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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1 / 1)

陆惟名心头一跳,说:抱歉。沙鸥摇了下头。多年来的骄傲自矜,只允许他说到这里,余下的话,再多,他也说不出口了。陆惟名那句男女有待考量直接堵死了他的后路。可偏偏,那是自己曾经亲手埋下的因,而今,才会酿出苦不堪言的果。他有片刻的恍惚,一时间只觉得胃疼如火烧。陆惟名见他脸色有异,脸色唇色白得骇人,虽然明知此时关心不合时宜,却仍忍不住问:你脸色不好,没事吧?没事。沙鸥口吻轻得如风。一壶沸茶变冷,两个人却都没喝上两口,已经坐了很久,于是陆惟名起身告辞,还是原来客套过的那句话。今天这叙旧就到这吧,改天再聚。沙鸥也站起身来,在他拉开雅室门前一秒,问道:你在丰玉待多久?陆惟名握着门把回答:不一定,可能三五天,也可能明天就走了。关键时刻,沙鸥接一句:晚上有个高中同学会,你来吗?陆惟名回身,有些诧异:高中?二班吗?沙鸥沉下一口气:是,来吗?地址我发你。陆惟名想了想,一笑,回答道:不了吧,都十年没见了,哪有那么深的情分。说罢,冲沙鸥一颔首,拉开门,走出房间。沙鸥站在原地,看着陆惟名的身影顺着楼梯消失,而后在茶楼吧台稍作停留,似乎是想结账,而服务生应该告知他,账已经结过了。从这个角度,沙鸥只能看到陆惟名最后抬头向雅室这边看了一眼,而后推开茶楼木门,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慢慢地,重新坐到座位上,拎起已经凉透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然后忍着针扎火燎似的胃疼,灌下一杯凉茶。十年没见了,哪有那么深的情分。他抬手,倒第二杯,再如数喝尽。他想说,有的,哪怕十年没有见你,我依旧如初。但是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倒第三杯,再喝完。还想问一句,你现在到底有没有人陪着呢?但是对方说,他没有问这句话的立场。再倒,再喝。最想问的是,若是我说,我等了十年,就想再试着陪你一次,你还会信我吗?可惜,人走茶凉,他留存在陆惟名那里的信用值,也早已清零。一壶冷茶,他自己喝得干干净净,原来火烧似的胃痛终于在冷茶的坚持浇灌下,转为冰扎雪磨一样的刺痛,而后沙鸥推开雅室的门,直接去举行同学会的会馆。既如此,那不如就这样吧。作者有话要说:小陆:卧槽我居然怼了小白鸽,我出息了!小沙:......难受,不想说话。话说,这算糖算刀?我觉得对于这两人来说,能坐一起喝杯茶,已经是蜜里调油了~会越来越甜的!毕竟小沙那么飒!第56章 同学会晚上七点, 北方十月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沙鸥开车来到每年同学会举办的老地方,丰玉市一家高级会馆,在停车区停好车, 而后按照汪晨发来的微信,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二层一个包厢门前。推门入内,包厢里已经齐聚了二十来号人, 听见声响,全部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来。沙鸥随意点了下头,淡声道:不好意思,来晚了。汪晨原来几个班委定了一个豪华大包, 用餐区和娱乐区用一排精致的水晶吊帘隔开, 这个时间人还没来齐,所以有的同学坐在用餐的大圆桌边聊天, 有的则窝在娱乐区的联排沙发上, 进行饭前开嗓。服务生躬身替他们关上门, 沙鸥走进包厢, 好几个老同学便一股脑的围了上来。杜东明用了拍了他肩膀一下, 笑道:霸霸, 咱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吧?我怎么觉得您老人家一点没变呢!沙鸥随手捶了他胸口一下, 轻笑道:这一年你倒是变化不小, 又沉稳了不少。由原来的竹竿少年变成了圆柱青年的杜东明哈哈大笑。汪晨看见沙鸥自己赴会, 不由好奇, 走过来在他身边轻声问道:不是说还有一个人?怎么,没约到?嗯。沙鸥神色无恙,点了下头,说:没约到, 咱们聚。好吧。汪晨无不遗憾地撇撇嘴,你别说,这么多年不见,还怪想他的。沙鸥笑了一下,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人来的差不多了,三十多个人坐了两个圆桌,温世超招呼服务生走菜后,照例拿起桌上的酒瓶,挨个给大家倒酒。这样的日子里,就算是女士都会应情应景地喝两杯红酒,男人们就更无需多述,但每年的同学会上,沙鸥却是那个滴酒不沾的特殊存在。于是,在温世超拿着酒瓶绕过他,直接给坐在旁边的李炎倒酒时,沙鸥将酒杯轻轻往旁边一推,说了一句一起后,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半晌,汪晨喃喃问道:我去,今年这是什么情况?霸霸举杯,头一遭啊!温世超握着酒瓶也是惊疑不定:不是,哥们儿,认识十几年了我就没见你喝过酒,今儿是怎么了?就连坐在沙鸥对面,原来的学委汤颖都忍不住问了一句:沙鸥......会喝啊?沙鸥修长白皙的指间夹着高脚杯,极轻地笑了一下:会一点,喝不多,今天......十年班聚,意义非凡,陪大家少喝点。卧槽!来来来,给霸霸满上!沙鸥开了话口,大家顿时群情高涨,温世超更是为人实在地给他直接倒了一满杯。开席第一杯,照例由老班长汪晨提酒,汪晨站起来,笑道:十年啦同学们,什么都不多说了,第一杯,致青春,敬未来!希望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咱们兄弟姐妹们还能相聚,情义永存!众人端着酒杯,齐齐往桌面上一磕:致青春,敬未来!沙鸥随着大家举杯,而后一扬手,一整杯四十二度的白酒就入喉。重新坐到软椅上,汪晨才看见他手边已经空了的酒杯,猛地吓了一跳,低声道:卧槽你什么情况啊!这就......干了?沙鸥不劳他人动手,自己又倒满了一杯,打趣道:显得我有诚意。汪晨:......诚意满格,但是没成想酒量也逆天啊!席间,大家觥筹交错,谈天说地,不同于工作中不得不出席的酒局应酬,二班同学会上,从来没有职场上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没有社交场上那些捧高踩低阿谀奉承,今晚坐在这个包厢里的所有人,曾经在十年前分享彼此的青春,与身边人为伴,见证过彼此青葱岁月中最璀璨动人的时光,尽管岁月如流水,但是时间沉淀下来的,却是最为纯净没有杂质的年少情怀。沙鸥不主动敬酒,却对过来想和他喝一杯的老同学来者不拒。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七七八八的大概喝了一瓶多白酒了。这简直让一众男人们叹为观止。喝了这么了,却脸不红气不喘哪怕过了十年,你霸霸终归是你霸霸,深藏不漏啊!他人只以为他千杯海量,但是沙鸥自己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是微醉状态了。毕竟十年滴酒不沾,喝到第二杯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觉得头晕。只不过,他喝多了也不红脸,反而脸色越喝越白,一晚上,他几乎只喝了两口清汤,加上之前本来就一天没吃东西,前不久又刚灌过一壶凉茶,此时再不间歇的烈酒入喉,此时胃针扎似的越来越疼。等到最后散席的时候,沙鸥人已经有了失重感,踩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犹如踩在云端,软绵绵地落不到实处。但是他眸色清亮,雪白的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也显得一切如常,除了越来越强烈的胃痛,其余的,任谁也看不出一丝半点的醉态。吃完饭,聚会只进行到一半,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几个女士的老公到会馆接人,男人们勾肩搭背地把女士们送到会馆门口,并向先生团们展现了一下娘家人的强大后援力量后,又回到包厢。偌大的包厢里,用餐区上方的琉璃吊灯已经熄灭,而水晶帘另一端,娱乐区的霓虹光影瑰丽流转。巨大的背景屏幕落下,k歌机启动,男人们开始了夜间第一轮的鬼哭狼嚎。服务生又送来了好几打冰啤,还有几个果盘,沙鸥坐在沙发一角,手里握着一瓶冰啤酒,看着老同学们不停地抢麦切歌,身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里静得却如同一泓毫无波澜的湖水。方才席间还剩下几支红酒,此时汪晨干脆也让服务生开了瓶,准备一网打尽,于是沙鸥拿白酒热身,用啤酒解渴,以红酒收尾,偶尔胃痛难忍,就吃上一小块水果压压。一直等到旁边的人醉到口齿不清东歪西倒,杜东明坐过来揽着他肩膀,大着舌头说:卧槽......我我我我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知知知知道你居然这么能喝!十年的时光沉浮没有磨平沙鸥性格中的棱角,只是让他稍显从容,此刻醉酒,向来敏感的个人领地意识再次觉醒,他皱眉,将杜东明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扯下来,把人往沙发靠背上一推,淡声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比、比如呢?沙鸥眼中已有醉态,闻言却笑了笑,摇头不答了。下半场的狂欢继续,沙鸥被剧烈的胃痛折磨,额上已经浸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在尚能控制意识之时,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准备提前结束这场深夜里的自我放纵。眼光已经有些迷乱,手机屏幕上的字体也模糊不清,沙鸥凭借潜意识把电话打给沙雁还,指望他来接他回家。一声,两声,三声,电话接通。沙鸥开口道:时光小筑203,来接我,顺便再买......买什么来着?他想了想,才说,顺便在路边药店买盒胃疼止痛药,快点过来。而疑惑的是,电话那端始终安静,没有回音。就在沙鸥刚想喊沙雁还名字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沉稳的男声传过听筒,口气古井无波:你喝醉了?这声音......沙鸥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拿下手机,看向屏幕,而通话保持上赫然显示通话人名字二十四。操。酒意突沉,尘封在心底的情绪像是被豁然挑开一个缺口,原本清明的神智在一瞬间变成一团浆糊,沙鸥深呼吸,稳着声音说:打错了,不好意思。随即挂断电话。他靠上沙发软背,试图让杂乱无章的情绪找到一个安静平衡的支点,但没用,这样的深夜里,这样的酒醉中,这样一通打错的电话后,心里盘亘萦绕的那个念头却尤为清晰。还是想你。还是念你。还是,想见你。沙鸥长长的呼出一口酒气,再次抓起电话,这次盯着屏幕,重新打给沙雁还。沙雁还接电话的速度堪比光速:哥?这么晚有事?沙鸥听见电话那端的广播声,忍着胃中不适,不由问道:你在哪?机场啊,你不是让我滚回南方求婚吗?我定了晚上的机票,马上换牌登机了,怎么了?沙鸥只觉得无力,揉着眉心说:没事,你路上注意安全,落地发信息。哦,好。挂断电话,沙鸥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心说,老子他妈的不要了!手机不要了,车也不要了,谁也不要了,我走回去!心绪难平,情愫拉扯下,什么都可以抛掷一边。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难过了。*北郊苏宅,苏老爷子书房里。苏康源看着从刚才挂了电话就一直蹙眉不语的外孙,又看了看已经是死局对方却依旧在苦苦挣扎的棋盘,喝了口茶,不紧不慢说道:还不认输呢?老将三路围死,没活棋了。陆惟名这才回神。他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一丢,笑道:您宝刀不老,我还是太嫩,认输了姥爷。苏康源摇摇头,说:你不是嫩,是心思没在棋局上,刚才步步杀招,棋势凌厉,接了个电话以后,就全乱了,一步错,步步错。陆惟名笑了下,没说话。苏老爷子又抿了口茶,叹息道:年纪轻轻的,别总皱眉,有什么事到了我这个岁数再发愁还来得及,年轻的时候,遇见什么事就办什么事,兵来将挡水来土埋,别等老了,想后悔,也有心无力了。陆惟名面色微动,忽然站起身来,说:不早了,您早点歇着,我出去一趟。老爷子笑道:去吧,还回家住吗?回来给你留大门。陆惟名握着车钥匙的手紧了紧,顷刻,却说:不用了,不安全。说完,抓起外套,转身下楼。作者有话要说:嘤!下章开始真正正面交锋了都别怂!沙雁还:作为一个助攻小能手,该不在的时候我一定不出现!第57章 撒谎一直等车子已经飞驰在夜色茫茫空荡无人的大街上, 陆惟名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干了什么。于多年来商海沉浮,他自诩早已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心绪甚少再有因外人外事起伏不定的时候,然而也不过是一通电话,而且是一通打错了的电话,就让陆总这么多年来淬炼出的强大定力溃不成军, 瞬间坍塌。车速很快,道路两旁的路灯被拉锯成一道流光,闪映在他漆黑深邃的眸底,陆惟名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收紧, 心说, 在重新遇见沙鸥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可能又疯了。喝多了?就凭沙鸥那个十年前就能空手套儿子的酒量, 十年后不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但怎么也不至于在同学会上被灌醉。而且, 原来二班的那群人, 又有谁敢灌他酒?再者, 原来沙鸥在stone打工时, 夜夜推酒, 也没见他说过一次胃痛, 参加个同学会而已, 怎么就喝到需要买胃药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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