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地下某个乐队。队名儿喜庆,号称五福。主唱敖戈站在舞台上的时候,狂的嚣张,目中无人。别人都说他唱歌是唱给自己听的后来渐渐发现。他不狂了。聚光灯下,他眼角温柔像是带了个小勾子的眼神目标明确,直指舞台角落。“敖哥现在唱歌不是给自己唱了。”“那是?”“全他妈是唱给他的鼓手听的。”主唱骚气冲天,荷尔蒙不要钱似的往外迸发,直扑那个一脸呆萌,手拿鼓棒的小男孩。“那鼓手多乖啊,能受得了敖哥这劲儿?”“都是假象,他敲起鼓来,就是第二个敖哥。”“果然,物以类聚,祸害双飞。”演出结束,后台。看似乖巧的小鼓手把敖戈抵在墙角,手轻轻一挥。鼓棒断在男人耳边,杀气四溢。“再那样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了。”———————————————————————狡狐系主唱兼大提琴手骚攻vs凶兔系鼓手兼作曲家酷受*千万不要屏蔽作话。*搭配bgm观看,效果更牛逼内容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成长搜索关键字:主角:郁檬,敖戈┃配角:很多┃其它:巴拉巴拉一句话简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了。立意:励志人生,追求梦想。第1章郁檬蹲在学校门口儿拐角处的阴影里,拿着手机转着玩,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走出来的人群。来来往往的,已经不少人了。几乎都是音院里的学生,但是还没见着那张熟面孔。他很烦,等人这种事儿太煎熬。非常人能够胜任。他点开一个聊天框,噼里啪啦的打字。-五分钟,再见不着你,我就。“就”的后边儿实在不知道放什么狠话,就这么发了过去。两分钟后那边儿回复。-郁哥哥,见不着我我就以头抢地血流八尺。郁檬挑眉。-行,我读秒,严谨点儿。-......盛夏时节。这会儿黄昏的太阳光并不刺眼。但还是很热。郁檬穿着身儿宽大的白色系短袖短裤,被光线覆盖显得有些单薄。发烫的温度里。旁边的推车小摊儿老板冲他吆喝了一声,“嘿!小孩儿!买个冰淇淋解解暑啊!”郁檬皱眉,“我不是小孩儿。”他不爽的抿了抿嘴,掏出了两块钱递给老板,“老北京冰棍儿,要最冰的那个。”接过冻成了大冰块子的老冰棍儿,他微皱着的眉毛才舒缓了些。“咔嚓咔嚓”的开始大口咬。眼里全是等候已久的不耐烦和焦躁。吃了一半,凉爽了许多,但是燥意还是没驱走。实在热得很了。他肤色又过于白,热气上升,脸颊渐渐变成了粉红。快他妈热晕了。他甩甩头,栗色头发乱蓬蓬的,发梢微卷,叛逆的四处瞎翘。-四分钟了。嘴里的冰棍儿“嘎吱嘎吱”咬的越来越响。“咔嚓”。冰棍儿吃完了。棍子咬断了。郁檬看了看时间,很冷酷的发了一句。-五分已到。什么时候放血,记得叫我。他正准备抬腿走。就听见大老远传过来一嗓子。嚎的惊天地泣鬼神。“郁哥!我来了!”背对夕阳的身影跳跃的像个猴儿,边嚎边跑。郁檬:“......”他一脸阴沉的看着那个傻逼离的越来越近。暗搓搓的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来个深刻的招呼。周小漾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的飞奔过去就要搂郁檬的肩膀。直接被嫌弃的拍掉了手。郁檬面无表情的伸出拳头,精准的锤在了周小漾的腰部。“啊,你下手好狠,好疼好疼。”周小漾捂住腰,一脸痛苦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郁檬气笑了,“说好的五点四十,你是被人绑了么,这都六点半了,我时间很贵的好么。”周小漾凝神思索片刻,“我,可以解释。”他沉吟着瞎逼逼,“我帮学妹辅导功课,所以......”郁檬头也不扭直接把雪糕棍儿扔到了后面,一条线打着弯落进了垃圾桶,他抬脚就走,顺手又买了两根儿。把其中一个甩给周小漾。然后阴森森的斜了他一眼。“这理由说出来你自己信么,赶紧交代,我酌情留你一命。”周小漾跟上郁檬的步子。开始咬冰棍儿。他皱着眉有点儿发愁,语言组织了半天,终于憋了出来。“我们几个中午吃饭的时候没去食堂,直接订饭去了排练室。”“吃饭那会儿,简老邪在那儿找咱们上次新练的曲谱,找半天没找着,倒是看见一张合同塞在一个吉他缝里,藏得严严实实的。”郁檬打了个哈欠,“什么合同?”周小漾耸肩,“咱们的主唱跟一个音乐公司签的约,签了八年,他要去明星包装,直接出道,不玩乐队了。”郁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哦,然后呢,你为什么迟到。”周小漾哼哼唧唧的继续解释。“简老邪脾气没收住,上去揍了,我本来要拦来着,但是莫名其妙就跟着他一块儿揍了,接着就被系主任抓去办公室写检讨了。”周小漾悄咪咪的瞟着郁檬的脸色,甩锅,“我本来是要直接告儿你的,但简老邪不让。说马上就演出了,怕你带情绪。”郁檬扭头看了眼学校,“他俩人呢?”周小漾语气里全是同情,“主唱跑了,老邪还在写,我文思泉涌,提前写完出来了。”郁檬:“......”温度越发热的燥人。郁檬走到路边拦了辆车,两人坐进去被空调一阵吹,可算舒服了。“师傅,去red house。”给完目的地郁檬才靠在垫上发出疑问,“他什么时候签的?”周小漾刷着手机,翻出了一张合约照片,递给他看了看,“三个月前就签了,他今天拿来学校准备给老师检阅批假,谁知道就被我们给发现了,脸都吓白了。”郁檬对合同不感兴趣,反而对这个时间点儿有些介意。乐队的很多活动演出都是主唱林知文联系着接的,演出费也是他负责收,六月到七月间就接了好几个活动,现在他潇洒的抽身而退,留一堆烂摊子给他们。挺操蛋的。周小漾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他摆明了坑队友啊。”郁檬侧头看向窗外,有些温热的风顺着窗户缝挤进来,一股夏天的味儿。他顶着一张厌世脸,淡淡说道。“这场架你拦的好,学校的确不是能动手的地方。”周小漾一阵哆嗦,“郁檬檬你冷静别冲动啊,杀人是要坐牢的!”手机“叮咚”一声。周小漾打开一看。完,另一个祖宗炸了。备注【k行者乐队】的微信群闪出一条消息,接着不止一条,开始疯狂刷屏。三余女王:林知文你脑袋没长圆吧?!拿自己当葱炝锅儿呢?!跟我们来这出儿?!三余女王:两面三刀是吧?!拿钱就溜是吧?!三余女王:个傻逼,真特么夜壶嘴儿镶金边儿,吐出来的字儿比丫壳郎球都臭,引领k行者走上巅峰?好兄弟永远不散?我可去您令堂的吧。后边儿一连串的京骂。不带重复一气呵成酣畅淋漓。好半天,凶狠的一堆字眼里挤进去一句弱弱的发言。林知文:出道当明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是我对不起你们,既然你们已经容不下我,那就再去找个主唱吧。接着他一溜烟儿的退了群。动作迅速,快如疾风,还他妈带着一丝被驱逐的委屈。剩下几人:.......操。k行者乐队的主唱林知文,啊不,现在是前主唱了。和吉他手简天真是酒肉朋友,当初毛遂自荐担任了主唱头衔。平日里总是一副老好人大哥哥的样子。演出比赛全权负责,得的奖金基本也落入他的口袋。队里的都知道他家不容易,来大城市上学就全靠他自己掏学费。于是在这上边儿,大家都不言而喻的让出自己那份儿。可谓掏心掏肺不露痕迹的在对他好。但是就只有个鼓手郁檬。名字很萌,长相很萌。本性却和“萌”这个字眼毫无关联。是唯一一个不给林知文捐钱的人。所有演出费,准时准点儿要。少给一分都不可以。抠嗖嗖的。郁檬五官精致,略显稚嫩,本应该是个可爱温柔的男孩子,就是被他那双单眼皮死鱼眼破坏掉了整体柔感。凑在一起,就四个字。又奶又凶。林知文也不敢去腆着脸接近他,总是被他的眼神吓到退却。就很怂。这次林知文干出这种事儿,最怕的就是郁檬的反应,他担心郁檬为了那几百块的演出费,把自己“咔咔咔”一刀一刀的凌迟砍死。现在事情败露,更不敢跟他们几个人当面对质,退群删微信,消失的无影无踪。微信群里,一向暴躁的键盘手顾三余沉默了。周小漾更慌了。要完,三余女王发起疯来,再拉上郁檬檬,校长老子都镇不住。林知文死球了。到时候乐队四分五裂,一个死两个坐牢。怎么办?周小漾开始瞎胡想。经历了不知多久的堵车。终于到了地方,两人刚一下车。热气“哗”一下争先恐后的包围住了他们。实在撑不住这瞬间天堂瞬间地狱的体温感知,俩人撒丫子就往阴影里跑去。red house,红房子。是768艺术区的一个复古建筑房,很多玩儿音乐的青少年都会聚集到这儿。是一堆反叛青少年的地下俱乐部。造型扭曲怪异的房子涂满了红色底漆,周围的墙壁上全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涂鸦。颓废里还带着些微的非主流。两人刚踏进大门,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顾三余,她化着暗黑的烟熏妆,一头长发绑成了一股脏辫儿,酷的不行。只是漂亮的脸上弥漫着的全是阴郁,她红唇紧紧地抿着,很明显的在咬牙切齿忍怒火。周小漾猛地停下了步子,开始哆嗦,太吓人了,郁檬慢吞吞地绕到他背后,把他推到了顾三余的面前。“细节问他,他见证了整件事情始末,我好热,进去等你们。”说完,郁檬就悠哉地走了进去。周小漾想跟着直接进,瞬间被揪住了领子。顾三余嗓音轻柔,还能听到细细的磨牙声。“别急,先听我说说,怎样把林知文毁尸灭迹才比较完美。”郁檬进了大门的通道,黑糊糊的,还能闻见一股子钢铁油漆的味道。莫名有些好闻。一些细微的旋律传到耳朵里,似乎还有个男人的声音。听不太清。郁檬慢吞吞的跟着声音走过通道,掀开了尽头的帘子。清晰了。像是要从耳朵钻入心脏的位置。“can’t look away,ohgive it up,if nothing matterstu and run,if nothings workin’tu and run,we know its hurtin’ ”“can’t run away,i wont tu backnow its crystal clear……”重低音的金属前奏。清冷沙哑的低音炮儿。性感又带着慵懒。郁檬眯了眯眼,终于适应了光线。前面中央位置,红色圆台的高脚凳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懒洋洋地扶着立杆话筒,一束白亮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像是在发光。朦胧中,他轻声哼唱出最后一句,嗓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勾人。“will it always feel the sameit always feels the same.”郁檬眼前一亮,何愁没主唱?这不就刚好撞上来一个。还挺带劲儿。※※※※※※※※※※※※※※※※※※※※bgm: #88 lo-fang初次见面,四喜临门。鞠躬。新文《把你的钉子刺进我的后背》开篇主角就死的暗黑哥特沙雕奇妙故事。全员恶人。期待关注。第2章郁檬正在心里琢磨着,就看到台上那人已经唱完站了起来。他逆着光,只能看出身材不错。腿挺长的。台下的一堆女孩儿蹦跳着朝他摇手,嘴里还大声喊着:“敖哥别走!再来一首!”那高个儿男人一点儿停顿都没有,眼神都没给一个,步子懒散地径直下了台。嚣张的很。郁檬正要追上去,就被搭住了肩膀。好像身心俱疲要累死的拖长音在耳边响起,“檬檬啊......咱们怎么办啊......”简天真整个人像是脱了水,带着点儿痞气的脸上全是痛苦,他无力的扒住郁檬的肩,撑着自己站立。郁檬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把他的胳膊掀了,“去休息室说。”k行者乐队成员一个赛一个颓废的跟在郁檬后面进了红房子的后台休息室。贴满了乐队海报的红墙底下,放着几张巨大的懒人红皮沙发。除了郁檬,跟在后面儿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全躺了上去,一个个好像登了喜马拉雅山,肉眼可见的濒临死亡状态。郁檬:“.....”他走到桌子旁,把上边的电脑显示屏转了个向,面朝着沙发上的一堆废人们。“这是林知文之前接的演出,13号到下个月的20号,除了红房子的还有766艺术区的香蕉音乐节,费用全接了,所以必须得演。”简天真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我对不住你们,是我识人不清,给你们找了个这样儿的主唱,我羞愧难当,除了导师那份儿检讨,我明天再写一份儿交给你们。”顾三余“啧”了一声,“行,不用写太多,交上来个万字请罪书,就原谅你了。”她眼神冰凉,咬牙切齿,“林知文,呵,唱的像坨屎一样,我忍他很久了。”“可是,这么紧的时间,上哪找新主唱去啊,还得磨合排练,以前的很多都得重新来......”周小漾支着下巴,娃娃脸皱成了包子。郁檬随口支招儿,“就地取材呗。”简天真晃了晃满脑袋的脏辫儿,有点儿懵,“就地?”郁檬点头,“就找来红房子里独唱的。”顾三余一脸阅尽千帆的沧桑,“能在这儿独唱的,都是在地下很有名气的,我粉了一个,很牛逼,叫敖戈,狂的不得了,说是今天会来这儿唱一首。”她直接否决自己,“男神特高冷,肯定不会参加乐队的,还是找其他的吧。”郁檬摇了摇手,慢吞吞的开口,“不,就找敖戈。”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音频,“这是他刚在台上唱的,很多断句气口很难进,但是他全对上了,说明在这种现场,他不戴耳返就能卡节奏。”“如果他主唱,可以节省一大部分时间,不用去磨配合。”顾三余惊恐万分,“他刚上台唱歌了?!不是说晚上八点才到他唱吗!”接着一通挠心挠肺的自责,“我应该一直待在舞台边儿上苦苦守候的,我好后悔。”简天真和周小漾听录音听得很认真,连竖大拇指,“牛逼啊......这比林知文高了不知道多少档次了。”众人皆满,只差人家主角点头与否。“怎么请他来?”一阵沉默。顾三余往里缩了缩,“听说他在哪都是唱完就走,言都不带发的,估计.....现在已经离开了。”她更加痛苦的捂住了欲哭无泪的双眼。简天真拍案定决,“是发挥咱们圈子力量的时刻了,直接群发要微信。”郁檬点点头,一脸欣慰,“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圈子里就你们几个,实在无能为力,我也很愧疚。”其实半点儿愧疚的样子都没有。说着他掏出一个u盘扔在桌子上,“这是咱们要演出的其中几首beat,你们听一下,我先回家了。”顾三余:“今天回去这么早?”郁檬无奈的摊手,“晚上演不了,我就不在这儿呆太久了,郁大帅还在等我。”其他几个人理解的点头,“你快回去吧,替我们跟大帅爷爷问好啊。”等郁檬一走。哀鸿遍野。简天真:“我听过敖戈的传说,我自己去请肯定不行。”周小漾:“说出你的理由。”简天真:“我不敢。”顾三余:“......”简天真突然灵光一闪,“我一朋友跟他玩的还不错。就那个之前一起喝过酒的,蒋劲。”周小漾:“那个地下rapper?我对他印象深刻啊,他讲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简天真:“他习惯说家乡话,没关系,我可以翻译,你们陪我去吧。”顾三余微笑脸:“以后咱们团没男人了。”她接着的补了一句,“除了檬檬。”简天真正要反驳,就听见“叮咚”一声。是一条消息。蒋劲:我们明晚去x-club喝酒,你们直接过来吧,刚好这么久没聚了。“明晚,大家一起去,咱得有团魂。”简天真把聊天框截了个图发到了群里,特地艾特了一下郁檬。顾三余扶额,“......行,爸爸们陪你去。”郁檬出了休息室,准备从后门走。这里面还没到深夜,就已经暗下去了,各种管道镶在红墙上,闪着夜光,两边的灯光线也是又红又绿。后方通道里没什么人,墙上全是涂鸦和霓虹管,不知道从哪飘出来的水汽烟雾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酒水烟味儿。是个极具蒸汽波风格的地下场子。郁檬步子很慢,有点儿困。不远处飘来的音乐也没挑起他的注意,睁眼都有些费劲。正走着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到了自己的后背,郁檬一时没站稳,猛的往前栽了一下。他清晰的看见正前边儿站着一个人影,忙拼命稳住身体不想撞上陌生人。刚要出声提醒那人躲一下,就见他懒懒的迈了一步,侧了个身,很自觉的闪开了。郁檬靠着自己牛逼的平衡力站稳了,松一口气的同时,有点儿无语。撞上自己的人已经一溜烟儿的窜跑了。前边儿那逼也毫无热心的躲了。郁檬疲惫的想。今儿可真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天。这躲的一手好开的人影顺便懒洋洋的靠在了墙上,一半身体都隐在黑暗里。他嘴里叼着烟,那点儿微弱的火光在烟雾里时隐时现,安静中,那人扔了一句令人窒息的骚话。“差点被你撞到,吓坏我了。”他嗓音低哑,磁性里带着些细微的撩。有点儿耳熟。但是更让人无法忽略的是那股浓浓的贱味。郁檬连眼神儿都懒得给他。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想锤上去。太欠儿了。他二话不说绕过就走。男人看着他的背影,又抽了口烟,迷蒙雾气里,他自言自语,声线懒散。“长的真逗。”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一些,即使是黄昏光线最浓的时刻,也还是很热。闷得很。郁檬走在胡同里,手里提着一兜子东西。他踩着古老的青石板,顺着青砖白瓦走向最深处。一号院儿是个更有年代的老宅子。房子还保留着旧时代的瓦片儿青墙。绿色爬山虎爬了满墙,眼看就要很快抓到二楼的窗户上了,令人心旷神怡的翠绿。大院子里还栽着一颗古老的黑皮树,看不出是什么品种,树冠上的绿叶茂密,一半挡了院子里五分之一的天空,一半探出了墙外,阴影洒在门边的胡同里。藏青色的漆皮大门旁边坐着个老头儿,正晃着身下的摇椅,悠哉悠哉的听着京戏。这老头儿眼神还挺好使,大老远就看见了郁檬的身影,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檬檬!给我买酒了吗?”郁檬抬手冲他挥了挥,“买了!一大坛子呢!”老头儿动作相当迅速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热情的上去迎郁檬,“来,重不重?我帮你提着?”郁檬咧嘴,脸上终于出现了符合年龄的表情。乖巧里藏着一丝狡黠。“先进屋,我给您倒着喝。”老头儿跟在旁边,圆脸上溢满了期待,他搓着手整个人兴奋的像个小孩儿。进了堂屋,郁檬拖了把竹椅子放在八仙桌旁边,慢条斯理的拿了个小嘴壶,把袋子里的酒坛子提了出来。“郁大帅,别急,请先上坐。”郁老头儿很听话的坐下了,眼神紧紧的盯着郁檬的动作,看着他打开酒坛,往小嘴壶里开始倒。酒香,倒是有,就是很淡,不是猛吸了一口,几乎闻不出来。颜色,很奇怪,不是正常的白色,反而是黑色的。不过郁老头儿没纠结,觉得这可能是新型酒水也说不一定。小嘴壶被塞进了手里,还贴心的垫了个小花布。郁老头儿日常感叹自己的孙子愈发细心,来不及把夸赞说出口,他迫不及待的捧着小壶喝了一大口。......时间像是静止了。郁老头儿睁大了眼睛,品了品嘴里的味儿,颤颤巍巍的出声,“檬檬,你给我喝的什么?”郁檬收了嘴角的笑,眯了眯眼,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走向了厨房,顺便帮老头子解了惑。“毒药。”郁老头儿:“......”郁家老爷子有间歇性老年痴呆症,正常的时间寥寥无几,偏偏还嗜酒如命,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家里的酒全被郁檬藏了起来。包括郁老头儿的钱,也被锁在了郁檬的小金柜里。要钱没有要酒更没有的郁老头儿已经馋了许久许久,不管正常时候还是症状发作,都得为酒闹一次,但是在铁面郁檬面前,怎么闹都是没用的。今天早晨郁檬却突然发了善心,说要送给郁老头儿一坛子好酒。可把他激动坏了,特地等在门口迎接。万没想到。此酒非彼酒也。其实真身是负责郁老头儿身体的医生特地酿的苦参药,里面有一丝淡淡的白酒味儿。但依旧是药。而且是极苦的药。郁老头儿的心碎了一地。可怜兮兮的抱着酒坛子嗅里头的酒味儿,幻想着喝酒的感觉解馋。此番此景,却还是不会引起郁檬的同情心,他目不斜视的系上围裙,开始做饭。饭桌上。郁老头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爸什么时候回来?”郁檬面无表情的给他夹了个菜,“快了。”郁老头儿低头吃菜,半晌没说话,情绪有些低落。吃完饭,郁檬把郁老头儿扶到床上,给他擦了脸,洗了脚。又放了一桶冰块降热气。等把所有收拾利落,洗完澡躺在床上,郁檬才有时间拿起手机。他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备注是个句号。响了很多声,终于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嗓音柔柔的,“你好,请问......”郁檬直接打断她,“郁达诚呢?”女人像是恍然大悟,听出了声音,“是小檬吗?你爸现在正洗澡呢!等他出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郁檬有点儿烦,“算了,不用了,我先睡了。”不等那边出声,直接挂了电话。准备闭眼前,一声接一声的“叮咚”持续响起。微信群里。郁檬此时正在被三人连续艾特。三余女王:@柠檬不酸,明天x-club。小漾不浪:@柠檬不酸,不到场非好汉。天真很纯:@柠檬不酸,就看你了。郁檬费劲的睁了睁眼,发上去了一条。-明天见,晚安。第3章早上六点。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郁檬就起床了。他晃晃悠悠地出了门,像个晨起遛弯儿的老大爷,背着手逛到了胡同口儿的早餐店。来福包子铺的老板是个一笑满脸褶的大叔,他不等郁檬开口就包好了一个小笼子,直接递给了他。“又这么早啊?回去跟你爷爷说一声,下午胡同口儿约棋啊。”郁檬接过早餐,顺手往门口的招财猫肚子里塞了十块钱。“好咧,没问题。”阳光冲破了层层晨雾洒在老街上,噪杂声起,人开始多了起来。郁檬冲老板摆了摆手就回了家。他还是没有去学校上课。而是在八点的时候去了市中心的一个科技公司。郁檬走到前台,礼貌的开口,“姐姐,请帮我再约见一下郁达诚。”前台小姐看了看这几次三番来等着的男孩,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等了很久,才下来一个黑衣男子。郁檬一点儿也不急的跟在他后面上了电梯。他看了看旁边的黑衣人。确实很有气势,只是他实在不太懂郁达诚这么个小商人为啥非要装逼。雇了一堆保镖。好像他自己是个什么政界神秘大佬。挺好笑的。门打开,就是一个豪华大气的办公室。郁檬表情冷漠的直接走过去坐在了客椅上。对面一副精英模样的中年男人把手里的资料放在了一边,喝了口茶,说:“如果还是要让我回去见老头子的话,我劝你免了,我这边儿真的忙,没那个时间。”郁檬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空气,一点感情都没有,他把一张纸直接拍到郁达诚面前,“不用你回去,我家地板比较干净,也不方便待客,你照着这个念了就行。”郁达诚眉毛抽了抽,拿起纸看了一眼,半晌出了声,“让我念也可以,你得答应那个条件。”郁檬点点头,“答应,你念吧。”他直接掏出手机对准了郁达诚的脸,开始录像。郁达诚得到承诺,很配合的清了清嗓子。“爸,好久不见,我现在在国外,实在是忙的很,而且这边信号也不好,很难与外界联系,一旦我出去了,就回去见您!多注意身体!别喝酒啊!”录像结束。郁檬起身就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我给你打的钱为什么不用?”郁达诚的声音有些冷。郁檬说:“嫌脏。”他甩门就走,把郁达诚愤怒的拍桌声关在了里面。出大楼的时候,已经中午了。烈日当空,很热。太阳照的郁檬脑袋晕晕的。他硬撑着骑上山地车回了学校。刚上大一没多久,音乐学院里的课也不是很多,但是郁檬经常性的旷课还是很显眼。国音位列八大音校前三,很难考,郁檬高中三年拼死了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每天做题。终于成功考进了作曲系。凭借自己能力考上的郁檬,却很奇怪的并没有好好珍惜这个机会。音院的活动也不参加,课也不去上。被众多导师期待的天才作曲少年,好像突然变成了空壳子,整天混在地下乐队敲架子鼓,专业几乎放弃了。他的转变很突然。一点儿预兆都没有。那个站在艺考考场上一脸平静的说出“创作是我活着的方向”的少年,似乎不存在了。郁檬擦了擦头上的汗,眼神习惯性的放空,慢吞吞的骑着车回到了陌生的校园。他打算直接去排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