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遇结束通话时,肖子校自身后抱住他,语气愉悦:“和伯父报备了?”余之遇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他怀里:“和他显摆下,要不他总觉得我没人要。”肖子校问:“暑假伯父会来吗?”“会啊。他年年暑假都来住几天,寒假就过年了,我回去。”余之遇偏头:“问这个干嘛?”肖子校亲她侧脸:“等他来了,安排我见见?”余之遇笑盈盈的:“要见家长啊?”肖子校没否认,他说:“见过了,他才放心。”余之遇这次没皮,她嗯了声,答应下来。隔了片刻,她把视线投向窗外,眯眼看了会儿:“你从来没问过我家里的事。”她的家庭情况,肖子校确实不了解。除了知道余父是校长外,在临水时,她只在和他聊寒门是否还能出贵子的话题时,提起过小时候的事。再多的,便没有了。但通过她的性格,肖子校不难判断出来,她父母恩爱,家庭和谐。他没想到的是……“我妈妈不在了,在我高三那年。”余之遇想了想,从母亲的职业说起:“我妈妈是警察,刑警。她经手过很多案子,在市局是挂了名的美女神探。”余校长是在妻子侦查案件期间与她相识,对她一见钟情。年轻时候的老余很大胆,他主动追求,通过一年的努力,把自己变成了警察家属。看似毫不搭边的两个人感情很好。老余尊重妻子对职业的热爱,从不催生,妻子闲时,他陪她去看电影,带她出去旅游。妻子忙时,他做好可口的饭菜送去警局,让她安心工作。妻子怀孕时,他更是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余之遇出生那天,护士把她抱出来,老余说了句:“给我两个妈。”话音未落,人已经朝妻子去了。他亲吻妻子的额头,哽咽:“弦弦,你受苦了。”“我妈妈姓弦,琴弦的弦,单名一个歌字,歌曲的歌。”余之遇回想外婆讲她出生时老余的反应,径自笑了:“我外婆可喜欢老余了,说这个女婿比女儿还贴心孝顺,常感叹捡了个亲儿子。”女儿工作忙,女婿照顾老人家更多,老人家自然喜欢他多一些。尤其,女婿对女儿有多心疼爱护,老人家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余之遇说:“我们家,我妈妈更像爸爸,她总是很忙,查起案来没白天没黑天的。老余则更像妈妈,除了上班,照顾家,照顾我。”但并不妨碍弦歌成为一个好母亲。如果说余之遇的温柔懂事是源于余校长的基因,她的坚韧和正直则完全是受母亲的影响与教育。余之遇始终记得母亲的话,她说:“你是女孩子,要有防范意识,要懂得保护自己。你的心,你的身体,是你最宝贵的,不要轻易交付给任何人。”她还说:“万一没有保护好,你也不要放弃。人这一生,谁都不敢保证是否会行差踏错一次。及时止损,而后涅槃,更需要勇气和智慧。之遇你要记得,这世上的黑暗有很多种,能够冲破它的,唯你自己。”余之遇轻声说:“我觉得我妈妈特别厉害,她好像什么事都料到了一样,知道我早晚会因为不听话而受挫,连鼓励我的话都事先说了。”她是在暗指曾经经受的失恋挫折。肖子校低头,和她脸贴着脸,用这样亲密的方式安慰她。余之遇轻轻蹭蹭他的脸:“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正好高中毕业,本来打算参加完毕业仪式,回家庆祝的,结果仪式还没开始,老余突然来了学校,接我去……见妈妈最后一面。”肖子校以为她会哭,她却压下泪意说:“我从小爱吃甜食,但对牙齿不好啊,老余一直控制我吃糖。我妈妈给我留下的最后的礼物,就是一盒奶糖,偷偷藏在我枕头下面。”从那之后,余之遇总爱在身上带着糖,像是妈妈一直在。而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一粒。肖子校在这时将她转过来,他低头,温柔且不带丝毫情·欲地吻了她好久,放开她时,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问:“甜吗?”无论过去多少年,提及去世的母亲,她的心情都不会好,此刻他身上没糖,便以吻代替。余之遇搂住他腰,把脸贴在他胸口:“不止甜,还特别有安全感。”安全感……肖子校在心里细细咀嚼这三个字,隐隐觉得,他与余之遇走到相爱这一步,正是缘于他在无形中带给她的这份安全感。像是五年前,她醉成那样,都知道向他寻求保护。他轻抚她的背,既欣慰,又安慰。余之遇接收到了来自他的鼓励,她含着眼泪笑着说:“我妈妈是烈士,是英雄。我作为她的女儿,是骄傲的。”在这一刻,肖子校终于懂得了她为什么非追查百创的问题药不可,她那份追求真相的意志,遗传自母亲。“我九年没过生日了。”余之遇在他怀里轻轻地说:“直到今天你送车给我,我特别感激你,没以仪式感之名选择在生日时把车钥匙给我。”距离她生日没几天,他完全可以作为生日礼物送她。但他没有。肖子校才说:“上次你脱险后我想,要是当天你开的是大g,或许是可以撞过去的,反正你胆子大,只要车给力,不成问题。”他才订了车,让栗城去改,特意交代升级防撞护拦。大g并非只是外观硬派,本身更具备强大的防撞技术,再加以改装,碰撞满分。所以,那不是礼物,是肖子校对她的保护,无需仪式感。肖子校承诺:“等你生日的时候,我陪你去看伯母。”余之遇在他怀里点头,半晌,仰脸看他:“反正就是急着见家长呗。”肖子校亲她眼睛:“作为男朋友,不应该主动去获得认可?”余之遇不想因为母亲的去世影响他的心情,九年过去,她已经能够做到平静面对。她故意说:“如果我没告诉你我不过生日,你打算怎么给我庆祝?别说你不知道我生日,车本是我的名,你既然能搞到我的身份证信息,不可能不知道我快过生日了。”什么都瞒不过她。肖子校故作为难的嘶了声:“没想到什么新花样,可能会悄悄在你的大g里装满鲜花,拼个心型什么的?”余之遇笑着评价:“好俗。”她没再纠缠这个问题,改问:“怎么给车落的户?”肖子校坦言:“我请大哥帮的忙。”余之遇恍然大悟,难怪那次校谨行帮她把车送修后,回头管她要身份证,说不是本人送修的,要查验登记什么的,她当时还想,可能有钱人去的修车行要求多吧。余之遇眼睛一转:“校总没说你败家吗?”肖子校回想校谨行当时的反应,说:“他认为江南苑离我那太远,建议我给你换个房。”余之遇笑出声:“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你女朋友呢。”肖子校没说他家校总所谓的换房,是让她搬去他那边。他把她轻拥到怀里:“他和我一样有信心,知道那是早晚的事。”当天晚上,肖子校留在江南苑吃过晚饭走的。他难得有时间,和余之遇一起去超市采购了食材,简单地露了一手,以糖醋排骨收服了女朋友的胃。余之遇不介意他留宿,确切地说,她有心留人。她不是随便的人,更确定肖子校也不是,他们又是以相伴余生为目的在交往,有些事在余之遇看来,是顺理成章的。况且,他三十岁了呢,总憋着怎么行?无奈,她来了例假。肖子校见她一脸挫败与失望,笑的开怀,抱住她说:“我不急。”余之遇一听倒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是我没有吸引力,你不想要吗?”“胡说。”肖子校抱住她,唇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不想要你,在临水那晚会那么难受?之前在办公室会险些失控?”他说着,握住她的手轻轻按在某处:“它是因为心动才动的。”余之遇使坏想捏,没敢,她缩回手说:“谁知道有没有为别人动过。”这话肖子校就不爱听了,他真咬了她耳朵一下。余之遇吃痛,轻哼了声,听他警告:“不许质疑我的清白!”--------随后半个月的生活照旧,却不再是从前单调枯燥的两点一线,余之遇和肖子校,叶上珠与喜树在工作之余,开启了日常约会的模式。有时是余之遇和叶上珠去中医医院蹭吃午饭,有时是那对师徒下班后一起来接女朋友下班。总之,有爱情滋润的日子,如花如水,心情美美。大阳网顺利改版,公益板块开版后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开版第一天便有爱心人士打来电话,表示愿意对留守和失学儿童提供资助,连业界都对大阳网成立公益事业部很是关注,纷纷致电许东律取经。不过,哪些是出自真心,哪些又是抱着功利目的,不得而知。只是,在余之遇看来,功利本身未必就是洪水猛兽。她认为,只要那些偏远贫困地区的孩子确实受了益,便不是坏事。而在公益这件好事开始起步时,距离许东律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六月中旬的一天,夏静被许东律叫进了办公室,等再出来时,余之遇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好。随后,她也被叫过去了,许东律说:“周末中医大要举办毕业典礼,他们团委打电话来,希望我们派记者过去报道一下。你带叶上珠去吧。”毕业曲礼的事此前肖子校提过,让余之遇把周末空出来,到时候随他一起去。除了私人关系,大阳网和中医大现在是合作伙伴,去报道无可厚非。余之遇当然没有意见,见许东律没别的话了,她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许东律知道她在问什么,他没看她,双手撑胯站在窗前,半晌没说话。余之遇静静等着。许久,许东律说:“夏静升总编的申请,总部驳回了。”这结果令人意外,却也不意外。别说大阳网一年内连升两级的先例没有,换作其它公司也是一样,总部不批实属意料之中。但许东律既然能当着夏静的面说自己会全力举荐,对于这件事,他必然是有把握的,总部却没批准,着实令人意外。余之遇刚想问总部是要派人来吗,许东律突然转过身来,拿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说:“你该干嘛干嘛,我去趟海城。”显然是要亲自去总部协调。他为夏静升总编的事如此上心,自然是为护她,余之遇抢在他出办公室前说:“师父,我不能永远在你的羽翼下生活,我是时候单飞了。”许东律回身看她,欲言又止。余之遇莫名不安,她算计着时间,在临近傍晚时打了个电话过去。许东律接了,不等她问,他先说:“我在祁总办公室。”确定他人到了海城,余之遇没再说什么,挂了。随后和肖子校见面时提及此事,她说:“我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肖子校把牛排切好给她,问:“大阳网总部你去过吗?”余之遇喂了他一口,说:“去年年会师父带我去过一次。正常情况下,只有到了部长级别才会回去参加年中和年末的会议。”“大阳集团涉及多领域,高层关系复杂,虽说网站只是个小分支,但你们网站的架构特殊,作为行政总管,总编职权很大,夏静或许能力足够,可她没有背景,你师父要推她上位,有难度。”肖子校给余之遇打预防针:“许东律晋升回总部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他的总编之位,现在看来,总部空降的可能性最大。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要有心理准备。”余之遇自知对于最终结果干涉不了,她也不担心自己,只关心:“你怎么对我们公司这么了解,为了我啊?”肖子校无声笑,他反问:“否则呢,还有别人值得我操心?”“教授,你太好了,不占为己有,我不放心。要不,”余之遇往他身边挤:“你晚上跟我回家吧,我跟你回也行。”自从确定他有心见过余校长后再往下一步发展,他这个女朋友便有恃无恐起来,总在疯狂试探。肖子校捏着她小下巴把她送到嘴边咬一口:“你小心我让你哭着求饶。”转眼到了周末,由于肖子校要以教授身份在毕业典礼上讲话,余之遇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件修身的白色小领衬衣,她说:“校庆那天,你穿的就是这款,我觉得特别好看,移不开眼那种。”她始终视那天为他们的初遇。肖子校深看她一眼:“原来是对我一见钟情。”余之遇搂他脖颈:“是见色起意”肖子校低头:“那现在呢?”余之遇叹气:“色没骗到,只骗了辆大g。”肖子校失笑。到了学校后,肖子校先去忙了,余之遇则和叶上珠开始工作,喜树在他家老师的安排下给两人做助理。中医大每年都会为大四毕业生举办毕业典礼,考虑到学生基本都在实习,典礼都会选在周末,让大家有时间回来参加,近而不留遗憾地结束这一段校园时光。余之遇看到毕业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笑闹着拍照片,她抓拍到一些镜头,有学生看见她,请她帮忙拍合影。余之遇指导他们摆pose,拍出的照片逼格满满。叶上珠和喜树讲起自己毕业时的情景,随口问余之遇:“组长,你毕业时也这么热闹吗?”余之遇被问住了,她想了几秒,说:“……不知道。”叶上珠以为她是因为实习没赶得及参加,倒也没在意。毕业典礼在中医大的礼堂举行,此时,学生们在布置会场,调整横幅,立展板,摆台签。余之遇到后台时,在化妆的主持人还在熟悉稿子。她正在拍照,突然有道女声问:“你是肖教授的女朋友吗?”余之遇把相机从眼前拿开,看着面前的女生,笑了下:“我是肖子校的女朋友。”那个女生很兴奋地说:“我是中药学专业的,是肖教授的学生。”然后,她喊来了正在彩排的同学,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在论坛上看到了她的照片,可因为大四没有采药实践课了,他们还在遗憾,毕业前看不到师母。通过他们,余之遇能感觉到肖子校有多受欢迎,她落落大方地说:“他今天有演讲,我来给他拍照。”学生们笑起来,说原来肖教授谈起恋爱来也和他们一样,要让女朋友见证自己的高光时刻。随后又满怀期待地问:“师母,你会和我们一起拍毕业照吗?”这当然不会了。余之遇示意了下手中的相机,说:“一会我帮你们拍。”典礼准时开始,主持人开场过后,余之遇听毕业生们从《同桌的你》唱到《光明》,用歌声和老同学说再见,与校园和老师挥别,她的眼睛始终都是潮的。毕业不止是今夏的事,也是人生里的一件大事。她是过来人,清楚这场典礼过后,是另一段人生。她羡慕这些毕业生,羡慕他们以如此隆重的仪式致敬青春,她为自己遗憾,遗憾九年前的毕业季,失去了妈妈,五年前的这个时候,失去了陆沉,因而缺失了两段毕业的记忆。然而,只要你不放弃,还会有你爱的,同时也爱你的人出现。余之遇看向台上的肖子校,听他说:“初秋时,教室里依旧会坐满人,可不再是你们。我会记得,你们是我送走的第一届毕业生。能陪你们一程,与你们一起慨叹青春与梦想,我三生有幸。年华不可留,青春势必要从这里散场,但人生也将从这里启航。今天,我们不说再见,只说启程。愿你们此去,前程锦绣如画,他日重逢,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如潮般的掌声过后,他换了一种风格说:“之前校长问我,要不要在毕业典礼上说两句,我说……两句恐怕不够。”话至此,他和学生们一起笑了,随后继续:“这个夏天我和你们一样,永远不会忘。你们是因为毕业,我是陪女朋友毕业。”毕业生的欢呼声中,肖子校看向余之遇的方向:“由于特殊的原因,她当年缺席了自己的毕业典礼。这一刻,我无比庆幸自己昔日的努力,让我能够有机会站在这里,在送别你们的同时,为她圆一个梦。”余之遇因意外和感动,不记得他后来还说了什么,也忘了他说这番话时现场是怎样的沸腾,当她回过神来,肖子校已经从台上走下来,把学士帽亲手戴在她头上,将帽穗从右边拨到左边,完成了毕业拨穗礼。他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说:“那只是暂时的遗憾,不是终身遗憾。之遇,恭喜毕业。”作者有话要说:毕业的这一段,我酝酿了很久。除了要给之遇圆一个梦以外,这个月恰好是毕业季,而受疫情影响,今年有很多的毕业生与毕业典礼无缘了。这样的遗憾,势必是终身遗憾。但我依然希望,在故事中可以得到圆满。---------这一章 ,送给已毕业的你,和早晚会毕业的你。本章留言都送红包。爱你们。第五十八章你是我无二无别毕业典礼的最后, 余之遇在校长亲邀下,坐在肖子校身旁, 和毕业生们一起合影。余之遇做梦都想不到,会拥有一张如此特别的毕业照。她终究没忍住, 因肖子校的偏爱喜极而泣。见她半天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肖子校语带笑意地说:“再哭我可要吻你了。”换作别的场合,他不吻她,她都要吻他,他送了这样一份惊喜,理应获得一个深吻的奖励。但是,在学校呢, 他为人师表, 当着的领导和学生的面,不能失了体面。余之遇把脸埋在他怀里, 不给机会。结果老校长居然过来了,针对余之遇哭鼻子的表现, 他笑道:“还感动着呢。小余记者看在他如此用心的份上, 可莫要考验他太久。古语讲:先成家, 再立业。小肖早早立了业,现在只等你下嫁我们中医大, 他便完成这两件大事了。”下嫁中医大?余之遇有种老校长抢了肖子校老爸剧本的错觉。她抹了把眼睛,鼻音浓重地说:“我怕高攀他。”老校长笑睨着肖子校, “不要妄自菲薄。他的学识和个子确实都高, 但你能让他如此用心, 证明你更技高一筹,你们之间,是相生相克相制。”等老校长走了,余之遇说:“校长这是什么人设啊,你以公谋私他不止不批评你,还来助攻。”肖子校给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你剪的实践课片子是他授意放到校网上的,还有你为中医大公益支教做的报道,他也看过,因此表扬了志愿服务部。他有私心,指望你为中医普法宣传,为中医事业发展服务呢。”所以,当老校长提出让他在毕业典礼上演讲,他表示要为女朋友毕业时,老校长不仅赞同,还问:“要不要顺便把婚求了?全校师生都可以配合你。”恋爱的时间不长,说求婚为时过早。肖子校说:“等她准备好的。”当然,这一番对话,他不会告诉余之遇。余之遇已然破涕而笑,她说:“所以说‘下嫁’都是哄我的对吧?”肖子校轻刮她鼻尖,语气温柔:“不是哄,是替我表态。”当晚,在叶上珠的提议下,肖子校带三个小的去一家私房菜馆吃饭。席间,叶小姐为表达对她家组长的羡慕,承诺喜树:“等你研究生毕业,我陪你。”当着自己老师的面,喜树有些不好意思。余之遇见他脸又红了,悄悄对肖子校说:“作为你的关门弟子,恋爱方面大树怎么不随你?”她家教授淡然道:“我是独一无二的。”之后看时间还早,余之遇提议:“我们去酒吧喝一杯吧?”深怕肖子校驳回,她摇他手臂撒娇:“就当庆祝毕业,反正有你陪着,我也不会醉。”也不是不行。肖子校借此对她提出要求:“以后除非我在,否则你不许喝酒。”她酒量一般,酒品还差,这方面实在纵容不得。戒酒不易。余之遇略显为难:“可你那么忙,又总出差,万一我嘴馋怎么办?”肖子校眸色一敛:“别让我发现,否则……”为了今晚能如愿,余之遇能屈能伸地截断了他:“行行行,犯规我跪搓衣板可以了吧?”肖子校似笑了下:“家里没那设备。”本以为是饶了她的意思,结果余之遇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他补充了一句:“跪键盘吧,家里有现成的。”余之遇:“……”这是在毕业典礼上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教授?我想查验一下。不小心听见了一切的叶上珠小声对喜树说:“我为组长婚后的家庭地位担忧。”喜树拉她去看电影:“老师不会欺负余哥的。”肖子校:“……”也分哪种欺负。余之遇:“……”有些欺负还是可以的。肖子校最终还是同意了女朋友的请求,带余之遇去了一家名为“不三不四”的酒吧。余之遇是酒吧常客,但这家名字野中带浪,环境却很清幽的酒吧她没来过,见到吧台中调酒的美女远远地朝肖子校挥了挥手,余之遇拿眼瞥他,有明显质问的意思。肖子校接收到她的眼神杀,他偏头,附耳:“栗城未婚妻,酒吧街头牌。”等两人走近,头牌开腔道:“我是顺风耳,听见大教授说我坏话了。”“那你肯定听错了。”肖子校简明扼要地为两人介绍:“何媚,不三不四老板娘,我女朋友,余之遇。”何媚也不介意他不三不四的介绍,抛了个媚气十足的眼神给余之遇:“嗨,小遇遇,爱喝酒吗?”确认过眼神,是余之遇喜欢的性格,她坦言:“有这爱好,但他不许,刚刚还在立规矩。”何媚嘁了肖子校一声:“男人都是只许周官放火的,我们就得和他们对着干才有趣。”随即凑近余之遇,低声说:“等我调两杯好酒,给你和大教授助助兴。”从前余之遇认为自己够野了,现在发现比起何媚差远了。她被何媚不三不四的话逗笑,毫不扭捏地提要求:“要烈的。”何媚抬手勾了她下巴一下,语气轻佻:“口味还挺重,我喜欢。”余之遇向肖子校告小状:“我好像被调戏了。”“不是好像是确实。”像很嫌弃何媚碰他女朋友,肖子校在余之遇下巴上轻抹了下,拿出手机给栗城发消息:“赶紧来管管你老婆,居然对我女朋友下手。”那边很快回复:“秒到。”何媚亲自给余之遇调了鸡尾酒,给肖子校递杯时则怼了句:“每次都是老规矩,也不嫌枯燥。怪不得才脱单!”肖子校不带情绪地回:“没你家阿城的本事,初见就敢动手动脚。”“那个混蛋倒是对你吐了个干净。”何媚低骂了句,转头对余之遇说:“不哄你,大教授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儿来,以往都是被我家混蛋喂粮的那个,和他那条单身狗父子相依。”见肖子校皱眉,她更来劲了,示意余之遇往dj台看:“那个漂亮的dj小姐姐对大教授一见钟情,我能留住她全靠大教授美色。可惜他八百年不来一回,人家望眼欲穿,我都看不过去,想给牵个线。”话至此,何媚朝肖子校扬扬下巴,低声告诉余之遇:“为此还和我急过。”肖子校听见了,他说,“别听她胡说。”余之遇托腮看他:“哪句是胡说的啊?你没急?”挑事的何媚就笑了,她拍了下余之遇的手:“好好审他!”然后去忙了。肖子校略无奈。余之遇往dj台看,恰好女dj视线笔直地往这边看过来,她捏住肖子校的手,故意闹他:“那她看你干嘛?不让我来酒吧,自己却是常客对吧?隐藏挺深啊教授。”肖子校俯身,连她带高脚凳一起搬至自己身边,和她紧挨着:“何媚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八百年才来一回。”余之遇揪住他衬衫领子:“要是等会她敢来和你打招呼,我肯定往她脸上泼酒,不信试试。”肖子校顺着她的手劲倾身,故意在她颈窝闻:“确实有点酸。”说得她好像过期馊掉了!余之遇推开他,“在我喜欢你的时候,看谁都像情敌。”肖子校随手解开了衬衫顶扣,姿态慵懒地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从来都没有情敌,你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放心吧。”余之遇当然也只是闹着玩的,如同何媚所言,助兴而已,她没过于纠缠这个话题,看了看肖子校那杯也很精致的饮品,好奇心起:“你平时真不喝酒?滴酒不沾?”“基本上。”肖子校把自己那杯递给她检查,“是水。”余之遇失笑:“何媚有心了。”肖子校也是服气,他每次来,一杯水也能被头牌老板娘点缀得跟鸡尾酒似的,他说:“她可能担心我和这里格格不入。”西装革履,戴金丝框眼镜的小肖教授,或许确实和酒吧的氛围有点不搭,可他骨子里可没外表那么冷漠斯文,余之遇看向他解开顶扣的领口,在他性感的喉结上扫两眼,端起一杯酒,蛊惑道:“尝尝?”“我就不喝了,还要开车。”肖子校捏捏她肩膀:“允许你小酌一杯,微醺不醉。”他应该是没别的意思,单纯说开车,余之遇偏使坏要带歪他,她说:“今晚就考查下你的驾驶技术。”肖子校应该是听懂了,他勾唇笑的表情别有深意。余之遇才喝完一杯酒,栗城就来了,何媚见到他,去了吧台后面。栗城和两人说了几句话,追过去了。余之遇看出丝端倪:“他们吵架了?”“常态。”肖子校漫不经心地说:“他们虽然订了婚,但何媚性子又烈又野,阿城又不太有章法,两个人还是三天两头的折腾,以至于婚期迟迟未定。”余之遇托腮看他:“怎么折腾的?”肖子校握着她另一只手,给她讲了讲何媚和栗情的爱恨纠缠。期间,余之遇趁他不注意悄悄示意服务生上酒,肖子校假装没看见,纵着她又喝了两杯。等她还想再要时,他便没让,说:“别醉。”余之遇贴着他耳朵撩:“是不想给我善后,还是怕我酒后对你乱·性?”肖子校捏着她后颈,把人送到唇边亲了下:“不怕你乱我,怕你醒了不认账。”余之遇哪知道某人对她有阴影,是真的意有所指,仅以为是管她的借口,抱住他腰说:“那还不趁我清醒把正事办了。”从她说要来酒吧喝一杯,他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肖子校忍得难受,他低声警告:“再撩,我荷尔蒙就超标了,不想我在外面办你,老实坐回去。”他当然不会真在外面对她怎么样,余之遇有恃无恐,趴在吧台上笑。肖子校啧了声:“还听不听?”余之遇于是乖乖听他把故事讲完,末了说:“看何媚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好搞定的。”肖子校闻言看她一眼,反问:“你以为自己好搞?”他尾音上扬,再加上那个令人遐想的“搞”字,撩拨得本就对他不怀好意的女人心弦一动,余之遇接不住他这个话题,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去洗手间。”酒吧人多且杂,酒精作用下,清醒理智的没几个,肖子校不放心她一个人,起身相陪。却在经过走廊拐角时撞见栗城把何媚压在墙上热吻,那激烈纠缠的画面哪里像是处于情感稳定期的订了婚的恋人,反倒像在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