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到这么“高级”的操作,陆大少爷有点惊讶。宋厘卿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颇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刘姥姥,这个超市的购物车都是这样开的,没硬币解不了锁。不过不是每家超市都这样。你倒也不必那么惊讶。”宋厘卿好心的给他解释了下。她猜到陆修衍这个表情的意思,从小到大都有人为他做好一切,不知道也合情合理。不过那么难得嘲笑他的机会,宋厘卿不想浪费。陆修衍掩唇低咳掩饰尴尬,下一秒直接勾住宋厘卿的脖颈把人往怀里带,“你的嘲笑还可以再明显点?刘姥姥?嗯?”动作看起来凶狠,实则没用几分力道。宋厘卿低笑几声,矮了下身子就挣脱了束缚。“先说好我不会选排骨,到时候熬的汤不好喝别抱怨,不接受退货和差评。”宋厘卿先给他打了预防针,以免陆修衍没有心理准备,开启毒舌模式人身攻击她。“汤不好怨原料?你倒是会甩锅,怎么不说自己厨艺不精湛。”陆修衍把宋厘卿的手拉开,把人挤到一边,自己推着车穿梭在肉类区域。“因为原料最重要啊,你难道没听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谚语么?”宋厘卿说。周末超市人还挺多的,早上大都是老太太来买食材居多,年轻人这会还躺在被窝和周公约会呢。他们两人挤在一众老年人堆里倒像是个异类。陆修衍看了眼前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眉头轻蹙,手指捏着推车把手都不自觉紧了几分。宋厘卿随便选了些排骨,再抬眸正巧看到陆修衍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上扬,这大概是陆少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超市了。买完排骨宋厘卿又去零食区买了点面包,家里的面包好像也没多少了。陆修衍推着车子步调不紧不慢的跟在宋厘卿身后,看着前方穿梭于各个货架前的纤瘦背影,突然觉得逛超市似乎挺开心。这样的相处倒是可以考虑多来几次,只要不去肉类专区都好说。东西买齐后一个购物车差点被堆满,宋厘卿不敢相信的看了又看,确定大部分都是她买的,陆修衍就拿了个须后水。女人的购物能力真的太可怕了,本来只是来买排骨的,可是事情什么时候脱轨的,宋厘卿不想回忆。“谁买的谁提。”陆修衍看了眼购物车,把视线移到宋厘卿的侧脸。完全不懂绅士风度为何物。“你是不是个男人,那么多东西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提得动嘛。”宋厘卿皱着眉毛,控诉他。“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陆修衍长手一伸,从货架上拿了两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在宋厘卿面前晃了晃,然后手指一扬,小盒子被抛进购物车。宋厘卿看他面色平淡毫无异样的把两盒杜蕾斯扔进车里,突然感觉脸颊发烫,她下意识往前后左右看了看,还好都是大爷大妈,估计不懂。“脸红什么?早晚用得到,先备着,万一呢。”陆修衍弯下腰声线压低,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蛊惑宋厘卿。宋厘卿不争气的脸颊更红了,公共场合她到底不能像陆修衍一样毫无顾忌不要脸。她还是单纯的,脸皮太薄,不是这个老流氓的对手。收银员是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女生,结账的时候拿着两盒杜蕾斯手都在微微颤抖,脸颊泛红,报金额的时候声音磕磕巴巴。终于结完账,小姑娘如蒙大赦松了口气,全程不敢抬头看陆修衍。宋厘卿把东西装袋,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回去的时候是陆修衍提的袋子,宋厘卿本来想大发慈悲搭把手,被陆修衍拒绝了。有时候陆修衍只是毒舌,但是该有的绅士风度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小区里冬季流浪猫不少,平时不会跑出来,都缩在角落熬过这个漫长的冬季。这次不知道是天气回暖,小猫咪都出来打盹晒太阳了。有只全身白白的小猫咪躺在草丛上惬意的打了个呵欠,宋厘卿挺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但却从来没养过。宋词沐和宋君澜都不喜欢,宋家不会让她养;陆修衍对毛茸茸的东西过敏,更加不可能养它们。宋厘卿把袋子里买的面包拿出来掰了点放到小猫咪面前,陆修衍站在那长身玉立,清晨的微光洒在身上,碎发上沾染几分光晕。“宋厘卿,”陆修衍轻声开口,声线下沉了些,“不要碰它。”只是话说晚了,宋厘卿已经上手揉了好几下,陆修衍眼里敛着暗芒,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些。流浪猫警惕性很高,宋厘卿也从没喂过它们,小猫咪感觉到陌生的气息警惕的弓起了身子,电光石火间宋厘卿来不及反应,随着一声猫叫被它尖利的爪子挠出两道血痕。宋厘卿低叫一声猛地缩回手,短短数秒间手上的血痕冒出汩汩的小血珠。疼痛袭来,宋厘卿甩了甩手想把血珠擦掉,陆修衍不知道何时过来的,看了眼宋厘卿被抓的地方,面色彻底阴沉下来。排骨汤自然是没喝成,两人回到家直接把东西放在玄关,陆修衍拿上车钥匙,转身开车带着宋厘卿去医院。“不用打针了吧,也不一定会携带狂犬病毒。”宋厘卿用湿纸巾把血珠擦掉,血痕一览无余,看起来有几分狰狞。“概率为零点一也可能会发生,狂犬病死亡率不高,一旦发病就是百分之百的死亡,你想用侥幸挑战下概率学?”陆修衍挑眉看她,声线没什么起伏,脸上的表情倒是蛮吓人。那还是不敢的,宋厘卿怕死。但她也怕打针。高中的时候学校安排体检,抽血的医生不知道是技术不娴熟还是她的血管真的难找,扎了下没有血回流,医生就把针往皮肤里又推了推,还是没看到血回流,然后她又往里推了推。宋厘卿明显感觉到尖锐的疼痛,别人都是疼两下,一扎一拔。她那次是持续疼痛,好像针尖断进皮肉里,皮肤被针尖串联在一起,又拧巴又疼。从那以后宋厘卿开始晕针,每回体检看到医生拿着针,还没开始触到皮肤,只是用酒精消了消毒她就怕的呼吸不畅,逼近晕厥。打狂犬疫苗的人不少,接种室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第一次打狂犬要去消毒室清洗伤口消毒,全程要十五分钟,宋厘卿洗到一半就坐在椅子上不动了。陆修衍拿着单子站在后面翻了一遍,把具体的注意事项扫了扫。抬眼的时候看到宋厘卿在刷手机,他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没到。“洗手。”陆修衍从后面直接抽走宋厘卿的手机,扬了扬下巴示意时间还早,继续洗不要停。“一定要到十五分钟?”宋厘卿微微抬起下巴问了句,希望得到一个想听的答案。陆修衍点了点头,不容拒绝的说道:“一定。”说完他收起手机,把单子放到后面的桌子上,倾身过来把宋厘卿的左手拉到水龙头下。他的右手还缠着纱布,只能单手帮她清洗伤口。水流顺着两人交缠的手指急速流下,陆修衍按了两下消毒液搓了几分钟,然后打开水龙头把泡沫冲掉。“你多大了,洗手还要别人帮?”两人靠的近,陆修衍的气息洒在宋厘卿的耳根处,宋厘卿心里突然酸软了一下。她微微瞟了眼陆修衍的侧脸,下颌角线条完美,鼻梁高挺,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连颗痣都没有。虽然带着眼镜却丝毫没遮住他的倨傲矜贵。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陆修衍不抽烟也不用香水,所以只有这一种浅淡的清凉味道。他就是发光体,无论走到哪都会自带光芒,跟他在一起的人应该都会被他不自觉的吸引。宋厘卿想起很久以前在高中的开学典礼上,那场开学典礼华新和渝川共同举行。陆修衍作为优秀毕业生被学校请过来演讲。他穿着白衬衫信步而来,长身玉立的站在讲台上。那一刻宋厘卿的世界没了声音,周围的尖叫被屏蔽,她只看得到听得到讲台上那个耀眼的男孩。彼时她十六,他也不过二十岁。时间一晃,晃走了好多年。“就那么喜欢我?看得入迷了?”陆修衍轻声开口,嗓音带着算得上温柔的某种情绪。宋厘卿思绪被拉回,时光匆匆,距离那年已经过了七年。宋厘卿抬眸看他,那年的少年和眼前的人重叠交融,时光的打磨让他不再幼稚不再青葱,取而代之的是如今清冷斯文中透着的无法掩饰的矜贵成熟。不变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如果自己再次喜欢上他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那只是被这个男人身上自带的魅力所吸引,继而停留视线,经久不移。轨道并没有偏离,只是时光掩藏的那些感情如今就要破土而出再次萌芽而已。很长很长时间的沉默,彼此只是静静看着对方没说话。直到电子音响起他们的号码,陆修衍才直起身擦了擦手拿着桌子上的单子,“走了,去打针。”电子音提醒了三次,在声音即将落下的时候,宋厘卿看着陆修衍的背影喃喃出声,“是啊。”第38章接种室一共三个医护人员, 一个登记一个配药,还有一个负责注射。陆修衍等在门外,百无聊赖拿出手机解锁, 密码错误。他这才反应过来手里拿的是宋厘卿的手机, 刚想把手机收回去换成自己的, 微信响了一下。书亦微发来的微信——要不说你迟钝,林学长就差说“我喜欢你”四个大字了。大学我就跟你说过, 你偏不信, 现在怎么忽然开窍了?晚了!你说你早点开窍还能跟帅气温柔的学长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现在倒好,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嫁出去了,林学长一番深情扔风里了,我好同情他。书亦微和宋厘卿之间向来口无遮拦什么都不忌讳,书亦微也没想过宋厘卿的手机这会在陆修衍手上, 不然她会说的更直白更口无遮拦。陆修衍看完了微信把手机息屏,忍着心里翻涌的闷气, 死死盯着对面墙壁, 好像跟它有仇。宋厘卿看着护士手里的针管, 呼吸急促, 想别开脸不看却又被不知名的情绪驱使着宋厘卿死死盯着它。可能也有仇。护士刚要打针宋厘卿直接把衣服放下, 侧了侧身子呈抵触动作, “不好意思,我晕针,能不能把门口的那个男的叫进来。”陆修衍没想到宋厘卿晕针,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刚才的气消了一点点。他抬手按着宋厘卿的后颈,把脸转过来靠在自己的腰腹处。宋厘卿手指捏紧,力道太大,食指被掐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针尖没入皮肤的时候,轻微的刺痛只停留一瞬间,下一刻护士拿着棉签按住接种的针孔处。陆修衍道了声谢,捏了捏宋厘卿微凉的后颈,“好了,回家。”宋厘卿这才敢睁眼,上臂只残留一星半点的痛意,等她穿好衣服,痛意也随之消失。陆修衍牵着她离开医院,“怎么那么没用,打个针也怕?还要我陪着才行?是不是以后离开我什么事也干不了了?”“为什么会离开你?”宋厘卿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这句话里带着的深深暧昧的痕迹,只是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只能自己找补找补。“我的意思是......刚刚针上的麻醉效果还没过,我随便一说,你随便听听。”陆修衍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你看我信不信。现在的状态好像是宋厘卿喜欢他喜欢得紧,一刻也离不开他一样。“我不是随便的人。”陆修衍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宋厘卿:你不是,谁是?接种疫苗在医院四楼。周末医院人多,陆修衍不想去挤电梯,两人就直接走楼梯了。走楼梯的人几乎没有,在二楼的时候一上一下迎面碰到拾级而上的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宋厘卿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尽管对方今天的装扮和舞台上耀眼的小提琴家相去甚远。但是气质不会变,无论穿什么都改变不了。“燕老师?”宋厘卿仰头喊了声。来人脚步停住,转头看向两人。“宋......”燕访文顿了顿,似是在想对方的名字,几秒后吐出两个字,“厘卿?”宋厘卿本来想自报家门的,没想到燕访文还没忘记自己的名字,心里有点小开心。她笑了笑,能被享誉世界的小提琴家记住是件值得感到自豪的事情,“您还记得我的名字,您怎么来医院,哪里不舒服么?”陆修衍看了眼某人溢于言表的笑脸,就差把“我、很、高、兴”四个大字写脸上了。他轻嗤一声,冷言冷语的打断两人:“我现在不舒服,能走了么?”燕访文这才注意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他和徐娅图虽是朋友,但是多年未见,偶尔的联系也没提过各自的孩子。他的工作很忙,没时间回国参加徐娅图的婚礼孩子的百日宴等等聚会,每次都是发个红包聊表心意。说不上多亲密的关系,但是顺手帮忙的事他不会拒绝。这种交情很淡,却很舒服。燕访文喜欢这样,也只喜欢这种淡如水的交情。“我没事,来看一个朋友。”燕访文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宋厘卿点了点头,“那燕老师我们先走了,再见。”燕访文:“再见。”走出医院的时候陆修衍松开了手,把接种的单子和病历本扔给宋厘卿自顾自的走向车子。宋厘卿一脸懵的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小跑着跟上他。醋精转世就是陆修衍这样的,一言不合就吃醋。“陆修衍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宋厘卿喊了声没得到回应。陆修衍不仅没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宋厘卿抿唇浅笑,跑到陆修衍面前拦着他。“等等等等,我累死了,你腿长了不起啊。”宋厘卿一手拿着病例单子一手抓着陆修衍。“松手。”陆修衍冷淡的说了声,嗓音冰凉,仿佛和冬季的气温融合在一起。宋厘卿直起身子看他,眉眼含笑,解释道:“他是榆林校庆请去的重磅嘉宾,还是妈妈请去的,你不知道么?”“我为什么要知道?”陆修衍不懂她话里想表达的意思,“这和你满脸笑意的原因有关系么?”“循序渐进啊,这不是先铺垫好解释嘛。”宋厘卿嘟囔了一句,继续说道:“他都能当我爸爸了,你会不会太夸张啦,至于吃醋么?”“我说我吃他的醋了么?你也说了他的年龄能当你爸爸了,我有那个必要吃醋?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陆修衍挑了挑眉,拿出车钥匙按了下开锁,“走开,你挡到车门了。”“我不,”宋厘卿后背抵着车门,没有退让的意思,“见到他之前你还牵着我,见到他之后你就不牵了,为什么?不是因为吃醋生气才松手的么?”给出的理由有理有据,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陆修衍静静的看着她,没回答也没动作。似乎在想怎么解释自己并没吃醋。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半晌陆修衍才缓缓开口,语气倨傲,神情懒散,“你想象力不错,不要念书了,屈才,去当编剧吧,有前途。”“我不当编剧也有前途谢谢,”宋厘卿撇了撇嘴,笑意挂在脸上打趣他:“吃醋就吃醋,承认了我又不会笑话你。”才怪。“我没吃醋,你听不懂中文?”陆修衍推开宋厘卿,打开车门坐进车里,临了还不忘补上一刀:“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怎么跟你说话那么费劲。”宋厘卿站在原地神色稍愣,过了会才绕过去打开副驾坐进去。开车回金沙湾的时候两人都没主动开口说话。宋厘卿靠着椅背看向窗外,开始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长久以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陆修衍从来没说过喜欢她,每次看到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的表现其实如他所说并不是吃醋,或许是男人的独占欲。他们是夫妻,夫妻之间的忠诚是彼此默认也必须做到的。陆家家教森严,陆修衍不喜欢她,但是娶了她自然会在意她和异性的交往,这不能狭窄的认为是喜欢,而是陆家耳濡目染的家教浸染。宋厘卿现在后知后觉想到这些,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种种自作多情行为,觉得无地自容,有点想钻进洞里把头埋起来。转念想到原来陆修衍不喜欢她,尽管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但是今天她好不容易拨开心间蒙上的一层薄雾,豁然开朗自己对他的感情,这一刻却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心里有点闷闷涨涨的。从小到大喜欢她的人很多,对于旁人她可以毫不在意,坦然直率。但是喜欢是小心翼翼的,对于陆修衍她永远都是畏畏缩缩,像个缩头乌龟。高中暗恋他,大学忘记他,硕士嫁给他,现在喜欢他。这其中的感情转变,情感交错,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告诉陆修衍。宋厘卿不是胆小的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只能做胆小鬼,主动告白可能这辈子都没可能。“今天打算在车上过夜?”陆修衍打开副驾车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宋厘卿迷迷糊糊抬起头,愣了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已经到了金沙湾。折腾了一天,到了金沙湾已经半下午,宋厘卿早餐吃得少,这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午饭的排骨汤是福嫂熬得,现在家里两个伤患,福嫂给两个各自盛了满满一碗的排骨汤。汤汁浓郁,味道鲜美,宋厘卿的饥饿感得到缓解。吃了饭宋厘卿上楼抢先占领了书房,今天论文一个字都没写,下午要好好看文献写论文了。被猫挠的左手还有点疼,不过不影响打字。下午在医院不知道算不算是不欢而散,两人整个下午都没说话。日暮西斜,陆修衍洗完澡穿戴整齐从衣帽间走出来。路过书房的时候故意咳嗽两声,然后踩着楼梯下楼。宋厘卿窝在椅子里转了个圈走去打开门,看到的只是陆修衍穿着西装的背影,黑色风衣挂在手腕处。陆修衍走到玄关换鞋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抬了抬头,两人视线交汇。宋厘卿知道他要出去,不出意外就是一粒沙。不期然想起白天陆修衍说她自作多情,宋厘卿没什么情绪的率先收回视线,转身走进主卧。宋厘卿靠着门,听到院子里车子启动的声音,扑过去拿起手机想跟书亦微吐槽一番。只是解锁的时候突然没了兴趣,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瘫软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中闪过某个画面,总觉得刚才看到了什么。她再度拿起手机解锁点开微信,看到白天书亦微发过来的一段话。宋厘卿看着屏幕上收到微信的时间,回忆了下当时手机似乎不在她手里。突然想起什么,宋厘卿猛地直起身,脑中又闪过不切实际的猜测,会不会是陆修衍看到这条微信才生气的。每次见到林学长陆修衍好像都不怎么开心。会不会......——“你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宋厘卿揉了揉长发,有些烦躁。自己在这胡思乱想,某人倒是潇洒,又出去以酒会友。她拍了拍脸,停止乱想,点开通讯录打给书亦微。*宋厘卿坐在吧台上要了杯橙汁,她有段时间没来酒吧了。时隔那么长时间来一次竟然只点一杯果汁,说起来有点好笑。不过她现在脑子本就混乱,在酒精的催发下难免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而且她生理期,也不能喝酒。“你打电话约我来酒吧就是为了喝橙汁儿?”书亦微指了指她的杯子,有些不敢相信,“那你何必约来酒吧,咱俩约个咖啡馆多好。”“生理期,喝不了酒。”宋厘卿抿了口橙汁,解释道。“生理期还来酒吧干嘛,想血流成河?”书亦微被她气笑了,她倒说得理所当然。“酒吧有氛围,我好久没来了,感受一下。”宋厘卿转了个身肘关节抵在吧台上看着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你在酒吧喝橙汁,”书亦微说,“有个屁的氛围。”“你一个已婚人士来酒吧是不是不太好?”书亦微问道。“我之前来那么频繁你怎么不说,现在说不觉得马后炮?”宋厘卿笑了笑,没想到她这会才回过味来。“以前不是没想那么多么,”书亦微说,“再说了,陆修衍也在酒吧浪,凭什么你不能来。不过现在他不来了,你来如果被哪个小人知道捅到陆家那边不是很惨。”这个问题宋厘卿从来没想过,一是凉城知道她和陆修衍结婚的人很少,知道的那些人多半不会来酒吧。宋厘卿从潜意识觉得宋词沐就算再讨厌她,也不会做出这种背后捅刀的小人行为,她都是光明正大的嘲讽她。二是陆修衍可以潇洒浪荡酒吧,凭什么她要在家独守空房?哪里来的道理。“谁说他不来了,”宋厘卿看了她一眼,像个局外人似的吐槽了句:“说不定现在美女在怀,不亦快哉。”书亦微笑了笑,用肩膀撞了撞宋厘卿,“我怎么听出来一点醋味?你俩现在什么情况?”醋味?她又不吃饺子吃什么醋。“我们天天聊天,你就差睡在我跟他之间看现场直播了,不知道我们的进度?”宋厘卿微侧身子单手托腮开了句玩笑。还没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了。书亦微拍了她一下,没好气的笑骂:“滚啊你,能不能好好聊天。”......宋厘卿从洗手间出来,眼眸一转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一男一女。男人可不就是抛下家里国色天色的小妻子出来潇洒浪荡的陆某某么。女生宋厘卿没见过,不过不是宋词沐也没让她心情舒畅多少。这会两人堵在出口聊天,女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陆修衍浅淡的笑了下,看起来还挺开心。宋厘卿眼神像蜻蜓点水,只一下便飘走,太辣眼睛,她看不下去。他是不知道自己结婚了么?如果忘了的话她不介意回去把结婚证翻出来放到他钛合金狗眼面前让他瞻仰瞻仰。知不知道他这种行为属于婚内精神出轨,放到古代可是要浸猪笼的,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博士证花钱买的?宋厘卿不是个爱退缩的人,看到自己老公当着她的面公然和别的女生打情骂俏,她没必要忍气吞声避开他们。宋厘卿抬脚走向他们,经过的时候眉眼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抬头挺胸高傲的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瞬间陆修衍开口叫住了她。“宋厘卿。”陆修衍看着她像是陌生人路过一样,眼神冷冽,语气下沉。宋厘卿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他们,女生也在她停下的那刻上下打量着她。宋厘卿回以微笑,唇角上扬,语气清甜,“怎么了呢?老公。”第39章燕尔容知道陆修衍已经结婚的那天去找过宋词沐, 质问她为什么没把这件事告诉她。宋词沐看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一抹极浅的笑,“一场可笑的婚姻, 有必要告诉你么?他结婚了, 所以你要放弃两年的喜欢回意大利么?”燕尔容是燕家独女, 从小被爱包围,母亲更是溺爱她, 有求必应。从来都是她不要的, 还没有她得不到的。“当然不,我喜欢谁就要得到谁,得不到那其他人也不能独占。”燕尔容笑了笑,字里行间充斥着千金小姐的嚣张,“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陆修衍的老婆是个怎样的人?”宋词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扔到桌子上。文件夹里是陆家的基本资料, 最后一页是宋厘卿的个人资料。陆家资料还算精彩,至于宋厘卿, 乏善可陈, 一张纸就写完了生平。当然这些资料里抹去了宋词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她是你妹妹?”燕尔容大概扫了眼资料, 对于宋词沐和宋厘卿的关系有点不可置信。既是妹妹, 关系怎么会那么差, 差到不惜找人介入妹妹的婚姻。燕尔容没有兄弟姐妹, 这种既复杂又单纯的亲缘关系她不太懂。宋词沐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对于燕尔容的惊讶似乎早已料到,她也懒得细致的解释。“除了血缘, 我们没什么关系。”宋词沐近乎冷血的把她和宋厘卿的姐妹情简单描述了下。“你可真够冷血的,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妈生的,做到这种地步的姐姐,你是第一个吧。”燕尔容拿着资料转身离开。手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宋词沐冷淡不带温度的声音响起来,“提醒你别轻敌,她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小白兔。”今天见到宋厘卿燕尔容倒没什么惊讶的情绪了,早就知道的人不足以掀起波澜。只是宋厘卿确实很漂亮,比宋词沐尤甚。这两人不愧是姐妹,不言不语的时候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只是宋词沐就算说话也像块冰,没什么温度。倒是宋厘卿,性格不像宋词沐那么冷,不过确实如宋词沐所说,宋厘卿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小白兔。这倒有点威胁。不过再大的威胁对她燕尔容来说都不在话下。一时之间没人说话,空气好似凝固住。宋厘卿耐心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燕尔容打破了沉静的气氛。“你好,我是燕尔容,修衍的......”燕尔容停顿半秒,微勾嘴角,意味深长的说了两个字:“朋友。”宋厘卿不傻,自然能看出燕尔容的挑衅。叫得倒是挺亲密,修衍?不肉麻么。宋厘卿回以微笑,输人不输阵,学着燕尔容自我介绍道:“你好,宋厘卿,修衍的......”宋厘卿故意顿住,侧眸看向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只管看戏的修衍,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老婆。”陆修衍嘴角翘起弧度,面上却没什么笑意。装模作样的寒暄后气氛又陷入窒闷的寂静,走廊上的人来来去去,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好意思,修衍可能有话要单独跟我说,”宋厘卿着重强调了下单独两个字,“我们就先走了,再见。”说完之后宋厘卿看了眼陆修衍,挑了挑眉。两人对视几秒,陆修衍率先移开视线看向燕尔容,“我们下次再见。”说完拉着宋厘卿离开一粒沙。燕尔容看着两人的背影,瞳眸敛着暗嘲,嘴角笑意不减。到了一粒沙门口宋厘卿才一把甩开陆修衍牵着她的手。刚刚有观众要演戏,现在戏演完了,没必要装成恩爱夫妻。宋厘卿拿出手机给书亦微发了条微信,问她回不回去。陆修衍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无奈失笑。好脾气的等着她发完微信。书亦微的微信很快发过来:回,但不跟你们回,你们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自个解决去吧。书亦微何等精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宋厘卿今天有心事。只是有些事朋友开导没用,要自己想通解决才行。“现在能走了?”陆修衍看她发完微信问了句。宋厘卿没回答,直接抬步离开。到了车边宋厘卿坐到了后座,现在不想跟某人坐在一排,看到他烦得很。但是又不想自己打车,浪费钱又没有这个豪华出租车来的舒服。“坐前面来,我不是你的司机。”陆修衍从镜子里看了眼后座,没有启动车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