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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是你,糖也是你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1 / 1)

琐碎,杂乱。宋织繁像是丢失了喜悲的能力,处理着,解决着一切的事情,很少再说一句话,每天只是喝一碗粥,连水都很少喝。一有时间就只是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双眼空洞的往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二月已经过去了,一转眼三月也已经过半了。出殡的那天,天气预报明明说是会下雨,可整整一天都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像是故意做出的讽刺一般。阳光从头顶落下,宋织繁穿着黑色的长裙,站在殡仪馆的门口,平视着前方,感受着太阳的温度,每来一个人,她就站在门口弯一下腰,也不说话。外面公司已经安排好,不会有媒体进来。宋织繁就站在那,对来往的亲人朋友致礼。快要结束了,天隐隐的暗了下来,宋织繁已经站了整整一天,一动未动。当再缓过神来,慢慢的挪动脚步的时候,抽筋儿了的麻木感让她趔趄了一下,然后被人扶了一下。“小心点。”宋织繁抬起眼睛,看见的是初子喻。心稍微快速跳了两下,宋织繁勉强着从嘴角扯出来一抹笑,“你怎么来了?”初子喻没答,心疼的摸了摸宋织繁额头上的细汗,透过那憔悴的眼眸里,初子喻看见了从不曾看见的卑微和无助。记忆里最明媚跳脱的女孩,如何演变成现在眼前这个执拗落魄的模样,初子喻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只是心里隐隐的疼。葬礼结束了,最后的答谢宴宋织繁再无力去参加,带上口罩帽子和初子喻一起坐车回了家。家里,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陈列的家具摆放规矩,和一个月前一样。窗子上的红色窗花因为丧事被撕掉了,床单和茶几上的桌布都是简单的黑白色,宋织繁穿着那件黑色蕾丝长裙,站在客厅,很贴合背景。倒了杯水,递给初子喻,宋织繁安静的坐在了对面,又开始了沉默。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像是丢了魂魄的傀儡一样,木讷,傻傻的。“小花,叔叔去世了,你还有凌凡呢。”初子喻尝试着安慰宋织繁。宋织繁听力很好的样子,听完初子喻的话,沉默着听话的点头,喃喃自语的样子,“嗯,还有凌凡。”初子喻再也找不到话来说,她凑近宋织繁,缓缓的将她抱在怀里,过了一会,才忽然心疼的开口,“小花,你别这样,难受的话,你哭一会。”宋织繁被初子喻抱在怀里,身上有暖暖的温度可却怎么也到不了心里,那贮存在心底里最深的寒冰,化不开,消失不掉。宋织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不希望让坏情绪主导自己,吞噬了自己,埋藏的最深的痛苦,现在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双眼的目光笔直望向窗外,没有抬起手去回抱初子喻。过了很久,才歪了歪头,躲进了初子喻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满满的疲惫感和困倦感。初子喻抱着怀里宋织繁,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宋织繁微皱的眉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父亲的后事都安排完了,初子喻陪了宋织繁两天,可却不见宋织繁的心情有转好的迹象。宋父离开的的事,对外界是保密状态的,所以宋织繁没有太多时间的修整。现在已经是三月下旬了,顶多过了这个月,四月她就又要马不停蹄的复工,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夜深了,宋织繁和初子喻躺在同一张床上,准备入睡。“子喻,我没事了,明天我送你回去吧。”宋织繁忽然冒出来一句呼,平静得如同沉落在湖底里的巨石。初子喻想了一会,才开了口,“我带你一起回去吧,回咱们学校转转,好不好?”宋织繁没有料到初子喻会忽然提到回学校的事,三两秒之后,没想到怎么会到。“就这么定了,思思也从国外回来了,让她请我们吃好吃的。”初子喻亲昵的挽着宋织繁的胳膊,口气轻快,闭上了眼睛。宋织繁躲在被子里,握着初子喻的手,有暖暖的感觉。只是身体里的悲伤好像积攒了太久了,外面被封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找不到出口去发泄,去流淌掉那些悲伤。三月的夜晚,有风吹过,凉飕飕的。a市下起了雨。江竹昀站在窗台前,望着外面一颗颗雨点,心里纠结着。娱乐圈里已经一个月没有宋织繁的消息了。经纪公司声称是身体不适,需要调养。生了什么病?严重吗?不自觉的,那份莫名的担心在钻着空子,往外冒。分开了是一会,惦不惦记是另一回事。江竹昀觉得自己像是个矛盾体,爱与不爱,关心与不关心,每一步都需要反复的思考,踟蹰半天,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做不出来决定。他已经再也没有身份去关心她了。她好像也不太需要自己的关心吧。江竹昀举起手边的红酒,喝了很大一口,那种伴着苦涩的甜在口腔里荡漾开来,咽了下去之后,味道经久不散。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难得春天里会有这么场大雨,噼里啪啦的雨点往下掉,润物有声,一直在天地间回荡着,久久不能平息。——坐上了去往a市的飞机,宋织繁一路上都望着窗外,看着缠绕着机翼的白云,一片片的,随着飞机的飞行往后不停的倒退。“小花,不然你睡一小会吧。”初子喻看着宋织繁清瘦了许多的侧脸,担心的问。宋织繁摇摇头,靠着座椅的枕头,沉默着等候飞机落地。下了飞机,初子喻叫了车,带着宋织繁回了自己的家,“小耳朵送到奶奶家玩去了,言师兄在邻省有个会谈,这两天都不在家。就我们俩个,可以随便玩。”宋织繁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子喻。”“不麻烦。”初子喻笑了,看着宋织繁仍是兴致不高却努力在隐忍的样子,心里也难受,“下午,我带你回咱们学校走走,现在鹤鸣湖上建了小桥,可美了。”“嗯,好。”宋织繁尽量表现出一幅开心的样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对她好的人,她尽可能的忍着,装着。快要四月的天开始转暖,鹤鸣湖的水缓缓的流动,有微风吹动起风衣的衣角,宋织繁走在小桥上,慢慢的挪动步伐,看着眼前熟悉的校园,僵硬的心绑着石头,跳的缓慢。周围来往的少年少女,青春逼人,喜气洋洋,带着二十岁独有的那份自信和阳光,走到哪里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不用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被清脆的女生打断,宋织繁回过头,看见了一个执拗的少女,踮起脚尖,迅速飞快的亲了一下对面男孩的脸。宋织繁默默的看着,然后难得的笑了。年少的时候,真好。她记得,记得她第一次亲吻江竹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美丽的下午。那时,云很淡,风很轻,年少的我们站在一起,无需开口,眼里就能装下星辰大海。宋织繁带着口罩,透过墨镜,看着那些曲折的小路,林荫下散碎的树影,一切都如当初一样,可那些熟悉的心跳,简单的快乐,却再也找不回来了。马上就要四月了,距离她毕业,快整整六年了。她和江竹昀分手,也要六年了。走在熟悉的校园里,宋织繁又一次想起了他,在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是,当那些绝望的悲伤每一次朝她侵袭过来,快要淹没她的时候,那个有着桃花眼的少年永远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脑海里。很奇怪吧,宋织繁也觉得很奇怪。走着,走着,走到了大礼堂外面的小树林。宋织繁站在原地,看着那片空地,似乎一瞬间就穿越回到了大三那年的迎新晚会,江竹昀俗套垃圾的搭讪又一次重现在眼前。你看,少女的眼神有多嫌弃,少年的口气有多轻佻。天上有星空,地上有鲜花。怎么看,那时的我们,都如此的美。当初放弃了你,选择了爸爸,伤害了你。江竹昀,你看,报应来了,我最后还是失去了我最爱的亲人,也丢了你,是我活该了,宋织繁忽然冷冷的笑了,那种对亲人的思念已经折磨到她快要精神崩溃了,如今回忆再一次涌来,美好又顷刻间支离破碎,爱情,亲情都离我而去了,以后,这茫茫天地间,就只剩下我......宋织繁笑了,嘲讽着最孤单的自己,觉得活着的意义有点飘渺了。什么叫活着,会笑,会哭,是活着。会疼会难受是活着。有喜悲,有情绪的浮动事活着。现在的我,连活着都称不上了,我只能说我在喘着气,心在跳着,脉搏还在涌动包裹着坚冰,沉重,快要停止,快要死去......第七十二章 原来伤疤没有好在学校走走逛逛了整整一个下午,天暗淡下来的时候,初子喻才试探着开口,“我叫思思和艺儿,咱们四个一起吃晚饭?”宋织繁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停顿了很久,摇摇头,“别打扰她们了。子喻,陪我去喝点酒吧。”“好啊。”初子喻听到喝酒并没有诧异,笑着点点头,挽起宋织繁的胳膊,“你想去哪我陪你。”初子喻说的很真诚,眉间的温柔和上学的时候一样。宋织繁微微侧过头,笑了一下,没再说话。酒吧的包间里,宋织繁终于摘下了口罩,帽子。自从成为了公众人物,进了娱乐圈,宋织繁再也没有这么放肆过。别说去酒吧,就连喝酒都是极少有的事情。此时此刻,头顶的灯光幻彩迷离,很暗很暗。桌上摆着几瓶酒,还有几个精致玻璃杯,旁边有水果。初子喻小心翼翼的倒了半杯,递给宋织繁,也不知道说什么。谁知道,宋织繁忽然笑了,转过头来,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子喻,你不用照顾我的情绪,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你放心,过了今天,我就好了。”说完,硬是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的很大声。初子喻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去摸了摸宋织繁的脸,“小花,你别笑了,你知道吗?你现在笑起来的样子,比哭还难看。”宋织繁抿了抿嘴唇,还是那样笑着,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悲壮都留在了心里,无法对别人将,无法发泄,只能用笑来填充那些缺失的情绪。喝干了手里的半杯酒,宋织繁咽了咽口水,将手边的酒瓶拿了过来,再也懒得去倒酒,对着酒瓶,灌了下去。初子喻没有伸手去阻拦。这些年,宋织繁过得很苦,她知道。六年前在医院那个哭着对她说自己对不起江竹昀的少女,经历了那么沉浮,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自己挚爱的亲人。那种痛苦,没人能感同身受。只有真正见过最黑暗的天空的人,才能有放弃挣扎的无助,有压抑住所有情绪的能力,以及孤军奋战,独自承受一切的勇气和习惯。小时候总是不能明白,酒的味道那么苦,那么辣,怎么会有人喜欢喝呢?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喜欢的不是酒本身,是喝酒的过程。一杯杯的烈酒下去的时候,你和你的身体在不断的冲突,咽下去的那一刻,两者最终和解,永远的沉淀了下去。那些爱过的,痛过的,拥有过的,失去过的,都一去不返,到头来,你要和自己和解,也只能和自己和解。喝了好多酒,宋织繁的意识变得模糊,却还是固执的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像是能把它看穿,然后漏下来一缕天堂遗落的阳光一样。“小花,别喝了,我带你回去吧。”初子喻终于开口,扶起一边迷糊的宋织繁。宋织繁摇摇头,擦了擦嘴角,歪过头,显然一副醉了的模样。她看着初子喻,认真的问着,“子喻,我是不是比上学的时候丑了?”“没有,你一直都特别好看。”“是吗?”宋织繁忽然委屈了起来,“可是我觉得,我现在特别丑,哪里都不好。爸爸也没有了,他我也弄丢了。”边说,宋织繁边看着手机的那个熟悉的号码。仅仅是看着,不能拨出去。初子喻当然知道宋织繁口中的他是谁。宋织繁有多爱江竹昀,她知道。“我知道,路是我自己选的。”宋织繁说完这句话,再也不吭声了。因为她实在是没有脸面去提起,伤害了他,又坐在这里缅怀他,在最痛苦的时候等待着他的救赎。凭什么啊?如此,活像个不知廉耻的垃圾一样,令人憎恶。宋织繁靠在沙发上,累的瘫在那,闭上了眼睛,绝望的沉睡过去,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空气,安静了下来,酒吧的周围好像不再吵闹。宋织繁很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发生了什么,却实在是太困,太累,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一下。就沉睡在了这个黑暗的夜里,伴着悲伤,同眠。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外面的夜是深沉的黑色。星月居的音乐喷泉刚刚停息。江竹昀处理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带着满身的疲惫休息的时候,手机响了。“初师妹,这么晚了有事?”江竹昀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接了起来。初子喻看了一眼沙发上沉睡了的宋织繁,犹豫了一下,“江师兄,我现在和小花在一起。”对方沉默了几秒,才张口,平静的说,“哦,有什么事吗?”“小花心情不太好,有点喝多了。”初子喻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我叫车带你们回去吧。”江竹昀的心很冷,固执着不肯听下去,也不想再沾染上和宋织繁有关的任何事情。“她爸爸去世了。”初子喻知道江竹昀就要挂电话了,言简意赅的吐出了这一句话,便沉默了。去世了?江竹昀的心脏猛的一滞,许久才反应过来,话却始终说不出口,等待着电话那边能有声音再响起。初子喻看着沙发上的宋织繁,作为一个局外人,亦能深刻的体会到她的痛苦,“江师兄,你来吧,带小花回去吧。”带她回去吧。这句话像是戳在了江竹昀的心窝上,好难受好难受。哽咽在心里的话很久之后终于问出了口,“你们在哪?”——城市的夜又深了几分,但路上的车很多,有些拥堵。江竹昀坐在车里,心深似海。酒吧的包间里,宋织繁迷糊着终于醒了过来,看着坐在对面的初子喻,“子喻,我们回去吧。”“再待一会吧。”初子喻笑着看着宋织繁,有揉了揉她的长发,不做解释,“我去吧台买点东西,买完回来我们就走。”宋织繁听话的点点头,看着初子喻出了门。自己有打开了一瓶酒,没节制的往口里灌。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宋织繁没有抬头,顺手拿起沙发上的帽子,口罩,“你回来了,我们走吧。”没有回应,宋织繁从地上站起来,抬起头的那一刻,愣在了原地。对面的人长身而立,手还搭在门把手上,穿着白衣黑裤,沉静着一双眼眸,望着宋织繁,没有表情,像是画中的人一样。宋织繁的站在那,目不转睛的望着,晃了晃头,才发现不知幻觉,也不是梦,江竹昀就站对面。反应过来后,宋织繁下意识的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擦干了嘴角的酒,捋了捋散乱不堪的头发,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丑陋。酒精的作用涌上头,宋织繁笑着,露出了牙齿,看着江竹昀,却委屈的像个孩子,又有点精神恍惚,如同一个醉酒的疯子。江竹昀的眼里投影着宋织繁笑着的样子。只是笑了没多会,那张美丽的脸庞裂开了缝隙,一点点的碎了,落在了地上,被一种难受的表情取代,最后演变成了哭泣,再然后,撑不住了,整个人弯下了腰,蹲在地上。这六年,除了拍戏,宋织繁再也没有当着任何人面哭过。包括那天爸爸离开的晚上,她也没有。哭泣的感觉,久违了......一串串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从精致的脸上掉落,一颗接着一颗。压抑的哭声逐渐变成了痛苦的哭喊,像是被遗忘了小孩子,偏执,委屈的大叫,希望能得到爱的抱抱。江竹昀看着宋织繁,仍旧是面无表情,心里却不再是小风小浪,那艘平衡得还不错的船,忽然之间,倾翻了,心疼的触感蔓延开来,随着巨大的波涛冲上岸来,淹没了所有自以为坚固的心里防堤。江竹昀走了过去,缓缓的抬起手,想要拍一拍宋织繁的肩,可最终没有落下来,只是选在了半空中,放不下来。酒吧的光很乱很暗,不太能看清每一颗眼泪的去处,模糊不清的在脸上,随便爬行。那场痛哭,像是隐忍了很久的洪水,终于逢了一场大雨,顺着天上空的风一起掉落,凶猛的冲破了这一路所有的栏杆,到达人间。宋织繁哭的昏天暗地,就好像不再有明天了一样。爸爸死了,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卡在胸腔鼻腔里的那个巨大的核桃,终于被抽了出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宋织繁抬起头,只能瞧得见满眼模糊里,有当初那个少年弯着腰,悬着手样子。宋织繁不敢上前,只敢看着。下一秒,被坚实的臂膀抱在了怀里。再下一秒,泪水打湿了衣服,在肩头留下的湿漉漉的痕迹。江竹昀又一次失去了自控的能力,抱着怀里瘦的厉害,哭的泣不成声的人,卸掉了一身的伪装。从小一直以为,每个人都不是个好了伤疤就能忘了疼的人,因为毕竟吃一堑要长一智,同一个坑,决不能摔两次。现在明白,能牵动你情绪,被你视作生命的人,她给的疼有多厉害,忘得就多快。或者,也可能,伤疤一直都没好,只是被时光的白纱布潦草的包裹,依旧鲜血淋漓,等待救赎。第七十三章 只要你好泪水一点点的往外流淌,滴滴答答的沾湿了棉布衬衫。宋织繁像是在苦海里漂浮了很久,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抓到了一块浮木,紧紧的保住,再也撒不开手。江竹昀抱着她,微微用了些力气,似乎只有那种有点快要窒息的感受在身体浮沉,才会让人感到安心。宋织繁哭的泣不成声,酒精的作用越发的厉害,整个人晕乎乎的,靠在江竹昀的怀里,用眼泪叙述着那些痛苦。“走吧,我带你回家。”江竹昀的手臂上搭着宋织繁柔顺的长发,乌黑的一片,有轻柔的触感。宋织繁听懂了江竹昀口中说出来的话,终于停止了哭泣,带着眼泪,看向他。那双眼睛里带着不太敢相信的意味和难掩期待,挂着还未落下来的泪珠,半跪着抓着江竹昀的手臂,抬着头,没有说话。我带你回家,回家。眼前这个男人眉眼坚定,带着宋织繁无法抗拒的温柔,那双.修长好看的手一点点的擦干了眼角残留的眼泪,“别哭了。”江竹昀拿起茶几上的帽子和口罩,小心翼翼给宋织繁戴上,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搂在怀里,带着她走出了酒吧的门,上了车。车里的温度很高,宋织繁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垂着眼睛,看着脚尖,头晕的厉害。江竹昀插.入了钥匙,问也没有问,一脚油门,就带着宋织繁回了星月居。星月居的安保工作很好,一般也是进不来记者和狗仔的。江竹昀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带着宋织繁上了电梯,回了自己的家。开了灯,屋子里的亮了起来,宋织繁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眼睛,被酒精刺激得有点迷糊,但还尚存意识,只是有些幼稚样子。“我去倒杯水。”宋织繁乖乖的点头,也不伸手去阻拦,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安安静静的等,等着等着一歪过头就睡着了。江竹昀回来看见沙发上头发散乱,满脸疲惫的宋织繁,站在了原地,陷入了沉思。许久,才挪动了脚步,凑到了宋织繁的身边,“去床上睡。”宋织繁睡得不安稳,一叫就起来了,她眨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收起脸上一些不太好看的表情,摇摇头,“我,先回去了。”说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却站不稳,要摔跤。被人扶了一下,宋织繁被按在了沙发上。江竹昀胸口莫名的燃起了一股火气,他能看的出来宋织繁很难过,只是这么难过,为什么还有装下去?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现,是吗?江竹昀忽然没了耐心,把宋织繁扣在沙发上,有些怒了的样子,桃花眼里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到底想干什么?”六年前,你说离开就离开,六年后,你哭的一塌糊涂。我努力调整的情绪,总是被你轻而易举的搅乱,宋织繁,你到底要什么?宋织繁被江竹昀这突入起来的愤怒吓到了,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就在眼前,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触摸了两下。桃花眼还是桃花眼,岁月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眼底有些东西沉淀了下去。我的少年,好像还是那样好看,只是过了今晚,不出意外,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宋织繁的脑袋轰鸣的厉害,毕竟喝了很多酒,那些不好的情绪最终都没能忍住全部毫无保留的涌现。爸爸离开的悲伤在她最爱的面前,她装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这一次,不再汹涌,只是一颗颗的往外滚落,无声无息。江竹昀看着身下的宋织繁,热了又冷的心再一次疼到融化,宋织繁,爱上你,我他妈就是活该。“别哭了,我求了。”江竹昀不知道这六年宋织繁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如今这样脆弱,失意的模样。只是看着她哭的模样,江竹昀觉得一整颗心,像是快要死去了一般,只能带着哀求,为自己哀求,别哭了,求你了。放下了手臂,江竹昀有些颓废站起身去了阳台,不再说话,房间了没有了一丝声息。已经是凌晨了,宋织繁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累了,借着酒醉的困意,睡着了。江竹昀回过身来,缓慢的走到了宋织繁的身边,将她抱了起来,去了卧室,盖好了被子。转身离开的时候,江竹昀的余光里,有宋织繁美丽的样子。停住了脚步,江竹昀缓缓的弯下腰,注视着床上睡着了人。那种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心疼,重新出现。麻木了太久的心脏好像重新开始了不安的躁动,在这个黑夜里,崛起,又覆灭。夜,越来越深,小区里的路灯一直亮着,映射着江竹昀站在阳台上的身影,长长的,投射在地板上。已经凌晨两点了,江竹昀想了很久,没能忍住,拨通了初子喻的电话。漫长的等待后,电话竟然通了,初子喻似乎是料到了江竹昀会打电话来,躺在床上,平静的说了两句,“江师兄,小花她这六年过的很辛苦。当初和你分手,也有她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你既然也惦记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平心静气,自己去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江竹昀握着电话的手,抖了一下,没有回答,很久才从嗓子眼里说出了一句谢谢,挂了电话,继续站在了卧室的阳台上,不肯回头去看看身后的人,心里翻江倒海,陷入了沉思。又过了一个小时,凌晨三点钟,天还是黑色,见不到亮光,没有黎明破晓的颜色。江竹昀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了。直到,身后屋子里那张床上的人动了动,醒了过来。睡了两个小时,酒好像清醒了不少,宋织繁看见外面的阳台上的背影,动作停滞了一会,然后下了床,慢慢的靠近了那个背影。“今天麻烦江总了,不好意思,我自己先回去了。”宋织繁不知道该干什么,脑袋混乱的厉害,她不敢去面对江竹昀,她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外面下雨了。”江竹昀开口,“先别走了。”宋织繁本能的想拒绝,却被江竹昀的话打断,“织繁,六年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手?”宋织繁的背一僵,目光落在了地板上,头微微的垂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当初不是说的很清楚嘛,干嘛非要再问一遍。”“你觉得,看到今天的你之后,我还会相信吗?”江竹昀哑然失笑。宋织繁沉默了,光着脚站在原地,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渐渐冰冷,心里沉积了很久的秘密,被曝光了出来,只是还带着一层一眼就能望穿的薄纱,宋织繁固执着不愿意摘下来。不知思量了有多久,宋织繁好像也没经历多少的心里斗争,转过身,也走到了阳台上,两手搭在栏杆上,像是无力挣扎的一直飞蛾,“非要说出来,有什么用啊。”“可是我想知道。”江竹昀没有去看宋织繁,望着楼下的灯火,执着的问着。说,就说吧。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听起来也不过就是一段有点悲伤的回忆,一些无可挽回的遗憾。唏嘘,难受了一阵也就过去了,总比一直梗在心里强百倍吧。“那你非要知道,我就说说。其实,就是我们家那个时候公司破产了,我爸爸出了车祸,欠了点钱。我弟弟那个时候要考大学,我得赚钱,所有不能和你创业了。”宋织繁说的轻描淡写,那样子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淡琐碎的事一样,“嗯,就这么简单,没了。”破产?车祸?这些电视剧上狗血剧情竟然在旁边这个女孩的身上演。江竹昀的心抽搐了一下,极力压制了心里痛楚,“然后呢?你为什么进娱乐圈?”“然后?”宋织繁慢慢的回忆起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然后平静的笑了,“然后,我爸爸心脏病发作要做手术,需要钱,我没有办法,就当了练习生。你那个时候说得对,为了钱,我什么都可以做。”那时当初江竹昀在酒吧面前用来讽刺宋织繁的话,没想到她记了这么多年。江竹昀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那种惊讶,那种后湖,以及那种心疼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那些最痛苦最难熬的日子,她说起来的样子是那么轻松,就好像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没什么的,江竹昀,你就当我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吧。你说以前的我多骄傲啊,怎么可能让你看见那么狼狈的我呢?”说着,说着,宋织繁的眼泪砸了下来,却还是笑着在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只是不想拉着你放弃梦想,不想你陪我一起养家还债。多简单的理由啊,我想要就是你能实现梦想,能成为想成为的人。其实,就是......就是想你好,没有别的意思。第七十四章 那你呢,你好吗?江竹昀听着宋织繁的话,双手渐渐用力的握紧了栏杆,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表情细微的变化不易察觉。是,她从前是个万般骄傲的人。可是,娱乐圈那么难,这个骄傲的女孩赤手空拳的进去,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父亲重病,家里破产,这个骄傲的女孩只身一人撑起一个家,一定很难吧。江竹昀只要一想到这些,整颗心脏就翻江倒海的疼,不停息的疼。“你看,现在你过得很好,我......过的,也还不错。”宋织繁憋屈了六年,那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却没有难忍的疼,只是有轻松感袭来,再然后,负罪感消失,肩头的重担被卸了下来。很好?你好吗?江竹昀觉得耳膜传来的那句话,像是戳在了心上的一把刀,忍不住了。江竹昀猛的转过身,靠近了宋织繁,抱住了她的头,明明气得不行,却憋着劲儿,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宋织繁,你过得,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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