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棋道山,她言辞之间颇为敬畏:看在这枚香囊的面子,萧行,我同你说句实话,有人要对侯府不利。百年侯府,镇国凛春,你可得掂量掂量,淮家几百年的清名系于你一念之间,你要不要用这香囊做更紧要的事?她来去匆匆,萧行陷入更久的沉默棋道山的人,也解不了阿纵身上的蛊毒么?一来二去,她大概看出来了,桓决无心要人性命,她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萧行不清楚。桓决此人,就是个疯子!但有句话她说得不错,有人要对侯府不利。西山凶险,稍有差池她和阿纵就会命陨。这已然不是一家一姓的祸患,此乃国患。三枚香囊,仅是其中一枚就能在世间掀起轩然大波,一时,萧行竟不敢去动剩下两枚。若有棋道山相助,再难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关键,这枚香囊要如何用。用在刀刃上,最好能彻底解决后顾之忧。阿薛,照此香囊所述之法,联系棋道山。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暗地里搅动风云!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2417824、青厘 8瓶;伥鬼 7瓶;普通人、28645322、瑾&池° bluesy-、北聿丶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0章白昼消亡, 天边星子渐次亮了起来。浴室之中,淮纵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雪白的裤腿卷起来, 露出白皙细瘦的小腿。她杵在原地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阿行, 你能快点吗?萧行耳根微红,望着白气升腾的浴池, 犹豫道:阿纵要不要自己沐浴?淮纵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仿佛有星辰从她眼睛坠落。一声不吭的样子,看得萧行一颗心软了又软, 狠下心来才能将话说完整:阿纵, 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再教旁人侍候了。大孩子?淮纵不明白,理直气壮:我才五岁啊。萧行喉咙一噎。五岁。好吧, 是她多想了,如今的阿纵, 哪晓得女女之别?况且阿行不是外人啊,阿行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 怎么能是外人?娘说了萧行红着脸走过去捂住她的嘴,连声讨饶:好了, 我知道了, 不要再重复侯夫人说的那些话了。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润,淮纵张开嘴,舌尖扫过, 惊得萧行急忙收了手。阿行,你躲什么?望着她一脸受伤的表情,萧行哭笑不得,缓声道:你是小狗么?怎么见人就咬?说咬其实不大合适,但那字眼她耻于说出口。阿行,我逗逗你还不行吗?那人清清亮亮的眼睛怎么看怎么漂亮,萧行轻轻为她掩好衣领,柔声道:行。她顿了顿,心中涩然:阿纵,你可要对我负责啊。为什么要负责?淮纵低头揪着衣领闻了闻,咧开一抹灿笑:阿行,我很干净的,你快来!萧行喉咙微动,抬手替她解了衣裳,淮纵身无寸缕率先迈进浴池,长腿瘦腰,饶是脸上的柳叶红痕,看久了也不觉刺眼。来啊阿行,你今晚怎么磨磨蹭蹭的?是我磨蹭么?萧郡主直接被气笑,褪了裙衫着了里衣跟过去。温水漫过身子,单薄的小衣紧紧贴合在肌肤,她心生羞恼,看着冲她傻笑的某人,却在下一刻没忍住弯了唇角:真坏。淮纵呲着小白牙看她,想了想直接朝她走过去。哪怕知道她心智不全,这一瞬萧行仍旧心跳如鼓地闭上眼。我又不是什么脏东西,阿行,你闭眼做什么?不要说话,坐好,我侍候你沐浴。嗯!有劳阿行了。一番折腾,等两人清清爽爽从浴池出来时,外面已是月上柳梢头。阿行,我先去睡了,我好困。淮纵揉着眼睛往榻上走,萧行跟在后面欲言又止。罢了,左右她现在是个孩子。湿透的里衣贴在身子着实不适,萧行迈开腿,往屏风后行去。床榻很大,淮纵抱着软枕睡得香甜。闻到身侧飘来的淡香,她丢了软枕,倏忽睁开眼,眸子亮晶晶的,看得人心情不由大好:阿行,你总算过来了,快来抱着我睡。什么?淮纵小心翼翼挪过去,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抱着我睡啊。你不愿意吗?我萧行摸了摸她柔嫩的小脸:我当然愿意。没什么不愿意的。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人,抱一抱也没妨碍。只是等淮纵当真完全依赖地躺过来时,萧行这才恍然,原来自始至终心思纯净的是阿纵,而她浅淡的叹息从心里飘荡着,萧行轻抚她的脊背:睡吧。阿行,明天见。明天见,阿纵。说完这句话,萧行却是一夜未睡,她闭着眼睛想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从两人出游,再到西山遇险,想了又想,心底终是有了成算。果然应了那句话:人心险恶,防不胜防。想明白那些,她歪头去看枕边人,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淮纵清俊的眉眼,她唇瓣微抿,不知在做什么梦。阿纵,你怎么这么可爱?可爱的淮纵手搭在她腰间,萧行忍了忍,索性由她去了。一夜天明,淮纵醒得格外早,她一动,萧行也跟着睁开眼: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见她醒了,淮纵可怜兮兮地扑到她怀里:阿行,天亮了,我又要去读书了。读书?萧行失笑道:阿纵不想读书?我是小孩子啊,你见过几个小孩子爱读书的?可阿纵不是神童么?神童也厌学吗?淮纵惆怅地看着她:娘说了,不读书的人是没品位的人,没品位的人不配娶媳妇,我如果不努力读书,就娶不到阿行了。哪怕娶了阿行,阿行也不会喜欢我。是吗?萧行捏了捏她的掌心,眨眼笑靥如花:那你现在不需要读书了,阿纵,我已经嫁给你了。你读不读书,我都喜欢你。嗯?淮纵呆呆愣在那,一时不知该为不用读书高兴,还是该为娶了阿行狂喜,心情大起大落,她反应不过来。头疼。她道。怎么会头疼?萧行紧张地坐起身:你快闭上眼,再睡会,不准想那些了。你不陪我吗?淮纵抱着她手臂:你可不要偷跑开,看不到你,我心里不痛快。好,我陪着你,我不走。明媚的柔光从窗外照进来,萧行领着人梳洗过后去用饭。淮纵一整天心情都格外好,乖乖巧巧,见人三分笑。阿纵,快来看,这是什么?啊,猫咪!淮纵眼睛漫着喜色:是送给我的吗?喜欢吗?喜欢!淮纵看了幼猫一眼,转身往花圃跑去,等她再回来,手里攥着一支淡黄色的小花:阿行,送给你。她不由分说将鲜花别在萧行发间,欣赏地看了一会儿,耿直道:好看。花谢之前你可别摘下来,这是我送给阿行的礼物。萧行宠溺地绽开笑:听你的。不摘。谢谢阿纵。不客气。淮纵心安理得地抱着幼猫坐在竹椅晒太阳。阿薛匆匆而来:郡主,棋道山使者到了。萧行点点头,俯身嘱咐道:阿纵,我有事要去忙,你不要乱跑,不能出府,听到了吗?嗯,知道了。淮纵手指抚过猫头,一人一猫惬意地眯了眼睛。她看也没看萧行,态度看起来有些敷衍,萧行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幼猫,伸手也跟着摸了把,清了清喉咙,压着声问道:喜欢猫,还是喜欢我?淮纵笑得天真烂漫:最喜欢你了!萧行莞尔,看着那猫也顺眼多了:玩吧。阿薛听得心情复杂,郡主对侯爷,还真是真爱啊。踏出小院,萧行背脊挺直,笑意收敛,棋道山乃最强有力的外援,此行不仅要借力揪出幕后主使,更重要的,是交好棋道山。正堂,身穿白衣的棋道山使者讶异地望着容色姣好的东陵郡主,彼此见礼后,使者含笑道:郡主头上这朵花不错。那使者是名女子,眼神清正,说出口的话亦不会教人觉得轻佻。萧行红唇微掀:是吗?我也觉得极好。简单寒暄后,谈及正事,双方神情皆认真许多。了解到侯府现状,使者捏着那枚质地上好的白玉棋子,沉声道:侯夫人与柳家有旧,此事,就交给我等吧。不出三日,必给郡主一个满意答复。我自是信使者。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是说桓姓女子?白衣使者将棋子收好,面带歉疚:鲜冬族巫女虽与棋道山没有干系,但到底是不归谷行走人间的一脉,我等,不好贸然插.手。棋道山与不归谷的渊源要追溯到三百年前,棋圣柳云瓷与道子姜槐的爱情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而她二人生下的血脉,便为姜颂。姜颂年少入不归谷学艺,而后做了新一代逍遥谷主,若桓决是不归谷中人,棋道山的确不好擅自做主。使者言谈之间直接点明桓决身份,倒也帮了萧行大忙。鲜冬族巫女。兜来转去,总算知道了对方是谁,不至于一无所获。萧行阖首:多谢使者提点。郡主无需客气,若无其他事,我等先行告退了。阿行!淮纵从门外飞快跑进来,白衣使者侧身避让,待看清来人面上的柳叶红痕,眸光一怔。有外人在,淮纵抱着猫不吵不闹,改跑为走,规规矩矩地走到萧行身边:阿行,小花刚才舔我掌心了。使者看出什么了?白衣使者怅然道:若没看错,侯爷中的是忘情蛊,蛊术初成,便忘情忘爱不伤性命。可侯爷如今这样子,大抵是受了反噬。人若不肯忘情,纵有灵丹妙药吊着,也难逃抽筋断骨之痛。抽筋断骨萧行的心狠狠一颤!鲜冬族以蛊咒之术驰骋天下,蛊毒难解,每隔几月发作一次,非常人能忍。侯爷想必爱极了郡主,才不愿妥协。一盏茶后,使者早就飘然远去,萧行怔在那却迟迟回不过神。忘情蛊,反噬淮纵盯着她头顶那支花,勾唇浅笑:阿行,你还真戴着我送你的花见客呀?怎么样?那白衣服的姐姐有没有取笑你?姐姐?萧行如梦初醒:你在喊谁姐姐?除了我,你怎能还有其他姐姐?哎呀,阿行,姐姐可以有好多个,但你是最漂亮的那个嘛。童言稚语,听得萧行落了泪,她紧紧抱着淮纵,终受不住在她怀里崩溃痛哭!阿纵,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忘了我就不用再受那苦楚,抽筋断骨之痛,你简直是在要我的命啊!你这些年到底怎么熬过来的?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忘了我,大不了我们再重新开始,你有什么舍不得的?淮纵被她哭得也跟着掉了泪:阿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能不哭了吗?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645322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1章两人抱在一起成了泪人, 萧行哭,淮纵也跟着哭,萧行哭肿了眼, 淮纵也没落了好。哭到最后, 萧行先软了心肠,忍着撕心裂肺的疼为她拭泪, 语气无奈:好了好了,都不要哭了。我哭, 你也跟着哭,你是怕我还不够疼吗?你疼, 我也疼。淮纵难受地打了个哭嗝, 眼圈红红: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她揽过萧行脖颈,认认真真道:阿行,我好怕你哭啊。我知道, 我知道。萧行轻抚着她的后背,淮纵, 我知道你最爱我,我知道了。要跟我去放风筝吗?我们把所有不好的情绪放飞走, 要不要去?好。萧行揪着她的衣袖:阿纵。嗯?做什么?不要动,让我抱抱。须臾, 淮纵眉开眼笑:好呀, 你抱到什么时候都行。站在门口的阿薛默默转过身,抹去眼角那滴泪,不去打扰情路坎坷的两人。太阳东升西落, 又是一夜过去。内室昏昏,淮纵睁开眼,茫然地看着躺在她身侧的萧行,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被她捉弄醒,萧行罕见地没有恼火,柔声细语道:阿纵,你又在调皮了。不要那样喊我。淮纵板着小脸不去看她,掷地有声:我是大孩子了,你不能再那样喊我了,像在喊没长大的小孩子。萧行困惑地看着她,没想明白不过是几个时辰不见,这人认知里怎么突然成了大孩子。昨儿个她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五岁,萧行哭笑不得,一贯纵容着:好好好,阿纵是大孩子了,那阿纵可要自己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