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没错，周景琛此刻确实是暴怒异常，但，仅存的理智让他不可能对周栖玥发火。而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烟抽了快半包，默默地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这样还是让周栖玥觉得煎熬极了，本来以为哄两句就完了的事情，现在看来，比她想象中更棘手，周景琛这个样子，让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准备了一路的话此刻在喉咙边打转，哽得不行。钟表一分一秒地转动着，周栖玥维持着这打坐一般的姿势也坐了好久，紧张的心情都给坐没了，瞌睡虫也给坐出来了。既然周景琛不说话，她就顺势这样打会儿瞌睡吧。“说吧。”周栖玥眼皮子一耷一耷的打着瞌睡之际，周景琛冷不丁开口了，沉默过久加上抽了那么多烟，嗓子有些哑。周栖玥一个激灵回过神，看向周景琛的眼神有一瞬间茫然，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一秒入戏，可怜巴巴地道：“你终于肯说话了。”眼眸湿漉漉的，因为刚刚憋了一个呵欠回去。周景琛看着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给小丫头委屈哭了。缓了缓神色，扯出一张纸巾走到她身边坐下，动作轻柔地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渍，眼神温柔又含着周栖玥一时分辨不清的晦暗情绪，“之前不是说跟他只是邻居，不喜欢他的吗？”周栖玥来不及去细想他的眼神，闻言垂着头不太自然地道：“那是之前嘛，后来、后来就喜欢了。”周景琛捏着纸巾的手一瞬间攥紧，缓缓垂下来背在身后，“很喜欢吗？”周栖玥点点头：“还挺喜欢的。”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气又要涌上来，周景琛竭力克制着，不想吓到她，“喜欢他什么？长得好看？学习好？有钱？”周栖玥愣了愣，挠挠头，“都、都有吧……”周景琛嗤笑一声，“我以为我们栖玥是不会被这些肤浅的东西骗走的。”周栖玥：“……”揣测了一下他这话里的意思，周栖玥又补充：“其实他真的挺优秀的，跟别的男生不一样，而且对我也很好。”“我对你好吗？”周景琛问。周栖玥毫不犹豫：“好啊。”“我长得好看吗？”周栖玥：“好看啊……”“你上大学前的功课都是我给你补的，我上学的时候也是第一名，你也是那么崇拜过我的，至于钱，我以为我现在比他更有能力赚钱，物质上我和家里都亏不了你。”周栖玥听得懵逼：“啊……”周景琛下颌微绷，盯着周栖玥的眼睛问：“你觉得他比我更优秀吗？”周栖玥：“……你，你当然也很优秀啊。”周栖玥完全没理解他到底想说什么。“那你喜欢我吗？”周栖玥轻笑一声，“当然喜欢，你是哥哥啊。”周景琛喉结微动，眼神复杂：“我是说，抛开哥哥的身份的话，这样的我你会喜欢吗？”周栖玥：“……”到底是他说错了，还是自己理解错了？哥哥就是哥哥，怎么能抛开哥哥的身份，抛开哥哥的身份那是什么？周栖玥心里惊讶极了，脸上也没控制好表情管理，微张着小嘴，一时失语。这特么，这周景琛，不会真的不仅仅是普通的妹控而已，难不成还真对自己的妹妹有了不该有的感情？？？周景琛看到她脸上的惊讶无措，也知道自己是真的吓着她了。眉眼微敛，再抬眼，又是那副温柔的好哥哥模样，“我的意思是，你所说的这些被他吸引的条件，你哥哥就都已经拥有了，你要找的人，应该要比我更优秀才对。”周栖玥微微松口气，原来如此。她很想说客观来讲，赵十初是真要比你优秀那么一点点的。他那智商，能比得上的人也没几个。而且，赵十初未来可是药学界的大佬，那是金钱名利双丰收，而且是能为世界作出科研贡献的人，层次是比周景琛这样一个纯粹的商人来得高。咳，但当下她肯定不能这样说。当下看来，赵十初就只是一个学习不错长得不错有点小钱的学生，在周景琛这种成熟的成功男人眼里，等同于毛头小子。周栖玥想了想，软着声音，就像普通妹妹对哥哥撒娇那样：“我知道你觉得谁都配不上我，可我就是喜欢他呀，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你就让我好好谈这场恋爱嘛好不好？”周景琛心里像是被数万根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那么小心翼翼爱着的女孩儿，如今跟他说，让他成全她和别的男孩子好好谈恋爱。他怎么成全？他拿什么去甘心成全？可他不能责怪她，她这么大了，连她父母都不会阻挡她谈恋爱，他凭什么阻止。若不是占着哥哥的身份，连同她说话都是奢侈，他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要满足，不要急，等她再长大一点。忘了之前就因为自己没有克制住，导致她疏远了自己那么长时间吗？如今她好不容易愿意像从前那样理自己，哪怕心里只当他是哥哥，那也好的啊。如果哥哥这个身份可以让她一辈子在自己面前乖巧撒娇，他愿意穿着这个身份一辈子。即便每一个日夜都迫切地想光明正大的拥有她，但他不敢赌，怕连作为哥哥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他进一步她会害怕，退一步她又被别人抢走。栖玥啊栖玥，你让我该如何是好。看着她这张娇软乖巧完全不懂他内心煎熬的脸，周景琛心里有一瞬扭曲地想，还不如当初就索性再冲动一点，让她彻底知道算了，厌恶也好疏远也罢，总归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深潭里煎熬。“你怎么了啊？”周景琛沉默得太久，脸色也越来越不对劲，眼里蕴藏着痛苦的神色，周栖玥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周景琛眼神闪了闪，眉眼微敛，摇摇头。片刻后，平复眼里的风暴抬眼看着她：“不管未来的结果，只是当下想跟他谈这场恋爱？”“啊……”“不想跟他结婚吗？”周栖玥一怔，“没想那么远呢。”周景琛神色微松，他早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周栖玥长大了，会春心萌动，会和别的男孩子恋爱的准备。罢了，只要不结婚，她想玩儿就玩儿吧。对她，他总是有无限的耐心去等，等她看过世界回过头，能看到自己就好了。“那就谈吧，别陷太深。”周景琛淡淡地这样说了一句。周栖玥又是一怔，这就好了？“你答应啦？”周景琛轻扯了下唇角，眼里闪过一丝苦涩，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我不答应有用吗？强行拆散你们，你该记恨我了，到时候又一年半载不理我，我可受不了。”这话说得属实心酸，周栖玥听着也心酸，唉，是她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误解。这周景琛确实是个不错的哥哥。第61章 （二更）周栖玥寻思着周景琛这边搞定了, 还要哄哄赵十初，既然周景琛都不生气了, 是不是可以顺便让他跟赵十初一起吃个晚饭, 握手言和，皆大欢喜？“咳咳，哥哥，要不晚上我们去赵十初家里吃饭吧, 他做饭可好吃了。”周栖玥甜笑着说。周景琛神色微顿，“赵十初？”“就是我男朋友啊，他叫赵十初。”周景琛脸色微沉，“栖玥，你别为难我。”周栖玥很会看脸色, 闻言连忙打着哈哈：“诶，好好好，你不愿意就算了, 嘿嘿。”周景琛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似乎又缓和了一下情绪才温声开口：“晚上想吃什么？水煮鱼？”“昂, 我都行。”周景琛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我记得你以前不吃辣的，而且你胃不好, 最好不要吃辣。”周栖玥接过杯子, 心虚地垂下睫毛：“就偶尔吃一下觉得还挺好吃的。”周景琛没做多想，周栖玥从小到大也不是第一次有口味上的变化，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长大后就不喜欢吃了也很正常。周景琛沉吟片刻, 有些为难：“但水煮鱼我不会做，我叫餐送来好不好？”周栖玥没意见：“好啊。”周景琛拿过手机订了餐，然后摸摸周栖玥的头发，“我去洗个澡。”周栖玥点点头：“好。”等周景琛进了浴室，周栖玥才拿出手机，赵十初没给她发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想了想，主动给他发信息：【你在干什么呀？吃饭了吗？】过了快一分钟，赵十初才回：【吃过了，你呢？】周栖玥：【我还没吃，我哥刚叫了餐，还没送来。吓死我了刚才，不过好在我哥现在不生气了，也不会阻止我俩在一起的，放心吧。】没等赵十初回复，周栖玥又发了一句：【你没有生气吧？今天的事太突然了，我怕我哥生气，所以先前没能太顾得上你。】赵十初：【我没生气。】周栖玥：【那就好。】赵十初：【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你哥生气？】周栖玥怔了怔，为什么？这她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害怕周景琛生气。可能是因为周景琛之前给她的印象都是特别温柔宠溺的样子，像今天这样一下子特别暴怒特别阴沉的样子让她一下子措手不及。而且周栖玥本就因为自己灵魂占了人家亲妹妹的身子而心虚，还得在周景琛面前伪装成原主的样子怕掉马，面对周景琛是不像面对其他同原主没什么交集的人那么淡定。周栖玥：【他毕竟是我家人嘛，万一不同意我俩在一起，再回去跟我爸妈告个状啥的，就很麻烦了。】那头过了一会儿才回：【他晚上住你家吗？】周栖玥：【应该是吧。】赵十初：【待几天？】周栖玥：【还不知道，一会儿我问问。不过他在这里的话，我可能晚上就不能陪你一起吃饭玩耍了，你自己要乖乖的哦。】其实刚刚想让周景琛跟赵十初一起吃饭的想法有些冲动了，她在赵十初跟前和在周景琛跟前完全是两幅面孔，这要两个人都在场的情况下，一起待那么长时间，肯定会觉出猫腻的。好在周景琛没答应。赵十初：【嗯。】周栖玥瞧着那个“嗯”，微微挑眉，赵十初可好久没有对她用过这么敷衍的字眼了，还说没有生气呢，这不高兴都快溢出屏幕了。周栖玥：【真没有生气？】赵十初：【没有。】赵十初：【晚上早点睡觉，锁好门。】周栖玥：……哭笑不得地敲字：【你想什么呢，他是哥哥啊。】赵十初又回了句什么，周栖玥没仔细看，因为周景琛出来了。□□着上身，只围着浴巾出来，“我衬衫弄湿了，换洗衣物在车上忘了拿，等衣服烘干之后我再穿上。”周景琛怕周栖玥觉得不自在，“你可以先回房间。”再怎么嘴里叫着哥哥，到底也不真的是她哥哥，周景琛这个样子出来，有那么一丝莫名旖旎的氛围。别说，身材还挺好，比赵十初更结实一些，但是嘛，她还是比较喜欢赵十初的肌肉线条，更有美感。咳，想着想着脸就有些发热，周栖玥不自然地别开眼站起身，“那我先回房间看会儿电视，你一会儿叫我吧。”周景琛温柔浅笑：“好。”回到房间关上门，周栖玥才又拿出手机，想去看赵十初刚刚给她发的那条信息，结果，撤回了？？赵十初居然都会撤回消息了？周栖玥：【你撤回了什么啊？】赵十初：【你没看到吗？】周栖玥：【没呢，刚拿出来准备看就发现你撤回了。】赵十初：【你刚在干嘛呢？】周栖玥：【我哥洗完澡出来，跟我说了几句话，那会儿没看手机。】赵十初捏着手机指尖发白，唇瓣紧抿，眼里是按捺不住的焦躁戾气。其实周栖玥的话挺正常的，人哥哥在她家里洗个澡很正常，洗完澡跟她说话也是正常的，说话的时候没看手机没看到他发的信息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赵十初就是忍不住地怒气升腾，哥哥妹妹又怎么样呢，就没有男女之别了吗？他跟周栖玥在一起这么久，也都没在她家留宿过洗过澡，周栖玥也只有那次喝醉之后在他家留宿过一夜。他们是恋人，拥抱过亲吻过，每天都在一起，难道不是最亲密的人吗？凭什么那周景琛一来，他就要被放在后面的位置，为什么就要先考虑周景琛的感受？赵十初嘴里没明说，但还是表现得足够明显了，周栖玥肯定是知道他不开心了，为什么不来哄哄他？在车上看到的那一幕又涌上来，赵十初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表的有，但也就只是比同学近不了多少的关系，甚少联系。但他也知道，正常的兄妹，正常的哥哥，不会是对妹妹那种态度。他抱着周栖玥挑衅地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算什么？赵十初坐在书房，面前的电脑显示的是门口监控的画面，他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但什么也看不见，这让他心情丝毫得不到缓解，周栖玥跟他发消息的时候他稍稍缓和了那么一点，但看到她刚刚说的内容，又更加烦躁了。早知道，就在她家里装上监控了。赵十初垂着眸面无表情地想。兀自发了会儿呆，才给周栖玥回信息：【吃饭了吗？】刚发完，监控画面有了动静。有陌生人提着餐盒按了周栖玥家的门铃，片刻，是周景琛开的门，他上身赤.裸，只穿了西裤，穿着周栖玥家的一次性拖鞋，礼貌接过餐盒，道了谢关上了门。与此同时，赵十初收到周栖玥的回复：【餐刚刚到，我先去吃饭啦。】赵十初眼底猩红，周身散发着寒气，脑子里无法理智地正常思考。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想法多龌龊，可是没办法，他克制不了胡思乱想。甚至近乎自虐一般地任由那些让他崩溃的猜测在脑中发酵。他相信周栖玥，但无法坦然相信周景琛。那个被她称为哥哥的男人，先前还因为自己的存在那么愤怒，而现在，他在周栖玥的家，两人不知交谈了什么，他神情已经缓和，愤怒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他衣衫不整地在周栖玥家，哪怕什么都没有，仅仅想到周栖玥看到他的身体，都觉得无法忍受。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周栖玥带过来，带到自己身边，让她乖乖待在自己怀里才安心。可他不能这么做，栖玥会厌烦会生气。他吃秦苏叶的醋，她都那样不耐烦，更何况这人，是她的哥哥。赵十初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不能。心头疯狂地滋生着阴暗罪恶的想法，他知道那是不好的东西，却不想像从前那样刻意去克制它。为什么就是不能安心，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不确定，为什么有那么多讨厌的人要跑出来夺走她的注意力？她只看得到自己一个人就好了，她本来就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只属于自己，怎么样才能永远不担心她会离开？这种患得患失的感受太煎熬了。周栖玥完全想不到赵十初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水深火热，她只觉得赵十初可能会有一些小小的不开心，明天去学校哄哄他就好了。周景琛已经穿好了衣服，将晚餐和碗筷摆好在餐桌，给周栖玥倒了一杯果汁，才坐下用餐。“你怎么今天来没有提前跟我讲啊？”周栖玥问。“想给你个惊喜。”周栖玥：“……”惊喜没有，惊吓倒是够够的。周景琛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角，“有了男朋友，现在就不想见到我了吗？之前还说，随时欢迎我来你这里小住呢。”周栖玥连忙摇头：“怎么会，现在还是一样欢迎你啊。不过你下次来的时候最好还是跟我说一声呀，万一我不在呢或是有别的事，你不就扑了个空。而且，而且像今天这种情况，这不就大家都不开心了嘛。你说要再给我点时间，我就告诉你了，也不至于是这么尴尬的见面方式对吧？”周景琛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嗯，说来还是我的错了。”周栖玥讨好地给他夹了一块鱼肉，“没有没有，是我的错。”周景琛望着碗里的鱼肉，眉眼微敛，看不出在想什么。他不吃鱼的，周栖玥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现在，是忘了，还是不经意？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对面吃得正香的周栖玥，即便他对餐厅嘱咐了少些辣，但那水煮鱼上面还是浮着不少辣椒，这种程度，从前栖玥是万万下不了口的。哪像现在这样，一点脸色都不变，丝毫不觉得辣似的。之前只急着高兴周栖玥如今不再疏远他，还像从前一样是那个乖巧会对他撒娇的妹妹。现在想来，这一年半载的时间，她倒是变得不少。周景琛心头发涩，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的女孩儿悄悄有了变化，因为什么而变化，他全然不知。第62章“你这次也是来出差吗？准备待几天啊？”周景琛慢条斯理地吃掉周栖玥给他夹的那块鱼, “怎么？赶我走了？怕我打扰你跟男朋友谈恋爱？”周栖玥：“……”到底舍不得她纳闷为难，周景琛轻笑一声, “最多三天就走。不辣么？喝点水。”周栖玥这才反应过来原主是不太能吃辣的, 故作自然地咳嗽两声，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有一点儿。”周景琛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给她夹了些清淡的菜, “你本来就不能吃辣，要实在想吃，也少吃一些，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周栖玥乖巧点头，埋头扒饭, 也不怎么敢再去动那水煮鱼了。其实原主的身体就是长期减肥导致肠胃比较脆弱，经过周栖玥这么长时间规律的饮食，准确来说, 经过赵十初这段时间的精心照顾和督促，这身体状况明显好了很多, 没有那么脆弱。只要不是过分吃刺激的食物, 胃也不会那么脆弱。唉，虽然都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但周栖玥还是更怀念跟赵十初相处。至少不会因为某一种口味的变化就担心会不会被看穿披着这个壳子的人已经换了一个。吃完晚饭, 周栖玥跟周景琛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闲聊了一会儿就回房间了。也不知道赵十初在干什么，应该在看书或者写实验报告吧。这还是两人在一起之后第一次晚上没有在一起温存，赵十初最近虽然看着好像没有那么玻璃心了, 但今天明显也是不高兴了，不知道现在心情有没有好转。本来打算明天去学校再哄他，想了想，周栖玥还是主动给赵十初打了个视频电话。响了不到两声就被接起，视频里赵十初的表情有些惊讶，对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视频通话。“怎么了吗？”赵十初颇为紧张地问。“没事啊，”周栖玥弯了弯眉眼，“就看看你在做什么，还有没有不高兴。”赵十初眼神闪了闪，闷闷地说：“我没有不高兴。在看书。”“看书？看书接我视频接这么快啊。”周栖玥调侃道。赵十初抿了抿唇，紧紧盯着屏幕里的人儿，“不能过来吗？”周栖玥有些为难：“还是暂时低调一点儿吧，我哥虽然现在不反对我谈恋爱，但心里肯定还没有完全接受，我怕他又不高兴。”那就不怕我不高兴吗？赵十初想这样问。但他忍住了，这样问了的话，周栖玥肯定会不耐烦的。“他，要待多久？”“他说最多三天，估计也就两三天吧。”周栖玥柔声轻哄，“这几天回家可能不能陪你，你就忍一忍，别又胡思乱想哦。”他已经胡思乱想到快崩溃了。默叹一声，赵十初克制着不舒服的情绪问：“这几天他都住你家吗？”“对啊。”“你们，你们虽然是兄妹，”赵十初抿了抿唇，斟酌着用词，“但毕竟都这么大了，是不是还是保持一下距离比较好？”周栖玥先是一怔，然后忍俊不禁地打趣他：“你想什么呢，你都知道我们是兄妹了，还能不知道分寸吗？我说你，该不会还真在吃我哥的醋吧？”赵十初默然垂眸，显然是默认了。周栖玥耐着性子哄他：“好啦，还以为你最近变大气了呢，连我亲人的醋你都吃，乖乖的，别乱想，今晚早点睡觉。”“好。”周栖玥：“笑一个。”赵十初觉得她真是坏极了，自己那么难受，她丝毫不觉，还要自己表现得开心来让她心安。虽是这么想，但也尽力扬起一个不那么牵强的笑容。周栖玥满意了，同他道了晚安，挂断了视频电话。手机黑了屏，方才看到周栖玥的脸稍稍有了那么一丝慰藉的心情又阴郁下去。现在才九点不到，她就跟自己道了晚安，赵十初多了解她，她这个时间是万万不可能睡觉的。就算不能过来陪他，那能开着视频陪着他也是好的啊，这么匆忙就挂断，是要去陪她那哥哥吗？赵十初头已经疼了许久，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除了让自己自虐一般地难受，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没办法冲过去把周栖玥拉到自己怀里，没办法强迫她一直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撑着桌沿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手背青筋凸起。一股抑制不住地焦躁让他忍不住挥手扫掉了桌边的东西，水杯资料书本洒落一地，他看也没看一眼，面无表情地进了他的实验室。没有开灯，就着外面的灯光走到置物架前，精准的拿到那个白色的小药瓶，这次没有犹豫的，打开吃了两片下去。……次日，周栖玥起床换好衣服洗漱完，去倒水时才看到周景琛已经穿戴整齐在沙发上坐着了。“收拾好了？先吃早餐，吃完我送你回学校。”周栖玥愣了愣，她还打算去叫赵十初一起去学校来着，没想到周景琛会起这么早送她。“你不是出差吗？应该还有工作吧，”周栖玥说，“不用特意送我，挺麻烦的，我蹭我男、我蹭赵十初的车就行了……”周景琛神色自若地起身走到餐桌旁，将吐司切好，抬眼催促她：“快来吃早餐。”周栖玥：“……”得，这是选择性失聪了。看来周景琛的确是嘴上松口不阻拦她谈恋爱，对赵十初还是没有好态度的。周栖玥无奈，只得乖乖上前去坐下吃饭。看了看时间，以往这个时候赵十初都来叫她了，今天还没来，估计是知道周景琛在这里，也没打算跟她一起去学校了吧。不过周栖玥还是给赵十初发了条微信：【今天我哥送我去学校，就不跟你一起走啦。】周景琛掀了掀眼皮瞟她一眼，状似随意地问：“给男朋友发信息？”周栖玥放下手机，“就跟他说一声今天不跟他一起走了。”“以前都是一起去的学校？”“嗯。”“晚上一起回家？”“嗯。”周景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还真是越来越怀疑你为什么会那么果断选择买这里的房子了。”周栖玥一噎，勉强咽下去食物，镇定地道：“我不是说了嘛，想买这里只是因为喜欢这里的房子，至于邻居会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会跟邻居谈恋爱那就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了。”周景琛垂眸，扯了下唇角，也没说信还是不信，话锋一转，“姜、母亲知道你谈恋爱了吗？”“你们怎么都喜欢叫自己妈妈叫母亲。”周栖玥随口这么说了一句。周景琛眼神闪了闪，“哦？还有谁也这么叫吗？”“赵十初啊。”周栖玥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我还没说呢，爸妈都不知道。”“你觉得他们会同意你谈恋爱吗？”周栖玥眨眨眼，犹疑着说：“应该不会反对吧，我都这么大了，而且赵十初那么优秀呢。”周景琛眉眼微敛，语气也不自觉地沉了沉：“你该知道家里一直对你都很保护，咱们家家风也是很严的，即便对你百般宠爱，但某些事情，还是严格的。”周栖玥暗自琢磨他这话的意思，她又不是原主，怎么知道原主的家风是什么，父母同不同意她谈恋爱。她只是从跟原主家人电话联系的这段时间来看，她家人都是极其宠她的，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谈个恋爱而已，也不至于反对吧。但周景琛这样说，她就有些不确定了。“那，那我先不告诉他们吧。”周景琛随意地点点头，“可以不用告诉，而且没有结果的事情，知道了也不起作用。以后谈恋爱可以先告诉我，要结婚了再告诉他们吧。”周栖玥：……虽然但是，你又知道我跟赵十初没有结果了？妹控的心思也很难猜，周栖玥喝掉最后一口牛奶，擦擦嘴：“我吃好了，走吧。”“嗯。”拿手机的时候顺便瞟了一眼，赵十初没有回她的信息，是在开车吗？跟周景琛一前一后出了门，刚走到电梯门口，隔壁传来开关门的动静。周栖玥看到赵十初出来，微讶：“你还没走啊？”赵十初脸色有些苍白，看到周栖玥还是露出同往常一样的温柔笑容：“嗯。”“那我刚刚给你发的信息你没看到吗？”“刚看到，还没来得及回。”赵十初面不改色地说。周栖玥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那你吃早饭了吗？”“吃了。”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站在一旁的周景琛脸色渐沉。即便心里已经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即便已经劝说自己不要干涉她，可一旦看见，还是比想象中更难以接受。“栖玥，电梯到了。”周景琛出声唤她。“哦哦，好。”周栖玥跟周景琛进了电梯，眼看门都要自动关上了，赵十初还杵在外面，周栖玥按住开门键催促他：“愣着干嘛，上来啊。”赵十初维持着笑容：“你们先下吧，我有东西忘了拿。”周栖玥：“那你去拿，我们等你。”赵十初温声拒绝：“不用。”周景琛抬腕看了眼手表，“我一会儿还有事，先走吧栖玥。”周栖玥松开手，“好吧。”不知是不是周栖玥的错觉，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最后一瞬间，透过门缝她恍惚看到赵十初笑容消失，眼神变得阴翳。“这么舍不得？”冷眼睨着周栖玥望着电梯门发呆的模样，周景琛忍不住沉声问。周栖玥回过神，瞥见周景琛不悦的神色，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心里暗骂一声，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对劲。等周栖玥他们乘的那部电梯开始运行，赵十初才重新按了按钮，面无表情地看着另一部电梯缓缓升上来。也是在周栖玥跟周景琛上车刚走，赵十初刚好也上了车跟在他们后面。五月的天气已经很温暖，几乎每天都是艳阳天，而向来被阳光一照就显得更加温暖耀眼的赵十初，此刻即便阳光透过窗户洒了他半身，也驱散不了他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周景琛的车在校门口停下，周栖玥没等周景琛下来帮她开车门，快她一步下了车，透过窗户冲他挥挥手：“那我先走了，哥哥再见。”周景琛微微颔首：“下午放学我来接你。”周栖玥想说不用，对上他那深邃的眸子，讪讪地闭上嘴。转身刚走两步，身后传来赵十初的唤声，“栖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