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厘卿手指微顿,颓败的托腮叹气,哪还用等到硕士毕业,徐娅图上次就已经开始暗示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还有三年呢嘛。”宋厘卿说,“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关键还要看他啊。”“你别看他啊,你自己怎么想的,还喜不喜欢他?”宋厘卿什么都喜欢被顶到最后一步才开始想办法有态度,书亦微每次都担当推她往前走的那人。这次她如果不问,宋厘卿真的会拖到硕士毕业也没个态度。喜欢这个词对宋厘卿来说很遥远,她在6岁那年喜欢陆修衍,只是当时年龄太小,哪懂这个字代表着什么。后来上了初中再见面,陆修衍身边就有了宋词沐,她也有了新的小伙伴。两人好像已经忘记了很久之前的那个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随口一说的话。高中的时候陆修衍到渝川作为优秀毕业生演讲,宋厘卿彼时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台上的那个翩翩少年印入她的眼底,经久不灭。她觉得那就是喜欢,只是这份喜欢却随着时间以及陆修衍的离开渐渐淡了,再见面两人就已经领了证成了夫妻。他们认识很久,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更别提感情了。当初跟他领证虽说是宋君澜的成分多一点,不过宋厘卿不能否认,她还是对陆修衍有好感的。若是换成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或许不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但是某人经过时间的洗礼变得有点讨厌,他如果每次见面不那么毒舌,宋厘卿还是可以跟他好好培养感情的。可是两人一见面就掐,怎么培养啊。宋厘卿闷头喝咖啡没回答。心绪却百转千回,飘回了十几年前又飘回来。书亦微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没指望她爽快直白的给出答案。“算了,不逼你了,酒吧一晚游,烦恼皆抛空,走了。”书亦微拉着宋厘卿走出咖啡馆。说起酒吧,宋厘卿才恍然想起某件事。“搬家那晚我在酒吧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吧?”宋厘卿试探的问道。“具体指什么?”宋厘卿摸了摸鼻尖,有些难以启齿,“就是撒酒疯......之类的,我没和别人......”宋厘卿指了指嘴,实在说不出口。书亦微了然的点点头,调侃道:“没有啊,你那晚回的早,是我送你上出租车的啊。难道你被出租车司机那啥了?”“你别开玩笑啊姐姐,我第二天回家才发现嘴破了,不会真的是出租车司机觊觎我的美貌,就......”“打住,司机是个女的,你还真敢想。”书亦微看她越说越离谱,赶紧抬手打断,“而且是我陪你到金沙湾然后才回家的。”宋厘卿酒量很差,虽说不至于一杯倒,但是绝超不过三杯。书亦微却是个千杯不倒,工作中练出来了。所以每回去酒吧都是和书亦微一起,安全又尽兴。书亦微笑眯眯的看着她,“所以你的嘴到底怎么破的?”宋厘卿心里堵着一团火,合着这些日子一直被他耍得团团转?自己还觉得愧疚,简直是个大傻子。那人背地里肯定笑疯了吧。陆修衍这个卑鄙小人。“酒吧不去了,我要回金沙湾。”“不是吧,这都快到了,你回去干嘛。”书亦微说。宋厘卿笑了笑,竭力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回去培养感情喽。”......陆修衍的实验这周结束,以后就开始整理数据写报告,学校还是要去,只是不需要特别频繁。空闲时间一多,他就开始准备写写剧本。大学的时候学生们都在没日没夜的背法条啃法律准备司法考试,他却早早的过了。闲暇时间一多手就痒,做过一段时间的编剧。最近有个还不错的ip翻拍,投资人是他发小,陆修衍就跟着他玩玩,反正闲着也无聊。这会正在一粒沙跟朋友喝酒聊剧本。宋厘卿杀到金沙湾却到处找不到人,一路过来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不少。她坐在沙发上沉思良久,算了吧,反正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提意义也不大了。怎么不大了?凭什么不提?你就心甘情愿被他耍了那么久?这口气你咽下去么?脑海中的两个小人来来回回,吵吵闹闹,最后还是那个小恶魔赢了。这口气宋厘卿咽不下去。她拿起手机给陆修衍发了条微信。屏幕亮起的时候,陆修衍刚好在看手机。小骗子:你在哪?我有事跟你说。他挑了挑眉把手机息屏,继续跟朋友喝酒。宋厘卿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消息,等了足足十分钟那边才堪堪回过来。陆没品:和美女喝酒呢,什么事?就这样说。宋厘卿盯着手机看了片刻,确定没看错,忍着怒气把手机屏幕按得啪啪响,活像是要把屏幕戳透。那端苏靖尘瞥了眼一直低头玩手机的人,看见他发出去的话笑了笑。包厢确实有美女,只是距离他们太远,胳膊伸直了也和美女喝不到酒。小骗子:必须当面说,太重要了,什么时候回来呀?陆没品:那你慢慢等,说不定玩嗨了就不回了,随便开间房睡了也不一定。苏靖尘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陆修衍抬眸凉凉的看着他,“你眼斜?不知道隐私这个词?”“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哪还有隐私啊。”苏靖尘勾着他的肩,笑得没皮没脸,“跟你小妻子聊天挺开心啊,你是不是还喜欢人家呢?连称呼都那么暧昧。这都多少年了,小时候的事还耿耿于怀呢?”陆修衍收起手机掀掉肩上的手,起身离开,“走了。”“事儿还没谈完呢,去哪?”苏靖尘喊了声,没得到回答。一个身材绰约的美女端着酒杯坐到苏靖尘旁边,“苏总陆编去哪呀?”苏靖尘往后一靠,轻抿了口酒,似笑非笑,“回家找媳妇。”美女显然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男人已经结婚了,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以为能钓着个金龟婿,没成想名草有主了,美女喝了口酒掩饰失望。*宋厘卿发的消息再没得到回复,把手机扔在一边侧躺在沙发上闭眼小憩。陆修衍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沙发上的人睡得正甜,福嫂看到他刚想叫声“少爷”就被抬手打断,他指了指了宋厘卿的方向,抬脚往那走。他把毯子拿起来弯腰把人抱到楼上。十一月的天儿,空气中已经带着凉意,稍不注意就会着凉感冒。陆修衍把人抱到床上,蹲下来看着她白皙的脸颊,指尖蹭了蹭,想起苏靖尘的揶揄,他兀自笑了笑。转而想到半年前自己瞒着所有人偷偷回国,结果刚踏进金沙湾就听到某人和书亦微的聊天。书亦微问她和他结婚感觉如何,她是怎么回答的?她当时显得漫不经心,随意回了句:“就那样吧,没什么感觉。”陆修衍还没进屋就得到第一个“新婚惊喜”,气的当场订票飞去美国。半年后才回来。小时候不告而别,回来后身边多了小竹马。长大后结婚又对这段婚姻随性不上心,陆修衍骄傲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在别人那受挫,还是同一个小丫头片子。只是过了那么久放不下还是放不下,自己算是栽她手上了。“小骗子。”陆修衍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离开。宋厘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了,饿得肚子咕咕叫。起来觅食才想起来自己怎么会睡在床上,不是在客厅看电视的么。“找我什么事?”陆修衍穿着黑色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两颗,随性慵懒的靠在门边。宋厘卿看他这幅人模狗样就来气,他还好意思问?“你不是最会分析人了么,你猜啊。”宋厘卿三两下把头发扎成马尾,笑了笑把问题抛给他。“爱说不说,我懒得知道。”陆修衍转身想走,被宋厘卿一把拽住腰带。“我嘴破了那次是你......”宋厘卿把到嘴的“亲”字换了另一个字,“做的吧。”只是这个字似乎并不比那个字好。陆修衍眉梢一挑,嘴角带着笑,视线扫过她的手,莞尔开口:“嗯哼,你想亲回来?”“你太小人了吧,明明是你却骗我是别人,我还傻乎乎觉得愧疚呢,卑鄙啊你。”宋厘卿动手推了推他,小脸上满是愤怒,“而且你趁人之危,有没有点君子坦荡荡的美好品德啊。”“你若是不心虚怎么会觉得愧疚?说明你还是有那个心。”陆修衍说,“而且谁跟你说我是君子的?”“你这是强词夺理,不要以为我说不过你,我只是懒得跟你争。”宋厘卿快被他的无赖打败了。陆修衍点了点头,好脾气的没跟她继续呛,当然不是他良心发现,决定让一让自己的小妻子,而是......“我提醒你,你现在的动作很危险。”陆修衍眼里敛着笑意,俯首靠近她。宋厘卿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睛扫到自己的手抓着什么才吓得赶紧松了手,连忙后退一步。“哎呀好饿,我去吃饭了。”宋厘卿眼眸转了转,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推开他往外走。陆修衍胳膊一伸,揽着脖颈把人拦住。“你占了便宜就想溜,我有那么好说话?”“谁占你便宜了,还隔着布料呢,我摸到你了么?”宋厘卿也毫不示弱,反击回去。陆修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然后开始垂手解腰带,把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来,“那你重摸吧。”第17章时间的齿轮不停转动,转眼间到了十二月。天气彻底转凉,树上的叶子摇摇晃晃,终是抵不住冬风的摧残,飘零而落。宋家每年过年前都会找一天聚在一起,那天无论多大的事都要推掉,全员到场。过年事多,这就算是过年聚会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宋厘卿最排斥的一天,宋厘卿素来跟宋家那些人不亲,他们也从来没把宋厘卿当成宋家二小姐。大家都知道宋老爷子宋纪宗不喜欢宋厘卿,宋家一支都是看老爷子脸色行事,自然对宋厘卿没什么好脸色。今年回去她就不能是一个人去宋家老宅了,宋君澜点名让她带着陆修衍一起回去。只是上次他就不愿意,这次能同意么。不管他同不同意宋厘卿也要试试,这次和上次情况不同,而且宋家她唯一害怕的就是老爷子,到时候自己只身前去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龙潭虎穴。为了让陆修衍陪她回宋家,宋厘卿又开始如法炮制,一大早起床给他做饭。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拿牛奶给他,端了碗热粥。依然把人堵在楼梯口,笑吟吟的看着他 。陆修衍领带还没系拿在手里居高临下的看她,“有事说事,不用献殷勤。”宋厘卿端着碗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这不是快过年了么,咱俩结婚也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家看看呢。”宋厘卿捧着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爷爷特地让我跟你回家,你看上次陆爷爷生日我也去了吧,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要陪我回宋家啊。”陆修衍优雅的喝着粥,片刻后点了点头,“可以,什么时候?”宋厘卿显然没想到他这次那么好说话,自己打了一大段的腹稿还没说完呢。“下周六,晚上去就行。”“知道了,到时候记得提醒我。”宋厘卿连连点头,两人一起吃完早餐准备去学校。陆修衍拿着领带对宋厘卿勾了勾手,宋厘卿不明所以走过去,现在她要温柔贤淑有求必应,以免陆修衍一个不满意临时反悔。“给我打领带。”陆修衍把手里的领带递给她,仰着脖子等着人伺候。宋厘卿笑着把领带接过来,“我不会啊。”“我教你。”陆修衍指了指脖颈,示意她少废话,快点照做。“你自己不能系么?”宋厘卿尽量压着脾气,温温柔柔的回了一句。何必浪费时间。陆修衍啧了声拿过领带,作势要自己系,“我下周六好像有事,可能......”话还没说完领带被宋厘卿一把抢过去,“你教我吧,我很聪明的,一点就通。”陆修衍满意了,宋厘卿扯了扯领带想勒死他。宋厘卿白皙的手指在纯黑色的领带间来回穿梭,陆修衍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嘴角。只是这玩意看别人做挺容易,自己做起来笨手笨脚难度像是上了十个阶梯。足足十分钟才把领带系好,勉强能看。“怎么笨成这样。”陆修衍轻轻弹了弹宋厘卿白净的额头,心情颇好的去开车。宋厘卿瞪着他的背影,揉了揉额头。总觉得刚刚那句话里带着一丝丝宠溺的味道,她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肯定是自己会错意了。那可是陆修衍。*宋家老宅距离金沙湾很远,宋厘卿那天早早的出门了。陆修衍发信息说有点事不能和她一起去,自己到时候单独过去。宋厘卿一听这话暗叫不好,他不会反悔吧。随即把电话打过去。实验出了点小问题,陆修衍正和教授分析错误。两人聊完回到办公室才听到电话在响。他扫了眼屏幕手指一滑接听。“你在哪?事情处理完了么?你不会反悔不来了吧?”宋厘卿一连三个问题迎头砸来。陆修衍脱下白大褂换上西装,故意逗她:“去不了了。”“你怎么这样啊,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临了反悔?你知不知道信誉二字怎么写?”宋厘卿是真的有点急,坐在车上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放。陆修衍换好衣服起身离开办公室,一边等电梯一边笑着回了句:“准备去了,你急什么。电梯来了,等会说。”宋厘卿这才把嗓子眼里的心放回原本的地方,挂了电话骂了句陆修衍。宋家老宅比较偏僻,老爷子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在这依山傍水的地方修身养性很惬意。宋家两个儿子,宋昭恒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宋昭恒志不在继承公司,跑去当了建筑师,为这宋老爷子一直不太待见他。宋昭和是宋氏集团的副总,地位仅次于宋老爷子。只是宋家人人都知道老爷子退休之后的位子是要给宋词沐的。宋词沐从小在宋老爷子身边长大,老爷子对她抱有的期待是宋家众人心知肚明的。宋氏集团内部明争暗斗,全然没有表面那么和谐。这些事离宋厘卿太过遥远,她并不了解。不过她也懒得去了解,自己也没那个资格跟宋词沐争继承人的位子。这么些年她也没弄懂为何爷爷讨厌自己,宋君澜不喜欢自己。明明都是宋家的孙女,待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宋厘卿不咸不淡的跟他们打了招呼就去找宋昭恒了,这个家除了宋昭恒其他人她都不想搭理。“爸爸。”宋厘卿小跑着扑进宋昭恒怀里。父女俩许久未见,一见面就有聊不完的话题。宋君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淡开口:“这么多人都在,懂点礼数。”宋厘卿和宋昭恒对视一眼,扮了个鬼脸退出宋昭恒怀里坐在位子上,端庄优雅。“陆修衍呢?又不来?”宋君澜说。“他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宋厘卿说。宋词沐正和表妹宋和笙聊天,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眸色清冷。这两人关系不错,没有利益纠葛,宋和笙对继承公司没兴趣,从小开始拍戏。宋昭和怒其不争,严令宋家不准给她半点帮助。宋厘卿习惯了她这幅冷淡疏离的模样,自然没放在心上。晚宴开始的时候陆修衍也没到,宋厘卿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隐隐觉得不安,不过她选择相信陆修衍,他说他会来的。宋老爷子坐在主位不怒自威,没开口周身的气场就已经足够震慑众人。宴会开始十几分钟陆修衍才堪堪来迟。“对不起我来迟了。”陆修衍推门走进来对着宋老爷子欠身道歉,态度谦恭有礼。迟到是他错了,这样确实有失礼数,尽管有原因他也没打算解释。老爷子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挥了挥手让他入座。宋厘卿感觉到身边椅子晃动,闷头吃饭连个眼神都没给陆修衍。陆修衍微微靠近想要解释,宋厘卿先他一步开口:“不想知道。”还没说出的话堵在喉咙,他无奈的按了按眉心。算了,回家再解释吧,这会确实不是说话的地儿。宋家有个传统,每回吃饭小辈都要给老爷子敬茶,像是古代新婚儿媳妇第二天见公婆一样。宋厘卿一直不知道这规矩谁定的,莫名其妙。她倒不是不想敬茶,只是每回的茶老爷子就没喝过,弄得她一个人尴尬极了。宋厘卿硬着头皮端起茶杯准备迎接尴尬了,谁知这次老爷子不知出于什么心里,手一挥,滚烫的茶直接洒在宋厘卿手背上。“你这杯茶我受不起。”宋老爷子嗓音威严不近人情。痛意来袭,宋厘卿手一松茶杯应声落地,四分五裂,手背瞬间变红。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宋昭恒想起身却被宋君澜按住手,对着他摇了摇头。宋厘卿把宋君澜的反应尽收眼底,讽刺的笑了笑,她早该习惯的,以往的每一次宋君澜也从没站出来帮她解围宋词沐仿佛没察觉的周围紧绷的气氛,只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实在太痛,眼泪快被烫出来之前手腕被人拉着走出房间。冰凉的水淋在手背上,灼热感才稍微缓解一点。宋厘卿定定看着水流也不说话,像是傻了一样。直到坐进车里才慢半拍的拉回神思,“去哪?”“医院。”陆修衍言简意赅。有些事他不需要问就已经有了答案,宋厘卿不受宋家人的待见,宋老爷子尤甚。陆修衍带着她到最近的医院,车子一停宋厘卿就被拉着往医院走。“你为什么迟到?说好的会来却迟到那么久,你故意的吧。”宋厘卿被他拉着挂好号往烫伤科走。“你刚刚不是说不想知道。”陆修衍没看她,自顾按了电梯。“我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宋厘卿说。“回家再说。”“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五楼,陆修衍刚想牵她,宋厘卿却先一步走出电梯。陆修衍失笑,跟着她走到烫伤科。烫伤科的医生年轻儒雅,宋厘卿变脸倒是快,刚刚还满脸的忧伤,现在却托腮言笑晏晏的盯着人家医生看。小姑娘还两副面孔?医生姓梁,叫梁枫,人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手指修长,动作轻柔。比起某人不知道好多少倍,自己怎么那么悲催,早早的把自己交代出去了。“药膏一天三次,不要碰水。”梁枫一边写着单子一边交代注意事项,“这段时间不要吃刺激辛辣的食物。”写完把单子递给宋厘卿,这才发现小姑娘正盯着他看。陆修衍忍无可忍伸手挡住两人的视线,对着医生笑了笑,“她有红眼病,怕传染给您。”“......”家宴散去,宋家老宅只剩下宋昭恒一家。“您刚刚太过分了吧,就算不愿意喝那杯茶也不应该直接泼在她手上。您何必跟一个小辈过不去。”终究还是没忍住,其他人散去宋昭恒才把心里的郁气散出。宋纪宗看着自己的儿子冷哼一声,“你这是在质问你老子?我做什么还用得着跟你解释?”宋君澜在旁边想阻止,宋昭恒却不为所动。“我自然没资格质问您,”宋昭恒说,“只是当着陆修衍的面您这样做传到陆家只会让厘卿更难待下去。”“在她答应嫁进陆家那天就应该做好一切准备,”宋纪宗拿着拐棍重重的敲了几下地板,“君澜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关心上了。”宋君澜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脸上似有一丝僵硬,转瞬间就消失无痕。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场的人恐怕只有宋词沐不知道,不过她显然并不关心,自顾喝着茶,不发一言。空气凝固,许久都没人打破一室的宁静。“都回去,我要休息了。”宋纪宗终于打破宁静,冷淡开口。回到金沙湾宋厘卿拿过药膏直奔楼上,一点也不想搭理身后的人。陆修衍不请自来直接推开主卧的门。“你不会敲门么?有没有礼貌?”宋厘卿没好气的瞪着他,低头继续笨手笨脚的涂药膏。“整个金沙湾都是我的,”陆修衍把药膏拿过来,动作毫无温柔可言,“连你都是我的。”这句话换成别人宋厘卿觉得挺甜,但是陆修衍......呵呵。“谁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宋厘卿动了动手想把手抽回来,被陆修衍捏着指尖拉住。“你再动我不介意让你今天就成为我的。”陆修衍威胁道。宋厘卿知道自己语言上赢不了他,下三路她也不擅长,只能乖乖听话。再说了有人伺候感觉不错。陆修衍看着白皙的手背上一片刺眼的红,眼眸掠过心疼,转瞬即逝,手上的力道也变得温柔起来。“我实验出了点问题,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刚好跟教授分析完数据。”陆修衍解释道。宋厘卿当时确实很生气,但是后来被烫伤以及宋君澜的态度早就把这个忘了,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解释。只是现在陆修衍主动开口解释她觉得心里挺意外,意外之余似乎还有那么点小开心。就一点,不多,绝对不多。“哦,那解决了么?”陆修衍涂完药膏拧紧盖子,笑着看他,脸上明显写着“你是傻么”几个大字,“我是谁?怎么可能解决不了。”然后起身去浴室洗手。宋厘卿对着他的背影轻声哼了声,臭屁。先是崴到脚后又烫伤手,宋厘卿觉得最近诸事不顺。这次伤了两只手,完全洗不了澡。宋厘卿靠在浴室门边长吁短叹,纠结到底是洗还是忍着。陆修衍擦着头发走进来,“要我帮你洗澡么?”宋厘卿转身看到他穿着睡衣长身玉立的站在那,脸上的笑意笼在灯光下,清亮好看。“你倒是想。”宋厘卿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去衣柜拿睡衣。洗不了就擦擦吧,总比不洗来的强。“我说真的,反正早晚要看光,多练习几次不至于到时候尴尬。”陆修衍说的一本正经,握着方向盘又开始了。宋厘卿见多了他的车技,有点免疫了。不过陆修衍说得也没错,两人早晚要同房的,总不会一直分房睡。“好啊,来吧。”宋厘卿大方的笑了笑,拿着睡衣径自走进浴室。陆修衍勾着嘴角,以为他不敢?抬步跟着她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我明天接不接着往下写卫生间发生了啥。奸笑jpg.第18章“你能不能轻点?痛死了。”“我已经很轻了,它又不长在我身上,力道哪那么好控制。”“那你出去我自己来。”“手拿开,还想不想要了?”“你能不能快点,我腰酸死了。”“快也要洗干净才行,你闭嘴我就快了。”宋厘卿弓着腰头发全数垂在洗手池里,双手悬空不知道该往哪放,“感情不是你弯着腰,知不知道这样很累啊。”站着说话不腰疼。陆修衍打开花洒调好水温给她冲洗头上的泡沫,“我伺候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那么多废话。”他长那么大还没伺候过人呢,从来都是他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现在他纡尊降贵伺候某人,结果还被嫌弃?“我求你给我洗了么?还不是自己上赶着。”宋厘卿嘟囔了一声。陆修衍:我贱行了吧。终于洗完,陆修衍扯下毛巾扔在宋厘卿头上,把手洗了一遍转身走出浴室。腰酸的不行,宋厘卿扶着琉璃台慢慢直起身子,双手胡乱擦了擦头发。洗个头差点把腰折断。卧室没看到陆修衍人,宋厘卿找出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坐在沙发上一边吹头发一边左思右想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想想陆修衍一个大少爷亲自给她洗头,她不领情就算了,还说话呛他,这换成自己肯定也会生气的。陆修衍虽说嘴贱得理不饶人没理毒舌人,但他这次真的挺好的。宋厘卿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寻思着吹完头发给他做个宵夜道个歉?嗯,就这么办!打定主意后宋厘卿哼着歌开始专心吹头发。二十分钟后宋厘卿吹完头发换了身衣服,这澡是没法洗了,好在天冷,一天不洗虽然难受但不至于有味道。晚上客厅静悄悄的,宋厘卿打开灯走进厨房,准备熬个粥给陆修衍,简单易做。“咚咚咚”,宋厘卿敲了敲门,没人应。又敲了几下,依然没人应。“心眼那么小的嘛。”她嘀咕一声正要转身,静谧的空间却突然响起一道低沉没什么情绪的男声,“你在这做什么?”宋厘卿被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手里的粥差点撒出来。“你有病啊,大半夜的像个幽灵一样站人身后,想吓死谁。”宋厘卿惊魂未定,没好气的看着面前的人。陆修衍看了眼她手里的粥,视线上移看着她挑了挑眉,“所以你大半夜像个幽灵一样敲别人的房门想做什么?”宋厘卿这才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笑眯眯的把粥凑到他面前,“给你送夜宵啊。”宋家家宴上肯定没吃饱,去得晚走得早,筷子都没动两下吧。陆修衍双手抱臂并不打算接过粥,“又有什么目的?”每次宋厘卿这样笑眯眯的递牛奶烤面包熬白粥肯定带着自己的目的,陆修衍跟她相处这段时间,这种事她做得还少么。宋厘卿刚还笑眯眯的笑脸瞬间垮下来,“什么什么目的?就是单纯给你送夜宵啊,你别把人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哦?”陆修衍笑了笑,脑中倏然闪过某个画面,片刻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了,“哦。”宋厘卿一头雾水,被他两个“哦”弄的云里雾里迷迷糊糊。“你哦什么?”宋厘卿问,“吃不吃,不吃我端走了。”“你不是中文系的么?这都读不懂?”陆修衍伸手接过粥,“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悟性那么差怎么考上榆林的?你们家的智慧基因全都给宋词沐了?”话音刚落,宋厘卿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一把夺过碗转身下楼。陆修衍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一时间不知道哪里踩到她雷点了,脸色说变就变?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前后转变都不到三十秒,她是变色龙?不过怎么办,自己的媳妇只能自己哄着。“我还没喝呢,粥呢?”陆修衍跟着她走到厨房,四处看了眼没看到粥。宋厘卿把碗放到洗漱池,想要转身上楼,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刚一转身手腕就被抓住,“粥呢?”陆修衍把人抵在冰箱上执着于粥到底在哪。宋厘卿抬眼看他,嘴角勾着眼里却没半点笑意,“倒在垃圾桶了,你去那吃吧。”“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陆修衍静静的看着她。“你不是学过心理学么?你猜猜看?”宋厘卿靠着冰箱,随意懒散。“宋词沐?”其实只要想想就能想通,虽说两人斗嘴大多数都是宋厘卿讨不到半点好,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反应那么大。她最多也就是甩脸子走人,不至于真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