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点点头,“那就好。”一旁的江玉琴彻底放下心来,想到很快便要成亲,她微垂了眼眸,面色微微泛红。顾允安看在眼里,有些内疚即将发生的一切。但他对这婚事想了好几年了,见到江心婉后才彻底下定决心,此生不想将就。如此不若快刀斩乱麻,或许才是对每个人好。他告辞后,江玉琴还有些呆呆地看着门口,江夫人却是笑着,伸手拉住江心婉的手,问道:“听说江姑娘是容郡人士?家父家母又是做什么的呢?能养出这么钟灵毓秀的女儿。”江心婉眼皮跳了下,心道江夫人肯定是发现异样了。但要长住在这京城,离谱的慌她也不便撒,便道:“我自幼和双亲失散,被好心人收养长大,并不是长在容郡而是在戎然长大,后面才去了容郡,然后认识王爷认作义妹,跟着才进了京城。”魏芸眉眼微蹙,戎然是异国,好似不太可能……是的,她其实对外貌和品行既然不像自家人的江玉琴早有些怀疑。因为当初生她的时候便是在路上一家客栈里。说来也巧,那客栈当日入住还生了孩子竟然还有两三个,而她生了孩子昏迷过去之前隐约摸到孩子后腰上的小叶子胎记是微微凸起的,但是后来那胎记却是平的。这便一直是藏在心中的疑惑,甚至很多次她怀疑是不是当初生完那会儿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每次被江玉琴气得头疼的时候,她忍不住想是不是真的搞错了。当下,看到江心婉的脸,她心中的狐疑便更大了。毕竟,这世上她还没有见过能长得九成相似的人。如果能看到她后腰上是不是有相同的胎记便能证实了,显然此时是不合适的。那便需要从长计议,正好她见着江心婉便喜欢,于是决定以后要多来走动。江夫人转而道:“哦,这样啊,那在京城可还住得习惯?”江心婉则道一切都好,尤其是有王爷和温县主照拂,只是操持这铺子比较忙。江夫人莞尔一笑,夸她能干。江玉琴在一旁插不上话,尤其觉得母亲对江心婉的态度有些奇怪,未免太热络了些,说话也怪怪的,却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对,但不好的直觉让她心里微微有些发毛,对江心婉莫名的敌意便又增加了几分。这时外面的人声鼎沸忽地停了,只余下店内还有喧哗声,但是临近门口的人往外望了眼后,都纷纷住了嘴,惊讶地看着外面。他们看到一个蓝衣锦服的男子打马悠悠地过来,身后还跟了十数个身骑黑马身着软甲的侍卫,一看便是官府的人。这本也不算稀奇,只是为首男子太过英俊了。他身姿挺拔,气质矜贵,高高在上,一张俊美绝尘的脸却太冰冷,让人望而生畏,气场强大到让人感到无形的威压。街上的人纷纷自动退到两边,原本拥挤的街市声声让出了半丈宽的路面。旁边还在商量如何给对面使绊子的李王两家管事也不觉住了口。他们心中弯弯肠子多得很,有一百种法子让江心婉在这条街不好过,但眼下看到摄政王的气场不觉打起了退堂鼓,两人小声嘀咕道:“算了,那些个小手段不过是让她吃些苦头却很容易让我们落下把柄,朝堂之事还是等主家出手吧,我们就安心做生意算了。”“是啊,这摄政王不是好惹的,不过他这番大摇大摆地进店,那不就是给了主家机会吗?那么我们便听命做好自己的便是。”两人小声嘀咕着,相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便纷纷回到自己家的铺面。司徒曜下马,把缰绳交给侍卫,便阔步朝店内走去。这时人群中才有稍微有见识的人认出他,小声对周围人说这便是摄政王。话悄悄传开来,他所到之处更是变得鸦雀无声,毕竟大多是普通百姓,民谣倒是传了不少,但平日哪里如此近距离看过高官,还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那个民谣里杀人不眨眼、可止小儿夜啼的摄政王!一时间,震惊、害怕、仰慕等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无一人再发声。察觉到诡异气氛的江心婉侧过脸,便看到一脸冰冷的司徒曜正朝着自己阔步而来,蓝色披风随着他的步伐猎猎挥动。江心婉看了看周围这些忽然从喧哗到噤若寒蝉的百姓,微微抿唇。这自带消音的出场,除了大冰块也没谁了。第66章江心婉迎上去行了一礼,“王爷。”周围人宛若大梦初醒,听到老板都行礼叫王爷了,便也学着行礼,只是他们并不懂应行什么礼,有的便直接跪在地上。司徒曜冷冷的目光扫了眼四周,淡淡道:“都起身。”摄政王发话了,众人才战战兢兢起来,有胆小的悄悄离开了,但更多的人是好奇地留了下来,悄悄观察这位天人一样的摄政王要做什么。不少女子更是心生荡漾,她们万万没有想到传闻中可怕的摄政王竟然是这番英俊的模样,胜过全京城所有的侯爷公子了,一时便也觉得哪怕是杀人恶魔又如何,同样让人心生向往啊!温颜也看到司徒曜,见他没有朝自己看过来一眼,径直朝着人群中的江心婉走去,心里便微微泛酸。江心婉恭迎笑道:“王爷,您日理万机百忙中抽空过来,小店蓬荜生辉,不知有什么能款式能入王爷的眼,小的便给王爷包起来。”司徒曜看着她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微微蹙眉,商人位贱,诚不欺他。冷冷开口道:“你是摄政王义妹,没必要这样低三下四。”末了还淬了一句,“没出息。”江心婉:……是谁摆出摄政王架势一脸冰山地压过来,引得她体内狗腿店小二基因冒泡,是她的错吗?何况,这狗男人怎么能看不起生意人?她堂堂正正挣钱,端好态度把客户当上帝哪里是低三下四了?好了,既然他不吃这套,那她乐得不用伺候。她忙直起身,也板着脸冷冷道:“那王爷今日过来有和贵干?”司徒曜舒服了,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她,“再做一枚。”江心婉拿过熟悉的锦盒,打开一看,是当初她不完美的试验品,顺手人情送给他的。心道这男人聪明了,终于发现这枚戒指相当粗制滥造了?她应声好,装模作样地拿出戒指看了看,便看到戒指上竟然有细微的划痕,虽不大但是很深。“这个戒指是经历过撞击吗?”司徒曜见她终于发现了,便点点头,装作淡然地道:“恩。上次在战场上,替我挡了一箭。”江心婉惊讶地张大了嘴,感叹道:“射中这么小的空心戒指,这弓箭手的箭术真不知说它好还是不好。”司徒曜:……她不关心他把这枚戒指放哪里才会挡下致命一箭,而是去关心弓箭手?江心婉放回戒指,关上锦盒放在一边,沉着道:“王爷放心,这戒指我叫人融了再为您重新打造一枚一模一样却更精致的。工期五天内,您先付定金……”她想着自己还欠着对方数不清的钱,便改口道:“算了,定金先不用给了,我给您记账上。”司徒曜:……“我没说要重新做。”这女人脑回路真的清奇,他怎么可能融了这戒指。他一把拿过锦盒,指腹轻轻摩挲了下盒面浅浅的丝毛,迎着江心婉不开窍的疑惑眼神,沉声道:“我是要做一个女款,和这个差不多的,正好……正好凑成一对。”说完淡淡地扫了一眼她随意扣在实木桌面的手,修长白皙,如葱似玉,心道她戴上应也是极好看的。江心婉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面瘫冰山脸,难道他无师自通知道戒指的含义?但转眼一想,不对啊!注孤生的大反派要是知道了这含义,铁定不会这么干了。所以他只是歪打正着吧?不过也是证明了他要送给一个女子,算是开窍的第一步。她也不打击他,便点头道:“好啊,只是需要女子手指的尺寸,做出来的戒指才戴得合适。”她朝一直看向这边的温颜招招手,“那便让县主过来量一量吧。”司徒曜蹙眉,冷冷道:“她不行。”温颜即将要迈的步便顿住了,脸色白了白。江心婉一愣,大冰块这对女人过敏的毛病,平日里除了温颜可就没接触啥女子了,除了温颜他还能送给谁?司徒曜却一脸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她,缓缓道:“你来量便可。”江心婉垂眸看了下自己的手,玉润白皙,不胖不柴,算是符合大部分人的尺寸。她心道大反派莫非真的是铁树开花,看上其他的谁了?可是……她怎么就是不相信呢?毕竟,除了一开始回来京城见过太后和温颜,他可是没有再过敏找过她。她又看了眼不远处温颜淑女般交叠的双手,虽然还是很瘦削,但已经长了些肉了。那是不是他有先见之明,预备了给温颜长肉的空间才让她代量的?她嫌弃地看了眼司徒曜,真的很难想象大冰块会如此贴心。她应声好啊,便拿出特制的软尺在自己无名指上量了量,记录下尺寸。完了又抬眸看向他,有些戏谑地道:“王爷,您知道一对戒指代表什么吗?”司徒曜早就对她莫名其妙欲言又止的表情无语了,不知她小脑瓜里面到底打的什么歪主意,见她主动提起,便附和道:“代表什么?”“我们戎然那边有个传说,当然不是很广为流传的那种,就是小地方的传言。”为免暴露身份,她还要找好借口,“戒指是男女间的订婚信物,男子可送女子戒指求婚,婚礼上交换戒指,便代表用戒指互相拴住了对方。”她在自己纤细的手指比划了一圈模拟戒指的形状。“从此无论健康与否,无论贫穷富有,两人愿意永永远远在一起,不离不弃。”说完抬眸看着司徒曜,看看这个注孤生大冰块确定还要送吗?司徒曜却唇角微扬,“那便更好了。”这传闻虽狗血,但他正好找不到由头对她提起,有个道具最好,到时候结束了那些个老匹夫,便正好实施。江心婉瞪大了眼睛,又朝温颜那边看了一眼,心道不得了不得了,铁树开花她可是看到了。又瞬时想到他们两到时候结婚了,那她这个义妹岂不是处境更尴尬了?哎,那还是加油挣钱,争取早日搬出王府吧!这般想着,便打算继续诓司徒曜这大款买东西,没想到司徒曜倒是出奇地上道,直接道:“有哪些不好卖的,便都给我包上吧。”江心婉咽下口水,“好。”心道有大腿抱真是好,不枉费她奶了一场!店内的东西虽然都新颖好看,但不可能样样都是爆品,所以有些款式遇冷也是再正常不过。又是是她试水的一些男款,因着今日大多是女人来逛,便销量不好。她便道:“有好些男款饰品,特别适合王爷。”说完便让小二去找了几款过来,都是看着素雅却用料非常足,雕工精细,低调奢华款,也是普通人很难消费得起的。说来这些款式还都是从他这里得到的灵感,算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最为匹配他的气质。无他,虽然这大反派讨厌,但是在这个世界,也就他每天在她跟前晃,想忽略都不行。于是在做男款的时候,下意识就把他当模特了。她做出来便有些后悔,但又不舍得,因为实在是太好看了,现在都卖给正主也好,总算不亏。司徒曜略一看了下,本以为卖得不好的都很一般,他随意收了扔库房去的,没想到都还挺对他胃口,便让人算了价格一一收下。等待之间,他又瞥见了旁边一枚雕工精细的男士木簪,便拿起来看。他眉心微蹙,这样式……怎么有些熟悉?江心婉心中一个咯噔,那是小太子做的,连忙从他手中抢过,笑道:“这种木簪子太普通了,不适合王爷,还是我给您挑的玉簪金簪更适合。”她随手把木簪放了回去,隐在一众散堆的饰物中。本还在犹疑的司徒曜看到她这表情,心中猜想便坐实了。他眼神微眯,好个侄子竟然还是背着他搞木工,还悄然出宫,真是皮痒了。而这个女人,竟然还帮着他隐瞒。上辈子两人狼狈为奸的事件又历历在目,只是那便宜侄子被这女人慢慢毒死还当这女人是知己,简直蠢透了。这辈子他已经尽力避免重蹈覆辙了,想不到他们竟然还能以这样的方式相遇。难道真是命运不可违抗?他微眯了眼睛,伸手又从那堆散货中挑出了木簪,唇角冰冷地勾起,“我觉得挺合适的。”江心婉看着他冷测测的笑容,讪笑道:“王爷喜欢便都拿上吧。”只是个簪子而已,他应该没有那么神。何况就算他发现了什么,这是他们二叔侄之间的事,他要找的也是小太子算账,于她有什么关系?她可是什么都不知情的小仙女。毕竟,经过这段时间,她这个开明、惜才、大方、爱夸奖的老板已经得到了小太子7分的目标值了,仅差一分便完成目标了,就算暴露也无妨了。她,什么都不怕!对上她不再闪躲的目光,司徒曜也微微觉得好笑,便叮嘱一句加快那戒指的定制便离开了。送走了这尊大佛,江心婉终于长呼了一口气。而现场,松了一口气的不只是她。等到司徒曜终于走远了,店内才重新恢复喧嚣,仿佛刚刚安静如鸡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反而更兴奋了,只是谈话内容统统变成了司徒曜。“啊啊啊啊,没有想到摄政王如此英俊非凡!”“是啊,这长相、这气质分明是神仙下凡,怎么会止小儿夜啼的罗刹?”“别被表面给骗了,听说这位在朝廷上一个月就罢免了上百个官员,还斩首了五十几个,都是重要朝臣,现在朝中都差点空了。”“不是我说,朝堂那些人有几个是干净的?对他们狠点又如何?摄政王这样才是有手段,为民除害!”“不只是有谋略,听说武艺也很不错,看看刚刚那个英挺的身姿,可不是京中那些纨绔公子哥能比的!”“是啊,那容貌气度真是无人能及。而且听闻他不近女色,都二十八岁了还未娶妃纳妾。”“以前听闻二十八岁太老了,还思忖有什么毛病,今日一见……哪里老了,分明是正当年华,要是能嫁摄政王……”“你就别想了吧?你们家和摄政王可不对付,还是我们家一直拥护摄政王的举措。”……江心婉略微听了一些,便不由得摇摇头,心道果然颜值是正义。不过是一会儿功夫,这群娇弱的贵女们就粉上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还想争相嫁给他。有人便弱弱对她道:“老板,刚刚摄政王买了的那些东西,也给我来一份好吗?”江心婉转眸看到一个垂眸脸色微红的女子,穿着绫罗绸缎显然也是不缺钱的主,当下便答应道:“好啊好啊!”那女子虽然娇羞,但话语却还是大胆地问道,“老板和摄政王是什么关系呢?”江心婉坦然道:“是他义妹啊,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受他照拂。”女子哦了一声,不疑有他,毕竟江心婉虽然很美,但到底只是个商女,如果真的入了摄政王的眼,便不会如此抛头露面了。她斟酌了下,不好意思道:“那我买了这么多,能不能……去王府见见王爷?”江心婉一愣,要是开了这个口子,引一堆女子去王府参观司徒曜……他非杀了她不可。在大主顾和小主顾之间,她选择了平衡,为难道:“王爷不喜人打扰,恐怕是不行。”女子闻言失落地垂眸,却又听她道:“不过,只要买了王爷款,便能获得王爷的亲笔签名一个!”女子眼眸亮了亮,能得王爷笔墨也不错。见女子还算满意,江心婉便趁势推广开来,告诉店内的所有人,但凡预定了王爷刚刚选的款式的,统统送王爷签名字画一副。自古追星都是共通的,那些对司徒曜起了心思的贵女们便纷纷挑了起来,她们本来就想买王爷同款,何况还赠送签名。江心婉看着热闹的场面,想不到她也有能卖司徒曜还钱的一天,埋首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这可得赚多少啊!温颜看着周围女子的狂热,心中纳闷,这些个女人当初可没有明里暗里讽刺她等一个老男人不值,现在却纷纷倒戈了,真是让人不齿。顿觉江心婉一眼只有钱的样子还顺眼些。想来今日应该卖的不少,之前自己看不起的营生没想到做起来还不错,根据提成今天能赚不少,也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完全靠自己挣的,体会到了小成就,冲淡了司徒曜过来带给她的难受和尴尬,此时此刻,也终于有些明白当初江心婉对她讲的要靠自己的意义了。她对着旁边傻乐的少年道:“你还有什么要的?我给你都包起来。”江玉轩转过来兴奋道:“刚刚王爷要的那些,我都要!”温颜不禁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一下他,就差把疑问说出口了。那些个女子倾慕她家表哥也就算了,这个少年又是怎么回事?江玉轩却自己解释道:“王爷是我师父,一生为师终身崇拜!王爷的眼光就是我的眼光!”温颜:……好吧,她的表哥果然非池中龙凤,即便性子再冷,这么多人也能对他过目不忘,也不枉费她等了这么多年,并不是她傻,只是可惜他不属意于她而已。她朝江心婉那边望过去,便看到她正在比划刚刚量好的戒指尺寸。虽然没有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她大概能看出来是要做来送给她的,心中便又是一酸。旁边的江玉轩浑然不觉,继续开心道:“对了,王爷首先选的是戒指,我这边也打个一模一样的吧!”他垂首看了看温颜纤细的手指,便道:“照着姑娘的尺寸便可。”温颜抬眸看了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少年,声音缓而冷漠,“你确定?”她抬手比划了下,“我这手太瘦了,如果是我的尺寸,恐怕没几个人能戴上。”江玉轩浑不在意道:“就姑娘的尺寸。”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姑娘今日这么忙里忙外帮我选,做好了就当送姑娘的礼物。”温颜一时便楞了,她心心念念的表哥没有送她,反而是这个陌生的小少年要送她。她开口便拒绝道:“不要,你我素不相识,我不会接受。”江玉轩挠头,但随即裂唇露出一排白牙,“没事,那我便先做了,等和姐姐相熟了再送。”温颜没想到他还挺厚脸皮的,要不是一看便是小她十来岁的小屁孩,她真的要当他登徒子了。她冷淡道:“随便。”小二拿过来一堆东西,计算好了价格:“这位公子,总共八千六百两,但老板说给您打七折,还要送您优惠券,折算下来便是五千七百两。”江玉轩没想到这么贵,但在美人姐姐面前可不能输阵,而且本来也是答谢江姑娘的,当下便不再肉疼了,让小二都包起来。可那边江玉琴听到却听到了,一把拉过江玉轩到一旁,小声地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江玉轩,当江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这么挥霍?”她一看台面上大部分还是男款,更是生气了,“你个大老爷们买这么多干嘛?”江玉轩振振有词,“这是王爷买的,我买王爷的款那可是有用的,别人看到了也敬我三分,知道我是哪边的人!”江玉琴嗤笑一声,“你就糊弄我吧!你们感谢江心婉没错,可没必要买这么多!平日里还总嘲我铺张浪费,我今日就不许你这样铺张浪费!给我还回去,买一半足够了!”江玉轩挑眉道:“就不!你凭啥管我?”江玉琴:“我凭啥不能管你?你凭啥买?”江玉轩悠悠道:“凭我是江家的继承人,所有财产都是我的,我不惦记你的嫁妆,你也别惦记江家财产,我想拿来买啥就买啥,哼!”江玉琴:……她简直被气得七窍生烟,却无法反驳,憋得她喘着大气,恶狠狠地放话道:“好啊,江玉轩你能耐了!看下次我不收拾你!”正好路过听了一耳朵的江心婉抿嘴摇头,这个便宜弟弟气人有一套,如果是她换回去,能不能招架。第67章开业的轰动让江美轩在京都一炮而红,那些曾经对江心婉嗤之以鼻的京中贵女都改了态度,转而个个主动抛出橄榄枝想结交,以求得江美轩最新的款式,京中甚至掀起了一股江氏流行的风潮,凡是江美轩出品的都能成为当下的热门,而江美轩又涵盖了饰品、美妆、衣品、箱包等全套女子热衷的单品,是以李家和王家的生意更是被抵得冷清。自家铺面门可罗雀,对面却络绎不绝,李王两家自是咽不下这口气,好在朝中势力终于开始反扑了,他们料想这江美轩很快便会被殃及池鱼。不日,江心婉在店内忙着,忽地冲进来一批官兵,自称刑部的人,要查抄封店,说接到举报这是摄政王的产业,而官员营商在律法上是不允许的,并要带走江心婉等人查案。江心婉见来者不善,忙解释道这并非摄政王产业,只是她租赁摄政王的铺面而已。但来人显然不听,且举止粗鲁,一定要将他们带走。江心婉便也面上不悦,她在现代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在这里也知道查案必须要手续,便问道:“既然是要查摄政王,那敢问可有批准的文书?”为首的人不耐地掏出一本折子晃了晃,“这便是皇上亲笔批捕的文书!都跟我走吧!”江心婉不甘,想要接过文书却被拒绝,正好瞅着抱着一沓盒子从后院进来的小太子,眼神不自觉地求助过去。小太子经过一瞬的懵逼,不禁忽略掉了江心婉的求助反而下意识地蒙着自己的脸背过身去。江心婉:……要你何用?好在就在此时,外面又进来一批身着软甲的护卫。江心婉认出是司徒曜的人,一颗半悬的心忽地就落了下来,果然,这些小虾米是不足以在司徒曜面前跳的,更别说带走他的人。“我倒要看看,病中不能握笔的皇上批捕的文书是什么样的。”司徒曜冷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的是沉着踏来的脚步。为首的那官被当场戳穿,不由得僵在原地,背上汗毛直立。他不过是个四品小官,被推出来做这老虎拔毛的事。本是计划得好好的,其他人在朝中拖住摄政王,他来先斩后奏带走人。谁让如今朝中马党势力已大不如前了,只得出此下策,毕竟证据确凿,只要先定了摄政王的罪,哪怕他权势滔天也处在下风,事情做成了自然也就不会再追究最初这细枝末节的手段了。可现在,他该如何是好?摄政王杀人不眨眼的架势谁没见过?他是不是现场就要被扒皮了?这时司徒曜锐利的冷眸盯着他,沉声道“拿过来。”他便只好战战兢兢地把那假文书递过去,司徒曜只淡淡扫一眼,淡淡道:“假的。”那官员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呛道:“王爷,这文书是尚书给下官的,下官只是奉命办事啊!”司徒曜微微挑眉,“奉命查我?那为何不直接来找我,而来这里欺负平民百姓?”官员:“这……”司徒曜啪地一声合上文书,吓得那官员一哆嗦,继而道:“行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起去刑部走一趟,即查这产业,也查查这假文书的事。”他转眸看了眼一旁的江心婉道:“江老板,也一并去吧。”江心婉点点头,吩咐人去取来所有的租赁协议。司徒曜的目光则看向角落里瑟缩着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单薄背影,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这位小师傅,也一并去吧?”小太子背上一僵,还做着垂死挣扎,捏着嗓子道:“不……不了。”司徒曜唇角勾起一个冰凉的弧度,轻声补充了一句,“太子若不去,便别怪臣得罪了。”小太子身上的气一下子就卸下了:完蛋了,他还是被发现了,便只得站起来垂头转过身。他有些易容,眉形等均有改变,是以一旁狐疑的官员等并没有看出这是偶尔在朝堂上能看到的小太子。江心婉心中战战地从司徒曜和小太子的脸上疯狂切换目光,想知道司徒曜到底有没有发现,直到司徒曜抬眸给了她一个嫌弃而了然于心的目光,她瞬间明白了,原来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能在他眼皮底下暗度陈仓,甚至圆满攻略了小太子的全部分值,她已经很满意了,证明不管是小太子还是她,都是个人才,真想和他击击掌。不过看小太子心如死灰的样子,还是算了。于是便随着众人去到了传说中的刑部讯室。只是明明作为被告的司徒曜,却堂而皇之和刑部尚书一同坐在主位,而她、甚至小太子都只能在下面待讯。审讯过程,司徒曜更是宛如是在自己的主场,丝毫没有把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等主官放在眼里,强势主导一切,把其他人都衬成了瑟瑟的鹌鹑,尤其是小太子,宛如见了大家长般乖乖挨训。实际上,他们本就不怕查,江心婉与司徒曜无半分明面上的关系,铺子都是租的,虽然租金折半又延后支付,但到底都是有凭有据。江心婉不禁庆幸当初是她不慕钱财地坚持,坚决不要嗟来之食,否则今天哪有这么容易过关?不过当她洋洋得意地看向司徒曜的时候,却对上他沉着冷静的目光看过来,她不由得心中一凛,怀疑就算她当时不是租他也能摆平,甚至怀疑这次对方来刁难,都是他故意下的套。毕竟,江美苑是摄政王的私产不仅很快被澄清,矛头更转向了王李两家,甚至牵扯出其他好几个名门望族,都与马党派系有着诸多关系。毕竟,虽说为官不能从商,但世家大族哪个一点不沾营商的?否则单靠做官又如何养得起一整个名门望族?不过都是假借亲戚、族人经营罢了,这也算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所以真心查下去,没有哪个世家能幸免,算起来,司徒曜还真算最清白的了,毕竟他只需要靠封地就财富无尽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妄想用这个来扳倒他,要么就是蠢要么就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这些并不是江心婉关心的问题了,反正接下来她的店保住了,而司徒曜会一一对付这些人,不用她操心,一时觉得有大反派这样的金大腿也挺好,是可以很快在京中横着走的节奏。不过这美好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等到从刑部出来,她和小太子被司徒曜单独召了过去。司徒曜依然宛若大家长般,居高临下地坐在主位,睨着垂首的两人。“出息?好好的太子不当,好好的国子监不上,偷跑到这里来做木匠?”司徒曜拿起一枚木簪掂量,若不是上次在这里看到这熟悉的做工,他百般忙碌下还真没发觉这小子有这胆子故伎重犯,还巧合地找到了江心婉这里。他盛气凌人,气势压迫,小太子更瑟缩得不敢言了,旁边江心婉也不敢帮腔,反正她也不是主犯,最多算个从犯,期待这祖宗发完火就消停了。沉默之下,司徒曜转而对着旁边跪着的两名太子近身伺候的太监,淡淡道:“你们没有看好太子,那便都拉出去斩了吧。”两个太监瑟瑟发抖,求饶声出口都变音了,小太子终于于心不忍,求道:“王叔,都……都是皇侄的错,是我逼着他们带我出宫,是王叔要罚便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