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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 / 1)

小心思被戳破,萧行面上淡然,唯独耳垂鲜红如血,她的确存着让淮纵心疼的念头,也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心疼。她们幼时相识,或许论起了解,对方才是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她摇摇头,眉毛舒展,放心地攀着淮纵的肩:对了一半。一半?淮纵望着脊背那道明显的伤痕,上药的动作愈发温柔,连同呼吸都轻了不少:另外一半呢?阿纵。萧行喟叹一声,继而眉眼带笑:如此,我算不算为你死了一遭?死。这字眼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那只修长的手显出一晃的慌乱,手上失控,弄疼了本就伤痕累累的某人。等她清醒过来,手扶着萧行瘦削的肩急忙去看她的眼,看到了一瞬被克制掩藏的仓皇。淮纵愧疚地抚了抚她后颈,咬紧下唇,片刻整理好如滚水沸腾的心情。群狼环伺,若她醒得再迟些,以阿行那时癫狂的状态,怕是真得会葬身狼腹。她指尖颤抖,顾自平复。却见萧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眷恋地倚入她怀中,温软的唇贴着她耳边张张合合:你知道吗?阿纵,我喜欢为你出生入死的感觉。我不是菟丝花,你也不能把我看作菟丝花。你的需要,会给我莫大的勇气,我不是柔柔弱弱只懂得依附旁人,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世人看到的都是长刀直指所向披靡的凛春侯,谁又晓得我的阿纵也是需要被人怜惜保护的呢?他们不晓得,而我晓得,我愿意为你百死不悔。世上能不费吹灰击溃淮纵心房的唯有萧行一人。爱淮纵的女子可能不止萧行一人,可萧行给的,是让淮纵最喜欢而承受起来最没有负担的。她的意思,她懂。她懂萧行有一颗不输于人的心,懂她的倔强和争强好胜。哪怕在喜欢这件事上,淮纵为她持刀独闯千军前,萧行呢?萧行更愿为她舍生忘死!淮纵忽然咧唇笑开,故意用指腹点在她受伤的背脊,萧行吃痛,嗔怪地看她,继而两人相拥而笑。好了,别再乱动了。淮纵嗓音低哑,揽着人继续忙碌手上的细致活,直到包扎好,她嗅着萧行的发香:阿行,我找到五色石莲了。萧行并不觉意外,她嗯了一声,脑子里快速计算了时间,刚要言语,便被淮纵拥着在木板床躺下:不急,咱们明日回城。当下最需要做的是好好睡一觉。内忧外患,想要扫平,非一日之功。萧行点点头:你的伤好多了。担心萧行不信,她哑着声在她耳边念起这趟不归谷之行。说起来,还是欠了京涯一声谢作为逍遥谷主的高徒,京涯的厉害之处算是教淮纵开了眼界。不说旁的,只说炼药术,天下之大,无人能出其右。与京涯在谷□□同生活了一段日子,期间不知被投喂了多少丹药,不间断的药浴,彻底重塑了淮纵的根骨。否则仅凭一人一刀如何能在冶国几千兵马面前全身而退?否则,又该怎么解释她身上大大小小自主愈合的伤口?她尚且如此,那么被一剑穿心的京涯是不是还活着?不归谷的道术是世间难以窥测的秘密,淮纵伸手抚平萧行皱起的眉:若她不死,我便没有任何立场心存记恨了。血债血偿,自她眼睁睁看着桓决刺出那一剑后,也算给了无辜枉死的龙卫军一个交代。出门寻药还能寻回一个难以用常理揣测的强大情敌,淮纵招惹桃花的本事见长,萧行心底生了郁气,不愿被瞧出来,叹息着揽着她腰:那她有折磨你吗?淮纵面色不改:没有,她对我很好。除了几次三番险些送命,忍了过来,熬了过来,京涯在领教了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秉性后,的确待她无一不好。阿纵,抱紧我淮纵下意识贴近她身子,聪明的脑袋装着许许多多烦心事,一件件地想明白,再垂眸,美人容颜姣好,唇瓣微张,她亲.了.亲萧行,偷着缠着占了好大的便宜,这才放心阖眼。竟是连饭都不吃了?阿薛端着饭碗轻手轻脚地从门口退出来。因着服用半成品的玄机丹,桓决如今正处在被药力反噬的阶段,她坐在院落,随意地招了招手。视线相撞,阿薛身子僵直,犹豫再三迈步过去。她走上前来一言不发,桓决气极反笑:怎么,过河拆桥?我落到现在境地是为了谁?为救淮纵逃出生天我损了十年功力,阿薛姑娘,这笔账怎么偿?阿薛脸色发白,端着托盘的手抑制不住颤抖:你、你想怎么偿?她低下头来,不知想到什么,双眼通红:我已经没什么可给你的了是啊,你人都是我的了。盛满粥的瓷碗在托盘颤动两下,阿薛屈辱地抬起头,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是呀,那你还想要什么呢?她这副样子,看得桓决想欺负人的心慢慢落了回去,不自在地移开眼,竟荒唐地不敢同之直视。她嘲讽地扬了扬唇角:既是我的女人,怎么连我用没用饭都不关心?我饿了,手上无力,你来喂我。一番话被她说得理直气壮,阿薛忍了又忍,艰难地靠近两步,拿着瓷勺的手隐隐打颤。她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桓决火气上来出口更加凉薄:闹的像是我强迫了你!退回多少日子,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么?!为救侯爷,当然是心甘情愿。阿薛定在那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红红的,像兔子眼。桓决自始至终不肯看她,她认了命,语气和软下来,退一万步说,桓决言而有信,没有白要了她身子。这就够了。她忍着酸涩,眉眼露出笑:桓姑娘,是我不好,来,喝粥吧。冒着热乎气的红枣糯米粥被喂到唇边,桓决闹着别扭吃了。素白的帕子细心擦过唇角,她讶异地挑了挑眉,阿薛面容平和地将帕子叠好收进袖袋:还饿吗?想吃什么说与我听,我去做。向来对她没好眼色的人突然变得温柔可亲,桓决软着手臂拉扯她衣袖,眨眼间,阿薛犹豫地半靠在她身上。白衣如雪的女子收敛了高傲锋芒,无甚力道的手掐着那腰肢:想吃什么都可以吗?她语气怅然:可惜了,我这会什么也做不了。不如这样好了,你来伺候我,怎么样?阿薛脸色涨.红:什、什么?鲜冬族巫女注定活不了太久,桓决自从那日晓得了那滋味,这会再看这人面若桃花,不禁动了念头:听不懂吗?你是我的女人,服侍我不是正应当吗?不然你想服侍谁?你家侯爷?她不客气地冷笑:想都别想!我我没有!话未说出口,桓决不情愿地用手指堵了她的唇:快点,抱我回房。改天等我好了,炼药给你吃。她看着阿薛,竟想不起当初为何频频地想要逗着她玩了。或许是阿薛见了她就咬牙切齿的劲儿,或许是想看看这人有天会不会哭得梨花带雨。总之,她眸光陡然柔和下来,望向那柔软的腹部,不出所料,下一代的巫女便是由此人孕育而生了。你还在纠结什么?你纠结,那件事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是你答应要做我的女人的。桓决手指勾着她的发:快点,我等不及了。阿薛被她不知羞耻的姿态噎得不知如何招架,转念一想,如果能有机会把此人在她身上做的那些讨还回来,未尝不是件大快人心的事。脑子一热,她抱着桓决走开。淮纵是被饿醒的。醒了,她抱着怀里的人稍作温存:饿了吗?萧行睡得迷糊,饿与不饿还是晓得的。她抱着淮纵脖子,气息甜腻,随意说了几样吃食,说得淮纵肚子咕咕叫。你再睡会,我去问问阿薛。萧行慵懒地收回玉藕般的细嫩胳膊,睡眼惺忪:早点回来。好。系好衣带,淮纵迈出门。暮色四合,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搀扶着走来,淮纵不好意思劳烦长者,说笑了两句很快来到阿薛的房间。叩门之后无人应,她一阵讶异,没多想,转身朝后厨拐去。桓决的房间挨着后厨较近,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遑论淮纵内功深厚。早过了不知人事的阶段,是以声音传来她惊得直欲踹开那道木门!停在门前伫立了足足半刻钟,她耳朵发红,莫非是她想歪了?可桓决和阿薛怎么可能是两情相悦?忆及桓决说到的鲜冬族秘闻,她脸色沉下来,忍了忍,终是拂袖而去。凛春侯洗手做羹汤,服侍萧郡主用过晚饭,阿薛始才面色红润地赶来,乍一见侯爷那张俊俏的脸,蓦地生出几分心虚。不等她告罪,淮纵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比起儿女私情,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明日,她要带阿行堂堂正正回城!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1 02:53:02~2020-06-17 17:2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狼、百合使我快乐 2个;陈诺、知鱼、resen_sun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力挽狂澜 50瓶;75szd 25瓶;40882425 10瓶;米凉ご、陈诺、知鱼 5瓶;星昀 2瓶;凪翊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5章初经恐慌动荡的鸾城, 远没了昔日繁华景象,被皇室抛弃的百姓自怨自艾, 夜里都睡不安生。皇室失了威严, 成为人人可唾弃的小人, 起初尚有人不信, 渐渐被同化, 林帝师自然满意看到这样的现状。为了安抚黎民, 他每逢早中晚都会来朱雀大街巡视, 意在用行动证明, 他不会像帝王一般懦弱无能, 他会誓死守护这座城,以及城里的民。街上行人稀少,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得亏了听到林帝师巡街的消息, 那些宛如惊弓之鸟的百姓方大着胆子踏出家门。患难见人心,比起皇室, 这位帝师大人仿佛更靠谱。最起码在臣民惶惶的节骨眼, 是帝师站了出来, 也是帝师第一个说出那句誓与尔等共存亡, 这无疑是大家希望看到的。民心所向,慢慢地那份恐慌被很好的安抚。林烨骑在马背看着百姓眼里期待崇敬的眼神, 颇有种自得之感。二十年忍辱负重, 借着冶国之手,就这样夺取了江山,距离坐在龙椅仅仅剩下一步之遥。接下来他要做的, 便是击退敌军。按照约定,冶国会送他一份成皇的大礼兵临城下,帝师率兵捍卫鸾城,介时,他会顺理成章地被推上帝位。而萧帝,会永远地被世人钉在耻辱柱上。想到这,他面上笑容堪称和蔼。慈眉善目,很容易降低人的戒心,给人充分好感。单纯的百姓们糊里糊涂被蒙蔽,人群之中,猛地爆发一声呵斥林烨老贼通敌叛国,该死!谁?是谁?是谁不要命了敢在他面前放肆!林烨沉眉望去,穿着长袍的阿薛运气从人群飞出,双脚落地时横眉怒斥:我乃凛春侯心腹薛沁!她卷起袖子方便众人看到她小臂红艳的枫叶印记。举凡世家大族,忠仆心腹都有其证明身份的图腾印记,阿薛是已故的侯夫人放在明面护卫淮纵的人,是以她卷起衣袖摘下蒙在脸上的面纱,已经有很多人认出她的身份。这的确是侯爷时常带在身边的婢女。林烨老贼勾结冶国残害皇室妄图篡位,帝后并未弃城避祸,而是被冶国的三殿掳走了!这声音不弱于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百姓面面相觑,纷纷暗道:帝后被擒,帝后怎么会被擒呢?阿净神情激动:是真的!不仅帝后,太后以及那些龙子凤孙都被掳往冶国了!此乃我鸾国之耻,乃我鸾国百姓之耻!林烨老贼,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说你没有通敌叛国?你若敢说,那我阿净不妨问你一句,林絮絮去哪儿了!他连林絮絮都晓得,林烨眸光发狠,心知不能教他继续说下去:荒唐!当街中伤朝廷命官意欲搅乱民心,此人定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来人,抓起来!你分明是做贼心虚!阿净气得破口大骂:小的虽不才,祖上几代人都是凛春侯身边的亲信,你敢污蔑我是奸细,老贼好大的胆子!阿薛一手拎着他衣领避过递来的兵戈,阿净嘴上不停地言语,一口一个凛春侯府,一口一个老贼,骂得响亮,骂得掷地有声。鸾城当中有不少百姓都晓得这两人是凛春侯时常带在身边的,而今他们搬出了凛春侯,咬死了林帝师是祸国之贼,人心动摇,议论纷纷。老贼好厚的脸皮!真要我戳破你最后一层伪装吗?你若问心无愧,大可把你家孙女喊来!阿净说得唾沫横飞,要不是被阿薛拎着,他真想不顾死活地把老贼从马背上扯下来。初初听到真相,他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帝后被擒,国威丧失,无耻小人搬弄是非意图乱国,甚至一心想要侯爷死在不归谷他气得红了眼:诸位,听我说,听我说!林烨老贼与冶国勾结,乃是二十年前早就定好的阴谋,林烨卖国,他养在帝师府的小孙女,你们真当她姓林吗?那是冶国的三公主殿下!此次皇室成员被擒,皆是此人与林烨里应外合,大家不要听信谣言,林烨,实乃窃国之贼!他不仅想要谋逆,还想铲除凛春侯府!荒唐!荒唐!给老夫杀了他,杀了他!场面凶险,阿薛伤势未愈拎着阿净堪堪避过锋芒,听命于林烨的兵将下了死手,千钧一发之际,阿净先声夺人:我人微言轻,你们不信我的话,总该信侯爷吧!阿薛与他默契配合,反手夺了护卫手上的长戈,衣摆甩开,直直朝对面跪下去:我等,恭迎侯爷回城!一语惊人。林烨骇得脸色顿变!一道清越的嗓音如泉水流淌,淮纵衣冠风流,携手萧行不紧不慢地从人群踱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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