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你确定解释得清?”---------发现我真的不适合写存稿,一旦有存稿,我就提不起兴致,而且总会忘自己写到哪里了。所以,我想说的是,存稿到此为止没有了,接下来的日子,裸更走起。不过,如果没有特说明,依然是十点更新哈。--------留言红包同上章哟。现在去送上章的红包啦。大家愉快。第二十三章当天晚上, 肖子校要给药学生上纪律课。顾名思义,就是要讲实践课的纪律要求。到底是要进山, 真有人掉队迷路, 还是很麻烦的。所以, 规矩必须立。余之遇很好奇讲台上的肖子校是什么样子,原本准备好要去教室做一回余同学。结果去食堂吃晚饭时,居然碰到了当初在中医大图书馆碰瓷她的小奶狗。小奶狗名为梁野, 刚到基地那会他远远地看见余之遇了, 可当时人多,她又换了装束,他只觉眼熟, 没认出来。直到在食堂迎面遇上, 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可不就是论坛帖里曝出来的肖教授的女朋友,他的师母大人嘛。卧槽!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毕业论文肖教授会不会签字了, 万一师母大人吹个枕边风,这堂实践课不得领鸭蛋?梁野可没忘,当时管她要微信时,她说:男朋友管得严……肖教授严起来,他不挂科谁挂科?未免被余之遇认出来,梁野几乎是调头就走。他动作太急太猛,不小心和身后的同学撞在了一起。当餐盘落地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近在咫尺的余之遇还上前帮忙。梁野慌了,逃不开的他见余之遇已经拿了扫把过来,忙伸手去接:“不用了师母, 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师母?这回换余之遇怔住,她下意识握紧了扫把。梁野没抢过来扫把,又不敢跑,硬着头皮抬头,傻笑了下:“……师母。”我去!余之遇都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下一秒,她拎着扫把落荒而逃。叶上珠一脸懵逼:“……组长你不吃饭了啊?”又看向略显无措的梁野:“你刚刚叫她什么?”梁野快哭了:“我真不知道她是肖教授女朋友,我没打歪主意,我就想……加个微信来着。那,漂亮的小姐姐谁不想……”追一下啊,还没得逞。现场便议论开了——【那真是师母?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我靠,本人比照片还美好吗?】【怪不得肖教授气色好心情好,原来是带了师母一起来啊。】【果然,男人也是需要爱情滋润的。】【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出差也带在身边,否则怎么放心?】【我能说我失恋了,却还很开心吗?我一定是疯了。】【本来还抱有一丝丝希望,以为是个美丽的误会,肖教授还是我们的。这下实锤了。为了庆祝有师母了,晚上加个肉!】叶上珠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世界。肖子校对此一无所知。七点整,他准时出现在教室。和学生互相问过好后,他身形笔直地站在讲台上,直切主题:“中国有句俗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南城,我课堂规矩是,你们不满意可以把我轰走。在临水,除此之外,我再加一条:不允许私自行动。”话至此,他神色凝肃:“临水山水如画,根据规划路线走,我保证风景是最好的,沿途药用植物也最多。老师把你们带到基地交给我,就得行我的规矩。谁因私自行动而掉队,我不听一个字解释,一律打包退回南城。”教室里鸦雀无声。在座都是上过他课的人,清楚这位从不带点名册,却能准确叫出药学专业每一位学生名字的肖教授的教学风格。课堂上,他穿西装白衬衫,戴金丝框眼镜,满身的学者气质。涉及学术问题,善于引导和启发大家自觉思考,循循善诱。私下里……听其他老师和师兄们讲,他脾气很硬,向来说一不二,且是唯一一个敢在学术上与老教授较真的人。所以,人家才能成为最年轻的教授。而正如余之遇所言,女生对于肖子校更多的是崇拜,男生们则是敬畏。有这样的基础,学生好带多了。于是,肖子校的课堂最没规矩,学生却是最规矩的。丑话不多,点到即止。随后,肖子校针对之后一周的课程安排做简单讲解,说到进山路线,他想起余之遇的投怀送抱,以玩笑的口吻说:“我替你们试过水了,不会游泳也淹不到,我们途经只有一条10厘米深的小溪。当然,男生表现的机会到了,是背是抱,任选其一。”最后讲到实践总结,他说:“大家当是来春游我没意见,我提问你答不出,我再讲一遍也不是问题,但总结中要是没干货,我就要留你多上一期课。基地包食宿,我们谁也不用有负担。”他把握着时间,一分钟都不压堂:“学术上有任何问题,欢迎提问,找不到我时,问你们师兄喜树。这堂课对于你们来说是实践,对他是随堂小考,谁能难住他,这堂课我给满分。”作为助教的喜树小老师挠头笑,学生们则欢呼一声。-------躲在宿舍的余之遇接到许东律打来的电话,可信号太差,断断续续的,她就要去外面接,临出门时想到草药一天没运动了,就领了小家伙一起出去。她那篇反应临水生活和教育现状的稿子发出后,社会反响很大,很多人主动联系大阳网,表示愿意提供捐赠,而这些爱心人士多为女性。许东律在电话里说:“她们的原生家庭基本都存在重男轻女的观念,所以对于你提及的杜青山的女儿杜玲的生活现状很有共鸣,点名要对这类小女孩提供资助。”将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转化为善念善行,去帮助那些和曾经的自己有过同样遭遇的孩子,光想想都觉得治愈。余之遇特别满足。许东律又道:“我们甚至还没公布募捐的消息,已经有人把捐赠的物资送过来了,指名交给你处理。”余之遇轻笑:“他们也不怕我是骗子,把物资卖了变现。”许东律也笑,他说:“总部同意我们在网站上增设公益版块,并拨专款作为公益基金,你抓紧拿出个方案,这笔基金能否用在临水的孩子们身上,全看你方案做得怎么样了。另外趁你在那边,多收集一些资料素材。如果有需要,可以适当延长出差时间。”还延长?要不是有中医大的志愿服务工作牵引着,要不是想为临水的孩子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想想小奶狗那声“师母”,和明显和肖子校有点什么的林老师,余之遇恨不得明天就回南城,免于被卷入狗血的三角关系。聊完工作,许东律斟酌了下,还是决定告诉她:“中新医药似是对增资百创也有意向。确切地说,中新是要并购百创。”意外只是一霎。连主打中药的万阳药业都对百创的代理药产生了兴趣,更别说主营西药的中新医药了。一旦校谨行成为百创的股东,万阳便成百创的靠山,中新医药相当于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与其这样,不如把百创收入囊中。想通了这层关系,余之遇便不觉意外了。许东律又道:“白天我和校谨行见面谈合作的事,他问我,对于网络上屏蔽的新闻,有没有办法再恢复。他看似随口一提,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可校谨行显然无意说太多,他也不好多问,毕竟不是很熟的关系。删除网络负·面·新·闻,属网络公关范畴。在这一范畴,是存在灰色地带的。简单来说,拿钱删帖,是个人和企业的惯用手段。许东律和余之遇都懂其中的蹊跷。校谨行不会凭白无故这样问。余之遇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敏感了,她把此前搜到的百创那款代理药的几起投诉告诉了许东律,说:“我这上网不方便,你再搜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许东律连电话都没挂,直接去搜,结果试遍了各种词条,只言片语都没有。这说明,先前网络上那几起有关投诉的新闻被屏蔽了。针对儿童感冒药可能产生的副作用,在来临水的路上,余之遇其实问过肖子校。他说:“由于儿童身体尚未发育成熟,对药物的抵抗力较弱,除了一定要选小儿专用的感冒药外,医生给药时,都会尽量避开那些对孩子明显有害的成分,如咖·啡·因和ppa。这两种成分因均作用于神经系统,孩子的神经系统未发育完全,含有ppa和咖·啡·因的药物可能会对孩子的神经系统有一定影响。”除此之外,肖子校提及了含有伪·麻·黄·碱、麻·黄·素成分,以达到扩充血管以缓解鼻塞等症状的感冒药,以及抑制咳嗽的感冒药中含有的以右美沙芬为代表的成分,可能对儿童心血管造成的伤害。那天的最后,肖子校还说:“很多药品都需要通过肝肾功能来排泄,孩子的肝肾功能还未发育完全,用药剂量的不精准会给孩子肝肾系统带来损害。不止西药,中药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是药三分毒。”所以,药品基本都有副作用,区别只在于副作用的大与小。余之遇因此才消除了对百创药品质量问题的猜测。百创却屏蔽了那几起原则上来说很正常的投诉。她左思右想都觉得问题不简单,给校谨行去了个电话。铃声完整响过一遍,无人接听。正准备再打,身后有人喊:“草药。”是肖子校,他手上提了个饭盒,站在宿舍楼门口。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你却喊狗子?余之遇不想理他。草药咬她衣角,拉她过去。等她看似不太情愿地走近,肖子校才看见她光脚穿着拖鞋,他蹙着眉心虚揽了她肩膀一下,让她先走:“叶上珠说你没吃晚饭?”余之遇想起“师母”的事,没接他的话,只说:“明天我不跟你进山了。”肖子校不解:“怎么?”余之遇把在食堂被认出来的事说了,末了嘀咕:“我是一个要名誉的人。”……名誉?肖子校瞥她,语气略有不悦:“我让你丢脸了?”至于师母的事,早在肖子校意料之中。虽说帖子删了,可她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女生就算了,必然是有男生念念不忘的,被认出来不足为奇。哪跟哪儿啊。余之遇嗔他,想说我是顾及你身为人民教师的形象,一抬头,便见林久琳站在走廊里。是来找谁的,不言而喻。余之遇把到了嘴边的话和外露的情绪一并收了回去。肖子校没等到下文,目光一抬,也看见了候在他门外的林久琳。他唇角瞬间抿平,脚下却迁就余之遇明显加快的步伐,与她并肩走过去,问:“林老师有事?”林久琳似乎是怕狗,她略显紧张地站得离草药远了些:“关于一对一帮扶的事,我想和你聊几句。”说完对余之遇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余之遇同样颔首,打开自己宿舍门时,说:“你们慢聊。”却未能如愿关门。肖子校抬手撑住了门,对林久琳说:“那进来说吧。”话落,假装看不见余之遇拿眼睛瞪他,自顾自地走到桌案前放下饭盒,打开,对余之遇说:“你吃你的。”余之遇:“……”你是想我消化不良吧?不是,你把女人往我房间带?林久琳就有些进退两难了。原本见肖子校和余之遇一起从外面回来,她心中已是涩意翻滚,现下肖子校明显是为了避嫌,连宿舍都不回,她顿觉难堪。余之遇见她脸色不好,都有些于心不忍,可依肖子校的脾气,他既决定留下,必然赶不动,余之遇都想给两人腾地了,却在触及肖子校带有几分压迫力的目光时,咽下了这个想法,主动招呼了一句:“林老师请进。”算是给了林久琳一个台阶。林久琳笑得勉强:“打扰你了余记者。”余之遇一笑:“没事,我刚刚还想向肖教授了解帮扶细节,正好你来了,我沾光听听。”随即请林久琳坐。肖子校全程置身事外,他坐在余之遇床边,静候林久琳开口。或许是怕草药,也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肖子校的慢怠,林久琳略显拘谨地道明来意。关于一对一帮扶,她自认是个很有意义的活动,可李校长看似有所迟疑,她才不确定是不是方案存在问题,想来听听肖子校的意见。肖子校却先问余之遇:“你怎么看?”余之遇不动声色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人家问你,你问我?都是女人,你当我看不出来她所谓的想来听听你的意见只是借口?然而,就事论事,将关注点放在帮扶行动上,有些话,她又不得不说:“一对一进行帮扶,这个理念非常好。如同国家扶贫,不也是提倡精准吗?只是,临水小学共有五十多个孩子,说他们都是贫困生应该不为过,可此次来的你们中医大的药学生只有四十个。数字差该如何解决?还是不管了,从中挑远最贫困的来帮呢?”同样都是贫困的孩子,有的得到了帮扶,有的没有,没有的怎么办?心里会不会有落差?这是余之遇所想到的。肖子校的视线在余之遇脸上停留几秒,才接口:“李校长顾虑的也是这个问题。他刚刚还在和我商量如何平衡这件事。毕竟,每个孩子单独拉出来,都符合贫困的标准。”可中医大的学生已经每个人帮助一个临水的孩子了,李校长又怎么好意思再向林久琳提要求呢。林久琳恍然大悟:“我们几位老师也准备了一些学习用品。”“包括代班、支教老师和你,把我和喜树,余记者,叶上珠,李校长,以及当地的三位老师都算进来,所需的帮扶用品从余记者捐增的那批物资中补齐。”他说着,把一张分配表递给林久琳,目光却是看向余之遇:“余记者没意见吧?”他早想好了解决办法,而她的物资能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余之遇心里是高兴的。面上却说:“肖教授倒不客气。”肖子校勾了勾唇:“还要感谢余记者慷慨解囊。”林久琳自我反省道:“怪我考虑不周了,下次一定改进。到时候还请……肖教授帮我把关。”肖子校抬眸看了她一眼:“真为孩子考虑的话,该多和当地学校的负责人沟通。”而不是找我。话音落下,林久琳的脸色是真的绷不住了。余之遇也觉得肖子校话说得重了,看向他的目光难免带了几分责备。肖子校无视了余之遇的控诉,他一脸平静地看着林久琳。林久琳站起来说:“谢谢肖教授提点,不打扰你……们了。”余之遇把她送到门口,直到林久琳走远,她才关门,率先发难:“你说话太刻薄了吧?人家一片真心,怎么被你一说倒像是刻意卖乖?”肖子校站起来,靠在桌案前:“我不认自己的表达有问题。况且,我已经足够给她留颜面。没错,她的方案对临水的孩子们固然是好事。但你有没有想过,帮助他们的那些中医大的孩子,他们的经济条件是否允许?”余之遇一怔。肖子校把裤兜里那份名单拿出来:“这里面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来自农村,有六位是家庭经济困难的,其中一位还在靠中医大定向资助才能继续学业。你觉得他们适合帮扶别人吗?”“你或许会说,药学生们准备的帮扶用品也不过就是一个书包,几本书,几个本,并不是大额的捐增。可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是用他们父母的钱购买的,并非是他们劳动所得。他们还是学生,与你我不同。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工资,积蓄做捐增,他们现阶段还在靠父母‘资助’。”“如果有学生因来到临水,看到这里的落后和贫困,自愿给这里的孩子提供一些资助,哪怕只是送一只铅笔,一块橡皮,我都会很欣慰。但我不希望,这份爱心,是中医大,是身为老师的我们,强行转嫁给他们的。”根据自身的能力,自发的帮助有需要的人,是他想要看到的。而她的捐增也是以此为出发点。余之遇彻底哑火,半晌,她说:“没看出来,你还是位好老师。”肖子校没好气:“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余之遇讨好地笑:“那现在怎么办啊?”她是指那个享受资助的学生。这个时候让享受中医大定向资助的学生收回捐增,可能伤及他的自尊心。所以,这次只能这样了。好在,根据志愿服务部那边的统计,学生们个人捐增的物资数额不是太大。“但这种形式的捐赠我不推崇。”肖子校对余之遇说:“我把学生带到这里上课,一方面是专业所需,另一方面也希望借此让那些家境优渥的城市里的学生看到底层之苦,近而让他们懂得珍惜,同时又解决了临水小学的部分经费,我觉得可以了。至于其它,只能量力而行。”余之遇也觉得够了,毕竟,对于临水的帮助,不可能也不应该全部落到他,或是中医大的头上。余之遇也有些感动,感动于他作为肖教授和肖校长的所有考虑和对双方学生的周全。肖子校与她视线对上,一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余之遇不解:“哪种?”肖子校挑眉:“崇拜。”余之遇白他一眼:“别臭美了。”“至于那位林老师,”肖子校看着她,眸色深深:“报备一下,她是我前女友。”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肖教授的求生欲冲突天际。”肖子校:“我不过是说了事实。”余之遇:“这么真实的吗?”校谨行:“我为什么没接电话?”林久琳:“我到底为什么来?”--------没有存稿,还更出了双更的效果,可以求表扬吗?感谢投雷的小天使,本章留言红包规则依旧哈。第二十四章你是我无二无别关于林久琳, 肖子校不说,余之遇也猜了个大概。她从没认为肖子校的感情世界会是一片空白。都是从情窦初开的年纪过来的, 人非草木, 动过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尤其他也一把年纪了,还那样出类拔萃,要说没一两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岂不辜负了青春?余之遇年纪不算大, 但也不是小女孩了。尤其在经历过那场对她而言伤筋动骨的初恋过后,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失恋初期,余之遇确实动过孤独终老的念头, 那时候觉得世界都被颠覆了, 全盘地否定自己,甚至夜夜买醉。却在那么灰暗的时候遇到一个人, 他说:“相信自己,你值得。”连陌生人都心怀善意地鼓励,有什么资格自暴自弃?还有余校长,他分明看出来了端倪,还闻到了女儿身上的烟酒味。他的宝贝虽然调皮捣蛋,却不是坏女孩儿。如果不是遇到了伤心事,她不会作践自己。可她不愿意说,他便不问。只是给刚刚毕业的女儿留下一张卡,说:“不开心就出去走走,累了就回家, 还有爸爸。”去他妈的孤独终老,简直自私又无知。怎么就非得为一场不得善终的爱情而拒绝爱?被人疼,被人宠的滋味,它不香吗?叶上珠说肖子校对她有意思,那点意思,余之遇看出来了。她也承认,肖子校的学识、修养、气度,以及骨子里那点野,无一不吸引她。他去平山接她那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已经在想,给彼此一个机会,万一就是他呢。前女友却在这个节骨眼追到了山里来。余之遇相信这绝非肖子校本意,却还是没藏住那一丝微妙的不悦:“难怪校内论坛出了那个绯闻帖子,肖教授出手那么重,原来是怕人家误会啊。”同在中医大,还是热帖,林久琳会看不到吗?搞了半天,人家或许早知道她这个绯闻“师母”,她还傻不拉几地要给人拍特写。她语气多少有些负气的意味,或许也有试探之意,肖子校的眼眸却沉了沉:“你真那么以为?”余之遇意识到他生气了,她也懒得掩饰突然涌起的那股不痛快,莫名地不痛快,顺带着连最爱的糖醋排骨也提不起兴致。她不想答,用力扣上饭盒:“至于报备,肖教授搞错对象了,你的私事不在我采访范畴之内。”三言两语,把两人的关系推远了。饭盒被肖子校接了过去,差不多是以扔的姿态甩到了桌案上,伴随那“啪”地一声,余之遇被他控着腰抱躺到床上。等余之遇反应过来,肖子校已欺身而上。他腿长,一条撑地,一条屈膝跪到床上,如果不是留有余地用手肘撑住上半身,几乎是压在了她身上,眨眼间将她困在自己怀里。余之遇心跳骤快,而这种受制于人的局面她本能反应是要踢他,但他不是旁人,她也有分寸,没敢朝男人的薄弱处下手,只抬脚照他小腿上给了一下子:“你干嘛,发什么疯?”她原本赤脚穿着拖鞋,刚刚被他压躺到床上时拖鞋已经掉了,此刻,小脚蹭到他腿上,即便隔着迷彩裤的布料,也能感觉到那只纤足的圆润匀称,令人心痒。尤其两人一番动作,她敞怀穿的衬衫被扯松了,露出里面的吊带背心和纤细白嫩的小肩膀,他目光落在上面,火气顿时消了大半。“你说干嘛?”肖子校故意低了低身子,离她的脸更近几分:“自己说错了什么不知道?”“哪句错了?”余之遇不是轻易服软的人,嘴更硬:“反应这么大,不会是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吧。”“能让我恼羞成怒的事情不多,你再敢胡说八道,我不介意给你看看,我让你分分钟闭嘴的样子。试试吗?”他说这话时垂着眼角,沉湛的目光释放出某种危险的讯息。余之遇秒懂他要以什么方式让自己闭嘴,她心尖一抖,下意识抿紧了唇,后又觉得不够,傻气地用一只手捂在嘴上:“你敢!”肖子校没绷住,轻笑了声,“还乱说吗?”余之遇剜了他一眼,不太有威慑力地凶道:“让我起来。”外面走廊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像是喜树和叶上珠回来了,好在壁隔的门开了又关上,很快恢复了安静。草药在门口晃了一圈,回来时两只前爪扒着床边,拿那双小眼睛看着他们,像是在问:你们在打架吗?明明只是被只狗子围观了,却像是干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她耳朵红了,面上还故作镇定地奚落到:“你儿子看着呢,你好意思当着他面欺负人?”肖子校注视那双带着几许羞意的眼,说:“他还小,不懂这些。”言语间被她压在身下的手稍用力一搂,将人带坐起来,顺手给她将衬衫拉正,盖住肩膀:“这次是教训,下次再故意曲解我的意思,看我还会不会客气。”余之遇才发现自己被他看了去,抬手抡过去一拳:“教训谁啊流氓?!”小拳头被他在半路截住,肖子校出言警告:“有些话我只说一遍,只要你承担得了后果,我不介意你再犯。”说完松开手,俯身捡起拖鞋给她穿上,以命令地口吻说:“吃饭。胃不好还不按时吃饭,当自己铁打的?”谁能吃得下?余之遇胃口全无,却听他说:“我第一次做糖醋排骨,手艺肯定不如伯父,不爱吃就挑出来放一边,茼蒿消食开胃,润肺化痰,可以多吃点。”语气虽不是完全缓和下来,也不复先前那么强硬,倒像是在哄她。本以为是食堂恰好做了这两道菜,有剩,他顺便带回来的。没想到他之所以回来晚了,不是因为压堂,而是跑去厨房给她做糖醋排骨了?她只是无意间提起自己爱吃这口,他倒记住了。除了余校长,也没有哪个男人为自己下过厨。说一点不感动是骗人。余之遇压下已到嘴边的逐客令,只在心里骂:狗男人,臭流氓。随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肖子校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站在桌案前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她默默吃了两块排骨后,才说:“那晚,老师没和我说你要跟来上实践课。”余之遇夹菜的手一顿。肖子校的视线落在她发顶:“你是因那起报道事故才要采访我的吧?可那件事很快平息了,我不确定后续你还会不会找我。我一进山,最少也要一个月。我不由想,等我再回去时,你会不会问一句:你贵姓?”反正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也不是没有过,虽说是酒精作祟,到底是她能干出来的事。相比她抖机灵套路他采访,他这分明是算计她呢。余之遇可没忘,当他提起采药实践课时,自己深怕他不同意带上她,还放低了姿态求他。思及引,拿筷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气。“余之遇,我把你带到临水,是为了让你了解我。”肖子校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不急不徐地继续:“林久琳来是个意外。在确定支教名单时,我已在自己权限范围内将她排除在外。当然,这与你无关。”制定支教计划,确定领队和支教老师名单时,他们还没在中医大重逢。肖子校只是恪守,既然是过去式,各自安好,互不相扰便好。故而无意再有交集。“我的修养本不该让我做出当给她难堪这种事。我是借此表明立场,在我这,既已分手,不能做回朋友。如果同事的关系避免不了有所接触,我可以不做这个教授。”肖子校抿了抿唇,再开口时语气坚定也冷漠:“五年足够冷却一段感情,我是她丢掉的人,不是她想捡便能捡得回。”也是五年。余之遇心尖微颤,难免联想到自己。她抬头,看着他眼睛:“你们为什么分手?”肖子校默了一秒,答:“我那时在读博,太忙,没时间陪她,她生病时我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山里,后来还去国外访学交流,远隔万里,我对她的关心只能停留在提醒她多喝水上。”话至此,他自嘲地笑了笑:“她受不了提出分手,说到底原因在我。”这或许是很多恋人分手的原因。两个人的步伐不一致,迁就只能是一时,时间久了,矛盾不可避免。这种时候,男人大多选择事业。女人更是矛盾体,起初总以为喜欢便是全部,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哪怕需要背弃全世界,也没问题。甚至愿意以此证明真心。等付出真心,却没得到足够回应时,便不满足。余之遇相信,林久琳也是试图理解过的,久而久之,便觉得有他和没他也没什么区别了。失望不是一天的事,是一点一滴的累积。这么说来,林久琳也没什么错。兜兜转转之后发现,还是他好,想回头并不奇怪。可显然,肖子校的爱情观不允许。对林久琳而言,他未免绝情。可对于他未来的伴侣,若他说到做到,不与前任有所瓜葛,无疑是幸福。他足够坦诚,余之遇无意再多问,可一想到自己来临水是着了他的道,忍不住损了他一句:“像小肖教授这种大忙人,就应该单身。”似乎是担心余之遇以为和他在一起,会步林久琳的后尘,肖子校说:“以前年轻,一心学术,现在遇到喜欢的人,已有资本做取舍。”“喜欢的人?表白我啊?了解我吗就瞎喜欢?!”余之遇移开视线,没看他眼睛:“怎么取舍?能不出差不进山,还是能随叫随到?”肖子校深看了她侧脸几秒:“我能做到哪一步,不是现在用嘴说。你只要知道,在经历此前那段感情后,我反思过,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他没承诺,但比承诺更中听。余之遇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我在追你,不是最恰当的时机。可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了吗?”见余之遇又要翻脸,肖子校伸手揉了她发顶一下,安抚道:“我是说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