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右手疼。”季繁洲伸出右手,像才注意到周维维是左手,于是他大方缩回右手,左手插在裤兜里并没有拿出来的意思。周维维缩回悬在半空的手,没有丝毫的尴尬:“那既然先生不方便,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谢谢。”说完,周维维牵了牵裙摆,左手托着右手准备离开。季繁洲在后边笑出声,声音里全透着坏劲:“周同学,不如今天我请你?”周维维心里骂得更凶了:这个狗男人到底要耍她几次?是的,周维维她不笨反而很聪明,她知道这个男人在耍她,但越难征服的男人越能激起她的征服欲。就跟善骑的人都喜欢征服野马和烈马,征服了,它对你的忠诚度就越高。“谢了,下次有机会还是我请你吧。”周维维半侧过身,这个姿势是她最美丽的,她试过很多次。“那就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季繁洲拍了拍手,正准备离开,突然他像想起什么时候,叫住了周维维,“啊,那位同学,我想确认一个事,就是你真的只是想请我喝点什么,而不是给我机会让我追求你?”周维维吃惊地捂着嘴:“天哪,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先生你这样误会。我再郑重的说一次......”“我想想你做了什么让我误会的啊。”季繁洲打断了周维维的话,“你等等,我想想。第一件,当时喷泉旁边那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你谁都没挑,挑了离你最远的我,当然,我知道我这个人外形太过于出众,哎,长太好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周维维不怒反笑:“这位先生,你未免太自恋吧。你是水仙少年,不,你是水仙油腻男。”季繁洲拍手笑得更开心了:“我们还是继续说第二件,你抓住我袖口,你这儿,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不停挤压我胳膊,这感觉很糟,我可能半年都不想吃到一口猪肉了。”周维维笑僵在脸上,辩解着:“你太过分了。我不过是......”“你不过是不小心?”季繁洲收起笑,一秒正经了起来,“一次两次,后来压着不松也是不小心?还是你太过于害怕?你怼时家老五的时候,我可看不出你有点半点害怕。第三,你假摔这招也太老套了点。友情提示一下,你这胳膊可能骨裂了,出于人道我可以跟你拨打120。”周维维脸由红变白,又从白变青,最后红扑扑的,像晒久了太阳,她眼睛用力闭了一下,两滴眼泪滚落下来,然后朝季繁洲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做事不够小心谨慎,让先生起了这么大的误会,实在是对不起。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消除先生的误会。但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季繁洲神色也不由得一禀:还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番话要被别人听到,倒显得我季繁洲欺负人,恶意拿女性身体当攻击武器。这么看来时牧也被她拿捏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第三更季繁洲不由得佩服起时牧也起来,这人活得太通透,也太纯粹,也太聪明。之前他还有点奇怪,时牧也为什么没有找个地方跟周维维把话说清楚,而现在他懂了。他和周维维都自认为自己善谋人心,能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季繁洲顿时失去了暗藏机锋的乐趣,他双手插兜,又恢复成那个漫不经心的季繁洲:“周维维,你知道为什么牧也问完一句话就走了吗?”周维维嗤之以鼻:“他纠缠我,他妹妹做事嚣张跋扈,他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走了,还反过来问我为什么?说实话,我也想问他一句为什么。”季繁洲目光清亮,他越过周维维看着她身后的喷泉,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像晶莹剔透的珍珠,啊呀,真是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周维维,牧也他不说,是因为他看穿了你,并且不想多浪费时间。你好自为之吧。”周维维看着季繁洲挺拔又漫不经心的背影,气得双眼冒火: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她气得像只胖头鱼,连身上这件白色鱼尾裙都让她讨厌到了极点。“维维,你怎么了?”一个“护花使者”看到周维维面色不虞,追了上来,神色语气都尤其关切。“不关你事。”周维维现在就像一桶□□,谁碰炸谁。她绷着脸,像头横冲直撞的牛,全没了平常的温柔。“小......”“闭嘴。”周维维再次恶声恶气打断这个“护花使者”的话。下一秒,周维维传来一声闷哼,“护花使者”捂着眼睛不敢看,周维维撞路上宣传牌柱上了。本来脆弱的右手“咔嚓”一声脆响,周维维疼得红唇都快变白了,她顾不上其他,抬头向护花使者求助:“帮忙送我去下医院。”护花使者看了看,一言不发跑了,他边跑边想:当我冤大头?好言好语问你你不甩,活该。真当自己是女王啊。周维维这下脸都气歪了,只好打了电话叫人来帮忙。***“谢谢五哥。五哥,我送你回去。”时淼淼吃完最后一口甜品,心满意足,态度尤其诚恳。在时淼淼这,没什么事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如果一顿不够那就两顿。“我送你,我有车。”时牧也绅士般替她拿起外套,整齐放在小臂上,单手拉开时淼淼椅子,方便她出来。“哥,你做自己就好。”时淼淼挽着时牧也胳膊,少见的认真。“恩。你出国的事真的不跟你爸妈说?”时牧也并不在之前那个话题过多纠结。“哥,你也不准说。”时淼淼转到时牧也跟前,看着他眼睛,带着某种威胁。“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时牧也笑着拉过时淼淼手腕,“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学校了。出国时间定好了,跟我说一下我去送你。”“我就知道......”时淼淼大笑着抬起头,她消了声,看着正从门口进来的那个人,下意识松开了挽着时牧也的手。比起三个月前见到的顾沉飞,眼前这个顾沉飞黑了瘦了,但人更精神了,眼睛黑亮黑亮,像夜空里的星星。顾沉飞愣了一下,又笑了:“我回来了。”“刚下车?”“恩。信息你没有收到?”时淼淼赶紧翻出手机,信息箱躺着一条未读新消息,点开:今天请你吃饭。时淼淼举着手机这么看着顾沉飞,能言善辩的能力突然像被施了魔法,一个字都说不出。时牧也从这俩人之间这平淡无奇的对话里,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如果得用一词来来代替,暧昧这个词最合适不过了。“淼淼,我们走吧。”时牧也特别“不识相”地打破了这种旖旎流转的气氛。“喔。”时淼淼收回手机,特别直白地跟顾沉飞说话,“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到。”“那改天。”顾沉飞微微错开一步,时淼淼这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一个超大的行李箱,和一把吉他。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巧。时淼淼暗自懊恼。“那我们走,再见。”时牧也特别客气地跟顾沉飞说了声再见,搂着时淼淼腰走了。时淼淼吓得差点同手同脚了,她咬牙切齿问:“五哥,你这是在做什么?”时牧也挑了挑眉:“难道我跟我小妹关系亲近也得说个一二三四五出来?不说理由犯法吗?”“犯。”时淼淼气鼓鼓地瞎说。“好啦,别生气了,你出国前要什么礼物,哥送你。”“不要。”继续做个河豚淼。“真的,我数三声啊,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点店啊。一,一点二,一点三......”时牧也认真数起了数,只不过他数法跟别人不一样。“噗嗤”时淼淼笑出声。“不生气了?”“还有这么一点点。”时淼淼伸出小手指,大拇指掐着小指甲盖那,放在时牧也跟前。“吃个甜品?还是看中了哪双鞋子或者哪个包?房子也是可以买的。”时牧也一步步加条件。时淼淼故意皱着巴掌小脸:“啊,真是发愁,居然有人要送我房子,该怎么办呢。国内的房子我太多了,不要,如果是爱丁堡古城堡,我到不是不可以啊。”“恩。淼淼,我不是很喜欢刚才在餐厅遇到的那个人。”时牧也走到车旁,替时淼淼拉开车门。“为什么?”时淼淼知道她五哥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所以她想听听原因,是真的。“那个人心太深了。”时牧也启动车子,“他应该学过心理方面的,准确来说应该有所研究。”时淼淼再次被震惊:“这也看得出来?”“直觉。淼淼他是未来的恋爱对象,我建议是断了这个想法,如果是朋友,唔,也还是别了吧。有个什么事都在心里滚个十来趟的朋友,太累了。”时牧也说得很直白,符合他一贯的风格。“恩。”时淼淼应着,时牧也默契的没有再接话话,俩人的话题就这么随意中断,既不突兀也不会让对方为难,《sailing》前奏渐起。时牧也送回时淼淼,刚启动车子准备回去,车窗被人敲响,很有节奏。他摇下车窗,窗户外的人不出意外。季繁洲矮下身子,单手扣在车窗上:“牧也,能捎一程么?我没车。”看着季繁洲商量的口气一本正经耍着无赖,时牧也撇了撇头:“上来吧。去哪?我还有32分16秒的时间给你。”“去你学校吧。”季繁洲调整了个自己,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只是这位置时淼淼刚才坐过,他不但能闻得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总感觉到屁股底下那股热气,“牧也,要不然我开开车?”时牧也双手握在双方盘上,目不斜视,毫不留情拒绝了季繁洲:“不要。”“那请我吃饭。”季繁洲看时牧也准备说话,他抢先一步,不给他机会,“我不是跟你商量,你要是不请也可以,我就在朋友圈发个信息,今天在某大偶遇时牧也,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时牧也不再说话,加档提速,调低空调温度,季繁洲满意地闭了嘴。到了锦大,时牧也在门口放下季繁洲。季繁洲特帅气撑车门上:“你也不问问我来锦大做什么?”“问了你会说?”“不说。”时牧也闻言,半个标点符号都没说,麻利关上车窗,把车开进学校。季繁洲慢悠悠晃到门卫室,说明来意,门卫打了通电话,放行了。***毕业答辩如期而至,所有人顺利通过。很多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毕业的散伙饭要已经吃过了,不考研不出国不失业的人都已经上班了,丁薇就是其中一个。吃饭的地方,时淼淼早就预定好了。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四个人没一个人动筷子,陈瑶头低得很低,泪珠一颗颗砸在手上。时淼淼打开酒,给每个人依次倒上,她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这杯酒,我敬你们,也敬缘分,不同专业的四个人也能一起住到毕业。”时淼淼喝了一小口,她吐了吐舌尖:“好辣。”白酒后劲太强,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敬我们自己,也敬缘分。”陈瑶擦了把眼泪端起酒杯,丁薇流着眼泪端起酒杯,石晶也哭了。“第二杯敬我们未来更灿烂的人生。未来,我们来啦,请好好对我们。”时淼淼大笑着,又给众人添了酒。“好。”哭声渐起。“第三杯敬过去,敬之前好的坏好的,都谢谢它们,我们都过来了。”时淼淼举起酒杯,站了起来,眼泪花了妆容。“好。”四个人哭作一团。“今天过后,我们几个就四分五散,各奔东西,还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我要把今天的照片全部保存下来,我会每天发一张我们四个人一起的照片。”陈瑶习惯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生活。“好。小瑶,我记得你说过一句特别经典的话,‘这世间唯有镜头不褪色’。我当时就在想,到底是怎么一个浪漫的女孩才会说出这么浪漫的话,见到你后,我就知道了。”丁薇搂着陈瑶,勾着时淼淼脖子,“淼淼,你知道吧,当我知道是超级富二代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每天拿鼻孔看我们,没想到你比我们还低调。出了事,永远是你第一个拿主意。晶晶性子最直接,但做事最周全。我很高兴遇到你们。”丁薇仰着头,眼泪顺着耳际往后淌去:“而我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丁薇了。”时淼淼轻锤了她一下:“昨天的我们已经死去,今天的我们已经重生,温暖向阳。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钮钴禄·最拉风·淼·晶·瑶·薇。”“好。”丁薇和陈瑶振臂呼应。石晶以为丁薇是在说遇见高子俊那事。第十七章一放假,时淼淼打着“毕业旅行”的旗号,明目张胆飞去了英国,直到国内大学全开了,她都没有回来。因为,她也开学了。田婧女士在电话里吼着:“冻结时淼淼所有的卡,你们谁也不准接济她,谁接济,就是跟我田婧过不去。时淼淼你是不是当你妈我死了?啊。”“妈,妈,你听我......”时淼淼觉得不管怎么样认错还是很有必要的,这点她的自我认识很清楚。“嘟嘟嘟......”时淼淼内心波澜不惊地收回伸得老远的胳膊,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这样的戏码她妈总是上演,虽然没一回当真的。狼来多了,时淼淼越来越稳。但这次她可能失算了。田婧挂了电话,抹着眼泪:“你们是不是还想暗中帮她?”时家老少齐刷刷摇着头:“不可能,绝对不会,我们都站你这边。”田婧抬起泪眼看刚进门口的时运城:“老公......”众人纷纷暗中使眼色,时运城走到田婧旁边,搂着她肩:“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太不像话了。张妈,准备晚饭。”众人纷纷告辞,理由各不相同,各有各的事,乌泱泱出了时运城家的门,生怕走慢一步,被田婧抓到他们和时淼淼“共通”的证据。“还不是你那宝贝女儿,气死我了,出国这么大的事,她招呼都不打一个。她眼里心里都没有我这个妈了。”田婧越说越伤心。“我这就打电话教训她。”“不用了。”田婧收起眼泪,拦住了时运城,“老公,我刚才已经通知时她了,明天一早她所有的卡已经冻结或者销户。”时运城扔下手机:“夫人英明,走,我们吃完饭去,为了这点事伤心难受不值得,说不定那丫头没心没肺正开心呢。”明天等夫人气消了,再来做思想工作。夫妻吃饭去了,时淼淼正如她爸所言,开心刷着剧呢。凌晨一点,时淼淼手机不停有短信进来,振得手机嗡嗡直响,时淼淼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过手机,嘴里念叨着:“亲人们,求求你们考虑一下我时差,明天一早我一定给我亲爱的妈妈道歉。”虽然手机收件箱全是一长串陌生数字,但短信内容她再明白不过了。她慌慌张张给她爸拨去电话。电话是她妈接的。时淼淼刚吐出去一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她点开手机银行app,试图把转账,全部失败。时淼淼翻身下床,去了王子街的布莱克银行,她得把卡上的钱取出来,现金比卡安全。输入密码时,反复提示密码输入错误过多,为保证用户安全,请到银行办理修改密码。时淼淼欲哭无泪,她妈肯定知道这张卡的存在了。为了怕她取钱,居然故意多次输错密码,直接把卡锁了。高,实在是高。看来这卡的钱也不用指望了。时淼淼看着支付宝和微信里的钱,安慰着自己,节衣缩食着用,还能抗几个月。改天好好跟她妈妈道个歉,卖个乖,这事就会过去了。总不能读书读一半,让她退学吧。结果连着一个星期,田女士都没有消气。手机不接,家里固定电话都是让张妈李叔他们传达,中心思想就一个:反正翅膀硬了,就任她在外面自由的飞翔,使劲飞,想飞多远飞多远。她发邮件,邮件被拦截,求助亲人都被拒绝了。最后她爸也只是安慰她,卡的事等她妈气消了再说,至于钱,看谁出国就让谁给带。时淼淼这才意识到,田女士不是不生气,是生气太可怕,所以她一般不轻易生气。所以现在她房里的现金,支付宝里的余额,她不敢轻易用了。时淼淼在屋里转悠着,看着空荡荡宽敞的屋子,她突然想起她预定的家具也该付款了,所以先把二层整体出租吧。这栋房子就是五哥时牧也给她的惊喜。第二天放学,时淼淼在学校的告示栏张贴了招租合同,用中文写的,对象自然中国女生。时淼淼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看到招租了。“嗨,季,我看到了一个招租信息,条件很符合我们的要求,是个中国人,只不过对方只租女孩,中国女孩。”威廉站在告示栏前,拿着手机一行行的拍照翻译。这段期间,他认识了好几个国家“招租”的写法了。“那你先和对方联系一下,价格我们可以加,我过两天就过来了。”季繁洲挂了电话。威廉照着电话号码打了过去,蹩脚说着中文:“嗨,时小姐,我是威廉......”时淼淼说了英语:“威廉先生,实在抱歉,我只想租女生。”威廉急得直在电话那头摇手:“请稍等,等我一会。”“嘟嘟”电话断了。还真是奇怪,最近总是被人挂电话。时淼淼摇了摇头,收了伞准备开门进屋。“嗨,嗨,时小姐。”一个人年轻男人冒雨跑了过来。时淼淼眼疾手快开了门,砰关上门,假装没听到。“叮咚”门铃被摁得吱吱直叫。时淼淼接通可视电话,准备再次义正言辞拒绝,没想到这个外国男人居然还是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帮过她的人。时淼淼打开门,堆起笑脸:“嗨,好久不见。”“石晶?你怎么会在这?”威廉抬头看了看门牌,确定自己没有找错。“是我,正式认识一下,时淼淼,时间的时,三个水的淼。”时淼淼让开,把威廉迎了进去。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威廉把求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他们需要租一层,半公半住,当然只有季繁洲一个人会住这里,其他人就是白天过来工作,保证屋里卫生和设施,损坏会有赔偿。价格很让时淼淼动心,当办公室也挺省事,唯一缺点是季繁洲要住这儿。要是租单人她只能租一到两个人。时淼淼想了想拒绝了。威廉很不可思议地嚷了起来,急得中文都飙出来了:“你不是喜欢他吗?近水什么先得月,多好。”“我喜欢他?除非铁树开花水倒流。”时淼淼声音大了起来,难道是季繁洲祸害她名声了?“上次去酒吧玩的那晚,你眼神一晚上全盯着他没挪开过,别以为我没看见啊,我可是有证据的。”威廉翻出相册,点开照片。恩,怎么说。威廉不亏是建筑设计系的高材生,无论是角度还是对焦还是曝光,都把握得很好。时淼淼深情款款看着季繁洲。“你快删了吧,多丢脸啊。”时淼淼暗自吃了个哑巴亏,她总不能解释当时她是为录证据这事吧。随便吧,就这么误会着吧。“我就说嘛,我看这事特别准。季还不信呢。”威廉看时淼淼承认了,很是得意的补了一枪。时淼淼听到“季还不信”,她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天要亡我之心不死,离开了妈妈这个紧箍咒,又来了个威廉。但妈妈不可得罪,威廉可以。“啊,这个,威廉,我觉得这事我们改天再谈,可以吗?我现在不是很方便,你懂?”时淼淼连拉带拽把威廉骗出了门。威廉一副我懂我很懂的表情,理解地出了门:“那个能不能借把......”“给你。”时淼淼递出一把长柄雨伞,“啪”把门关上。威廉一点也不介意耸了耸肩,女生还真是可怜,每月都要遭受那非人的几天。在威廉的理解中,女士说不太方便,都是礼貌而委婉的告诉你:“老娘大姨妈光临了,你最好别惹我。”“嗨,季,听我说,房子我已经搞定了,你一定会满意的,户型很好,房间很通透,采光好,离学校不远,更重要的房东很好。”威廉撑着雨伞走在路上,给季繁洲打了电话。“好,辛苦了。租金多少?合约签了没有?”季繁洲顺便确认了一下。“租金两千,合约签了。”威廉满口应承的。第二天一早时淼淼又准备了几张招租信息,贴在了学校的告示栏。一连几天过去了,除了威廉时不时的问候和催促,时淼淼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难道租金太高了?第四天,时淼淼下课早,也不着急,她蹲在树下偷偷观察看告示栏的人,要是在她招租信息下停留过,她就主动出击去谈谈。结果租户是她没有蹲到,却蹲到威廉把租户打发走了。“威廉......”时淼淼咬着牙,站在威廉背后阴恻恻叫了一句。威廉电话刚好响起:“嗨,季,你到了?现在?好,好,我去接你。”挂了电话,威廉脸笑得跟媒婆似的:“淼淼,帮帮忙,我老板来了,要是我搞不定这房子,他会杀了我的。”时淼淼恨恨瞪了他一眼:“不等你老板,我会亲自动手杀了你。拿命来吧。断人财路,等于谋财害命。”“女侠,饶命,请看在钱的份上,一个月三千英镑。”时淼淼摸了摸口袋,低着头走了。没想到她时淼淼也有口袋里只有一百块的时候。第十八章“淼淼,拜托,签个合同。救人一命胜过造了十座寺庙。”威廉跟在后面,像个复读机,只念这一句话。“成交,但我也有两个要求:1.屋内不准开任何性质的派对,2.禁止抽烟喝酒打牌赌博,3.有事你跟我说,我不想跟季繁洲联系,还有我电话也不需要给他。”“你这是三......”威廉看了时淼淼的脸色,聪明的把“个要求”吞了回去,“好,成交,别说三个,三十个我也答应。”直到季繁洲电话再次打来,威廉才算搞定时淼淼,合约还没有签。“你告诉我租的地方,我直接过去。”十分钟后,季繁洲拖着行李摁响了时淼淼的大门。“你就跟他说房东出国了,以后钱你打给我。”时淼淼特别不想看见任何熟人,尤其是季繁洲。“楼下楼下的,总会碰见的。”威廉内心坚决要做好一个助攻。“那,那你就说我也是租客。”时淼淼急中生智。“大概率他会让我再加一千,让你退租。”威廉继续胡说八道。“凭什么?这是我的房子。”时淼淼急了。“他做得出来。”威廉忍住心虚,日后这两口子要好了,事情说穿了,老板会不会灭口呢?时淼淼一想,也是,季繁洲这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所以这是我房子,我为什么要躲?时淼淼大步朝门走去,威廉看她不是像去开门,而是去打战。但威廉丝毫不慌,甚至内心小恶魔安耐不住想看更为激烈的场面,于是他不慌不忙跟在时淼淼后面,准备看戏。时淼淼走到门口,单手握紧门把手,大力打开门,门外的阳光铺天盖地挤进屋里,挤进时淼淼的眼睛里,她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眼睛。门口空无一人。时淼淼目瞪口呆,像一颗准备出膛的子弹突然遭遇哑火,炸膛了。威廉连忙伸手托住下巴:季,这是等得不耐烦,跑了?“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季繁洲一手抱着花桶:香槟玫瑰、大朵的向日葵,配着绿菊、尤加利叶、白色满天星;一手拎着点心。季繁洲刚好半挡住室外的阳光,时淼淼的眼睛和手臂都得到了解放,她闻到了太阳的味道,鲜花带着水汽,点心带着刚出炉的香气,她突然觉得很饿。威廉匆匆拍下这张照片,心里酸酸的:还说他们没有暗恋对方,这照片就是证据。“是你?”季繁洲惊讶。“是我。”时淼淼挑衅。美好只维持了一秒,随即分崩离析,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威廉懂事地挤走挡在门口的时淼淼,主动接过季繁洲手里的鲜花和点心,递过时淼淼手里,又把季繁洲的行李拎了进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时淼淼捧着这两样东西,像捧了个□□,恨不得立马扔到门口垃圾桶里去,心里狂吼着:谁要收他东西啊。但平常的教养告诉时淼淼,礼物不但不能扔,还要对客人保持友好。合同已经签了,定金她已经拿了。现在季繁洲是她的金主爸爸。时淼淼摆好鲜花,搁下点心,点心真的很香很诱人,时淼淼有些心动。她忍住蠢蠢欲动的手指,走到厨房,回头露出一个假笑:“请问二位要喝点什么?”威廉愉快的声音响起,像极了课堂上抢答的小学生:“我果汁,季咖啡,谢谢淼淼。”季繁洲凉凉看了一眼威廉:这小子,劫公济私啊。为了追喜欢的女人,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威廉假装没看到季繁洲眼里的杀气,季繁洲施施然进了屋,换了鞋,坐在餐桌前。“我可以先看看房子吗?”季繁洲特别客气。“随意。”时淼淼低头喝水,压根不正眼看季繁洲。“谢谢。”季繁洲上了二楼,威廉朝时淼淼做了个ok的手势,跟了上去。屋子还是比较对季繁洲胃口的,无论是户型还是装修,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及格了。更重要的是房子里面没什么家具,不妨碍他搬东西进来。“说说吧,多少钱?多久?”“一个月四千英镑,我租了半年。”威廉鼓起勇气,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季繁洲看着这个败家子,肉痛。虽然这房子可以,但这个租金,他怎么不去打劫呢?比这来得更快。“不但贵时间还长,我租不起。”季繁洲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季,你听我说。”威廉急了,是真的急了。时淼淼站在一楼声音清亮:“威廉,合约我已经重新写好了,你可以先看合同再说。”威廉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下来,租金改到1500一个月了:“淼淼,怎么?”时淼淼笑得像个天使,在威廉眼里:“我按市场价来的,再说我们是朋友,也不能灯下黑不是。后面还有一些要求,仔细看过了再说。”威廉心里啧啧感叹:果然爱情的酸臭味弥漫啊。季繁洲一来,价格砍了一半不止。时淼淼挑衅地看着季繁洲:这么便宜的价格,看你还能说出什么鬼话。时淼淼心里苦,但她不能说。刚刚收到装修公司的电话,后天要来收尾款,还有家具店,也打过电话,她的椅子、床明天也要到货了。可她口袋里只有一百英镑了。真的只有一百英镑了,她晚饭还没有着落。她真想回到来的第一天,家具啊,装修啊,能用的都可以将就着用,但那个时候她时淼淼还不是个穷人。季繁洲翻了一下合约,拿起笔刷刷划花写写,递给时淼淼。时淼淼接过来一看,气得差点拍案而起,看看季繁洲这个人还是人吗?都加的什么鬼条款。补充1:二楼全租,房东未经允许不准上去。这个接受,毕竟租给别人了,就是别人的地盘,隐私她懂。补充2:房东在家穿戴要整齐,杜绝睡衣出现。这是什么东西?我时淼淼是暴露狂吗?你们都是男的,我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