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我计划计划。常乐胖了好多,我都快抱不动了。”乔深放松的靠在祁硕怀里,初秋的早上有些冷,祁硕就像个人型大火炉,煨的他浑身暖和。“他长高了,昨天站我腿边比划了下,都要到大腿了。”祁硕顿了顿,又凑到乔深耳边轻声说:“辛苦你了,我的乔儿。”乔深被这气息刺激的耳朵发痒,缩了缩脖子,侧着抬头去看祁硕,后者温柔的把他望着,眉目俊朗,薄唇微微扬起。乔深凑过去轻啄了下祁硕的下巴,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的抱着彼此,乔深额头贴着祁硕的脖子,祁硕低头蹭了蹭他的头顶。两人又亲昵了会,乔深便去准备早饭,祁硕也去给小常乐把尿,把完尿,小常乐还想睡,祁硕便由着他,去灶房给乔深烧火去了。吃完早饭,乔深和祁硕打算先去布庄定些冬衣,入了秋,气温迅速的在往下降。前几日,祁母用新收的棉花,给小常乐做了套冬衣送来,乔深才反应过来,得准备些厚衣服了。“要入冬了,常乐长了许多,去年的怕是穿不成了,咱们上午去买衣服吧。”乔深拿着小常乐的小棉袄,对着祁硕说。“好,也给你买身。”祁硕回应。乔深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又看了看祁硕,因为做木活儿,大部分衣服都是粗布棉麻的,黑色都洗的有些发白,“都买几身吧,谁让我不会缝衣服呢。”做衣服可太为难乔深了,乔深不打算尝试,他志不在此,在铺子。“不会缝便不缝,我的乔儿这么聪明,缝衣服可屈了你这脑袋瓜儿了。”祁硕走过去,用手指点了一下乔深的脑门,笑着说。乔深心里美滋滋,趁着今日休息,他多去定几套,小常乐往年的都小了,祁母送的这一套也肯定是不够的。一家人来到布庄,他们上次来布庄,掌柜绣娘不在,所以以为是第一次来。绣娘见祁硕高大俊朗,乔深虽清瘦,但是皮肤白嫩,气色极好,而且怀里抱着的小宝宝白白嫩嫩,一家人这模样,一看就是富贵的,想来能掏出不少银子来。忙凑近了招呼,走近一看,这不是乔记卤味的乔掌柜吗?这开业不久,名气已经是传遍了东镇。她还听说:有达官贵人在福满大酒楼宴请贵客,指明要吃乔记卤味的酱鸭,大酒楼也只得差小二去买来,装了盘送上桌,那可是福满大酒楼啊,买别家的吃食装盘卖,这一传出来,百姓们把乔记卤味夸了个天花乱坠。她自己本着好奇去买来吃过,结果就喜欢上了,时常就差小二去帮忙买来啃鸡爪。“这不是乔掌柜嘛,稀客呀,来来来,快里面坐,喜欢什么颜色,我让人取来您坐下挑……”绣娘赶紧给倒了茶水。“劳烦了,快入冬了,我来做几身冬衣,绣娘可有样式给瞧瞧?”乔深看着热情的绣娘,忙说明需求。“要看成衣?有有有,那您随我来。”绣娘带乔深看了几套做好的冬衣,乔深看着样式选了两款。“您眼光好,这个样式简单又贵气,正衬您呢。”绣娘说完,差小布头去取了不同颜色的布料来,让乔深选。古时候的人,因为要做力气活,下地等等,所以日常穿着大都喜欢灰扑扑的颜色。乔深给自己和祁硕各定了套藏蓝色的,想到家里一衣柜的黑蓝色,又各定了套青色的。给小常乐定了三套,一套正红,一套土黄还有一套月白。祁硕对这些倒是没什么要求,乔深买什么他都点头说好,最后只等着付了钱。街上行人不多,想来都在家张罗过节。于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可逛的,就去买了糯米等回了院子。祁硕搬着大石臼在灶房门口磨糯米粉,乔深在里面调馅儿。他也算是了解了上元节的习俗,其实就是做斋食糕点。把野荠菜用开水烫一遍,晾干放凉,切碎和豆腐碎混合佐料搅拌在一起,做成馅心用糯米团包住,搓成圆球,然后放上锅里蒸熟就好了。乔深又煮了些红豆,等红豆微微炸开还是粒粒分明的时候,捞起来混上白糖,红豆糯米团就做好了,用油炸至金黄,就捞起来装盘。下元节是孩子们喜欢的节日,可以吃到很多祭祀之后称为\"福余\"果品食品。做好这些,在院子门口摆上‘斋天’,折了红绿纸,叩拜后焚化,祈求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小常乐学着父亲爹爹的样子,也跪着叩拜。‘斋天’结束后,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喝着桂花酒,吃着团子。“爹爹……好吃……”小常乐可开心坏了,糯米不好消化,乔深不怎么做团子给他吃,今天他可算是吃到了。“少吃点,宝贝儿,这个是糯米做的,可不好消化。”乔深给儿子擦了擦油汪汪的小嘴。小常乐不让擦,扭过身子啃着油果子,凑到祁硕跟前,好奇的垫着脚看杯子,桂花酒闻起来香香甜甜的,他也想喝。祁硕用一根筷子沾了下桂花酒,让小常乐舔了,小常乐砸着嘴,伸手就想去摸杯子。“别给他喝。”乔深给了祁硕一个眼刀。祁硕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给小常乐一个空杯子,“无妨,一滴而已。”自家酿的桂花酒,度数极低,小常乐舔一口也没事。小常乐砸砸小舌头,他都没品出是什么味儿,筷子上沾的太少了,“爹,要,要要!”“不可以,长大了才能喝,爹爹给你泡糖水。”乔深替祁硕开口拒绝。“嗯,哼哼……唔……”小常乐又准备哼哼唧唧的。“不许闹,你再这样,爹爹糖水都不给你喝了。”“哇……呜呜……要要,爹爹,呜呜……”“那你不许哭了,一……”“呜呜……”“二”“嗝~”小常乐连忙闭上想嚎啕大哭的嘴巴,一不小心,打了个嗝,吃太饱啦。乔深噗的笑了一声,用手指刮了刮儿子脸上,滑滑嫩嫩的小奶瞟,祁硕起身去给儿子泡糖水了。第19章下元节之后,空气不再像夏季那么炎热了,乔深给小常乐加了一件外套,中午热了再脱,晚上回去的路上继续穿着。这日乔深请了书铺的人给写了个招工,糊在乔记门边上,当天就有人来了。“乔掌柜,您可还需要招人?”一个蓝色素衫的小哥儿,问完乔深招人的要求,神情有些忐忑的等着答案。乔深看着他有点眼熟,但是死活想不起来,“是,勤快点就行,没什么别的要求,活儿也不重,就是看看铺子,扫扫地。”小杨柳攥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不甚自信的问:“那,掌柜的,我行么?”看着可真的小,乔深问了下年纪,“你多大了?”“十六了,我在酒楼后厨做过帮工,做了两年了,我能吃苦,什么都能干。”十六放在现代,还是个学生呢,居然都已经工作两年了,乔深以一个现代人的思想,不是很想雇佣,这可是童工啊,于心也不忍啊。“叫什么名字?有点小啊。”这小哥儿似乎很渴望这份工作,乔深有点不落忍。“我叫杨柳,我娘是杨氏,就住您家的巷子尾……我不小了,我有力气我什么都能干。”他以前还帮他娘给乔深送过洗好的衣服,估计乔掌柜的忘记了。“杨婶?你是小杨柳?你不是在福满楼帮忙吗?”乔深想起来了,这人是杨婶家的小哥儿,只是这福满楼可是个大企业,怎么会跑来自己这小铺面。“奶奶病逝,我告了几天假,再回去,管事的让自己的外甥女顶替了,寻了个由头……打发了我。”别看福满楼家业大帮工多,没有点关系,小杨柳在里面经常是被欺负的目标。“真是对不住,那你家里可都安顿好了?需要帮忙,就来我家找我,可千万别客气,日子慢慢来,总会好的。”乔深有些自责,问到人家伤心事。“安顿好了,只是欠下不少银子,又丢了帮工的活儿,一听说你这招人,就赶忙来问问了。”乔深拉着杨柳坐了下来,给他倒了杯水,才道:“那是巧了,我这儿活不重,就是时间长些,得从早上到晚上关铺,然后就是打打下手。”“不长不长,我可以的,乔掌柜。”杨柳忙摇头,主要是想要找一份活儿,别的铺子都要汉子,力气大能吃苦。“叫我深哥就行了,那你明天就来吧,明天早上先来我家,咱俩带些东西再来开铺。”乔深说道,又看了看杨柳。衣服洗的有点发旧,但却是个干净舒服的小孩儿,小些便小些,左右铺子里没什么需要大力气的活儿,乔深就把小杨柳收下了。“你在福满楼,他们给你多少钱一个月?”杨柳看着亲切的乔深,老老实实的报了:“一个月能得三百文。”乔深想了想:“我这儿给你一个月三百五十文,你先做着,以后我再给你加。”杨柳惊喜的看着乔深,“谢谢乔……,谢谢深哥,我会好好干的。”铺子帮工的事就定下来了。第二天一早,乔深起的晚了些,正在洗脸,祁硕在灶房煮粥,杨柳便来敲门了。“这么早?早上吃了没?快进来。”乔深领着小杨柳往屋里去,天气渐冷,早就不在院子吃饭了。小杨柳不太敢往屋里去,毕竟是老板的家,“是不是来早了?深哥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没有的话,我在院子里等就是了。”“不早也不晚,我意思是你睡好了没,不是嫌你早了。没什么事儿,快进来,一起吃个早饭,就去开铺了。”乔深在现代校园里,可以说是交际小王子了,对于一些天生比较敏感自卑的人,他都能马上察觉到,并且调整话语。小杨柳忙连胜说不,局促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怕人家只是客套,他若答应了只会招人心里嫌。“乖乖坐下吃,我去抱小常乐,可管不得你那么多,你听话就是给我省事了。”乔深带着笑意说完,便去了里屋,给杨柳一些空间。四人一起坐下慢慢喝着粥,配上一些自家做的泡菜。小常乐好奇的看着多出来的杨柳,走过去就把小手放在人家大腿上,想巴近了看。“常乐,别吓着杨柳哥哥,你给我过来好好吃饭。”乔深一边给小常乐剥鸡蛋,一边喊小常乐。“哥哥?咯咯?咯咯咯……哈哈哈……抱~”小常乐想到某种家禽的叫声,好玩的笑开来。他长得玉雪可爱,又经常在乔记卤味晃悠,食客们都爱逗逗他,在乔深的眼皮子底下,他也安心的让人抱,也不闹。乔深从不抗拒外人对儿子的善意举动,让宝宝在充满爱意的环境长大,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当然他也时常教育孩子小心坏人,识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杨柳顿住了,有点不知所措。“嗯,是哥哥,那你让哥哥抱你。”杨柳看了眼乔深,见他面带笑意,不似介意的样子,于是伸手抱着小常乐放在腿上。“哥哥也抱了,那你是不是要乖乖的吃饭了,你最爱吃的蛋黄,爹爹都给你剥好了。”小常乐坐在杨柳的腿上,杨柳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惹了小主子不开心。好在小常乐新鲜了一会儿,就爬下来坐回去了。饭后,乔深推着装了两桶卤味的车,牵着小常乐,杨柳也拎了一桶,一起去开了店。店里多了个人,乔深轻松了不少,有事的话,吩咐杨柳看铺子,他就能去忙别的了,有时候小常乐在铺子里待不住,老想往外跑,他也能领着孩子出去溜一圈。杨柳话不多,典型的自卑讨好型人格,家里没有个汉子,从小受人欺负看不起,连他娘给人洗衣服都要看人脸色,环境导致,他又特别渴望别人对他好,所以就拼命的讨好他觉得对自己稍微有些善意的人。“杨柳你歇会儿,早上刚擦过,干净着呢,你这实诚孩子。”乔深拦都拦不住,看他一刻也不停,盘子一收马上就上后院刷干净了,桌子擦个无数遍。“没事,我擦完这儿就不擦了,轻松着呢。”乔深索性就不拦了,总要有个慢慢改变的过程。一开始,你让他啥也不干,他反而不自在。今日腊鸡煲饭还剩了不少,卤味倒是都卖完了,傍晚的天还亮着,乔深索性半关了铺子。“杨柳,这饭下午做的多了些,还新鲜着,你看要是不嫌弃,你就带回去当晚饭吧。”乔深发愁,小常乐都吃腻了煲饭,连祁硕,今天去送饭的时候,他都有些吃不下了。“这……掌柜的,我不用……”其实杨柳很想吃,中午得时候,乔深给他盛了一碗,太好吃了。这是用来卖的,都是精米,平常人家都没有顿顿□□米的,他也不敢奢望。“快去装了带回去,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深哥就行。”乔深忙着数银子,“不要让深哥一个事说三遍啊,你不听话,深哥才会生气。”十六岁的年纪,放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杨柳却早早的就开始分担家庭的困难,乔深想想都觉得这孩子可怜见的,不免多照顾照顾他。杨柳这才赶忙去装了,乔深把食盒递给他,“一起带回去吧,明早再拎回来就是了。”食盒里装了满满两大碗的腊鸡煲饭,在乔深的嘱咐中,杨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杨柳压抑着心里的喜悦,匆匆往家里赶。天愈发冷了起来。今天乔深一起来,院子里铺满了芦花一样薄薄一层雪。竟然悄无声息地就下雪了,昨夜他抱着小常乐缩在祁硕的怀里,倒是没感觉有多冷。小常乐醒来后,跑到院子里找雪踩,他被乔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红色的小布袄一套,整个人就像年画儿里的小仙童一样。镇上行人也都纷纷穿起了大棉袄,初雪这还只是最初的寒冷,后面还不知道要多冷呢。晚上,小常乐咳了一声,乔深心里一紧。古代医学不发达,儿童早夭的诱因大多数都是感冒发烧。饭后,小常乐被爹爹灌下一碗姜汤下肚,躺着就睡着了,乔深心里担忧,睡的不甚安稳。乔深迷迷糊糊的醒来,他才睡下没一会儿,心里装着事,无法深入睡眠。他摸了摸小常乐,仔细的从头摸到脚,他赶紧坐起来,怎么感觉小常乐的脚有些凉?“硕哥,小常乐的脚是不是有点凉,你摸摸……”乔深推了推睡在外面的祁硕。祁硕醒来大手摸了下,没感觉凉,他知道从小常乐咳的那一声,乔深一晚上就心神不宁的,他也看在眼里,乔儿这是着急了。“要不要抱去找大夫,还是请个大夫来家看看?”乔深有点紧张。“不用,我摸着不凉,我抱着,你放心睡吧。”祁硕把小常乐的脚抱在自己怀里,小常乐白嫩的小脚丫踩在父亲的腹肌上,无意识的轻轻蹬了蹬腿儿。第二天醒来,小常乐活蹦乱跳的,乔深放下心来。但是从那之后,小常乐就多了一个怪癖。每天晚上睡觉小脚丫必须要挨着别人的肉,有时候祁硕被闹醒,就见小常乐背对着自己翘起脚来,无意识的蹬着小腿儿,用脚丫子掀开他的衣服,直到脚丫子贴着他的肚子,在睡梦中甚至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祁硕不禁有些想笑,大的喜欢用手摸他腹肌,小的喜欢用脚摸他腹肌,还真是两父子。但每每只要让小常乐挨着,他就能睡得很安稳,两夫夫也都随着他了。冬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乔深第一次在没有暖气的情况下过冬,冷的是真的受不了。好在祁硕怀里暖烘烘的,但是他也不能做个连体婴儿一样,把自己长在祁硕的身上。于是他想重建院子,做个炕,为来年做准备,今年冬天已经来了,不好动工。乔深又在画室内设计图了,要重建院子,他打算加上他能做到的,一些现代化便利的装修。除了炕意外,他还想在院子里建一个沐浴房,还要给小常乐建一个房间,等他大点就搬去睡,他想到什么主意就拿着炭笔画上去,稿子倒是画了不少张。祁硕作为一个木匠,对这些很感兴趣,时不时凑在乔深的身边,问问乔深的设计思路,祁硕听着乔深说的,这下倒是给了祁硕不少想法。“样板房?是什么房?”祁硕听乔深说到这三个字,一时好奇的问。“就是家具齐全,布置好好的,客人就能看的一目了然,一走进去就能感受到住进去后生活的样子。”乔深一时也不好解释,又说:“我画这个图,只是在模拟样板房给你看,样板房三个字不是重点。”“有这种房?那如果进去了不喜欢,怎么办?”“他们都是根据设计,配套布置的,有人不喜欢,那就等有喜欢的人啊,反正布置在那里,又不会放坏。”那天对完话,乔深就发现,祁硕时不时的也在画一些图,乔深也没在意,反正草纸也不贵,画呗。乔深和杨柳打了声招呼,便拎着食盒牵着小常乐去给祁硕送饭了。乔深发现祁硕最近工作量越来越大了,他不亲自去盯着,祁硕午饭索性都不吃了。“你这是接了个室内装修的活儿啊?床都做了一张?大单子?”乔深看着木匠铺子后院里,码放的满满当当的家具,好奇的问祁硕。相处半年,乔深这些话别人可能听着奇怪,不过祁硕早就懂了,乔深说过,这是现代话,祁硕咽下食物道:“算是吧,我打算把匠铺重新布置一下。”“嗯,你看着来。”乔深也弄不懂木匠活儿,没法上手帮忙,但是他会在精神上支持祁硕。乔深看得出来,祁硕是真的很喜欢做这些,小到手工小玩具,大到木制家具。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祁硕在家也忙着做木家具,乔深也体谅他,自己带着儿子,开始给他启蒙。第20章小常乐现在已经会说很多字了,一些简单的表达,也能说出个七八分的大概来。复杂点的,乔深连蒙带猜的,倒是也没有什么交流上的障碍了。乔深一有空,就教小常乐数数,他现在也能掰着手指头数到十了,整天臭美嘚瑟的数数,趴在祁硕怀里,抓着祁硕的大手,数父亲的手指头。祁硕伸出两个手指头,“儿子,这是几?”小常乐认真的看着父亲的手,稚嫩的小脸上严肃的表情,大人看着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二。”小常乐说。祁硕又比了一个七,“这是几呢?”这回小常乐就伸着小爪爪,摸着祁硕的手,一根一根的掰着,嘴里数着数,“三……四……五……六……七……七!”祁硕就笑着抓着小常乐肥肥短短的小指头,挨个亲了亲他的指尖,“真聪明,我儿子真棒。”祁硕也上道,对着儿子一顿夸赞,把小常乐美的不行。……这天乔记卤味几个人引起了乔深的注意,一行三个男子,但是却点了足够六个人吃的量。吃不完打包也是正常,但是明显是吃不完,他们还要再加量,乔深不禁有些好奇:“几位爷,这虽然是冬天,但是买太多吃不完,很容易变质,就是变坏不能吃了。”“不多不多,过来一趟可不容易,乔掌柜你这好手艺啊,可惜离我家实在太远。”“这位爷住在?”“开宝镇,你哪怕是开在西寿兰镇,我也方便些,可惜……”“乔掌柜这卤味一绝,何不在西镇开一家?凭这美味,财源滚滚啊。”开分店,乔深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认识的当地人,自己拖家带口的,倒是一直没时间去考察计划,“您不知,可不是这么容易的,我不常去西镇,不熟悉当地的情况。”“害,你上西镇随便问问,乔记卤味谁人不知,乔掌柜是低估了啊。你只要有意,我倒是能为您分析分析。”乔深本来心想,听他说说也好,也算是有个初步了解。结果不想,这事儿居然就成了。那人叫李三郎,在西镇开了个小面馆儿,巧了,他对接,刚好有一家铺子空了出来,离得近,他也知道了不少铺子的租金信息。李三郎给他说的这个铺子,在西镇热闹的市集中心,租金比东镇自己这家贵一些,但是值得。乔深有些心动,打算找祁硕商量商量。一忙多日,许久都没去木匠铺子了,早上祁硕煮了稀饭吃了,叫醒乔深,自己就去了匠铺。除了夜里回院,白天都没怎么见面。乔深打算今天中午去送饭,可不能冷落自家汉子。去了匠铺,乔深都惊呆了。铺子大厅摆着的茶桌挪去了角落,左边靠墙放了张古声古色的木床,甚至连床上用品都有,旁边衣柜,洗脸架,梳妆台,书桌……一时间感觉可以是女人或小哥儿的房间,也可以是汉子的房间。中间便是模拟了一个小堂屋的摆设,铺子最右侧才是接待客人的茶桌。祁硕居然把铺子做成了一个现代家具店。“硕哥,你这段日子就是忙这个呢?”乔深惊喜的问,不得不说,比以往匠铺看着更吸引人,他都想把这一套家具全搬回家了。“那日你说样板房能让人联想到住进去后的生活,我便有了想法。”祁硕也颇为自豪,做木艺人是自己的兴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很愿意吃苦。“前日就做好了,只是你要去西镇,赶路辛苦,我就没带你来看。”“简直太好了,这个床我都想搬回家了,硕哥真厉害!”“这床可不行,下午何府要差人来搬走了,银子都给了。”何老爷刚迎了三房过门,三房太太偏要住何府偏院,那空荡荡的可怎么住人?但是三房太太正受宠着呢,闹着要清静的院子,管家只好答应了,赶紧差了下人来找木匠定家具。凑巧赶上祁硕刚做好的家具店面,下人们赶紧领着主子来了,当即拍板,床先抬回去,其他的按照这铺子里一模一样的给新做一套,做好就差人来搬。乔深听完开心的不行,自家丈夫怎么就这么聪明能干呢?他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做祁家家具城城主的夫郎了。木匠铺子换了牌匾,现在叫祁家家居,还雇了一个木匠打下手,这个木匠说起来,算是他的师弟。他的师傅薛木匠收了很多学徒,有的学徒学成后自己回去开铺子,比如祁硕。有的学徒留下来做家具拿分成,但是还是有一些家里的远,又没有条件开铺子的。好歹师徒一场,薛木匠就把这个小徒弟杨木头,安排给了祁硕。恰好祁硕改变了生意模式,少了面谈定制的步骤,他也不需要时刻在铺子里接待客人,索性就收下师弟,帮忙看店,客人买什么,他记住再告诉祁硕就行。祁家家居因为这个全面改造,瞬间就赶超了乔记卤味的营业额。大户人家钱多的,不想等,付了银子就搬走,愿意等的,少出点银子,等做好了来搬走。买的人是多了,祁硕反而不累,因为省时间啊,人自己看,看中了就和祁硕定,没看中,指着现成的提几个要求,就搞定了,几乎不需要祁硕去听长篇要求。现在开始,乔深每晚数完乔记的银子,便抱着小常乐去数祁家家居的银子,看着家底越来越殷实,乔深每天做梦都是笑着的。……和看铺的杨柳和师弟交代了几句,祁硕雇了一辆马车,一家三口往西镇赶路看铺子去。乔深坐在马车里,伸了伸腿儿,窄小的空间,让乔深心里憋得慌。乔深看铺的厚厚软软的垫子上,小常乐睡的香甜,伸手帮他抻了抻小被子,掀开车帘子坐在祁硕身边,“还有多远啊?”“快了,过了这林子,就能看到西镇墙门了,累了?”祁硕伸手搂过乔深,大手捏了捏乔深的肩膀。乔深抓着祁硕冻的冰凉的手往自己怀里放,“这么冷,你进去暖一暖身子,我看着路,不需要打它吧?”见祁硕也只是拿着缰绳,好似也没怎么抽马鞭子。“不冷,摸着凉而已,到了再歇。你快进去,别冻坏了。”祁硕知道乔深畏冷。“里面腿都伸不开,我坐外面陪着你。”手这么冰,乔深心疼的把祁硕的手放进自己棉袄里。“以前,我跟师傅去西镇,那时候是夏日,我们没钱雇车,便徒步行走。我记得那日太阳特别炎热,我晕倒了,师傅便搂着我坐在路边。那时候小,我只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走这条路了。”乔深脑海里浮现一个小男孩儿,干裂的嘴唇,发白的脸,闭着眼睛晕倒在路边,一阵心疼:“后来呢?”“师傅喂我喝了点水,太阳下山我便醒了,摸黑继续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是倒霉,一下午都没有马车路过伸出援手。祁硕继续说:“后来我手艺学成,师傅便让我接活儿,他只收我一成,剩下的让我收着娶媳妇。”“师傅对你真好,我们这次回去买点东西,去拜访下他老人家。”乔深心想,一定要去感谢他老人家。“后来家里人催我迎娶你过门,我忙着铺子的活,想着到了年纪了,也就同意了。”祁硕继续回想。乔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他知道原主和祁硕自小定亲,原生的父母以外病逝,祁父祁母善良,便想着提前把原生娶进门,照顾好友的独子。只是以往,祁硕从未提过这段事情,乔深按捺下心里的讶异,安静的听着祁硕回忆。“谁知道,成亲之后,日子竟然那么艰难。我感觉银子赚多少都不够花,每晚回家,常乐不是在哭,就是带着泪痕脏兮兮的睡着。”那段日子,祁硕每天都度日如年,但是他是个有承担能力的汉子,父亲一直教导他,对家里人撒气的男人,不如进宫做阉人。“常乐重病那日,我心如刀绞,他还那么小。”儿子惨白的小脸,虚弱的气息,到现在还偶尔会出现在祁硕的噩梦里。“那日你落水后,大夫说看造化,听天意。那一刻,我竟有些松了口气……”“直到,你来了……”祁硕说完,扭头对上乔深的视线,那双眼睛震惊的看着自己。祁硕看着自己,并且加重‘你’这个字,乔深就明白了,祁硕发现了……“你……害怕吗?”乔深紧盯这祁硕的脸,生怕错过他一点点表情,也生怕看到他惊恐或者厌憎的表情。“怕什么?怕你醒后的小心翼翼?怕你醒后温柔的笑脸?还是怕醒后你把常乐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怎会怕?他简直爱死了,他多想大声的感谢上苍的恩赐。“再后来,我便爱上了一个男子,每天爱意都在上涨,但是每天也都在害怕……他……”祁硕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慎重的说完了剩下的话:“他……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眼泪顺着乔深的脸颊,滴落在祁硕的手背,寒冷的冬日里,这滴泪那么的烫。“会。”乔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会的,他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他本来就已经无家可归了,你给了他一个家,他要和你一起养大常乐,给常乐娶媳妇儿,抱孙子。”祁硕侧过身来,一把抱住了乔深,下巴蹭了蹭埋在他怀里的乔深,一只大手抚摸着他的背。乔深抽噎着,妈妈,你看到了吗?儿子现在健健康康的活着,并且有了一个爱自己的家人,妈妈,别遗憾,儿子觉得很幸福。第21章“爹爹,哭……羞羞……”小常乐醒来,看着爹爹肿着眼眶,红着鼻头,歪着头羞着爹爹。“才不羞羞呢,爹爹又不是被揍哭的,只有你才会被揍屁股就哭,爹爹哭是开心的哭~”这臭小子,乔深心情好,决定不跟儿子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