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要怕贺镇南刚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庄静强忍悲痛地捂着胸口,泪流满面地看着他:“镇南,这……是真的吗?”贺镇南心疼地抱了抱她,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怎么会这样?……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庄静一时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中,久久回不过神来。……贺澜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张青接到电话后,她一夜没睡着,早早就在家里煲好了粥,天刚亮就出门了。她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庄静和贺镇南坐在贺澜的床边,老两口的身上平时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可儿子这一出事,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同是为人父母者,这种悲伤她感同身受。张青轻轻地敲了敲门,声音温和地说:“老爷,太太,你们去歇会儿吧,我来照顾贺少爷。”庄静背对着张青,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她看向张青的眼神有些凌厉:“张青,澜澜和灵儿的事情,你知道吗?”张青一愣,默默垂下了眼帘:“知道一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庄静突然起身,情绪有些激动,“你……你为什么也要瞒着我们?!你也是别人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话音刚落,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突然向前倾去。“静静!”贺镇南一把接住了她,“叫医生!”“哎!”张青来不及解释什么,她慌慌张张地赶紧把医生喊来了。庄静这次接连受到的打击太大,而且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实在经不起这种折腾。后来医生将庄静安置在贺澜隔壁的病房休息,贺镇南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的贺澜,犹豫半秒,站起身对张青说:“这事儿不怪你,她是受打击了。刚才说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这些年,我们其实都很感激你帮着照顾俩孩子,比起你,我们才更是不称职的那个。”“我明白,您千万别这么说,贺少爷和魏少爷待我也好,我乐意照顾他们。”张青朝他笑了笑,不等贺镇南再说什么,她意味深长地指了指隔壁病房,“您去忙吧,这边我看着,贺少爷一醒来,我就喊你们。”“……嗯。”贺镇南突然感觉好像被人戳穿了小心思一样,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赧。那天秦云皓没有去医院,最为棘手的患者在做完手术之后,已经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他忙里偷闲,给秦老头发了条消息,然后大摇大摆地翘班了。魏九歌脸色蜡黄,两人一晚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过基本上都是秦云皓说,魏九歌听。至于听进去多少,谁也不知道。秦云皓不愿让魏九歌一直沉浸在那个恐怖的噩梦中,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找话题,时不时还把睡得正香的二郎神从地板上拎起来。魏九歌会朝他笑,也会附和他的话。只是他知道,魏九歌并不是真的在笑。秦云皓的胸口蓦地一阵刺痛,他深深地看着魏九歌的眼睛,声音温柔得像山间溪水:“灵儿,不想笑你可以不笑的。”“欸?”魏九歌顿时一愣,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秦云皓看着他这副茫然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不用在乎我的感受,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扮演任何角色。不想笑呢就不笑,想哭了就尽情地哭,我既不会生你的气,更不会笑话你。答应我,以后为自己而活好吗?”如果秦云皓没说这些话,他或许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些细微的举止竟然会折射出他苟且的前半生。因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他可以为自己而活。小时候,爸妈告诉他:你是哥哥,要保护妹妹。长大后,贺澜告诉他:你是为了给韩若水赎罪而活。魏灵毓则告诉他:你是为了那个爱而不得的人而活,哪怕自己活得不像个人。而现在,秦云皓却告诉他:你可以为自己而活。不用为了迎合别人的喜怒哀乐而扮演不喜欢的角色,单纯地做自己就好。秦云皓看着他一时失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感动啦?”魏九歌的视线下意识地挪开了,他的鼻头一阵酸涩,随即垂下脑袋,低声笑了起来。秦云皓看着笑起来的魏九歌,突然就不争气地看呆了。他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剧烈起来,想亲……啊啊,不行!魏九歌笑够了之后,偏过头看着他:“这次我是真笑。”“咳咳……咳咳!”秦云皓下意识地干咳两声,双手突然有些局促地撩了撩额前并不凌乱的刘海:“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两人笑了一会儿,没多久再次沉默了。魏九歌虽然没有再提及贺澜的名字,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门口,状似不经意却隐约夹杂着一丝期待。贺澜在医院不可能来找他,那他此刻在期待什么?秦云皓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灵光,只恨他太通透,胸口蔓延的悲伤让他无处发泄,他知道魏九歌在期待什么了。“灵儿,我问你个问题。”秦云皓正色道。魏九歌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万一,我是说万一,”秦云皓顿了顿,接着说,“万一贺澜没抢救过来,你会怎么办?”魏九歌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语塞。他顿了几秒,眼神看上去淡然了许多:“那就跟警察叔叔去警局呗。故意杀人,一命抵一命,也是应该的。”秦云皓不觉间皱起了眉头,魏九歌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刚烈。他比起活着爱贺澜,宁愿陪贺澜去死,哪怕是以杀人犯的身份……什么功名利禄在他眼中根本一文不值。秦云皓久久说不出话来,这份深入骨髓的感情,怕是连魏九歌自己都没察觉到吧。“灵儿,你不能这么想。”秦云皓本不想多提,他怕会给魏九歌压力,可他更不愿看着魏九歌往深渊里堕落,于是继续开口,“因为你还有……其他家人。”贺镇南、庄静还有那个走失多年的妹妹。魏九歌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不敢想,尤其是在想到贺镇南和庄静的时候,他宁愿那一刀是刺在自己身上的。就算贺澜没事,他也再没脸面踏入贺家半步,更不敢再喊那两人一声爸妈。秦云皓拉开窗帘的时候,一缕晨光从外面洒了进来。魏九歌下意识地眯起双眼,脑袋一阵发晕。一夜过去,没有听到他意料之中的警笛,也没有听到关于贺澜的噩耗……一切看上去跟往常无异,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一样。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刹车声。二郎神拼了命地朝着门外喊,秦云皓眉心微微蹙起,魏九歌的心脏陡然跟着紧张起来。很快,门铃响了。“我去开门。”秦云皓拍了拍魏九歌的肩膀,抢先一步出去了。二郎神屁颠屁颠地紧跟在他身后,那威风凛凛的架势让人忍不住怀疑它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个人了。“是你们?”秦云皓脸上的表情下意识地放松了许多。穆辰使劲儿拨了拨他的身体,急切道:“秦大帅哥,快让我进去,九歌,九歌!”孟星河眼神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挺直腰板,推了推金边眼镜:“让开。”魏九歌听到了穆辰的声音,他刚要过去,正好眼看着孟星河和穆辰两人夫夫齐心地把秦云皓和二郎神给推出去了。“哥们儿,你正好遛遛狗!我们跟九歌说点事儿哈!”穆辰朝他喊道。秦云皓有些愤愤不平,不过看这俩人嚣张的态度,贺澜那狗东西应该还活着,虽说他瞧不起贺澜,可毕竟一起长大的,哪怕是情敌,他也不至于盼着贺澜真就嗝屁。他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终于松了下来。穆辰冲到魏九歌身边,眼睛红得像小白兔,他激动地刚要给魏九歌一个熊抱,就被孟星河一把拎住了脖领子:“干嘛?!吃醋也不用吃这么频繁吧!是你牙齿不怕酸还是你胃里都是碱?!”“他受伤了。”孟星河说。穆辰这才恍然大悟:“哪受伤了?!让我看看!”孟星河给了他一记眼刀子:“你看个屁。”魏九歌朝他们笑了笑:“我没事儿。”“嗯。”孟星河看着他顿了几秒,“贺澜……没事儿。”他本来想直接说“请节哀”的,可刚一提“贺澜”两个字,魏九歌的眼神都变了,他实在不忍心骗他,贺澜这人渣前世绝对修了全宇宙的福气。“啧啧啧,这就叫祸害遗千年!”穆辰表情夸张地说着,就差跳脚了。魏九歌虽然不想承认,可他心里仍旧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分不清这份轻松是因为贺镇南和庄静,还是因为他那奄奄一息的爱情。魏九歌迟疑片刻,刚要开口问贺镇南和庄静的情况,就听孟星河说:“老贺总让我带话给你。”魏九歌突然紧张地睁大了眼睛,好像在等待判刑的囚犯一样,浑身的毛孔们都在跟着紧张。他害怕贺镇南对他失望,因为那个男人不止是贺澜的父亲,也是他的父亲。“……什么话?”“他说‘不要怕’。”魏九歌身子一僵,瞬间泪目了。不要怕。他心中的一切委屈、恐惧和悲伤仿佛都让这短短三个字给冲淡了。这种强大的安全感只有家人能给予,谁也替代不了。赶上了!www…下章贺狗就醒了,哈哈哈准备看戏吧!---------------------求一波收藏和推荐票!么么么,晚安(*  ̄3)(e ̄ *)第61章 我得出院!“灵儿,灵儿……”贺澜反复地被梦魇缠身,两条剑眉紧紧拧着,他的额角频频浸出一层冷汗,口中一直喃喃地喊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庄静这会儿刚醒过来,她坐在床边揪心地看着贺澜,除了紧紧握着他的双手,她此刻什么也做不了。贺镇南朝张青摆了摆手,张青微微欠身,识趣地出去了。“……澜澜?”庄静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可是贺澜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中,无法自拔。他在梦里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韩若水,而魏九歌则是间接害死韩若水的凶手。于是,他将魏九歌绑在身边整整十年,剥夺他的梦想,给他改了名字。他冷漠地看着魏九歌在韩若水的墓碑前被一群大汉死死按着磕头,磕到血肉模糊,失去意识。他明知道魏九歌心里爱他,可他却跟别的男人鬼混,只为让他那颗心更焦灼。他为了救韩小念,明知道魏九歌害怕针头,可他还是强行让人抽他骨髓,透过窄窄的玻璃窗,两个目光相接的一瞬,他记得魏九歌的眼神比起震惊,更多的是绝望。这个噩梦,他以为可以到此为止了。谁料,在梦中他竟然糊里糊涂地亲手将魏九歌送到了韩若水的床上……他一路狂奔,可面前不断地出现巨兽阻拦着他的路,他痛恨愚昧的自己,他要拯救魏九歌,跟他道歉。可再次见面,魏九歌的眼睛里却已经没了星星,灰蒙蒙的。他甚至不敢直视魏九歌的那双眼睛,他罪恶深重。可魏九歌偏偏朝着他大笑起来,笑得疯狂,笑得崩溃,眼中甚至连绝望也消失了,只有浓浓的恨意。突然一把冰凉的刀刃刺入胸口,痛感清晰彻骨。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不配死得这么轻松,他要是死了,自己犯下的那些罪孽该怎么去赎清?……这个噩梦太过漫长,太过残酷了。好在梦总有醒的时候,万幸是个梦。“澜澜,澜澜?!”庄静看着贺澜浑身不住地发抖,吓得脸色煞白。她刚要喊医生,只见贺澜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撕心裂肺地大喊:“灵儿!!”贺镇南赶紧去喊医生,庄静则连连抚着他上下起伏的胸口:“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贺澜缓缓偏过头,木讷地看了一眼庄静和贺镇南,眼神四下环绕一圈,也没有看到梦里那个让他再也追不上的身影。他的眼睛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色,半晌不说话。他刚想坐起来,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头脑顿时清醒过来。这一切,并不是梦……都是真的!!眼看着贺澜的脸色愈发惨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眼神惶惶然不知所措。“儿子?”庄静的鼻子一阵酸涩,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谁料,她的话音刚落,突然从贺澜的眼角淌下两行眼泪,然后泪水像决堤似的,一发不可收拾。“这是怎么了?”庄静焦急地看了一眼贺镇南,可贺镇南也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贺澜长大后轻易不在他们面前落泪,这次怎么就哭成个泪人了?“贺澜,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不要哭哭啼啼的。”贺镇南拧着眉头,语气听上去有些生硬。庄静心疼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说:“你态度温柔点。”良久,贺澜渐渐回过神来了。怪不得梦里的场景那么真实,细节那么逼真,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啊。他可真是个畜生!“咳咳……”贺澜忍不住咳了几声,他的嘴唇干裂,面无血色,看上去就像一头丧家之犬,哪还有贺总的半分威风。贺镇南递给他一杯水,想要扶他坐起来。可贺澜却一把推开水杯,强忍着胸口钻心的剧痛猛然坐起:“我……我要去找灵儿!灵儿,灵儿……”眼看着他情绪激动地要下床,庄静拦不住他。这时医生进来了,贺镇南叹了口气,帮医生按住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赶紧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贺澜躺在床上急得眼眶通红,一时间像个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灵儿没事儿,我让孟星河去跟着了。”贺镇南坐在他旁边,嘴上虽然没多少温柔,眼中的担忧却隐藏不了。贺澜双手抓着床单,极力地想起身,可药物的作用让他使不上力气,只能心急如焚地躺着。“静静,你去隔壁歇会儿,我跟他谈谈。”贺镇南拍了拍庄静的肩膀,庄静在这儿坐着除了难受,也做不了什么。有些话,还是得男人之间才能说出口。庄静抹了抹眼角的湿润,转身出去了。贺澜挣扎得累了,也就只能安静地躺着了。他一句话也不想说,眼神空洞地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寒冬未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开始飘雪了。伴着忽明忽暗的光线,隐约泛着晶莹的银光,看上去美极了。就像那个圣诞节的晚上,魏九歌温顺地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抚弄亲吻。他那晚难得温柔,他明显感觉到魏九歌不同于以往的主动和欢喜,可他却另有目的,他塞给他一粒糖,第二天就狠狠地拿着毒箭刺入他的心脏。贺澜,你怎么这么狠毒啊。他喜欢魏九歌,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了。这种喜欢是那种日渐渗透的喜欢,他第一次见到魏九歌,就觉得他长得特别好看,晚上睡觉也喜欢抱着他,他的身上软乎乎的,像个可爱的布偶,而且从来不跟他抢被子。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做噩梦,双手紧紧掐着魏九歌的胳膊,明明都掐得血印了,可魏九歌硬生生忍着,一个字也不吭声。初中那年,两人情窦初开。贺澜有天早上,一睁眼发现内裤湿了。他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魏九歌也被他吵醒了,揉着惺忪地睡眼喊了声:“澜哥哥,早啊。”“早早早!”贺澜羞恼地涨红了脸,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下半身。谁知,被子扯得太用力,一下子把魏九歌那边的被子都扯走了。一大清早,魏九歌两条雪白的长腿赤条条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的心脏蓦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魏九歌冻得打了个寒颤,刚要拉过被子,突然惊叫了起来:“这……这怎么湿了?!”贺澜定睛一看,魏九歌的大腿上湿黏黏的,他昨晚做梦好像梦到个女孩,然后他……他就那个在人家那啥上蹭了蹭,难不成他蹭的是魏九歌的大白腿?靠!两人对视几秒,魏九歌懂了,一头钻进被窝“咯咯”笑了起来。“魏灵毓!你……你不许笑!”“我没有!哈哈哈……”往事如烟,稍稍一回忆胸口就如车轮碾过。贺澜也说不上到底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那个人,太久远了。“爸,我对灵儿做了很多很多错事,伤得他太深……他那样一个温和的人,几乎要被我逼疯了。所以当他拿刀刺向我的时候,我只剩了悔恨和心疼。您和妈千万别……别怪他,都是我的错。”贺澜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声音有些微弱,贺镇南却听得很清楚。贺镇南在贺澜昏睡的时候,对他两人的事情其实已经查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他没有告诉庄静细节,因为真相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残忍。贺镇南很后悔,当年意外之后,他以为贺澜痊愈了。可没想到记忆却出现了偏差,如果他能细心一些,不那么端着架子,说不定两个孩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贺镇南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不用你提醒,我们了解灵儿。”贺澜闻言,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稍放松了几分。“你打算怎么做?”贺镇南问。贺澜的眼神忽然有些没落,这种不自信的神色,在他的脸上极为罕见。隔了几秒,贺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不知道,他恨透了我。爸,你说他怎么那么傻呢?这么些年,为什么他就那么听话啊?为什么他就不能对自己好那么一点点呢?”说着说着贺澜的眼圈又红了,心如刀绞大概也就这么疼了吧。“别矫情了,他为什么这么做,你比谁都清楚。”贺镇南皱着眉头,语气生硬地说,“要不是看你是伤员,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贺澜像没听到似的,看着贺镇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爸,谢谢你。”“用不着。灵儿也是我儿子,比你都亲的那种。”贺镇南越说越来气,他感觉再说下去可能真要上手了。贺澜迟疑片刻,缓缓开口:“他还好吗?”“好得很。”贺镇南没好气地说。贺澜刚要松口气,只听贺镇南补充道:“有秦家的小子翘班陪着,能不好吗?”“!!!”贺澜本来沉下去的心,突然就跟受到电击一样,“嗖”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爸,我……我得出院!”“出院干吗?!你不是怂得不敢去见他了吗?你就在这儿躺着,等秦家那小子敲锣打鼓地给你送喜糖吧!!”贺镇南胸口郁结的怒气终于爆发了,“贺澜,我有你这种儿子简直是耻辱!”“……”贺澜前几秒还畏畏缩缩的怂样,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让他吃秦云皓和魏九歌的喜糖?不可能。看着他们俩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他窝窝囊囊地退出?更不可能!他无法想象魏九歌跟别人的男人亲近,半秒都难以接受。哪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可不试试怎么知道前方就一定是一条死路呢?不,哪怕是条死路,他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得撞出一条活路!来啦~他急了!哈哈哈!周末愉快!求一波推荐票,么么么?(#^.^#)第62章 魏九歌,再见贺澜在病床上挂着点滴,身体还是一动就疼得厉害。可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这点疼痛,跟魏九歌多年来承受的折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恨不能现在就飞到魏九歌面前,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受着,只要魏九歌能再看看他,哪怕多看一眼也好。贺澜太了解魏九歌的性子,爱的时候往死里爱,不惜一切代价地去爱;可一旦不爱了,同样也会毅然决然地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这十年来,他竟然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偏执地爱错了人,也恨错了人。如果这期间他如果能静下心来,重新审视一遍两人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说不定他早就发现不对劲了。然而他却被怨恨蒙蔽了双眼,可笑的是,从头到尾他还怨错了人。他恨韩若水,恨不能把他抽筋扒皮!!可这个世界上他最该恨的人不是韩若水,而是他自己。贺澜苏醒之后,贺镇南便开车载着庄静去了魏九歌的小别墅。老两口看上去憔悴极了,刚到魏九歌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狗叫的声音,以及穆辰活泼欢脱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年轻人在轰趴。贺镇南和庄静对视一眼,庄静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她担心贺澜,又何尝不担心魏九歌?魏九歌是个安静的人,话也不多,越是这样,她越怕他想不开。贺镇南拍了拍她的肩膀,按了门铃。“贺……叔叔,庄阿姨?”开门的是秦云皓,他看着眼前的两位长辈,突然感觉他们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他印象中的二老还停留在小时候去他们家玩的模样。本来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魏九歌听到动静,条件反射似的立马站起身,他看着贺镇南和庄静一时紧张地连“爸妈”都忘了喊。二郎神朝他俩“嗷呜”一声,被穆辰一把抱走了。贺镇南走到魏九歌身边,说:“去楼上谈谈?”“嗯……好。”说罢,他便跟在贺镇南和庄静身后去了二楼的书房。书房的门刚一关上,魏九歌冷不丁“扑通”一声跪下了。“灵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庄静转身吓了一跳,弯腰去扶他。可魏九歌执拗得很,跪得稳如泰山,庄静无奈又心疼地扯了扯贺镇南的衣服,“老贺!”贺镇南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直视着魏九歌的双眼,叹了口气:“灵儿,起来吧。我们不是来指责你的。”魏九歌的身子挺得笔直,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爸、妈,对不起。”庄静是个感性的人,一句“对不起”戳得她胸口闷痛,她忍不住偏过了头,抹了抹眼角泛滥的泪花。贺镇南拧着眉头,直视着魏九歌的双眼,揉了揉他的头发:“灵儿,不是你的错。你从小就乖,我们知道这次是贺澜做错了事。贺澜现在也没事儿,身体壮得很,不需要你道歉。”魏九歌下垂的双手紧紧攥着,他默默垂下了脑袋,刚一低头,眼泪就跟珍珠似的掉了下来。他哭得隐忍、压抑,让人听着揪心。庄静转身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哽咽道:“别哭,好孩子。你要不想见贺澜,咱以后就不见了。他是我亲儿子,可他做了错事,就算你不原谅他,我跟你爸也决不会怪你。”“我们就是来看看你,至于韩家那小子,你等着,我饶不了他!”贺镇南说着,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惊得屋里的娘俩顿时身子一颤。“你干嘛,小点声!”庄静嫌弃地瞪了他一眼。魏九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庄静一看也跟着笑了:“快起来,不许跟我们道歉。”魏九歌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走到贺镇南跟前,突然就抱住了他。贺镇南一惊,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两个儿子从来没给他这种待遇啊。一时双手竟然不知该放哪了。“爸,谢谢你。”魏九歌说。贺镇南愣了愣,“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庄静憋着笑说:“灵儿,你快松开他,老贺受宠若惊了。”“胡扯!”魏九歌松开贺镇南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本该在家享受养花逗鸟的退休生活,可现在却被儿子们折腾得不得安宁。他抱着贺镇南的时候,印象中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好像突然间就变得单薄了。这些年,贺澜忙着公司的事情,他忙着到处拍戏,除了过年过节,两人几乎都很少回主宅。魏九歌后知后觉地想,他们嘴上说着不希望自己打搅他们的退休生活,可心里谁不想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他离开贺澜可能真的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贺澜以后找个漂亮端庄的女人,然后再生几个宝宝,老爸老妈应该也会很开心吧。他跟贺澜的关系,二老虽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可天底下有几个父母能接受这种事情?他们不想接受,可为了孩子,宁愿妥协。所以,魏九歌,到此为止吧。贺镇南夫妇离开之后,孟星河和穆辰也相继离开了。临走之前,穆辰对魏九歌说:“九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跟孟老爷都挺你!”“谢谢你们。”魏九歌朝他俩笑了笑,笑容除了有些苍白无力,可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后来就剩下秦云皓了,魏九歌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你还不走?明天该去医院了吧。”魏九歌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吐出几个烟圈。秦云皓眉心微蹙,有种想冲过去把他烟头掐灭的冲动,可他还是忍住了。“真不要我陪了?其实,我明天从这边去医院也……不算远。”秦云皓说。魏九歌朝他笑了笑,神情淡然:“我真没事儿了,都过去了。”“那我明天再过来,外卖少吃,刚才我多做了一份咖喱蛋包饭,给你放冰箱了。”秦云皓不放心地嘱咐着,“那个……刚到的狗粮我放在阳台第二层的柜子上了,还有……”话音未落,就被魏九歌笑着打断了:“知道了,你怎么越来越像青姨了,快走吧!”“行吧。”秦云皓看着他,心里有些不舍,想抱抱他,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只能披上外套,摸了摸二郎神的狗头,“我走了,有事给我电话。”“行。”魏九歌说。临出门的时候,秦云皓转身又补了一句,“那个……没事儿也给我打电话。”不等魏九歌说什么,秦云皓就风一样地跑出去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刚才秦云皓耳根红了?还是屋里暖气开得太大了?终于剩了他一个人。虽然秦云皓告诉他,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可比起这个,他更不想让关心自己的朋友们担心,他可是影帝啊。深夜两点,魏九歌发了一条微博:“过去的一切,是我自己的选择,好的坏的,我都认了。但从现在开始,我该过自己的人生了。影迷朋友们,再见。魏九歌,再见。”这条微博瞬间在饭圈掀起了惊涛骇浪,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影视圈陨落一颗巨星而痛惜。魏九歌从来没有传出要隐退的消息,一点征兆也没有。他的粉丝在评论区哭成一团,也有人祝福他会更好,不过更多的人则借机曝他黑料,蹭他的热度……这些人,他几乎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擅自喜欢着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擅自将他幻想出心中的完美人设,然后又擅自失望,失望完了紧接着又跟风骂他。魏九歌从来就不理解这种风气,爱得廉价,厌得昂贵。可他从来就不认识那些人,他只不过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这条微博一发,平时那些看不上他的人,好像一下子扬眉吐气了。网上长篇大论说他攀龙附凤,又说跟贺家闹翻,还有人说得更难听。不过,魏九歌也只是一笑了之,谁认识你啊。可穆辰就不乐意了。大号小号切换着跟黑子对骂,他骂得不过瘾,还让孟星河陪他一起骂。“孟老爷,你说九歌为什么要退圈啊。他那么帅气,长着一张高级的电影脸,而且演技还那么好。”穆辰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跟黑子对骂,一边扼腕痛惜。“大概是不喜欢吧。”孟星河推了推金边眼镜,“啪”敲了下enter,骂得黑子a删号了。“不喜欢?我没看出来啊。”“那是他演技好。”说罢,孟星河“啪”一声又敲了下键盘,骂得黑子b也删号了。“孟老爷,你流弊啊!!骂人都不带重样的!还特么现代风和古风并进,七国语言齐驱!”“小意思。”贺澜躺在病床上,大半夜手机接二连三地震动。他打开一看,全是什么导演、制片人给他发的哭诉:“贺总,魏影帝这突然退圈,我们签的合约怎么办啊?”“贺总,下个月就要开机了,这让我们去哪找人啊!”“贺总,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我们不好做啊!”“……”贺澜拧着眉头,打开微博,一眼就看到了热搜最上面的那个名字。贺澜点进去看到魏九歌发的消息,心脏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他说:该过自己的人生了。他说:魏九歌,再见。贺澜握着手机的大手骨节泛白,他心急如焚地想要离开医院,可他刚一动弹,胸口就痛得喘不过气。这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令贺澜恐慌,魏九歌正在渐渐离他远去,而且走得决绝。下章贺澜要出院了,搬好小板凳叭!------------------日常求一波收藏和推荐票,谢谢泥萌!!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