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白茶觉得他遇见这个人很多很多次,去哪无所谓,奇怪的是信任。“逃跑。”作者有话要说:下两章是甜饼吧大概第33章 落日与月透过那扇铁门,白茶望见眼神空洞的母亲,注射器里是他们说的镇静剂。那他该作为什么角度面对她?小儿子、小女儿、影子、还是受害者?“妈...你...”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林梓程替他喊了声:“医生,我带他走了。”他被拉着奔出走廊尽头,两个人的步子下了楼梯。这只哈士奇头白茶认识,夏天正热,宇培中学和成安六中联合开了个游园会,他俩待一块疯闹了一整天。“离开去哪?”“想带你去的地方。”“游园会也是,同学,你怎么那么多地方要逛?”楼梯建在楼房一侧,头上留了几个偏绿的遮雨棚,二人一溜的速度往楼下狂奔,白茶看着带头套的身影实在是眼熟,一手执意拉着他,一手在拐弯处撑着扶手。他觉得疼,不是手腕,对方握着他的手臂,避开了磨损出血丝的地方。楼下儿童住院部几个小孩指着他们大叫:“哇塞!狗狗会走路!”白茶想笑,对方下楼的速度不仅能稳当当地走,如果滑倒了,估计顺着惯性还能跳踢踏舞,或者来曲探戈。他没什么怜悯心地提醒前头:“你着急么?滑倒了你就直接甩出去吧。”这位狗兄穿着短袖短裤,差个拖鞋才算成彻底的路人甲。“别啊!白同学,我拉你跑路呢,正经一点成不成?”林梓程闷在头套里嘟嘟囔囔。白茶被他拖着,手腕疼,被拉着还抽不回手:“这位,我们很熟?”“哈?不熟?我以为暑假游园会足够我和你熟起来的!别啊!”那位哈士奇先生将他往左拉,咬字清晰:“我觉得经过游园会的相处,我对你——非常、十分、超级熟悉,你什么看法?”这猛然一拉扯,阿茶指关节打到了墙壁,正常情况正常逻辑,他在乱里生了疑:“没有看法,我只觉得你自来熟,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不知道,暂时没有。不过我今天会在你身边。”跨过栏杆,他回头看着阿茶:“非要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挺喜欢你的。”“...你以为你在宣什么誓。”光晃了影子,消毒水的味道散了个干净,白茶对此不打算了解,只当是他随口的喜欢:“那你的喜欢真是生的蹊跷。”“你说巧不巧,我也这么觉得,估计是什么蒙了眼吧。”白茶看见自己胳膊被拧出来的地方开始泛青,不想多看,想起来问话:“你们六中放假了?你在这做什么。”“这个——”林梓程一步越三阶,呼吸急促:“你可以理解为,我在这里等你一起。”他们在一块的时候,白茶总有些烦躁感,他挤出时间伸手乱抚那只哈士奇头,再猛地拍下:“哦?那就是说,你在这里蹲我?”“蹲什么蹲?那能一样吗——你打我头!我一片真心要哭了哈。”林梓程的手指往他手心里叩:“算了,你别说话了,灌冷风,只要跟我走就成。”日落晚霞,他拉着他奔下了楼,二位速度选手在院门口的人行道暂停了职业生涯,他俩在保安老大爷注视下乖巧慢步。疗养院附近有个广场,茶余饭饱后的城市生人气足。大妈们占好了斗舞的地方,阿茶被拉着避开横冲的小孩子。广场中心的喷泉迸出几滴水渍。匆匆绕过小巷到繁忙夜街,过路的人都盯着这一男孩一狗人的组合看。看得白茶极为不自在,他可没养狗。狗子成精了不是?车水马龙的世界里,有夏天末尾里的一阵风,还有落日里一场声势浩大的追逐。等多几个红绿灯的过程里,林梓程突然拽着他手凑到眼前看,小心呼呼吹气:“疼不疼?”“疼不疼我暂时不知道,你,先撒手。”白茶抬起头望上空看,路灯在他俩头顶,晚上的视线模模糊糊的:“再说了,你现在看有什么鬼用?”头套没摘,他也不敢摘。林梓程倔强地认为——不能让自己是谁这件事被暴露。跑了一路,觉得汗渍滑下了胸口,林梓程才放开手,郑重其事:“你等等我,别过马路,敢走我就拜托警官开警车,我坐车上举个喇叭,全市环绕喊你名字。”“啧!凭什么?”平静如白茶,碰见这人也是逐渐暴躁。他们俩的频道好像不在一个精神层面。“阿茶,你的人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从了我这回又如何?不说了,等我。”林梓程盯着几回才转身离开。白茶看着那只人形哈士奇的背影,他好歹是初三,又不傻。从游园会那天就能看出些苗头。声音很熟悉,性格差不多,口头禅离不了“别啊”。总觉得他是还没上初一的那段记忆里,机缘巧合才认识的某人。干脆试探著称呼对方,他要等待个确切的回应:“林——”那狗头身形一滞,又迅速摇摇头,自动判为幻听,直愣愣往街边一家店铺拐,白茶看来,林梓程此时像个不愿束手就擒的狗头僵尸。“可以,我等你掉马。”轮到白茶自己不悦了,大晚上东跑跑西跑跑,手腕是疼:“可以的,一直藏在里面才见我,难道你觉得我可怜,是吧林梓程?”大马路上车喇叭响个不停,那几声霓红光里唱片的声响扰的人迷幻沉溺。白茶拿出手机,看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他哥打过来的。问如何瞒住今天去见母亲的事?他没能组织好语言,自然是不敢打个电话回去的。抬头看见林梓程提着开着一小物件的盖子。白茶索性编辑短信:“哥,我和朋友有事,待会回来,别担心。”短信发回去就关了,很多事情不能去深究,他的思绪糊成一团,回忆起疗养院的事,可想到的只是大大的狗头。啧,林梓程是魔鬼,白茶难受不是高兴也不是,奇奇怪怪的心结拧作一团。只一小会儿人就回来了。他一回来什么事都顺了,难不成傻人有傻福?“哎!绿灯绿灯!跟我走先!”炸呼呼的哈士奇再次拉着他出发。随着他跑吧太被动,可被拉着确实是没身体主权。白茶仰头脑子里一片混乱。落日的对立面是藏在云层里的月,是日月共存。月亮是紫的,人心是红的。就跟在他身后,明明自己已经清楚地知道了对方是谁,可还是想等他自己坦白,只迅速抛了个直球:“你为什么,非要戴个玩偶头套,亏心事?”“当然是因为我丑啊!这儿不是怕吓着你——”偏离话题的话痨小天才,就是林梓程本人没错。是了,确认了是谁,白茶彻底放松:“那我跟着你混了大哥,别把我卖了。”“...嗯,我怎么会。”转身没入人群,跟着的是他的方向。有点像懒人必备的自主导航,还差点代步功能。终点是河畔天桥打中间,晃晃悠悠里,原来林梓程拉着他往河边天桥上跑了。湖边的光在水面的倒影对他眼睛太有威胁了:“你拉我来这?”“嗯哼!好看吗!”两人站在桥中间,赶上了落日。“你拉我跑路来看日出?”林梓程摇摇头:“不是,我是叫你看月亮出来,你手伸出来。”“凭什么?”狗头人士有时候是真的狗,虽然打开药瓶子的动作很柔和:“你觉得你犟得过我吗?”“...闭嘴吧。”其实男生有另外一个男生给自己的伤口上药,还是很别扭的。白茶不大自在:“...你还是撒手好些。”林梓程同学自然是没听进心里去,只是自顾自点着他的狗头,棉絮沾了药在阿茶手腕上轻轻滚动:“嘘!你听我跟你理成不?”他俩隔壁趴着看鱼的小孩,手里拿着的牛奶雪糕开始融化,奶油顺着包装坠在指尖,粘稠地低落地面。落日烧了起来,蒸发的甜腻残留个痕迹。他说得严肃:“要是你自己愿意在塑料袋子里,我会在塑料袋上戳几个小孔,但你能不能先留个呼吸的余地给自己,起码活着。”白茶没说话。林梓程更像是自言自语:“你如果不高兴,明天后天每一天,我都愿意拉你看日落,你若是不愿意,我就把你打晕了扛过来——”林梓程这人,白茶初一前就知道,是他自己遇见的说话摸不着头尾第一人。打个比方,就是阿茶知道玩偶之下的是谁,而林梓程预计知道的众多有的没的,比想象的更多。慢慢消了个毒,林梓程往他手腕涂了几层紫药水,盖一层创可贴封顶似的:“完美!”“好丑。”紫药水涂了,视觉上总有加大了手腕伤疤的范围的效果。临时医护狗人林同学对此非常不满,他盖上药瓶子:“哪里丑了!健康安全,还干净,你把它看做一朵紫色小花成不成?”阿茶:“....”林梓程甩甩狗头,他大咧发言:“行吧,你就算不妥协也得赞美,谁让今天落日是橙的,月是紫的,手腕上的药水也是紫的。”“你这是什么逻辑?”“以一个点为中心的放射性逻辑,怎么着?”“...给我闭嘴吹你的风,哈士奇同学。”作者有话要说:早安第34章 直击灵魂的电话粥蓦地冷水一灌,凉的他打了个激灵。今天想得太多,没注意时间,那燃烧的炉子熄了。白茶关上花洒,残留的水顺着管子滴在瓷砖地上,也有些没入桶里,滴答滴答落着回音。脖子烫红一片,短袖短裤身上一套,毛巾随手往头上一搭,他端着杯子赤着足出了浴室。初三那年除了游园会那会,其他时间里,他频繁遇见林梓程绝不是意外,可有些事情想太多就是给自己添堵。也没有多频繁,只是远近距都有看见影子。落日之后,二人看起来是再无交集,刚开始还有点膈应,膈应什么呢,只是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白茶一个人在宇培,永远都是一个人。他也想过:“没什么大不了,生活方式是既定的,他林梓程当然可以选择做一个短暂的过客。”后来某一天白茶终于感觉到,只要他出了宇培的校门,去哪都有强烈的视线,不是造谣者的恶意,是林梓程在控着距离。带狗头的那位抛弃了头套,正脸侧脸都多次出现在他眼前。“难不成还想混个眼熟?”白茶想不明白,究竟是谁给林梓程的勇气,让他以为白茶是彻底不记得那年吃瓜时瞎认的大哥。那双荔枝眼怎么可能没入人海里?只有他林梓程觉得自己普普通通。每天每天,林梓程的身影都在他周围晃,目光所及全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再不上前说句话。打比方,就像你命里来了一束光,照过来又风风火火跑了。但那光源跑又不跑个彻底,偏偏要在他周围转圈,成了个屏障,也不说声招呼。白茶端着杯子走回房门口,收拾书包拿着东西回了卧室。他手机屏幕亮暗光,还是特定的铃声:“啊啊啊啊老白接电话吧!!”接通之后皆是沉默。白茶用毛巾搓搓发,头发长了,与之前说过的打算一样,留长发。他并不讨厌长发,也并不否认自己性别认知的问题。林大哲学家说的没错,习惯也好喜好也好,没谁说女生一定是长发,男生一定是短发。高一刚开学二人正面遇见,却是林梓程先开口说话,也是他率先扯住他。“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梓程!”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林梓程——那时白茶下意识就想离开,他心里五味杂陈。林梓程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高中拴住他。“喂。”白茶先问,对面打过来的电话又不说:“林梓程,你死了?”“...没有啊。”林梓程有个自己都没注意的习惯,一紧张会敲东西,比如现在,他在敲手机壳。白茶喝一口凉开水,此时说话底气挺足:“和尚撞钟,你敲手机壳。到家了?”“我到了。”听筒里一阵掀盖声,听着林同学是在烧水。白茶放下杯子:“是么,那叔叔阿姨呢。”“还没下班呢。”林梓程今夜一通电话问一句答一句,比某某搜题还要本分。“你打电话想说什么直说,你的性格不这样。”清清楚楚听见对方吸气,喝了一大口水,白茶笑了:“又不是酒,你壮什么胆子?”“老白,你怎么知道哈士奇是我?”“我那个时候是沉默,又不是自闭,林同学,你始终如一日的口头禅,炸毛的性格,还有搭不着边际的逻辑思维。”“我——是,可再不着边际,你不也明白了吗。”林梓程听声音是泄气,估计一堆话要说:“哎?那你开学说不认识我!”白茶打心里感谢北北同学对哈士奇的追根溯源。“怎么着,准你初三看见我不说话,只跟踪狂似的待我附近偷瞄我,还不准我说不记得你?”林梓程暴力拆开一盒麦片,直往碗里倒:“你变了!”“你别倒冷牛奶进去。我没变,我提醒过你,离开你爷爷奶奶家,我还问过你——林梓程,我是谁。”“你是白同学。”白茶往后一仰,从抽屉拿出那枝花叶:“答对了,我就是。”“那么热当然喝冰的,那——游园会那次,你知道是我么?”“眼熟而已,你半夜胃疼可别打给我。”“哦...那老白,明天见不见?”“明天长跑,你说不见就不见?”“也是哦。”二人再次沉默,博弈似的看谁先挂断电话。白茶在椅子上听勺子搅动麦片的声音,应该是个玻璃碗,不锈钢勺,丁零当啷的。他手里的花枝长时间夹在空白页里,没有阳光,花瓣发黄。白茶想起林奶奶说的那句话——“阿程之前说会和你一所高中”。理一理,林梓程当然认识他,可是他对自己的了解有多深白茶腾地坐起身:“林梓程,你最好别是座矿山,我没挖宝的兴趣,明白么?”听筒里的勺子敲敲碗沿:“我不是,怎么舍得你当黄金矿工,你也别竞争这个岗位成不成?”“理由。”“因为,矿山挖掘会塌方。”又一轮沉默,水杯的水喝到底。白茶皱眉:“挂了,晚安,矿山再见。”“晚安,白矿工。”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跑正能量,求收藏(双手合一)感谢在2020-05-05 04:13:53~2020-05-08 22:2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安棘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棘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5章 城市马拉松1什么事情都赶早是有道理的,林梓程对此坚信不疑。当然道理谁都知道,做不做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跟别提他有点赖床。林同学每日睡前标准平趴睡姿,小羊在手,助眠喷雾也有。起床就布置感人,巴不得睡到天荒地老。床头柜底下掉落几板药片。这回被埋在床尾的手机尽职亮了屏幕,还带震动的。“起——床床床床床床——”这是林梓程自己给自己录的铃声。“唔,知道...了...”被子里伸出一条手臂。正是穿着背心,自说自话还爱好趴着睡的林同学。他出于本能换了个姿势,坐起身面朝床尾,只是换了个方向再趴下去,像是热身运动的身体前屈,双手在床尾乱摸瞎找一通。昨晚一下子定了六个闹钟,隔十分钟闹一个,但响一个关一个这是常态。摸到手机半睁着眼解锁,铃声一关,他揽过卷毛小羊,逐渐低下头,大有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睡的趋势。“羊毛可在真好薅啊...嗯?”这次的闹钟铃声好像是第六个。林梓程醒了,在床上坐起,他大眼看着玩偶小眼,好不容易找回了神志。“今天,是星期六啊...”林姓竹竿碎碎念着起床:“不行不行今天不行,今天有事,今天——今天能见老白!”“爸,妈——”睡眼惺忪出卧室喊,没人应。他又伸个懒腰叼着牙刷晃到厨房,不知道是长身体还是趴着睡没睡好,伸展骨头咔咔响。冰箱门贴了个便利贴。上面的字迹还算工整——“儿子!爹妈为了小康生活要先努力奋斗,醒了急冻有饺子包子,自己弄,别告诉你妈我让你吃速冻产品!”署名是爱你的老父亲。“...”一大早的这当儿子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刷牙的手停了一下。他妈是个健康主义者,有能够自己在家煮的新鲜食材就绝不弄泡面,除非加班。老爸是个典型不挑食、也不在乎食品安全的习惯养成人。“冰箱连壳都是凉的啊。”林梓程额头抵在冰箱门上。他还记得,初二上学期某次周末中午,林爸兴冲冲跑到他面前,说要带去吃大餐,最后两父子坐在了牛杂店里。老爸碗里装了一堆肉,林梓程碗里一堆萝卜。这事儿林梓程高一了他妈还不知道呢。“行吧,有吃的就不错了。”他寻思也不亏,蹲下开了急冻层的门。“妈耶...”零下十八度的冷气吹上脸,嘴里的薄荷味牙膏受这一遭,一大早凉到了喉咙口。揉揉眼睛,他这下彻底醒了。继续翻最底下那层,林梓程见识到了他爸对速冻产品的爱。什么牛肉芹菜饺、香菇猪肉包、酸菜包叠着白菜素包——真是荤素皆有!他也不是选择困难派,直接抽了牛肉芹菜:“还没尝过味道呢。”不知道老白吃过没?难吃就让他避雷,说起来待会出门见到了对方,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饺子拿出来解冻,听见阵羊类动画片的片头曲——他家老白的电话。包装袋往灶台一甩,柜门一关,林同学冲回浴室迅速刷好牙,毛巾盖在脸上仰着头,丧尸似的凭着记忆拐回房间。手机拿到了,毛巾耷拉到锁骨。他看啊看,掌心里的手机振啊振,屏幕上显眼的来电通讯人。大拇指停留在绿色的接通号,却也没敢立刻划开。昨晚虽说有些事情说开了,可还是有些不对劲——老白到底什么态度?怎么看我?“你还知道多少?”林梓程深呼吸,犹犹豫豫也实在不是他的风格,不接电话他自己心里又不甘心。食指搅动几圈鱼缸里的水,自我嘲讽道:“管他呢,这只羊我抓定了——”打定了主意那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林同学接通了电话,一出声又是开朗明媚的好少年。“喂?早啊老白!”“...”白茶轻轻关上自家房门,白晋昨晚在学校待得晚,回来的也晚。阿茶放了钥匙进外套,站在门外听对面通话。早上的风比较温和,只是有些干燥,看来过几天的时间会降雨。他几步台阶下了楼。“林梓程,你做什么,接个电话犹豫好久。”“哈?我——我在你面前怂嘛——”林同学脑袋运行的飞快。顺手撒了鱼饲料喂鱼,敲敲鱼缸看阿羊甩着鱼尾过去了。他打了个哈哈,带着手机回了厨房:“那,你现在在哪啊?”“已经出门了。”阿茶戴上耳机往公交车站走,他打算回学校附近买个早餐。“你要是现在怂,当时瞒我的勇气劲是飞了么。”“啊?你都出门了!别啊——哎?可是不是八点半吗!”一惊一乍的,林梓程选择性忽略白茶的话,他僵僵放下刚敲开的锅盖,看看时间才七点十几分。“...我想吃学校门口的肠粉,你有意见?”“没没没,你回去..那我也回去吃!帮我帮我,要叉烧蛋肠!我马上就来了!”“嗯,可以。那你慢点。”林梓程立即将翻了牌子的牛肉芹菜饺塞回了急冻:“好好好!我先挂啦,一定要等我!”“嗯,拜。”挂了电话,白茶家那边的公交车少有的按时按点到了,跟在喝早茶的老人后头排队上车。透过公交车前端的反光面,白茶自己看起来有些面无表情,上车后看见司机大叔戴个墨镜和老人闲话家常,笑得很是灿烂。“我们老了?也这样?”又是林梓程既视感,白茶有了画面。他起了鸡皮疙瘩,啧——林梓程与慈祥的气质十分违和。“滴!学生卡。”——七点半,二中楼下天桥底。“成安二中到了,请到站的乘客——”林梓程下了车看通讯消息,微信上六人小群有几条消息,点开扫几眼。然哥:“兄弟姐妹到了没?”熊哥:“我和阿瑶才出门,阿茶和程子我倒不担心,倒是住宿的二位起床了没?”然哥:“我起了的,阿念不做人!他今天六点半就把我叫起来!我和阿茶已经在吃早餐商量对策啦!”念:“说了定点早餐,谁磨磨蹭蹭那么久,七点半了。”阿瑶:“哟,一大早,你们在哪个位置指点江山?”老白:“就庆和那家,林梓程,到了没。”程子:“下车了,过天桥就到!”小跑下了天桥再走一阵就到庆和小吃。庆和的早餐卖的对口学生,座位多,门口就闻见熬粥的香气,林梓程看着一叠又一叠的蒸笼犯了难,最后端了份干蒸配素春卷进门。“早!”六人来得齐,每次聚在一起基本都是在约饭,难道是打不破的循环?陈将酱油淋到肠粉上,日常为了食物后悔:“说真的,我以后一定珍惜每一份鸡蛋灌饼,气死我了,宵夜怎么就掉地上了。”“哪样?这样?”熊槿抱了六杯豆浆回来,统统放桌面:“在吗?鸡蛋灌饼?我陈然,吃宵夜贼溜——”陈然搅合搅合咸蛋瘦肉粥,点头称是:“是了是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厌食!”熊槿:“我也。”季瑶:“我也。”顾念拆开筷子,他面前放了包子:“今晚回去宿舍有蚂蚁你就等着吧,怎么样?”陈然:“阿念你别这样笑,皮笑肉不笑的我出门前收拾好了,就算有蚂蚁循着香味过去了,那我还洒了花露水,毒也毒得死,放心吧!”顾念也没真想毒打他,拎过陈然手上的酱油瓶:“酱油大户啊你,别吃那么咸口,对肠胃不好——”“嘿嘿,知道你舍不得哈哈哈——”林梓程坐在里座,点点陈然面前的食物:“酱油粥酱油肠粉,就差个酱油豆浆。”陈然叹气:“养生等以后再养嘛。”“对比以前算是日渐重口了。”阿茶剥了个茶叶蛋,他虽然不大喜欢鸡蛋,加工出来的茶叶蛋还是可以的。“臣附议——”季瑶筷子没入碗,油条裹粥:“话说咱们老了以后不会还在集体约饭吧?”白茶:“喝早茶?”陈然:“那也成啊!万一最后一开门发现在同一个小区或者同一个养老院,再咸鱼一波?”熊槿:“那也太远了,以后的事,赶紧珍惜年轻生涯好不好?”陈然:“哥哥今晚就带你们去跳广场舞!”“...”顾念环视一周:“都别理他,他跳,我们录下来。”“啊啊啊不行——”“那就给我乖乖吃你的早餐。”——城市马拉松因为项目是成安二中与成安市联合商议举办的,所以起点就在二中校门。市民与各校都可以有队伍参与,反正只是娱乐性质。重在参与。陈然左手搭着白茶的肩,右手拽着林梓程,不断叮嘱:“阿茶,你那段路要追上阿瑶前面落下的速度,她毕竟是女孩子,跑得快的熊哥少见哈——”熊槿:“我听见了,是不是在说我坏话?”“这哪能!损友之间不说坏话!”陈然歪头装乖,也是关系真的好,熊槿翻着白眼让他过去。陈某继续扒拉林某:“程子,你最后一棒,留力气冲刺知道不?”“嗯哼,好。”陈然松开两个学弟的肩膀,提前放宽了心态:“安全第一,反正退一万步,还有超市的泡面买回来捏一捏泄愤,哎这么一说,吃冰重要还是泡面锅重要?”季瑶:“尽力就好啦,大周末的,好歹是年轻人对吧?”“都可以,小心点,不要磕碰。”顾念抱了几瓶水到众人身边陈然,他感觉到有股视线,一直往他们这边看。第36章 城市马拉松2“怎么了阿念?”陈然一向是能注意到异常的一类。他顺着顾念的视线也跟着看,看起来都是周末没事做才来跑步的市民,当然也有跟他们一样,一看就是凑热闹奔着吃冰去的学生。他们六人早早站在起点,做完签到记录待树荫下吹风。季瑶分了去暑的冰袋和驱蚊的卡通贴给众人,六只小猪。顾念暂时没回他,没有妖铃也非异族的视线,静下心凝神去找——找着了。视线来源是另一群人,看着像高一。最为强烈的视线来自中央被围着的长发女生,盯着他们这边的程子阿茶。“恶意?”顾念淡淡看了那群人便收回了视线。他放了六人的水跌进袋子里,用记号笔一一作了姓名记号。陈然没去注意看,拧开一瓶水稀里糊涂地问:“你说啥?”“没什么,小心点,我觉得要出事。”陈然不大喜欢细想,耸耸肩:“怎么会,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文明社会了,就吃个冰还有搞事的?你别多想。”“希望如此。”天太热,接近八点半。视线集中点的林白二人无暇注意这些,两人撕下选手号码牌。“太热了,这季节换到哪里去了——”林梓程贴了个驱蚊贴在手腕内侧,也不是为了驱蚊子,就是图它贴上去凉快些:“老白老白,贴身上左上角。”白茶将自己号码贴纸拍拍严实,干脆将冰袋往脸上贴:“为什么。”额头的冰袋融化滴水,顺着下颚线往脖颈淌。“心尖上的小猪!”“是么,那感情你还是个养猪大户,林老板可以的。”虽然语气里还是有些嫌弃,驱蚊小猪贴还是落在了白茶衣服左上角。“哥们儿,跑完我们去吃什么口味的泡面?”陈然放下水半跪在地上。“还没跑,你的算盘敲得猛啊,面饼的味道不都一样吗?”接力马拉松第一棒选手,熊槿已经开始热身,手腕拧得咔吧几声,仰头的时候骨头响了:“啊我靠,爹的骨头——”陈然:“完了,痛在儿身,疼在我心,咱们这个年龄段上年纪了——”熊槿听了抡起已经融化的新冰袋要打他,陈然连连告饶,比划了个住嘴自闭。眼见着选手到的差不多了,大夏天的,人多了更热。季瑶打了招呼:“行了行了,除了阿槿,我们其他不同序号的,要上车,到点挨个下车,互怼的功夫行行好留给吃冰大计吧!”“得令!”陈然拽着顾念已经往车上奔了,回头向熊槿招招手:“安全最重要,也不要太急,泡面锅也是不错的,咱慢慢来吧——”林梓程推着白茶跟着上车:“姐——我们走啦!待会见啦!”季瑶在最后头低头和熊槿说话:“你别急,我已经想好了,中午吃甜水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