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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夫甚美 [金推]》TXT全集下载_1(1 / 1)

文案经历了退婚和接连守孝,苏满娘一不小心成了位老姑娘。原以为亲事要砸在家里,岂料天降一桩“好”姻缘。未来夫君是辛图城第一美男,四品官职,不纳侍妾,不收通房,后院只有她一人,唯一的要求是……不许对他动心。佛系的苏满娘心里一乐:可!这很可!她二话不说,欢喜应了。岂料成亲之后……某人捧住她的柔荑双目赤红,痴迷狂热:“夫人的手劲儿真大,为了为夫的幸福,得好好保护它。”喜掩一身青紫,神态餍足得让人浮想联翩:“下次为夫再带你去山顶温泉吟风赏景,书房烛下红袖添香。”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声音激动且低哑:“为夫悔了,允你喜欢我一下试试。”苏满娘:???以我掌心,予你欢宠;以你掌心,予我情浓!喜好被暴力·万人迷强大男主 vs 被迫去暴力·佛系温婉女主这是一篇古代先婚后爱的小甜饼。排雷:1男主的五个孩子均非男主血脉,男女双c。2女主前期微胖,后期会瘦下来变成大美人。内容标签: 甜文 爽文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满娘,黎锐卿 ┃ 配角:预收文《痴宠令》求收藏~^_^~一句话简介:喜好被暴力·万人迷强大男主!!立意:努力生活,心怀善意,终能喜得良缘。作品简评经历了退婚和接连守孝,苏满娘一不小心成了位老姑娘。原以为亲事要砸在家里,岂料天降一桩“好”姻缘。未来夫君是辛图城第一美男,条件完美,却只要求一点,不许对他动心。佛系的苏满娘欣然应允,却不想婚后竟发现……本文行文流畅,节奏舒缓,细水流长,围绕着一位古代大龄姑娘的契约婚事徐徐展开,将两人的感情递增发展娓娓道来。全文言语诙谐,男女主互动有爱,高甜无虐点,让人读之忍不住会心一笑,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好文。第1章 听闻辛图南城的黎锐卿出征归来并回京述职后,摇身一变,成为了从四品的宣威将军。还未等城中众人上门道贺,他就在归家后的第一天,将他那早逝的原配牌位给休了。城中百姓大惊。死者为大,且小刘氏都已去世五年了,休牌位这种事儿,自开朝以来,便没有几个这样干的。黎锐卿这般做法,还能不被御使弹劾、撸掉官位?!迟疑之下,众人纷纷观望。却发现,虽然黎锐卿因为休牌位这事儿,与他母亲和前妻共同的娘家——刘家闹得很是不愉,但他休牌位的过程却意外顺利。黎锐卿去过刘家后的隔天,刘家就派人去黎家墓地将小刘氏的棺位抬了回去。对外,两府给出的理由是小刘氏在黎家时,犯了七出无子之过。即便所有人都知晓,黎锐卿的表妹小刘氏在黎家时,一入门就怀孕,七个月就早产生下一女,后大出血而亡,根本没有时间去怀孕生子,硬要说这是七出理由,着实牵强。然而众人等了又等,既没有等到刘家反口,也没有等来撸掉黎锐卿官职的旨意,反倒等到了他顺顺利利在官府将休妻文书备案完毕,自此与前妻小刘氏全无干系的确凿讯息。对于黎锐卿归家后的种种行事,外界反应褒贬不一。贬的说他行事全无礼法顾忌,太过猖狂,褒的则是一个个笑得意味深长。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出征归来、并利落休掉前妻牌位的黎锐卿,已经进入不少家中有女待字闺中的人家的视线。从四品上宣威将军,年纪尚轻,官位了得,更是生得昳丽俊美,郎绝独艳,虽多年未出现在辛图城,却至今无人能撼动其辛图第一美男的雅称。再加上现在,他先头那位前妻已经被休,女儿再嫁过去虽说也是继室填房,却不用向他前妻的牌位执妾礼,还能享受嫡妻待遇,这条件即便是在辛图城中的年轻未婚儿郎们中拉出来,也属上乘。就在城中各个府邸蠢蠢欲动时,黎锐卿却突然闷不吭声离开了辛图。三个月后,从外面带回来四个风尘仆仆的瘦巴巴孩童,还一水的全部收为养子养女,改姓为黎。这下子,原本还对黎锐卿有些想法的人家,偃了旗息了鼓了小半。据朝廷律法,养子同样具有遗产继承权,其继承份额,等同于家族庶子。若说原先黎家只有一个年幼嫡女,只需将来陪送一副嫁妆就能打发完事,那么现在,这可是相当于一个嫡女,三个庶子,一个庶女!人还没嫁过去,夫家就已经自己完成了开枝散叶的全部过程,让哪个尚有些理智的云英未嫁小姑娘都心生犹豫。当然,在他绝美容颜和高阶官位的诱惑下,剩下的蠢蠢欲动的家族和姑娘们,仍旧不在少数。辛图城城东,刚在乡下度过热孝期,趁着开春搬回省城的苏举人家里,苏母正为大女儿苏满娘说着她这两天打听到的省城八卦。苏满娘面若银盘,峨眉似柳,天生肌骨莹润,即便在乡下的接连守孝,也未能让她瘦下半分,黑上半点。只她体型的略显圆润肉感,虽纤浓有度,看起来别有一番温雅美态,却并非时下欣赏的窈窕纤细女子,让苏母每每提及,都分外扼腕。此时,苏满娘在听到黎锐卿又往家带回来三位养子和一位养女时,已经是事情发生的两个月后,她被这位不走寻常路的新任将军给惊得差点没阖上嘴巴。“他这莫不是根本不想再娶妻了吧。”要不谁会闲着没事往家带这么多养子?!就算真如黎锐卿所说,这些都是他生死至交战友的孩子,现在家乡无人看顾、眼看就要活不成,那也完全可以养着他们,只收为义子义女即可。这养子和养女的名分一出,还全都改黎姓,其中意义大不相同。苏母看女儿心情不错,更是没忍住多说了一些,她身子往女儿身边靠了靠,神秘低声道:“这些算是什么,还有呢。我还听咱们城东的孙婆子说,黎将军的那个前妻小刘氏,一进门就已经有了,现在黎府的这个嫡女根本就不是黎将军的孩子。你想想,当年小刘氏过门,和黎家的公鸡拜完堂没多久,当晚黎将军就受召去了边关,说不定当时根本就没成事儿。”苏满娘脸上飞上一抹薄红,感觉这太详细的事儿她一个姑娘家不该去听,但看她娘正说得兴起,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故作镇定道:“这种事情估计都是城中传言,当不得真,娘咱们还是不要乱说得好。”苏母点头:“也是,谁知道这黎将军是不是本性就是个不顾前情的人呢。”苏满娘舒出一口气,连连颔首,以为总算跳过这个话题。却听苏母又道:“真假暂且不论,反正我听孙婆子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她说当时黎将军找到刘家时,还说过小刘氏留下的那个女儿,如果他们想要,可以带回刘家抚养,可刘家根本就没要。你说,如果真是黎将军自己的血脉,他怎么可能会将孩子送给刘家抚养,他既然开口,不就是孩子与他没有一点儿关系的意思?”苏满娘干脆放下手中的络子,免得将好容易快弄完的络子整乱了,向她娘身边挪了挪:“如果真像是娘所说,那他这人倒也算不错,不是自己的血脉,还让那娃娃占了自己嫡女的位置。”苏母恨铁不成钢地戳了苏满娘一下脑门:“什么不错,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这种人根本就是傻!这种绿毛亏也吃,以后肯定没有大出息。说到底,还是对刘家轻轻放过了,优柔寡断!你啊,都这么大了,看人还是没眼光!”苏满娘用纤细如葱的手指轻轻揉着额头,憨态可人地拉着苏母的袖子撒娇:“娘,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且不说人黎家和咱家的门第天差地别,就说我,这不是还有您给我把关嘛。有您在,我可是安心极了。”苏母动作一顿。她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容和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又随意与苏满娘聊两句,就出了房门。苏满娘也是在话说出口后,才发觉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她之前的未婚夫常杉,就是苏母千挑万选为她定下的。常杉相貌俊逸、读书资质不凡,早早就考取了童生,就连苏父也常对他赞不绝口。哪想在她十四岁那年,正当两家开始商讨接下来的几礼应该怎样走、什么时候开始走的时候,男方出了变故。常杉看中了城中李氏当铺家的小女儿李月娥。据闻两人曾在荷花池边相遇,柳树亭中相许,登高时美女悍死救书生,导致手臂脱臼。常杉大为感动,亲上门来与她们商讨,娶李氏女为平妻事宜,还想将他和李月娥的婚期定在他们婚期的一月之后。当时苏满娘都快被他这要求给惊呆了,苏母更是气得直接用扫帚将人扫了出去。这门亲事最后还是由苏母亲上门了数次,才给退了。用苏母当时的话说,人都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想娶平妻,那等成了亲后,那小妾通房之流的更是止也止不住。这门婚事早退早好。之后常杉大概也是没脸,就从苏父开设的学堂中退出,去了城西的另一位举人学堂中学习。对方在那边具体学得怎么样,她不知晓,反正一个秀才,他三年考了两次都没考上。今年是第四年,虽说现在不知结果,但今年她家中有刚出孝的两位弟弟也要下场,倒是更不希望常杉考中,免得到时三人一起下场,让两位弟弟承受颇多压力。自那之后半年,苏母就开始为她相看人家。可惜因为她退过婚,有意向的男方条件都远不如常杉。再加上之后祖父过世,她守了一年孝,没过半年,祖母也过世了,再次守孝一年。这来回耽搁下来,刚退婚时,她还不过十四韶华,现在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眼看着她已经出了孝,但由于父亲功名在身,三年孝期内不能参加红白喜事,只能是在她出孝后定下亲事,再等两年后父母双双出孝,才能成亲。如果在平常人家,可能并不会讲究得这样严谨。只她家,苏父自从守孝后就闭关读书,准备出孝后再下场,再博一番锦绣前程。万一苏父以后得入官场,那她在父母守孝期间嫁娶一事,绝对会成为他的污点。所以,即便苏父苏母再为她心急,也只能将她的婚期按到两年后。她本来年岁就大了,再拖两年等成亲时就将二十。最近这一阵子出入家中媒婆带来的男方条件,比她几年前刚刚退婚时看到的还要更加不如。眼见着这提亲的男方人选,已经从家里不景气的年轻童生,变成了商家子、地主和丧偶几年的老童生,也难怪苏母会那样着急和上火,稍微一句无心的话,就会有充沛的联想。苏满娘拿起笸箩中的络子,随意打了几下,又叹息一声,感觉不太舒意。遂将络子放下,出了屋子来到侧院,招呼正在小丫鬟带领下玩得浑身都是汗的苏晏娘,笑盈盈道:“走,大姐姐带你去找娘。”五岁的晏娘当即兴奋地扑到满娘怀中,咯咯笑道:“大姐,我们去找娘要肉吃,晏娘要吃肉!”苏家共有五个孩子,除苏满娘为长姐外,下面还有两位准备今年待考的弟弟,一个刚刚启蒙的三弟,和眼前这个垂髫之龄的小妹。苏晏娘是家中最小一个孩子,自生下来后不久,就因为家中接连守孝,没能沾到几许荤腥,因此对肉格外执着。只即便这般,她的小身子仍旧是与苏家女一般无二的圆润、不显纤细,让人难以相信她缺嘴过。苏满娘牵着苏晏娘的小手,来到苏母的卧前,敲了两下门,没等里面应声,就熟门熟路地推门走了进去:“娘,我带晏娘过来耍了。”屋内,苏母穿着一身半蓝不青的袄子半躺在榻上,侧头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苏满娘的心就一下子就疼了。第2章 路遇她忙松开晏娘的手,上前拉住苏母道:“娘,您这又是在做什么,家中大弟、二弟正在备考,咱们应该欢快些。再说,等大弟和二弟都考上了秀才,您还用担心我嫁不出去?!您也不瞧瞧,您将女儿生得多美,到时候啊,您就等着咱家门槛被踏破吧。”苏晏娘在一旁拍着小手,咯咯附和:“大姐姐美!大姐姐最美!”苏母听着满娘一通不要脸的自夸,脸上没忍住露出几丝笑意。她本也不是多多愁善感的人,只是最近实在积郁,现实与想象落差太大,一时无法接受罢了。她想了想最近正忙着用功的两个儿子苏润允和苏润臧,以及那不到两月就要开始的院试,也跟着提起了精神,坐起身道:“现在我和你父亲也出了热孝,不若过两天,娘就带你们去一趟大佛寺,去为你爷奶添上些香油钱,也为你大弟、二弟去文曲星那边拜拜。”顿了顿,她又出言补充,“还有你小姑,也去为她求根签。”苏家小辈是上个月刚出的孝,孙辈守孝一年即可。故而虽苏父苏母仍在孝期,但苏润允和苏润臧已经低调的报考了本年的院试。“那咱们稍后就和他们提一下,看他们有没有时间同去。”苏满娘笑眼弯弯,温声打趣。苏母佯拍她一下:“你父亲是铁定不愿的,到时提也要被驳回。”苏满娘就抿唇笑。苏晏娘兴奋拍手:“去大佛寺喽!去大佛寺喽!”苏母看着小丫头跳脱的模样,也抬手拍了她一下:“你呀,就在家好好待着,等以后再带你去。”“啊?!为什么!娘,这到底是为什么?!”“哈哈哈……”之后到用膳时间,苏满娘果真提起了这个问题。苏父最近心情不错,他对两个儿子的学习进度很满意。听到满娘这样说,他算了算时间,摇头:“还是算了,备考时间不多,正需一鼓作气,可不能出去一趟,将心玩散了。”苏润允今年十七,苏润臧十五。两人正是少年时候,听到不能出门,苏润允还能保持住沉稳,苏润臧则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唇角,“父亲,您对我们可是一点儿都不放心。”“呵,那你们这次就好好考,做上一件让为父放心的事情。”苏润允和苏润臧面面相觑,垂首不语,心中却不约而同鼓足了气。七岁的苏润兴从饭碗中抬起头,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那爹,我、我呢?我能去吗?我都没有去过大佛寺。”苏晏娘蹬蹬小腿,奶声道:“三哥也不去!晏娘都不能去,三哥更不能去。”苏牧璟看了他一眼:“去别的地方就算了,但是寺庙幼童还是少去,在那里嬉闹喧哗,是对佛祖不敬。”苏润兴不满:“可是爹,我都七岁了,不算幼童了。”苏牧璟看他一眼,慢条斯理颔首:“没错,你现在确实算不得幼童。”苏润兴嘴角极度上扬,就准备跳下凳子一蹦三尺高,又听他爹补充:“但是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次我和你两位兄长都不去,没人带你。”苏润兴怔在原地。在他旁边,苏晏娘没忍住噗嗤一声捂嘴直乐,直将苏润兴笑得醒过神,对她挤鼻子弄眼做起怪脸,把她逗得越发笑得停不下来。苏牧璟拍了下桌子:“好了,用食期间不许喧哗吵闹。”苏润兴与苏晏娘连忙端正坐好,只不一会儿,两人就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起那一天两人可以在家玩些什么。苏润允和苏润臧看着两位没心没肺地弟妹一眼,有志一同的别开视线。果真下一刻就听苏牧璟道:“润兴,一会儿到我书房我检查一下你背书进度。”苏润兴:“啊?!!!!”晏娘:“哈哈哈哈嗝。”苏满娘将晏娘乱晃的小身子往下按了按,温柔道:“别乱动,等下摔着,就有你好疼的。”苏晏娘连忙将身子坐正,看着大姐嘿嘿直笑。苏满娘笑盈盈的目光略过她,落到身高就已基本和苏父齐平的大弟和二弟身上,面上温婉笑着,心中却快速滑过一抹黯然。大弟已然十七,二弟也已十五,因为她这个长姐一直没有定下亲事的缘故,父母便没有越过她、先给两人说亲,以致两人的亲事虽也有媒婆询问,却一直没被松口。是她耽误了他们。只希望他们这次能如愿上榜,得中秀才,聘上一户好人家。三日后。苏母早早备好香烛等物,一大早便让下人驾着马车,出了辛图城,前往城外大佛寺所在的鸡鸣山。此时正是四月间,春风凉爽宜人,山路两边,新发的嫩绿草叶、枝头探出的油亮嫩芽,行走在鸡鸣山的石阶上,眺望着绿意内敛的山头,呼吸着泥土的芬芳,只觉得心头原本的积郁与沉闷,就似这样消了,淡了。因今日阴历恰逢十五,山路间行人颇多,挤挤攘攘。行于其中,苏满娘虽说体态稍显圆润,但爬起山来却气息悠长,爬到半山腰时,额间也不过稍显汗意。苏母这时已累得不行,她坐在石道旁的一处大石头上,接过丫鬟递来的水囊喝了两口,对苏满娘气喘吁吁道:“你这丫头,爬这么高,都一点也不累的。”苏满娘正用帕子擦拭额角,听到这话,抬眸向她甜笑:“看娘您说的,好像我这几年在乡下庄子上,爬的山都是爬假的一般。”苏母想想她这两年在乡下为了减肥,愣是爬了两年多的山、却半点没瘦下来的委屈模样就抿着唇乐:“这样也好,满娘你瞧你现在,脸蛋比之前更红润、更漂亮了,现在这样就好。”芙蓉秀面,双颊晕红,杏眼如波。在苏母看来,这便漂亮得紧,着实不用改变。路上一行人一连歇了几歇,才终于抵达山顶。大佛寺位于鸡鸣山之巅,历史悠久,享誉周国。据闻曾经有三代帝王来此祭拜,文豪墨客争相挥墨,吸引了无数文人骚客来此一游。苏满娘在退婚之前,也来过此处拜佛求签。当时她是为了求她与常杉的姻缘能否和顺,却得到了下下签。彼时她家都已经要与常家商议最后婚期,只她感觉常杉的态度一直虚浮得很,心中不得劲,飘飘落落的,得到这签文后,心中更是虚得不行。索性这虚浮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尘埃落定,她果真退了婚,彻底断了那根与常杉间的姻缘线。之后就是接连守孝,再也没有来过。再次登顶鸡鸣山,来到大佛寺顶,苏满娘看着道路两旁气质祥和的石雕大象,心头原先的复杂波动,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苏母与苏满娘带着身后的婆子丫鬟,相继迈入大佛寺中,依次肃穆拜祭。院试将近,文曲星殿外排队上香的人排成长龙。苏满娘与苏母在香烛处将带来的香点上,恭敬地跪在殿外,虔诚行礼叩首,将檀香全部插入文曲殿外巨大香炉中后,后又步入殿内,重新叩首。等两人出来后,她们面上不约而同地轻快了许多。母女俩凑在一处,小声说着体己话。“娘,这次大弟和二弟考试肯定能行,您也不瞧瞧爹他现在每天笑成什么模样,您完全不用这般担忧。”“傻闺女,这考试啊,七分实力,三分运气,娘这不是想让星君多眷顾他们一些。”“娘你真好。”苏母正挽着苏满娘走出文曲星殿门,突然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一个方向,表情微冷。她拉住苏满娘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就欲拉着她换个方向。苏满娘一怔,顺着苏母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位体态丰腴、小腹鼓起的小妇人,正与一位斯文公子站在一处。斯文公子站在大殿外,双手握香,双目紧闭,似在虔诚期许;丰腴小妇人则正看着两人,面上有着明显的惊诧与打量。竟是常杉和李月娥。而且显然,李月娥比苏母更早发现对方,此时她正故意将自己小腹往前挺了挺,看向苏满娘的时候,眼中带着得意、轻蔑以及显而易见的笑意。苏满娘没有太过理会她想要在她面前炫耀的小心思,甚至在看到两人时,她的心中除了有些惊讶外,并无任何波澜。在退亲前,常杉一直在她面前提起,她如果瘦一些,会更好看之类的话语。后来,他更是直言,他心许的李氏月娥,便是一位身材纤细、款款细步的细腰女子。她知晓,他对她并非很能看上眼,也因此,即便两人退婚了,她也没有太多遗憾。至于她娘总认为她在乡下爬山是因为受了打击,想要瘦身,那实在是因为在乡下守孝期间,她每天除了能去山上走走,能够做的事实在有限,随便扯出来的借口罢了。没想到,几年后两人再见,她还是往日老样子,李月娥却已有了她的一个半宽度。即便说她现在有孕在身,这体型也胖得夸张了些。苏满娘侧头,见苏母面上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愤怒,想了想,轻轻拽着苏母的手臂,娇憨低语:“娘,李月娥现在怎么变得这样胖啊。”苏母气呼呼瞅她一眼,没有说话。苏满娘继续小声嘀咕:“她原先多瘦的一个美人啊。现在感觉脸盘都要是原先两倍,可能还要往上走。”苏母抽了抽嘴角:“谁知道常家是怎么喂的,听说刚生完一个闺女,现在这才第二胎,就养成了这样。得亏你没嫁过去,你若变成那模样,我可认不出来。”苏满娘不依地扯了她娘两下袖子:“我像娘,瘦也瘦不下去,胖也胖不太了,娘您可别瞎说,怪吓人的。”苏母想想将苏满娘的脸,套上方才看到的李月娥的身子,也跟着打了个冷战,拍她手道:“对,你和晏娘都像我,你看晏娘从小到大那小鸡崽儿似的胃,不也长得圆润?!所以即使你真想长胖也难得很。”刚才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苏母舒出一口气,只觉得心中突起的火气就这样消了下去,瞧瞧身边闺女莹润的面盘儿,喜意顿起,拉着苏满娘就有说有笑地往前面的月老殿而去。眼见着大小姐三言两语就将夫人的紧张和气愤完全祛除,跟在苏母身后的陈婆子看向苏满娘的眼中染上一丝赞赏。她们家中的这位大小姐,论起让夫人开怀的手段,她论第二,便没人能论第一。每每都让她看得叹为观止。果真活到老,就应学到老。她要学得还有很多。另一边,李月娥看着那两个根本不怎么理会她的人,心中愤恨。一抬头,看到前面常杉已经上完香,睁开眼睛。第3章 解签她连忙抚着肚子上前,柔声道:“相公,你这次一定可以得中。”常杉面目沉凝,遥看向大殿中眉宇低垂的文曲星,再次双手合十,拜上几拜。再次睁眼,他的眼底仍有几许散不尽的郁色,口中坚定道:“那是当然。”院试三年两次,如果今年再不中,就只能再等后年。他提前打探过,苏家的两个儿子上个月已经出孝,今年也报名了院试,如果到时他们得中,他却没中,那他就真要将脸面丢到天桥下,到时还不知别人会怎样笑他。他目光滑过身边被好吃好喝养得越发富态的妻子,淡淡道:“走吧。”无论如何,他这一次,绝对不能输!*苏母与苏满娘依次祭拜过月老和观音大士后,便去求签处摇签。因今日十五,大佛寺中的解签的人很多,两人排得位置很是靠后。排在苏满娘和苏母身前的,是一位穿着雍容却面容苦楚的老夫人。苏满娘在和苏母小声说话时,也不动声色的打量过她。这位老夫人身上翡翠金银不少,看起来就知价值颇为不菲,只她面上的愁苦与死气沉沉,却是她无论用多少胭脂和金银绫罗都遮掩不住的。随着队伍往前推行,苏母的神情也逐渐紧张。苏满娘注意到被苏母捏在手里的那根中签,也跟着垂下了眼帘,掩住眼底的忧色。此次,她们并未替苏润允和苏润臧求签,免得被两人知晓签文结果,影响考场发挥。她和苏母两人,一共求了两根签。她求的是为自己,求姻缘;苏母求的则为小姑,求安危。苏满娘的小姑姑名唤苏婉婉,是祖母的老来女,只比苏满娘大三岁。自苏母嫁入苏家后,便是由她一手抚养长大,自小视若亲女,与她们关系都颇为亲厚。苏满娘六岁那年,苏父与祖父回乡祭祖时,遭遇歹人,两人好容易死里逃生,却伤势严重。消息传回后,祖母当时就晕了过去,差点不治,祖父在那场逃生中,被砍断了一条臂膀,苏父更是摔断了一条腿。当时,苏父还只是位秀才,家中生活刚有起色,如果之后他双腿不能恢复,恐之后再无法参加科举,只能就此止步。这对于自负天赋尚可的苏父,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彼时家中并不富裕,还住在镇上。苏母为了给苏父和两位老人治伤,倾家荡产,甚至还变卖了镇上的宅子,搬到乡下老宅居住。花钱如流水,直到最后债台高筑。那年苏婉婉才刚九岁,她瞒着大家私自去县城报名了宫女小选,因为苏家身家清白,妥能入选,当天她就从镇上拿回了八十两白银。安慰了家里人,没过几天她就收拾了个小包袱,随着县里人离开。那段时间,家中众人几乎每日以泪洗面。之后几年,苏婉婉每年都会拖人捎银两回来,家中靠着那些银子逐渐缓了过来,苏父的双腿在贵重药材的精心养护下,走起路来也没了跛态,没过几年,便中了举。靠着中举后收到的一些商户礼金,苏父带着家人来到省城,一边教书,一边积攒银钱,到最后,不仅购置了宅子,为家中添置了奴仆、车马,甚至还在乡下置下一处小庄子。至于小姑每年让人捎回来的银钱,苏母在后来有钱后,便将曾经她寄回来的数目补足收好。还与她说,等小姑回来,她们再多添上些,给小姑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然而四年前,在祖父去世之前,小姑就不知怎的,再也没往家中捎过一言半语,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联系。苏满娘拧着帕子,心下涩然。这些年,随着她长大,她也逐渐知晓了皇宫是怎样一个吃人的地方,偶尔也会在噩梦中惊醒,苏母更是尤甚。她今年十八,仔细算来,小姑也该有二十一,只要她还活着,再过四年就该被放出宫了。其实,她们一家人什么也不求,只要小姑能安然出宫就好。混混沌沌思考间,队伍很快便轮到苏母前面的那位夫人。“敢问施主所问何事?”那夫人沉闷地递出手中的竹签,声音干涩嘶哑:“问姻缘。”大和尚微笑颔首,看向签文,根据序号翻至相应书页,一边往解签纸上抄录,一边笑念:“尔问婚姻是如何,良缘夙缔定无讹。何须欲择西施美,能得无殊月里娥。若问婚姻,此签当为上上签。”“大师可是说,我儿子他还有姻缘?!”老夫人眼中眸色晶亮,激动地攥紧手中的帕子。“阿弥陀佛。姻缘之事,缘分天定,施主只需让令郎静待即可。那人可能不是最美的,堪比西施嫦娥,却定是最适合他的。”老夫人连忙颔首,接过对方抄录好的解签文后,双手合十,也跟着念了一句佛语:“阿弥陀佛,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我这便去添香油钱。”只短短几句话,她面上的精气神就肉眼可见的提升了不少,她又问了大和尚几句,便留下解签钱,与那旁边等候的丫鬟婆子们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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