阿鸾把一个小布球交给杏儿,笑道:“这是阿辰近期最喜欢的,你把它扔出去,让他去捡就行了。”对,阿鸾最近就是这么溜儿子的,跟溜个小狗狗一样,偏偏阿辰百玩不厌。杏儿乖巧的接过布球,又细心的牵好阿辰,在丫头婆子们的簇拥下,出去溜娃娃了。李氏见杏儿出去,才笑眯眯的道:“我给杏儿和我那三儿子定下婚事了,文订那天,夫人可要来热闹一下。”对于李氏来说,小姑石氏和外甥女杏儿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石氏这辈子算是毁了,外甥女的婚事就不能大意。她跟丈夫思来想去,觉得杏儿还是嫁给自己儿子最好了,三儿子跟杏儿一起长大,又有他们夫妻看顾着,肯定能对杏儿好的,顺便他们小夫妻将来还能照顾小姑子。阿鸾连忙道:“恭喜,恭喜,文订礼设在那一天,我们一定到。”她这么说,就是表示不但自己会去,连陆离都会一起去。李氏笑眯了眼,“就在二十天后。”“六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阿鸾笑道。她在怀庆府的这几年,还真没参加过寻常百姓的文订、成亲之事,此时到是有点好奇。杏儿等于是被她救了两次,这几年又看着她长大,知道她将订亲,阿鸾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给她添点什么妆,才能既实用又不那么打眼。可惜,阿鸾计划的好好的事情,却因为陆离职来的变动而不得不改变。这一日,陆离和谢涵归家后,皆神色凝重,对于连吃了好几日的面条大餐改换了口味都没能引起他们多大的欢喜。阿鸾心中一沉,难道京中|出了什么事么?现在太子之争已经快到白热化的阶段,就连谢茂与梅清两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每次说话、行|事都不知道在心里推敲了多少遍才行。谢涵皱眉道:“梅大哥这次可是有点鲁莽了。”陆离久久沉默,阿鸾反到愣了一下,连忙追问道:“梅大哥怎么了?”梅彦身为梅清的长子,自外放出京后,这些年来几乎天南地北都呆过了,若是她没记错,陆离升任怀庆府知府那年,梅彦才接任广东省的左参政一职。陆离叹了口气:“梅师兄原也没错,他必定是不揭穿不行了。”阿鸾心思微转,广东南路的广州府可是设有市舶司的,掌管着所有海上商船的贸易,而且是要抽取实物税的。她记得,圣人登基之初才调过海关的实物税和贸易税,实物税要达到20%的。能在市舶司任职的,借用职位之便,随便走私点东西回来,就能富得流油吧。所以,梅彦到底揭穿了什么,她大约猜得差不多了。“现任广州市舶司的市舶使是谁?”阿鸾突然问了一句。谢涵早就习惯了妹妹的敏锐,接口道:“你该知道的,是咱们那位五姑父。”冯肃?阿鸾还真不知道这位五姑父居然去广州任市舶使。她有些无语的道:“五姑父是眼见升职无望,改为奔钱使劲儿了么?”要知道自从冯肃送女入魏王府,又与姑姑和谢大人闹翻之后,他们两家几乎再无来往。而冯肃即使送了个女儿去魏王府,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升过官。如今,不说梅彦、谢洵两人,就是陆离都已经与他官位相等了。“他才去了不到两年,就已经与广东南路的巡抚、布政使、巡察使搅和成一团,欺上瞒下,不知送了多少银两入魏王府。”谢涵提到冯肃之时满脸的不屑,没有那份能耐就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国子监祭酒,虽说官职不高,但至少官声清明。能耐得住性子熬上几年,其间稍稍把国子监管得严格一些,日后圣人自会有所安排的。君不见,上几任国子监祭酒如今过得都不错。只有他,没有能力还没有耐性,连眼力都没有,巴巴的去了广州市舶司给人家捞钱顶锅,还自以为受到了重用。呵呵,实在是难以找到这么蠢的。陆离道:“关键是他送入魏王府的银子都给了其女艳娘,魏王在圣人那里痛哭忏悔,但就是不承认钱入了他的口袋。”阿鸾了然的点头,“也就是说,他捞银子去了不假,却是给魏王捞的,出了事又被扔出来顶罪了是么?呵呵……”她中肯的评价了一句:“真是蠢得出类拔萃。”陆离道:“不过是贪念在作祟。”“所以,是梅大哥收集了证据,参了五姑父?”阿鸾把得到的各个答案接到一起,得到一个结论,接着她摇了摇头,“若只是参了五姑父,二哥得特别高兴,不会是这幅表情。”阿鸾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陆离和谢涵,满脸的不敢置信:“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谢涵问道:“你想的是什么?”“能让长离与二哥这般担心的,梅大哥不会是把整个广东南路的官员都参了吧?”这已经是阿鸾能想到的极致了。陆离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不只是参了人,师兄的证据十分充足,甚至还设计,抓了几家私下豢养的死卫,又撬开死卫的嘴,把所有的怀疑都砸实了。”单就这件案子来说,陆离并不替他师兄担心,因为梅彦真是的做到了滴水不露。他担心的是,此案牵连之人极广,那些倒台的官员与朝中各个皇子牵扯极深,梅师兄这样,日后难保不会遭人报复。说句太过实在的话,圣人年纪一年大似一年,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崩逝,下任皇帝有很大概率会在几位成年皇子身上。梅彦这一手,等于是把所有可能成为未来皇帝的皇子们都得罪了,万一他们心怀怨恨,登基之后清算老师和师兄怎么办?这一点,才是陆离与谢涵两人焦虑的所在。阿鸾很清楚丈夫与哥哥的担心,她把声音放得轻轻的,“既然有可能成为死局,那就选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人当太子好了。”这事做下,有可能成来皇帝的皇子们都跟梅家结了仇,自家丈夫是梅先生的关门弟子,谢大人又与梅清交好多年,如今在朝堂上更是相扶相持、缺一不可。与其等着未来的皇帝清算他们,不如就让跟这件事有关的所有皇子都当不上皇帝好了。谢涵下意识的反驳道:“怎么可能?”阿鸾把话说出口,整个人到是完全的沉静下来,听见哥哥的话,轻挑秀眉,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圣人体弱,万一那个皇子想不开,要逼宫呢?”只要皇帝还没有选好最佳继承人,弄点小打小闹的根本伤不了这些皇子们分毫,只能让他们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才有可能动摇皇帝的决定。而且,以阿鸾看来,永平帝明显是对所有的成年皇子都不满意,要不然他早就选出太子的人选了。或许,还有他身体渐弱,不肯再挑出年轻力壮的继承人,怕威胁到他的权利。“圣人这么久都没有选好太子,显然诸位皇子都不是他心中满意的继承人。”阿鸾眼波流转间明艳不可方物,她说出来的话,却令陆离和谢涵两人深深的震撼,“既然都不满意,那就该抛掉现有的继承人,从头选。”“小妹!”“阿鸾!”陆离和谢涵面面相觑,惊呼出声之后的头一个动作就是跳起来,去看厅外都有什么人。阿鸾掩唇轻笑,“夫君和哥哥不必惊慌,我手下的丫头个个都识趣得很。”从陆离和谢涵踏入花厅之时,除来上菜,整个花厅周围二十尺之内都不会有人,阿鸾的丫头们都站得远远得守着门和窗户。“夫君和二哥也太不起我了,咱们在自家说点事儿,还能露出去不成?”管家娘子就是有说这种话的底气。谢涵冲着妹妹竖起大姆指,“小妹最厉害了。”他这会脑子还是有点浑,还有点兴奋,总得就是轻飘飘的。陆离则是在沉思,把妻子刚刚的话在心里反复思量,发现阿鸾的提议虽然危险,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若是好好计划……他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可恨他现在回不去京城,没法跟老师和岳父详谈。阿鸾抬手拍了丈夫和哥哥一下,“把你们脑子里的想法都收收,就算有一万个办法,依你们现在的职位也办不了。还是务务实,想想当下能做什么吧。”卧|槽,这种危险的计划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就算真的实行,也得是谢大人和梅老师他们去做,以她丈夫和哥哥一个从四品、一个五品,到了京城连朝都上不了的人,想得再完美也白搭。谢涵黑线道:“那你刚才说得跟真事似的。”何着就是逗他们玩啊。阿鸾斜了哥哥一眼,“我就是提个可能的思路,让你们别在一条道上跑到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急,只能徐徐图之,甚至连写回京的家书上半个字儿都不能露。想要商量,也只能等陆离进京述职之时,再跟谢大人和梅先生详谈了。陆离显然跟阿鸾一个心思,他舒展了下|身体,轻拍谢涵的肩:“别想了,想也没用,等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再说吧。”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0 00:58:31~2020-07-11 00:5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主、胖胖 2瓶;huan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48章 商量虽然说有些事情需要回京再考虑, 但是阿鸾的话还是在陆离和谢涵心时引起了巨大的波澜。自小受忠君爱国思想长大的两人,现在突然发现, 原来皇帝也并非是不可影响的,他们也不一定就要现有的规则内寻求活路,完全可以跳出现有的条件, 重新再开一条。虽说有些困难, 但是长远来看,却远比之前想到的退路更有可行性。这一夜,除了阿鸾与小阿辰之外, 陆离与谢二公子两人都失眠了。阿鸾在第二天起来, 看到两个挂着黑眼圈的男人, 忍不住笑弯了腰。“小妹。”谢涵有些羞恼。阿鸾微微摇头, “二哥,你以为父亲和梅叔叔为何现在行|事万分谨慎?梅大哥为何执意弹劾广东南路的所有官员,甚至不惜得罪了那么多皇子?”她敢打赌, 梅清和谢茂他们肯定达成了某些共识,皇帝所考查的这些皇子,必定都不是他们所支持的, 甚至还会在登基之后与家族有碍的。这也是她昨天晚上话到半截,再没往下深说的关系。要论官场生存之道,谢大人和梅清两个老狐狸肯定比他们这几个捆到一起都厉害。所以,他们就别跟着瞎操心,安安份份的做好他们自己,在能帮上忙的地方帮上点忙。估计现在正是攻坚阶段, 难怪谢大人和梅叔叔两人的行|事都有所收敛,格外的谨言慎行起来。她之前想不明白的,这会终于有点影儿了。要知道,以谢大人的性格他这么做还有可能,但是梅叔叔……呵呵,果然是有所图。阿鸾现在都怀疑,要是圣人最终选个他们都不认可的皇帝,梅叔叔都敢鼓动失败的皇子们造反,然后他再借机除了所有年长的皇子,重立幼主。她是在偶然间想到这个可能的,仔细推敲之下,发现并非不可能。要知道,现在梅老将军还在世,虽已隐世不出很久,但是他当初提拨过、用过的下属、亲卫如今有好几个都是护卫京师的大将军。甚至连护卫京师的十六卫,有四卫都是梅老将军带过的兵。细思极恐……当然,这个念头她就没跟丈夫和哥哥说,昨天的刺激就很够了,余下的还要慢慢来。阿鸾接着悠哉悠哉的在家养娃、读书,就当那天的话没说过一样。陆离这两日却有些心神不凝,常常锁眉沉思,晚上好晚都不肯睡。阿鸾也不理他,思想上的斗争还是得自己想通不是,他若是想当丞相,之前那种忠君的思想真要改一改。大秦的三大丞相中书令、门下侍中、尚书令在关键的时候,可是需要驳回皇帝的圣意的。这日晚饭后,炎炎的烈日终于回家休息去了,晚风拂过院中的草木带来了轻微的凉意和醉人的花香,室内的烛光亮如白昼,阿鸾摇着团扇,坐在竹榻之上,瞅着小阿辰画画。阿辰依然还是个团子样,穿着阿鸾给他做的坎肩、短裤,露出白生生、娇|嫩嫩的藕节的胳膊和腿,伏在案边,认真的描绘着什么。阿鸾的目光落在儿子满是窝窝的小胖爪上,心里痒痒的,直想抓过来啃两口,她的眼光偶尔略过小娃娃画完的图案上,惊奇的问道:“宝贝,你画的这是什么?”阿辰抬头冲着母亲乖巧的一笑,指着自己的画解释道:“这是阿娘前两天教我的诗,荷花、荷叶,还有小池,但是……”小胖子有点沮丧的低了头,“蜻蜓我画不好。”一点都不像阿娘和爹爹画的,丑死了。阿鸾刚刚惊奇的就是小胖子画出的荷叶、荷花已见其型了,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他画的是什么,甚至整个画面的布局都像模像样的,荷花、荷叶错落有致,并非如同排队那般,一二三的列得整整齐齐的。“宝贝,一会儿阿娘教你画蜻蜓,很快你就会画得跟爹爹一样好了。”阿鸾抚着儿子的小脑袋,温柔的安抚着,待阿辰情绪转好,重又兴致勃勃的拿起画笔,她才夸赞道:“宝贝的荷花、荷叶画得真好,连这池水都跟咱们家的好像,你是照着咱们家的莲池画的么?”小胖子用力的点了点头,特别骄傲的说:“我天天跟阿娘在那里玩,早就记下来了。”记下来和画出来可完全不一样,能记下的画面,不一定能画出来。看来,阿辰的美术天赋非常不错,以后到是可以着重引导和培养一下。阿鸾暗暗的修正了一下自己的教育路线,家庭教育么,就是要看小娃娃喜欢什么和善长什么。她正沉思时,阿辰手中的笔被两只修长的手指抽走,陆离温柔的声音在阿鸾耳边响起,“阿辰,爹爹教你画蜻蜓。”阿鸾闻声抬头,见丈夫眉眼舒展,唇畔带笑,不复之前锁眉苦思之壮,便知他应该是有所得了。陆离对着妻子微微而笑,“阿鸾,一会儿咱们去喝茶赏月吧。”这个一会儿,肯定是儿子睡着之后了,他有些话想要跟妻子好好谈一谈。阿鸾笑着颔首,“好。”阿辰对赏月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他之前曾吵着跟爹爹和阿娘去赏过一次,但是除了身边不断飞舞的蚊子外,他完全不知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明明盯着看了好久都是一个样儿的。陆离耐心的陪着儿子画蜻蜓,阿鸾反而拿起之前未看完的书,静静的读了起来。一直到了小阿辰入睡的时间,阿鸾含笑看着丈夫带着儿子去浴|室洗漱,做着睡前的准备工作。唔,儿子大了,有些事情就该由父亲陪着做,做为母亲她得避嫌,儿大避母么。等阿辰听着睡前故事,慢慢的睡熟之后,阿鸾招来丫头看顾着,自己则牵着丈夫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琥珀几人早已准备好了茶点,统一放在两个大食盒内,再有烧水的碳炉,盛满水的陶罐,无声的跟在两个主人身后,往后园而去。在陆宅后园,母子两人最常玩耍、乘凉的水榭之内,丫头们安置好了一应用具,默默的退出了水榭,自觉得守在远离水榭二十尺左右的地方。阿鸾自在的烧水煮茶,还不忘在另一个碳炉上扔下一把艾草和薄荷,用以驱散水榭内的蚊虫。陆离默默的给妻子打水、递杯,还会体贴的给她掌扇。待到茶香四溢,陆离才低低的问道:“阿鸾,我是不是想得太少,思虑的还不够周全?”阿鸾心下一松,他终究是如自己所愿的想明白了。她未先开口回答,反而提起紫砂壶,慢慢的给丈夫倒了半杯香茗,才悠悠道:“夫君幼得家训师传,圣人之言常在心间,比不得我,没人细细的教导过这些,就容易胆大包天的胡思乱想。”这是两人所受教育的根本区别,阿鸾来自一个更开方自由的世界,她的骨子就没有忠君之念。而陆离呢,前二十多年学的都是这些,约等于后世的洗脑,他能接受自己的想法,真的很不容易了。当然,这也说明,陆公子是有成为权臣的基本素质的。陆离一愣,他没想到妻子给了他一个非常容易接受却又显得有点敷衍的答案,但是细想一想,阿鸾说的又不无道理。他岳父对待家中儿女什么样,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么。若非妻子是养在岳母身边,由岳母护着长大,大约也会被养成一个外表光鲜美丽而没有多少内涵的花瓶。“夫君,你觉得梅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阿鸾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对于自己的恩师梅清,陆离自认为再了解不过,他刚想开口,突然之间又不是那么确定起来,几番沉吟之后,他苦笑道:“阿鸾看得比我更清楚,老师他……”话到一半,却实在不好说下去。他原来也没有仔细思考过,老师这些年来的某些行|事,当真算得上是大逆不道。“梅叔叔他更想当个规则的掌控者,而不是受控者。至于我父亲,他是个标准的世家族长,谢家的利益大于一切。所以,他现在和梅叔叔两人能配合默契。因为他们某些诉求相同,合作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若是新帝上|位,还是位幼帝的话,我父亲和梅叔叔之间,大约会一番争夺吧。”阿鸾说得云淡风清,陆离却听得苦笑连连,枉他在朝中、官场翻滚近十年,却还没有阿鸾看得通透。阿鸾安慰丈夫:“我是读多了史书,没事时会拿今人今事对比史册,又不在官场,做为旁观者自然要看得多一些。夫君身在局中,难免雾迷其眼。不过,我相信以夫君的才智,想必再历练几年,这些话就不用我来说了,你会比我想得更多,更透彻。”有一说一,她来自那个各种各样的思想大爆炸的年代,类似皇帝、丞相、世家之长的心态,不知道看过多少人从各个方面的讲评,连历史上的人物也不知道都被评过了几轮,今生闲得没事,拿出来一一对比,再没点所得,当真是白费了她这段堪称奇遇的经历。被妻子安慰了好半天的陆离突然间有点啼笑皆非,“说来,为夫也读过许多史书,怎么就没有娘子这番心得呢?”阿鸾见丈夫都有心情调侃自己了,便知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当下毫不客气的吐嘈:“那是你笨。”“咦,平常你不是这么说的。”“平常都是哄你的,刚刚那句才是真的。”“我觉得阿辰如此聪慧,最少得有为夫一半的功劳吧?阿辰都这样,为夫怎么会笨呢?”“呵呵,他这么聪明,都是我教的好。”提到儿子,阿鸾格外不服气,人家都说儿子的智商随母亲的,女儿才有一半随父亲,所以阿辰这么聪明,跟陆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陆离连忙哄道:“对,都是娘子的功劳。”“哼。”阿鸾瞪了丈夫一眼,“这月亮也赏了,茶也喝了,可以放我回去睡觉了么?”这么多蚊子,就算不咬人,飞来飞去的也挺烦的。陆离委屈道:“自从阿辰出生,娘子待为夫就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明明以前可以跟他看月亮看一个晚上的。阿鸾气道:“那是因为我以前白天都睡足了!”现在除了操心家务,还要应付一个活力满满的小神兽,晚上那有心情看月亮。“阿辰这么淘气么?”陆离白日常常不在家中,偶尔午后回来,还都会碰到小阿辰午睡。沐休日在家时,也有谢涵跟他换着看娃,还真没觉得自家儿子有多难缠,带娃有多累。“小孩子有不淘气的么?阿辰相比其他孩子来说,已经很乖了。”这是阿鸾的心里话,但是再乖的孩子也有熊的时候,而且她还不能眼看着他熊不管。管教么,对于一个才三周岁的小娃娃来说,好多道理他都不懂,又不能强硬的揍到他怕,这其中所付出的心力,也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陆离抬手揽住阿鸾的肩膀,慢慢把她拥入自己怀中,动情道:“当真是辛苦娘子了。”“知道辛苦我了,就抱我回去睡觉吧。”阿鸾理所当然的把自己整个都赖进陆离的怀抱,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刁蛮的说道。陆离低笑出声,在爱妻娇|嫩的红唇上落上缠|绵的一吻,才道:“好。”红帘低垂、鸾凤和鸣,这一夜陆公子过得格外满足。清晨起床后,看着酣然入眠的娇妻,悄悄凑过去在她微嘟的红唇上悄悄偷了个吻,才心满意足的去带儿子。早上打五禽戏的时候,看着三头身的胖娃娃那略有些笨拙的动作,陆离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他与阿鸾若只有阿辰这一个孩子也挺好的,若是孩子生多了,阿鸾只会更疏忽他。唔,想想都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小胖子什么时候能长大,最少大到能独自睡一个房间,省得晚上夫妻恩爱之时,娇妻还要顾忌着他,都放不开。“爹爹,我打错了么?”阿辰被陆离看得有点不自在,还以是自己那个动作做错了。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不会呀,昨天好像也是这么做的。陆离抚抚儿子的头上的小揪揪,温和的道:“没有,爹爹是看阿辰比昨天打得更好了些。”被父亲夸奖的小胖子瞬间就高兴起来,拉着陆离的手,仰头追问道:“阿爹,真的么?”“真的。”陆离脸不红气不喘的忽悠自己的儿子,还半蹲下|身,对上小胖子的大眼,认真的道:“阿辰,爹爹问你个问题,你想到什么就跟爹爹说什么好么?”阿辰用力的点了点头,小|脸上全是认真。“阿辰想要个弟弟或妹妹么?”陆离不好直接跟妻子说,咱们就生一个孩子吧,他怕妻子反对。所以,还是忽悠儿子去跟他娘撒娇吧,娇妻这么疼爱儿子,肯定会答应他的请求的。阿辰歪着头想了半好天,还下意识的想把小爪子塞进嘴里,还好及时想到了,不大好意思的又放了下来,还跟他爹商量:“阿爹,我刚刚没咬手指对不对?”陆离忍笑道:“对。”“那你别告诉阿娘好不好?”小胖子期待的看着父亲。陆离大笑着一把抱起儿子:“阿辰刚刚做得特别好,应该告诉你|娘,让她也跟着高兴一下啊。”阿辰有点小迷糊:“是么?”“当然。”陆离跟儿子亲昵的顶顶脑门,还没忘了问他之前的问题:“阿辰还没有告诉爹爹,你想要个弟弟或妹妹么?”阿辰显然对弟弟、妹妹的理解不大清楚,他萌萌的问陆离:“阿爹,我能要个姐姐么?就像杏儿姐姐那样的。”这是他唯一有概念的,杏儿姐姐很漂亮,还会陪他玩。陆公子忽悠大|法遇到了第一道坎儿,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儿子对于兄弟姐妹会没有多少概念。想也知道,陆家只阿辰自己,常来的孩子也就是杏儿,除此之外,阿辰再没怎么见过其他的小孩子,他会知道才怪了。陆离怎么会被小小的困难打败呢,发现儿子的知识盲区立时就给阿辰扫盲:“弟弟、妹妹就是比你小的孩子,你|娘要是再生个小娃娃,就是阿辰的弟弟或妹妹了。”小胖子显然还是有点迷糊,比他还小的孩子他没见过啊?但是他有个朴素的认知:“阿娘生的弟弟或妹妹,那不是阿娘说了算么?”陆离默:……确实是娇妻说了算。他不死心的再接再厉忽悠儿子:“要是有个小弟弟或妹妹,阿辰就不是爹爹和你|娘的唯一宝贝了,弟弟或妹妹更小,阿娘就要更多的去照顾他,这样也可以么?”小胖子有点被他爹吓到了,听他爹的意思,他娘好像马上就会生出个小弟弟或小妹妹来,他红了眼圈:“那,那我不要了。”“那阿辰要记得,万一你|娘问你喜不喜欢弟弟或妹妹时,你要诚实的告诉她,好么?”陆离虽然还是有点不满意,但是今日份的忽悠有点超纲,他还是别再逗这小子哭了,那三天多的面条餐可还是记忆犹新呢。“好。”阿辰用力的点了点头,还悄悄吸吸小鼻子,想着等一下他就去跟阿娘商量,可不可以不要弟弟妹妹,最少在他长得大一点之前,不要弟弟或妹妹。阿鸾完全没想到,才不过一夜的时间,陆公子就又给她惹出一件在麻烦,“阿娘,阿娘……呜……”小胖子勉强忍到正房,一见到阿鸾,就忍不住哭着向她伸出双手,还哽咽道:“阿娘,不要弟弟……呜……不要弟弟……嗝……也不要妹妹……”这番哭诉把阿鸾都哭得有点蒙,她伸手接过儿子,抬眼去看丈夫时,发现陆离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自在,这会儿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宝贝乖,咱们家还没有弟弟妹妹呀?”所以,你哭的是什么?“或者……”阿鸾看着陆离似笑非笑的道:“你爹爹有了另外的孩子?”艾玛,这个黑锅可是不能背,陆离慌忙摆手:“没有,哪有的事。”小阿辰泪眼迷茫,小|脸上全是问号:“阿娘不是要生弟弟和妹妹了么?”“什么时候的事?”阿鸾简直被儿子问得莫明其妙,她有没有怀|孕自己还不知道么?小胖子控诉的看向他爹,小胖手直指陆离,瞬间就把他爹给卖了,“爹爹说的。”真冤,他刚才明明不是这个意思。面对着妻子和儿子两双指控的眼睛,陆离只能举双手投降:“我错了。”便顺把还淌眼抹泪的儿子抱过来,拿着帕子轻擦泪水,“别哭了,你|娘暂时还没法生弟弟妹妹。”当初阿辰出生后,陆离担心妻子的身体,就一直在注意避|孕,生怕连续生产会让妻子的身体得不到足够的修养。阿鸾白了丈夫一眼,也跟着哄儿子,好容易才把这个小哭包给哄得露出了笑脸,陆离都觉得自己出子一身的汗,他这会儿终于可以体会到妻子平日里独自带娃的辛苦,真心实意的对阿鸾道:“娘子,平日里真是辛苦你了。”阿鸾微微一笑,谦逊道:“阿辰很乖,所以我不大累。”其实除劳心点外,身体上还真不累。毕竟家里这么多丫环、仆妇,很多事情她只要开个口就行了,完全不需自己亲自动手。就拿给阿辰吃的食物来说,一日三餐都不重样,若是她自己去做,肯定会累死。但是家中有厨娘在,她就只需要列个食谱就行。再除去给孩子洗衣、做衣,陪着他满院子疯跑等等,平常陪着孩子玩、读书什么的,真的是轻松得很了。只不过,她不能跟丈夫这么说。等到阿辰吃过早饭,又被沐休的谢涵抱出去玩耍时,阿鸾好奇的问丈夫:“长离,你今天早上到底跟阿辰说什么了,惹得他哭了一场?”不就是弟弟妹妹么?她不认为从小都没见过更小孩子阿辰,会有弟弟、妹妹这个概念。一提到这个,陆公子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他揽住娇妻纤细的腰身,把头埋在她小小的肩头,撒娇的道:“阿鸾,咱们以后只要阿辰一个孩子好不好?”有些事情指望不了儿子,就只能自己上了,他就不信,阿鸾会忍心拒绝他。阿鸾:……这个她没有办法保证,现代社会那么多避|孕手段都难免会失败,更何况是在条件简陋的古代。要想再不生,只能不做,依她看来,陆公子是忍不住的。说实话,她和陆离成亲这么多年,只生了阿辰一个孩子,她都觉得奇怪。她和陆离身体都很好,夫妻又足够恩爱,居然只有一个孩子,只能说是她的幸运了。“阿鸾?”陆离忍不住在她颈侧轻吻。阿鸾眨眨眼,陆公子这是撒娇不成,改色|诱了么?作者有话要说:接着,明天早上七点见!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 升迁熙和元年, 大秦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贪腐大案,广东南路从巡院到布政使、按察使乃至整个省府官员尽乎全军覆没。掀开这大案的人正是门下侍中梅清的长子梅彦。本来陆离与谢涵等都认为皇帝会对这件事从宽处至, 毕竟涉及到整个行省的官员,要是全部审查问罪,先不说这个工作量的巨大, 也不利于朝堂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