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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腔启示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6(1 / 1)

“怎么这时候问我这个?”他侧过脸看她。唐影将脑袋在他的胳膊上换了一个舒服姿势,理直气壮:“这不是贤者时间吗?适合思考哲学问题。”许子诠弯着嘴角,手指头摸着她头发认真想了一会儿:“我觉得,爱情有点像打游戏。哈,你别误会。我是说爱情本身的机制,就是在两个人之间做积分累计。每一次愉快相处,好感度或者心动指数提升,就累积一次积分。而不愉快的相处或者对方逾越了底线,就扣除一次积分。如果两个人很久很久没有联系,那么也会扣除一次积分。直到最后,这世界上和你积分最高的那个人,就是你此生最爱或者最应该爱的那个人。”唐影想了一会儿,摇头:“你这套理论有缺陷,许多人相处了一辈子,攒了那么久的积分,最后不是还被人趁虚而入?”许子诠另一手梳着她的头发,解释:“但每两个人的初始积分不一样啊。有些人偏偏就能让你第一眼心动,而有些人哪怕相处了一辈子,也不能累积哪怕一次的积分。”这话忽然让唐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在飞机上的搭讪。低头抿着嘴角忍住笑,又抬头问他:“那我们呢?许子诠,我们现在是世界上彼此积分最高的人吗?”“不然呢?”他低头吻她的唇。唐影有些高兴,又问,“那,我们今天这样,是给彼此累积积分,还是扣分啊?”许子诠皱了眉毛,拍了她一下,“你前面都那样了,这要再扣我分,也太不厚道了吧?”唐影一愣,“真的?我这么爽的?”许子诠眼里全是笑,低头又要用吻回答她。唐影在乱七八糟的吻里,兴奋开始总结:“我还以为会特疼你知道吗?结果好像还行。你当时在我耳朵边说骚话,是不是就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唔。”他光顾着吻她。“这个原理我知道。”她竭力在他的吻里保持清醒:“我之前看一视频,一个医生给小孩打针也是这样,先拿玩具逗他,然后趁他不注意,‘啪’,就一针下去!小孩都忘记哭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伸手推他:“许子诠许子诠,你刚才这样,是不是也像打针呢!”话刚落音,就被结结实实咬了一口。“?” 怎么了。许子诠一脸恼怒:“你才他妈是针呢!有他妈这么大的针吗!”第62章 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许子诠送唐影到林心姿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11点。刚进小区,夜色幽幽,唐影还忍不住左顾右盼,蹑着步子也轻,拉着许子诠问:“徐家柏有没有可能跟踪我们?”许子诠一手拖着她的小箱子,一手失笑推她头:“这方圆十里最鬼祟的人现在应该是你。”两人出了电梯,冷冷清清的楼道里,唐影先轻轻扣了两声门,里面传来林心姿的声音问:“谁呀?”唐影的嘴贴着门回答:“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许子诠一愣,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莫名其妙的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林心姿冒出一张贴着白色面膜的脸,声音被面膜纸压瘪:“答对暗号。欢迎回家。”唐影扭过头对他解释:“非常时期,我们约定了进门暗号。机智吧?”许子诠差点笑出声来,“这种形式主义的暗号也就你们能想得出来。”林心姿侧身拉开门让唐影进屋,瞥了许子诠一眼,两人距离大半年前就再没见过,此刻也不觉得尴尬,随意打了个招呼,林心姿邀请:“要进来喝杯茶吻别了再走吗?”许子诠笑着摇摇头,眼睛看向唐影:“不用了。出门前就吻过了。”唐影带着小小行李箱进屋,换了拖鞋,回看门口许子诠:“我也不介意再多吻几次。”两人隔着半米不到站着,嘴角勾起,眼眸闪亮只有彼此,一来一回给美人塞了一嘴狗粮,林心姿翻了个白眼迈步就往洗手间走,“得,我去洗脸了,您俩自便吧。”许子诠一手扶着门框说,我周一要出差,过两天回来再来找你。唐影点点头好。只顾抬头看着他。许子诠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说:“唔,你会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唐影愣了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答:“还好…能走能跳行动自如。不过和小说里写得不太一样……”她睨了许子诠一眼:“如果是厉害的男主角,大婚之后第二天,女主角一般是下不来床的……”他笑了声,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她脸警告:“你啊,不作死就不会死。”屋子里的灯是冷白色的,楼道里的灯是暖黄色的,他们隔着一道门框,在冷暖光的交界里话别,许子诠的手指从她的下颌角一点点划到下巴,他叮嘱,又像命令:“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想我。”楼道里的穿堂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吹起他的袖子和她的刘海。他们从一栋高楼转移到另一栋高楼,但窗子外,仍然是同一轮月亮。是那个从一开始,就看着他们微笑的月亮。胡哥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准时到达林心姿家。听见了敲门声的林心姿照例问:“谁呀?”门外低沉而又不失油腻的声音响起:“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唐影本在沙发上加班,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失笑。开了门胡哥入内换鞋,手上还拎着替两个姑娘买的桃园眷村早餐。唐影啧啧拆开包装,对胡哥说:“你这也走起殷勤路线了?”“不不。”胡哥摇摇头,“我的体贴,一向只使在刀刃上。这个叫做,高效温柔。”说着又对唐影做了一个wink.三人正围着沙发茶几吃早餐,摆出豆浆、油条和肉松饭团,唐影被胡哥的眨眼杀到,心惊胆战与林心姿对视一眼,忍不住问他:“喂,你知道你做这个表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她学着胡哥的样子试着抛回去一枚wink,“就是,这个…这个表情。”胡哥一愣,“怎么了?不够有魅力?”“太油腻。”唐影循循善诱:“高质量的wink考验的是整张脸的肌肉控制力,除了眨眼的那只眼睛,剩下的部位应该保持静止。而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油腻吗?”胡哥呆呆问:“为什么?”“知识点来了。”唐影掏出一根油条看着他:“你一旦眨眼,半张脸的肌肉都在动,眉毛眼睛挤成一团不说,嘴角也在那个瞬间歪了一歪。这么多肌肉同时动起来,不叫wink....叫——”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面露嫌弃。“叫什么?”胡哥大惊。“面部抽搐。”林心姿补充,低头喝了一口豆浆。“……”“对的。”唐影无情指出:“你想想,哪个姑娘会想见到一个男人忽然对着自己抽搐?”胡哥沮丧起来。两个姑娘心血来潮,干脆拿来一面镜子,让胡哥对着镜子进行表情管理。被逼无奈对着镜子连做了十几个wink,直到胡哥身心俱疲放弃:“靠,看不下去了,太他妈油腻了!”美人与唐影大笑起来。小小屋子的笑声掩盖了敲门声,“哒哒哒”的规律扣门声音混杂在两人清脆的笑里,直到笑声减弱,胡哥才问:“是不是有人敲门?”“谁呀?”林心姿面带笑意大声问了一句。女生们周末在一起总爱点外卖零食下午茶,唐影甚至还定了两束花。往来扣门的快递外卖小哥们往往自报家门。可这时,门外静了静,一个陌生的声音干瘪回答:“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他念得慢,拖着的声音一点点从门缝里传来。 像是一条蛇,沿着三个人的脊背冰凉网上趴着,本是夏日,空调吹出的是冷风,后背发凉,三人霎时怔在原地。愣怔半秒后,胡哥快速跑到门口试图透过猫眼一探究竟。没想到猫眼早被人挡住。接着是“噗通”箱子的落地声。然后是皮鞋踩着地面啪塔啪塔离去的脚步声。一分钟左右后,“叮咚”,那个人摁着电梯离开了。三人面面相觑。“我……我开个门?他好像留下了什么东西。”胡哥也被这番操作瘆到。过了会儿,征求林心姿意见。林心姿没答。一只手紧紧拽着唐影。像是落难的白鹭。“没事,我们三个人。即使他还在,也不敢做什么的。”唐影安慰。深深吸一口气,美人总算点头。陌生人留下的,是一个粉色的礼盒纸箱。被精心包装过。胡哥将箱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后,将它放客厅地上。唐影拿了剪刀将包装划开,揭开盖子,三个人都一愣——是满满一整箱的女士夏装。桃红柳白的裙子、上衣、裤子,还有睡衣。被整整齐齐堆叠在一起。它们似乎被认真地清理干净,很认真地梳洗装扮,再被温柔折叠,装进粉色箱子运送到这里。唐影翻了翻,眼尖认出几件衣服,一脸惊讶:“心姿,这些是…”“我的衣服。 是我放在家里的衣服。 ”林心姿闭了闭眼。瘫坐在地上,绝望得出结论:“他早就找到了我了。”屋子里空调的温度有点低,嗖嗖凉风,唐影忍不住伸手拿遥控器摁了关机,“嘀”地一声,屋子里霎时安静,空气仿佛静止。气氛窒息,连唐影和胡哥也后怕起来——这个暗号是他们昨天才约定的,昨天晚上与今天上午唐影与胡哥才第一次使用。本来是三个人叫着玩闹的游戏,没想到自始至终,徐家柏都在暗处。“要不要报警?”唐影下意识问。胡哥摇了摇头:“和男朋友吵架离家出走,结果男朋友只是给自己送了一箱衣服。没吵架没威胁没暴力的,这事搁警察那儿,也没法给你处理啊。况且…”他瞄了林心姿一眼:“你忍心报警吗?”林心姿当然还是沉默,她把五指抓入头发里,低着头,尽量平静思绪。过了许久,她终于抬起头,深呼一口气,一脸平静将箱子里的衣服、裙子一件件拿出,抖了抖,再扔到床上。仿佛这些衣服就是她让徐家柏送过来的一样。等到拿出第八件的时候,白底柠檬花样的吊带裙子里轻飘飘滑出一封信。和包装纸同色系的粉色。里面夹着的纸,是林心姿离家出走前写的那张便条:“家柏,我觉得我们还是都冷静一下吧。以后再联系。”而如今,那句话下面被钢笔加上了一行娟秀字体:“心姿,我等你回家。”林心姿拿着信看了几秒,抽了抽鼻子,又将纸随意塞回了信封里。唐影与胡哥坐在一边,默默看着林心姿收拾这箱在他们看起来有点瘆人的衣服。对视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等到林心姿将所有的衣服收拾完,她转身看着唐影与胡哥,还是刚才的平静神色:“收拾完了,咱出门吃饭去吧。”唐影与胡哥还没反应过来,美人接着说:“反正他都知道我住这儿,也没什么好躲,不如出去下馆子好了。”唐影点点头,“也是,人多的地方更好。”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屋子里,巨大落地窗外是世界,他们仿佛是被人观看的橱窗玩偶。浑身不自在起来。这栋公寓是一梯两户,楼道虽然长,但一眼望到底,也极少有容纳隐蔽之处。胡哥率先出门,在楼道里寻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安全出口的楼梯门在距离林心姿所住公寓靠近的一处,哪怕躲在楼梯间里,隔着厚厚安全门,也绝对无法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三人出门等电梯的时候,唐影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徐家柏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暗号?”林心姿摇了摇头。楼道的穿堂风吹过,唐影忍不住抱了抱胳膊,接着说:“现在感觉站在这个楼道里,就像被监视一样…”“监视”一词似乎提醒了胡哥。他一拍脑袋说我知道了。大步走到林心姿门前,开了手机手电筒,沿着门框以及天花板、门对面的墙、消火栓认认真真照了一通。唐影与林心姿对视一眼,立刻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移动摄像头。徐家柏不需要躲在暗处,只需要在这里悄悄粘贴一枚迷你摄像头。十几分钟后,胡哥从对门消火栓上取下了这枚粘着的黑色的小圆片。乌溜溜的,像是一只跳蚤。他将那枚迷你摄像头递给林心姿的时候,连唐影都不敢看心姿的表情。美人的五指将它紧紧拽在手心。长指甲嵌入肉里。 “叮咚”电梯到达。林心姿昂首率先走了进去。“心姿,你打算怎么办?”三人选了一家打边炉。热热闹闹港式餐厅。此刻越是世俗喧嚣的地方,越能给自己安全感。林心姿顿了顿,拿起碗给自己盛了一份烫,动作生涩:她好久没给自己盛过汤。过往在家,她要任何东西,都只需要张嘴即可,美人声音虚弱:“我……再考虑一下。”胡哥看不下去林心姿的笨拙动作,抢过碗和汤勺,替她盛了一碗:“还舍不得分手呢?”林心姿没说话了。唐影震惊看了闺蜜一眼:“徐家柏这样有点恐怖,你和他在一起不怕吗?”“可是,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林心姿摇了摇头,“虽然有一些出格的行为,虽然他掌控欲太强。但他真的很爱我…”“你想要这样的感情吗?偷看你手机、跟踪你、监视你?”唐影难以理解。“任何感情都有缺点。家柏也有好的地方,不能一下子就全盘否认一个人。看手机这件事虽然严重,但没有到非要分手的地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考虑了很多,所以现在哪怕真的要分手,我也需要考虑。”唐影没说话了。想起当时林心姿做的ppt与各路分析,将约会候选人从海选到淘汰赛,一路筛选,唯有徐家柏一人一路过关斩将,成功出道抱得美人归。如今自己亲手选出并量化而成的爱情,被越发证明是一个错误。任何人,都需要时间平复心情。胡哥也没说话了。毕竟自己狼子野心昭昭,这时候说再多情敌的坏话,都只能得到相反的效果——林心姿会在下意识认为他的观点别有用心。人一旦处于防备状态,就会拥有逆反心理。所以他想了想,决定反其道而行,开始对着林心姿历数徐家柏的优点。他清了清嗓子,“其实,我觉得心姿的想法很有道理。毕竟你是最了解他的人。有时候做的事情尽管我们看起来不理解,但初衷,可能都是为你好的。而且,他看起来斯斯文文,还戴一副眼镜,怎么看怎么都是有教养、有文化、有内涵的那种男人,绝对不会心术不正。哪怕在你家门口安装摄像头,应该也是为了关注你的安全……”唐影越听越离谱,正准备打断。没想到胡哥认真了神色,又说最后一句:“不过,你对于徐家柏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尽管做出了这些事情,我也相信他确实不会太坏…”“你又不了解他。”唐影打断。“对,我确实不了解他。”他将头转向林心姿,看着她:“但我相信你。”三个人围着圆圆的木桌子环绕而坐,桌子中央是热气腾腾的火锅。林心姿的眸子穿越过缭绕蒸汽与胡哥注视。难得的,他这一次知趣不做wink,他只是很认真地看着林心姿。泛着浅浅的笑。他们的对视没有太久,就被胡哥的手机打断。他接起电话“喂”了几声,语气熟稔,听话语内容,似乎是久别的朋友突然来北京要见面。胡哥说了自己位置,没想到那人也在附近。电话里传出笑声,问那不如一起吃顿饭。胡哥想了想,拿下电话:“我有个朋友来找我,一会儿我可能要先走?”林心姿和唐影对视一眼说,找你吃饭吗?方便的话可以叫他一起啊。“你们不介意?”胡哥高兴。唐影和林心姿摇摇头,“反正我们才刚开始。多点人还能多加菜。”胡哥立刻对电话那头说了地址,那边是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说十分钟后到。挂了电话,胡哥拿盘子下了一份活虾,笑起来:“是我大学舍友,之前一直在南方。最近来北京出差吧。好几年没见了。”唐影也是南方人,随口问了一句,哪个城市呀?“s市。”林心姿看了唐影一眼,“那不是你老乡?”胡哥惊讶:“哟,这么巧,那一会儿可要好好认识,加个微信哈哈哈。”林心姿撇撇嘴,“唐影都有男朋友了。”“诶诶,有男友就有男友嘛,人家也有家室了。单纯就是老乡和老乡。”胡哥晃了晃漏勺,给林心姿和唐影分了一份煮完的虾。那是一份九节虾,红黑的条纹,又叫斑节对虾,是家乡特产。她来北京之后,就越发少吃海鲜。一切关于家乡的记忆都源于十八岁以前。包括那时候的虾,螃蟹、荔枝、枇杷、妈妈做的饭与奶奶包的粽子,热带的海边的家乡一切,与无疾而终年少时候的爱情。她麻利拧下虾头,指尖剥开虾壳,与虾壳一起被剥落的还有记忆的外壳——她似乎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程恪。不是2010年,而是2020年的程恪,老了,不对,是成熟了,但仍穿简单的亚麻t恤和卡其色裤子,她偏偏能在人群里将他一眼认出。刹那间仿佛时光飞速,仿佛斗转星移,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下一秒,胡哥的声音将她震醒。他开心挥了挥手,对程恪招呼:“程恪程恪,来,在这儿!”第63章 “不甘心”三个字,是诱惑男女在情爱战争里犯贱的陷阱程恪比年轻时候更加好看。毕竟越是评价三十岁以后男人的外貌,五官优劣所占的比重越低: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应在于欧式深邃的眼睛、笔挺的鼻子或者雕塑一般的下颌线条,更多体现在他的气质、气场与精神状态。如果说女人三十岁之后的容貌是自己给的,那么男人三十岁之后的容貌就是社会给的。日常生活里的好看男人未必拥有漫画里出逃的五官,但至少都拥有一张春风得意的脸。好在,唐影想,她也比十年前的自己好看得多。她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他显然没有。程恪和胡哥打了招呼,看了林心姿与唐影一眼,礼貌点头笑笑,然后随意拉了一张椅子,就坐在唐影与胡哥之间。他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气,熟悉又陌生。胡哥笑盈盈对程恪介绍两位女士。社会人士的常见寒暄,介绍职业、单位,再加一句溢美之词。“唐律师好。”听胡哥介绍他们是老乡,他侧头看她,眼里分明就有笑。“程总好。”她也叫他,记得十年前他本要考省里公务员,没想到后来却去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印象中那家公司去年刚刚在美国上市,他作为老员工,想必手中期权早已转化成股票。应是风生水起。胡哥对着姑娘调笑程恪,说我这个哥们脾气随和,但就是爱讲究。上学时候就一套套的。程恪低头笑了笑,说我那都是瞎讲究。两人久别重逢,顺带说起大学宿舍时候的趣事来。听了“讲究”二字,林心姿忍不住瞄了一眼程恪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胜在料子精良。男人的讲究要么是鞋,要么是表。互联网的真大佬戴的往往是电子表,简单高效。程恪戴的是机械表,虽然是简约的入门款,但logo下的“1735”却醒目,果然闷骚。她看了唐影一眼,没想到唐影只顾垂头剥虾,若有所思。程恪与胡哥聊了会儿,拿菜单让服务员加菜。问到需要什么饮料的时候,他合上酒水单,指了指一旁唐影喝的咸柠七,突然问:“喜欢喝这个?”唐影一愣,“还行吧。”他点点头,声音淡淡转向服务员:“和她一样就行。”这话几分暧昧,一下子三人都看向程恪。“怎么了?”程恪笑起来。胡哥还没开口说您这撩妹子的技俩太粗糙,也不问问人家有没有男友。就见程恪伸手拍拍唐影的头,半是抱怨半是玩笑:“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没认出我?”他顺带转头对林心姿与胡哥介绍:“这个小丫头不仅是我老乡,还是我邻居。十年前我还替她补习过物理呢。”“这么巧?!”胡哥吃惊。林心姿听了这介绍,瞬间反应过来是谁。看着唐影——不会吧?!唐影笑了笑,也看向程恪:“我也以为你没认得出我来。”“确实差点没认出,女大十八变。”他侧过头看她,声音温温和和的,像是只希望她听见,“可坐你旁边就知道了。你认真剥虾的样子和以前写物理题时候一模一样。”回忆杀是最致命的武器。它占据过往,逼你留恋,能让一个人的心瞬间柔软。唐影忽然很难形容自己阔别十年见到程恪的心情,几分亲切、几分感概,还有几分莫名其妙想要在他面前争一口气的冲动。于是,她剥虾的手顿了顿,下一秒将剥完的虾扔进了程恪碗里,歪头对他一笑:“但我现在剥虾的水平,比做物理题的水平高多了呀。”程恪一愣,最终乐呵呵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对唐影点了点头:“唔,确实好吃。”唐影没说话了。敛了笑容又别扭起来。她和林心姿去洗手间的时候,美人问她:“你还好吗?突如其来邂逅白月光啊。”唐影先认认真真在镜子前补了口红,又手拿包里的气垫霜薄薄在脸上扑了一小层,过了会儿才回答她:“还好。”林心姿说:“他结婚了?”唐影点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林心姿说:“那你还撩他?”“有吗?”“没有吗?”唐影单手”啪嗒“扣上气垫,想了想,承认:“我就是……有点不甘心。”“不甘心”三个字是诱惑男女在情爱战争里犯贱的陷阱。哪怕认清,也忍不住踏入。任何一个曾经因“爱搭不理”而破碎的心灵都发过终有一日让他“高攀不起”的赌咒誓言。过去他对自己的忽视与无情,努力那么多年,再次遇到,当她变成了更好的自己——更美更聪明更强大,不再是是一个小女孩面对补习老师,而是一个成年的女人面对一个成年的男人,她忍不住希望从当初那个毫不犹豫拒绝自己的人眼里看到后悔神情。他的后悔将成为对她的认可。这种渴望得到认可的幼稚心态类似于一场报复,一场过往委屈的宣泄,她更想亲口问问程恪,“再次看到我,你有没有后悔过?”当然,她更怕他的答案是没有。卫生间镜子的顶光打在两人头顶,照在唐影年轻面庞与精致妆容上,一旁林心姿不太理解这份不甘心,想了会儿说:“那你应该让他看看你过得有多好多幸福。”唐影点头,很坚定告诉她:“我会的。”如果不让他后悔,那么这场相遇还有什么意义?没有结果的较劲,争来争去,无非就是一口气。唐影和林心姿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程恪正巧在听胡哥聊到徐家柏的事情。两个女孩来了兴趣,问程恪看法。他想了想,“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一来他已经知道了你住哪里,躲已经失去意义;二来,一些问题越拖反而越能激化情绪。”唐影点头说:“有道理。其实现在他怎么想我们完全不了解。如果一直躲着,有点被动。”林心姿默默低头喝了一会儿饮料,抬头:“其实,我打算明天就去他单位找他。”三个人齐刷刷看着她。“我想和他当面聊聊。这几件事情加在一起让我觉得很恐怖。我想正式和他提分手,好聚好散。”“但是…你不担心自己人身安全?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胡哥问。“见面地点在他单位。家柏不太敢对我怎么样。”林心姿抬头对胡哥笑了笑,“反而你陪我去的话,可能需要担心一下你的人身安全。”胡哥一噎。程恪笑起来,瞟了一眼室友:“你可别看现在的小姑娘们,一个个伶伶俐俐的,都比我们有主意多了。”这句话前半段是看着胡哥,后半段又瞥向唐影。眼里含笑看她,颇有几分“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意思。依然是十年前的温柔。四人吃完饭走在路上的时候,见胡哥紧跟林心姿,程恪特地落在了后面。他双手插兜,看了会儿身旁半米远的唐影,才叹了口气寒暄:“好久不见。”空气里飘着夏天的味道,北京比南方干爽太多,连空气都想被烘烤过一样,在夜晚中蓬松舒展。他们走在这样的夜色里,唐影深深吸一口气,回答:“挺久了,距离你拉黑我,将近十年。”她也学着他把手揣进连衣裙口袋里。她穿一件复古绿白格纹吊带鱼尾裙,胯上两个方方正正小口袋,只能塞进去三根手指头,小指头与拇指调皮翘在口袋之外。程恪听出怨气,反倒松了口气,笑着说:“这事可不怪我。你那时候才多大,总给我发些奇怪信息。如果不拉黑你,能考上p大吗?”“哟,那还要谢谢你了?”唐影侧过脸瞧他。路灯下,他的上半张脸带着眼镜,镜片镜片的夜光,只能看见下半张脸。他最好看的地方是他的嘴。唐影记得自己曾这么和闺蜜形容过——“肉嘟嘟的,一看就特别好亲。”“不客气。”那张看起来特别好亲的嘴弯了弯,正对她笑。唐影转过脸,不看他了。两人继续安静前行,有一下没一下踩着胡哥与林心姿的影子。害怕沉默尴尬,她又问了一嘴:“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想了想,又补充:“是不是久别重逢的剧情,都该问这么一句。”“不太好。”老套的问题,他却没有给出老套的答案。唐影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会儿,干干问:“诶,你怎么不问我过得好不好?”“你啊…不用问也知道。”程恪的语调偏低,说话缓缓,总让人觉得有一点忧郁,活在文艺片里。他接着说:“我不在的这几年里,你应该,过得很好。”晚风将他的声音吹到耳边,唐影又不说话了。他总有本事让她觉得自己拧巴。她希望他在意她,又不需要他在意她。她抛出的招式,无论他接与不接,都无法令她满意。他始终是她的意难平,牢牢提醒着她曾经失败的过去。她不知如何处理。四个人沿着路灯前后走在路上,吃得太饱而晚风又恰好,他们干脆漫无边际走着当做遛弯。林心姿与唐影就住在附近,拐过一栋楼在过红绿灯就是所住公寓。胡哥打算护送她们上楼再转身离开,想到什么,问程恪住哪里。他指了指不远处标志性大楼说,就在国贸饭店里。最近在北京逗留的时间长,大家离得近,有事可以随时找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他又看唐影。然后拿出手机,走到她身边,笑了笑:“喂,有没有机会,再加个微信?”唐影也从包里拿出手机,嘴上说的却是:“如果还会被拉黑就先不加了。”“你啊。”程恪叹:“真记仇。”林心姿第二天上午就去了徐家柏的单位。工作日,她特地请了假,选了接近午休的时间。徐家柏的单位她曾经去过一次。国企写字楼管理森严,她现在楼下登记了身份信息,拿了临时门卡作为未预约的访客拜访。午休时分,写字楼大厅行人如织,来来往往西装革履的白领抽空放松,四周喧嚣,给自己安全感。林心姿一边等电梯,一边四处观望,想看见,又不敢看见人群中是否混着徐家柏。徐家柏所在的楼层在34层。前台小妹刚吃完饭在刷淘宝,见林心姿拿着访客卡,问她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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