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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六公主》TXT全集下载_9(1 / 1)

越容笑了笑,“嗯,我记住了。”等着越容从东宫出来时,时间已经临近了中午,外头又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雪。她本是极其喜欢下雪天的,此刻却拢住了披风,将兜帽拉下遮住了眼睛,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向前走了两步,清歌忽而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子,世子爷在前头。”越容这才抬起头了向前看。江洵站在她回芙英殿的必经之路上,她想要避开,除非是转身走回东宫,不然避无可避之处。江洵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身上披着的墨色狐皮大氅上都已经积了雪,一张脸更是如同覆了冰雪般。他似乎听见了动静,转过头看向越容,不过他并未动,就站在那儿看着越容,神情似有思索。越容吸了吸鼻子,将兜帽拉的更低些,遮住了眼,叫她只能看见脚下,随即她对着清歌说道:“走吧。”她慢慢地从江洵身边走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路过江洵身边时,江洵身旁的空气都要比别处更冷上一些。走完了这段路,清歌回过头看了一眼,江洵依旧站在原处,一张脸倒比雪还要白上几分,她叹了一口气,“主子,世子爷还站在那儿呢。”这二位主不吵嘴的时候,竟比起了争执时更加叫旁人担心。越容只低头看着路,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渐渐地连前方的路都已经模糊不清。这应该是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白日里路面上都积下了厚厚的一层。到了黄昏时,外头的雪反着光,银晃晃的一片。只是雪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猫爪印,还有宫人四处跑动的脚印。清欢缩着身子从屋外走进来,她怀中还抱着一只猫,是大黄。“总算逮着你了。”清欢将猫放下,大黄身上的雪花化成了水,“它大概是想从墙角跳出去,结果墙角的雪堆太厚了,摔进去就出不来了,是小顺子听见它叫声,方才将它给捉了出来。”越容拿着一条柔软的毛毯擦着大黄身上的雪水,大约是受了凉,大黄整只猫没了往日的活力,越容心疼它,却又一边训斥它,“都说了别到处乱跑,你瞧瞧你,今天雪那么大,若是小顺子没发现你,你在雪地里埋上一整夜,明早可就成了一只冻猫。”大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跳上了软榻上最暖和的地方,随后露出了软软的肚皮。越容放下手中的毛毯,走过去拿着梳子给它顺着猫,摸到猫脖子的时候,方觉它脖子上系着的小铃铛不见了。越容一顿,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只好细细叮嘱大黄,“你要记着我才是你的主人,日后不许再跑到漪澜院去,你记住了吗?”大黄翻了个身,将耳朵埋在爪子下,只当作没听见。越容戳了戳它的圆脑袋,“你可要记住,日后不许再去见江洵,也不许吃他喂的小鱼干!”这场雪足足下了三日,各处都是雪茫茫的一片,宫里头人人都窝在屋中,也不必去各处请安,人人都等着这场雪过去。越容起先还有兴致堆了个大雪人在院子里头,结果因着雪下的太大,雪人又被厚厚的积雪给盖住,看不出样貌了。这样的天气,就连她这个爱雪之人都有几分不愿意出门了。等雪终于停了那日,宫里到处都是扫雪的宫人。越容睡醒之后,隔着窗往外一看,院中的积雪已经被扫走,露出了光洁蹭亮的地砖。她一愣神,掀了门帘就走了出去,将院子各处墙角都一一看过,哪儿都是干干净净的,连一丝杂尘都没有。“主子,您在找什么呢?”清歌跟在她身后忍不住问道,这大清早的,主子到底在找什么呢?她的东西,清歌心里都有数,若是丢了,清歌或许还要比越容更早发现。越容泄了一口气,“算了,反正也找不到了。”便是找到了,她也要扔回给江洵,告诉他,日后不许再给她的猫系铃铛。这一场雪后,天气渐渐地转暖,吴三姑娘送了信进宫,告诉越容,她开的胭脂铺子,才大半个月,就已经亏了不少钱,可见胭脂铺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开的。越容这些日子也思考过该用她母后给的银子做些什么,想法渐渐成了型,她低头写下她的想法,叫人送去给吴三姑娘。她要开一间书铺,只让女子进去买书!吴三姑娘大约是被她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匆匆忙忙递了进宫的帖子,要同她好生相商这开书铺的想法。“表妹,开书铺可不是开胭脂铺子那么容易。”她苦口婆心地劝道。越容看着她,轻笑,“表姐开的胭脂铺子不是也赔了钱?”一句话将吴三姑娘堵得哑口无言,她只好说道:“那表妹可有想过,卖些什么书?请哪些先生前来执笔写书?我虽没去书铺买过书,可也听大哥讲过,书铺里的书不光要有前朝大家的文集,还需要当今盛名的文坛大家的文章才行。”越容点点头,她自然是想过的,“书只卖给姑娘家看,姑娘们喜欢什么样的,先派人去各家问问不就好了。”“反正她们喜欢看什么,我就让人去找什么样的书。”吴三姑娘竟觉着有几分道理,若是去问姑娘家们喜欢看什么,这倒是不难,反正京中大半贵女们,她们都是互相认识的。若越容着人去问,那些个姑娘们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越容又豪气道:“反正你开胭脂铺子也是赔钱,不如同我一起开间书铺,赚了咱们对半分,亏了皆算我的,表姐,这样如何?”她想得还要多些,她不便常常出宫,吴三姑娘即开始学着管家,那同她一块开办书铺,还能商议着来。她母后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再加上这些年她剩下的散碎银子,大约有一千两,她又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这会子有机会花钱了,倒不如全投了进去。是亏是赚总要试试才会知道。吴三姑娘心动了,她母亲让她打理的那几间亏损的铺子,到了她手中依旧是亏损的。若是拉着她表妹一起,她母亲便是要训斥她都得先想想。她们二人又商议了好一会儿,将大概给定了下来。皇后那头很快就知晓女儿异想天开要开书铺之事,只是一笑,由着她们二人去折腾了。*越容避着江洵走,已经快一月了。若不是她偶尔会从太后口中听说江洵的事,她就真的就要想不起来二人到底有多久不曾见过。起先,她是因为上元节那日,被吴三姑娘说的那句话而乱了心绪,后来又因为梦境之中竟被她哥哥寻得了蛛丝马迹,叫她本就乱成了一锅粥的思绪变得更为混乱,她模模糊糊像是就要将答案上蒙着的布给揭开,可她又想起上元节所见到的江洵同别的姑娘在一起而心生却步之意,不敢去将那答案给揭开。她只好避着他。越容依旧是比从前迟上半刻去给太后请安,今日有些不同,她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传出声音来,“洵儿,这些日子瞧着瘦了不少,可见读书辛苦。”越容脚步一顿,江洵怎么还在里头,这可不是他先前请安的时辰。她笑着对传话的宫人说道:“我晚些时候再来给皇祖母请安。”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宫人便追了上来,“太后她老人家知晓您已经到了,叫奴才请您进去呢。”越容无法,总不能拂了长辈之意,她慢吞吞的走进殿中,目不斜视地给太后请安,“容儿见过皇祖母。”太后笑道:“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进屋?”越容一时没能答出来。倒是身旁传来一声嗤笑,“大约是表妹不想见我。”太后看向江洵,带着几分责备,“你是不是又做错了事,惹容儿生气?”“大约是吧。”江洵脸上带着笑,见身旁之人从进屋起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这些日子除了读书,闲暇之余,想过许多越容上回在东宫外不理他的原因,可他思前想后许久,都没有想出是到底为何。他又叫人备上了大黄喜欢吃的小鱼干,可惜等了好久,小鱼干上落满了雪,都不见那小胖猫溜进漪澜院来。直到他发现,越容是实实在在的避开了他,他来给太后请安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见到过越容的身影。“阿洵说的可是真的?”越容慢吞吞的答了一句,“是表哥想多了。”太后这才点头,小辈之间的争吵,做长辈的倒是不好插手。更何况这些年来,太后早就习惯了他们二人的吵闹,这会儿只当寻常。待问过两句日常起居事宜,太后便叫他们二人退下。越容只埋头向前走,只是有人显然比她腿长,走路都要快上许多,不过几步就已经走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往左往右都躲不开这恼人的人墙。她这才气恼地抬起头看着江洵的脸,颇为咬牙切齿道:“表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民间俗语。”江洵冲着她一挑眉,他自然知晓,只是没生气,他吩咐清歌,“清歌,我同你家主子说几句话,你们暂且退下。”不等越容反应过来,清歌还真的领着宫人们离得远了些。越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清歌,清歌避开了她的眼神,只当作没瞧见。既然已经躲不开了,越容便冷着一张小脸,“表哥有何赐教。”江洵低垂着眼,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容儿,这么日子你皆都避着我走,到底是为了何事?”他实在想不明白,索性来慈安宫请安时多停留片刻,等着越容来请安的时候,将人堵住问问。只是面前的人压根儿就不打算同他好好说话,带着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清回着他,“表哥想多了,我何曾避着你。”说完这话,她甚至后退了一步,恍然大悟道:“若表妹说这叫避着你,那表哥便没想错,如今我们都长大到了避嫌的年纪,远着些,对你我的名声都有好处。”江洵往前走了一步,“难道我在表妹眼中,是登徒浪子,同表妹来往会毁了表妹清白名声?”“表哥纨绔的名声在京中无人不知,我虽居于深宫,也听过几分。”越容说话这话,就有了些悔意,她从前如何同江洵吵闹,也不会说这般重的话。只是二人话赶话,她脱口而出就没有收回的余地。江洵深神色一变,像是一瞬间生了气又收敛了回去,他捂住了嘴压住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痒意,带着几分自嘲般的笑意,“我倒不知我在京中如此出名。”“表妹若是担心同我来往会坏了名声,日后便如你所愿。”江洵轻声道,若是越容细听,还能听出来他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哑意。越容心中一堵,不知从何处翻涌起了一阵一阵的难过。可她不愿退让半步,仰着脖子,看着江洵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多谢表哥体谅。”她再不看江洵,转过身去唤了一声清歌,就要离去。江洵伸了手止住清歌她们上前,他开了口,恢复了往常的懒散劲,“可我若是不愿如此,容儿又当如何?”他的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苍白,旁人都瞧见了,余三要上前说些什么,也被他用眼神止住。越容知晓他向来说话都不着调,可也没见过他这般不着调的时候,她竟一时气笑了,转过身正要同他说些什么,却又被他惨淡的脸色吓了一跳。江洵竟笑了,带着几分得逞,像是料到她会回头一般。越容蹙眉道:“你没事吧?”江洵的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像是生了病。“你若告诉我为何避着我走,我自然就无事了。”话又被带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来。越容抿唇站着。江洵忽然叹了一口气,“当真是为了避嫌?”越容拼命压下心中那团解不开理不清的杂乱思绪,轻轻点了点头,“当然。”清歌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自家主子的神情,见她低头不语,心中就起了忧愁,方才,她家主子同世子爷那番谈话,她并不是全部都听了去。她只知道,大约,她家主子同世子爷日后再难同从前那般相处了。越容也是这样想的。入了夜,她还在埋头写着有关书铺的事项,吴三姑娘这些日子在宫外收集到了许多姑娘们爱看的书籍,又将市面上的书册价格,还有写书人的润笔费一一都登记成了册,送进宫来让她看。她这才发觉她一开始自以为已经齐全的想法实在太过简单,按着册子上头的记载,林林总总的费用算下来,她的一千两银子只怕是只能维持住书铺几日的开销,还不一定能赚回本钱来。她终于明白,为何那日她兴冲冲地告诉她母后,说她已经想好要用两百两银子做什么的时候,她母后只意味深长地一笑,并告诉她,“万事开头难。”她那时还在想,这有何难的。“好难啊。”她放下笔,忍不住叹口气。她生在皇家,从不曾为衣食住行担忧过,头一回拿着银子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才发觉前方路途艰难。屋外似乎刮起了一阵风,吹着窗户哗哗作响,越容没理会,只当旁人会去检查一番窗户是否关好。过了好一会儿,窗户还在响,越容这才抬头,她方才为着能认真思考,让清歌她们都出去了,屋中除了她再无旁人。她也懒得唤人进屋,自个儿穿上鞋前,举着烛台去往窗边检查。大黄不知何时也蹿上窗台,不停地挠着窗户。“你这只小胖猫,又在做什么?”越容轻轻拍了拍大黄的头,握住它作怪的爪子,这才仔细看去,这窗户的插梢已经被大黄给推开,外头风一吹,窗户吱哟一声开了。越容有些冷,准备动手将窗户关上。月光明亮洒入房中,大黄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脚踢开越容的手,从窗户中蹿了出去,它虽然胖,可四肢并不笨重,三两下就蹿上了宫墙,消失在月光之中。越容怅然,静静地看着它离去的方向。又过两日,她好容易将吴三姑娘送进来的册子努力算清楚了一回,又同吴三姑娘商议了好几回,终于初定下二人的书铺到底是怎样的。既要亲力亲为,她便准备出宫去瞧瞧铺子。因着是正经事,又是同吴三姑娘一起,皇后并未拘束着她,只嘱咐她早些回来。清欢给她梳着发髻,“主子,大黄已经出去了好几日,可要人去找找?”越容选了一支珠钗,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方道:“那叫人去找找。”“好,奴婢一会儿就让小顺子去漪澜院看看。”清欢嘴快,话说出口时方觉说错了话,又立马改口,“大黄喜欢去的地方,奴婢都让人去看看。”“嗯。”越容将珠钗簪于发髻上,“走吧。”等她出了宫,方觉长街上热闹,人来人往之中,不乏有做儒生打扮的男子在街上紧锁眉头,走来走去。吴三姑娘给她解释,“我听大哥说,每年春闱前夕,有些觉着自个儿不能得中的举子们,便会自暴自弃,在京中寻一门差事,等着三年之后的春闱。”越容奇怪,“那他们今年就不参加春闱了吗?”吴三姑娘点头,“嗯,反正每回春闱都有这样的考生不足为奇了。”越容在深宫长大,她实在不解燕国各地的举子们进京赶考,有些不乏是寒门出身,倾尽家中所有钱财来京城,怎么会在春闱前夕就放弃了呢?吴三姑娘又道:“再过两条街,便是母亲给我的那几处铺子,咱们先看看这几间铺子合适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越容点点头。忽然她听见外头有人高声吟诗,吟的是诗仙的《将进酒》,声音中的悲戚让人一听就心生同情。越容撩开车窗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吟诗的是一位看着有些落魄的书生,他拿着一壶酒,边喝边吟诗,周围围了不少路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也毫不在意。“看,这就是我大哥说的另一种情况,有些举子考前还会得上失心疯。”吴三姑娘摇了摇头,颇为可惜,“幸好咱们女子不用考科举,不然像他这样,多难受。”越容忽然叫停了马车,吩咐着外头骑马随行的小顺子,“你去打听打听他是出了何事?”小顺子翻身下了马自去了。“表妹,你该不会是同情他?”吴三姑娘拉了拉她的衣袖。“我只是觉着他不像是得了失心疯。”“那咱们还是先去瞧瞧铺子,咱们又不能时常出门,今天可有的忙呢。”越容这才点点头,反正小顺子去打听了。吴大夫人其实十分疼爱她的女儿,不然也不会让她拿着几间铺面瞎折腾,并且给的铺面地段都十分不错。越容下了马车,瞧着眼前的胭脂铺子。“我让人将这儿的三间店面都给打通了,重新装潢成了胭脂铺子,只是生意却不怎么好。”吴三姑娘可惜着她的银钱,明明这一条街巷都是京中姑娘们常购买胭脂水粉的铺子,周围几家胭脂铺生意都不错,在京城里头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吴三姑娘的铺子就夹在这堆老字号的铺子中间,无人问津。金粉描边的朱红色招牌显得有几分落寞。吴三姑娘叹了口气,“表妹,你瞧见了吧,打理店铺可真难。”越容点头,是挺难的。大约是没有生意,掌柜的坐在柜台之中打着瞌睡,知晓贵主亲临,吓得屁滚尿流出门迎接。越容免了他的礼,“我想先瞧瞧这铺子。”掌柜着急忙慌的让伙计将店铺打理了一回,就回避到店外去,让贵主们在里头逛着。吴三姑娘摸着摆在台上的胭脂,颇为可惜,“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亲自挑的上等货色,比起其他铺子里头的丝毫不逊色,可惜没人买。”胭脂水粉都是隔一段日子就要换上一批,而这一批无人买的只有扔掉了。越容和她一起发愁,她瞧了一眼价格,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表妹,你觉得这处铺子如何?”吴三姑娘虽可惜这些胭脂水粉,倒也没有心疼到肉里去,只问越容这儿适不适合开书铺。越容觉着有些不妥,“这一条街都是胭脂铺子,若开间书铺倒显突兀。”“那再去别的几间铺子瞧瞧?”吴三姑娘便道。“也好。”掌柜的知晓自己打理的铺子生意不好,将头埋得极低恭送贵主出去。吴三姑娘颇为可惜的回头望着店铺的招牌,这字还是她求了她爹爹亲自写的呢,结果生意惨淡。“表妹,你可有想过如何改进这间店铺?”越容陪她站在店外看着招牌,“我觉着若是不开了,有些可惜。”里头那些胭脂水粉,她方才试了一点儿倒觉着不错,同她平日所用的也相差无几。“我还叫人换了好几种材料呢,都是上好的呢,可惜就是没客人来买。”吴三姑娘也摸不着头脑。掌柜的低着头,有口难言。她们二人说着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东西是好东西,只可惜经营不善,好东西也只会蒙尘。”越容不由得回头望,说话的是位绿裳姑娘,她是从隔壁店铺走出来,恰好听见了这番对话,她上前一步,冲着越容笑道:“姑娘是店主?”“我是店主,姑娘这话是何意?”吴三姑娘上前一步,带着几分不满。这铺子一直赔着钱,可也是她花了不少心血的,她自己能说不好,旁人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店主开店时,可有考虑过买家是谁?”那姑娘浅浅一笑。“自然是京中女子。”吴三姑娘不假思索回道。越容好像有些明白了。那姑娘摇了摇头,“您说的女子是哪些女子?”“自是爱美的女子。”越容回道。绿裳姑娘点点头,“我姓谢,名芊芊,您二位若是无事,可寻个地方听我一言?”清歌上前低语,“主子,可要奴婢打发了她去?”越容想了想,“听听也无妨,青天白日里,她一个姑娘家也做不出什么旁的事来。”三人来到一处茶楼,谢芊芊这才开口,“不知二位可听过江南谢家。”越容和吴三姑娘面面相觑,随即都摇了摇头。谢芊芊笑容一顿,随后落落大方一笑,说起了她的想法,“没听过倒也不妨事。我们家世代经商,我虽是女子,倒也懂几分经商之道。”“您在店里头摆的东西都是上等之物,这确实不假。只是您的东西实在太贵,在价格上就叫人望而却步,不敢进店挑选。”吴三姑娘歪着头,有些疑惑,“我的东西和隔壁两家的差别都不大,她们既能去隔壁买,为何不肯来我的店里买?”越容也看向谢芊芊。“隔壁两家店皆是百年老店,您这间铺子是新开的,价格相同的情况下,若您是客人,您会挑哪家买?”谢芊芊反问道。“老店。”越容不假思索答了一句,吴三姑娘哀怨的看了她一眼,越容咳嗽了一声看向别处。若真让她抛开这间店铺是她表姐开的来选,她定会选老店。“这就对了。”谢芊芊点点头,颇为赞许的看了一眼越容。“价格已经让普通人不敢进店挑选,而百年招牌更能吸引富贵人家。”吴三姑娘还有些不服气,“那你的意思说是我这店就该关门大吉了?”谢芊芊一笑,“倒也不是,不过姑娘若肯聘我当掌柜,一月之内我能叫玲珑阁的生意起死回生。”世代豪族家中的产业基本都是由家仆管着,段没有叫外人插手的道理。“你说我就信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吴三姑娘生气道。谢芊芊倒也没生气,她起了身,留下茶水钱,“我是瞧着那铺子可惜了才多管闲事,即您不愿意,便当我今日多嘴了。”眼见着她就要出茶楼了,越容出声唤住了她,“谢姑娘留步。”“姑娘可还有事?”谢芊芊停住脚步,看着越容走近。“我要开间铺子,谢姑娘今日若无事,可否同我一起去看看?”越容冲着她温柔一笑。谢芊芊愣了愣神,随即答应,“可以。”吴三姑娘拉住了越容的袖子,凑在她耳旁小声说道:“表妹,她可能是个骗子,你别被她骗了。”越容无奈,拍了拍她的手,“表姐,你小声些。”谢芊芊就走在她们身旁,什么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谢芊芊一笑,倒没有理会。来到一处街面,吴三姑娘指着其中一间大门紧闭的店面给越容瞧。“表妹,到了就是这里,这是母亲给我的另外一间铺子。”“这儿地段不是特别好,所以我一直没想出来到底要卖些什么。”吴三姑娘又说道,她开的胭脂铺亏得叫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剩下的店铺她都不知晓该做些什么了。谢芊芊看了这条街一眼,行人是少一些,可这里其实离京城主街并不远,旁边的店卖的是茶叶,她心下了然看向越容,“敢问姑娘是要做什么营生?”“我想开间书铺,只让女子来买书的书铺。”越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谢芊芊一愣,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吴三姑娘见谢芊芊不说话了,有些得意,“谢姑娘有何高见?”越容缓缓道来,“京中有一书画坊,往来人群皆是饱读诗书的男子,若是女子去买书,便要受些非议。所以我想要开一间只让女子来买书的书铺。”谢芊芊想了想,却没有立马应下,“姑娘若是不急的话,可否让我思索几日。”越容点点头,“可以。”谢芊芊又留下自己的住址,说是五日后,请她们派家仆前去寻她便可,然后她就转身离去。“表妹,她一定是个骗子。”吴三姑娘笃定道。越容想了想,“表姐,咱们这会儿才比较像骗子,知晓了她姓名住址,可她连我们是何人都不知呢。”清歌趁她不注意,吩咐了禁卫,“跟上那谢姑娘去瞧瞧。”“这可是京城,谁管她是什么江南谢家。”吴三姑娘还是不解气。她们又逛了一会儿,清歌上前提醒了一回,“主子,该回宫了。”越容同吴三姑娘分别时,提醒了一回,“表姐,若是谢姑娘有了消息,你可要早些告诉我。”等回宫的路上,清歌这才开口,“主子,那位谢姑娘来路不明,您千金之躯,不该轻信于她。”“母后不是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的,她只怕有些真才实学呢。”越容皱眉一想,“无事,她是我选的,便是错了,后果我承担便是了。”这话一出口,清歌便见她家主子又发起了呆。第29章近来, 京城里最惹人瞩目的自然是即将开始的春闱。燕国各地的举子汇聚在京城, 引得各个有待嫁姑娘的人家翘首, 期盼能为女觅得如意郎君。越容倒对春闱之事没什么兴趣, 自出宫遇见了谢芊芊之后, 她满门心思就等着同谢芊芊约定好的日子到来。清歌自在芙英殿外听了一回小太监的回话,匆匆走回殿中, “主子,奴婢让人打听过了那位谢姑娘所提到的江南谢家。”越容来了精神, “哦?谢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清歌回道:“谢家世代经商, 生意遍布燕国各处, 号称燕国第一商。”“怪不得谢姑娘对经商说的头头是道呢。”越容恍然。清歌露出了些犹豫之色,越容问她, “可是还有别的事?”清歌点头,“主子, 那日奴婢曾让禁卫跟随谢姑娘。”“虽主子觉着谢姑娘可信, 可奴婢得知晓她的底细。”清歌解释了一句。越容点点头,又听清歌继续说道:“那位谢姑娘确实住在福来客栈,只是奴婢觉着有些不大对劲。”“她若真是谢家的姑娘,又怎么会独自一人入京住在福来客栈?”最叫清歌疑惑的便是这回事, 年轻姑娘家能独自出门的机会少之又少, 更别提富商豪门家中的闺阁女子,谢家虽是商户,可富贵非常人能及,又怎会叫姑娘家独自出远门呢?越容听到这儿,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清歌这会儿只怕是认定了谢芊芊就是骗子,越容皱着眉头想了想,“是不是骗子,过两日便见分晓。”清歌见劝不动她,低声应了一声是。这五日着实难熬,好容易等着约定好的五日到来,吴三姑娘亲自入了宫,气呼呼道:“表妹,你可知晓那位谢姑娘说什么吗?”越容不知,“她说什么,能惹得表姐这样生气?”“她说若是这书铺开起来,头一年肯定会赔钱,想要赚钱的话得从第二年开始。”吴三姑娘心中恼怒,“若像她这般说法,我的胭脂铺这几月都在赔钱,再开上几个月岂不是就会盈利了?”越容低头思索,“表姐,她可还有说什么?”吴三姑娘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桌上,“这是她写的,你瞧瞧。”越容将信纸打开一瞧,谢芊芊写的仔细,让她边读边能清晰地在脑子里头过上一回。谢芊芊说,若想开间书铺,头一年需要一直往里头投钱,请写书人,收集故事,迎合买书人的喜好都是一件需要花时间去做的事情,并不能立马就看见营收,若是越容一心想要开书铺,那就得做好头一年分文不赚,还要倒贴钱的准备。“表妹,你看见了吧,她就是哄咱们玩儿呢。”吴三姑娘是看过信的,要不然也不会一早就进宫来同越容抱怨。越容又读了一回信,“谢姑娘不还说,那间铺子若是做书铺,倒是不错,位置僻静,寻常爱书之人本就喜静,两旁又是茶铺,还可同茶铺相商,让他们供应茶水,再在书铺二楼摆上几张小几,让客人能够便喝茶便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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