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身高做的斗篷,信不信她送给苏家人后保准拖地!“还是想改完再送?”门都没有!这时,黎锐卿抓住她手的力道已经越来越紧,铜镜中黎锐卿的神情已经逐渐变得危险。苏满娘:……“夫君你误会妾身了……”她争取将话说得慢条斯理,让黎锐卿冷静下来,然而黎锐卿却明显听不进去,他抬脚就踹了一下旁边的柜子,发出很大一声“哐当”声。“哪里误会,你刚才那神情分明就没准备将斗篷送给我!”连斗篷两个字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确实看到过。眼见他情绪越来越激动,苏满娘忙从绣墩上起身,回身想要安抚明显情绪不佳的黎锐卿,却被黎锐卿紧紧抓住肩膀。他拧眉低头,深深望入苏满娘眼帘:“你要将东西送给别人?!”口中喷薄的浓烈的酒气,眼里涌动的却是愤怒的岩浆。“没有没有,”苏满娘很有求生欲的摇头。她略动了动身子,发现黎锐卿虽然力道看似很大,却旨在按压制服,并未有多疼,她眸光微闪,口中忙不迭解释,“那斗篷我等快做完时,才想起你衣柜中都是红衣,可能不喜。妾身想着,万一被你以为我送你那种颜色的斗篷,是在干涉你的审美和穿衣习惯,影响了你的生活空间就不好了,所以后来就又临时给你补了一份。”黎锐卿:……什么意思?感情还是他自己坑了自己?!他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今晚应该是酒喝多了,有些上头。如此又过了一会儿,等他确认自己现在情绪稍微冷静了些,才放松手中力道,想着自己衣柜中的那一堆红衣,低咳一声为自己辩驳:“为夫并非只喜红衣,你没看到我衣柜中还有其他颜色的衣衫?为夫之前还穿过的。”苏满娘连连点头附和:“那是妾身疏忽了。”至于那些其他颜色的衣服都是被放在衣柜最底层或角落积灰,苏满娘感觉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将人哄好再说。想了想,苏满娘伸手将握在她肩头上的手指拉下,牵着他的手行至她的衣柜边,从里面取出那件包裹着斗篷的包袱,将包袱上的活扣解开,取出那件她精心制作了快三个多月的斗篷:“既然夫君你不会厌恶,那不妨便上身试试。”黎锐卿眯眸看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苏满娘知他现在心中还在便扭,自顾自地踮起脚尖,将斗篷披在黎锐卿肩头,又绕到前方将系带系好,推他到铜镜前,柔声轻语:“原在做这斗篷前,妾身便想着玉清穿起来一定会很好看。现在看来,果真芝兰玉树,风姿不俗。”黎锐卿侧头看着旁边努力逗她开心的女子,垂眸低问:“闻筠喜欢我穿这般颜色?”苏满娘闻言急忙摇头:“玉清你姿容出众,无论穿哪种衣服都各有千秋。你自己的穿衣习惯可以自己决定,妾身并没有干涉你的意思。”黎锐卿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对着铜镜整理一番斗篷,又将下巴在那一圈儿白色狐狸毛上蹭了蹭,略走了两步,才重新走回苏满娘身边。他将斗篷一张,直接将衣着单薄的苏满娘给直接笼于斗篷内,灼热的充沛热力瞬间侵袭温暖了她的身体。然而此时,苏满娘的神情却并未敢放松,因为迄今为止,黎锐卿面上也没有露出个笑意。“好看,辛苦闻筠。”半晌,将冒着胡茬的下巴在她额上反复研磨的男子终于开口。苏满娘舒出一口气,也不顾她额上是否被黎锐卿的青渣给磨红,温声开口:“不辛苦,玉清喜欢就好。”半晌,等黎锐卿给她暖够了,才将人松开。将斗篷从身上解下,搭在一旁的衣架子上。苏满娘抬头,见他眼底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怖,身体微松。刚刚黎锐卿那眼神真的有些吓人,可算是将他安抚过来了。黎锐卿将苏满娘有些发凉的手指捂在手心,又捧至面前细细打量。他刚才哪怕再生气,也没有舍得捏痛他的宝贝们,果真现下手背和手指上并无半分红痕。他虽然不喜欢生活空间被入侵,生活习性遭遇改变,但是现下,他对于衣柜中的衣裳换上一个色系也并无反感。反正最初始时,他会常穿红黑两色衣服,也是为了遮掩身上经常出现的血迹。而现在,有了他手中的宝贝们,还有……黎锐卿目光不动声色滑过苏满娘的半含半露的贝齿,想必他以后身上再见血的机会不会很多。“衣衫方面无所谓,之前不过是懒得换,如果闻筠不嫌麻烦,可以帮为夫充实一下衣柜,多做几件其他颜色的。”苏满娘愣了:“夫君你当真这样想?”黎锐卿低下眉眼:“当然,之前是因为经常受伤,穿其他颜色不方便,现下有了闻筠和我的宝贝们,想必以后受伤的机会不会太多。”苏满娘低头,看着自己那双被他小心捧在手中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黎锐卿见她模样,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拉着苏满娘到床榻上的月事被上坐下,轻声在她耳畔低语:“闻筠,今晚为夫生日。”从他口中喷吐出来的酒气,熏得苏满娘面上也染上几许醉红。她虽然今日身子不方便,却完美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伸手,将手从黎锐卿手中抽出,她看着身边难得乖顺的男子,唇畔笑意温婉:“那妾身为你宽衣。”黎锐卿的腰身软了软:“你刚才还惹为夫生气了。”“为做补偿,妾身必当竭尽全力,让玉清再声嘶力竭一回。”黎锐卿探出舌尖,感觉唇瓣有些干燥:“还要更多。”“有有有,都有。”等钻入床帐,黎锐卿躺在床榻上,看着坐在他身上俯视他的苏满娘,看着她眼底那似暖还柔的目光,眼底神色逐渐痴了。口中喃喃:“闻筠,你可以更爱为夫一点……”“玉清放心,妾身马上就疼爱于你!”……次日,黎锐卿醒来后,只觉身心舒畅非常。他侧身,往苏满娘怀中拱了拱,如愿挨了有起床气的苏满娘几巴掌。黎锐卿心满意足地哼了几声,起床打开衣柜,从衣柜下方抽出一件自从做出来后,就很少上身的宝蓝色锦袍。之后,又对镜将昨日苏满娘送他的斗篷披在身上,对镜细细整理玉佩荷包。他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在心中叹息。闻筠的眼光真好,这斗篷将他衬得越发挺拔、英俊且有威严。当一身宝蓝色锦袍的黎锐卿披着靛蓝色的白毛斗篷走出寝室时,沿途不仅是早起的丫鬟们愣住了,就连晨间巡逻的护卫们也齐刷刷地愣住。天惹!这是太阳打西方升起,还是苍天要从头顶坠落?!他们黎府的将军大人,今天竟然没有穿红衣?!不过,不穿红衣的老爷,今日姿仪更显无双,真的是……太好看了!同样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的,还有一大清早就到演武场练武的黎川智三兄弟,以及一直隐身在黎锐卿身边的几位手下。因为黎锐卿今日的不同寻常表现,有两名隐卫甚至不小心暴露了痕迹,都被好心情的黎锐卿用雪球给敲了回去,并未处以任何惩罚。黎川智三人看着眼前一身宝蓝色锦袍的父亲,差点没将眼睛瞪脱了眶。“父亲……”您今天到底怎么了?不得不说,今天身着蓝衫冷色调的黎锐卿,不仅淡化了他五官上的艳色,甚至还为他添上了几许更加诱人的淡漠与禁欲,比之原先,更能吸引人的视线。这得亏是在府里,没有出去,否则这投怀送抱者还要不知凡几。黎川智三个已在黎府生活了几年,从未见到黎锐卿有这般反常举动,所以他今天突然这般,总让他们忍不住怀疑其中深意。黎锐卿看着三个愣住的小崽子,慢条斯理将斗篷解下,挂在一侧的衣架上,想挽起袖子,但想了想自己身上的“爱痕”,又停下了动作,笑道:“愣着干什么,学会偷懒了?”黎川智和黎川忱连连摇头,闭上了嘴巴。黎川猛却没能忍住,直接问出了口:“父亲,您今天想起换起穿衣风格了?!这突然来这么一小下子,儿子还真的有些不习惯。”黎锐卿眯起眼睛,唇畔笑意荡漾:“你们母亲做了这么件斗篷给我,没办法,我只能找了个件差不多色调的衣服配上。”黎川智三人:……如果真不喜欢,不是应该束之高阁吗?特意挑衣服出来搭配,那叫不喜欢?!“不愧是母亲做的,这绣工真好。”“父亲穿着越发英挺,母亲眼光真好。”黎锐卿赞赏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轻哼了一声。黎川智三人:……在他们三个小辈面前这般明着嫌弃,暗地炫耀,这般表现真的好吗?这一瞬间,三人都好像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道。不知口中被塞了什么,好像有些饱了。当惯常一身红衣的黎锐卿突然改换了穿衣风格,辛图城中,不少原认为已经对黎锐卿美色习惯了的大姑娘和小媳妇们,又沦陷了。第110章 上榜只他在上值路上, 骑着马在城内走了那么一圈儿, 就不知看呆了多少百姓路人。俗话说的好,不怕美人艳至极致, 就怕美人斯文禁欲。原先,黎锐卿的气质虽也是斯文文雅的,但因他惯常爱穿的红衣, 以及过分昳丽的五官, 表现得并不很明显。现在,一身冷色调的锦服斗篷下来,便让人仿若看到了枝头让人遥望依旧的雪中白梅,分外令人心神摇曳。苏满娘知道黎锐卿穿着一身蓝衣离开的消息时, 还是起床后听碧庚说起的。苏满娘听丫鬟们描述着的黎锐卿早起离开时的情景, 脑海中不期然想起他昨晚满面通红躺在床上的乖顺模样, 莫名的, 心间就是一阵火热。她不好意思的低咳了一声, 眼波流转, 强迫自己转移心思, 说道:“待会儿咱们去库房挑选几批其他颜色的布料, 让绣娘给老爷多做几身衣服。”碧庚等人惊喜:“夫人, 当真?”她们早就感觉, 凭借老爷那般的相貌,完全可以让衣柜中衣衫的种类多丰富些, 但因为老爷只喜穿红, 府中的绣娘们都感觉自己的才能遭到了限制, 没了许多用武之地。现在夫人和老爷松了口,相信不仅下面的绣娘会摩拳擦掌,就连她们心中也转悠出了许多方案,纷纷在心中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去绣娘那边凑凑热闹,多提提自己的意见。府中有一个貌比潘安的老爷,却没有好好打扮,可以想见这府中的丫鬟们心底都压抑了多少惋惜。当晚,黎锐卿回府后,苏满娘第一次见到他穿着一身蓝色锦袍的模样,即使早有准备的她,此时见到都忍不住心神一震摇曳。黎锐卿注意到她的神色,眼底闪过笑意,他好整以暇地用修长的手指解开斗篷,又慢条斯理地行至苏满娘身前,目光滑过床榻上隐现一角的月事被:“你如果想了,就再坚持两天,嗯?”苏满娘抿唇看向他,想说,她并没有想,刚才只是在纯粹的欣赏。就见黎锐卿侧眸,向她露出一抹乖顺的暗示笑意。苏满娘握着帕子的手不由一抖,呼吸略有不稳。……糟糕,她好像确实有些想了。又几日,等苏满娘的葵水走了以后,两人在床榻上果真越发和谐。不仅黎锐卿每日满足到不行,就连苏满娘也有些食髓知味。四月,府试开启。一大早,苏满娘看着仆从将黎川智和黎川忱一起送到贡院后,因为实在疲惫,又回卧室小憩了一会儿。等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天色已经大亮。碧庚和知鸟两人连忙上去伺候:“夫人,您最近可是累到了。”最近几个月黎府和苏家确实事多,现在得一场府试,便是最近府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等到此事毕,想必她很快就能轻松下来。见几位丫鬟担忧,苏满娘点头,稍微红了红脸。其实,她是因为昨晚她与黎锐卿在床上胡闹到太晚的缘故。不得不说,黎锐卿身上确实有着一股独特的魔力,像是她这般在床上都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在他那一声声难以自抑的低吟声中,都有些把控不住自己。昨晚听到他吟到酣畅处,她甚至一个没忍住,翻身坐在了他身上,将他从头到脚肆意拧了一遍。苏满娘半倚在软榻上,神情有些懒懒的。她想,她在出嫁前肯定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现如今这般不知羞耻的模样。甚至,还会因为被某人的动情模样诱惑到,偶尔明明自己就已经快要被榨干,还要拖着疲累的身子继续上。直到最后力竭为止。不过,也是真的舒畅。再次抬眼,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去看看婆母那边用膳了没,若是没有,我中午去那边蹭上一顿。”“是,夫人。”黎川智和黎川忱的府试需考三场,前两场的帖经和杂文,都是早晨入场,晚上出来。而第三场的策论,却需在其中过夜,连考两天。在这四天过程中,黎府上下的情绪都有些紧绷,直至第四天晚上,黎川智和黎川忱被接回府内,众人这才算是松出一口气。吩咐小厮们给两个院子抬进去热水好好清洗一番,用送进去一些容易克化的晚膳后,众人便不再对两人多加打扰。总归试也考完了,剩下的结果,不出三天就能见到了。当晚,黎锐卿从两人的院中回来后,对苏满娘道:“听他俩所言,此番表现应该还行。剩下的就等明日他俩将答案送去苏家给小舅子们看看就行。”苏满娘闻言,先是为他们开心,转而又叹出一口气,情绪有些低落:“等成绩出来后,我娘家他们就要离开辛图城了。”最近她每每想到这点,心情就焦虑不已。黎锐卿看她那番低落的模样,没忍住将人直接半拥到床上:“有为夫这般美男子在面前,还表现得这般低落,真是暴殄天物。今日我便与你说一个好消息,保准让你喜笑开颜。”“什么消息。”苏满娘好奇。“伺候着,”黎锐卿眸光意味深长,明显意有所指,“伺候好了,一会儿都告诉你。”苏满娘心头微动,她抬眸观察着黎锐卿的神色,抬手将他搂了下来,轻轻吻了上去。一通颠鸾倒凤后,黎锐卿满面春风地半趴在苏满娘身上。最近这两个月,他与苏满娘之间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展。不仅关系亲密了很多,偶尔他还能从她眼中,瞧见一闪而过的痴迷,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多,他却感觉这是一个好现象。等气息喘匀后,黎锐卿轻轻抚着苏满娘的细滑的玉背,这才记起了正事,与她笑言:“我年前递上去的陈述折子已经有了结果。今天得到上面消息,说最近一两个月便会有折子下来,到时我就可能会被调往京城。也就是说,你并不会和你娘家分别太久,大家很快就能又住在一座城中了。”苏满娘蓦地瞪大眼睛:“当真?”黎锐卿眯起水润润的桃花眼,又蹭了她两下,低笑:“当然是真。”苏满娘激动地抱住了黎锐卿的肩膀,手上反射性地大力拧了他一下,听着他在自己耳畔舒爽的呻.吟,开心地直蹬腿:“玉清,你真是太好,太厉害了。”黎锐卿舒爽地满面通红,他乖顺地将头在她颈间轻蹭:“既然我这么好,那就再多来几下。”于是,本来刚刚**方歇的床榻,又再次晃动了起来。三天后,府试出榜,黎川智和黎川忱都在榜上。黎川忱甲榜第六名,黎川智则是在乙榜十七,至此,黎府便有了两位童生。出榜的当日,黎府外面放了很长时间的鞭炮,黎母更是乐得合不拢嘴。黎锐卿将之前早就承诺给两人的“必定如意”和“福至心灵”玉佩送给两人:“愿你们之后的学习生涯,也能够像这两枚玉佩一般,必定如意,福至心灵。”“多谢父亲。”黎川智和黎川忱将玉佩接过,喜不自胜。旁边黎霜和黎雪也送上了两人的贺礼,是两人为这两枚玉佩分别打的吉祥万福结,趁着下面细碎的流苏,挂在玉佩上相当漂亮。“恭喜大哥、二哥。”苏满娘笑:“上次县试上榜,咱们没有大办,这一次府试上榜,不如就大办一场。”黎锐卿还没说话,黎母就连声附和:“该!很该!这一次一定要大办。”黎锐卿笑看了黎母一眼,慢条斯理点头:“最近我调令也快下来了,就权当是离别席一起办,省得之后还要再废二遍功夫。”苏满娘:……庆贺宴与离别席,还能这样凑在一起的吗?但这事儿既然都这样定了,苏满娘也就默默地提高了这次庆贺宴的规格,不仅给黎川忱和黎川智预留出一部分请帖,让两人送给同窗,更是将周遭的亲眷朋友都邀请了一遍,热热闹闹举办了一场庆贺宴。刘家作为黎锐卿的舅家,即便之前闹得难看,这次也在应邀之列。刘家自知两家现如今的关系,这一天并未让刘方氏出现,以她身体不好,需在家中静养的借口给推辞了。刘全坐在男宾席上,听着不远处的一些武官向黎锐卿道着恭喜,原本没有在意,他今天就是过来道声恭喜,只带着嘴巴吃饭,没带着嘴巴说话。然而却未想,等到黎锐卿带着两位养子离开,到另外一桌敬酒时,他却听到不远处有两位武官的交谈:“……京城那边都传来消息了,黎将军今年肯定会被调走。听说最近吏部那边,有不少武官为了过来接任黎将军的这个位置,都争得都打破头了。”“真的假的,京城多好啊,他们为什么要争着过来。”“这你就傻了吧,咱辛图城这边距离京城近,下放一下,不仅资历上还好看,能像黎将军那样做点实迹,又不远离京城圈子,可不是得争到打破头。”“不是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另一位武官听到两人交谈,也凑过来插话,“黎将军要调走了?要调到哪里去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说要调到哪里去,就凭黎将军这三年添的那些功绩,肯定是往京城调了!我和你说,这消息是铁定准!就差调令下来了。”“对对对,这个我也听说了,”又有一位武官走过来低声道,“而且这调令,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刘全怔了一下,他将京城两个字在口中嚼了两遍,眼睛瞬间睁大,呼吸开始急促。那可是京城啊!是他那金贵外孙女的生父所在。他心中刚开始火热,曾经黎锐卿说过的话又陡然浮现脑海,就仿若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了下来。对方在京城又如何,他们很可能会父女见面又如何,总归对方是不准备认霜姐儿的,否则当初那人也不会那般给外甥施压暗示。刘全拿起筷子,又往碗里夹了一个狮子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心中刚丧气了没两息,眼底又生出犹疑:若外甥是骗他的呢?外甥和刘家已经生出了隔阂,他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啊。刘全左思右想,感觉这事儿无论怎么想都不对,他想了想,觑着旁边黎府一位养子离开更衣的功夫跟了上去。黎川猛正走着,就察觉到身后尾随的脚步声。他眉梢一皱,迅速回头,就见到跟在他身后的刘全。他连忙行礼:“见过大舅爷。”第111章 上门刘全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猛哥儿啊, 这许久不见, 你这个子倒是拔起来得飞快,眼见着, 都要比舅爷爷高了。”黎川猛看着刘全不同往日的热情态度,心里直泛嘀咕,面上嘿嘿笑道:“孙外甥现在正是拔身高的时候, 可不就是一天一个样。”刘全甚以为然地嗯嗯点头, 而后漫不经心询问:“原先都在城中时还不觉得,但现在只要想想,以后咱们就不能轻易见面了,我还有些舍不得。”黎川猛并不知他在不舍什么, 但不妨碍他说些面子话:“大舅爷如果想我们, 可以经常给我们来信, 相信二妹妹收到您的信件, 一定会很开心。”至于邀请对方上门看看或者来府上小住, 那还是算了, 这种自找麻烦的话, 他还真说不出口。刘全手指颤了颤, 面上不露声色:“这样也行, 总归等你们是去京城, 离辛图也不远,我就给你们多写写信, 送送家乡的土特产。”黎川猛心下一松, 嘴上也没有推辞:“哎哟, 那感情好,孙外甥就多谢大舅爷了。”刘全观察着黎川猛的反应,不自觉瞪大眼睛,就连呼吸都粗重了许多:……竟然是真的!黎家真的要被调往京城了!*苏家那边,苏润兴这一次也是榜上有名。他们在来黎府参加完庆贺宴后的次日,也正儿八经地举办了一场离别席,宴请了周遭的亲朋好友。小聚过后,苏母见苏满娘情绪不高,还打趣她笑:“不是说女婿过几月也要去京城了吗?你有什么好不舍的。”苏满娘看苏母嘴角的开怀笑意,想想母亲这次过去便能与父亲相聚,心中必是开心的,便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马上就要重逢了,娘您这女婿找得真是太好了。”“什么我找的女婿,这女婿是我女儿运气好,自己撞上来的。”苏母佯怒拍了她两下。苏满娘就抱着苏母的胳膊抿着唇儿直乐。苏家的离别席结束后没两天,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苏家人整装好车马,拉上家中最后一批家什,迁往京城。苏满娘一大早,就便与黎锐卿去苏家送行,一直送到辛图城门外,哪怕事前做好再多准备,面对如此情景,苏满娘还是没忍住拉着苏母的手红了眼眶。苏母拉着她换了个方向,免得女婿看到她这模样会不高兴,恨铁不成钢道:“哭什么呢,不是说女婿也要调往京城了吗?你这几个月在家就将库房里的东西好好整理整理,一些暂时用不到的,现在就分批往京城那边搬。”“你这丫头以为搬家简单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多着呢,你赶紧地忙起来,可别将事情都推到后面,到时候还让你婆母给你帮手。”苏满娘用帕子擦擦眼睛,哽咽道:“娘我晓得了,等我回去就开始归拢库房家什。”“晓得了就别哭。”“我也不想哭,但是眼泪它不听我使唤啊娘。”苏母被她那无措的可怜模样给气笑了,忙开口转移话题:“黎家在京城的宅邸,大概在什么位置,你先与娘说说……”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最终苏母到底也没能与苏满娘聊上太久,便被其他来城外相送的故友打断。等到苏母应付完几家亲朋,天色已然不早,她最后握了握苏满娘的手,一狠心转身,上了马车。冯欣玉坐在马车中,看着她继母与父亲站在那里一副依依不舍的惜别模样,平静地向外摆了两下手,反手放下车帘。回身看着身边情绪明显低落的苏母和任研,她默默垂下头,心中并无多少悲伤,更多的是松出一口气。本来她对冯家便不剩下多少感情,还要装作依依惜别,她感觉也是挺累的。马上就要离开了,真好。苏满娘戴着帷帽,站在辛图城外的六角凉亭中,看着已经远去了苏家的车马,心情逐渐低落。那些都是从小陪伴着她一起长大的人,现在,他们都要离开了。这种伤怀,甚至一时超越了她曾经出嫁时的伤感。黎锐卿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安慰:“不用伤心,不是说了,我的任职调命很快就要下来了吗?”苏满娘点了点头:“妾身知晓的,只是这伤感的离别情绪一时有些控制不住。”当天上午回去,苏满娘精神就有些不好。黎锐卿以为她是还沉浸在离别的情绪中,当天晚上也没有闹她,只是将她紧紧揽在怀中,难得耐心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眠。然而即便如此,接下来一连几天苏满娘的低落情绪也未有丝毫缓解。第三日,苏满娘晨起后精神依旧不是很好,几位丫鬟见她这般状态有些着急,正准备开口规劝,就见外面有一婆子垂首走了进来:“给夫人请安。”“何事?”“回夫人,刘家大舅爷到了门房,说想要与二小姐见上一面。”二小姐,即为黎霜,黎府是按年龄排的序。苏满娘有些迟疑:“大舅舅可曾说是有什么事?”“并未,只说是想与二小姐说上几句话。”苏满娘垂眉想了想,点头:“既是男客,知鸟你便去与猛哥儿说一声,让他先到前厅去接待一下他大舅姥爷,等霜姐儿收拾妥帖后,稍后过去。”知鸟点头应了,与那婆子一起,匆匆转身离开。等人都走了,六巧在旁边小声嘀咕:“也不知这位刘家大舅,今日过来所为何事。”自从上次刘方氏来府中闹过后,黎府中大部分下人都对刘家人没有了好感。尤其是亲眼见过刘方氏是怎样撒泼、指着苏满娘鼻尖骂的六巧,当时如果不是自家夫人厉害,还不知要吃多少亏呢。“好了,刘家大舅怎么说也是霜姐儿的亲外祖,对方亲自上门来寻,定是真的有事。”虽然按理,今日来府上探望外孙女的,应该是刘方氏这位外祖母,但她倒宁愿过来的是大舅刘全。“吩咐下面一声,茶点点心什么的都上着,不要让人觉得慢待,也不要让霜姐儿难堪。”“是,夫人。”六巧应下,快步下去吩咐。彩霞看着苏满娘没有精神的模样,拽了两下帕子,拧眉小心劝道:“夫人昨日和今早都没用什么东西,可有什么非常想吃的,奴婢现在便让厨房去做。”苏满娘有些困倦地歪了歪头,略一思忖,开口:“想吃野菜饺子。”彩霞想了想,如今这时节,虽说能挖到野菜,却需费些功夫,于是道:“不若让厨房那边在晚上或者中午给您包,现在您再点些别的?”苏满娘也知道野菜挖起来没有那么快,她也没有为难人的意思,于是顺着彩霞的话改口:“那便随便弄些凉面吧,开胃一些,我最近胃口不大好。”彩霞简直喜极而泣。她心说,原来夫人也知道自己胃口不好,既然夫人有心调节心情,那她们一定要让夫人多吃些。前院演武场中,黎川猛接到消息后,随意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又去角落水盆中洗了把脸,便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落换了身方便见客的衣裳,这才赶往花厅。黎川猛与这位刘家大舅爷其实并未见过几次面,之前在两位兄长的庆功宴上的交谈,可以说是两人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再之前,他对刘全的印象则是要么在打探府上二妹妹的消息,要么就在准备打探的路上。也因此,刘全对黎霜的挂心,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来到花厅,与刘全见过礼后,黎川猛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便干脆与他说起了黎霜的近况。“大舅爷您可能还不知道,二妹妹她在功课上一直都非常刻苦,最近一年不仅学会了古琴,认得了不少字,就连女红也大为长进,前一阵父亲还夸她大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