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眼角也弯起,又道:说好你不带剑。待肖无灼应首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至落院外头。只是才刚跨出门没几步,黎墨夕便忽地提起剑,往对方所在的方向挥去。俩人瞬间在落院里过招起来,一攻一防间,身影皆是快捷。可每每他一出剑,肖无灼便能化开他的招式,知道他下一步要刃朝哪端,然后不费余力的闪避掉,如此一退一进的打了半刻钟的时间。黎墨夕蓦然收剑止住动作,说道:肖焕,你别让我了,你都已经没带剑了,还放水放这么凶。他感觉得出来,肖无灼大概连三分实力都没用上,不然自己手中的剑约莫早已落地。话落后他便又跃至空中出刃,这回连一招都还没过完,原本在他以前的人猛然在瞬间移至他身后,身影快到连残影皆无,在刹那便从他背后一把握住他手腕。所有动作倏然停下。两人维持着同样姿势落地,黎墨夕偏头笑道:你真厉害,果然用着半分实力,我便一招都过不了。肖无灼道:你剑未落地,不算输。眼下银白长剑还好好的被握在掌中。黎墨夕绽笑道:也是你留下的阿。肖无灼力道若不放缓,黑土肯定就松落了,故他知道是对方没用力钳制的关系。他一边笑着说话,一面往身后瞟去,可因两人站姿的关系,他无法完全回头,腕间也仍被攥住。正当他预备再开口,蓦然间,耳廓一阵温热的触感蹭过,黎墨夕眼眸在瞬间狠狠颤了一下。这回的感觉并非若有似无,而是极为清晰透彻唇瓣贴耳之感。他垂着眼睑未做出反应,身后那人却已缓缓松开他,往后退去几步。黎墨夕故作镇定的扬起唇角,视线却是飘在地面上,然后道:你未持灵剑都能在一招内赢我,若我想达到你这般程度,不知还得多少年呢。他边说着便掠过对方身前,要往落院方向走去。才刚迈出一步,肖无灼蓦地低低唤了声:黎霜。嗓音流淌在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方才耳上那一吻,本就不是无心。两人都心知肚明。作者有话要说:潭云:瞧瞧你们掌中灵剑,一黑一银,妥妥的→→ 我俩的剑也是cp第39章黎墨夕瞬间感觉胸口处大力震颤,他忍住心慌朝对方露出一抹微笑,两人相互凝视之际,肖无灼的脸色仍是如往常那般平稳,眼神却极度专注认真。气氛静默间,周遭猛然传来三下震耳的钟声,环绕至整座百仙峰,每个角落皆是一清二楚,连林中野兔都知道时辰已晚,赶紧携家带眷的回窝里头睡觉。远处树林里。一直伫立在大树底下的潭云见状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气里带着诸多埋怨。方才他原本想到落院交代事情,远远就看见两人出了院,还在院外比试起来,可不知为何他那徒儿居然未携剑。于是他便充满疑惑的站在树林里观赏。还没过半晌,他便发现说是比试,倒不如说是肖无灼陪着对方练习。可又不太像练习,倒是满像另一种情趣。潭云看上一会儿后,只觉得自家徒儿可真是双标,上回他让对方和楚瑟比划,肖无灼面无表情的提剑上阵后,五招内便让楚瑟败阵下场。如今在他眼前,以及这整排的大树见证下!却陪着刚拿到灵剑的黎墨夕过上十几招不止。他敢说肖无灼最后那招压根没施上力气,要不然黎墨夕手中长剑不可能还安稳的留在掌中。然而好不容易等过招结束,两人终于静下来,气氛当好、池景唯美、月色如水、小桥落院结果那该死的钟却又敲的响彻云霄! !这钟简直是莫名其妙!跟那什么踩点查房的一样,都得改!全得改!于是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浅色衣摆少年离开落院,急匆匆的往桥下奔,简直可惜了如此花好月圆的场景!方才震耳的声音响起后,黎墨夕便慌乱的肖无灼道上晚安,急急的往寝房方向冲去。却越过小桥后,于树林里遇见了潭云。仙尊摸了下胡子,语气复杂的说道:墨夕阿,真巧。黎墨夕停下脚步,说道:仙尊是来找肖焕?潭云摆摆手,道:没有,只是随意走走罢了。毕竟方才的好心情都被那钟给破坏殆尽,眼下他只觉扼腕,要交代什么也早已全数忘光,于是他又道:既然时辰已过,我便陪你回寝房吧,否则让师兄们逮住查到了可会被罚的。可倘若黎墨夕迟回是因为和他待一块儿,其余人则会默认是他找弟子前去问事。害,毕竟是自家徒弟那啥的人,还是必须得适时包庇一下。黎墨夕自然知晓潭云用意,便不好意思的笑道:多谢仙尊。两人即一同穿越树林,往屋房区走回,此时夜幕已完整覆盖整座山峰,夜空星空如画布,一闪一闪的点缀,路上一名弟子的身影皆无,所有的人都已进房,即是尚未入眠,也是在里头欢笑聊天,毕竟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多的是分享不完的趣事、吃不完的瓜子。半路上,黎墨夕蓦地想到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仙尊,为何这百仙峰上只有肖焕唤您为师父,其他人却称您为仙尊呢?所有大弟子们皆尊称潭云的名号,甚至连楚瑟都是这么叫的。潭云道:因我确实只有无灼一个徒儿。黎墨夕惊讶道:我以为整座峰上修习剑道的大弟子皆为您座下。潭云摇头道:这山上大弟子是整座百仙峰的徒弟,不是我一个人的徒弟。所以大弟子们唤三尊皆是用仙尊来称呼,不会特别喊谁为师父。潭云又道:可无灼是我亲口认的,所以与旁人不同。故他也特别花心思关切。所以那该死的钟到底能怎样处理?还是明天去找爻宁商量策计吧,毕竟对方也关心了新案台许多次。黎墨夕了悟的点点头,接着又说:仙尊,我的剑名已取好了,是方才在落院时想的,名唤黑土。潭云满脸诧异,为何唤此名?先不说这剑名奇葩程度,光是那把灵剑的色泽,好歹也取个银土或白土。黎墨夕绽笑道:是将我的墨字上下拆开。潭云眨了眨眼,道:墨夕阿,是不是你长时间与子深同寝,所以被潜移默化了?黎墨夕:潭云赶紧咳了两声,又说:你这剑名确实很特别,无灼听了后可有其他表示?黎墨夕笑着摇头。潭云心底忍不住叹气。好吧,既然某人都没说话了,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只是肖无灼的剑唤作落悬,黎墨夕若找自己帮忙起剑名,他好歹也能建议个飘崖什么的,听起来多对称和谐,还有一番两小无猜之感。眼下这黑土简直一言难尽。二人边散步边谈聊,潭云一半心思都挂在对方奇特的剑名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半课钟后,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刚查房结束的大弟子一走出来便见到潭云,皆是恭敬有礼的覆手打上招呼才离去。待黎墨夕推开寝门刹那,顾子深便从桌边跳起,一脸心急的奔向他,眉头还紧紧拢着,朝着他大喊道:墨夕你去哪儿了?!语气里是满满的挂心。毕竟好友今日并未求得灵剑,回峰后又直接被叫去列仙殿上,接着就无下闻了,连膳堂都没去,大半个晚上皆不见踪影,隔壁四寝五寝的几人也很是担心,若不是钟声已敲响,这会儿五个人还一同在这儿等待黎墨夕。黎墨夕知晓大家都记挂着自己,随即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顾子深蓦地视线飘向他手,发现对方掌中居然握了把长剑,便诧异道:这是仙尊给你的?对方自百剑山空手而归,眼下却活生生出现一把灵剑!黎墨夕笑着摇摇头,将今日在殿上之事细述给顾子深听。对方听完后一脸目瞪口呆,居然有这种事!简直是奇闻。黎墨夕只笑了笑当作回应,其实有另一把黑剑同样是此般玄幻,只是落悬之事他从未与旁人提起过。顾子深带着好奇目光,视线往银剑上来回穿梭,之后便宛如忆起重要之事那般,大喊了一声,然后冲至房内其中一面墙,蹲在墙角往墙面敲了五下,然后便将耳朵紧贴在墙面上。黎墨夕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操作,只见不过半晌,另一侧也随即回敲三下,于是顾子深又敲了五下,对方也回了相同数目,就这样一来一往,连敲了近百下后两边才双双停止。黎墨夕茫然问道:你俩这是在干嘛?墙的另一端便是裴若城与穆洵的寝室。顾子深道:大家都极为担心你,说是等你回来后便用此种方法通知,敲三下代表人找到了。黎墨夕颔首表示了然,接着又道:那之后敲五下、七下、几十下的是什么意思?顾子深露出深澳的表情,耸肩说:我也不知道。黎墨夕一脸荒唐的望向他:那你俩是在干嘛?比谁脑子坏得更彻底?顾子深极其慎重的说道:先停下就输了!我身为顾家人,断不能亡!于是黎墨夕翻了个白眼,拒绝再和室友说话。--隔日中午。大伙儿聚在膳堂里吃午膳。裴若城道:昨日入寝后我接到子深的暗号,便立即回传给高渊那寝。他们六人连着三四五寝,消息非常好传达!高渊放下碗筷,皱眉问道:若城你敲一次便够了,为何后来还要敲上数十下?他身侧那人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正睡眼惺忪的喝着汤。昨日墙上不时有拍打声,陆玖岚连着两次要睡着了,都忽地被惊醒。裴若城道:我想用心神领会的方式,告诉你关于我心中的想法。穆洵:你根本毫无想法,闹着玩罢了。高渊:会吵到玖岚,以后别敲了。裴若城:这种每日一起床便被好友们嫌弃的心情,简直是人间疾苦!黎墨夕道:就子深和他相互敲了半刻钟。陆玖岚揉着眼皮,问道:这对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顾子深大声说道:我也不明白,大概是在讨论今日的膳点。他敲五下,代表明日喝荤汤?敲十下则代表我不喜素菜,选红烧肉吧。裴若城:原来我们在讨论膳食?我以为是你跟我在约洗衣服的时辰。敲五下,代表明日洗衣吗?敲十下则代表还是别洗了,继续堆叠吧。黎墨夕:确定脑子都没问题吗?他感觉很有必要去医堂检查一下。一旁高渊也用一言难尽的眼光看着他俩。裴若城不顾这些怜悯的眼神,自顾自的欢快说道:大伙儿的灵剑灵琴都取好名字了吗?说来听听!他修的道并无灵器,可也对别人灵器的名讳很有兴趣。顾子深第一个抢答:我的剑名唤玄宁,还未上山求道前爹就替我取好的,我与我兄长的灵器皆是出自家族族谱的字,沄澜呢?你的琴名是什么?穆洵道:浅音。顾子深眼神发出欣喜光芒,赞叹道:真好听,多么有气质的名字,和你简直绝配。穆洵笑着望向他,从两人互诉心意后,顾子深便更加没有掩饰,有时直接的令他有些羞赧,可幸好众人也都早已习惯,并没有调侃眼光。顾子深则是乐吱吱的拿起木碗,将里头的热菜拨出一半到对方盘中,他知道穆洵一向喜欢这道姜炒野莲。黎墨夕同样觉得此琴名极为适合穆洵,便问道:这是你自己取的吗?穆洵道:我与我娘各取一字,也是在家时便先想好的。裴若城一边扒饭,一边问:墨夕,那你的剑呢?今日上午在讲堂大殿听课时,大家便已抓着黎墨夕询问,关于他手中银白长剑的来历,此剑出场的方式如此玄幻,想必得搭配一个更加奥秘的剑名,定要一出口便是气势万钧、震撼全场的名讳。于是黎墨夕道:他叫黑土。陆玖岚不小心撒出半碗汤。顾子深瞬间疑惑:什么东西?穆洵同样一头雾水:黑土?裴若城道:哪个黑?哪个土?怎么听起来不怎么有场面。还平凡到宛如市场大娘在唤她家狗名。黎墨夕解释:取自于我的墨字,上下分拆来看。众人随即了悟。顾子深:这人自己取这剑名,居然还敢笑他脑子坏掉!分明是半斤八两!穆洵哭笑不得的问道:若你要拆字,怎不用霜字?怎么说雨相听起来至少比黑土好。黎墨夕耸肩,笑回道:觉得黑土好记。毕竟此剑曾和落悬一同待了百年,既然落悬本体全黑,那他的剑有个黑字也算是有意义了。可穆洵一行人不知道他的心思,更不知道落悬的来历,只纷纷露出不不解的神情。裴若城眉心皱起,说道:我怎么觉得就算取个很亮,都比黑土好听。毕竟黎墨夕上午拔剑给大家观赏时,这把剑真的很亮阿。顾子深嗤笑道:什么很亮,也太难听,不如叫闪瞎,听起来还一击必杀。裴若城反驳回去:你觉得你那有比较好吗!取个正面一点的名讳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