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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后[清穿]》TXT全集下载_2(1 / 1)

这是位超级白富美啊!云梧乖乖跪在摆在地上的软垫,叩头行礼,“妾那拉氏请福晋安。”额头触到冰凉的地面,云梧心里突然一个激灵,她穿越三天,跪地磕头的次数已经比前世二十多年加起来都多了,第一回是出嫁的时候,腿往下屈的时候还是狠着劲儿的,现在已经熟练得连顿都不打了。“快起。”福晋的声音温柔和煦,含着笑意,十分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多规矩。”上位者说场面话施恩,下头人却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云梧恭敬起身,福晋见状暗自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嬷嬷拿出准备好的礼,“这座送子观音是当初我嫁给爷的时候皇额娘赏的,特意在佛前开了光,便送你了,希望你能尽早给王爷开枝散叶。”云梧面露犹豫之色,“这样贵重的赏,妾不敢受。”心里想起的却是以前电视剧看来的剧情——不会有毒吧?比如被什么神秘药材浸过接触后不利有孕之类的?若是这样,她要摆在床头天天供着!“无妨,收下吧,”福晋笑道,“爷昨日有事,委屈了你,但你不可心存怨怼,以后要认真伺候王爷,为皇家绵延子嗣,明白吗?”这话一出,下头不少人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乾西二所不大,昨儿新侧福晋进门,都暗暗关注着,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知道,送出这样珍贵的赏赐,又说出这样一番话,福晋这是敲打高氏、安抚新侧福晋呢!高氏面红耳赤,昨儿的事确确实实不是她本意,叫福晋在众人面前揭破,她又气又急,可福晋没有点名道姓,高氏想为自己辩驳两句也无从说起。云梧却是装作不懂这后头的含义一般,只恭敬道:“妾万不敢有怨言,谢福晋教诲。”福晋心里头对云梧有了粗略评价,面上的确安和恭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心里藏奸的。不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也看不出,福晋笑着向下头众人介绍,“都来见见新侧福晋罢。”作者有话要说:注1:关于和亲王弘昼十二年娶进的侧福晋,有资料说是崔佳氏,有资料说是佟氏,这里选了崔佳氏。第4章 第四章如今后院算上云梧一共有九个人,除了福晋富察氏和侧福晋高氏,另有格格使女六人,分坐在两边,都是漂亮年轻的姑娘,看起来十分养眼。弘历偏好温顺婉约的女子,这里的姑娘们大部分都是这个风格,细看长相却又各有特色。左手边第一位便是素来得弘历喜爱的侧福晋高氏,她面貌秀美,柳叶眉丹凤眼,唇小巧秀气,眉眼之间有一股书卷气,身材纤弱,扶风弱柳,竟是有几分林妹妹的感觉。众人都想看两位侧福晋对上是个什么情况。叫众人失望的是,新侧福晋半点没芥蒂的模样,噙着笑跟高侧福晋行礼,“高姐姐。”高氏本来对云梧有些愧疚,可因着福晋刚才的话,心里不禁对云梧起了点芥蒂,一时之间不知怎么面对云梧才好,她勉强笑了笑,语气疏离,“妹妹。”云梧装作听不出异样,笑容不变,心里并不在意,她和高氏职位相同,基本同时晋升,又有福晋搞出的这一出,自然不指望相亲相爱。高氏之后,其他人就是来拜见云梧了。第一个是格格黄氏,五官十分精致,哪怕在一众美人里长相最出挑的一个,只是不知怎么,美人对她好像有点不喜,云梧不禁有些奇怪,她昨天刚嫁进来,是怎么惹到这位黄格格的?云梧记在心里,见下一位格格苏氏,苏格格长相清秀,皮肤雪白,一双大眼透着机灵,她小腹平坦,但手扶着腰,应该是已经怀孕,行礼行到一半便被云梧扶起,“快起,皇嗣要紧。”苏氏看了一眼福晋,见福晋带着几分满意的点了头,才顺着云梧起来,娇声道:“谢侧福晋。”另外还有格格金氏、珂里叶特氏、以及陈氏,长相不如前面几位,但都是恭顺温良的女子。云梧对其中不少人都有印象,苏氏和金氏应该是后来的纯惠皇贵妃和淑嘉皇贵妃,二人都是生育了不少子女、较为受宠的,还有珂里叶特氏,是后来五阿哥的生母愉贵妃,至于陈氏,应当就是后妃中最长寿,一直活到九十二的婉贵妃了。福晋对云梧道:“另外还有富察格格,她最早侍奉爷,资历最老,只是身子不好,如今还在养病,便没叫她出来。”云梧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大阿哥、二阿哥、三格格来了。”福晋一听笑了起来,“快带他们进来。”福晋所出的大格格和富察氏所出的二格格都没站住,如今弘历膝下只有这三个孩子。不一会儿,三个小身影打头,后头跟着一群乳母、嬷嬷、宫人进了屋。大阿哥永璜稍大,今年六岁,牵着四岁的永琏和三岁的三格格,三人都生得粉妆玉琢,两个小阿哥都戴着红绒结顶青毡帽,穿着驼色袍子和滚金线镶边的酱色小马褂,三格格还没留头,一身粉嫩嫩的旗装,三人小大人似的给福晋请安,嗓子却奶声奶气的,十分可爱。在座的人哪个不喜欢孩子,看着三个小人儿眼里都是喜爱,还有的是藏不住的艳羡——什么时候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永璜已经有了嫡庶的概念,在嫡母面前稍显拘谨,不过福晋一视同仁,挨个儿摸了小脑袋瓜,笑着指了指云梧对三个孩子道:“都来认认,这是你们那拉额娘。”三个人又给云梧见礼,云梧连忙让阿杏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三个人都十分有礼貌的道谢,云梧被萌得心肝都化了,福晋笑道:“这么喜欢,努力自己也给爷生几个。”云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不接话,福晋只当她害羞,又见她精神不太好的模样,便叫众人散了。等回到寝间,福晋的奶娘朱赫嬷嬷端上茶,“您今天这么做,高侧福晋那儿……”福晋端起茶盏,“她性子是个好的,只是对下人太宽厚了些,奴才倒是忠心,可也老替她惹麻烦,如此长个教训也好。再说,也不能委屈了新侧福晋。”朱赫嬷嬷点了点头,又道:“这位新侧福晋,看着倒是个好相处的人。”若是真的自然好,可若是装出来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才第一面,也看不出什么,”福晋呷了一口茶,“不过汗阿玛亲自挑的人,想来必然是好的。如今这后院里几乎都是汉人,那拉氏虽家世不显,但总是满八旗出身,只要不出格,总要抬举她。”朱赫嬷嬷有点担忧,“可万一是个不安分的……”福晋笑笑,轻描淡写道:“不过一个侧福晋而已,翻不了天。”“是老奴杞人忧天了。”朱赫嬷嬷也笑了,福晋有王爷爱重,又子女双全,谁能威胁她的地位呢?“您是关心则乱。”福晋放下茶盏,瓷器落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响声,“放心吧,这府里容不得藏奸的。”*另一边,高氏回到翠云馆,想到刚刚被落下的面子,心情不虞。拿起最近在看的诗集,盯了半天也没翻页,将书一扔,叹了口气,跟身边伺候的宫女内侍带了点抱怨道:“今儿福晋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你们以后可不能再做出这种事了,没得叫人笑话。”犯了错的是高氏贴身伺候的家下女子,叫佩琼,她本意一半是担心主子,一半的确是想让新侧福晋瞧瞧主子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不要仗着是皇上指的就小瞧主子,没想到被罚了半年俸不说,还连累了主子,此时整个人还是蔫儿的,闻言只闷闷应下,“是。”高氏看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让她下去,到底意不平,又吩咐另一个贴身侍候的家下女子佩玖道:“去库里找几匹好缎子,咱们去趟葆中殿,总要和人分说清楚,我昨儿真不是故意的。”佩玖想了想问:“您要亲自去?”高氏不解,“自然是亲自去,都是一起伺候爷的人,不好弄得太难看,又是我理亏在先。”佩玖道:“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福晋没有私下里找那拉侧福晋说话,而是今早当着您和所有格格的面补偿她?”高氏露出疑惑的表情,佩玖有些无奈,自家主子的聪明脑瓜都用到诗书上去了,却不会仔细琢磨人情世故,“依奴婢看,福晋这是还摸不透新侧福晋的性子,不想让您和新侧福晋走得太近呢。”“这样麻烦?”高氏蹙起秀气的眉,“那便听福晋的吧,福晋总不会害我。”想了想又道,“跑这一趟总是避不了的,便你替我去吧,以后远着些便是了。”佩玖自然应下,“是。”*云梧回到自己院子,回想了下今天去拜见宫中大佬的经过,叫来了阿杏,问道:“我瞧着黄格格似乎对我有些误会,你去打听打听,看是怎么回事。”阿杏应下,一旁听到二人说话的小苹转了转眼珠,上前道:“回侧福晋的话,奴婢今早跟扫洒的小林子闲聊,倒是听说了一件事。”云梧看了一眼小苹,暗自打量,这个小苹,说好听点是机灵,说不好听点便是善于钻营,根据记忆,小苹是指婚之后才到那拉氏身边伺候的,时间这样巧合,看来小苹还真是个有大志向的。这样的人用得不好便是祸端,可若是用得好,就是再得用不过的帮手,云梧心里头有了思量,点头道:“你说吧。”小苹轻声道:“听说您嫁进来之前,黄格格便住在咱们这‘葆中殿’。”云梧悟了,得,自己这是抢了人的住处!乾西二所着实不大,弘历的侍妾又不少,黄氏受宠,本来独自住在中院的配殿,好不快活,可云梧这个侧福晋一嫁进来,总不能让侧福晋跟其他侍妾格格挤在一起,只好让黄氏搬出去了。这可真是祸从天上来,云梧无奈,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怕不是还觉得我抢了她的侧福晋之位吧?”小苹还真以为云梧在说笑,便也笑着道:“侧福晋说笑了,黄格格不过是包衣管领下人,又无生育功劳,怎么会被封为侧福晋呢?”云梧刚想说高氏不就是包衣出身,也无生育,但不也被封了侧福晋,话还没出口便反应了过来,高氏是包衣出身不假,但是人家有个给力的爹!高氏的父亲高斌雍正元年出任内务府主事,后任郎中管理苏州织造,六年升任广东布政使,九年任河东副总河道,一年后调到了两淮盐政,兼任江宁织造,如今在江南任河道总督,这可是从一品的大官!高氏被超拔为侧福晋后,高斌曾上了谢恩折子,奏折上的职务可是一大长串——“署理江南河道总督印务管理两淮盐政署理江宁织造龙江关税务布政使”。如果没记错,高斌治河很有一手,弘历一登基,高家便被抬了旗!甚至如今雍正不给高家抬旗,怕也是留着让弘历亲自施恩!高氏的确受宠,可若是没有这样厉害的父亲,她这样没有生育的侍妾是绝不会被封为侧福晋的。而黄氏的父亲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副总领,所出身的包衣管领即是所谓的辛者库,比高氏出身的包衣佐领还低一级,虽不是被很多后世人认为是罪奴做苦力的地方,但家世绝不算高,在黄氏生出儿子之前,哪怕她再受宠,也不敢去想侧福晋的位置。在这宫里,光靠宠爱是不行的,家世出身比相貌性情还要重要!这么一看,云梧出身满八旗,老爹是个正四品的佐领,又是雍正亲指的侧福晋,就算没有宠爱,她过得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突然对生活多出了一点信心呢!正想着,外头小荔来报,高侧福晋身边的佩玖求见。云梧微怔,随即明白应该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来的,“让人进来。”不一会儿,便见佩玖带了几个小丫鬟进了屋,见到云梧,佩玖恭敬行礼问安,“见过那拉侧福晋。”“快起,”云梧瞧见她身后的小丫鬟手里捧着料子,心里便有了数,笑着问她,“可是高姐姐有事?”佩玖笑着答:“奴婢奉主子命,来给那拉侧福晋带话。我们主子说,昨儿是她身边下人关心则乱才扰了您,王爷已经罚过了,但我们主子内心不安,便遣奴婢来给您赔礼。”云梧也没推拒,只笑着收了礼,“高姐姐太客气了些,劳烦你给高姐姐传话,自然是她身子要紧,一点小事,高姐姐不必放在心上,等她身子好些了,我再去叨扰。”她没问高氏为何没有亲自来,而是自己给高氏找了身子不好的理由,其中默契自不必提,佩玖心里稍有些意外,这位新侧福晋倒是个通透人,面上笑着应下:“奴婢必定将话带到。”作者有话要说:高斌的谢恩折子:伏念奴才女儿至微至贱,蒙皇上天恩,令侍候宝亲王,今乃于使女之中超拔为侧福金,高厚深恩,奴才举家感戴,院内奴才鲜于伦比,奴才感激难明……高冷的四爷御笔朱批:览。-----昨天本来要更的,结果一直喜欢的一本书影视剧选角官宣,气得我完全没心情修文了_(:3」∠)_第5章 第五章晚上快到了就寝的时候,福晋看着迈步进屋的弘历有点惊讶,“这还是新婚,爷怎么不去侧福晋那儿?”弘历摸了摸鼻子,总不好意思说侧福晋不合他的心意,没什么兴致,只好含糊了过去。福晋见他这幅心里有了数,自己丈夫自己知道,弘历偏好红袖添香那一口,喜欢善解人意兰心蕙质的,既然那拉氏不得喜欢,看来的确如今天早上看见的,是个恭顺的。如此便放下心来,反而开口劝道:“毕竟年纪还小,有什么不合心意的,爷慢慢教着就是了。”“知道了。”弘历应下,心里头却不太在意,他如今有福晋这样的贤妻,又有高氏黄氏这样的美妾,还真就不怎么馋新人。福晋瞧着弘历不置可否的模样,不由又多说了一句,“毕竟是汗阿玛指的人,不好冷着。”弘历闻言不由挑了挑眉,笑着问道:“怎的,福晋拈酸了?”福晋红了耳根啐了一口,“爷这话真是……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自然知道,你关心府里头这些格格侍妾比关心你夫君还多呢,”弘历的语气不知怎地有点酸,“放心吧,汗阿玛日理万机,总不会管房里事,新侧福晋……当养个闲人就是了。”他笑着凑了上去,低声道:“倒是福晋,咱们可得好生努力,争取再给永琏添个弟弟……”福晋脸上添了两片红云,嗔了弘历一眼,目光潋滟,真真人比花娇。弘历显少见福晋这样小女人的样子,心里甚爱,抬手拉了帐子,屋内侍候的人都悄声退了下去。丈夫不喜欢新侧福晋,福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没过多久,在西二所伺候的都知道,宝亲王的新侧福晋不受宠,云梧成了透明人。虽然不用伺候弘历,云梧每日过得十分充实,首先便是挖掘脑中的记忆,恶补常识。原主被精心教养过,满文汉文皆通,琴棋书画也都有涉猎,云梧虽有记忆,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总要熟练起来才好应用自如。语言还好,已经成了本能,书画也好说,云梧以前上的就是美院,国画书法更是从小便学的,女红的话,不讲究速度,做出的绣活也算能看。比较头疼的是琴、棋两样,女红还能放慢速度一针一针磨,弹曲子一个音一个音往外蹦就不像话了,乐器总是需要时间练习的,但这样一来动静太大,云梧不想搞得人尽皆知,至于棋艺,云梧如今只懂得规则、记得一些棋谱,这不代表她能下好棋,想了想,直接将这两项放弃了。于是在贴身伺候的这些人眼里,云梧除了给福晋和熹贵妃请安,便是窝在房间里或是写写画画,或是做做绣活。阿杏见状不禁着急,之前姑娘就不想嫁,现在可倒好,简直是直接提前做姑子了!于是明里暗里说过好几回,云梧却不为所动,最后阿杏只能绝望地放弃,好在宫里不缺笔墨纸砚布料绣线,云梧安安静静地关着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只除了一样,有一回内务府来送新打的首饰给后院众人挑选,送东西的小内侍从高氏那出来就被黄氏截去了,等到了云梧这儿,精致的已经被挑走了——一般来说,后院女人挑东西是有潜规则的,高氏不缺好东西,自然不会去动云梧的那份,唯一的可能便是黄氏拿走了。阿杏几个气得不行,云梧却没闹开,不说为了几根簪子闹到福晋那儿值不值,也不说她早就打定主意避开宫斗做缩头乌龟,最重要的是云梧不记得乾隆哪个位高权重的妃子姓黄,这说明黄氏要不一辈子就是个低位分的贵人常在,要不就是早逝,黄氏会因为几根簪子便落得这样的下场吗?只是这样的态度倒是让黄氏变本加厉,后来苏氏也明里暗里来了几回,就在云梧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当包子的时候,福晋倒是先看不下去了,黄氏这才有所收敛,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就这样,很快便到了年关,宫里喜气洋洋。除夕晚上,弘历跟着大伙一起守了岁,隔日大年初一,福晋带着高氏和云梧去给熹贵妃拜年。熹贵妃瞧着风姿各异的三个儿媳,富察氏这个儿媳不必说,她再满意不过的了,高氏的性子也不错,但作为婆婆,熹贵妃本能地不喜欢高氏一副扶风弱柳的样子,这让她想起了当年的年贵妃——真不愧是父子俩,偏爱的女人都是一个德行!再看那拉氏,水灵灵的年纪,长得也周正,可惜儿子就是不喜欢。熹贵妃叹了口气,男人啊!心里想了这许多,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和气模样,熹贵妃笑盈盈地给了赏,“来年都好好的,争取给本宫添个孙子!”正月里,祭祀宴席十分之多,时间也过得分外快,等进入二月,过年的热闹气氛才渐渐散了。这天,福晋正看着自己的嫁妆册子,便听到外头一阵嘈杂的声音,福晋抬起头,问朱赫嬷嬷,“外头这是怎的了?”朱赫嬷嬷出去一瞧,回来笑着道:“是爷指挥着几个小内侍搬东西呢,蒙着布,奴婢也没看清,只知道好大一件,似是个大架子,比人还高呢。”福晋失笑,不知道丈夫又弄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不一会儿,弘历兴冲冲地进来,后头跟着小心翼翼抬着东西的内侍,弘历指了个地方,众人将东西轻轻放下,他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们下去了。福晋这才上去迎接,替他去了大氅,“爷这是带什么回来了?”弘历献宝一样,还卖关子,“你猜猜?”福晋闻言不由一笑,十分配合地道:“我猜不出,爷就告诉我吧?”弘历一副得意模样,掀开了罩子,福晋打眼一看便愣住了——竟是一座等人高的西洋大穿衣镜!西洋镜不稀奇,两广官员每年都会进贡洋货,巴掌大小甚至两个巴掌大小的在清宫里已经不是稀罕物,难得是这样大的一块,便是福晋也只隐隐听说前几年汗阿玛得了一块,并没有亲眼见过。弘历看着妻子目不转睛的模样心里满意,下旬便是福晋生辰,他一直寻摸着送点什么好,最后才找来了这个,看样子福晋很喜欢,也不枉他费了大功夫找来这样一件东西了。“这西洋镜果真是清楚,架子是爷特意找人打得吧?不像是洋人的风格呢,”福晋在镜子前绕了一圈,笑着道,“这样奇巧的东西,那拉氏肯定喜欢。”弘历一愣,“跟她有什么关系?”福晋跟他解释,“过两日便是她的生辰了,我刚刚还在瞧送点什么好,不如就送这个吧!”弘历郁闷,“……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爷待我好,我心里头知道。”福晋温柔一笑,放缓声音,“只是我冷眼瞧了这许久,感觉她的确是个好的,额娘也很喜欢她。你平时也不去人家那儿,黄格格仗着宠,苏格格仗着孕,时不时贪她些好东西,她也没有不平,我总想着补偿补偿她。”这不就是个面瓜吗?弘历心里嘟囔,却没敢说出口,好不容易想了个理由,“不行,福晋没有的东西她一个侧福晋先有了,这不是给她招祸吗?”福晋怔了怔,弘历趁热打铁,“再说了,多赏她好东西,说不定也是被人占去。”福晋回过神来,刚想说那还不至于,转念一想,还真不好说,她观察了这么久,那拉氏倒不是真的愚笨软弱,倒更像是怕麻烦,什么都不太计较,外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若不是她出手压了压,黄氏和苏氏说不准真能干出上门“借”东西的事。这样想着便点了点头,“爷说得有理,那我再想想。”弘历这才高兴起来,福晋无奈的同时,也不由心里一暖,丈夫这样体贴,她还求什么呢?到底是没将大镜子送出去,但是从自己嫁妆里了拿出不少好东西给了云梧,有首饰有绸缎有摆件,最精巧的当属一套十二件的玻璃胎画珐琅酒杯。云梧看着宫女们送来的一个个托盘惊呆了,她自己没把生辰当回事,若不是阿杏提醒,她都没想起来如今的生辰是哪一天,本来就想随便摆个席再给院里伺候的发点赏钱,没想到福晋这样给面子!换了衣裳去给福晋谢恩,福晋连忙让她起来,笑着道:“以往咱们院里除了我都没有二月生的,咱俩生辰就差了十几天,可见是缘分呢。”云梧对福晋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好,毕竟在嫁进来的第二天便出言离间她和高氏,但后来相处久了,云梧渐渐发现,福晋的确当得谥号的一个“贤”字。按后世人对宫斗的想象,永璜作为长子,碍了永琏的路,福晋不会让永璜活着,可永璜健健康康的长大,福晋并不因为他的身份而苛待她;苏氏有孕,照理说应该是众人的眼中钉,可苏氏肚子安安稳稳地一天比一天大,福晋对她嘘寒问暖,请安的时候,这个说看看肚子形状是个小子,那个反驳说苏氏爱吃辣的怕是个女儿,众人其乐融融,语气里带酸的也多是艳羡;偶尔还见福晋叫上高氏一起说说笑笑做女红,正妻和侧室和睦相处,这在云梧以往的理解里根本不可能,可福晋和高氏关系是真的不错。福晋是不爱弘历吗?提起弘历时嘴角的笑意和眼底的蜜意都不是假的,高氏不爱弘历吗?一说起弘历便是满脸的崇拜,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她们对丈夫都是有感情的,可高氏作为妾室谨遵本分敬重福晋,福晋作为正室也从不为难嫉恨高氏等妾室,这便是被封建礼教、三纲五常教导出来的女人!云梧垂了眼帘,那她呢,她是绝对接受不了女德女戒这一套的,可莫名其妙来了这儿,她又该何去何从?6、第六章雍正喜冷怕热,一年除了冬天,基本都在圆明园度过。开了春,天气渐暖,圣驾便要启程了,弘历带了福晋、高氏并三个孩子,也一同前去。云梧初一听说的时候,恨不得立马跑到福晋那儿请她带着自己一起去——那可是圆明园啊,传说中的万园之园!可是随即想到若是真跟了去,弘历说不准就想起她来要她侍寝,便打了个哆嗦,又缩回自己屋子了,默默咬着帕子想,等到弘历登基了,总该还有机会的吧?但没想到福晋先将她叫了过去,交代道:“我和高侧福晋不在,乾西二所留下的人里总要有个领头的,以往大小事都交给黄格格,如今有了你这个侧福晋,自然是要交给你的。”云梧头皮一炸,如今府里头孕的孕病的病,万一出了什么事可都要算在她头上,第一反应便是要推辞,“福晋看重我,我是再欢喜感激不过的,可是我年纪轻,又没什么经验,怕是不能胜任……”福晋宽慰道:“你是侧福晋,没有比你更名正言顺的,没有经验也不打紧,谁生来就会这些呢?慢慢学着就是了,朱赫嬷嬷也会留下,有什么不懂的你来找她就好。”云梧犹豫,虽然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觉得福晋没有坏心,但是她真的怕自己看错了人,若是福晋暗中对苏氏下手,她可真是哭都哭不出来。可她没有理由拒绝,就像福晋说的,她是名正言顺的侧福晋,若是不接,不是置身事外,而是过于懦弱可欺了。福晋打量着云梧的表情,似乎猜到了她为何犹豫,便道:“苏格格那儿不用你费心,我已经留了人照看,”说着语气带了些打趣,“你才出嫁不过几个月,哪里懂得妇人生产的事,什么时候你自己经历一遭,我才好将这样的事儿托付给你呀。”云梧闻言脸一红——羞愧的,福晋这样坦荡,倒显得她小人之心了。她点头应了下来,“福晋这样抬举我,我若再推辞,便是不识好歹了。”说着看向朱赫嬷嬷,“有劳朱赫嬷嬷多教我了。”朱赫嬷嬷自然行礼应下,“侧福晋这话折煞老奴了,老奴自当尽力。”福晋将事情一一交代下来,又讲了许多自己的经验心得,云梧一边听一边感慨,福晋人是真的贤惠又温柔,又想到一直不喜她的黄格格,经这一遭,黄氏怕是看她更不顺眼了。等云梧离开,朱赫嬷嬷才跟福晋说话,语气颇有些不高兴,“这位侧福晋未免也太小心了些,福晋这样抬举她,她倒好,搞得像是您要故意害她。”福晋不由轻轻一笑,“这丫头也不知道以前听过些什么话本故事,总觉得宫里是什么不得了的地儿,咱们都是洪水猛兽呢。再过段时间,等她看明白了,就好了。”看明白什么?虽没明说,朱赫嬷嬷却心知肚明——宫苑深深,最大的敌人并不是互相争斗,而是寂寞的日子。弘历福晋他们很快便离了宫,熹贵妃自然也去了圆明园,云梧不再需要请安,日子前所未有的清闲下来,至于乾西二所的宫务,其实并没有多少事儿,宫里大部分事宜都是内务府掌管,云梧只需要每天抽出时间听下头人回报个大概,有什么事需要她决断,按照以往的例来就成了。等外头天气真正暖和起来,一直养病的格格富察氏终于起得来床给云梧请安了。富察氏虽然和福晋同姓,二人却不是同族,出身可谓天差地别。福晋出身的富察氏是满洲八大名门之一,隶属满洲镶黄旗,其祖先旺吉努早在努尔哈赤时期便率族人投靠,屡立战功,从曾祖父到祖父到父亲乃至叔父,都曾任朝廷命官,而且大部分都是六部尚书、大学士、以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等要职。富察格格却是普通的包衣管领出身,父亲翁国图不过是个佐领,经由内务府选秀指到弘历身边做了格格。富察氏进宫比福晋还要早些,育有大阿哥永璜和早夭的次女。云梧打量着这位第一个伺候弘历的女人,长相只能算是端正,年纪已经不轻了,瞧着比弘历还要大些,再加上久病,脸色不好,二十七八的年纪竟像是硬生生老了十岁,心里不由一惊,宫里的日子怎么将人磨成这样,温声道:“快起。”“谢侧福晋。”富察氏起身入座,打眼一看云梧,花儿一般的年纪,肤白貌美,梳小两把头,只戴了两朵绒花,穿着一件简单的水色旗装,鲜嫩中不失娴雅,再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心里头不由悲切,喃道:“侧福晋真是天仙一般的人。”云梧笑道:“姐姐莫要羞我,我哪算是什么仙,福晋才称得起这句话呢。”“您和福晋一样,家世好,人美,心地也好,”富察氏夸了二人一通,又苦笑了一下,“我这样的才是比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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