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你交出解药,就不用忍受这一切,还会让心婉感念于你。”司徒曜语带厌恶。她曾对他一片真心,全情付出,尤其是上辈子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为他夺得天下,想起来便让他不舒服,但此刻却不得不利用这一点。他不信眼前这个男人对他视若珍宝的江心婉完全无动于衷。乌绍容眸中晦暗不明,过了半晌终于颓然地吐出一口浊气,“你赢了。”“解药在京郊外的会名山,龙岩洞中。可以给我一个痛快的了吧?”司徒曜唇角微勾,“我取到了后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的。”说完便要离开却被乌绍容喊住。“对她好点。”乌绍容颓然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柔情。“自然。”司徒曜干脆地答道,他回眸冷冷地看了眼已经完全认输的乌绍容,“知道你是怎么输的吗?”乌绍容冷笑一声,“你更厉害,我无话可说。”他所有的布局被他识破,江心婉对他移情别恋,他输得彻底,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司徒曜微微摇头,“是天道好轮回。”他既然轮回这一世,就是要来改变的,他做到了。而乌绍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本是成功了的,奈何这次却遇到的是重生的他。乌绍容眉心拧住,鹰眸微缩,“你说什么?”但司徒曜却只留下一抹浅淡的笑便扬长而去。乌绍容眉心紧拧,反复斟酌着什么是天道轮回,忽地想到数次出现的那个梦境。梦里江心婉没有背叛他,还是唯唯诺诺却一心一意待他的那个小姑娘,他所有的机会都成功了,江心婉顺利当上了大邺的皇后,迷惑住无用的郡王,搅得大邺朝堂内外乌烟瘴气,与他里外会和。而正因为他居功至伟,所以戎然的王位理所当然传给了他。虽然司徒曜还是那般碍眼,甚至还冲入皇宫杀死了江心婉,但梦境里却是老天助他,威名赫赫的摄政王竟是被雷劈死了。他虽痛失所爱,但却得到了戎然和大邺的万里江山。在大邺皇宫的高台上,他抱着江心婉的尸身痛哭痛笑,允诺来世会补偿她。他一步步登上九十九级台阶,成为千百年来第一次一统天下的皇,接受万千黎民百姓的跪拜,那场面瑰丽却又感觉十分真实,以至于他每每醒来都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此时却忽地涌出一个想法,如果这一切是轮回呢?梦里这一切便是某一世真实发生过的,否则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梦到?这个想法让乌绍容为之一震,司徒曜那个意味不明的笑也证明了他知道这是轮回。他既然知道是轮回,那么也许知道那一世发生的一切,所以才能精准破掉他所有的计谋。乌绍容面上冷汗涔涔,回想起曾经的种种,有的事情本该是司徒曜绝无可能提前知道的,却偏偏被他巧妙地破局了,不可能如此巧合……认定了是这个原因的乌绍容,目光灼灼地看着向上的石阶,在黑暗中只有隐隐的轮廓,渴望死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或者说对死去再投入另一个轮回的渴望无比强烈。投入那个他成功了的轮回世界,有着像司徒曜一般未卜先知的记忆,他会更加无往不利,也许不需要牺牲掉心婉便可以完成他的大业,让江心婉干干净净地做他的皇后……黑暗中,他的鹰眸闪烁着向死的熠熠光辉。“大夫,怎么样?”江夫人担忧问拧眉叹息的府医。府医号完江心婉的脉象,一声叹息:“江姑娘这脉几近不查了,身子也冰冷无法回暖,情况十分不妙。”江夫人心都沉到了谷底,差点倒了下去,幸而被丫鬟扶住。她眼泪夺眶而出,“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府医摇摇头,“该试的都试了,老夫回天乏术啊,只能尽量用药先吊着,看王爷能不能及时拿回解药。不过……”“不过什么?”江夫人急切问道。“不过时间若是拖得太久,怕是解药回来也救不了,江姑娘太虚弱了。”江夫人只能央求府医尽力救治,静立一旁紧锁眉头的顾允安忽然开口道,“大夫,有没有冲喜一说?”他本来在闭关备战会试,听闻江心婉的情况便登时跑过来了。原本想着会试之后便向她提亲的,没想现在却见到她昏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也不过是才两月未见而已。府医一愣,捋了捋胡须道:“医学上没有依据,但民间的确有这样的办法,老夫也曾遇到病入膏肓之人,因为冲喜而病情减轻,我猜想是因为氛围和心情对病人利好,心力增强以至于压住顽疾,所以我倒是觉得可以一试。”得到大夫肯定的回答,顾允安便转而对江夫人道:“伯母,既然是对心婉好,那我们不妨试试冲喜吧?”“冲喜?”江夫人还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反应过来。“对,我与心婉本来就有婚约,如今提前成婚也未尝不可。”江夫人心中亮了一瞬,又忽地暗淡下去,“可是,你们家会同意吗?还有,对你这孩子也太不公平了。”顾家是簪缨世家,顾允安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前途无可限量。她家心婉千好万好,她也知道如今生死不明的情况下,顾允安是吃亏的。顾允安如实道:“我与心婉早已相识,情谊相通,今生除她之外,我不会另娶别人。至于家父家母,他们都听我的。”他顿了顿又道:“何况,作为摄政王义妹,家父家母是很看重的。”这便说得很直白了,彻底打消了江夫人的顾虑。但因他提起摄政王,却让她不由得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敏感如她,早察觉摄政王与心婉不是寻常义兄妹的关系,如今摄政王为心婉取药去了,她还不知道心婉的心意,是属意顾允安还是摄政王。既然如此,她便不能代替心婉贸然做决定。她担忧地望了望一脸苍白的江心婉,“再等等吧。”江心婉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白膜笼罩的世界,像被套在了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里,只能隐约看到外面的世界,却走不出去。外面的世界光怪陆离,她向透着白膜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小世界,终于在一片朦朦胧胧中,看到了她的现实世界。她立马走上前去,投过朦脓的白膜看向那个她早离开的世界。是一处墓园,她的家人和朋友都身着黑衣。母亲和闺蜜都在恸哭,父亲和哥哥面色沉着而哀伤。她微微眯眼,看清了墓碑上的照片,正是她自己。二十四的女孩,笑颜如花,是在国外旅游时拍的照片。她果然已经死了。她垂眸看了看自己,依然穿着书中古代世界的衣服。所以,她是在书中世界也死了吗?她现在是个灵魂状态?江心婉脑袋混沌,耳边也是嗡嗡嗡的,不太好受。她又求助于系统,询问她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系统一如既往地装死没有回应。不管了,既然现实世界就在眼前,她先出去在说。她看着眼前薄薄的一层膜,便上手去撕,但那膜特别有韧劲,撕不动。她朝着膜外的世界大声呼喊,但是家人却只沉静在悲伤中,似乎完全听不到她也看不到她。她便又用身体撞过去,却被回弹得跌了回来,撞上另一面的膜壁。她转身,才看到另一侧的膜壁外,是书中的世界。在她的闺房里,她一脸苍白地昏迷着,江夫人正在照顾她,而门外是顾允安一脸焦急等待的身影。目光微转看向另一侧时,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却在夜色中驾马疾行。第75章江心婉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见他行色匆匆,有些焦急,到了一处险峻的山峰,没有路便徒手爬上去。她转眸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自己”,想起昏迷前告诉他乌绍容的下落。难道他是去寻解药了?乌绍容终于说了?她皱眉想要看看乌绍容身在何处,然而什么都看不到。这个小世界,只能看到她自己和围绕在她周围的人,比如江母,若是江母离开几步便不会再被看到。但是司徒曜明明离她有数百里远了,却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所以,在这个小世界,他对她是如此重要吗?看着他在夜风急雨中攀爬着陡峭的崖壁,心中微异。也是,在这个世界,他是待在身边最久、最亲近的人。手不觉轻轻隔着薄膜抚摸他清隽冰冷的侧颜。忽地,见他脚下一划,身形猛地一落。江心婉心提到嗓子眼,不觉惊呼出声,“小心!”好在他功夫好,身形一跃很快便借力另一个凸尺稳住身形,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慌乱后,却抬眸看向天际,一双凤眸带着疑惑。在江心婉看来,这便是透过薄膜在凝视她一般。但她知道他看不到,因为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虚空和疑惑,只淡淡地扫了眼便带着失落地垂了下去,继续认真地攀爬。她很少见到在这双冷峻的眸子里看到情绪波动,所以能如此这般,也证明他是在乎她的吧?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薄膜,想起这不是他第一次犯险救她。每一次,她不是不感动的。只是,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个每次踏着七彩祥云救她于危难的盖世英雄无关浪漫,只是被系统裹挟而已罢了。真实的他,是上辈子斩掉原身的头颅的那人。虽然她不是原身,但却寄居在这个他厌恶的妖孽身体里。她叹了口气,罢了,反正她都在这个世界死了。看了看在自己床边哭泣的江母和一脸难过的江玉轩,心中柔软而感激。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但是给她这个异界生命家庭的温暖。也庆幸自己的到来,改变了江家在书中原本家破人亡的命运。以后没有她,他们伤心过后终究会恢复平静的生活,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再看看司徒曜禹禹独行的清隽身影,没有她……他也要死。昏迷前她便说过,有她在的最后日子让他赶紧增加时限,可他现在却还在百里之外为她寻药。看着黑暗中一望无际的山峦,江心婉心知希望渺茫。也许他到时候会知难而退吧,毕竟他说到底是为了自己奶妈的身份才去涉险寻药的,如果实在寻不到,退而求其次应该是回去尽快利用她还没咽气的时候,尽量增长时限。即便不能有几十年,但几年十年怕是没问题的。这可能也是她灵魂都飘出来,但是肉身却还活着的原因,说不定就是系统设置所为。这般想来,系统曾经补偿过她才给司徒曜设置这么坑爹的续命规则,也有可能现在补偿他而让她延续一些生命,或者直接是植物人状态,那么他也能平安顺遂一辈子。所以,这个小世界到底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此想来,江心婉便不觉得担心了,她可以平静离开,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自然是想回到现实世界,可是那个世界却已经在举行她的葬礼,她要是出去,还来得及吗?不管了,她总要一试。她回到刚刚没有撕开的地方,取下头上的玉簪。白玉飘翠的玉簪握在手里,她忽地想起这还是当初在白云观时司徒曜送她的,臭着脸夺了顾允安送她的木簪,强行把这个别她头上。如果是别人,她大概要怀疑是醋了,但是对上司徒曜又冷又臭的脸,自是不会,容易自作多情。她摇摇头甩掉这些不断冒出来的念头,用尖锐的那一端反复认真地划拉那薄膜。历经艰险,司徒曜终于拿到了小药瓶里的解药。雨声已小,他不由得再次看向黑漆漆的天际,刚刚那个仿若天外传来的熟悉声音还萦绕在耳畔,分不清是真实的还是幻听。她不至于现在都撑不住吧?这般想着心突突跳了起来,眉头紧锁,把药瓶收好,赶紧回撤。一路心事重重急赶忙赶地在第二日中午回来了,一身墨蓝的衣服湿润了几回,束发也有些凌乱,略微狼狈,一奔进去便听到顾允安提到冲喜,一时悬起的心放心了。证明她起码还是有气的,昨夜那一声便不是灵魂出窍。他终于赶到了。“心婉如今这个情况,大夫说若是冲喜还来得及试一试,我已经劝服了父母,他们同意,若是可以,今日便可以办简单的仪式,等她好了之后,我们再补办正式的婚礼,绝不会让心婉受委屈的。”顾允安继续游说,脸上是担忧和真诚。司徒曜听不下去了,大步走了进去,众人这才发现一身风尘仆仆的他,赶紧行礼。“王爷,药可寻到了?”江夫人急切问道。司徒曜嗯了一声,转而对顾允安冷冷道:“就不需要顾公子的好意了。”顾允安温润的脸上有些讪讪,但还是从容答道:“如此便再好不过,多谢王爷为心婉寻到解药。”这一副自家人的语气让司徒曜眉心微皱,语气更冷道:“分内之事,本王不需要你言谢,心婉也不需要你代她言谢,更不需要你替她做出婚姻大事的抉择。”顾允安闻言抬眸,一双温和的眼睛微眯,带着探究。“她的事只有她自己才能决定,旁人没有资格为她做出抉择,即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不愿,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司徒曜眼神冷冷地扫过顾允安和江夫人。江夫人感受到两个男人之间微妙的气愤,依言道:“王爷说得是,心婉才回家没多久,我和老爷也是这番打算的。”顾允安看向江夫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而后迅速地冷了下来,再看向司徒曜的时候,一向温润的眸子变得寒厉起来,反问道:“王爷不让别人强迫她,那王爷自己呢?”司徒曜眸色不可查地黯了黯,“我自是不会。”两天两夜的赶路虽然匆忙,但一路上思绪却是放空的,可以说是他回京之后除开朝堂夺权和纷争之外难得的闲暇,终于想明白了。从今之后,没有人可以胁迫她,包括他自己。她再也不需要讨好他,是他要靠她续命,而不是她求着他。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冷漠,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冷漠伤害了她。他从来不表达自己,无人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会在他觉得一切准备得当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也才让他恍然意识到,她的讨好不是理所当然,她或许并不喜欢他,只是如旁人那般碍于他的权势。上辈子是带着目的而勾引他,他不过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这辈子是他硬要绑她在身边,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两辈子,她都喜欢过乌绍容。上辈子爱他至死,这辈子虽然及早醒悟却也没有喜欢别人。他太自以为是了。他要让顾允安也别那么自以为是。“所以,以后别动不动提婚约,那都不作数。”一句话抹杀了这段指腹为婚的婚约后便进了屋,留下一脸讪然的顾允安。屋内,司徒曜把解药交于大夫查验,得到是真药后便让江心婉服下一丸。“药是服下了,但江姑娘现在气息十分微弱,有没有效果还要再观察观察。”大夫道。司徒曜看着仍然一脸苍白的江心婉,探了探鼻息,果然气息微弱,“怎么会这样?”“恐是因为昏迷太久,或者病人醒来的意愿不是很强。”司徒曜目光沉下来,“什么意思?”“就是求生欲不强,所以要不要醒来,要看病人自己了。”司徒曜看着眉心微蹙的江心婉,像是昏迷中还在做着什么挣扎。他眉眼微垂,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缓缓地做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心,而后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额心轻轻一吻。薄唇微凉,但是她的额心却更凉。他心一沉,想起刚刚大夫的话。“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要让你续命。”他声音微哑,“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是我太冷漠和封闭,让你对这里没有眷恋。”“是我偏见,你明明不是上辈子的你,可我却因此误会你许久。”他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想要拖住她的手却顿在半空中。她说过可以趁着她气息犹存的时候多续命。“是因为你,我才想好好活这一世。”他想起当初重活一世过来只是想到上辈子未尽的责任,是她让他慢慢察觉生活也可以有生气,有意思。她是照进他两辈子平静而幽暗的生命里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束。他从来没有和人亲近过,父皇太高远,母妃太冰冷,皇后只有客气,皇兄也不曾真正理解他。他孤高冷僻,不要任何人靠近,所以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真正接纳她。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接纳他。“醒来好吗?醒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喃喃道,忍着想握住她手的冲动。他脑中显示的时限只有六个时辰了。他重振了大邺,改变了结局,没有辜负这次重生,即便离去,也死而无憾。他便把手放了下来,决意若是她没有醒来,那他便也可随她而去。没有她的冰冷世界,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本来离开她就不能活命……想通了便释然了,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离她一寸却并不触碰到她的距离和她并排躺着,双手交叠,脑中闪回着他们认识的种种,唇角微微泛起笑意……江心婉在虚空的世界中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这膜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很小,却终于能透过它看到外面清晰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声,哥哥的安慰声……都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仿佛她只要能出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哥哥的安慰声……熟悉而真实的声音都通过裂缝传了进来。她喜极而泣,大声地喊他们,然而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错愕了,随即又看到棺木被打开做最后的道别,外面的家人亲朋更是哭倒一片,而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遗容。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沉入了谷底,再次记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真的死了。那她即便出去会以什么形态存在?灵魂?鬼魂?她垂首看着自己看似毫无异样的身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或者说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团意识?可是为什么意识幻化出来的“身体”还是原身的?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噗呲一声,她回头一看,身后的薄膜已经被撕裂,口子越来越大,露出了一整片空间。那空间很亮,光线猛地照进来让她睁不开眼,不禁抬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冰冷的声音。“心婉,是我。”她放下手肘,看着逆光中走近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适应光线后才看到那是司徒曜,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然而带着和煦的微笑,目光温和而深邃,就那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平日里不近人情的表情都经常闪到她,更何况是这般深情凝视,晃得江心婉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幻想出来的,毕竟他现实根本不会这样。但是当他一直走到了薄膜边缘,再踏一步便要走进来的时候,她恍然清醒,她这不是梦,她这是死了!“别动!不要进来!”她朝他吼道。司徒曜顿下脚步,停在了薄膜之外。“你进来就死了,你别进来!快回去!”她知道这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或许就是高科技版的地府也说不定。司徒曜却抿嘴一笑,“那你便跟着我一起回去。”江心婉疑惑:“我还能回去?”“能,我找到解药了。”司徒曜点点头,依然是一脸温和笑容。江心婉快受不了他这样,“你……你别笑了,我都到这里了,有解药我也不回去了!”她努努嘴,心中的委屈感又上来了。想到自己真是死了还想出这么个幻象干嘛呢?他又不会真的如此对她。即便知道,她还是赌气地伸手指着另外一边那个小口子道,“那外面才是我的世界,我要去那里的。”司徒曜笑容顿住,语带疑惑,“那里是哪里?”江心婉叉腰,“哼,是我本来生存的世界!”她指着司徒曜嚣张地道:“你们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我就是穿越来体验体验生活的,虽然在书中你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但是出了书,你什么都不是!”司徒曜微蹙了眉头,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的样子,但却还是附和道:“是,我什么都不是。”江心婉见他顺从好脾气的样子,微微顺了气,“所以你还是回去做你的摄政王好了,我回我的世界,从此阳关道和独木桥分道扬镳!”“不过,记得趁着我身子好还有点气的时候,多抱抱续续命,否则你可活不长!”司徒曜唇角微扬,“不必了,重活一世已经活够了,不若去你的世界看看。”说着便抬脚踏进来。江心婉赶紧伸手推他胸膛,“别,你这个讨厌鬼不许跟着我!我可不想再给谁当工具人了!”司徒曜把她手移开,却不放开,而是紧紧握在掌心,沉眸郑重道:“你不是工具人。”江心婉感受到他掌心滚烫,心中异样,灵魂还能体会到温度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难道这不是她的幻象,而是真的?“你……不会也死了吧?”“可能快了。”司徒曜无谓地道。江心婉:……“我说过你不是工具人,或许一开始是,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你把我从冰冷的泥沼中拉出来,是你让我觉得活得有意义。”“抱歉,没有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或许一切都太晚了,我无愧于大邺,却有愧于你。”他把她的手握紧,目光灼灼。“但以后不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欠你两世的,我都要还给你。”江心婉眨眨眼,“什……什么两世?”司徒曜唇角一勾,便抬脚踏了进来,但是那只抬入的脚却在踏入后幻化成碎片消失了。江心婉大吃一惊,赶紧推着他往外,“你不能进来,你会死的!”但是她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司徒曜挺立着维持一只脚踏入的姿势,微微拧眉,而后又把一手伸进去,依然是化了。江心婉都要哭了,“你别进来了,求求你出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司徒曜蹙眉把手收了回来,那原本消失的手瞬时复原,丝毫未损,而脚也是。为什么会这样?司徒曜神色凝重地看着近在眼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这像是一道无形的天堑将他们分开了,他不能过去。“回去吧,我要走了。”江心婉见他已经退回去,不想他再冒险,便转过身去,冷冷道。“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不要跟着我,也不用道歉,我们两不相欠。”想来,都是因为原书的剧情,才不得已设定的系统,到底还是他吃亏了呢,不过也改变了他反派炮灰的命运,所以他们互不相欠。就,以后没关系就好。江心婉吸吸鼻子,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司徒曜冷冷地甩下一句,便踏步进来。江心婉听到动静,连忙回眸转身,见他目光坚定地跟着她她进来,心中一万个羊驼奔腾过来。这个固执的人抽什么风?眼瞧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湮没了,她用身子直接撞过去,一下子和他同时跌出了空间。江心婉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风的房梁和帷幔。是她在书中的屋子,没错。她好像活过来了。感受到身边好像躺着谁,她转眸望过去,正好和司徒曜一双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想起刚刚在空间里如梦似幻的场景,她眼中有一丝疑惑和茫然,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司徒曜微微探身过来,额头上落了一个温热的唇。江心婉张大了眼睛,又听他沉声在耳边道,“没错,梦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心婉眼睛张得更大了,真的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他也进去了?可是怎么会?系统出bug了?很多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眼里就更显得充满问号。司徒曜被她茫然无措的表情逗乐了,弹了弹她的脑瓜,而后才郑重道:“我是重生的,所以在这世上无论再经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觉得稀奇,入你的梦或者说从地府路上去追你也很正常。”江心婉惊讶地微张了嘴,“重……重生?”司徒曜抿唇一笑,“对,我已经活了一辈子,死后却又回到了生前。”江心婉眼眸快速转着,想着他若是重生,那以前种种恐怕要换个角度来看了,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你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样吗?”司徒曜抿唇而笑。江心婉眨眨眼,一时没想好是不是也坦白她是个穿越的所以知道。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摄像她也知道的情况,继续道:“上辈子你没有逃离乌绍容的魔爪,被他蛊惑,执行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是敌人,我杀了你而后遭到天谴,便死了。”“所以我们认识开始,我便带着上辈子对你的怨恨和情绪,以至于让你误会了,后来才意识到这辈子终究是不同了,而你也是不得已受制于乌绍容,并非你本意。”江心婉终于明白一开始他厌恶值爆表的原因了,原来他也是知道原身上辈子所作所为的……而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克服厌恶如此待她,已经算是360度大转弯了。真是难为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她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好了。“所以我并不是因为要续命才提出成亲,而是……真的,也不是不敢吻你,而是……”司徒曜顿了顿,迎上江心婉依然有些茫然的眼神,干脆闭眼吻了上去。嘴唇碰到温热而柔软的触感,眼前是近到变形的轮廓,江心婉终于确定这便是真的,心里也咚咚跳了起来,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眸子。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司徒曜万年冰山的白皙脸颊泛起了微微红晕,“所以,可以答应我了吗?”江心婉摸了摸绯红的脸颊,摇摇头:“不行。”司徒曜脸崩了,“为什么?”她笑着不答,凑到他唇边轻啄了一口,“我也要先试试。”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了这么久,终于完结了司徒曜眸色不可查地黯了黯,“我自是不会。”两天两夜的赶路虽然匆忙,但一路上思绪却是放空的,可以说是他回京之后除开朝堂夺权和纷争之外难得的闲暇,终于想明白了。从今之后,没有人可以胁迫她,包括他自己。她再也不需要讨好他,是他要靠她续命,而不是她求着他。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冷漠,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冷漠伤害了她。他从来不表达自己,无人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会在他觉得一切准备得当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也才让他恍然意识到,她的讨好不是理所当然,她或许并不喜欢他,只是如旁人那般碍于他的权势。上辈子是带着目的而勾引他,他不过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这辈子是他硬要绑她在身边,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两辈子,她都喜欢过乌绍容。上辈子爱他至死,这辈子虽然及早醒悟却也没有喜欢别人。他太自以为是了。他要让顾允安也别那么自以为是。“所以,以后别动不动提婚约,那都不作数。”一句话抹杀了这段指腹为婚的婚约后便进了屋,留下一脸讪然的顾允安。屋内,司徒曜把解药交于大夫查验,得到是真药后便让江心婉服下一丸。“药是服下了,但江姑娘现在气息十分微弱,有没有效果还要再观察观察。”大夫道。司徒曜看着仍然一脸苍白的江心婉,探了探鼻息,果然气息微弱,“怎么会这样?”“恐是因为昏迷太久,或者病人醒来的意愿不是很强。”司徒曜目光沉下来,“什么意思?”“就是求生欲不强,所以要不要醒来,要看病人自己了。”司徒曜看着眉心微蹙的江心婉,像是昏迷中还在做着什么挣扎。他眉眼微垂,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缓缓地做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心,而后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额心轻轻一吻。薄唇微凉,但是她的额心却更凉。他心一沉,想起刚刚大夫的话。“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要让你续命。”他声音微哑,“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是我太冷漠和封闭,让你对这里没有眷恋。”“是我偏见,你明明不是上辈子的你,可我却因此误会你许久。”他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想要拖住她的手却顿在半空中。她说过可以趁着她气息犹存的时候多续命。“是因为你,我才想好好活这一世。”他想起当初重活一世过来只是想到上辈子未尽的责任,是她让他慢慢察觉生活也可以有生气,有意思。她是照进他两辈子平静而幽暗的生命里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束。他从来没有和人亲近过,父皇太高远,母妃太冰冷,皇后只有客气,皇兄也不曾真正理解他。他孤高冷僻,不要任何人靠近,所以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真正接纳她。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接纳他。“醒来好吗?醒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喃喃道,忍着想握住她手的冲动。他脑中显示的时限只有六个时辰了。他重振了大邺,改变了结局,没有辜负这次重生,即便离去,也死而无憾。他便把手放了下来,决意若是她没有醒来,那他便也可随她而去。没有她的冰冷世界,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本来离开她就不能活命……想通了便释然了,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离她一寸却并不触碰到她的距离和她并排躺着,双手交叠,脑中闪回着他们认识的种种,唇角微微泛起笑意……江心婉在虚空的世界中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这膜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很小,却终于能透过它看到外面清晰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声,哥哥的安慰声……都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仿佛她只要能出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哥哥的安慰声……熟悉而真实的声音都通过裂缝传了进来。她喜极而泣,大声地喊他们,然而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错愕了,随即又看到棺木被打开做最后的道别,外面的家人亲朋更是哭倒一片,而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遗容。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沉入了谷底,再次记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真的死了。那她即便出去会以什么形态存在?灵魂?鬼魂?她垂首看着自己看似毫无异样的身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或者说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团意识?可是为什么意识幻化出来的“身体”还是原身的?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噗呲一声,她回头一看,身后的薄膜已经被撕裂,口子越来越大,露出了一整片空间。那空间很亮,光线猛地照进来让她睁不开眼,不禁抬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冰冷的声音。“心婉,是我。”她放下手肘,看着逆光中走近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适应光线后才看到那是司徒曜,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然而带着和煦的微笑,目光温和而深邃,就那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平日里不近人情的表情都经常闪到她,更何况是这般深情凝视,晃得江心婉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幻想出来的,毕竟他现实根本不会这样。但是当他一直走到了薄膜边缘,再踏一步便要走进来的时候,她恍然清醒,她这不是梦,她这是死了!“别动!不要进来!”她朝他吼道。司徒曜顿下脚步,停在了薄膜之外。“你进来就死了,你别进来!快回去!”她知道这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或许就是高科技版的地府也说不定。司徒曜却抿嘴一笑,“那你便跟着我一起回去。”江心婉疑惑:“我还能回去?”“能,我找到解药了。”司徒曜点点头,依然是一脸温和笑容。江心婉快受不了他这样,“你……你别笑了,我都到这里了,有解药我也不回去了!”她努努嘴,心中的委屈感又上来了。想到自己真是死了还想出这么个幻象干嘛呢?他又不会真的如此对她。即便知道,她还是赌气地伸手指着另外一边那个小口子道,“那外面才是我的世界,我要去那里的。”司徒曜笑容顿住,语带疑惑,“那里是哪里?”江心婉叉腰,“哼,是我本来生存的世界!”她指着司徒曜嚣张地道:“你们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我就是穿越来体验体验生活的,虽然在书中你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但是出了书,你什么都不是!”司徒曜微蹙了眉头,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的样子,但却还是附和道:“是,我什么都不是。”江心婉见他顺从好脾气的样子,微微顺了气,“所以你还是回去做你的摄政王好了,我回我的世界,从此阳关道和独木桥分道扬镳!”“不过,记得趁着我身子好还有点气的时候,多抱抱续续命,否则你可活不长!”司徒曜唇角微扬,“不必了,重活一世已经活够了,不若去你的世界看看。”说着便抬脚踏进来。江心婉赶紧伸手推他胸膛,“别,你这个讨厌鬼不许跟着我!我可不想再给谁当工具人了!”司徒曜把她手移开,却不放开,而是紧紧握在掌心,沉眸郑重道:“你不是工具人。”江心婉感受到他掌心滚烫,心中异样,灵魂还能体会到温度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难道这不是她的幻象,而是真的?“你……不会也死了吧?”“可能快了。”司徒曜无谓地道。江心婉:……“我说过你不是工具人,或许一开始是,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你把我从冰冷的泥沼中拉出来,是你让我觉得活得有意义。”“抱歉,没有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或许一切都太晚了,我无愧于大邺,却有愧于你。”他把她的手握紧,目光灼灼。“但以后不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欠你两世的,我都要还给你。”江心婉眨眨眼,“什……什么两世?”司徒曜唇角一勾,便抬脚踏了进来,但是那只抬入的脚却在踏入后幻化成碎片消失了。江心婉大吃一惊,赶紧推着他往外,“你不能进来,你会死的!”但是她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司徒曜挺立着维持一只脚踏入的姿势,微微拧眉,而后又把一手伸进去,依然是化了。江心婉都要哭了,“你别进来了,求求你出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司徒曜蹙眉把手收了回来,那原本消失的手瞬时复原,丝毫未损,而脚也是。为什么会这样?司徒曜神色凝重地看着近在眼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这像是一道无形的天堑将他们分开了,他不能过去。“回去吧,我要走了。”江心婉见他已经退回去,不想他再冒险,便转过身去,冷冷道。“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不要跟着我,也不用道歉,我们两不相欠。”想来,都是因为原书的剧情,才不得已设定的系统,到底还是他吃亏了呢,不过也改变了他反派炮灰的命运,所以他们互不相欠。就,以后没关系就好。江心婉吸吸鼻子,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司徒曜冷冷地甩下一句,便踏步进来。江心婉听到动静,连忙回眸转身,见他目光坚定地跟着她她进来,心中一万个羊驼奔腾过来。这个固执的人抽什么风?眼瞧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湮没了,她用身子直接撞过去,一下子和他同时跌出了空间。江心婉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风的房梁和帷幔。是她在书中的屋子,没错。她好像活过来了。感受到身边好像躺着谁,她转眸望过去,正好和司徒曜一双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想起刚刚在空间里如梦似幻的场景,她眼中有一丝疑惑和茫然,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司徒曜微微探身过来,额头上落了一个温热的唇。江心婉张大了眼睛,又听他沉声在耳边道,“没错,梦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心婉眼睛张得更大了,真的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他也进去了?可是怎么会?系统出bug了?很多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眼里就更显得充满问号。司徒曜被她茫然无措的表情逗乐了,弹了弹她的脑瓜,而后才郑重道:“我是重生的,所以在这世上无论再经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觉得稀奇,入你的梦或者说从地府路上去追你也很正常。”江心婉惊讶地微张了嘴,“重……重生?”司徒曜抿唇一笑,“对,我已经活了一辈子,死后却又回到了生前。”江心婉眼眸快速转着,想着他若是重生,那以前种种恐怕要换个角度来看了,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你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样吗?”司徒曜抿唇而笑。江心婉眨眨眼,一时没想好是不是也坦白她是个穿越的所以知道。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摄像她也知道的情况,继续道:“上辈子你没有逃离乌绍容的魔爪,被他蛊惑,执行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是敌人,我杀了你而后遭到天谴,便死了。”“所以我们认识开始,我便带着上辈子对你的怨恨和情绪,以至于让你误会了,后来才意识到这辈子终究是不同了,而你也是不得已受制于乌绍容,并非你本意。”江心婉终于明白一开始他厌恶值爆表的原因了,原来他也是知道原身上辈子所作所为的……而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克服厌恶如此待她,已经算是360度大转弯了。真是难为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她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好了。“所以我并不是因为要续命才提出成亲,而是……真的,也不是不敢吻你,而是……”司徒曜顿了顿,迎上江心婉依然有些茫然的眼神,干脆闭眼吻了上去。嘴唇碰到温热而柔软的触感,眼前是近到变形的轮廓,江心婉终于确定这便是真的,心里也咚咚跳了起来,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眸子。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司徒曜万年冰山的白皙脸颊泛起了微微红晕,“所以,可以答应我了吗?”江心婉摸了摸绯红的脸颊,摇摇头:“不行。”司徒曜脸崩了,“为什么?”她笑着不答,凑到他唇边轻啄了一口,“我也要先试试。”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了这么久,终于完结了司徒曜眸色不可查地黯了黯,“我自是不会。”两天两夜的赶路虽然匆忙,但一路上思绪却是放空的,可以说是他回京之后除开朝堂夺权和纷争之外难得的闲暇,终于想明白了。从今之后,没有人可以胁迫她,包括他自己。她再也不需要讨好他,是他要靠她续命,而不是她求着他。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冷漠,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冷漠伤害了她。他从来不表达自己,无人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会在他觉得一切准备得当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也才让他恍然意识到,她的讨好不是理所当然,她或许并不喜欢他,只是如旁人那般碍于他的权势。上辈子是带着目的而勾引他,他不过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这辈子是他硬要绑她在身边,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两辈子,她都喜欢过乌绍容。上辈子爱他至死,这辈子虽然及早醒悟却也没有喜欢别人。他太自以为是了。他要让顾允安也别那么自以为是。“所以,以后别动不动提婚约,那都不作数。”一句话抹杀了这段指腹为婚的婚约后便进了屋,留下一脸讪然的顾允安。屋内,司徒曜把解药交于大夫查验,得到是真药后便让江心婉服下一丸。“药是服下了,但江姑娘现在气息十分微弱,有没有效果还要再观察观察。”大夫道。司徒曜看着仍然一脸苍白的江心婉,探了探鼻息,果然气息微弱,“怎么会这样?”“恐是因为昏迷太久,或者病人醒来的意愿不是很强。”司徒曜目光沉下来,“什么意思?”“就是求生欲不强,所以要不要醒来,要看病人自己了。”司徒曜看着眉心微蹙的江心婉,像是昏迷中还在做着什么挣扎。他眉眼微垂,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缓缓地做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心,而后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额心轻轻一吻。薄唇微凉,但是她的额心却更凉。他心一沉,想起刚刚大夫的话。“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要让你续命。”他声音微哑,“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是我太冷漠和封闭,让你对这里没有眷恋。”“是我偏见,你明明不是上辈子的你,可我却因此误会你许久。”他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想要拖住她的手却顿在半空中。她说过可以趁着她气息犹存的时候多续命。“是因为你,我才想好好活这一世。”他想起当初重活一世过来只是想到上辈子未尽的责任,是她让他慢慢察觉生活也可以有生气,有意思。她是照进他两辈子平静而幽暗的生命里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束。他从来没有和人亲近过,父皇太高远,母妃太冰冷,皇后只有客气,皇兄也不曾真正理解他。他孤高冷僻,不要任何人靠近,所以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真正接纳她。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接纳他。“醒来好吗?醒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喃喃道,忍着想握住她手的冲动。他脑中显示的时限只有六个时辰了。他重振了大邺,改变了结局,没有辜负这次重生,即便离去,也死而无憾。他便把手放了下来,决意若是她没有醒来,那他便也可随她而去。没有她的冰冷世界,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本来离开她就不能活命……想通了便释然了,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离她一寸却并不触碰到她的距离和她并排躺着,双手交叠,脑中闪回着他们认识的种种,唇角微微泛起笑意……江心婉在虚空的世界中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这膜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很小,却终于能透过它看到外面清晰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声,哥哥的安慰声……都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仿佛她只要能出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哥哥的安慰声……熟悉而真实的声音都通过裂缝传了进来。她喜极而泣,大声地喊他们,然而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错愕了,随即又看到棺木被打开做最后的道别,外面的家人亲朋更是哭倒一片,而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遗容。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沉入了谷底,再次记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真的死了。那她即便出去会以什么形态存在?灵魂?鬼魂?她垂首看着自己看似毫无异样的身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或者说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团意识?可是为什么意识幻化出来的“身体”还是原身的?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噗呲一声,她回头一看,身后的薄膜已经被撕裂,口子越来越大,露出了一整片空间。那空间很亮,光线猛地照进来让她睁不开眼,不禁抬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冰冷的声音。“心婉,是我。”她放下手肘,看着逆光中走近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适应光线后才看到那是司徒曜,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然而带着和煦的微笑,目光温和而深邃,就那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平日里不近人情的表情都经常闪到她,更何况是这般深情凝视,晃得江心婉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幻想出来的,毕竟他现实根本不会这样。但是当他一直走到了薄膜边缘,再踏一步便要走进来的时候,她恍然清醒,她这不是梦,她这是死了!“别动!不要进来!”她朝他吼道。司徒曜顿下脚步,停在了薄膜之外。“你进来就死了,你别进来!快回去!”她知道这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或许就是高科技版的地府也说不定。司徒曜却抿嘴一笑,“那你便跟着我一起回去。”江心婉疑惑:“我还能回去?”“能,我找到解药了。”司徒曜点点头,依然是一脸温和笑容。江心婉快受不了他这样,“你……你别笑了,我都到这里了,有解药我也不回去了!”她努努嘴,心中的委屈感又上来了。想到自己真是死了还想出这么个幻象干嘛呢?他又不会真的如此对她。即便知道,她还是赌气地伸手指着另外一边那个小口子道,“那外面才是我的世界,我要去那里的。”司徒曜笑容顿住,语带疑惑,“那里是哪里?”江心婉叉腰,“哼,是我本来生存的世界!”她指着司徒曜嚣张地道:“你们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我就是穿越来体验体验生活的,虽然在书中你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但是出了书,你什么都不是!”司徒曜微蹙了眉头,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的样子,但却还是附和道:“是,我什么都不是。”江心婉见他顺从好脾气的样子,微微顺了气,“所以你还是回去做你的摄政王好了,我回我的世界,从此阳关道和独木桥分道扬镳!”“不过,记得趁着我身子好还有点气的时候,多抱抱续续命,否则你可活不长!”司徒曜唇角微扬,“不必了,重活一世已经活够了,不若去你的世界看看。”说着便抬脚踏进来。江心婉赶紧伸手推他胸膛,“别,你这个讨厌鬼不许跟着我!我可不想再给谁当工具人了!”司徒曜把她手移开,却不放开,而是紧紧握在掌心,沉眸郑重道:“你不是工具人。”江心婉感受到他掌心滚烫,心中异样,灵魂还能体会到温度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难道这不是她的幻象,而是真的?“你……不会也死了吧?”“可能快了。”司徒曜无谓地道。江心婉:……“我说过你不是工具人,或许一开始是,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你把我从冰冷的泥沼中拉出来,是你让我觉得活得有意义。”“抱歉,没有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或许一切都太晚了,我无愧于大邺,却有愧于你。”他把她的手握紧,目光灼灼。“但以后不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欠你两世的,我都要还给你。”江心婉眨眨眼,“什……什么两世?”司徒曜唇角一勾,便抬脚踏了进来,但是那只抬入的脚却在踏入后幻化成碎片消失了。江心婉大吃一惊,赶紧推着他往外,“你不能进来,你会死的!”但是她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司徒曜挺立着维持一只脚踏入的姿势,微微拧眉,而后又把一手伸进去,依然是化了。江心婉都要哭了,“你别进来了,求求你出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司徒曜蹙眉把手收了回来,那原本消失的手瞬时复原,丝毫未损,而脚也是。为什么会这样?司徒曜神色凝重地看着近在眼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这像是一道无形的天堑将他们分开了,他不能过去。“回去吧,我要走了。”江心婉见他已经退回去,不想他再冒险,便转过身去,冷冷道。“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不要跟着我,也不用道歉,我们两不相欠。”想来,都是因为原书的剧情,才不得已设定的系统,到底还是他吃亏了呢,不过也改变了他反派炮灰的命运,所以他们互不相欠。就,以后没关系就好。江心婉吸吸鼻子,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司徒曜冷冷地甩下一句,便踏步进来。江心婉听到动静,连忙回眸转身,见他目光坚定地跟着她她进来,心中一万个羊驼奔腾过来。这个固执的人抽什么风?眼瞧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湮没了,她用身子直接撞过去,一下子和他同时跌出了空间。江心婉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风的房梁和帷幔。是她在书中的屋子,没错。她好像活过来了。感受到身边好像躺着谁,她转眸望过去,正好和司徒曜一双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想起刚刚在空间里如梦似幻的场景,她眼中有一丝疑惑和茫然,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司徒曜微微探身过来,额头上落了一个温热的唇。江心婉张大了眼睛,又听他沉声在耳边道,“没错,梦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心婉眼睛张得更大了,真的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他也进去了?可是怎么会?系统出bug了?很多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眼里就更显得充满问号。司徒曜被她茫然无措的表情逗乐了,弹了弹她的脑瓜,而后才郑重道:“我是重生的,所以在这世上无论再经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觉得稀奇,入你的梦或者说从地府路上去追你也很正常。”江心婉惊讶地微张了嘴,“重……重生?”司徒曜抿唇一笑,“对,我已经活了一辈子,死后却又回到了生前。”江心婉眼眸快速转着,想着他若是重生,那以前种种恐怕要换个角度来看了,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你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样吗?”司徒曜抿唇而笑。江心婉眨眨眼,一时没想好是不是也坦白她是个穿越的所以知道。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摄像她也知道的情况,继续道:“上辈子你没有逃离乌绍容的魔爪,被他蛊惑,执行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是敌人,我杀了你而后遭到天谴,便死了。”“所以我们认识开始,我便带着上辈子对你的怨恨和情绪,以至于让你误会了,后来才意识到这辈子终究是不同了,而你也是不得已受制于乌绍容,并非你本意。”江心婉终于明白一开始他厌恶值爆表的原因了,原来他也是知道原身上辈子所作所为的……而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克服厌恶如此待她,已经算是360度大转弯了。真是难为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她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好了。“所以我并不是因为要续命才提出成亲,而是……真的,也不是不敢吻你,而是……”司徒曜顿了顿,迎上江心婉依然有些茫然的眼神,干脆闭眼吻了上去。嘴唇碰到温热而柔软的触感,眼前是近到变形的轮廓,江心婉终于确定这便是真的,心里也咚咚跳了起来,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眸子。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司徒曜万年冰山的白皙脸颊泛起了微微红晕,“所以,可以答应我了吗?”江心婉摸了摸绯红的脸颊,摇摇头:“不行。”司徒曜脸崩了,“为什么?”她笑着不答,凑到他唇边轻啄了一口,“我也要先试试。”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了这么久,终于完结了司徒曜眸色不可查地黯了黯,“我自是不会。”两天两夜的赶路虽然匆忙,但一路上思绪却是放空的,可以说是他回京之后除开朝堂夺权和纷争之外难得的闲暇,终于想明白了。从今之后,没有人可以胁迫她,包括他自己。她再也不需要讨好他,是他要靠她续命,而不是她求着他。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冷漠,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冷漠伤害了她。他从来不表达自己,无人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会在他觉得一切准备得当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也才让他恍然意识到,她的讨好不是理所当然,她或许并不喜欢他,只是如旁人那般碍于他的权势。上辈子是带着目的而勾引他,他不过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这辈子是他硬要绑她在身边,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两辈子,她都喜欢过乌绍容。上辈子爱他至死,这辈子虽然及早醒悟却也没有喜欢别人。他太自以为是了。他要让顾允安也别那么自以为是。“所以,以后别动不动提婚约,那都不作数。”一句话抹杀了这段指腹为婚的婚约后便进了屋,留下一脸讪然的顾允安。屋内,司徒曜把解药交于大夫查验,得到是真药后便让江心婉服下一丸。“药是服下了,但江姑娘现在气息十分微弱,有没有效果还要再观察观察。”大夫道。司徒曜看着仍然一脸苍白的江心婉,探了探鼻息,果然气息微弱,“怎么会这样?”“恐是因为昏迷太久,或者病人醒来的意愿不是很强。”司徒曜目光沉下来,“什么意思?”“就是求生欲不强,所以要不要醒来,要看病人自己了。”司徒曜看着眉心微蹙的江心婉,像是昏迷中还在做着什么挣扎。他眉眼微垂,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缓缓地做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心,而后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额心轻轻一吻。薄唇微凉,但是她的额心却更凉。他心一沉,想起刚刚大夫的话。“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要让你续命。”他声音微哑,“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是我太冷漠和封闭,让你对这里没有眷恋。”“是我偏见,你明明不是上辈子的你,可我却因此误会你许久。”他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想要拖住她的手却顿在半空中。她说过可以趁着她气息犹存的时候多续命。“是因为你,我才想好好活这一世。”他想起当初重活一世过来只是想到上辈子未尽的责任,是她让他慢慢察觉生活也可以有生气,有意思。她是照进他两辈子平静而幽暗的生命里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束。他从来没有和人亲近过,父皇太高远,母妃太冰冷,皇后只有客气,皇兄也不曾真正理解他。他孤高冷僻,不要任何人靠近,所以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真正接纳她。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接纳他。“醒来好吗?醒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喃喃道,忍着想握住她手的冲动。他脑中显示的时限只有六个时辰了。他重振了大邺,改变了结局,没有辜负这次重生,即便离去,也死而无憾。他便把手放了下来,决意若是她没有醒来,那他便也可随她而去。没有她的冰冷世界,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本来离开她就不能活命……想通了便释然了,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离她一寸却并不触碰到她的距离和她并排躺着,双手交叠,脑中闪回着他们认识的种种,唇角微微泛起笑意……江心婉在虚空的世界中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这膜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很小,却终于能透过它看到外面清晰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声,哥哥的安慰声……都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仿佛她只要能出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哥哥的安慰声……熟悉而真实的声音都通过裂缝传了进来。她喜极而泣,大声地喊他们,然而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错愕了,随即又看到棺木被打开做最后的道别,外面的家人亲朋更是哭倒一片,而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遗容。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沉入了谷底,再次记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真的死了。那她即便出去会以什么形态存在?灵魂?鬼魂?她垂首看着自己看似毫无异样的身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或者说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团意识?可是为什么意识幻化出来的“身体”还是原身的?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噗呲一声,她回头一看,身后的薄膜已经被撕裂,口子越来越大,露出了一整片空间。那空间很亮,光线猛地照进来让她睁不开眼,不禁抬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冰冷的声音。“心婉,是我。”她放下手肘,看着逆光中走近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适应光线后才看到那是司徒曜,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然而带着和煦的微笑,目光温和而深邃,就那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平日里不近人情的表情都经常闪到她,更何况是这般深情凝视,晃得江心婉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幻想出来的,毕竟他现实根本不会这样。但是当他一直走到了薄膜边缘,再踏一步便要走进来的时候,她恍然清醒,她这不是梦,她这是死了!“别动!不要进来!”她朝他吼道。司徒曜顿下脚步,停在了薄膜之外。“你进来就死了,你别进来!快回去!”她知道这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或许就是高科技版的地府也说不定。司徒曜却抿嘴一笑,“那你便跟着我一起回去。”江心婉疑惑:“我还能回去?”“能,我找到解药了。”司徒曜点点头,依然是一脸温和笑容。江心婉快受不了他这样,“你……你别笑了,我都到这里了,有解药我也不回去了!”她努努嘴,心中的委屈感又上来了。想到自己真是死了还想出这么个幻象干嘛呢?他又不会真的如此对她。即便知道,她还是赌气地伸手指着另外一边那个小口子道,“那外面才是我的世界,我要去那里的。”司徒曜笑容顿住,语带疑惑,“那里是哪里?”江心婉叉腰,“哼,是我本来生存的世界!”她指着司徒曜嚣张地道:“你们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我就是穿越来体验体验生活的,虽然在书中你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但是出了书,你什么都不是!”司徒曜微蹙了眉头,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的样子,但却还是附和道:“是,我什么都不是。”江心婉见他顺从好脾气的样子,微微顺了气,“所以你还是回去做你的摄政王好了,我回我的世界,从此阳关道和独木桥分道扬镳!”“不过,记得趁着我身子好还有点气的时候,多抱抱续续命,否则你可活不长!”司徒曜唇角微扬,“不必了,重活一世已经活够了,不若去你的世界看看。”说着便抬脚踏进来。江心婉赶紧伸手推他胸膛,“别,你这个讨厌鬼不许跟着我!我可不想再给谁当工具人了!”司徒曜把她手移开,却不放开,而是紧紧握在掌心,沉眸郑重道:“你不是工具人。”江心婉感受到他掌心滚烫,心中异样,灵魂还能体会到温度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难道这不是她的幻象,而是真的?“你……不会也死了吧?”“可能快了。”司徒曜无谓地道。江心婉:……“我说过你不是工具人,或许一开始是,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你把我从冰冷的泥沼中拉出来,是你让我觉得活得有意义。”“抱歉,没有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或许一切都太晚了,我无愧于大邺,却有愧于你。”他把她的手握紧,目光灼灼。“但以后不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欠你两世的,我都要还给你。”江心婉眨眨眼,“什……什么两世?”司徒曜唇角一勾,便抬脚踏了进来,但是那只抬入的脚却在踏入后幻化成碎片消失了。江心婉大吃一惊,赶紧推着他往外,“你不能进来,你会死的!”但是她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司徒曜挺立着维持一只脚踏入的姿势,微微拧眉,而后又把一手伸进去,依然是化了。江心婉都要哭了,“你别进来了,求求你出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司徒曜蹙眉把手收了回来,那原本消失的手瞬时复原,丝毫未损,而脚也是。为什么会这样?司徒曜神色凝重地看着近在眼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这像是一道无形的天堑将他们分开了,他不能过去。“回去吧,我要走了。”江心婉见他已经退回去,不想他再冒险,便转过身去,冷冷道。“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不要跟着我,也不用道歉,我们两不相欠。”想来,都是因为原书的剧情,才不得已设定的系统,到底还是他吃亏了呢,不过也改变了他反派炮灰的命运,所以他们互不相欠。就,以后没关系就好。江心婉吸吸鼻子,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司徒曜冷冷地甩下一句,便踏步进来。江心婉听到动静,连忙回眸转身,见他目光坚定地跟着她她进来,心中一万个羊驼奔腾过来。这个固执的人抽什么风?眼瞧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湮没了,她用身子直接撞过去,一下子和他同时跌出了空间。江心婉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风的房梁和帷幔。是她在书中的屋子,没错。她好像活过来了。感受到身边好像躺着谁,她转眸望过去,正好和司徒曜一双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想起刚刚在空间里如梦似幻的场景,她眼中有一丝疑惑和茫然,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司徒曜微微探身过来,额头上落了一个温热的唇。江心婉张大了眼睛,又听他沉声在耳边道,“没错,梦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心婉眼睛张得更大了,真的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他也进去了?可是怎么会?系统出bug了?很多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眼里就更显得充满问号。司徒曜被她茫然无措的表情逗乐了,弹了弹她的脑瓜,而后才郑重道:“我是重生的,所以在这世上无论再经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觉得稀奇,入你的梦或者说从地府路上去追你也很正常。”江心婉惊讶地微张了嘴,“重……重生?”司徒曜抿唇一笑,“对,我已经活了一辈子,死后却又回到了生前。”江心婉眼眸快速转着,想着他若是重生,那以前种种恐怕要换个角度来看了,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你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样吗?”司徒曜抿唇而笑。江心婉眨眨眼,一时没想好是不是也坦白她是个穿越的所以知道。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摄像她也知道的情况,继续道:“上辈子你没有逃离乌绍容的魔爪,被他蛊惑,执行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是敌人,我杀了你而后遭到天谴,便死了。”“所以我们认识开始,我便带着上辈子对你的怨恨和情绪,以至于让你误会了,后来才意识到这辈子终究是不同了,而你也是不得已受制于乌绍容,并非你本意。”江心婉终于明白一开始他厌恶值爆表的原因了,原来他也是知道原身上辈子所作所为的……而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克服厌恶如此待她,已经算是360度大转弯了。真是难为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她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好了。“所以我并不是因为要续命才提出成亲,而是……真的,也不是不敢吻你,而是……”司徒曜顿了顿,迎上江心婉依然有些茫然的眼神,干脆闭眼吻了上去。嘴唇碰到温热而柔软的触感,眼前是近到变形的轮廓,江心婉终于确定这便是真的,心里也咚咚跳了起来,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眸子。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司徒曜万年冰山的白皙脸颊泛起了微微红晕,“所以,可以答应我了吗?”江心婉摸了摸绯红的脸颊,摇摇头:“不行。”司徒曜脸崩了,“为什么?”她笑着不答,凑到他唇边轻啄了一口,“我也要先试试。”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了这么久,终于完结了司徒曜眸色不可查地黯了黯,“我自是不会。”两天两夜的赶路虽然匆忙,但一路上思绪却是放空的,可以说是他回京之后除开朝堂夺权和纷争之外难得的闲暇,终于想明白了。从今之后,没有人可以胁迫她,包括他自己。她再也不需要讨好他,是他要靠她续命,而不是她求着他。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冷漠,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冷漠伤害了她。他从来不表达自己,无人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会在他觉得一切准备得当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也才让他恍然意识到,她的讨好不是理所当然,她或许并不喜欢他,只是如旁人那般碍于他的权势。上辈子是带着目的而勾引他,他不过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这辈子是他硬要绑她在身边,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两辈子,她都喜欢过乌绍容。上辈子爱他至死,这辈子虽然及早醒悟却也没有喜欢别人。他太自以为是了。他要让顾允安也别那么自以为是。“所以,以后别动不动提婚约,那都不作数。”一句话抹杀了这段指腹为婚的婚约后便进了屋,留下一脸讪然的顾允安。屋内,司徒曜把解药交于大夫查验,得到是真药后便让江心婉服下一丸。“药是服下了,但江姑娘现在气息十分微弱,有没有效果还要再观察观察。”大夫道。司徒曜看着仍然一脸苍白的江心婉,探了探鼻息,果然气息微弱,“怎么会这样?”“恐是因为昏迷太久,或者病人醒来的意愿不是很强。”司徒曜目光沉下来,“什么意思?”“就是求生欲不强,所以要不要醒来,要看病人自己了。”司徒曜看着眉心微蹙的江心婉,像是昏迷中还在做着什么挣扎。他眉眼微垂,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缓缓地做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心,而后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额心轻轻一吻。薄唇微凉,但是她的额心却更凉。他心一沉,想起刚刚大夫的话。“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要让你续命。”他声音微哑,“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是我太冷漠和封闭,让你对这里没有眷恋。”“是我偏见,你明明不是上辈子的你,可我却因此误会你许久。”他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想要拖住她的手却顿在半空中。她说过可以趁着她气息犹存的时候多续命。“是因为你,我才想好好活这一世。”他想起当初重活一世过来只是想到上辈子未尽的责任,是她让他慢慢察觉生活也可以有生气,有意思。她是照进他两辈子平静而幽暗的生命里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束。他从来没有和人亲近过,父皇太高远,母妃太冰冷,皇后只有客气,皇兄也不曾真正理解他。他孤高冷僻,不要任何人靠近,所以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真正接纳她。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接纳他。“醒来好吗?醒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喃喃道,忍着想握住她手的冲动。他脑中显示的时限只有六个时辰了。他重振了大邺,改变了结局,没有辜负这次重生,即便离去,也死而无憾。他便把手放了下来,决意若是她没有醒来,那他便也可随她而去。没有她的冰冷世界,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本来离开她就不能活命……想通了便释然了,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离她一寸却并不触碰到她的距离和她并排躺着,双手交叠,脑中闪回着他们认识的种种,唇角微微泛起笑意……江心婉在虚空的世界中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这膜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很小,却终于能透过它看到外面清晰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声,哥哥的安慰声……都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仿佛她只要能出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哥哥的安慰声……熟悉而真实的声音都通过裂缝传了进来。她喜极而泣,大声地喊他们,然而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错愕了,随即又看到棺木被打开做最后的道别,外面的家人亲朋更是哭倒一片,而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遗容。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沉入了谷底,再次记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真的死了。那她即便出去会以什么形态存在?灵魂?鬼魂?她垂首看着自己看似毫无异样的身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或者说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团意识?可是为什么意识幻化出来的“身体”还是原身的?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噗呲一声,她回头一看,身后的薄膜已经被撕裂,口子越来越大,露出了一整片空间。那空间很亮,光线猛地照进来让她睁不开眼,不禁抬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冰冷的声音。“心婉,是我。”她放下手肘,看着逆光中走近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适应光线后才看到那是司徒曜,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然而带着和煦的微笑,目光温和而深邃,就那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平日里不近人情的表情都经常闪到她,更何况是这般深情凝视,晃得江心婉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幻想出来的,毕竟他现实根本不会这样。但是当他一直走到了薄膜边缘,再踏一步便要走进来的时候,她恍然清醒,她这不是梦,她这是死了!“别动!不要进来!”她朝他吼道。司徒曜顿下脚步,停在了薄膜之外。“你进来就死了,你别进来!快回去!”她知道这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或许就是高科技版的地府也说不定。司徒曜却抿嘴一笑,“那你便跟着我一起回去。”江心婉疑惑:“我还能回去?”“能,我找到解药了。”司徒曜点点头,依然是一脸温和笑容。江心婉快受不了他这样,“你……你别笑了,我都到这里了,有解药我也不回去了!”她努努嘴,心中的委屈感又上来了。想到自己真是死了还想出这么个幻象干嘛呢?他又不会真的如此对她。即便知道,她还是赌气地伸手指着另外一边那个小口子道,“那外面才是我的世界,我要去那里的。”司徒曜笑容顿住,语带疑惑,“那里是哪里?”江心婉叉腰,“哼,是我本来生存的世界!”她指着司徒曜嚣张地道:“你们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我就是穿越来体验体验生活的,虽然在书中你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但是出了书,你什么都不是!”司徒曜微蹙了眉头,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的样子,但却还是附和道:“是,我什么都不是。”江心婉见他顺从好脾气的样子,微微顺了气,“所以你还是回去做你的摄政王好了,我回我的世界,从此阳关道和独木桥分道扬镳!”“不过,记得趁着我身子好还有点气的时候,多抱抱续续命,否则你可活不长!”司徒曜唇角微扬,“不必了,重活一世已经活够了,不若去你的世界看看。”说着便抬脚踏进来。江心婉赶紧伸手推他胸膛,“别,你这个讨厌鬼不许跟着我!我可不想再给谁当工具人了!”司徒曜把她手移开,却不放开,而是紧紧握在掌心,沉眸郑重道:“你不是工具人。”江心婉感受到他掌心滚烫,心中异样,灵魂还能体会到温度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难道这不是她的幻象,而是真的?“你……不会也死了吧?”“可能快了。”司徒曜无谓地道。江心婉:……“我说过你不是工具人,或许一开始是,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你把我从冰冷的泥沼中拉出来,是你让我觉得活得有意义。”“抱歉,没有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或许一切都太晚了,我无愧于大邺,却有愧于你。”他把她的手握紧,目光灼灼。“但以后不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欠你两世的,我都要还给你。”江心婉眨眨眼,“什……什么两世?”司徒曜唇角一勾,便抬脚踏了进来,但是那只抬入的脚却在踏入后幻化成碎片消失了。江心婉大吃一惊,赶紧推着他往外,“你不能进来,你会死的!”但是她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司徒曜挺立着维持一只脚踏入的姿势,微微拧眉,而后又把一手伸进去,依然是化了。江心婉都要哭了,“你别进来了,求求你出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司徒曜蹙眉把手收了回来,那原本消失的手瞬时复原,丝毫未损,而脚也是。为什么会这样?司徒曜神色凝重地看着近在眼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这像是一道无形的天堑将他们分开了,他不能过去。“回去吧,我要走了。”江心婉见他已经退回去,不想他再冒险,便转过身去,冷冷道。“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不要跟着我,也不用道歉,我们两不相欠。”想来,都是因为原书的剧情,才不得已设定的系统,到底还是他吃亏了呢,不过也改变了他反派炮灰的命运,所以他们互不相欠。就,以后没关系就好。江心婉吸吸鼻子,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司徒曜冷冷地甩下一句,便踏步进来。江心婉听到动静,连忙回眸转身,见他目光坚定地跟着她她进来,心中一万个羊驼奔腾过来。这个固执的人抽什么风?眼瞧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湮没了,她用身子直接撞过去,一下子和他同时跌出了空间。江心婉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风的房梁和帷幔。是她在书中的屋子,没错。她好像活过来了。感受到身边好像躺着谁,她转眸望过去,正好和司徒曜一双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想起刚刚在空间里如梦似幻的场景,她眼中有一丝疑惑和茫然,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司徒曜微微探身过来,额头上落了一个温热的唇。江心婉张大了眼睛,又听他沉声在耳边道,“没错,梦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心婉眼睛张得更大了,真的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他也进去了?可是怎么会?系统出bug了?很多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眼里就更显得充满问号。司徒曜被她茫然无措的表情逗乐了,弹了弹她的脑瓜,而后才郑重道:“我是重生的,所以在这世上无论再经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觉得稀奇,入你的梦或者说从地府路上去追你也很正常。”江心婉惊讶地微张了嘴,“重……重生?”司徒曜抿唇一笑,“对,我已经活了一辈子,死后却又回到了生前。”江心婉眼眸快速转着,想着他若是重生,那以前种种恐怕要换个角度来看了,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你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样吗?”司徒曜抿唇而笑。江心婉眨眨眼,一时没想好是不是也坦白她是个穿越的所以知道。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摄像她也知道的情况,继续道:“上辈子你没有逃离乌绍容的魔爪,被他蛊惑,执行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是敌人,我杀了你而后遭到天谴,便死了。”“所以我们认识开始,我便带着上辈子对你的怨恨和情绪,以至于让你误会了,后来才意识到这辈子终究是不同了,而你也是不得已受制于乌绍容,并非你本意。”江心婉终于明白一开始他厌恶值爆表的原因了,原来他也是知道原身上辈子所作所为的……而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克服厌恶如此待她,已经算是360度大转弯了。真是难为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她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好了。“所以我并不是因为要续命才提出成亲,而是……真的,也不是不敢吻你,而是……”司徒曜顿了顿,迎上江心婉依然有些茫然的眼神,干脆闭眼吻了上去。嘴唇碰到温热而柔软的触感,眼前是近到变形的轮廓,江心婉终于确定这便是真的,心里也咚咚跳了起来,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眸子。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司徒曜万年冰山的白皙脸颊泛起了微微红晕,“所以,可以答应我了吗?”江心婉摸了摸绯红的脸颊,摇摇头:“不行。”司徒曜脸崩了,“为什么?”她笑着不答,凑到他唇边轻啄了一口,“我也要先试试。”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了这么久,终于完结了司徒曜眸色不可查地黯了黯,“我自是不会。”两天两夜的赶路虽然匆忙,但一路上思绪却是放空的,可以说是他回京之后除开朝堂夺权和纷争之外难得的闲暇,终于想明白了。从今之后,没有人可以胁迫她,包括他自己。她再也不需要讨好他,是他要靠她续命,而不是她求着他。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冷漠,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冷漠伤害了她。他从来不表达自己,无人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会在他觉得一切准备得当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也才让他恍然意识到,她的讨好不是理所当然,她或许并不喜欢他,只是如旁人那般碍于他的权势。上辈子是带着目的而勾引他,他不过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这辈子是他硬要绑她在身边,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两辈子,她都喜欢过乌绍容。上辈子爱他至死,这辈子虽然及早醒悟却也没有喜欢别人。他太自以为是了。他要让顾允安也别那么自以为是。“所以,以后别动不动提婚约,那都不作数。”一句话抹杀了这段指腹为婚的婚约后便进了屋,留下一脸讪然的顾允安。屋内,司徒曜把解药交于大夫查验,得到是真药后便让江心婉服下一丸。“药是服下了,但江姑娘现在气息十分微弱,有没有效果还要再观察观察。”大夫道。司徒曜看着仍然一脸苍白的江心婉,探了探鼻息,果然气息微弱,“怎么会这样?”“恐是因为昏迷太久,或者病人醒来的意愿不是很强。”司徒曜目光沉下来,“什么意思?”“就是求生欲不强,所以要不要醒来,要看病人自己了。”司徒曜看着眉心微蹙的江心婉,像是昏迷中还在做着什么挣扎。他眉眼微垂,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缓缓地做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心,而后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额心轻轻一吻。薄唇微凉,但是她的额心却更凉。他心一沉,想起刚刚大夫的话。“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要让你续命。”他声音微哑,“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是我太冷漠和封闭,让你对这里没有眷恋。”“是我偏见,你明明不是上辈子的你,可我却因此误会你许久。”他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想要拖住她的手却顿在半空中。她说过可以趁着她气息犹存的时候多续命。“是因为你,我才想好好活这一世。”他想起当初重活一世过来只是想到上辈子未尽的责任,是她让他慢慢察觉生活也可以有生气,有意思。她是照进他两辈子平静而幽暗的生命里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束。他从来没有和人亲近过,父皇太高远,母妃太冰冷,皇后只有客气,皇兄也不曾真正理解他。他孤高冷僻,不要任何人靠近,所以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真正接纳她。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接纳他。“醒来好吗?醒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喃喃道,忍着想握住她手的冲动。他脑中显示的时限只有六个时辰了。他重振了大邺,改变了结局,没有辜负这次重生,即便离去,也死而无憾。他便把手放了下来,决意若是她没有醒来,那他便也可随她而去。没有她的冰冷世界,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本来离开她就不能活命……想通了便释然了,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离她一寸却并不触碰到她的距离和她并排躺着,双手交叠,脑中闪回着他们认识的种种,唇角微微泛起笑意……江心婉在虚空的世界中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这膜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很小,却终于能透过它看到外面清晰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声,哥哥的安慰声……都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仿佛她只要能出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哥哥的安慰声……熟悉而真实的声音都通过裂缝传了进来。她喜极而泣,大声地喊他们,然而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错愕了,随即又看到棺木被打开做最后的道别,外面的家人亲朋更是哭倒一片,而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遗容。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沉入了谷底,再次记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真的死了。那她即便出去会以什么形态存在?灵魂?鬼魂?她垂首看着自己看似毫无异样的身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或者说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团意识?可是为什么意识幻化出来的“身体”还是原身的?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噗呲一声,她回头一看,身后的薄膜已经被撕裂,口子越来越大,露出了一整片空间。那空间很亮,光线猛地照进来让她睁不开眼,不禁抬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冰冷的声音。“心婉,是我。”她放下手肘,看着逆光中走近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适应光线后才看到那是司徒曜,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然而带着和煦的微笑,目光温和而深邃,就那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平日里不近人情的表情都经常闪到她,更何况是这般深情凝视,晃得江心婉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幻想出来的,毕竟他现实根本不会这样。但是当他一直走到了薄膜边缘,再踏一步便要走进来的时候,她恍然清醒,她这不是梦,她这是死了!“别动!不要进来!”她朝他吼道。司徒曜顿下脚步,停在了薄膜之外。“你进来就死了,你别进来!快回去!”她知道这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或许就是高科技版的地府也说不定。司徒曜却抿嘴一笑,“那你便跟着我一起回去。”江心婉疑惑:“我还能回去?”“能,我找到解药了。”司徒曜点点头,依然是一脸温和笑容。江心婉快受不了他这样,“你……你别笑了,我都到这里了,有解药我也不回去了!”她努努嘴,心中的委屈感又上来了。想到自己真是死了还想出这么个幻象干嘛呢?他又不会真的如此对她。即便知道,她还是赌气地伸手指着另外一边那个小口子道,“那外面才是我的世界,我要去那里的。”司徒曜笑容顿住,语带疑惑,“那里是哪里?”江心婉叉腰,“哼,是我本来生存的世界!”她指着司徒曜嚣张地道:“你们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我就是穿越来体验体验生活的,虽然在书中你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但是出了书,你什么都不是!”司徒曜微蹙了眉头,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的样子,但却还是附和道:“是,我什么都不是。”江心婉见他顺从好脾气的样子,微微顺了气,“所以你还是回去做你的摄政王好了,我回我的世界,从此阳关道和独木桥分道扬镳!”“不过,记得趁着我身子好还有点气的时候,多抱抱续续命,否则你可活不长!”司徒曜唇角微扬,“不必了,重活一世已经活够了,不若去你的世界看看。”说着便抬脚踏进来。江心婉赶紧伸手推他胸膛,“别,你这个讨厌鬼不许跟着我!我可不想再给谁当工具人了!”司徒曜把她手移开,却不放开,而是紧紧握在掌心,沉眸郑重道:“你不是工具人。”江心婉感受到他掌心滚烫,心中异样,灵魂还能体会到温度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难道这不是她的幻象,而是真的?“你……不会也死了吧?”“可能快了。”司徒曜无谓地道。江心婉:……“我说过你不是工具人,或许一开始是,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你把我从冰冷的泥沼中拉出来,是你让我觉得活得有意义。”“抱歉,没有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或许一切都太晚了,我无愧于大邺,却有愧于你。”他把她的手握紧,目光灼灼。“但以后不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欠你两世的,我都要还给你。”江心婉眨眨眼,“什……什么两世?”司徒曜唇角一勾,便抬脚踏了进来,但是那只抬入的脚却在踏入后幻化成碎片消失了。江心婉大吃一惊,赶紧推着他往外,“你不能进来,你会死的!”但是她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司徒曜挺立着维持一只脚踏入的姿势,微微拧眉,而后又把一手伸进去,依然是化了。江心婉都要哭了,“你别进来了,求求你出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司徒曜蹙眉把手收了回来,那原本消失的手瞬时复原,丝毫未损,而脚也是。为什么会这样?司徒曜神色凝重地看着近在眼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这像是一道无形的天堑将他们分开了,他不能过去。“回去吧,我要走了。”江心婉见他已经退回去,不想他再冒险,便转过身去,冷冷道。“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不要跟着我,也不用道歉,我们两不相欠。”想来,都是因为原书的剧情,才不得已设定的系统,到底还是他吃亏了呢,不过也改变了他反派炮灰的命运,所以他们互不相欠。就,以后没关系就好。江心婉吸吸鼻子,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司徒曜冷冷地甩下一句,便踏步进来。江心婉听到动静,连忙回眸转身,见他目光坚定地跟着她她进来,心中一万个羊驼奔腾过来。这个固执的人抽什么风?眼瞧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湮没了,她用身子直接撞过去,一下子和他同时跌出了空间。江心婉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风的房梁和帷幔。是她在书中的屋子,没错。她好像活过来了。感受到身边好像躺着谁,她转眸望过去,正好和司徒曜一双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想起刚刚在空间里如梦似幻的场景,她眼中有一丝疑惑和茫然,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司徒曜微微探身过来,额头上落了一个温热的唇。江心婉张大了眼睛,又听他沉声在耳边道,“没错,梦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心婉眼睛张得更大了,真的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他也进去了?可是怎么会?系统出bug了?很多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眼里就更显得充满问号。司徒曜被她茫然无措的表情逗乐了,弹了弹她的脑瓜,而后才郑重道:“我是重生的,所以在这世上无论再经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觉得稀奇,入你的梦或者说从地府路上去追你也很正常。”江心婉惊讶地微张了嘴,“重……重生?”司徒曜抿唇一笑,“对,我已经活了一辈子,死后却又回到了生前。”江心婉眼眸快速转着,想着他若是重生,那以前种种恐怕要换个角度来看了,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你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样吗?”司徒曜抿唇而笑。江心婉眨眨眼,一时没想好是不是也坦白她是个穿越的所以知道。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摄像她也知道的情况,继续道:“上辈子你没有逃离乌绍容的魔爪,被他蛊惑,执行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是敌人,我杀了你而后遭到天谴,便死了。”“所以我们认识开始,我便带着上辈子对你的怨恨和情绪,以至于让你误会了,后来才意识到这辈子终究是不同了,而你也是不得已受制于乌绍容,并非你本意。”江心婉终于明白一开始他厌恶值爆表的原因了,原来他也是知道原身上辈子所作所为的……而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克服厌恶如此待她,已经算是360度大转弯了。真是难为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她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好了。“所以我并不是因为要续命才提出成亲,而是……真的,也不是不敢吻你,而是……”司徒曜顿了顿,迎上江心婉依然有些茫然的眼神,干脆闭眼吻了上去。嘴唇碰到温热而柔软的触感,眼前是近到变形的轮廓,江心婉终于确定这便是真的,心里也咚咚跳了起来,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眸子。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司徒曜万年冰山的白皙脸颊泛起了微微红晕,“所以,可以答应我了吗?”江心婉摸了摸绯红的脸颊,摇摇头:“不行。”司徒曜脸崩了,“为什么?”她笑着不答,凑到他唇边轻啄了一口,“我也要先试试。”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了这么久,终于完结了司徒曜眸色不可查地黯了黯,“我自是不会。”两天两夜的赶路虽然匆忙,但一路上思绪却是放空的,可以说是他回京之后除开朝堂夺权和纷争之外难得的闲暇,终于想明白了。从今之后,没有人可以胁迫她,包括他自己。她再也不需要讨好他,是他要靠她续命,而不是她求着他。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冷漠,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冷漠伤害了她。他从来不表达自己,无人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会在他觉得一切准备得当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也才让他恍然意识到,她的讨好不是理所当然,她或许并不喜欢他,只是如旁人那般碍于他的权势。上辈子是带着目的而勾引他,他不过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这辈子是他硬要绑她在身边,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两辈子,她都喜欢过乌绍容。上辈子爱他至死,这辈子虽然及早醒悟却也没有喜欢别人。他太自以为是了。他要让顾允安也别那么自以为是。“所以,以后别动不动提婚约,那都不作数。”一句话抹杀了这段指腹为婚的婚约后便进了屋,留下一脸讪然的顾允安。屋内,司徒曜把解药交于大夫查验,得到是真药后便让江心婉服下一丸。“药是服下了,但江姑娘现在气息十分微弱,有没有效果还要再观察观察。”大夫道。司徒曜看着仍然一脸苍白的江心婉,探了探鼻息,果然气息微弱,“怎么会这样?”“恐是因为昏迷太久,或者病人醒来的意愿不是很强。”司徒曜目光沉下来,“什么意思?”“就是求生欲不强,所以要不要醒来,要看病人自己了。”司徒曜看着眉心微蹙的江心婉,像是昏迷中还在做着什么挣扎。他眉眼微垂,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缓缓地做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心,而后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额心轻轻一吻。薄唇微凉,但是她的额心却更凉。他心一沉,想起刚刚大夫的话。“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要让你续命。”他声音微哑,“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是我太冷漠和封闭,让你对这里没有眷恋。”“是我偏见,你明明不是上辈子的你,可我却因此误会你许久。”他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想要拖住她的手却顿在半空中。她说过可以趁着她气息犹存的时候多续命。“是因为你,我才想好好活这一世。”他想起当初重活一世过来只是想到上辈子未尽的责任,是她让他慢慢察觉生活也可以有生气,有意思。她是照进他两辈子平静而幽暗的生命里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束。他从来没有和人亲近过,父皇太高远,母妃太冰冷,皇后只有客气,皇兄也不曾真正理解他。他孤高冷僻,不要任何人靠近,所以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真正接纳她。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接纳他。“醒来好吗?醒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喃喃道,忍着想握住她手的冲动。他脑中显示的时限只有六个时辰了。他重振了大邺,改变了结局,没有辜负这次重生,即便离去,也死而无憾。他便把手放了下来,决意若是她没有醒来,那他便也可随她而去。没有她的冰冷世界,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本来离开她就不能活命……想通了便释然了,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离她一寸却并不触碰到她的距离和她并排躺着,双手交叠,脑中闪回着他们认识的种种,唇角微微泛起笑意……江心婉在虚空的世界中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这膜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很小,却终于能透过它看到外面清晰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声,哥哥的安慰声……都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仿佛她只要能出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哥哥的安慰声……熟悉而真实的声音都通过裂缝传了进来。她喜极而泣,大声地喊他们,然而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错愕了,随即又看到棺木被打开做最后的道别,外面的家人亲朋更是哭倒一片,而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遗容。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沉入了谷底,再次记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真的死了。那她即便出去会以什么形态存在?灵魂?鬼魂?她垂首看着自己看似毫无异样的身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或者说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团意识?可是为什么意识幻化出来的“身体”还是原身的?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噗呲一声,她回头一看,身后的薄膜已经被撕裂,口子越来越大,露出了一整片空间。那空间很亮,光线猛地照进来让她睁不开眼,不禁抬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冰冷的声音。“心婉,是我。”她放下手肘,看着逆光中走近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适应光线后才看到那是司徒曜,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然而带着和煦的微笑,目光温和而深邃,就那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平日里不近人情的表情都经常闪到她,更何况是这般深情凝视,晃得江心婉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幻想出来的,毕竟他现实根本不会这样。但是当他一直走到了薄膜边缘,再踏一步便要走进来的时候,她恍然清醒,她这不是梦,她这是死了!“别动!不要进来!”她朝他吼道。司徒曜顿下脚步,停在了薄膜之外。“你进来就死了,你别进来!快回去!”她知道这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或许就是高科技版的地府也说不定。司徒曜却抿嘴一笑,“那你便跟着我一起回去。”江心婉疑惑:“我还能回去?”“能,我找到解药了。”司徒曜点点头,依然是一脸温和笑容。江心婉快受不了他这样,“你……你别笑了,我都到这里了,有解药我也不回去了!”她努努嘴,心中的委屈感又上来了。想到自己真是死了还想出这么个幻象干嘛呢?他又不会真的如此对她。即便知道,她还是赌气地伸手指着另外一边那个小口子道,“那外面才是我的世界,我要去那里的。”司徒曜笑容顿住,语带疑惑,“那里是哪里?”江心婉叉腰,“哼,是我本来生存的世界!”她指着司徒曜嚣张地道:“你们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我就是穿越来体验体验生活的,虽然在书中你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但是出了书,你什么都不是!”司徒曜微蹙了眉头,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的样子,但却还是附和道:“是,我什么都不是。”江心婉见他顺从好脾气的样子,微微顺了气,“所以你还是回去做你的摄政王好了,我回我的世界,从此阳关道和独木桥分道扬镳!”“不过,记得趁着我身子好还有点气的时候,多抱抱续续命,否则你可活不长!”司徒曜唇角微扬,“不必了,重活一世已经活够了,不若去你的世界看看。”说着便抬脚踏进来。江心婉赶紧伸手推他胸膛,“别,你这个讨厌鬼不许跟着我!我可不想再给谁当工具人了!”司徒曜把她手移开,却不放开,而是紧紧握在掌心,沉眸郑重道:“你不是工具人。”江心婉感受到他掌心滚烫,心中异样,灵魂还能体会到温度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难道这不是她的幻象,而是真的?“你……不会也死了吧?”“可能快了。”司徒曜无谓地道。江心婉:……“我说过你不是工具人,或许一开始是,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你把我从冰冷的泥沼中拉出来,是你让我觉得活得有意义。”“抱歉,没有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或许一切都太晚了,我无愧于大邺,却有愧于你。”他把她的手握紧,目光灼灼。“但以后不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欠你两世的,我都要还给你。”江心婉眨眨眼,“什……什么两世?”司徒曜唇角一勾,便抬脚踏了进来,但是那只抬入的脚却在踏入后幻化成碎片消失了。江心婉大吃一惊,赶紧推着他往外,“你不能进来,你会死的!”但是她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司徒曜挺立着维持一只脚踏入的姿势,微微拧眉,而后又把一手伸进去,依然是化了。江心婉都要哭了,“你别进来了,求求你出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司徒曜蹙眉把手收了回来,那原本消失的手瞬时复原,丝毫未损,而脚也是。为什么会这样?司徒曜神色凝重地看着近在眼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这像是一道无形的天堑将他们分开了,他不能过去。“回去吧,我要走了。”江心婉见他已经退回去,不想他再冒险,便转过身去,冷冷道。“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不要跟着我,也不用道歉,我们两不相欠。”想来,都是因为原书的剧情,才不得已设定的系统,到底还是他吃亏了呢,不过也改变了他反派炮灰的命运,所以他们互不相欠。就,以后没关系就好。江心婉吸吸鼻子,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司徒曜冷冷地甩下一句,便踏步进来。江心婉听到动静,连忙回眸转身,见他目光坚定地跟着她她进来,心中一万个羊驼奔腾过来。这个固执的人抽什么风?眼瞧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湮没了,她用身子直接撞过去,一下子和他同时跌出了空间。江心婉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风的房梁和帷幔。是她在书中的屋子,没错。她好像活过来了。感受到身边好像躺着谁,她转眸望过去,正好和司徒曜一双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想起刚刚在空间里如梦似幻的场景,她眼中有一丝疑惑和茫然,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司徒曜微微探身过来,额头上落了一个温热的唇。江心婉张大了眼睛,又听他沉声在耳边道,“没错,梦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心婉眼睛张得更大了,真的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他也进去了?可是怎么会?系统出bug了?很多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眼里就更显得充满问号。司徒曜被她茫然无措的表情逗乐了,弹了弹她的脑瓜,而后才郑重道:“我是重生的,所以在这世上无论再经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觉得稀奇,入你的梦或者说从地府路上去追你也很正常。”江心婉惊讶地微张了嘴,“重……重生?”司徒曜抿唇一笑,“对,我已经活了一辈子,死后却又回到了生前。”江心婉眼眸快速转着,想着他若是重生,那以前种种恐怕要换个角度来看了,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你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样吗?”司徒曜抿唇而笑。江心婉眨眨眼,一时没想好是不是也坦白她是个穿越的所以知道。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摄像她也知道的情况,继续道:“上辈子你没有逃离乌绍容的魔爪,被他蛊惑,执行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是敌人,我杀了你而后遭到天谴,便死了。”“所以我们认识开始,我便带着上辈子对你的怨恨和情绪,以至于让你误会了,后来才意识到这辈子终究是不同了,而你也是不得已受制于乌绍容,并非你本意。”江心婉终于明白一开始他厌恶值爆表的原因了,原来他也是知道原身上辈子所作所为的……而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克服厌恶如此待她,已经算是360度大转弯了。真是难为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她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好了。“所以我并不是因为要续命才提出成亲,而是……真的,也不是不敢吻你,而是……”司徒曜顿了顿,迎上江心婉依然有些茫然的眼神,干脆闭眼吻了上去。嘴唇碰到温热而柔软的触感,眼前是近到变形的轮廓,江心婉终于确定这便是真的,心里也咚咚跳了起来,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眸子。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司徒曜万年冰山的白皙脸颊泛起了微微红晕,“所以,可以答应我了吗?”江心婉摸了摸绯红的脸颊,摇摇头:“不行。”司徒曜脸崩了,“为什么?”她笑着不答,凑到他唇边轻啄了一口,“我也要先试试。”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了这么久,终于完结了司徒曜眸色不可查地黯了黯,“我自是不会。”两天两夜的赶路虽然匆忙,但一路上思绪却是放空的,可以说是他回京之后除开朝堂夺权和纷争之外难得的闲暇,终于想明白了。从今之后,没有人可以胁迫她,包括他自己。她再也不需要讨好他,是他要靠她续命,而不是她求着他。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冷漠,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冷漠伤害了她。他从来不表达自己,无人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会在他觉得一切准备得当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也才让他恍然意识到,她的讨好不是理所当然,她或许并不喜欢他,只是如旁人那般碍于他的权势。上辈子是带着目的而勾引他,他不过是她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这辈子是他硬要绑她在身边,她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两辈子,她都喜欢过乌绍容。上辈子爱他至死,这辈子虽然及早醒悟却也没有喜欢别人。他太自以为是了。他要让顾允安也别那么自以为是。“所以,以后别动不动提婚约,那都不作数。”一句话抹杀了这段指腹为婚的婚约后便进了屋,留下一脸讪然的顾允安。屋内,司徒曜把解药交于大夫查验,得到是真药后便让江心婉服下一丸。“药是服下了,但江姑娘现在气息十分微弱,有没有效果还要再观察观察。”大夫道。司徒曜看着仍然一脸苍白的江心婉,探了探鼻息,果然气息微弱,“怎么会这样?”“恐是因为昏迷太久,或者病人醒来的意愿不是很强。”司徒曜目光沉下来,“什么意思?”“就是求生欲不强,所以要不要醒来,要看病人自己了。”司徒曜看着眉心微蹙的江心婉,像是昏迷中还在做着什么挣扎。他眉眼微垂,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吧。”缓缓地做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微皱的眉心,而后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额心轻轻一吻。薄唇微凉,但是她的额心却更凉。他心一沉,想起刚刚大夫的话。“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要让你续命。”他声音微哑,“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是我太冷漠和封闭,让你对这里没有眷恋。”“是我偏见,你明明不是上辈子的你,可我却因此误会你许久。”他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想要拖住她的手却顿在半空中。她说过可以趁着她气息犹存的时候多续命。“是因为你,我才想好好活这一世。”他想起当初重活一世过来只是想到上辈子未尽的责任,是她让他慢慢察觉生活也可以有生气,有意思。她是照进他两辈子平静而幽暗的生命里的一束光,唯一的一束。他从来没有和人亲近过,父皇太高远,母妃太冰冷,皇后只有客气,皇兄也不曾真正理解他。他孤高冷僻,不要任何人靠近,所以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真正接纳她。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接纳他。“醒来好吗?醒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喃喃道,忍着想握住她手的冲动。他脑中显示的时限只有六个时辰了。他重振了大邺,改变了结局,没有辜负这次重生,即便离去,也死而无憾。他便把手放了下来,决意若是她没有醒来,那他便也可随她而去。没有她的冰冷世界,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本来离开她就不能活命……想通了便释然了,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离她一寸却并不触碰到她的距离和她并排躺着,双手交叠,脑中闪回着他们认识的种种,唇角微微泛起笑意……江心婉在虚空的世界中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这膜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很小,却终于能透过它看到外面清晰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声,哥哥的安慰声……都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仿佛她只要能出去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妈妈的啜泣、哥哥的安慰声……熟悉而真实的声音都通过裂缝传了进来。她喜极而泣,大声地喊他们,然而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错愕了,随即又看到棺木被打开做最后的道别,外面的家人亲朋更是哭倒一片,而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遗容。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沉入了谷底,再次记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真的死了。那她即便出去会以什么形态存在?灵魂?鬼魂?她垂首看着自己看似毫无异样的身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或者说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只有一团意识?可是为什么意识幻化出来的“身体”还是原身的?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噗呲一声,她回头一看,身后的薄膜已经被撕裂,口子越来越大,露出了一整片空间。那空间很亮,光线猛地照进来让她睁不开眼,不禁抬手挡住眼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冰冷的声音。“心婉,是我。”她放下手肘,看着逆光中走近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目光适应光线后才看到那是司徒曜,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然而带着和煦的微笑,目光温和而深邃,就那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平日里不近人情的表情都经常闪到她,更何况是这般深情凝视,晃得江心婉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幻想出来的,毕竟他现实根本不会这样。但是当他一直走到了薄膜边缘,再踏一步便要走进来的时候,她恍然清醒,她这不是梦,她这是死了!“别动!不要进来!”她朝他吼道。司徒曜顿下脚步,停在了薄膜之外。“你进来就死了,你别进来!快回去!”她知道这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或许就是高科技版的地府也说不定。司徒曜却抿嘴一笑,“那你便跟着我一起回去。”江心婉疑惑:“我还能回去?”“能,我找到解药了。”司徒曜点点头,依然是一脸温和笑容。江心婉快受不了他这样,“你……你别笑了,我都到这里了,有解药我也不回去了!”她努努嘴,心中的委屈感又上来了。想到自己真是死了还想出这么个幻象干嘛呢?他又不会真的如此对她。即便知道,她还是赌气地伸手指着另外一边那个小口子道,“那外面才是我的世界,我要去那里的。”司徒曜笑容顿住,语带疑惑,“那里是哪里?”江心婉叉腰,“哼,是我本来生存的世界!”她指着司徒曜嚣张地道:“你们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我就是穿越来体验体验生活的,虽然在书中你是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但是出了书,你什么都不是!”司徒曜微蹙了眉头,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的样子,但却还是附和道:“是,我什么都不是。”江心婉见他顺从好脾气的样子,微微顺了气,“所以你还是回去做你的摄政王好了,我回我的世界,从此阳关道和独木桥分道扬镳!”“不过,记得趁着我身子好还有点气的时候,多抱抱续续命,否则你可活不长!”司徒曜唇角微扬,“不必了,重活一世已经活够了,不若去你的世界看看。”说着便抬脚踏进来。江心婉赶紧伸手推他胸膛,“别,你这个讨厌鬼不许跟着我!我可不想再给谁当工具人了!”司徒曜把她手移开,却不放开,而是紧紧握在掌心,沉眸郑重道:“你不是工具人。”江心婉感受到他掌心滚烫,心中异样,灵魂还能体会到温度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难道这不是她的幻象,而是真的?“你……不会也死了吧?”“可能快了。”司徒曜无谓地道。江心婉:……“我说过你不是工具人,或许一开始是,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是你把我从冰冷的泥沼中拉出来,是你让我觉得活得有意义。”“抱歉,没有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或许一切都太晚了,我无愧于大邺,却有愧于你。”他把她的手握紧,目光灼灼。“但以后不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欠你两世的,我都要还给你。”江心婉眨眨眼,“什……什么两世?”司徒曜唇角一勾,便抬脚踏了进来,但是那只抬入的脚却在踏入后幻化成碎片消失了。江心婉大吃一惊,赶紧推着他往外,“你不能进来,你会死的!”但是她的力气与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司徒曜挺立着维持一只脚踏入的姿势,微微拧眉,而后又把一手伸进去,依然是化了。江心婉都要哭了,“你别进来了,求求你出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司徒曜蹙眉把手收了回来,那原本消失的手瞬时复原,丝毫未损,而脚也是。为什么会这样?司徒曜神色凝重地看着近在眼前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这像是一道无形的天堑将他们分开了,他不能过去。“回去吧,我要走了。”江心婉见他已经退回去,不想他再冒险,便转过身去,冷冷道。“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不要跟着我,也不用道歉,我们两不相欠。”想来,都是因为原书的剧情,才不得已设定的系统,到底还是他吃亏了呢,不过也改变了他反派炮灰的命运,所以他们互不相欠。就,以后没关系就好。江心婉吸吸鼻子,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司徒曜冷冷地甩下一句,便踏步进来。江心婉听到动静,连忙回眸转身,见他目光坚定地跟着她她进来,心中一万个羊驼奔腾过来。这个固执的人抽什么风?眼瞧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湮没了,她用身子直接撞过去,一下子和他同时跌出了空间。江心婉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风的房梁和帷幔。是她在书中的屋子,没错。她好像活过来了。感受到身边好像躺着谁,她转眸望过去,正好和司徒曜一双深邃的眸子四目相对。想起刚刚在空间里如梦似幻的场景,她眼中有一丝疑惑和茫然,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司徒曜微微探身过来,额头上落了一个温热的唇。江心婉张大了眼睛,又听他沉声在耳边道,“没错,梦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心婉眼睛张得更大了,真的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他也进去了?可是怎么会?系统出bug了?很多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眼里就更显得充满问号。司徒曜被她茫然无措的表情逗乐了,弹了弹她的脑瓜,而后才郑重道:“我是重生的,所以在这世上无论再经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觉得稀奇,入你的梦或者说从地府路上去追你也很正常。”江心婉惊讶地微张了嘴,“重……重生?”司徒曜抿唇一笑,“对,我已经活了一辈子,死后却又回到了生前。”江心婉眼眸快速转着,想着他若是重生,那以前种种恐怕要换个角度来看了,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你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样吗?”司徒曜抿唇而笑。江心婉眨眨眼,一时没想好是不是也坦白她是个穿越的所以知道。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摄像她也知道的情况,继续道:“上辈子你没有逃离乌绍容的魔爪,被他蛊惑,执行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是敌人,我杀了你而后遭到天谴,便死了。”“所以我们认识开始,我便带着上辈子对你的怨恨和情绪,以至于让你误会了,后来才意识到这辈子终究是不同了,而你也是不得已受制于乌绍容,并非你本意。”江心婉终于明白一开始他厌恶值爆表的原因了,原来他也是知道原身上辈子所作所为的……而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克服厌恶如此待她,已经算是360度大转弯了。真是难为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她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好了。“所以我并不是因为要续命才提出成亲,而是……真的,也不是不敢吻你,而是……”司徒曜顿了顿,迎上江心婉依然有些茫然的眼神,干脆闭眼吻了上去。嘴唇碰到温热而柔软的触感,眼前是近到变形的轮廓,江心婉终于确定这便是真的,心里也咚咚跳了起来,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眸子。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司徒曜万年冰山的白皙脸颊泛起了微微红晕,“所以,可以答应我了吗?”江心婉摸了摸绯红的脸颊,摇摇头:“不行。”司徒曜脸崩了,“为什么?”她笑着不答,凑到他唇边轻啄了一口,“我也要先试试。”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了这么久,终于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