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迫去帮忙,祝橙本来对华诞晚会一点兴趣也没了,谭小禾这话又勾起了她好奇,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热火朝天。秦鲲收起手机,支着额百无聊赖写物理,可把王阿南吓死了。更吓人的是,秦鲲的笔哗哗走,老长一堆解题步骤,他除了用公式的时候翻翻书,后面全是自己推出来的。“老大,你有点吓人。”王阿南惊恐万分。秦鲲答非所问,“孟恕是谁?”王阿南知道先下手为强,大手一挥抓来自己的空白试卷,跟秦鲲后面乱抄一通。借谁都是借,现在有现成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一边抄一遍说:“圆桌派巨头,挺有手段的。”“再版江彻?”秦鲲骨子里很烦圆桌派,他烦这些人弯弯绕绕、利益熏心,和凌蛮在酒桌上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更不明白他表姐季颖中了哪门子邪,追江彻这许多年。“也不是。”王阿南觉得有点难解释,放下笔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江彻黑白通吃,更接地气,孟恕这人……他在汉德很有影响力,从他那届开始的国高部,说尊他为‘精神领袖’也不为过,一呼百应的,特别邪门儿。”说完,王阿南把手机放到秦鲲面前,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抓拍,身材颀长的男孩端坐在长桌一角,两手放松,竖着重叠压在密密麻麻的报告上,镜头只捕捉到他山根以上的脸,额前的发整齐数梳到后头,带副金边眼镜,垂下两道光泽刺眼的链条,压低眼帘,高贵到凌驾于华美吊灯。这是汉德高中大院校会会议现场,他一个模糊轮廓秒杀众人。王阿南叨逼叨:“你别说,颜值杠杠的啊,改明儿把郑怜约出来,我打听打听这人。”秦鲲盯着他手机不放。王阿南继续叨逼叨:“不过,郑怜在南楼,他在东亭,中间还隔道栅栏呢,他俩也不一定认得,郑怜那神经大条,估计也不会和怀春少女聊八卦……”他说的好好的,秦鲲突然拍桌。——啪王阿南懵逼。祝橙懵逼,温月月懵逼,到前排谭小禾和邱潮,百脸懵逼。大家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几个女生怕秦鲲突然发飙,到时候掀桌子砸椅子谁也拦不住,男生倒是不怕,就是搞不清状况。秒钟嘀嗒嘀嗒转动,秦鲲却没有后续了。其实也不是没有后续,有的,只是受害者只有温月月一个,因为接下来的一整天,秦鲲开始不对劲。他真要把王阿南发来的那张照片看出两个窟窿,还一边看一边冷笑,“现在的女生啊,没有一点定性,这届霍霍完又霍霍下届,浮躁。”这是堂化学课,大家都在忙着写式子。温月月听见他声音,奇怪的瞄他一眼,很快又去看草稿纸上的演算过程。“我看看啊。”秦鲲又看一遍那张啥也没拍到的破抓拍,“哈,长的岂有此理,就这?就这?”温月月意识到什么,又看过来。秦鲲转笔,慢条斯理的按灭屏幕,“当我面都夸的这么无忧无虑,私底下岂不是表白的丧心病狂?呵,伤透的心就像玻璃的碎片。”“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温月月被吵的头发昏。“心疼了?是不是心疼了?”得到回应的秦鲲火更大了,他不经意的扒扒刘海,“说两句给你心疼的,秦鲲啊,你在她那啥也不是。”“谁心疼了?”温月月完全找不到他逻辑。“我这命啊。”打这起,到放学,秦鲲偶尔神经兮兮的看窗外风景,偶尔拿出青蛙王子润唇膏涂嘴,温月月就这么听他叨叨了一整天。恨,恨他今天怎么不逃课。放学时,从来慢吞吞的温月月第一个冲出教室。从尚德楼下来,她气喘吁吁,搭在扶手上休息片刻,今天四班放的早,楼道里静悄悄的,温月月抬头看楼上动静,没人。舒口气,她放慢步伐出尚德楼,踩着钻来的夕阳光辉,还没完全出楼,被秦鲲堵在某个摄像盲区。温月月后退。秦鲲就是那种很懒很懒的人,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实在要站着,他就懒洋洋靠墙,两手揣兜里,痞坏痞坏的笑。温月月壮着胆儿问:“你已经折磨我一整天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秦鲲额角的伤从青转为紫,颜色更深了点,他指尖轻轻扫过那伤,一步一步逼近温月月,接着一撸袖子,掏出封皱巴巴的信,恶狠狠塞给温月月。没有封口,字也写的龙凤飞舞,除了写的时候知道是什么字,往后恐怕查无可查。首行三个大字——道歉信温月月不想看下去了,她是见识过秦鲲的作文水平的,那篇《我想拥有一只草莓味青蛙王子唇膏》至今还是东都学子津津乐道的梗。简单说说信的内容。秦鲲同学就温月月同学在祝橙同学面前夸赞孟恕的事非常不满,他认为,温月月同学属于精神出轨,但温月月同学肯定不承认,于是他作为“甲方”,有必要做出相应措施,比如“旁敲侧击的提醒”。也许是过犹不及,还是对温月月同学的耳朵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有一说一,他道歉。温月月今天被他折腾的筋疲力竭,到这里又觉的他有时幼稚的可爱,无奈笑了。她绕过秦鲲,一蹦一跳出尚德楼。“你去哪?带我。”秦鲲两步跟上,粘人的要死。温月月不乐意,“我要去大礼堂参加海选,你别跟着。”“哈,为了见那个布兰佩你好努力啊。”他又来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温月月指导他,“布兰顿·孟恕·卡佩。”“哇,全世界就你记的最清楚。”“是呀,我以后要是写书,一定拿他做男主角原型、唔——”秦鲲将人拽进怀里,低头含住她唇。湿热的吻,暧昧的像钻心蛊,温月月发怔,只看见夕阳染红的天,和秦鲲漂亮的睫毛,在这画里氤氲成浓墨重彩的一笔。-第一礼堂里稀稀落落几波人,选手基本表演完毕,台下坐着教导主任和指导老师,他们一致商定,要尤葵。尤葵的字虽不能达到他们理想的程度,但她是这批选手里最贴近的。但余主席不这么想。她隔三差五张望后门,在指导老师敲定尤葵前再三拖延,直到温月月出现。余瑶眼睛瞬间亮了,她殷切的出来迎温月月,露出笑意。温月月回以颔首,先行一步。秦鲲跟后面来的,在后门和余瑶撞个正着。余瑶见到他着实愣了几秒,很快的,她回头望温月月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秦鲲在最后排中央等温月月,远处人影交错,她在和责任老师们讲话。坐最后一排小憩的霍离先看见秦鲲,不甘心的咂了下嘴。口口声声跟他保证,温月月肯定来,他寻思着温月月要来祝橙肯定陪,结果……秦鲲扫他一眼,“哟,没睡好啊?”几天不见,霍离清瘦一圈,眉眼间憔悴许多,不见从前神采。他才醒,头脑昏沉,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回:“别提了,后院着火了。”关于祝橙近来行径,秦鲲其实有所耳闻。“我早说,少作妖,火葬场了吧。”他照国际惯例补一刀,赶在霍离反怼之前,“帮我弄两张票。”“华诞晚会?”霍离起身活动肩膀,“你不是不来吗?”这事儿易腾早前提过,问他们来不来,来的话他有朋友能提前搞到票,秦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只因晚会当天是周五,他要回家睡回笼觉。两人自始至终没有对视,在看前台动向。秦鲲烦躁的‘啧’一声,道:“老子也怕后院着火啊迪迪。”温月月这边进展顺利。她怯怯向老师们做自我介绍,然后穿着蓝马甲的干事便引她来到指定的考核室。考核室位于舞台两边,俗称后台,里面阴凉凉的,空间不大不小,四壁整齐连贯的摆放椅子,最中间有张长桌,是提前清理过的,桌面空荡荡,亮的反光。温月月根据指引坐下,须臾,有人进来。一双手将笔墨纸砚摆在面前,温月月嗅见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抬头与尤葵视线相撞,她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她,微微讶异。相反的,尤葵好像早知道会碰上她,虚伪的笑容纹丝不动。自上次在清辉图书馆里结下梁子,作为胜利方的温月月却对她避之不及,或许是不想重提旧事,或许是戒备太重,总之今天是两人再次重逢。尤葵的笑容掺着火药味,她当着温月月面举起对讲机,让操纵室的人打开投影。下一刻,前台大屏幕亮起,光洁的长桌上摆着空白的宣纸,周边研好的墨与横放的毛笔,尽数落在众人视线里。“我特地给你安排的,喜欢吗?”尤葵手肘撑在桌上,整个人矮下身,脸蛋明媚又娇俏,“从你落笔的第一秒开始,宣纸上的状态会出现在舞台,假如你一个不小心……”她捂嘴呵呵一笑,笑声轻盈妩媚,“等真正公演,不仅你的字,你的人也会出现在近1000双眼睛下,只是这个难度已经便宜你了。”打蛇打七寸,尤葵知道,温月月有怯场的毛病。写的再好有什么用?校方只会选最稳妥、合适的人,名额非她莫属。收在校服袖子里的手攥紧,指尖蜷曲,温月月盯着空白的宣纸,渐渐咬紧下唇。前台。大屏幕里的纸张迟迟空白,责任老师们等的心焦,余瑶招来干事询问状况。清醒的霍离见状蹙眉,只有秦鲲,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样,他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食指来回点在扶手。不出两分钟,屏幕里细软的小手颤颤儿拈起毛笔,拈笔姿势非常规范,一看就是练家子,笔锋游龙走蛇,不疾不徐的描出一副绣花小楷。温月月写的口水日记,最没营养、没意境那种。帅气的秦鲲同学,你好呀。这是我第五十三次用记录的方式写下关于你的事情,从前的五十二次还乖乖躲在日记本里。今天的秦鲲同学很反常,他阴阳怪气的在我耳边聊布兰顿·孟恕·卡佩,我想让他别那么碎嘴,但看他额头的伤惨兮兮的……算了吧,这孩子缺爱,就让世界多一点善意。对了,他的字太丑了,和颜值成反比,那封信我其实只看懂五个字,但装作倒背如流的样子,他也并没发现。霍离跟着她的字一行一行看下来,忍俊不禁。而秦鲲同学,他偏头挑眉,燥郁的抽出烟,霍离刚想提醒他别在里面抽,秦鲲扬手甩烟,咒骂,“艹!真尼玛杀我!”-开学后没几天,一模考试紧锣密鼓的展开。最后一门在周五,孩子们考完正好是下午一二节课下课,照规定都不能走,至少要留到第三节 课打铃,于是这段时间吵到到什么程度呢,用马莉莉的话讲,就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祝橙火急火燎跑来问温月月最后的大题答案,温月月平静的报出来。“天呐!”祝橙哭天喊地往桌上一摊,“我就不该画第三条辅助线!我悔啊呜呜呜呜……”温月月早习惯了她忽高忽低的情绪,顺她背略官方的安慰。祝橙忽然止住哭声,头转过来,道:“我想起来了,海选结果出来了,所有的参与人员名单都张示在贴吧里,好像有你啊月月。”温月月从来不关注这些,要不是祝橙提醒,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连忙找到贴吧里的帖子确认,当看到“温月月”三个字出现在节目人员名单里,她还是又惊又喜,“橙橙?怎么也有你名字?”“哦,我被拉去帮忙了,在道具组打杂。”待确认后,温月月反思自己消息落后,趁此机会刷一波东都贴吧,往下滑是最新热帖,她点进去才知道,这帖子的男女主角居然是秦鲲和余瑶。据可靠消息称,这次考试秦鲲一反常态,全程参与,更劲爆的是,秦鲲所在的考场是由校会主席余瑶监考,楼主特地举例上学期月考那桩,点出秦鲲在余瑶出现后交白卷的事。底下是各路匿名id盖楼。【萧萧若水tt:所以秦鲲之前突然交白卷不是因为余瑶?】【行舟:那不一定。当时我就在考场,他和余瑶的气氛,毛骨悚然~】【啊易西太路:秦鲲的正牌女友不是四班的温月月吗?他和余瑶又是什么梗?】【noveeundici:温月月怎么可能把的住秦鲲?搞不好他早和余瑶搞一起了。】【耶啵的mtj:宁能别自我高潮了吗?余瑶和秦鲲是娃娃亲,两家早就说定了,温月月才是第三者,搞搞清楚啊喂。】娃娃亲啊……细细揣度研磨,温月月觉的这字眼浪漫,转念才发现自己本是局外人。是啊,可别自我高潮了。胸口闷闷的,她以为哮喘的后遗症又发了,伸手开窗透透风。外头湿冷的空气冲上鼻观,温月月彻底清醒了,手机又震了震,她划开一看,居然是微信好友通知。头像是一个走在海滩的女生背影,和秦鲲头像里的那个男生莫名有cp感,备注那栏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余瑶。跟后头未读短信来了。来自东都校会的官方信息,内容是华诞晚会的具体流程,以及通知她下周参加彩排。温月月攥紧的拳头松了,点下“同意”。——您已添加了yy,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第36章 月亮整个周末温月月都闷在家里专心复习, 一模过后很快就是二模,然后会有各式各样的大考小考,持续到三模结束, 这场拉锯战会很耗体力。做完几张试卷, 温月月抬头看眼月亮闹钟, 才察觉已是深夜。她放下笔,两手竖放, 脸颊贴着桌面, 整个人瘫下来舒口气,今天温妈妈晚饭做的早,现在腹中空空, 累的虚脱。嗡——一直摆在床上充电的手机又闹起来,温月月猜到是哪个“粘人精”了。【秦鲲:小月亮?不理哥哥?】【温月月:你哪一年生人?你生日很小,可能要叫我姐姐。】【秦鲲:巧了,我知道你上学早一年, 全班最小。】【温月月:……】【秦鲲:你没去钱旭东家吧???】【温月月:我一天都在家复习……我没事跑钱姨家干嘛……】【秦鲲:那你饿不饿?】温月月还在纠结怎么回,秦鲲的电话来了, 来的霸道突然, 她手足无措的捏着手机,在往复循环的响铃中,接起来。“喂, 又怎么了?你不要突然给我打电话,万一我妈——”“下来, 我在你家楼下。”拉开房间窗户,夜里刺骨冷风叫温月月打个哆嗦, 小区楼下的过道横着一辆跑车,秦鲲抱臂靠在车门, 霜打湿他肩头,附着在他鬓角。温月月抄起桌上的热水杯下楼。“你有毛病啊!”她气喘吁吁,对着秦鲲背影瞎喊,水杯滚烫捂在心口。闻声,秦鲲转身。原来她也会乱发脾气,他这么想。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他招招手,温月月的腿就不是自己的了。踮脚举着水杯,贴在秦鲲脸颊,他被那阵暖意弄的眯眼笑,又歪过头躲,接着从怀里掏出个饭盒,往温月月胸口使劲塞。“什么东西?”温月月后退着接住,是个饭盒,牌子她不认得,盖子上一层水雾,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炒菠菜,色泽还发青,像才炒出来没多久。秦鲲向车子走,很自然的牵她手,带她去暖和的车里。温月月一口都不动,握着筷子盯秦鲲,眼睛布灵布灵的。秦鲲手肘搭在车窗外,指间夹烟,装模作样的扒扒额前刘海,“megan炒多了,扔了可惜,拿来喂小猪。”温月月悻悻收回眼,小口小口的吃。须臾,秦鲲忽然挂挡,车子缓缓起步,温月月咽下嘴里食物,拍着车窗阻拦,“秦鲲秦鲲,你干嘛呀?”“吃了爷的东西就是爷的人。”秦鲲笑的爽朗,手里打着方向盘,提醒温月月系安全带,要不然就他亲自来。真实情况是,几个小时前,秦鲲表姐季颖夺命连环call,喊他去一个场子喝酒。他那会儿刚睡醒,等回过神,季颖居然让他把上回床上叫哥哥的小丫头带来,否则新账老账一起算,不打的他去骨科就不是他姐。秦鲲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表姐季颖。他那点招式都是季颖教的,本来说对抗秦蛮隔三差五家暴,总不至于被打死,但跟季颖打,那绝壁是没胜算。江彻那厮,纽约地下格斗场活命的男人,他都不敢轻易挑战季颖,更别提业余选手秦鲲了。果不其然,场子开在future。今晚一楼有素人跳脱衣舞,气氛嗨的不得了,秦鲲顿时后悔带温月月来,他媳妇儿怎么能看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季颖的卡座在舞池南侧的黄金地带,人影交错,大多是她的狐朋狗友,什么国家什么阶级都有,秦鲲百分之七十脸熟,还有百分之三十,是她朋友喊来的朋友。像这种场子,和不认识的人装认识,再忘乎所以的喝一杯是家常便饭。他们气氛正是浓烈,秦鲲一来,什么人都要带着酒过来喝两杯。温月月怯怯躲在他身后,眼神慌乱戒备。秦鲲和她咬耳朵,“等会别喝不认识的人递上来的东西。”空气里烟味很重,dj穿云裂石,季颖玩疯了,抓着她某个外国同学喝,等折腾完他又去灌他身边的妞。这妞秦鲲见过,圈里才红的模特,魔鬼身材天使脸蛋,玩起来特别刺激。她其实已经喝不了了,但为了给包她的富二代长脸,不要命的往下灌,盼着明天跟他出来的人还是自己,凭空落在头上的活动能更多。后来她喝的眼泪直流,捂着嘴去卫生间。一盘色子摇的花样百出,季颖指着那个富二代喊,“三个八!开!开!费朋!”才把他马子喝吐,这会儿又转回他身上,费朋不敢得罪季颖,便把话锋转到秦鲲头上,带节奏嚷嚷要温月月喝酒。温月月完全没法应付,她声音细软,就算再怎么大声也很难穿透dj留下蛛丝马迹供人半猜半蒙。一般的,女生在玩骰子时打手势,交流时尽量大声,对方会凑过耳朵,如季颖这般豪放的只是少数。她便有样学样,拼命摇手示意自己不能喝。秦鲲一开始以为大家开玩笑,后来醉的混天黑的季颖也加入了战队,秦鲲便用板子撬开一瓶威士忌,斜过来碰费朋瓶口。酒瓶与酒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懒散的笑了,“我的妞喝不了,我替她喝。”这可把他们弄傻眼了。因为在这里,男性对自己带来的女性做出这种保护举动的言下之意是——她是我货真价实的女朋友,别缠上来。接着以季颖为首,纷纷意味深长的唏嘘。季颖真没客气,逮着秦鲲灌,整瓶整瓶吹。后来秦鲲接了一通电话,他让温月月乖乖坐在原地等二十分钟。起始,温月月很乖,秦鲲那句话等于跟所有人打了招呼,大家都识相的不为难她。摆碟的人换了首dj,更吵了,她被吵的头昏脑涨,借口去卫生间。去卫生间的路九拐十八弯,什么人都有,温月月低头加快脚步,路过男厕所门口,三三两两的人揣兜抽烟,她不敢对视,径直向女厕所去。偏巧,出来洗手时遇见那个被季颖灌吐的火辣模特,她一边肩膀夹着手机,沾着水滴的手打开口红盖子,一点点补妆。“还能是谁,季颖弟弟啊,秦鲲,染个一头骚粉觉得自己贼牛逼那个。他爸从来不管他,早失宠了,就巴着季颖混,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舔,眼光也差劲,上的都是些带不出来的东西……”电话那边可能在附和,她笑的花枝乱颤,“我朋友说他活不好,又细又快,还爱玩捆绑禁忌,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温月月听的无名之火拔地而起,胸口剧烈起伏,气焰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她三步冲上去。-future里的鼓噪隐隐约约传到门口。秦鲲接到王阿南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他食指圈着车钥匙,走到拐角处便看到熟悉的人影。“鹏哥,你得替我主持公道啊,她欺负我。”小模特娇娇弱弱的抓起男人的手。费朋不吃她这套。当初和她搞是一时新鲜,其实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套,也没什么意思,遑论她惹是生非。“你少啰里啰嗦,到底怎么回事?”小模特见费朋不护短,也心虚起来,支支吾吾的讲也讲不清。“她说我同学坏话。”温月月气还没消,声音比平时大点,但在费朋面前没什么杀伤力,她梗着脖子,“秦鲲特别好,他很细心很讲义气很有风度!你们谁也比不上!”“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嘛!你莫名其妙冲上来才是有病!”“那你和你朋友都不是好东西!”温月月脸都憋红了,语无伦次的,“你才舔狗!你才眼光差!你才活不好!你才又细又快!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秦鲲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她一口气骂完,呼哧呼哧喘气,小模特当场被她骂懵,费朋半听半猜也了解了大概。最欠的是暗处的王阿南,居然笑的肩膀直抖。说到底小模特是费朋带来的,他惹不起秦鲲,想大事化小。“妹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到底是秦鲲什么人?”经过贴吧的事,温月月猜到余瑶和秦鲲关系匪浅,她怕乱说话会给秦鲲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刚才骂人的气势没了,她说出毫无底气的答案,“他是我同学。”小模特腰杆子直了,费朋也舒口气,态度敷衍起来,“妹妹,这事儿你就当没听到吧,嘴巴闭紧点儿,别惹事儿。”有费朋撑腰,小模特来劲了,翘着兰花指点她,刚做的玻璃指甲亮闪闪的,刺得人眼睛疼。“对啊,我也只是和姐妹聊聊,我看你穿的也不怎么样,知道鹏哥家里都是什么人吗?”温月月觉的匪夷所思,她这样中伤秦鲲,要是以后传开了大家怎么想他?秦鲲已经那么可怜了她凭什么踩一脚?“你做错了事情却不肯道歉,还要我闭嘴?”听她这么说,费朋火上来了,“你他妈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假的?你他妈脱过秦鲲裤子吗?识相点就闭嘴别给脸不要脸!”小模特缠在费朋的身侧,殷勤的给他顺气,冲温月月翻白眼。温月月被吼的后退,明明怕的不得了却倔强的定住脚步,杵在他们眼前,攥着小拳头的手怯怯收到身后。她这么不识相,想来绝没好果子吃,小模特得意洋洋,冷冷的嘲讽,“别以为秦鲲给你挡两杯酒就上纲上线,他带出来的妞能组成个千人群,真正上位的哪个不是百里挑一,自己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有点数。”小模特这么说,温月月就只能受着了。的确,除了那份没头没尾的合同,她和秦鲲只有轻飘飘一层“同窗之谊”而已,何况秦鲲和这个费朋认识在先,费朋又是季颖同学。“我……”温月月眼睛红了,头埋下去,后退再后退,忽的背后一阵暖意,有人稳稳地扶住她。“逼逼赖赖这半天,吵死了。”秦鲲慵慵懒懒楼着温月月,似笑非笑睨他们。旁边王阿南穿着到膝盖的羽绒服,手抄在口袋里,也帅气的很。秦鲲出现后,气氛变了。费朋立刻上来递烟,又是道歉又是寒暄,问他这一路堵没堵车,累着没有,跟着脸色一黑叫小模特上来道歉。小模特吓的哆哆嗦嗦,连连对秦鲲鞠躬致歉。“跟我道个几把。”秦鲲没接烟,怕熏着温月月。他转过脸,摸她头,笑的万般宠溺,“我的妞不高兴了,眼睛红红的,受委屈了。”闻声,费朋大声呵斥小模特,让她滚过去忏悔。小模特哭的涕泗横流,温月月又心软了。代驾是早前接王阿南时找的,现在王阿南进去喝了,秦鲲怕温月月困,给季颖回了个电话就带人先离开。车后座,温月月从包里掏出一本很小的日历,按下圆珠笔笔帽,认认真真在今天的日期上画勾。秦鲲瞄见了,“你干嘛呢?”被发现行径的温月月忙用手挡住日历,秦鲲转头,瞧见她通红的耳尖。过了良久,可能自己想开了,温月月坦然的把日历收进小包里,“把你对我好的时间勾下来,看能不能攒齐50天。”秦鲲跷二郎腿,托腮,“为什么是50天呢?”“50是100的一半啊。”车窗是开了一点点的,有风吹乱温月月头发,她把碎发别到耳后,去看风景,“一半就好了,我不敢贪心。”跑车刚下高速,秦鲲坐直,“停车。”“你干嘛呀?”车停了,温月月趴在前座椅背,嚷嚷快点开火,熟料秦鲲拈住她下颌,转过她脑袋吻下去,纠缠在她唇瓣的湿热深吻,顷刻间摧毁理智。神思回归,温月月一把推远他,眼睛睁大,手背抵着唇,上头还留有余温。退潮的耳尖瞬间攀上红晕,“你这人怎么说来就来!?”秦鲲歪头笑,唇上一层亮泽,搭上那头明媚的粉色,整个人仿佛陷在云霞里,“小月亮啊,100天怎么够,一辈子都不够啊。”心跳慢了一拍,皓月当空,温月月见那灼灼金乌奔我而来。-经过各科老师的不懈努力,一模成绩很快放榜,温月月占了作文便宜,语文超霍离三分,霍离占了数学压轴大题的便宜,也超温月月三分,两人并列年级第一。而令人最意外的是四班秦鲲,那个天天划水摸鱼的混世魔王,一举靠近第二考场首位,据第一考场末位只差一分。这下把秦鲲的朋友惊了,纷纷前来恭喜,秦鲲那天的座位可谓万朝来贺,比过年还热闹,好在温月月今天拿着余瑶给的全天假条,去第一礼堂彩排了。王阿南第一个坐不住。这学期秦鲲也不出来鬼混了,打电话喊就说复习,开什么国际玩笑?他刚开始真以为他只是单纯不想出来。“老大,你考了第66名啊 ?”王阿南觉的高了,秦鲲还嫌弃低了,他郁闷的翻试卷,支着额看错题。其实秦鲲是有基础的,初中时他虽然混,但全校排名紧挨霍离,偶尔发挥超常还能反将一军,直到凌蛮嘴里出现余瑶的名字。中考查成绩那天,他发挥稳定,顺利够上东都分数线,凌蛮的第一句话是“你要抓住机会,好好讨好余家千金,只有这样你才能和我一样飞黄腾达”。不出意外,他的反抗招来一顿毒打,能砸的都砸了,凌蛮笑着命令mange明天之前全部换新,然后举起高尔夫球杆抡在秦鲲脑袋。重度脑震荡,差点再也醒不过来。东都的分班有一套自己的体系,会有专业老师综合评判,再按能力归类。故而秦鲲即使再混,依旧被按在四班而不是差班。秦鲲不理他,王阿南就凑过来,“六六大顺,这提示我们该去赌球了,晚上打桌球去?”好多天没碰了,他还真有点手痒。都考成这个逼样了哪还有心情娱乐,秦鲲挥挥手让他赶紧滚,看在多年情谊补了一句,“我陪我媳妇儿彩排,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