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向前一步,心里又开始发慌:“不是我说的,你相信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已经传出去了,你看怎么办吧!”阿寺抬手抹泪,模样可怜兮兮的。清影想也没想,直接说道:“我去向皇上求你,我娶你。”阿寺心里开心极了,面上却还是哭哭啼啼的:“你要娶我我还不愿意嫁给你呢,谁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过了门会不会对我好,会不会打我,你是练家子,我弱女子一个又打不过你。”“不会,我会对你好。”清影抬手,想要给她擦泪,又收回来,很是无措。“郡主还没有嫁人呢,我得比她后嫁才行。”“那等郡主嫁了,我立马娶你过门。”阿寺想要的目标已经达到,偷偷勾了一下嘴角,又说:“再说吧,我还得看你好不好,好才嫁。”“我走了。”阿寺抹抹泪儿,转身欲走。突然,手腕被清影握住,她回头望他。“怎么?”清影从衣襟里拿出一只钗子,样式简单,黄金做的钗身,钗头有两朵小小的金花,花蕊缀着两颗石榴红的小玛瑙宝石。“给你。”阿寺接过来,她还挺喜欢的。“至于香囊,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亲手绣一个送给我,我再换下来。”想着,他又说:“你还想要什么,下次出宫再给你买。”阿寺想了一下,没想起,说:“想在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告诉你。”清影:“好。”青萍站在暗处,默默偷窥他们二人,气得手都握成拳头。这个傻哥哥,还真是被阿寺给算计了,那传言分明就是她阿寺自己说出去的!可是阿寺为什么要算计哥哥呢?骗财?骗色?骗感情?第二日,青萍直接了当地给清影说:“你要娶她,我不同意。我看不惯她!极其看不惯!”清影站在宫墙上,手里拿着一把弩,正在瞄准一只飞进皇宫的小鸟。“你不止看不惯阿寺吧,这宫里谁是你看得惯的?”食指扣下,只听“咻。”的一声,那鸟儿中箭落地,抖了两下后便一动也不动,死透了。“对,我都看不惯,一个皇帝不广纳妃嫔绵延子嗣,偏偏跟自己仇人的女儿纠缠不清,那郡主也看不惯,不知礼仪尊卑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勾引陛下,阿寺就更看不惯,竟算计到我亲哥哥头上来了。还有你,明明一个娘生的,怎么就那么笨!”青萍说完,心里的闷气总算消了些,可想着又更气了。“咸吃罗卜淡操心。”清影回一句。青萍“……”有点道理。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这天,太皇太后将张妙仪叫到自己寝殿里,“妙儿,你过来,坐外祖母身边来。”张妙仪依言过去,脸上始终带着温婉的笑。有太监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个绿色的小瓷瓶。太皇太后拿到手中,又给张妙仪:“妙儿,这个可是好东西,西域那边传过来的,但凡男子服下,都会神魂颠倒迷醉不已。”张妙仪接过,瓷瓶冰凉,“外祖母的意思是?”“妙儿聪慧,知道该怎么做,就不用我这个一把年纪的外祖母来教你了。”“妙儿懂了。”张妙仪行礼后屏退。“站住!”太皇太后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张妙仪回头:“外祖母还有何吩咐?”太皇太后:“前两日听说你长姐张宁熙失踪了,你父亲张丞相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找到人,看来是找不到了,以后,你便是相府的希望,也是哀家的希望,你万不可辜负。”“是,妙儿谨记。”“若是没有惩罚,大多数人是记不住的,所以哀家想,若是此事失败了,三十鞭子够不够,妙儿觉得若是不够,还可再加。”“够了。”从寝殿出来,张妙仪又去了小佛堂。她先净手奉上香,才跪在长公主的牌位前,两眼泛红:“娘亲,当初太皇太后有打过您吗?妙儿想,应该是打过的吧。”五月的天已经暑热难挡,未央宫里放置了两个冰盆,嘉诺坐在垫着玉簟的贵妃榻上,手里正拿着冰酪在吃。面前的小桌上已经空了三个瓷盅。“郡主,您可别吃了,过几日来葵水肚子会疼的。”阿寺在一边劝。“不,太热了,我就吃最后一碗,这碗吃了就不吃了。”嘉诺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瞬间冰冰凉凉。阿寺劝不住,皱着眉在一边摇扇。这时,宇文允处理完政务回来。阿寺立马跪下道:“陛下,您劝劝郡主吧,她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吃了三碗冰酪,郡主本就体寒体弱,那经得住这般。”宇文允看到小桌上的空瓷盅,再看嘉诺一勺一勺的快速舀着吃,两只眼睛还偷偷看着他,宇文允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抢了她手里的瓷盅。“不能再吃了。到时候又喊肚子疼。”宇文允冷声说。接着又吩咐阿寺:“以后未央宫每日只能领一碗冰酪。”阿寺:“奴婢记住了。”嘉诺不愿意了,起身在榻上站着:“二哥哥,三碗行不行啊,一碗太少了,不够吃。”“不行。”“我不,我就要三碗!”嘉诺气得跺脚。见宇文允冷脸看着自己,她更是生气:“宇文允,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要吃冰酪你都克扣。”殿里还有小宫女和太监在,她又直呼他名讳,吓得一众宫女太监纷纷跪地。宇文允气得一把扛起她,往内间走,大手打在她小时候经常挨打的地方:“真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是吧,看朕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别打我,宇文允!”嘉诺胡乱挣扎,可力气太小,一点用也没有。掀开帐幔,宇文允将她扔在软榻上,自己也跟着俯身下去:“再叫个宇文允试试?”她后面被他打得好疼,嘉诺一手揉着,一手指着门:“宇文允,你出去。”“出去?我更想进去。”他埋首亲她。嘉诺不解:“进哪里去?”第29章推搡间, 嘉诺领口微微松散,肩颈锁骨一片凝霜赛雪般的白, 饱满的弧度随着她微喘的呼吸起伏。宇文允看她的眼神越发深黯, 手指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身体, 懂么?”他喑哑低沉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来。距离之近, 那灼热的气息烫在嘉诺的鼻尖儿, 她摇摇头, 眸子依然纯澈无邪:“不懂。”那天, 他又将太医刘屏叫进了宫里,探诊一番,刘屏说他身体确确实实没有问题,他信得过刘屏,但是怕有误,又叫了其他的御医, 也都说没问题。现在, 他想试一试。“诺儿, 让二哥哥欺负一次,男女之间会疼的那种。”他埋首, 贴近她耳畔吻她:“好么。”嘉诺心里咯噔一下,平时咬咬啃啃她也就算了, 还想要……!她厉声拒绝, 推他:“不行。”她最怕疼了。宇文允把她乱挥的小手按在头顶:“就一次。”“不,说了不就是不。”嘉诺着急得不行,雪白的脸颊上泛出红晕, 耳朵也跟着红了,细长的睫毛轻颤:“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儿吗,冰酪不让吃,又打我,还想欺负我。”说着,她声音变得黏黏糊糊的。“你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宇文允心跳一滞,停止密密细细的亲吻,起身看她。嘉诺眼睛里含着水光亮晶晶的,“我说的是认真的!”她学会威胁他了。“好,不欺负你。”宇文允妥协,怕她哭,更怕她的威胁的话。“那再让我亲亲。”嘉诺点头:“嗯。”她很是不明白,为什么二哥哥就那么喜欢亲她,还一副很是享受的表情,闭着眼又是沉迷。“还有我的冰酪,你不准克扣我。”她还记着呢。宇文允加重咬她一下脖子的肌肤,“就一碗,再讨价还价我就欺负你。”“哼。”嘉诺轻哼一声,不再说话。好一会儿,宇文允才放开她,夕阳沉下,天色微黑,帐幔里昏暗的光线中,嘉诺又看见宇文允眉心隐现的水滴。她细白的小手伸过去,食指轻点在他眉心:“二哥哥今晚又会冷吗?”宇文允不骗她:“嗯,等下我去偏殿睡觉,你别过来。”“不,二哥哥你就在这里,你抱着我你就不会冷了,上一次不也是这样吗?”嘉诺还记得被劫走的那晚。水滴毒发会让他失去意识,宇文允怕自己会伤到她,“诺儿,你乖一些。”嘉诺突然就抱住他,抱得紧紧的,“我不许你走。”“你别闹,听话。”宇文允哄她。她才没有闹,也没有耍脾气,语气坚定道:“我不要你走,我要帮你!”宇文允无耐,伸手拂上她后颈,嘉诺立即躲开:“你不要点我的睡穴。”她又求他:“二哥哥,试一试好不好。我不想让你伤害自己,你的手心全是划痕,每次摸我脸的时候都好硌人,求你了。”她放手看他,一双眸子水盈盈的,好温柔。上次有她在,他确实感觉到没那么冷。宇文允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若我失控要伤你,你就用它刺我。”他还是怕万一。嘉诺接过,紧紧握在手心里,答:“好。”天色渐黑,外殿的宫女和太监全都屏退,青萍连阿寺都叫走了,门口只她一人守着,片刻后,清影也赶来。未央宫有正殿,还有好几处偏殿,他们二人没想到皇帝和郡主会在一个房间里。天全黑的时候宇文允开始发作,身体颤抖,冒冷汗,然后便是五脏六腑冰锥的疼。嘉诺紧紧抱住他,可他还是喊冷,体内冒出如烟的白色寒气,体温如水。榻上有被子,嘉诺拿起来将自己与他裹在一起。“冷……”宇文允痛苦地沉吟。嘉诺也被他冰的冷,手不自觉的哆嗦,慢慢去拿他冰冷的大手握着,她嘴里有温度,是热的,低头朝他手心呵热气。冷和疼宇文允控制不住,可体内的躁他极力控制着,那会让他失去意识,会伤害到怀里的人。还是觉得冷,他解下自己的衣服,又解嘉诺的。宇文允紧紧抱住她,似是要把她镶进自己的骨血,贪婪地索取温度。殿内安静的出奇,这次没有听到摔东西的声音,也没有宇文允沉痛的吼声,青萍和清影对视,眉头微蹙。“哥,要不要进去看看?陛下该不会出事了吧。”青萍道,这么安静,她怕宇文允是在里面死了。清影:“嗯,你去。”这是郡主的宫殿,他进去不方便。外殿打开,绕到后庭,青萍先是去了几处偏殿找人,发现都没有,最后她才去正殿。有珠帘泠泠响起,嘉诺:“是谁?”殿内没有灯,隔着帐子,嘉诺只看见一抹暗色的身影。青萍顿住脚步,“郡主,陛下在吗?”“二哥哥在这里,他好很多了。”嘉诺答。宇文允忍痛开口:“出去。”青萍连忙退出来。清影脸色担忧,问:“怎么样?”“好奇怪啊,陛下和郡主在一起,殿内东西完好无损,一件也没有摔,而且听方才陛下叫我出去的语气,他的意识是清醒的。”青萍眉头蹙起,疑惑不已。清影猜想片刻,说:“陛下能这般安静,或许是因为郡主。”有没有可能,解药并不是药,而是人?翌日,天大亮。嘉诺迷迷糊糊的被痒醒,手心里有东西,宇文允正伏着在亲她。“诺儿,动。”上次宇文允教过她,嘉诺依言。她还没见过,抬起一点脑袋想要往下看。忽地,宇文允伸手把她眼睛盖住了。“别看。”宇文允气息沉沉。嘉诺不解:“怎么,很丑吗?”宇文允:“嗯。”她还什么都不懂,不想让她看到。半晌后,宇文允收拾好残迹起榻,今日不上早朝却还有一堆公务等着处理,他让嘉诺再睡一会,自己出去了。还是很快。折腾一晚上,嘉诺困得不行,又睡去。之后,阿寺进来过一趟。端着皇帝吩咐煮的暖身子的汤,叫醒嘉诺“郡主,先喝暖身汤再睡。”已到晌午,太阳正盛,殿里没有冰盆,嘉诺却不觉热,掀开被子坐起身,宇文允起身时候便把衣服给她穿好了的。暖身汤不苦不涩,还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嘉诺喝下。这一觉又睡到了半下午。张妙仪从国子监下学后便往未央宫来,今日嘉诺没有去国子监,她得过来看看。此时嘉诺正在用膳,夹了一块青笋放进嘴里,口感爽脆。“这是什么时辰,你用的是午膳还是晚膳啊?”张妙仪在她对面坐下,看嘉诺吃得急,拿过小碗给她盛了一碗汤,“喝口汤,别噎着了。”嘉诺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才说:“昨晚失眠一夜,今儿白天补觉去了,现在吃的算是早膳吧。”“晚间本就是用来睡觉休息的,你这样失眠可不好,太伤身体了,我看你今天白天睡觉,晚上怕是又睡不着,如此循环哪可以,等天黑了,你让阿寺去煮一碗安神汤。”张妙仪喋喋说着,又抬眸看向一旁布菜的阿寺:“阿寺,你可要记住了。”张小姐对自家郡主好,阿寺也乐得开心:“是,张小姐,记住了。”她就是不说,阿寺也是要准备的,而且安神助睡的香囊她都做好,方才已经放在了嘉诺床榻的枕头下。之后,张妙仪又给嘉诺说起今日上学的事情,学了什么课,夫子们又都惩罚了那家小姐,那家小姐被打手心哭得可可怜怜。说到有趣处,嘉诺情不自禁的笑,张妙仪和阿寺也笑,殿内一片欢声笑语。以至于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吃饱了,嘉诺挽着张妙仪去后庭散步,消食。“妙仪你看,我种的鸳鸯藤。”她手指着地上松软泥土中的青色花苗,“刚种下的时候只一点点,现在都长出新叶子,好像快牵藤了。”说着,她嘴角勾起漾出笑意,夕阳橘色的柔光映在嘉诺的脸上,愈显得温柔娇艳。张妙仪的眼神从嘉诺脸上移开,看向花苗,道:“嗯,好像是。”“那得要赶紧搭花架,好让它攀藤,鸳鸯藤花期长,五六个月呢,说不定今年还能见到它开花。”“诺儿,你怎么知道?”张妙仪问。“在书上看的啊。”嘉诺提着裙角,身子蹲下,无比喜爱的眼神看着她的花苗。阿寺在一旁说:“郡主喜爱这花,日日亲自浇水,种好的第二日就让奴婢找来好些关于金银花的书,细细研究,就怕有一点闪失这花儿养不活。”阿寺也蹲下来,“不过现在好了,不仅活了下来,还长得极好。”说搭花架就搭花架,阿寺命小宫女找来花匠,并带着竹条。花匠正要动手的时候,嘉诺拦住她,“我自己来。”张妙仪:“诺儿,让花匠来吧,你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阿寺附和:“是呀郡主。”嘉诺依旧不肯,她得亲自动手让花神看到自己的诚意,好让她的愿望实现,让她和二哥哥一辈子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离。两人始终没拗过嘉诺,只好在一边皱眉看着。周围还站着一众宫女和小太监,各个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嘉诺不会,虽然花匠在一边分说,但她手脚生疏得很,一根竹条要弄好多下才合格。突然,食指刺疼,嘉诺眉头皱起,张妙仪见了立马上前,一脸紧张地问:“诺儿,怎么了?”摊开她的小手,才见食指被锋利的竹条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渗出来。阿寺:“快,去叫御医来。”有小太监应声领命,走到外殿的时候正好碰见宇文允,见小太监神色焦灼,脚步匆忙,问:“怎么了?”“郡主搭花架割伤了手,奴才去请御医。”小太监刚说完割伤手,宇文允便加快步伐往后庭走,花|楼下,嘉诺站着,旁边张妙仪拿着她的手在吹。宇文允眉头一蹙,眼神也发暗,过去一下便抢过嘉诺的小手,指头有血迹,他心脏募地泛疼。嘉诺看着宇文允,方才还能忍着,现在彻底忍不住了,带着一点儿哭腔的软糯声音朝他撒娇:“二哥哥,好疼呀。”下一息,宇文允便把她受伤的食指含进嘴里,他将腥甜咽下。嘉诺手颤了一下,但暖暖的温度包裹着,好似没那么疼了。吮两下,宇文允才拿出来,又细细检查伤口看有没有细刺在里面,确定没有了,对着跪了一地的宫人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要郡主自己动手!”愤怒的语气,冷寒摄人。宫女太监们别说不敢回话了,大气都不敢出,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是,二哥哥你别怪他们,是我自己非要搭的。”嘉诺解释。“阿寺,你不知道拦着吗?!”宇文允又把矛头指向阿寺。嘉诺看宇文允一张脸冷森森的,气极了,她又道:“更不怪她,二哥哥好了,我也不是那么疼,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她怕二哥哥会罚阿寺。“你别罚她们,也不要罚阿寺。”此时,御医快步赶来,回到殿中,清理伤口后,撒上药粉,然后再包扎好。之后御医又留下两一盒药粉和包扎用的绵纱。“郡主无碍,伤口不深,一日换两次药,两三日便可恢复。”御医道。宇文允捏着她另一只手轻揉,总算是松口气。站在一旁张妙仪也暗自舒口气,微蹙的眉头展平。再看宇文允把嘉诺抱在怀里,像是护着珍宝一般,还有方才宇文允刚到的时候,一把就把嘉诺的手抢了过去,给她吮血既紧张又心疼的神情,而诺儿,也这般依赖宇文允。张妙仪藏在衣袖里的手渐渐握拢成拳,指尖用力掐着手心软肉。“既然诺儿无事,那妙仪便告退了。”张妙仪福身。宇文允冷声应答,看也不看她一眼。人走后,嘉诺从宇文允身上起来,又往后庭去。宇文允跟上,“诺儿,你还要做什么?”她看着一地的竹条,还有那两两一组的花苗,道:“我伤了手,这下不能搭花架了,可怎么办呀?”“让花匠来搭。”宇文允说,还没走的花匠便立马上前来。嘉诺急道:“不行,别人搭的就没有诚心了。”宇文允一直记着嘉诺说鸳鸯藤许愿的事情,没想到小姑娘竟这般执着,他说:“那我搭可行?”嘉诺想了想,愿望也是与二哥哥有关的,她道:“嗯。应该行的。”然后嘉诺便在一边看宇文允拂起袖子搭花架了,花匠亦在一旁分说,他也照着做。约莫一刻钟,花架便搭好,宇文允又蹲下身子,把鸳鸯藤长出来的那节新藤用草叶轻绑在竹条上,以诱导藤蔓攀爬。天气有些热,宇文允额头出了层细汗,嘉诺拿着丝帕给他擦。“二哥哥,你真好。”心里欣喜,她盈盈浅笑笑,琥珀一般纯净的眸子里闪着光,灵动至极,一张小脸也鲜妍明媚。宇文允抬手手背拍了她额头一下,嘴角不自觉勾起。她努嘴一下,又抬步走“二哥哥,你饿了吗,我们去用晚膳吧。”说着,小手去牵身侧宇文允的手。宇文允躲开,并把手在她眼前一晃。脏兮兮的,全是灰尘和泥垢。他问她:“还要不要牵?”“好脏呀,不牵了。”说完,嘉诺提着裙摆,小跑到宇文允前面,粉白的一抹纤细倩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宇文允冷斥一声,这是嫌他脏!可那清寒的眼却浮现出莫名的温柔。饭桌上,嘉诺才吃没多久,也不是很饿,小口小口的喝着汤。宇文允问:“愿望是什么?”“之前都和你说了,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你怎么还问!”“那我猜猜。”嘉诺看向他,等他的猜想,心里腹诽,二哥哥不可能猜得到!只见宇文允慢条斯理的吃着菜,又喝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要和二哥哥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你,你偷听了是……”嘉诺惊得眼睛大大的,觉着不对又立马抬手捂住嘴。宇文允:“我猜对了?”“不是!没有!”嘉诺道,加大的音量更显心虚。宇文允挑了一下眉,不再说什么。看嘉诺没吃两口,他往她碟子里夹菜,都是她平日爱吃的,又把一盏芙蓉羹推过去,“吃完。”嘉诺解释,“半下午的时候才吃过,不饿。”他还以为是他说了愿望她不开心了,所以才没胃口,听她这么说倒也放心了。最近天气热,晚上睡觉的时候,嘉诺不愿意在让宇文允抱,自己往榻里边躲,可宇文允也跟过来,最后她一双手撑在他胸膛将他抵着。“你不许过来!”她努着嘴儿,凶巴巴的。宇文允轻松拿开她的小手,一伸手臂就又把人揽到怀里来,指腹轻轻摩挲她小脸,“愿望猜对了是不是?”嘉诺咬唇,不说话。“嗯?”他又问,手指移到她柔嫩的唇上,不让她咬唇。那样嫩,他怕她会把自己咬破。“才没有呢!你自作多情。”嘉诺张嘴就咬他手指,但也是轻轻含了一下。他猜对了,那日每种下两棵花苗,她都是许的同一个愿望。此地无银三百两,看她那心虚的小动作,宇文允知道自己猜对了。埋头下去,又无比爱怜地轻吻她唇角。闹了一阵,嘉诺累了,宇文允也不强迫非要抱着她睡,只移过去离她近一些,侧身看她乖巧睡颜,静静听她清浅的呼吸声。他也无比期望着愿望能实现,嘉诺能一直陪着她,不离不弃。张妙仪回到寝殿,房门关上,一把摔了桌上的茶杯茶盏,觉得不出气,她又走到铜雀架前,拿起上面的花瓶瓷器,珊瑚琉璃就扔。月夫看得出,每次小姐见郡主都是极开心的,是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的发自内心的开心和喜悦,可回来,小姐总是不高兴,要发脾气。月夫不懂,小姐这是怎么了。他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小姐,你别生气了,奴好心疼。”张妙仪掐着腰间粗糙的大手,“你放开,滚出去!”“奴不放,奴是小姐的狗,小姐不开心,奴就陪着,取悦小姐开心。”尽管手已经被掐出了血,可他任然不放,反而贴得更紧,身体的疼痛让他愈加的兴奋。那处还在,此刻涨得紧,张妙仪转过身问他:“你不是告诉我,你已经是太监了吗?”月夫眼眶泛红,低哑的声音道:“那日,奴见小姐喜欢,见小姐享受,奴便改变了主意。”他把人往桌上一放:“奴再让小姐享受一回。”“你滚!我让你滚!”片刻后,红烛滟滟,张妙仪半撑着身子,眼里映照着一簇柔光,靡靡妖欲。书桌一晃一摇,将她摇上云天。耳畔回响月夫一声一声沉吟的爱语:“小姐,奴爱你,奴爱你,奴愿意将一切都献给小姐……”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或许是两个时辰。“小姐,为什么郡主让你既开心又生气?”月夫将张妙仪放上床榻。小姐享受过了,他自己背过身。张妙仪意识尚未全部回拢,懒倦地动了一下身子,说话的气息都弱弱的:“她挡我的路。”上次他说错话,小姐便打了他,这次他不敢再说要杀郡主,但是听到说郡主挡路,月夫眼神一凌。如果小姐为难做出选择,他可以帮小姐做选择,但是得背着小姐。这时,只听张妙仪又道:“你知道的,我的事情一向都是自己解决,你不能为我做决定。我要杀谁他也只能死在我手里,若我要杀郡主,你还得给我保护好她,让她在我面前死去。懂么?”可她会杀嘉诺吗?“奴懂了。”月夫答。“你快点完,小蛇饿了。”“是。”月夫加速,缓缓闭眼。嘉诺半梦半醒间醒来,发现宇文允又把自己圈在了怀里,一双手死死的抱着她,肚子隐隐作疼,她眉头蹙起。“二哥哥,你放开我。”因为疼痛,她声音极小极小。好似有感应般,宇文允立即清醒,“怎么了?”“肚子疼。”宇文允伸手探,嘉诺也感觉到了:“是葵水提前了,好疼呀。”“你先躺着,我让人去叫御医。”话未说完,宇文允便起身往外走。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亵衣衣角上沾着她的血迹。阿寺在殿外守夜,见宇文允出来,她欠身行礼,低头时看到了他身上的血。“快去传女医!”“是。”阿寺见血便开始紧张,宇文允说的女医,她也听成了御医,还有皇帝身上的血,她只想着,是皇帝受伤要传御医。所以她抬步便跑,用最快的速度往太医院赶。宇文允回到内殿,给嘉诺倒了一杯热水,扶她起身:“诺儿,先喝口热水。”嘉诺喝完,宇文允又伸手,大手覆着肚子给她轻轻揉着,她额头上出了薄汗,身子却是冷的,唇色煞白,宇文允又躺下去,把她抱着。自己的一颗心也疼得收紧。“忍一会儿,女医马上就来了。”嘉诺已经疼的不想说话了,缓和几息后艰难开口:“我再也不吃冰酪了。”第30章宫中御医和女医不同, 女医更倾向于女子方面的病症,药箱里常备的药物也不同, 由于阿寺请来的是御医, 没有带着即时止痛的药丸儿, 要重新煎药, 耽搁了大半个时辰。阿寺被罚跪在殿门口。殿内, 宇文允给嘉诺喂药, 她从小就怕苦, 而这个药更是又苦又臭,她闭着嘴不肯吃。哄了一会儿,宇文允没什么耐心了,再看她疼得一张小脸煞白,眉头紧紧蹙着,便放冷了声音道:“喝不喝, 再不喝我就捏着你鼻子灌!”他既心疼她又生气。嘉诺抬眸看他, 一张好看的脸又冷又沉。二哥哥生气了。“啊。”她乖乖张开小嘴儿, 不闹了。实在是苦,比以前喝的任何一种药都苦。刚喝进嘴里, 嘉诺就吐了出来。“你自己喝,算着一口气灌下去。”宇文允给她擦嘴, 浓稠的褐色药汁弄脏了他的手。他也不嫌弃, 还凑过去亲了她嘴角一口,嗓音也变得温柔:“好不好,嗯?”嘉诺好像被蛊惑了, 答:“好。”然后接过来,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捏着鼻子,然后闭眼,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喝完,宇文允拿清水给她漱口。“我想要吃蜜饯。”嘉诺苦得眼睛泛泪,水蒙蒙的。“嘴巴里好苦。”“等着。”宇文允出去给她拿。片刻后,蜜饯来了,嘉诺小手拿着碟子里的蜜饯吃,喝了药水,好像是没有那么疼了,阵痛变成了隐痛,还能忍受。方才没有注意到,嘉诺垂眸看自己的衣裳,一片红色。“阿寺。”她朝着外面喊。宇文允知道,她是想唤阿寺进来给她换衣裳,打断她,“别叫她,我给你弄。”嘉诺眼睛登时睁大,她那么多血,还要换月事带,二哥哥竟然说他给她弄。“二哥哥,不用了,阿寺来就好。”宇文允没说话,直接过来抱她去浴阁,水池前,他站着帮她解身上的脏衣服:“好点儿没有?”“好点儿了。”嘉诺垂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解开她的暗扣。里面是她雪白的身子,饱满的软,还有纤细一握的腰肢。嘉诺有羞耻心,可在宇文允面前没有,她只把他当成二哥哥,无视性别。看着她的美好,宇文允一颗心都在发颤,他滚了滚喉咙,气息压得很低:“要不要二哥哥帮你洗?”以前都是阿寺帮她沐浴洗漱,宇文允想到这里,心里莫名的排斥。又把人收进怀里抱着,他真想把她藏起来,不要任何看见,不要任何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