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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白》TXT全集下载_5(1 / 1)

冬青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去猜测他是如何猜到,裴即白也不追问,静静等着她的回答,过了会,冬青才说:“是,”她犹豫着要不要解释,见裴即白没有要问下去的念头,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保送了,那时候听阿婆说,你年年学科第一,直接保送本校。”“是,”裴即白声音听不出对这份荣誉的欢喜,冬青转念一想,这于他而言,确是件平常事也就释然,正打算开口夸赞几句,裴即白又说,“但是我没有去。”冬青涌至嘴边的话又悉数退回心底。“我出国了,”裴即白解释。冬青讪笑,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家以外的事情,就连思念裴即白也只是在夜深人静时,闪过的那么一霎而已,不知道他出国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正常。“出国啊,挺好的。”她干瘪的奉承道,道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放在膝盖上的手,绞成一团。“你呢?”他问。冬青愣住,继而明白他在问什么,提起一口气,假装不在意地回答:“就高中毕业,读大学,毕业以后就来州城了,没什么好说的呀。”她语气轻快,一笔带过那四年,不刻意解释休学的理由。裴净白听她故作轻快的提起那四年,忍不住问出他自重逢以来就想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没去找我?”冬青脸上还带着礼貌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裴即白手握方向盘,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冬青张嘴,想要轻描淡写的略过这个话题,却又不知该找怎样的借口。裴即白问出这句话的缘由,冬青是知道的,毕竟说去找他这件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裴即白即将要去读大学的那个暑假,冬青去找过他,她站在他新家的那颗大树下,直直跺脚,她太招蚊子了,只要不动,不出五分钟,必是满腿包。太阳火辣辣的,透过树叶蒸得得她直发晕。裴即白这次来的很快,他站在太阳里下,眼微微阖,她想拉手牵他道树荫下,他却开口,走吧。这句话完,他就双手插兜,就径直往前走,冬青跟在他身后,小声地抱怨,又要去哪?这么热,我只想找你说几句话而已。裴即白顿住步子,冬青跟着顿住,嘴里的抱怨立刻熄声,她双手捂住嘴巴,想要把埋怨的话塞回去。前方的他,这次没生气,也没对她冷嘲热讽,而是低声说,带你去吃冰。冬青夏天喜欢吃冰,但许琼岚不让她吃,说体内的寒气,就是夏天这些冰吃出来的。她三步做两步跟上去,扯了扯裴即白的衣摆说,你是不是肯理我了。这一年,冬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裴即白对她是这样的态度,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怪,非常怪。所有人都觉得裴即白是讨厌冬青的,但冬青不一样,她才是当事人,她能感觉到他隐约的关心,可每次就在他们即将重归于好时,他的态度又会变得冷漠,周而复始。裴即白一路上都没言语,冬青只得默默地跟在他身旁,时不时抬头打量他,他头发长了些,微微遮住了眼睛,穿着白色的t恤,神情不太好,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视线直直的看着前方。冬青心理突然有些发慌,她问,裴即白,你是不是没有考好。裴即白还是不说话,脸色更沉一分,冬青像是印证了自己心理的想法,急急安慰道,没考好也没关系啊,没事的。她边看裴即白的神情,边给他出主意,实在不行,你就复读一年,反正你跟我一样大,你看我还在读高一。冬青想到他要是再复读一年,她又能多看到他一年,越想越开心,语气也轻快不少。冬青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看到裴即白似乎是叹了口气,面色缓和不少,他原本急促的步子也跟着变缓,说,我没有考的不好,你呢,期末考试怎么样?提到考试成绩,原本还开心的冬青又泄了气,考上这所高中,她已经是不容易,每次考试几乎都是垫底,老师给她的压力越大,她也就越紧张,久而久之,老师也就放弃了,老师放弃她之后,她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对着课本上的知识依葫芦画瓢,虽不至于垫底,但成绩实在不好看。冬青不肯回答他关于成绩的事情,只反问,你是不是要去都城?裴即白点头,他估过分了,都城那所学府是没问题的。冬青像个泄了气的球,整个人都焉了,都城的学校,她暑假查了,但凡好一些的学校,她现在的成绩要去很勉强。她低声说出自己的诉求,我也想去都城。裴即白侧目,冬青低头,时不时踢动路上的石子,裴即白眼微眯,开口,好好走路。冬青立刻站直,目视前方,撅起嘴巴。她走路就喜欢踹路上的东西,五年级的时候,跟裴即白回家,手舞足蹈的不看路,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踩空,崴到脚了,那之后裴即白每次见她不好好走路,都会凶她。又被她凶,她肚子里有气,不肯再跟他说话,裴即白也不主动开口,两个人静默的走到冰室。落座后,裴即白去点餐,冬青坐在窗户边,脚在凳子上来回轻晃,没过多久,裴即白拿过来个套餐摆在她面前。她看看他空空的手里,问他,你不吃啊。裴即白坐在她对面,随口答到,不吃。冬青看到他的态度,想踹他一脚,又忍住了,把套餐里的小食分给他一半,自己则用勺子舀冰。裴即白多瞧她几眼,叮嘱道,你少吃点,到时候回家又拉肚子,明叔会生气的。冬青吃的正欢,随口一答,我爸才不会生气,我妈知道就麻烦了,她不让我吃冰。吃得正欢的冬青,没有察觉到裴即白情绪的变化。她听到他问,你爸妈感情好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回答道,当然好啊。他们还吵架吗?他又问。冬青埋头,吃冰,不说话了。她不像承认,却又没法撒谎,她还是会在突然醒来的深夜,听到冬昌明和许琼岚刻意压制的争吵。裴即白见她不回答,大概也猜到了答案,原本想说些什么,又忍住,只问,真的想去都城。冬青回答得很快,想去,想跟你在一起。裴即白呼吸一滞,他回想他这一年,对冬青算不上太好的态度,又看到面前冬青扬起的脸,他拿起纸巾擦掉她唇角残留的刨冰说,好,那我等你。这是他在去学校之前和冬青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在和她重逢之前,说过的最后一句。冬青没去找他,是有原因的,她不想说的原因。她先是粲然一笑,接着收回原本看向裴即白的视线:“大学生活太丰富多彩,你高中又对我太坏了,我为什么要去找你。”她搜刮尽心中所有的答案,最后寻出个模棱两可的理由,企图蒙混过关。外头远处的的云团,垂下一道闪电,直直的劈在半空中,映亮半边天,紧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雷声,“轰隆,轰隆”地砸进她耳中。裴即白眼里的光忽明忽暗,外头的雨声,与狭小车厢内的沉寂,形成鲜明的对比,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原来是这样。”冬青原本绞在一起的手指,缓缓松开,她望向窗外,什么也看不清,假装埋怨道:“你高中对我,实在是太过分了。”“对不起。”他的道歉来的太快,冬青猛然别头望向他,他微微侧目,视线与她交汇,“我那个时候对你...”她仔细捕捉他眼里的情绪,有一部分封闭的记忆突然喧嚣涌至,又如春潮悄然退却。她摆手,刻意拔高声音:“你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好跟我说对不起的。”“对不起,那个时候说不认识你。”裴即白的语气里满是诚挚。冬青眼里沁上泪水,她匆忙别头,又不敢抬手擦泪,她耳边灌满风声,整个人沉在愤怒中。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随着自己的本心质问:“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是鼓足勇气的,声音却是颤抖的。裴即白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视线依旧直视前方,声音不再平静,嗓音低沉夹杂着无力:“我始终觉得,我是欠你一句对不起的。”第13章冬青想要大度的说上一句对不起,却发现她说不出口。她是怨的,她是怨过的,纵使她有千般勇气,他也不该那般轻贱。“我知道了。”她只这样回答一句。回家的路不远,车驶进冬青的小区,路过上次的药店,车速缓了下来,裴即白问:“住哪里。”外头的雨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小了不少,至少天地之间已逐渐清晰。冬青婉拒:“就停在这里吧,我走回去就好了。”车驶入个岔路口,裴即白又问一遍:“往左往右。”冬青妥协:“右边,直走,前面路口再往走,停在倒数第二栋左边。”她心底的怨气还未全消,话里带着疏离。裴即白失笑,冬青心里的怨气骤泄,问他:“你笑什么?”车稳稳地停在她家楼下,裴即白松开转头:“笑你,把我当出租车司机。”冬青将垂在腮边的碎发挽至耳后,试图掩饰被拆穿的尴尬,原想解释些什么,终是放弃。她将手放在车门,打开,一只脚踩出去,外面还下着小雨,雨水打在她裸/露的小腿,有风吹过,湿润而沉重。她转过半个身子,微笑看向裴即白,诚心的开口:“谢谢你。”语毕回身,原想冒雨走完最后这几步路,却被裴即白叫住:“冬青。”她诧异着再次回头:“嗯?”送至眼下的是一把全新的雨伞,她抬手接住,不语。“给你。”“要还吗?”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他嘴角噙着笑:“要还的。”她视线随着伞上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吊牌漂浮:“我还以为是特意给我买的。”“是给你特意买的,”裴即白回答,“可是要还给我。”她将伞拆开,拆下裹伞的伞套放在车里,犹豫了一会,终还是没扯掉全新的吊牌,撑伞下车,没有立刻关上车门。南风携风裹雨,扑到她面上,她眼微眯:“再见,裴即白。”“再见,冬青,”裴即白坐在副驾驶,望着她,就在她即将要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现在很美。”冬青心一颤,强打精神,本想调侃他几句,他又说,“过去也是。”她握着伞柄的手用力,腕上的青筋凸起,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幻化成一句:“早些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嗯,你上去吧。”裴即白没有要走的意思。冬青也不想再纠缠,背身离开,高跟鞋踩在水里,溅起细碎的水珠奔赴脚踝,走了几步,她眼里淌下泪,抬手想要擦拭,根本止不住。她别过身子,伞檐的雨水顺着滴落到地上,“滴答,滴答”。车门还没完全阖上,还是她下车的模样,车里的人一动不动,看到她转身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望着她,只那样望着她。冬青心底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她像是疯了般,大喊道:“裴即白,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过去那样对我;我讨厌你在我想要遗忘的时候,突然的出现,撩动我心弦;我讨厌你在我每次需要帮助的时候,骤然出现,来到我身旁;我讨厌你对我似有似无的好,却又在最后变成虚无。真是,无比的讨厌啊。这句话说完,她不想听到他的任何答案,疾步奔向单元楼。车里的裴即白在她背影消失的那一刻起,端着的淡然倏地消失无际,他浑身软了下来,仰头靠在椅背上盯着头顶的灯,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幸好,她还讨厌他。冬青上楼,开门,进屋,收伞,将伞用力掷在地上,“啪”地一声回响在寂静的房间,她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软,又觉得身上粘腻,起身,进了厕所洗了个热水澡。等再出来,人冷静了不少。她站在厕所门口,盯着地上那把孤零零的伞,走过去,伸手拾起,走到阳台再次撑开。屋外的雨又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在防盗雨棚上,冬青缩回客厅。气已经全消,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打开手机,看到姑妈的未接来电,直接略过,打开微信,指尖轻触,滑动名单,最后定格在裴即白那三个字上。打开聊天框,只有空荡荡的聊天背景,盯着出了会神 ,打开他的朋友圈。裴即白不常发状态,最早的一条还是年初,大概是刚来州城单位的活动,凑了张九宫格,全是风景,没配字,冬青一张一张的扫过,没什么看头。再往前翻,是几张登山的照片,这次有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冬青将人物放大,细细地看,看到了秦淮月,站在他身旁,身边还跟着一票其他同事。她嘴不自觉的抿住,继续往后翻,手顿住,山上有棵野生冬青,裴即白拍了特写。冬青手放在手机右下角,迅速往上滑了几次,页面退出,重新回到聊天窗口,她犹豫了一秒,继续往上滑,退到了列表栏,看到了她给他的备注,重新点进去看了看他的微信昵称:即白。视线下扫,看到他的微信号,一串数字符号,是从来没改过的那种,再想到自己的微信号,她摁下锁屏键,将手机往茶几上一甩,发出“咚”的一声,整个人仰面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没躺多久,茶几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冬青别过头,手机由于震动,在茶几上小幅度挪动着,那边的人有耐心得很,大有她不接,就不挂的感觉。冬青动沙发上爬起来,盘脚坐着,拿过手机看到冬昌明的名字,深吸口气,接过:“爸。”那边是个女声,嗓门很大,又很细:“青啊,怎不接我电话呢?”“姑妈,我爸呢?”冬青听出了对面的声音,也猜到这通电话的缘由。“你管你爸呢?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冬青姑妈是个固执的人。“刚没听见。”冬青解释。“那用你爸手机给你打,你就接了?”冬青姑妈不依不饶。冬青觉得太阳穴钝疼,她感冒本就没好全,今天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头又开始痛了,目光扫到茶几上的药,她伸手拿过,塑料袋窸窸窣窣发出响声,她摁下扩音,手机搁在茶几上,双手拆药:“我前头在洗澡 ,刚才出来。”得到满意答案的冬青姑妈终于满意,却又重拾长辈的气势:“打电话就得接,不然买个手机干嘛呢?别跟你妈似的,那手机拿着跟配相的一样。”提到许琼岚,冬青的手一顿,药重新被搁在桌上,她拿起手机,切回听筒,搁在耳边。那头还在细细碎碎地念叨着,“你妈那人啊,什么都不说,把你跟你爸害成这样这样,得亏是...”“姑妈!”“姐!”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冬青,一道是那头的冬昌明,冬青姑妈明显愣住,火气上来了,“怎么,我还说不得了是吧?”冬青忍耐不住,顾不得电话那头的人是长辈,在电话这头开口:“姑妈,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妈,但她人都走了,这些闲话是不是没必要再我们面前说了。”她声音拔得高,脑门尽是愤怒过后的眩晕,那头没传来她想象的骂声,只有深浅不一的呼吸声:“青青,是我。”冬青瞬间明白,那头是冬昌明,他在冬青开口前就将电话夺了去。两人皆是一滞,冬青声音重归平静,喊了声:“爸。”“还好吗?在那边,单位效益怎么样?”依旧是老生常谈的几个话题。“还行,这个月业绩也还行。”“还行就行,睡得好吗?”“都行。”两个人唠了几句家常,那头姑妈的声音又响起:“叫你打电话是问今天那介绍的对象行不行!”紧接着,电话又到了冬青姑妈手里,她重夺话语权,训斥着,“说你两句还有脾气,你这脾气怎么找对象啊!”冬青不语,腾出的手拿过药,生抠了粒塞进嘴里,没有糖衣的药在口中苦味蔓延。那头还在念,“这脾气大的跟你妈有得一拼,”抱怨完这句,又觉得老是提起一个逝去的人没意义,骤然转口,“和那个小邓处得怎么样?”药贴在舌面,冬青端过桌上的凉水,喝了口,化了一半的药顺着水吞进胃里,她回答:“他没看上我!”舅妈的声音骤地尖锐,“怎么就没看上了!他自己啥样啊,还不上你!”冬青心底的气消了大半,问:“姑妈,你见过他吗?”“见过照片啊,”冬青姑妈声音骤小,似是心虚,解释道,“长得是一般般,但是人在州城,我们这在榴城,找这么个也不容易。”“知道了,他没看上我,说我职业不行。”冬青避重就轻,没料戳中那头人的心思,连连抱怨道:“我就说你一个女孩子啊,做什么电商,能挣几个钱,听你爸说还经常加班,女孩子嘛,那么要强干嘛,回来随便找个工作嫁了就行了,又不指望你养家什么的...”那头的人一句接着一句,大有没完没了的阵仗。冬青的头越来越疼,胀得难受,终于按耐不住,说:“姑妈,那笔钱我掏了一半。”许琼岚欠下的那笔钱。对面霎时无声,冬青乘胜追击:“没看上我就算了,那男孩太优秀了,我配不上,姑妈,我还有事,先挂了,你叫我爸注意身体。”她抢在对面开口之前,将电话挂断,手机搁茶几上,整个世界清净下来。没多少,微信响起提示音,冬青摸过手机,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屏幕上却显示着三个字:裴即白。她怔然,解锁,点开聊天框。「我到了,你洗个热水澡再躺着。」冬青盯着这十四个字出神,没摸透裴即白的心思。手却下意识地回复:「知道了。」作者有话要说:魔改了一下前三章,主要还是删掉一些东西。就这样吧,改不动了,我废了。第14章冬青一夜无梦,难得睡了个好觉,早起刷牙时惯性点开手机,看到林谙发来的消息。「晚上我来找你。」大概是前几天被关怕了,这次知道提前打招呼了。退出林谙的聊天窗口,往下滑,掠过姑妈头像上那标记着12的红点,她指尖顿在裴即白的名字上。点开,退出,又再次点开,找到右上角的三个小点,点进去,手在加入黑名单这五个字上徘徊着,终还是没点下去。二十多岁的人了,没必要跟小朋友似的,一定要老死不相往来,冬青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手滑动几下,往上点开姑妈的信息,随意往上翻动。无外乎老生常谈,说她没礼貌,说她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挑,说她翅膀硬了,就不顾及家里人是怎么想的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个意思,说得她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般。冬青早两年听惯了风言恶语,来自亲人的,现如今完成能做到免疫。毕竟姑妈是那个时候,为数不多还愿意帮助她和冬昌明的人,她得念这份情。冬青出门时,在阳台多瞧了眼,外面淅淅沥沥还下着小雨,五月的州城三天两头是雨,这让冬青有些烦闷。她将阳台的伞收好,拿着回到客厅,塞进包里,家里没伞了,没谁比她更清楚。裴即白这把伞,无形中竟有种雪中送炭的味道。就当他做了回好事,冬青这么想着,拎着包径直出门。下雨堵车,冬青踩着点出门,到公司的时候,身上还残留湿润。湿漉漉的伞,楼下物业给装进了塑料袋里,冬青拎着回到工位。任绯眼尖,一眼扫到,眼神诧异:“你买了把伞,吊牌都不拆就直接打来?”冬青视线往下,看到悬在半空轻晃着泛皱的吊牌,随口答:“嗯,到时候拿去退。”任绯露出鄙夷与嫌弃:“求求你做个人吧,七天无理由退货也是在不影响二次销售的情况下好吗?”“做人好难,我想成神。”冬青面无表情地开玩笑。任绯当然不信冬青真能干出这事,纯当她在玩笑,岔开话题,说到昨晚的饭局:“昨天晚上,菜还没上,裴即白就说还有事先走了...”任绯边说边观察冬青脸色,见她脸色无异,说完剩下半句,“结果就我跟他下属在那大眼瞪小眼。”冬青打开电脑,不语,任绯伸手在她桌上敲了两下,“你就不说点啥?”冬青盯着电脑屏幕中间转动的光圈:“谈成了?”“谈成了!”任绯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真是有惊无险。”“那不就结了。”冬青陈词总结。任绯背抵在椅背上:“切,我还以为有什么八卦呢,裴即白前脚刚听我说完你去相亲,后脚起身就走,我还以为是去劫你,没意思。”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全部显露,冬青右击鼠标,刷新桌面,问:“你是不是想吃烤鸭了?”“啊?”冬青这话没头没尾的,任绯愣住,下意识地回,“想吃啊,昨天还念叨来着,说我和你想去吃港夏路那家烤鸭好久了,问这干吗?”“没什么,我也想吃了。”任绯:“那个抽个时间去吃呗,”说完意识到不对,问,“昨天你相亲去的京味啊?裴即白真去找你了?”冬青点开桌面上的文件,截断她的话头:“没有,你想多了。”任绯还想再问些什么,冬青起身,任绯问:“干嘛去?”冬青手上拿着本子:“开会。”任绯看了看桌面上的日历,了然:“去吧。”今天是周五,电商部每周一次的例会,冬青提前在办公室等手下的人。会议很简洁,汇报一周情况就好,今天冬青有些走神,或者说是一心二用,会开完,本子上记录了不少内容,却根本没从心里过,她什么也没记住。从会议室出来,冬青将早上撑来的伞拎到楼道间撑开,打算晾干。又躲到楼下抽了根烟,烟盒里的烟空了大半,她这段时间,烟瘾有些重。上楼的时候,发现外面雨停了,地面上的水渍渐干,太阳开始冒头,今天应该会是个久违的晴天。到了下班,外面地全干,太阳早在下午就高高的悬在空中,现在也迟迟没落下。冬青收拾好桌面想走,被任绯喊住:“晚上去玩吗?”冬青拒绝:“林谙要来,不去了。”任绯见过几次林谙,也不客气:“叫上他一起呗,人多好玩?”冬青迅速从她话语里提炼出关键词,问道:“还有哪些人?”“昨天的几个客户。”任绯答。冬青想要拒绝,任绯由她脸上表情猜到她的想法,继续说:“这么早回去,你跟林谙在家也是无聊,昨天那客户在州大读博,林谙刚好可以认识下。”冬青沉吟不语,任绯再加一剂猛药,“就昨天他那俩下属,没其他人。”冬青听出任绯的弦外之音,有些松动,又觉不对,故问道:“你这么积极干嘛?任绯,你要小心些,离客户赚点。”她话里话外都有某种意味在里面,公司多的是人为了做销售不择手段,中伤别人更不在话下,更别提这种捕风捉影的男主关系了。任绯满不在意:“走得近又怎么了,昨天那俩客户都单身,仪表堂堂的,就算以后真发展什么关系,我也身正不怕影子斜。”冬青舒了口气,只要不是已婚就行,转念又想到那辆车里的女星用品,心思提起:“万一人家有女朋友了怎么办?”任绯笑:“你今天怎么了?他有女朋友也不关我的事,我还能跟他干点啥是吗?我就指望着打点好关系,能给我多介绍点客户,重要的是他那个人吗?是那个圈层好吗!”冬青懂任绯的意思,可依旧担心,还欲再说,任绯打断,“你见过我吃亏吗?”冬青仔细想了想,还真没见过,心放下大半,嘴里却叮嘱着,“你自己注意分寸。”她从包里摸出手机,说,“我问问林谙。”任绯拿过她手机:“我来跟他说,最喜欢跟这种朝气蓬勃的弟弟聊天了。”冬青笑,由她拿过手机,自己乐得轻松。任绯挂断电话后笑嘻嘻把手机递给她:“搞定,我们先过去,他等会过来。”冬青接过手机:“今天什么安排。”“先去吃我们心心念念的烤鸭,然后去玩剧本杀,完了刚好可以赶个晚晚场。”冬青听着任绯的安排,直觉头痛:“安排得这么满?”任绯拎过包:“明天放假,大家又都是年轻人,怕什么。”冬青满脸戏谑:“两个奔三的年轻人,剧本杀都是林谙这种小年轻玩的好不好!”任绯满不在乎,随口道:“只要心态够年轻,保养足够好,我男朋友还在幼儿园。”冬青笑她没个正行,跟着任绯下楼,昨天那顿烤鸭确实没吃出个味,今天去重温也不错。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刚进京张,她就看见了靠窗边坐着的裴即白,紧接着,他身边的人冲她身边的任绯招手。任绯抬手示意她看到了,然后别过头,在冬青耳边耳语:“我说我是无辜的你信吗?”冬青挤出一丝笑:“你觉得呢?”“真的,我没约他。”任绯垂死挣扎。人都到这里,冬青思量了下掉头就走的场面,选择了放弃。做人总是要有些气度的,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两个人落座,她靠里坐在裴即白对面,人没抬头,先招手叫来服务员:“你好,可以给我们换个桌子吗?等会还有人要来。”服务员环视了一圈,冬青跟着看过去,扫过满满的大堂,猜到了服务员接下来要说的话。“您好,要不等会给您加个凳子吧,实在没位置。”“还有谁要来啊。”裴即白身旁的男性好奇心重,脱口问道。任绯将面前的茶具洗净,换到冬青面前:“还有个小弟弟要来,你未来的学弟。”“啊,男的啊。”他语气拖的老长,飞速地看了眼裴即白。裴即白没接话梗,给冬青和任绯二人面前的茶杯里添了杯茶水。在场四个人,任绯都认识,她担起做介绍的职责,指着冬青说:“这我同事冬青,”语毕,又介绍桌对面的人,“这我客户,李俊,剩下你们都自己认识了。”冬青对李俊笑笑:“你好。”李俊伸手,想要跟冬青握手:“美女好。”冬青刚想抬手,对面的裴即白忽地开口:“要上菜了。”服务员站在他五步开外,李俊忙缩回手,结果看到服务员仅仅走了两步,站在他三步开外停下片鸭。手已经收回,也不好意思再重新递出去。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裴即白,裴即白垂眸喝着面前的茶水。他看看裴即白,又瞧瞧冬青,觉得自家领导今天不对劲极了,平时这种场合他都能挤出两个笑,今天连敷衍都懒得,整个人沉在那里。心底虽是疑惑,但他选择闭嘴,不吭声。领导的心思,永远别瞎猜,职场保命第一准则。任绯大概是忙着工作上的事,眼睛盯着手机,没留意场上的气氛。冬青也不说话,双手捧着茶水,小口小口往嘴里送。直到桌边站了个人,声音爽朗:“嘿,你们这桌干嘛呢?气氛这么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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