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这一百人买了盔甲,买了锋利的武器,还有伤药。花了她三千多功德点。她还想给一念送几颗□□,能用□□解决的事,就不要贴身肉搏了。一念拒绝了,他直言道:“掌门,没有开过刃的刀不是好刀。同理,没有见过血的兵,不是一个好兵。”“掌门有大志向,心系苍生,一念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扫平道路上的绊脚石。”少年一身铠甲,眉目坚毅,已经带了几分肃杀之气。张宿看着他们远去,嘴唇抿得死紧。“系统哥,其实我,没有什么大志向。”系统:“那宿主现在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张宿迟疑:“我……我……”张宿沉默许久,才道:“我只是当初被逼上绝路了,我不想死,才剑走偏锋。”她死的时候才十六岁,连高中都没毕业。她每天想的都是学习之余怎么吃喝玩乐,考试的时候考个好成绩,将来考个好大学。她政治课最高分也才八十八分。她文不成武不就。她,不是个好的领导者。系统:“那宿主挺有天分的,做得很好,继续努力。”张宿一时间分不清系统是真的夸赞她还是反讽她。张宿试探道:“系统哥,我不能再努力了,不然将来男主不会放过我的。”男主是要一统天下的,她势力小还好,势力大了,哪个君王能那么心大容得下她啊。系统不以为意:“那宿主更要努力了,争取踹掉男主,你自己上位,称王称霸。”张宿:………张宿:“系统哥,你统设崩了。当初你还跟我争论一个女配重要不重要,现在居然怂恿我踹掉男主上位。你不怕剧情线崩了吗。”她如果上位了,剧情线肯定崩得妈都不认识。系统不答反问:“宿主还记得系统全称吗?”张宿想了想:“功德系统?”系统:“对呀,我是功德系统,又不是剧情系统。剧情崩了就崩了呗。”只要宿主有功德点入账,其他的管那么多。功德点能反应很多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大笔功德点的。张宿懵逼一会儿,仔细一想觉得系统说的好有道理。“那,那我要一统天下。”系统:“………”宿主也是很牛逼的,愣是把一统天下说出了一桶泡面的味道。张宿心跳得很快,古人说的对,苦难能磨砺人的心智,安逸能弱化人的意志。如今的安稳日子让张宿刻意回避一些问题,她猜到外面的生活不好,许多人还处在水深火热中。可她却安慰自己,赤夏这个小地方都还没处理好,不要去管别人了。但其实,两件事情是可以同时进行的。“张宿不怕,凡事都有个第一次。”张宿在屋里走来走去,精神极度紧张亢奋。“想想第一次杀恶人的情景,一回生,二回熟。”张宿握紧拳头,抵住发抖的唇:她还有系统哥,一念,还有其他愿意为她效命的人。她,她可以的!系统的机械音幽幽传来:“知识改变命运,宿主买几本马列,m选吧。”张宿:“买。”系统:“承惠500功德点一本。”张宿顿时不抖了,“系统哥,给便宜点吧,我很穷的,系统哥~~”系统:“这是最优惠的价了。”张宿:qaq张宿含泪买了。作者有话要说:张宿: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第38章“一念大人。”荒芜的土坡后,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有人出声喊了一句, 人群中俊美的少年扭过头来。那汉子顿时心神一凛, 脑子里想好的话都乱成了一团。少年冷肃的眉眼一缓, 道:“什么事?”他才十四左右, 身形难褪稚气,但是沉稳的神情已经可以媲美成人。汉子吭哧半天,憋出一个字:“没。”一念大人比他们还小, 一念大人都不怕, 他们哪里好意思说怕。秦秋月适时道:“大家不要怕, 我们此去剿匪,并非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你们想想, 山匪离会县不远,那么赤夏被他们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山匪进入赤夏, 我们建好的土墙会被摧毁,种下的麦苗会被人烧尽。”“嗯嗯,你说得对。”略有些敷衍之词。原本被一念镇下来的众人又开始心慌意乱。“……其实, 我们一直待在赤夏,有掌门就好了。”他们很佩服一念大人, 也尊重他。如果是旁的事,他们二话不说就照做了,可是对上山匪, 作为曾经饱受山匪摧残的普通百姓。山匪留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太大了。至今为止,他们也只在那次掌门的冷声命令下,和当时的两百来人,一起击杀了50来个残兵败将。当时他们也是占据绝对优势的。恐惧害怕会让人的情绪失控,一念并没有呵斥他们。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他们过往的经历让他们心性脆弱。一念问道:“你们知道掌门是什么人吗?”“仙、仙人?”一念点头,继续问:“那么仙人会去哪里?”一群人迟疑了,半晌才有人惴惴不安道:“……天上。”一念不太喜欢【天上】这个词,因为如果张宿真的回了天上,那他也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那么想想,浑身都透出一股无力来。一念压下心里升起的情绪,道:“掌门见我们可怜,下凡度我等。可是仙人讲究一个随心所欲,合乎眼缘。我们有幸能跟了掌门,如果不抓紧这个机会,好好历练。若是有一天掌门突然”他顿了顿,咬牙继续道:“掌门突然离开,纵然我等有粮食财物了,可落在其他贼人眼里,与肥羊又有何异。届时粮食被抢,尊严扫地,运气不好的被人杀死。运气好的逃出去,再度沦为难民,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不,”一念还没说完,其他人就吓得打断了他,“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的。掌门,掌门不会离开的。”一念扯了扯嘴角,似嘲讽似苦笑:“为什么不会?”“天底下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只救你。”这话把众人问住了,是啊,天底下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凭什么以为掌门只救他们呢。如果有一天掌门真的离开了,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一念大人说的话,他们不爱听,却不能否认,这是事实。残酷的,无情的,事实。一念给了众人深思的机会,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才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一身本事学到了自己身上,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才不会怕。”“而这样难得的机会,是掌门给你们的。”一念目光转动间,无意瞥向秦秋月,秦秋月眼皮子一跳,深深吸了口气,道:“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机会做英雄,谁又愿意窝窝囊囊当一辈子狗熊呢。谁都欺负,辱骂,那样的日子过着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了,你们想想,此次剿匪成功了,是多大的功劳啊。咱们平日训练那么辛苦,如今铠甲在身,还有武器,还没打,我们就赢了七成,对不对。”“对,对,对———”上百个汉子的齐声高呼,气势如虹。一念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这支队伍才像个样子。…………打虎寨是近两年建立起来的寨子,大当家姓武,家里排行老四,人称武老四。武老四姓武,家里也跟武学有点渊源,他从小脑子聪明,学了一身好功夫。便自觉是天之骄子,注定不凡。脑子一热去参加武举,第一回 合就让人刷下来了。他心里愤愤,找到罪魁祸首,那罪魁祸首是个纨绔子弟,最看不上武老四这样的粗人,武老四来找他,他就极尽挖苦嘲讽之能事。武老四年轻气盛就把人打死了。这事不能善了,他在外逃窜,可怜武家人被他带累,全部处死。武老四得到消息的时候,武家人的尸体都臭了。武老四一怒之下杀上县衙,砍死了官差恶吏,随后逃离县城。逃难路上,他纠集了一大批难民,占山为王。最开始他还有点侠义心肠,决定替天行道,解救底层百姓。但是他所有的天赋都点在练武上,压根不通俗物,又无钱财傍身,只不过短短数日,就捉襟见肘。他收留的难民趁机造反,武老四一气之下把人杀了。粮食的压力骤减,武老四松了口气,可只有出的,没有进的,日子难过。于是,在底下人的提议下,他开始了“劫富济贫”的日子。劫的是不义之财,济的是他们的贫。抢劫得来东西太轻松,日子太逍遥,武老四做的越来越过分,收拢的人手也越来越多。他不是什么人都要,只要青壮,而且治下很有一套,他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杀死几个人,留下一两个人,告诉他们,因为欣赏他们才留下他们的。如果不听话,同样也会杀死他们。权力腐蚀人心,武老四本就不是多正派的人物,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口角就打死人,还不顾后果逃窜,把灾祸留给家人。别说什么冲动之下,没想那么多。不是没想到,只不过下意识逃避而已。武老四借口难民背叛过他,所以难民都不是好人,行滥杀之实。后来官府派人来说和,官府提出愿意用纨绔子弟一家人的命来表诚意。武老四顺坡下驴应下了,从此打虎寨势力更盛,气焰更嚣张。会县的覆灭,表面上看是流民之祸,但具体怎么样只有某些人心里清楚。打虎寨的山腰上,已经是颇具规模寨子,几乎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武老四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怀里还搂着一个打扮清秀的女人。女人生得美艳,一身粗布麻衣都不能掩去她的美。“婉娘不是最擅长跳舞吗,去,给老子跳一个,跳得好了,今天赏你个鸡腿。”女子勉强挤出一个笑,“是。”她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慢慢走到人群中间,其他男人的目光像狼盯着肉一样看着她。婉娘,会县最红青楼里的头牌。她手腕微转,身姿曼妙,没有乐曲都能自己找到节奏跳起来。“好,跳得好!!”宽敞的大堂内是男人们热烈的鼓掌声,叫好声,婉娘有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还在青楼卖艺。武老四灌了一口酒,总觉得少了点的味儿:“光跳舞没意思,再唱段小曲儿。”婉娘身形一僵,跳舞本就累人,她又吃不饱穿不暖,这会儿还让她唱曲儿,委实是为难她。婉娘期期艾艾道:“大当家,奴家,奴家”武老四脸一沉,婉娘后面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今天怕是小命不保了,婉娘心中凄苦。就在她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人冲进来,“大当家,我们抓到了一个富商之子。”武老四对富商很敏感,也顾不上看人跳舞唱小曲儿了,对婉娘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婉娘求之不得。婉娘离开后,就有人压着一个少年进来,少年身穿华服,皮肤细腻,又生得俊美,的确不像普通百姓。但也不太像富商之子啊。武老四心里琢磨着,上前打量被捆得牢牢实实的少年。少年抬了抬下巴,“你们快放了我,不然我爹会带人来攻打你们的。”武老四直接被气笑了,“你爹?”少年点头:“我爹可有钱了,他能花钱找好多人来救我的。”想到什么,少年话语一顿,改口道:“如果你们愿意放了我,我爹也能把赎金直接给你们。反正你们不要伤害我就是了。”“你们这山路实在难走,我上来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你能不能让人给我看看,你放心,我会给钱的。”武老四:确定了,这就是个富商的儿子,眼皮子浅得厉害。他抬手捏了一把少年的脸,手拿开的时候,少年的脸上出现了红印子。啧,真是够娇气的。不过娇气一点也好,说明家里人看重,这般也舍得掏钱赎人。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小子的仆人呢?”既然是富商的儿子,总不会缺仆人使唤吧。少年眼睛圆睁,像是气狠了一般,别开脸。抓少年的人哈哈大笑:“大当家肯定想不到,这小子的仆人都是一群软蛋,发现打不过我们之后,直接就跑了。”少年愤愤道:“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让我爹解雇他们。”武老四哼了一声没说话,心里却嗤笑不已:回去?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他钱照收,人却不会放。富商怎么富的他还不知道吗,还不都是鱼肉乡里,到时候趁机把那富商抓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父子俩千刀万剐。一来可以转移仇恨,还能得一笔钱财,二来,能再度提高他的威信。思及此,武老四看少年的目光就如同看死人了。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单独把他关一个房间,不要让他溜了。其他人下山去打听富户张家,是哪个张家。”作者有话要说:张·假仙人·真神棍·宿:本座这个张家,你还满意吗?第39章刚抓到少年的时候, 不用人逼问,少年就“自报了家门”。不过山匪也纳闷, 附近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姓张啊。山匪把一念关进一个茅草屋, 外面派了两个人看着。这种弱鸡, 派两个人看着, 都是抬举他了。少年安静了一会儿,又突然道:“喂,给我松绑。”守门的人脑门青筋直跳:“你以为你还是公子少爷呢, 敢对老子大呼小叫, 信不信老子”少年吓得缩了缩脖子, 但很快又理直气壮道:“你给我松绑,我给你吃糖。”要动手的汉子一愣。糖,这种底层百姓只听过没吃过的金贵玩意儿。汉子半信半疑地唬道:“张一念, 你别耍花招啊,否则老子弄死你。”张一念是少年自己说出来的名字,还说他爹对他可好了, 给他取名一念,日日念,夜夜念, 一刻也不停歇。足见爱重!张·被迫慈祥老父亲·宿在百里外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哎, 也不知道一念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茅草屋内,张一念撅起了小嘴,骄矜道:“不就是块糖吗, 多稀罕啊,我至于耍花招吗。”汉子:………妈的,手好痒啊。汉子跟另一个人对视一眼,那人道:“你看他细皮嫩肉的小少爷,绑不绑也无所谓。”然后两人心照不宣地给少年松了绑。少年解绑后,活动手脚,“呼,总算舒服点了。”两个汉子有点急:“糖呢。”少年翻了个大白眼:“急什么,等着。”他在袖子里抠啊抠,抠出一个小纸包,他刚拿出来,两个汉子就抢了去,迫不及待打开纸包,露出里面白色的两个物什。“这是什么?”少年哼了哼:“当然是奶糖了,你们不会没见过吧。”“谁,谁说我们没见过。我们就是诈一诈你,看你老实不老实。”两个汉子一人拿了一块,试探着咬了一点。甜甜的奶香味顿时弥漫在口中,让人美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他们是粗人,形容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块奶糖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连肉都比不上的好味道。少年没理他们,自顾自缩到角落里,两个汉子珍惜的把奶糖收起来,酸溜溜道:“果然是蜜糖罐里长大的小少爷。”他们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压根不值得什么。这么一想,真的好想弄死那些富人。就在两人思想要走上极端的时候,少年突然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张家没有迫害过任何人。你们吃的那种奶糖,只要肯干活的人,都能得到几块,更别说吃饱饭穿暖衣了。”“你就胡说吧你。”汉子有点心动了,但他已经走上歧路,回不了头了:“富人不迫害农户,哪有那么多钱。”“就是就是。”另一人附和道。然后茅草屋里是长久的静默。两个汉子受不了,走了出去。少年待在茅草屋里,这种简陋的屋子并不隔音。“你们杀过人吗?”“当然了。”汉子恶声恶气道:“我们是山匪啊。”武老四要把所有人都拖上贼船,就不会允许手下人手上是干净的。“你第一个杀的人是男的女的?”少年在问。汉子本来可以不用回答的,甚至能借此机会揍少年一顿,但他最后没那么做,“………是个女人。她非常瘦,风一吹就倒了。”汉子还记得女人死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仿佛解脱一般。他后来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直到他杀了第二个人。对方是个普通难民,二十出头,向他磕头求饶,他迟疑了,不想杀人了。可是大当家说了,不是对方死,就是他死。山匪就要有山匪的血性。茅草屋里又是静默。汉子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暴躁感。他想揍人发泄,却又下意识避开了少年。他把这归咎于对方给了他一块糖的缘故。…………天黑了,打虎寨的大堂内灯火通明,里面有饭菜的香味,女人的歌声,男人的说笑声。今晚的打虎寨格外热闹,他们白天抢回来一个金娃娃,晚上齐师爷就来了。“让我们去伏击一支军队?齐师爷这是拿我们当枪使呢。”武老四用力揉搓着怀中女人的身体,心里愠怒,手上就失了力道,女人痛的眼泪花直冒,也不敢吭哧一声。齐师爷嘿嘿笑:“大当家听我把话说完啊。我们是诚心跟大当家合作,不会让大当家没有准备就上,大当家请看。”齐师爷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递过去,武老四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接过来。齐师爷道:“这是那支军队的行程路线图。”有了这个,武老四就能占尽先机。不过武老四把图纸扔在旁边,嗤笑一声:“就算有这个又如何,老子还不是要担风险。”齐师爷神秘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上面发了话,只要大当家肯干,就允许大当家去云州抢一次。”云州是个州城,富庶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会县能比的。齐师爷:“官府象征性抵抗一下,至于能掳走多少,就看大当家的本事了。”这下武老四身边的人也坐不住了,“大当家,干了吧。听说云州多的是美人钱财。会县的几个女人我都玩腻了。”“大当家——”“大当家,掳了钱财粮食,咱们就能召集更多的人手,到时候打虎寨的势力就更大了。”这话说到武老四的心坎上,他放下酒碗:“成,这一单,老子干了。”大堂内,众人沉浸在不远的美好将来中。而打虎寨的后山有人摸上来了。原本看守张一念的两个汉子靠在墙上,天色昏暗,周围人只以为这两人站累了,歇歇脚。然而真的靠近,才会发现两人头颅低垂,双眼紧闭,身后用木棍撑着。茅草屋里的少年早就不见了踪影。…………“一念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少年冷声道:“这个寨子里山匪全都沾染过人命,待会儿一个不留。”众人心里一凛, “是,大人。”凭借一念带来的地形图,一群人迅速杀上了打虎寨。武老四发现不对的时候,外面已经闹将起来了。“怎么回事?”“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有人杀上山了。”有人急匆匆进来汇报。武老四怒不可遏,“怎么会让人杀上山。一定是山寨里出了内奸。”“老子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他取了大刀,气势汹汹往外走。齐师爷却忍不住心里一跳。这、这都杀上山了,定是来者不善啊。武老四那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能招架的住吗。外面火光冲天,到处是厮杀声,武老四随手抓了一个人,喝问:“敌人在哪?”话音刚落,迎面飞来一块石头,武老四险险躲开,眼前银光一闪,战斗本能刻在骨子里,当下与人缠斗起来。他也看清了来人的脸,又惊又怒:“张—— 一 ——念——。”少年不跟他废话,握着刀用力砍了过去。“区区小子也敢”他脸上的得意和愤怒一收,只觉得武器相交的地方,震得他手腕发麻。这个少年的力气简直大得惊人,连他也没有一较之力。“你到底是什么人!!”武老四心里惊涛骇浪,这样骇人的气势,矫健的身手,怎么可能是商人子。黑夜中,少年的眼睛亮如银月,声音却裹挟着寒芒,掷地有声:“要你命的人。”少年改为双手握刀,一个虎跃用力下劈,武老四抬刀格挡,武器居然被生生砍断。他还来不及惊讶,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知道今天是遇上硬茬子了,其他的不管,现在保命要紧。他抓起地上的泥土向后一撒,连滚带爬的跑了,却听身后传来破空声,他下意识扭头,熟悉的银光,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那份好运再躲过去。死的那一刻,他想的却是,怎么能有人在天上飞?武老四身死,打虎寨的人士气大减,而护卫队却在动手后,发现这些山匪也没有想象中可怕,甚至也能被他们轻松干掉。经过一念训练的队伍早不是当初的农夫,还有铠甲和锋利的武器,在后半夜的时候,这场战斗就结束了。一念看着被压到他面前的那两个看守,脸上无悲无喜,连声音都没有一丝温度:“我不留滥杀之辈。”两人因为昏迷,躲过了一劫,这会儿被人压到一念面前,听到对方所言,才知是躲不过。之前跟一念搭话的汉子苦笑一声,“小少爷,如果我们先遇到的人是你就好了。”杀人不是他们的本愿,可是在别人死,和他们死的选择下,他们选择了别人死。这不能算一个错误的决定,但一旦种了因,自然也要想到这后果。杀人者,人恒杀之。一念抿紧了嘴,没说话。如果他不是最苦难的时候遇到了张宿,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小少爷,看在我们对你还算礼”汉子本想拽文,说个“礼遇”二字,但话到一半,才发现说不出口。他没那个脸。遂,改口道:“小少爷,你行行好,满足我们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吧。”一念:“什么?”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唇,目光有些怀念:“那块奶糖在我怀里,能不能喂我吃了。”“我不是好人,可我曾经也不是坏人。”护卫队都是一静,最后在一念的示意下,一个男人上前,翻出了汉子怀里的糖,喂他吃下。奶糖融化在喉咙间,他们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倒在血泊里。一念命令道:“带走寨子里的苦力和女人,兵器,粮食财物,剩下的一把火烧了。”第40章赤夏。张宿站在山腰上, 遥遥望着远方,眉眼间难掩焦虑。“这都几天了, 怎么还没回来。”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派人去打听的时候, 远方空旷的地上终于出现了人影。张宿眼睛好, 一眼就看到打头那个人是一念。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周身的气势都跟着一缓。周围巡逻的护卫立刻迎了上去,“一念大人。”一念黑了脸:“谁允许你们擅离职守的,回去。”几个护卫被凶了一顿, 立刻跑了回去。后面跟着的女人和苦力齐齐缩了缩脖子, 那个小少年好严肃啊, 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一念带着人走向领地入口,前方忽然一阵云雾缭绕,一抹极浓的红色落入众人眼中。张宿身穿降红色长袍, 金线滚边,长袍上绣着大片的日月海潮和祥云。华丽,高贵, 但相比仙鹤锦袍的缥缈出尘,这一身降红色长袍有了烟火气。她是金贵的宝物,却仿佛不再那么高不可攀了。我可以更靠近她一点点了。一念垂下眼, 遮住眼中的窃喜。好吧,这只是一念一个人的想法。落在其他人眼里, 只觉得掌门更加有气势了,连她的身影都不敢多看一眼,纷纷垂首跪了一地。“恭迎掌门。”一念从打虎寨带回来的人, 哪里见过这般神奇的场景,膝盖一软也跟着跪了一地,口中高呼:仙人下凡了。张宿对一切置若罔闻,眼里就只剩下一念,少年身上的甲胄完好,连头发都收拾得整齐。一念当初也学张宿,把头发割短了,最后张宿的头发长出来了,少年的头发还是不长不短不像个样子。所以张宿又去买了一瓶生发剂给一念了,现在一念也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了。等等,这么重要的时刻,她为什么要想头发不头发的张宿瞬间把其他思绪抛出去,疾步而来,一念比她走得还快,待二人距离拉近,少年抱拳:“掌门,一念幸不辱命。”张宿看着少年带回来的人,和各种战利品,还有那些气势明显不一样的护卫们,再看向少年冷厉的眉眼,心里一颤,由然生出一种拥抱一念的冲动。好悬她忍住了。张宿强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嗯,你做得不错。”一念身后的护卫们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一念大人做得这么厉害了,在掌门眼里竟然只是不错吗。果然掌门就是掌门。不过很快又想,掌门何许人也,此次还特意出来等他们,想想都觉得好骄傲,虽然这是沾了一念大人的光啦~~一念明知道掌门如此,才是最好的。可是看见对方这般冷淡的样子,他心里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失落。他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跟着掌门进了领地。战利品被摆在领地中央,此次去剿匪的一百人,都有奖励。一念问他们:“你们是要财物,还是要地。”秦秋月他们眼睛一亮,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要地!!”但也有少许几个人道:“一念大人,我们要财物。”不拘是金银,还是粮食干肉。“可以。”一念让阮也几个读书人做登记。如果到这里,还是护卫队的喜悦,那么接下来一念宣布今天会拿出从山寨带回来的食物,让他们吃个痛快时,就是一群人的狂欢了。一念看着欢欣鼓舞的人群,就算受伤的几个人,也在队友的搀扶下,高兴地大声吆喝。就是这样,所有的战斗之后就是尽情吃喝的狂欢,让众人沉浸,让众人期待。等到下一次战斗来临,众人的印象就不止是鲜血和死亡了。张甜甜跟着郑香兰,默默攥紧了小拳头。她瞪着场中光芒万丈的少年,眼里都要冒出火来,总有一天,这份荣耀也会属于她。齐师爷躲在人群里,又怒又怕,这群刁民,简直胆大包天。还有那个穿红衣服的少女,装神弄鬼,区区平民也敢穿降红色锦袍,不知死活。等着吧,等他传信回去,大军袭来,这里的刁民一个都跑不掉。齐师爷心里谩骂的时候,看见领头的小煞神过来了,他立刻蜷缩起身子。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当时打虎寨被围攻,他当机立断混入了苦力当中。武老四死了,他就是战利品中不起眼的一个。武老四没死,那就更好了,他仍然是座上宾。该说不愧是常年混迹官府的人,在自私自利这一块,独占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