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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后[清穿]》TXT全集下载_20(1 / 1)

因为身体孱弱的九阿哥,日夜担忧的嘉贵妃清瘦了许多,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嘉贵妃的气色都似好了几分。婉嫔面色便好得多了,甚至可以用神清气爽来形容,她进宫已经有小二十年,终于成了正经主子,这么多年可算没有白熬。云梧问婉嫔道:“如今你也成了主位,可要换一处居所?”婉嫔摆手,“劳娘娘垂询,我已是住惯了延禧宫,便不换了。且我这个嫔位实打实是‘熬’出来的,并不被皇上放在心上,就不给娘娘添麻烦了。”“你这是什么话?”云梧嗔道,“你入宫这样久,嫔位是应得的,无论皇上怎么想,你既已经正式受封,就该有相应的待遇,哪有给我添麻烦一说?”婉嫔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云梧这是好意,想了想便开口道:“那……若是娘娘能许我掌延禧宫诸事便够了。”“这有何难,”云梧笑道,“延禧宫原本的主位怡嫔被禁足,早便没了管理延禧宫的权利,交予你接过便是了。”婉嫔喜上眉梢,起身给云梧行了个礼,“谢娘娘。”她还是贵人时不知道被怡嫔立了次多少规矩,怡嫔失宠后才总算解脱,而今她晋了嫔位,掌延禧宫诸事,虽说不至于报复回去,但依怡嫔的性子,见昔日踩在脚下之人如今反倒爬到头顶,自己就能把自己气死。想到这,哪怕是一向宽厚的婉嫔,都不由觉得解气。嘉贵妃瞧着四周,翊坤宫换了全新的铺宫,看上去有焕然一新之感,“娘娘住这翊坤宫也有许多年了吧?您也不想换个居所?”云梧笑了笑,“我和婉嫔一样,住翊坤宫住惯了,且院里不少花草都是我自个儿打理的呢,若是换了地方,一时之间还有些舍不得。”嘉贵妃笑道:“娘娘是念旧情的人。”陆贵人却是轻折眉心,“只是这‘翊坤’二字的寓意……娘娘马上就要正位中宫,再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翊”为辅佐之意,“坤”为地,也指皇后,“翊坤”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云梧失笑,“一个名字而已,纠结那许多作甚。”陆贵人见她毫不在意,不由展眉,“还是娘娘豁达。”几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云梧皱眉看去,问锦绣道:“去瞧瞧是怎么了?”锦绣应下,片刻之后回来道:“回几位主儿的话,启祥宫来人,说九阿哥又烧起来了,请嘉主儿回去看看。”嘉贵妃闻言便立即站了起来,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她眼中露出歉意,“娘娘……”“快回去吧,九阿哥那里要紧。”云梧连忙道。“谢娘娘。”嘉贵妃面带感激,她与云梧交情匪浅,也不多客气,告退之后立马离开了。想起羸弱的九阿哥,云梧跟婉嫔不约而同叹了口气,陆贵人也神色戚戚。婉嫔和陆贵人不好再多留,同样告辞离开,婉嫔道:“娘娘还要准备过几日的庆贺礼吧?咱们就不扰娘娘了。”云梧点点头,“回头再叫你们来说话。”正如婉嫔所言,册封礼之后并不算完。四月初七、初八,中宫协吉,恭上皇太后徽号“康惠”之奏书、册宝;四月初九,以平定金川并册封摄六宫事皇贵妃加上皇太后徽号行庆贺礼,颁诏天下。交泰殿,妃嫔与命妇们齐聚,向皇贵妃行六肃三跪三叩礼。纯贵妃领着妃嫔行礼,她头磕在地上,心里不知是苦是酸,她如今也算明白了,出身就是出身,有些坎儿对某些人来说根本不算坎儿,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哪怕他们穷尽一生也越不过去。舒妃看着上首受众人恭贺的云梧,心里愈发不痛快。虽然因为恰好遇上金川平定之功,这次册封庆贺礼格外盛大,却还是超乎了舒妃的想象——单说这六肃三跪三叩礼,便是帝后才能享有的礼仪!不止如此,这次册封竟被称为“中宫协吉”,王公大臣及属国进笺庆贺、文武百官齐穿五日蟒袍补服庆贺,这都是皇后才有的礼遇。还有颁诏的十八项恩款、遣官祭告各地山川神灵,这两项连正式册立皇后时都少见!这次摄六宫事皇贵妃的庆贺礼,连当年顺治朝轰动一时的董鄂妃都比不得!舒妃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不满忿恨,等明年正式立后,这样崇重的典礼还要再走一遍,那拉氏不过一个继后,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看重!?难道皇上心里已经不在乎皇后娘娘了吗?娘娘这才走了多久啊!她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令妃,见令妃一脸恭敬地行礼,舒妃心里生出一丝愤怒和鄙夷——果然是人走茶凉,皇后娘娘生前对你那样好,你都不记得了吗?令妃自然不会忘记,甚至在她心里,无人可以与娘娘比肩。只是皇上如今立了新后,令妃当然要恪守尊卑,谨循本分,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将新皇后与娘娘相提并论就是了。云梧不知道下头人所想,她正膨胀着呢,云梧不是圣人,她爱漂亮,也有自己的虚荣心,身上的朝服美轮美奂,多穿一次都是赚的。不过缺点是又闷又重,十分难受,想到明年立后大典是在天气更炎热的八月,云梧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高兴了。总归是好事吧,云梧想,乾隆对她这个继后越是看重,她以后的生活就越有保障。上回册封礼上王妃公主命妇只是远远叩拜,庆贺礼上,云梧可以接见命妇。为了这个,云梧做了好些功课,还特意去问了太后,就怕见着人说错了话。太后十分霸气,跟她说道:“你怕什么?你位尊,她们位卑,要怕也该是她们怕才对!”云梧只得干笑,又去问乾隆。乾隆也没笑话她,他同样赞成了太后的观点,见她似是着实怕没话可说,点了一些较为重要的命妇,又提了几句她们的丈夫都做过什么,倒是惹得云梧一阵心惊胆战,连连说不必了,回头悄悄找来了宫里几位年纪长人脉多的嬷嬷,问一些家长里短。云梧的功课没有白做,接见的过程很是顺利,她还第一次跟傅恒的福晋说上了话。后世有不少关于乾隆给傅恒戴绿帽的传言,主角便是这位傅恒夫人,虽说云梧以对乾隆为人的推断知道这事绝不可能,但她还是不免心中好奇,仔细打量了一眼对方。眼前的妇人端庄秀丽,举止有度,不过比起野史里吹捧的“满清第一美人”还是差了些,云梧心中的好奇心被大大满足,夸完了傅恒夫人又多夸了几句傅恒——乾隆整日里都要将他这个小舅子夸出花来了,云梧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好些句来。又挑了一些重臣的夫人说几句勉励的话,庆贺礼快要接近尾声了。庆贺礼后,云梧刚要离开交泰殿,便听锦绣上前凑在她耳边道,永璜的福晋伊拉里氏差人递了信儿,想要见她。早先云梧还是庶母的时候,为了避嫌,她和永璜并不熟悉,连带着他的媳妇们也不熟,但如今情况不同,何况对方问上门来,不好不见,云梧叫人将伊拉里氏带到了翊坤宫。没想到伊拉里氏一见到云梧便跪在地上,“娘娘,求您救救我家爷吧!”云梧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拉了起来,“你这是作甚?”她让伊拉里氏入座,又给她递了茶,“坐下慢慢说吧。”伊拉里氏感激地看了一眼云梧,接过茶盏,平复心情理清思绪后,对云梧道:“娘娘应该知道,我家爷早先在孝贤皇后丧仪上惹了汗阿玛不悦,自此之后,爷便一直闷闷不乐。”“去年夏天有一日,爷也不知道听了什么消息,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叫也不出来,更不让人进,送进去的饭,什么模样进去,就差不多什么模样出来,根本没被动过几口。过了好些天,爷才又走出来,人瘦了一圈儿不说,还变得沉默寡言,往难听了说,‘死气沉沉’也没差了。”说到这,伊拉里氏已是红了眼圈,语带哽咽,“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爷也不同我说,但我和侧福晋私下猜着,怕是跟早些时候,爷受了汗阿玛训斥有关。爷犯了错,心里不好受,我跟侧福晋心里理解,劝不动的情况下,只好盼着过些时间,事情淡了便好了。”“可这么久过去,情况非但没有好转,甚至越来越糟了。爷整日整日的不说话,饭也不好好吃,只呆在书房里发呆,如今已经瘦得不成人样,我们想叫太医来给爷看看,但爷却拒绝让太医诊脉……”伊拉里氏情绪激动起来,又跪到了云梧身前,“娘娘,按理说我这个做福晋的万不该诅咒丈夫不好,但大阿哥的模样,真的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去了……我和侧福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颜求到娘娘您面前……求娘娘劝劝他吧!”53、第五十三章听了伊拉里氏的话,云梧这才想起来,永璜在孝贤丧仪上被乾隆痛斥不懂礼数不知孝悌,之后他便郁郁寡欢,很快在忧惧之中去世了。想到这,云梧心里一紧,她要管这件事吗?云梧有些犹豫,虽然她跟永璜不亲近,但也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她还记得当年刚进宫,拜见福晋时见到的只有六七岁的永璜。而且若是没记错,永璜过世之后,乾隆将他追封为亲王,显然对长子的早早过世,乾隆应该也是痛心后悔的。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伊拉里氏,伸手想将人拉起来,“好孩子,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叫永璜进宫,问问怎么回事。”伊拉里氏这才破涕为笑,她没起身,而是给云梧磕了个头,“谢娘娘!”将伊拉里氏送走,云梧琢磨着这事要怎么管。直说肯定是不行的,说得太多也不好,毕竟事涉孝贤,还波及到储位,以后乾隆许是会后悔,但如今孝贤刚走不过一年,谁知道乾隆是不是还在生永璜的气?他们父子之间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云梧心里有了主意,第二天便将永璜叫进了宫。永璜早已成年分府出宫,之前云梧作为庶母自然需要避嫌,故而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永璜了。如今一见,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云梧还是不由大吃一惊,“你媳妇儿进宫来与我说我还不信,你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永璜虽然因为要入宫觐见收拾了一番,但他双眼无神,面色青黄,气色极差,辫子里竟有了白丝,身体更是瘦得快要脱相,像是一阵风便能吹跑一般。云梧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伊拉里氏说得这样严重了,她心惊不已,厉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这样子糟蹋自己的身子吗!?”永璜低头不说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他的父亲都厌恶了他……云梧见他这个样子,不再多说,她早早请来了邵太医候在一旁,此时赶紧让邵太医进来给永璜号脉。永璜不敢违逆以后的嫡母,只好老老实实让邵太医诊脉,配合着回答邵太医的问题。看完诊,邵太医躬身回话,带着几分和颜悦色对永璜道:“大阿哥身子有些虚弱,须得好生将养才是。”云梧心中刚有疑惑,便见邵太医暗中给云梧使了个眼色,云梧微一怔,将话咽了下去,对永璜道:“听见没有!?我这就叫邵太医去你府里为你调养身体,你可不许再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见永璜只是讷讷点头,并不说话,云梧知道他这是心结难解,便只好道:“你也为你额娘想想!她没得早,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这是让她九泉之下都不安宁吗?”哲悯皇贵妃走时永璜已经记事,想起记忆中的总是念着他的额娘,心有触动,他嘴唇动了动,终是应了下来,“……是。”云梧稍松了口气,“行了,你回去吧,若是你媳妇儿再进宫告状你不好好,我可就要带着你到你额娘灵前谢罪了!”永璜虽是点了头,但云梧知道,拿哲悯皇贵妃说事怕是只顶一时之用,症结还在乾隆。等永璜离开,云梧才转向邵太医,“说吧,大阿哥究竟怎么样?”永璜一走,邵太医神色才变得严肃,他对云梧说了实话,“若是大阿哥不再将养身体,寿数怕是剩不了一年了。”饶是云梧早有心理准备,听闻这样的话还是不由心里一沉。她定了定神,“好,我知道了。还请太医写份脉案,跟我去见一趟皇上。”邵太医应下,“娘娘太客气了。”养心殿,乾隆正在批折子,听见外头通报说皇贵妃求见,不由有些诧异,这个点儿她来养心殿作甚?“你这是有事?”等云梧进来,乾隆免了云梧的礼,让她坐下,想起了什么,“对了,养心殿西耳房的装修,朕已经叫人挪到东耳房了,回头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喜欢的。”嫔妃侍寝时候不能留宿,云梧之前身为贵妃的时候会歇在养心殿西耳房,贵妃之下的妃嫔住后殿的东西围房,东耳房则是皇后的地儿。云梧身份变了,住处自然也要换,她对乾隆笑笑,“多谢皇上,只是我今儿却不是为着这事来的。”乾隆见她神色不对,不由好奇,“出什么事了?”云梧低声答道:“早先永璜福晋进宫来见我,说永璜身子不适,却忌讳行医,托我劝劝永璜。我今儿将永璜逮进宫里,一见着便吓了一跳——人已是瘦得不成样子,看着都叫人害怕。我连忙叫太医瞧了瞧,结果情况着实不太好……”她停顿了一下,“太医就在外头候着,皇上叫人进来问问吧。”乾隆神情渐渐变得严肃,云梧这样大张旗鼓,定然不是小事,他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将邵太医召了进来。看了脉案,又问清楚了永璜寿数将近,乾隆渐渐变得面无表情,好一会儿没说话。云梧琢磨不透乾隆在想什么,不由有些忐忑,“皇上?”“太医先下去吧。”乾隆等邵太医离开,对云梧道,“这事你不必再管,朕心里有数。”云梧顿时松了口气,“那太后娘娘那儿?”乾隆微一沉吟,“先不必提,”顿了顿又道,“以后叫皇额娘吧,她老人家最是喜欢你,定不会介意的。”云梧一怔,想起太后不由心里一暖,笑着应下,“嗻。”等云梧告退离开,乾隆笑意淡了下来,出了一会儿神,他长叹了一口气,叫来吴书来,“明儿叫永璜进宫来见朕。”去年六月,刚出孝贤皇后丧百日,朝中便有大臣上书请立皇太子,联想到永璜和永璋在孝贤丧仪上的表现,乾隆大发雷霆,他又是惊怒又是心寒,说出了“皇长子、皇三子断不可继承大统”之语,不仅免了永璜的差事,还叫他在府里思过,过年时永璜想要来给乾隆拜年都没许。故而等见到永璜人,乾隆比云梧还要惊讶——云梧最起码还有心理准备,乾隆却是真的没想到,永璜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瞧着竟不比乾隆年轻多少似的。看着跪伏在地脊背骨突出的永璜,乾隆半晌才叹气问:“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永璜心里战战兢兢,暴怒之下的乾隆给他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此时再听到乾隆温言细语,永璜心中一酸,竟是掉了泪,“自被汗阿玛训斥,儿子心中羞愧,不敢忘记汗阿玛的教诲,时时刻刻自省忏悔……儿子叫汗阿玛失望了!”乾隆不置可否,淡淡问道:“你可知错?”“儿子知错!”永璜哭着磕头道:“汗阿玛,对嫡母不敬,儿子有罪,但儿子断不敢觊觎储君之位,还请汗阿玛明鉴啊!”乾隆回想起永璜小时候的模样,再看到眼前人的狼狈,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是生儿子们的气,但没想过要他们的命。“行了,朕知道了。”乾隆道,“你好好将养身子,以后给朕分忧。”永璜一愣,随即心中狂喜,汗阿玛这是原谅他了?他喜极而泣,磕头谢恩,“谢汗阿玛!”“记得教训便好。”乾隆深深看他一眼,经过这一遭,哪怕曾经永璜有过什么想法,肯定也不敢再有这些念头。永璜还没来及放松便又是心头一紧,连忙表达心意道:“儿子谨遵汗阿玛教诲!”心结一解,永璜眼中有了光亮,连气色都不再像以前那样颓废。邵太医去过永璜府上之后回来给云梧回话,说永璜只要好好调养着,哪怕不到常人的寿数,也不会太早过逝了。后来听说乾隆还见过永璋,云梧不知道父子俩说了些什么,但参照永璜,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云梧松了口气,总算是力所能及地改变了什么。永璜后来再回想,心中也对此时伸手拉了他一把的嫡母生了感激,这是后话不提。永璜的事情刚完,宫中便又出了事情,启祥宫九阿哥薨了。*九阿哥因为早产,自出生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这次终究没能挺过去。嘉贵妃神色木然,第一次尝到失子之痛,她疼得心都要碎了,可痛到极致,思维都钝了,眼泪反倒流不下来。怪不得孝贤皇后芳魂早逝,嘉贵妃想,这样的痛,哪个母亲遭受得住呢?云梧第一时间到了启祥宫看她,嘉贵妃礼貌周全地接待了云梧,比起平常,她似乎只有话多了一点。“小九生下来就不好,哭声跟猫儿一样,长得也比旁人慢些,动不动就要喝药,一病起来,就哭得撕心裂肺,我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嘉贵妃絮絮叨叨地说,“是我这个做额娘的对不起他,没能把他健健康康的生下来,旁人到这世间都是享福,只有小九,活着便是受苦。”“也罢,早早走了,对他来说或许也是解脱罢……”“希望他来世投个好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云梧听得戚然,不由鼻子发酸,她伸手将人环住,轻轻拍着嘉贵妃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嘉贵妃将头靠在云梧肩膀上,不过片刻,云梧便感觉到肩头一片湿润。天边一声闷响,外头骤然下起了大雨,猝不及防被淋的宫女太监匆匆加快步伐,寻找遮蔽。夏天就要到了。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点击断崖式下跌,这就是修文(断更)的魅力吗_(:3」∠)_54、第五十四章九阿哥年纪太小,还不到一岁,又不像永琮有嫡子的身份,故而丧事办得并不大。云梧让永珹和永璇多去安慰生母,嘉贵妃有两个孩子陪伴,渐渐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只是她从这天起开始信佛,每日都要诵经给九阿哥祈福,希望他来世不要像今生一般,安康长寿。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静,孝贤皇后的孝期里,乾隆不怎么入后宫,连十五年的大选都推迟到了明年。正月里,圣祖定太妃九十大寿也没敢办得太大,后来定太妃的独孙、履亲王的独子病逝,乾隆以世子之礼办丧,又亲临履亲王府慰问定太妃,算是给老太太的补偿。二月,乾隆奉太后西巡五台山,阅视永定河堤工程;回宫后不久便到了六月,孝贤二十七月孝满,八月初二,乾隆正式册立云梧为皇后。比起去年的摄六宫事皇贵妃册封礼,这回的册后典礼还要更加盛大,祭祀天地、昭告太庙奉先殿、颁诏天下十九项恩款,一切都有条不紊。只是因为乾隆与云梧不是结发夫妻,所以并没有给八旗四十岁以上、自幼结缡的夫妇加恩,但除此之外,赏赐王公官员、加恩八旗贵妇、修葺庙宇、赦免囚犯等等其他恩赦天下的典礼全都照常举行,可以称得上普天同庆。云梧的娘家也得了封赏,父亲讷尔布被追封为一等承恩公,造坟立碑并遣官致祭,母亲郎佳氏则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由于儿子讷里已经去世,由孙子讷苏肯袭一等侯。耳朵上挂着的东珠换成了一等,身上的朝珠也换成了珍珠和红珊瑚,云梧在交泰殿接受众人朝贺,轻轻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名正言顺,成了这六宫之主了。摄六宫事皇贵妃的地位高于普通皇贵妃,云梧身为准继后,早早受到了皇后的待遇,比如之前册封皇贵妃时有诏书恩款颁诏天下,享专属帝后的六肃三跪三叩礼,三大节时还会收到全国官员的贺笺。从正月起,内廷便有人对云梧以皇后相称,连二月生辰的时候,乾隆的赏赐也是按照皇后的例。但皇贵妃到底不是皇后,不说身后待遇,二者宫份与铺宫也有所差别,云梧又涨了工资,翊坤宫里刚摆上两年的各种物件儿也再次换了一茬。除此之外,皇贵妃虽也用金册金宝,但与皇后册宝的分量差上去多,皇贵妃的金册是八成金,金宝则是六成,皇后的金册金宝却都是纯金。云梧看着橱柜里从妃到皇后的四份册宝,真正通关,她心里倒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合上橱柜,云梧回到明间,看见锦绣,随口问她道:“皇上之前说要来翊坤宫用膳,都这个时辰了,皇上怎的还没个信儿?”乾隆不到,云梧就只能饿着肚子等着他,什么正事也干不了。锦绣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小心翼翼地答话,“皇上摆驾去了静安庄殡宫,还没回来,想是路上耽误了……”云梧一愣,随即了然,如今乾隆的陵寝和妃园寝都还没建好,已经离世的嫔妃都停灵在各处殡宫,孝贤的梓宫就停在静安庄,乾隆每个月都要去个两三回,今天应该是去告诉孝贤他立了新皇后,误了时辰不一定是路上耽误,更有可能是在殡宫里头耽误了吧。锦绣为自家主子心疼,也对皇上起了不满,若是叫后宫其他主儿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娘娘的笑话。云梧自个儿却是一点无所谓,她如今已经被正式册立,只要不作剪发干政一类的大死,自己下半辈子基本稳了。乾隆对待皇后的态度还是非常友好的——有这么一件事,说宋朝时仁宗的原配郭皇后与尚美人争宠,尚美人在仁宗面前说郭皇后坏话,郭皇后非常生气,一上头就要扇尚美人巴掌,结果被劝架的仁宗一挡,巴掌扇在仁宗脖子上了,郭皇后就此悲剧,被仁宗废后。乾隆就评价说,仁宗是有错的,错在于将尚美人宠到敢和皇后争斗的程度,但妻子对丈夫来说就如同臣子对皇帝、儿子对老子,妻子打了丈夫,那跟臣子打了皇帝、儿子打了老子没区别,郭皇后既然打了仁宗,那就是郭皇后的错。从这件事情就能看出乾隆的想法了,后宫之中他肯定最是尊重爱护皇后,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儿,只要皇后本本分分的,给他管理好后宫,他就会保证皇后安稳的生活,当然前提是必须顺着他,不能有忤逆之举。简而言之,别把乾隆当丈夫,而是当成领导伺候着就成了。至于领导心里头有没有白月光,干云梧什么事?原来的那拉皇后可能在乎,结果什么结局就不说了,只能说对乾隆这样的,千万别动真感情。有之前做皇贵妃的日子做铺垫,云梧很快适应了皇后的生活。一眨眼便是乾隆生辰,今年是他四十整寿,庆贺的排场极大。宫中摆了筵席,叫了戏班,众人正和乐着,却听舒妃的席上突然传来一阵干呕声。瞬间所有目光都像舒妃看去,云梧挑了挑眉。“这是怎的了?”太后关切地问,“舒妃可是身体不适?可要叫太医来看看?”舒妃连忙净口用帕子擦了嘴,起身恭敬回道:“谢太后娘娘垂询,妾并无大碍,不必麻烦了。”云梧意味深长地看了舒妃一眼,见身旁的乾隆不像是要说话的模样,便自己开口道:“那可不行,说不得便是大事,还是请太医来看看才好。”太后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掩不住喜意道,“正是正是。”舒妃若有所觉,心不禁提了起来,她手不自觉抚上小腹,不再推拒,“谢娘娘。”太医很快便来了,请脉问诊之后,太医一躬身,果然不出所料地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舒妃娘娘有喜了。”“好好好,好孩子,”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这还是孝贤孝期过后第一个孩子呢,“赏!”乾隆也面露喜意,点头道:“的确是喜事。”“恭喜皇上,今日可是双喜临门。”云梧自然也笑容满面地给了赏赐,按着以往孝贤的做法,吩咐给舒妃提了待遇,又安排下去了各种人手。舒妃没想到自己竟是有了好消息,惊喜过后,她行礼谢恩,动作恭谨,却抬头看了云梧一眼,眼中不由含了三分挑衅。今天是万寿节,按例皇上应该和皇后歇在一起,但她却在今日诊出了喜脉,这样喜上加喜的好事,皇上总要给自己面子来看看她的。然而云梧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依旧笑得和气温婉。倒是乾隆看在眼里,神色变得有些莫测。宴席散了之后,乾隆先跟着云梧回到翊坤宫,舒妃则是回到自己的承乾宫,等待皇上宣召自己的消息。却没想到等到傍晚,宫女小心翼翼来报,皇上歇在了翊坤宫。“什么?”舒妃愕然,反应过来之后一个没忍住,抬手扫落桌上的瓷器,砸了一地狼藉。*听到乾隆说今天不走了,云梧自己比舒妃还惊讶,“皇上不去看看舒妃吗?”——成了皇后有这一点好,云梧不用总是颠颠儿跑去养心殿侍寝了,但她不懂乾隆挑在今天歇在翊坤宫是什么意思,她劝乾隆道:“舒妃入宫这么多年,可算有了好消息,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不必了,”乾隆正在看书,闻言头都没抬,“你安排得很是妥当周到,朕去了能帮上什么忙?”云梧欲言又止,内心很想把他赶走,能少伺候他一天就少伺候他一天啊。乾隆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表情却是误会了,他回想起舒妃那个挑衅的眼神,心里颇不是滋味。理智来说,眼前之人作为皇后比起孝贤并不差很多,是他自己过不了这个坎,倒累她身为皇后,还要忍受妃嫔对她不敬。想到这,乾隆语气便软了三分,“不必担忧,”他放下了书看看时辰,“早些歇息吧。”云梧想不出乾隆又抽什么风,索性也不想了,乾隆这么给她面子,总不是坏事吧?但很快云梧便发现乾隆对她过于好了,简直好到了惊悚的地步。赏赐什么的自不必提,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送来,召她用膳伴驾的次数也是最多的,偶尔相处起来,竟让她有种普通夫妻过日子的错觉。对于帝后二人感情和睦,嫔妃们自然不爽,最高兴的只有太后了。去寿康宫请安时,太后看向云梧眼神满是欣慰,云梧无奈,想了半天,觉得问题应该还是在孩子——自从那回摊了牌,乾隆没再拿药给她,云梧自然也没问,二人默契地将这事略了过去,算是达成了共识。云梧面上没露异样,心里却撇嘴,她就知道,乾隆还是没放弃要嫡子,这个人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虚伪得很咧。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如今云梧自己也说不清,对于孩子她是期待还是不期待,一切且看天意吧。过完生辰,乾隆便带着云梧西行祭祖,一路巡幸嵩洛,展谒祖陵,直到十一月才回到京城。给太后办了寿,众人在紫禁城热热闹闹过了除夕。过完年,乾隆带着太后和云梧,开始了人生第一次南巡。作者有话要说:感谢55、第五十五章正月十三,南巡队伍准时从京城出发,浩浩荡荡向南而去。除了云梧,同行的妃嫔还有纯贵妃、嘉贵妃、令妃、愉妃、和婉嫔。本来婉嫔这个位置是舒妃的,但舒妃恰好怀了身孕,算算时间临盆的时候刚好在回程期间,只得错失这个机会,留在京城养胎待产,倒是便宜了婉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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