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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皇后》TXT全集下载_12(1 / 1)

“他父亲便是诸多先生中的一位,和我父亲同气连枝,事发后他立刻搜查,从韩公子卧房找到了丢失的那张答卷,于是把他关在卧房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他一身戾气棱角,带着做梦般的天真,放言要和楚相不死不休。”秦尧嗤笑一声,冷漠地想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竟然还妄想着斗过成精的一群狐狸,简直白日做梦!“他每一年都会参加科举,每一次都认真答题,眼睁睁地看着不如他的,酒囊饭袋的,一事无成的人统统加官进爵,他的名字却永远排在及第的后面一个,距离入仕一步之遥,却永远不可期。”“这三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足以颠覆很多人的一生。”“父亲震怒,觉得我不检点,要是不严加管教,说不定不等入宫就会有辱门楣,请人来为我点守宫砂,好在他还知道这事并不光彩,为我留了一条活路,并未大肆宣扬。”“我那时候已经不算小了,守宫砂性寒伤身,年岁愈长尤甚,哥哥不肯,护着我第一次顶撞了父亲,父亲一怒之下打断了他的腿,强行为我点上守宫砂。”楚辞略起其中的痛苦难堪,只轻描淡写地一言概之,“此后几个月内,我都虚弱的起不了身,韩公子被关在家里出不了门,哥哥因为惹怒了父亲,父亲物尽其用地为他定了亲事,让他即刻完婚。”“哥哥不愿让一个无辜的女子陷入这泥泞的深潭中,激烈反抗,甚至不顾腿伤离家出走。他孤立无援,父亲让人追捕他,下令不必留情。”“哥哥就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中,坠马而亡。父亲对外却只说,哥哥是生了一场大病,药石妄医病逝的。”楚辞说完,室内只剩一片寂静。过了半响,楚辞喃喃:“看到了吗,所有想要帮我的人,最后都会处境凄惨。”“可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楚辞收回目光看着秦尧,认真地说:“所以不要对我太好。”她的目光澄澈温柔一如往昔,一瞬间,秦尧皱紧了眉头。“读了那么多年诗书,为何还是这样愚笨。”秦尧狠狠地弹了她一个脑崩,看着她傻乎乎地揉着额头的微红,说:“这件事情有因有果,若是细细数来,你有错,那个韩公子有错,楚序微有错,告密的下人有错,罚你长跪的先生有错,甚至连和你哥哥定下婚约的那家人也算不得全然无辜。”“这么多的人都有错,细数起来,你能分到多少?”第27章秦尧是个护短的人, 不然赵兆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楚辞的时候就对她说, 秦尧待身边的人都很好。只是之前楚辞并无对比, 能感受到秦尧对她的纵容和让步, 然而直到此时才发现, 他竟是真的对外人分毫都不上心。在明月面前为她撑腰时如此,向众人说要事事以她为先如此, 甚至连此时为她推脱也是这样。“此事有因有果,中间种种, 谁都不算无辜, 每个人都是背后不可推卸的黑手。”秦尧看她, 目光沉静话语轻柔,“要真理论起来, 最难辞其咎的应该是你的父亲,可是你可曾见到他愧疚难安?他尚且如此, 你又何必这么些年一直自责至此?”楚辞摇摇头, “那是因为哥哥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弃子,可对我而言他是我相依为命的亲人,怎么会一样?”言语间完全把楚序微排除在外,完全不把他归为家人。秦尧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是梗在楚辞心中过不去的槛, 几年过去尚不能平息, 此时几句话更加不可能让她就此放下。因此也并不一味宽解她,毕竟有些事情只有时间的自己才能渐渐磨平。于是他转而问:“可能确认,你哥是真的不在人世了?”毕竟从楚辞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这位楚家大公子虽然平庸无为了些, 可是既然能在成为楚序微的弃子之时,还能早早地就为楚辞的以后打算,提前找到了韩公子这样的靠山,看起来并不是莽撞无脑的人。况且他既然能够隐忍十几年不发,还私下偷偷照顾楚辞,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准备的,因为一桩婚事一点善心就和楚序微翻脸,带伤出逃。他是楚序微唯一的儿子,就算楚序微再如何下令不必留情,可是其他人下手之前,肯定会留有分寸,不会真的把人逼到死路上。只要不是他故意求死,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一条残命。然而即便如此,他最后竟是真的死了。其中不知多少隐情被层层掩盖,不见天日,徒留楚辞孤零零地面对着楚序微。“我不知道。”楚辞看着秦尧轻声说;“我并未看到哥哥的尸身,却是亲眼看着他的棺木下葬,和他从来不离身的玉佩一起。”“这并不能证明什么。”秦尧淡淡道;“多的是金蝉脱壳的法子,还是需要眼见为实。”楚辞伸手摸了摸手腕上包扎好的纱布,闻言摇了摇头,说:“不必了。”秦尧便不再言语,眼中划过一道若有所思的情绪。今日一番大戏,又流了许多的血说了很多的话,楚辞早就又累又乏,强撑着支撑了这许久,如今触碰到心中深埋的往事,便不想再开口说话,推拒道:“我想小睡一会儿。”“累了便躺会儿。”秦尧活动了一下手腕肩膀,眼睛看着外面有些阴沉的天光说:“朕去一趟练武场,考校一下他们这段时间是否懈怠,不必等朕。”楚辞便点了点头,说:“今日瞧起来像是要下雨了,出门别忘了让下人备伞。”“知道了。”秦尧把楚辞放在床上,为她盖上锦被,看着她闭上眼睛才转身离开。秦尧早就吩咐所有离开,此时云舒花清秋庭和小粉衣却依然等候在殿门外,随时听候召令。此时见到秦尧推门出来也不害怕,跪下同他行礼。秦尧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既无意外也不震怒,仿佛早在意料之中,随口道:“皇后睡下了,等她醒了你们再进去伺候。”这话有人听了不照做,却有人即便没有吩咐也会这样做,云舒拜伏,躬身道:“奴婢记下了。”又说:“将要落雨,殿下要是走得远,奴婢让人为您备伞吧。”“不必。”秦尧越过她往外走,“好好照顾你家殿下就是。”小粉衣今日一天见到的大人物比一辈子加起来都多,此时看着秦尧的背影也只剩下景仰再无害怕,她磨磨蹭蹭地离秋庭近了些,靠着她感叹,“陛下可真是英俊不凡啊,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人。”几乎是立刻,其余三人的视线立刻都落在她身上,小粉衣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看着她们。云舒率开口,依然是那副温柔的样子,轻柔地说:“你喜欢陛下?”花清和秋庭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得她结巴起来,磕磕绊绊弱声道:“不,不行吗?”“没什么不行。”云舒和善地替她拢了拢发鬓,柔声说:“你如今年纪还小,看到有一副好皮相的人便倾心也是正常。”“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宫中无人敢议论,你便不知咱么这位陛下,在战场上可是身先士卒,一人一马横立尸山血海的。就连现在,也是刀剑从不离身,要是有人突然靠近他,立刻就会血溅三尺。”小粉衣被护得很好,连血都没有见过,立刻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拉着秋庭的衣袖,颤巍巍地要往她怀里躲,闭着眼睛害怕颤抖道:“那,那殿下岂不是很可怜,要日日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对?”云舒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然后说:“殿下有殿下的办法,也有她的命数,你有什么?”小粉衣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我有秋庭啊!”秋庭挣开被她拉住的袖子,淡然地说:“我就要出宫去了,你若是还想留在宫里,以后便只能靠你自己。”小粉衣一愣,有些惊慌地问:“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出宫了,秋庭姐姐是我惹你生气了吗,你不要我了吗?”说着说着她简直要哭出来了。在宫里的日子虽然过得又累又苦,可是两个人相依为命,渐渐地就觉得也还好,况且不管发生什么事秋庭一直都护着她,让她到现在都还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没养成谨小慎微的性子。可是现在秋庭要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小粉衣立刻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淌着眼泪,哭得可怜的不行,抱着秋庭不肯撒手,求着她,只是呜呜咽咽的,也不知是想要秋庭带她一起走,还是求秋庭留下来,却一直都没有想起来问一问,为什么突然秋庭就可以出宫了。云舒看她哭出一个鼻涕泡,泪眼朦胧抓着秋庭就像一只孤鸟抓着唯一可以倚靠的巢穴似的,心中酸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们若是不想分开,你可以跟她一起走。”“真的吗?”小粉衣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睁大了眼睛问:“我也可以出宫吗?”“自然。”云舒微笑道:“今日多谢你们帮忙,这是酬劳。”小粉衣发愣,看着秋庭弱弱地说:“秋庭姐帮忙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呀,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云舒笑而不语,小粉衣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激动地说:“是那朵小花,你给我的小白花,这么说,今日也有我一份功劳了!”“嘘!”云舒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柔和道:“是,你今日也帮了我们很多,只是这件事情很重要,安静放在心里就好,不可告诉别人。”小粉衣似懂非懂,仰头看着秋庭,秋庭还是万物不经心的模样,只冲她微微颔首,小粉衣立刻捂着嘴含混道:“我知道了,什么都不会说的。”她并不甚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隐约知道了,这件事情要偷偷的,这辈子谁都不能告诉,不然可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不过她并不关心这些,反正她们就要离开了,这宫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再和她们没有关系了。小粉衣满心雀跃地想着她们出宫后可以漫游天下,两个人走走停停,自由自在的,多好啊!云舒侧头看着从头至尾不作声的花清,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也想离开吗?”花清沉默地摇了摇头。她知道云舒安排下的出宫不仅是让她们离开这个牢笼,还能保证她们以后下辈子衣食无忧,可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云舒没有再劝,只淡淡地笑道:“留在宫里陪殿下也好,毕竟要是宫里只剩下殿下一人,孤零零的让人心疼。”四人等了许久,殿内终于传来一声轻咳。云舒走在前面,轻轻地推开门撩开帘子,让薄薄的天光能透进来,手中捧着以为微热的清茶,走到床前跪道:“殿下润润喉。”花清捧了巾帕清水,铜盆中飘着新鲜的花瓣。楚辞探出右手,纤纤素手捏着白瓷盏饮了半盏茶,然后接过浸了热水的巾帕擦手净面。秋庭和小粉衣手中空无一物,袖手垂立稍远的地方,淡然旁观。楚辞把用过的巾帕扔回铜盆,并未起身,视线越过她们看向后面的秋庭粉衣。云舒花清一左一右退开,露出楚辞面前的那片,好让她能看清那两人。秋庭和小粉衣跪下,向楚辞行礼,“殿下。”楚辞掀开被子,赤脚下地,长裙拖地乌发散垂,缓步走到小粉衣面前,弯下腰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认真地看了一遍,松开手站直了身体,轻声说:“果然很像呢。”像?像什么?还是像谁?小粉衣满脸疑惑不解,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秋庭。“你叫什么名字?”楚辞问。小粉衣闻言脸上立刻绽出一个大大的笑,有些高兴地说:“我叫薇秋。”“果然。”楚辞微微一笑,毫不意外地说:“是秋庭给你取的名字的吧?”“对呀,我觉得很好听呢。”小粉衣自豪地说。楚辞轻笑,赞同道:“是的,很好听。”小粉衣得了别人的称赞,高兴得忍不住转圈圈,下意识地扭头看秋庭。秋庭面上仍是波澜不惊。楚辞也侧头看着秋庭,弯腰亲手扶起了,又侧首和薇秋说:“不必拘礼,起来吧。”秋庭略微侧身,看似不经意地避开楚辞的触碰,自己起身站在楚辞面前。楚辞好脾气地笑笑,真诚地对她道谢,“今日多谢你还肯来救我。”秋庭瞥她一眼,淡淡道:“左右我们都是做棋子的命,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别人说了算,哪有什么肯不肯愿不愿的,殿下抬举奴婢了。”这话说的太过顶撞,薇秋有些害怕地攥着她的袖子,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游弋。楚辞手中空荡荡的,闻言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讪讪地说不出话。“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秋庭平静地说:“殿下得了清白,我们也换了自己想要的,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没什么值得道谢的。”楚辞有些为难,迟疑道:“当年的事,无论如何,我还是应当和你说一句抱歉。”她看一眼薇秋,带着歉意说:“当时事急从权,只是没想到会连累你被左斯怀疑,让你陷入危急之中。也没想到……原来秋微同你原来这样要好。”只是当年那种情形,即便是重来一次,能留给她的选择也并没有多少。但她此时对着秋庭和薇秋的歉意也是真心诚意的,对着秋庭像是一个迟到的道歉,对着薇秋则是睹物思人的歉疚。“两日后就安排你们出宫,到时不论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会有人跟着安排照顾你们,护送你们到目的地。”“若是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一定照做。”楚辞诚恳地说。秋庭沉默许久,缓缓说:“秋微死后连个葬身之处都没有,往日我都是在宫中找个地方给她烧些纸钱,只是以后离宫走远了,怕是烧了她也收不到,以后就劳烦殿下了。”楚辞点头,“我记下了,不会忘记的。”“既然如此,我和殿下便算两清,此后不必再见面了。”秋庭冲她一点头,抬手行礼,“那奴婢就先退下了。”说完不待楚辞回应,便拉着薇秋一同退下。楚辞有些怅然地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揉了揉额角,有些羡慕,也有些无奈。云舒等在她身后,此时便走到她身边,轻声提醒,“殿下,地上凉,穿上鞋吧。”她半跪在地上,扶着楚辞的脚替她套上鞋子。楚辞顺从地穿上鞋,然后扶着云舒起来,跟她说:“以后你不必亲自做这些事,交给其他人就好。”云舒温和地点头,“是。”花清沉默地跟在她们身后,楚辞同云舒说完话就侧身看她,拉着她的手亲密道:“花清来替我挽发吧,要正式一些的。”然后吩咐云舒:“既然几日就有了结果,不如就彻底做个了断,云舒你拿着名单去召集众人,把今日那些人打发走去,剩下的人统筹好,就按照我们原来的安排安置其他人。”“是。”云舒领命而去。天色愈发昏暗,又一场秋雨将要落下,温度凉了下来,有种沁到骨子里的凉意。秦尧在武场,一身干练的单薄短打,眉眼凌厉如风,赤手空拳和四人对练,其中正有楚辞曾经见过的王达。王达那么魁梧的身材,在秦尧面前无助得就像一只小鸡仔似的,在高傲的孤鹰手底下毫无反抗的能力,几息之间就被抓着手臂反手扔了出去。陪秦尧对练的人已经换了几批了,王达和他们对视一眼,耍赖似的躺到地上不起身了,嘟囔着,“不来了不来了,这哪是陪练啊,就是给人当沙包的。”“也不知道从哪憋了一身的气,不敢动别人,只能撒到我们身上。”他们齐叹一声,颓唐道:“唉,命苦啊!”秦尧一身的火气还没散发出去,地上已经躺了一堆了,他皱起眉头踢了一脚,不耐烦地呵道:“起来。”王达在心中哀嚎,最后还是无奈地浑身酸痛爬起来,哭丧着脸勉强摆起架势,好在脑袋还没被秦尧踢傻,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让他去搬救兵,眼看着他偷偷离开才专心和秦尧对练。王达忙里偷闲还能问上一句,“陛下,这是什么了,和皇后殿下吵架了?不是我一个大老粗说,殿下那么乖还长得好看,咱们大老爷们的,让这点媳妇怎么了,天经地义!有啥事哄哄就好了,别乱发火,容易伤及无辜!”秦尧一个冷冰冰的眼刀飞过去,冷声说:“朕看起来就那么霸道,如此蛮横不讲理?”王达腹诽:岂止是看起来啊,明明就是!只是他不敢说。秦尧顿了一下,问:“你们可知京中哪一家有韩姓二十五六,天资绝艳的公子?”“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过。”众人齐齐摇头。他们初来乍到连京中的情形尚是一知半解,知道的听说的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韩姓的人有许多,可是能够当得起天资出众的,啧,还真没有。也不知道陛下找这样一个人要做什么,他会是大祸临头,还是会一飞冲天?只是圣心难测,他们也不知道秦尧到底要做什么,也想不明白他会做什么,只能陪着秦尧在校武场酣畅淋漓地大打一场,或者是帮他肃清镇压京中异己,再多了,凭借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由此可见秦尧身边的人,有治世之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不知何时天上落了雨,秋雨凉,淅淅沥沥的看起来微小却很快就能浇湿一个人,校武场正到酣处热气蒸腾,下雨也浇不灭翻腾的热血。赵兆匆匆前来,看到的就是秦尧浑身湿透,手中缠着的白纱布浸透了鲜血,眼中恍若无物地专心和人拳脚相向。他皱紧了眉头,不满地大呵:“胡闹什么?!不知道秋雨湿衣最容易生病吗,还带着伤上校武场,不要命了!”然后又迁怒别人,骂道:“他不长记性你们有没有脑子吗,任由他发疯也不拦着,你们也没有脑子吗?”他骂的凶,王达一见他却像是看见了救星,热泪盈眶地说:“老子都要被打死了,你可终于来了!”赵兆没打伞,不一会儿就觉得遍体生寒,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匆匆指挥人松散,有伤的送去医治,没伤的裹上干衣服打包送回家,最后只剩下最麻烦的秦尧。秦尧被激起一身血性,站在雨里缓了很久才平静下来,赵兆一直撑伞在台下等他,见状不耐烦地扔了宽大的白巾到他头上,冷声道:“擦干净。”秦尧沐浴后重新伤药,换了身感觉的衣服之后,坐在书房里喝姜汤。赵兆简直说都懒得说他,反正秦尧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一场雨也淋不死,省得浪费他的眼神。他平摊开一本折子,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和颜悦色地问:“又怎么了?和阿辞吵架了?”秦尧却答非所问,说:“我对她不好吗?”“好不好的你要去问阿辞,她觉得好才是好,她觉得不好,你再说好那也是假的。”赵兆耐心地解释:“所以你要知道她想要什么,给她想要的这才是好。”秦尧揉了揉额角,“本来朕以为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现在却突然不确定了。”毕竟,阿辞好像不是那个一颗糖就能开心一整天的小姑娘了。“那你可以问她啊,”赵兆提醒,“说不定她愿意告诉你呢。”“不会的。”秦尧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要是肯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那就没办法了。”赵兆状似惋惜地说:“阿辞不喜欢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秦尧没耐心地听他拐歪磨脚地内涵,毕竟今天一天发生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他直截了当地问了他关心的另外一个问题,“知道京中也没有一个姓韩的,二十五六年岁,大约几年前在京中颇受称赞。”赵兆前些日子被他派去查楚府的事情,顺带地就摸到了一些少有人知的人物,他想了想,点头道:“有这么一位,叫韩穆,和楚家有些渊源,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秦尧却立刻察觉到赵兆应该查出了些什么,问他:“知不知道楚朝的墓在哪儿?”“知道。”赵兆疑惑,“你要去阿辞哥哥墓上拜祭?这有些不合规矩。”“不。”秦尧否认,“你点上几个人手,入夜同朕一起出宫。”赵兆不解:“作何?”秦尧:“挖坟,刨棺!”第28章和秦尧相比, 赵兆算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读书人骨子里都是有些敬畏在的, 天地君亲师, 和死者为大。因此秦尧石破天惊地一句话刚落下来, 他便立刻否定,“这不行。”赵兆并不知道秦尧那些没有说出口的猜测,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天大的仇天大的怨,只是人已经死了, 秦尧身为一个天子带人去撅人家的坟, 再怎么说这也是会遭天谴的事情。况且秦尧和楚辞成了亲, 就算只是面上的功夫,就算楚朝比秦尧还小了一岁, 他也算是秦尧半个长辈,要是被楚辞知道了——“不可!”赵兆严肃地说:“你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什么要去挖人家的坟掘人家的棺, 秦尧,就算是发疯,你也要有个分寸才是。”“朕没有发疯。”秦尧镇定地说:“朕只是想知道朕的这位小舅子,是真的天生庸才, 还是锋芒尽敛低调为人?”赵兆查了楚家人生平往事, 对这位楚家大公子也略有了解,他不赞同地说:“天下既然有你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自然也会有如我们这般的碌碌庸才,是你疑心太重, 才会觉得不对。”况且他觉得,楚朝没有一身惊世的才华也不算坏事,毕竟,乱世天才多薄命,楚家在左斯眼底下,还是夹紧了尾巴才能活下去,楚朝是个平凡的人,对许多人都好。秦尧却已是心意已定,任凭赵兆再如何劝说也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要雨夜前去一探真相,既不肯留在宫里让人去做,也不肯改日雨停养好伤后再去。赵兆无奈,只得安排了口风严信得过的七人随行,让秦尧加衣伤口裹严实了不要沾水,然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一人一骑一身黑衣,秘密出宫列队前往楚朝埋骨之地。自从开始落雨,楚辞就裹了被子缩头埋在温暖的被窝里,连晚饭都是躺在床上,花清服侍她用的。之前晚上,就算是躺着睡的很晚,楚辞也会闭上眼睛熄了烛火,在一室寂静中安静地酝酿睡意,只是今日她只是倚在床头就着烛光看书或者拆九连环,连花清过来问了两遍,她都说还不想睡。花清向来是得什么样的吩咐就做什么样的事,云舒走之前嘱咐她照顾好楚辞,因此才问了楚辞两遍,两遍之后楚辞说不想睡,她就不再过问,只安静地陪着她。楚辞手指捏着书页翻过一张,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殿门口的方向,又侧耳倾听窗外的一直未停的雨声,神情犹豫。花清往外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楚辞在等什么。晚膳的时候,陛下派人来说前朝政事众多,不得空,就和赵先生一同在书房用了,让殿下不必等他,自己用膳,不过要多吃一点,他会让人记录的。从那时候殿下看起来就有些闷闷不乐的,虽然看起来不明显,可是就算陛下特意说了,晚膳还是只用了一点就让人撤下了。然后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摸摸凋谢的花瓣,推窗伸手接了几滴冰冷的雨滴,九连环拆了又装,装好了又卸,甚至连帷帐的的一根抽出来的丝线都被她扯得好长好长。花清在心中记下这件事情,明日就让人来换上新的。不过那是明天的事情了,现在,她有些为难地看着楚辞,实在是对她这副样子有些束手无策。她跟着云舒也算照顾楚辞许久了,见过她面无表情的沉静模样,见过她仰着头笑得天真灿烂,见过她默默无声垂泪,可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就好像只是陛下今日没有回来同她一起用膳,就一下子打乱了楚辞所有的思绪,让她素来井井有条的生活变得混乱起来。至少以往现在的时间,楚辞早该躺下睡觉了。不过以往的这个时候,陛下也早陪着楚辞睡下了。花清好像从空无一物的思绪中模糊找到了一点东西,她不作声地轻手轻脚退出去,招手叫来一个小侍女慢吞吞地吩咐:“你去问问跟在陛下身边的人,陛下何时回飞鸾殿,殿下该睡了。”飞鸾宫现如今正是人人自危,小侍女领了命霎时欣喜若狂,立刻冒着雨前去询问。花清在外殿转了一圈,没过多久就有几个身影撑伞而来,小侍女落在最后面。自从明月为秦尧和赵兆奉茶之后,秦尧就立刻言出必行地把身边服侍的人侍人。此时来的正是跟在秦尧身边,在殿前侍奉的,身后跟着的也是常见的熟面孔。“花清姑娘。”章华抬手对她拱手,“奴才来迟,让殿下久等了。”章华年纪尚轻,面皮也白净,态度温和恭谦不拿乔,对着楚辞身边的人也客客气气的,花清便也对着他点了点头,却也并不多话,在前引路,“殿下在内殿等候。”虽然花清只是派人去问个时间,但既然章华亲自前来,自然是由他亲口告诉楚辞更好,至于楚辞想不想知道——花清不通人情世故的脑子觉得,殿下应该是想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不睡。华章跟在花清身后到了内殿,却并没有再上前去,隔了层帷帐对着楚辞行礼,“奴才参见殿下。”楚辞似是有些意外,沉默着没作声,花清撩开帘子进去,在她耳边解释,“这是跟在殿下身边的章华。”楚辞迟疑地看了花清一眼,没怪她的自作主张,犹犹豫豫地穿上鞋子下床,只是走到帷帐前又却步,烛火在帷帐上打下一个纤细模糊的人影。章华低着头,不逾矩半分地低着头,安静地等候。最后楚辞还是没有走出来,她虚倚着帷帐,指尖勾着那条长长的软丝,吞吞吐吐地问:“可是他,有什么话要转告我?”一瞬间她指尖轻颤,细长的软丝在她指尖勒出深痕,她毫无所觉地,目光专注地看着外面,全神贯注地等着一个回答。章华没有故弄玄虚地吊人胃口,楚辞的问话一落地,他便说:“并非,前朝事务繁多又有些棘手,陛下怕殿下夜深久等,特意嘱咐奴才来告知殿下,要殿下早些安寝,不必等候。”楚辞有些不安地问:“他只说了这些?”章华轻笑,声音里带了些柔和,“不止。秋雨一落,夜里便更凉了,陛下知道殿下怕冷,让奴才送来这些。”他手一挥,跟在身后的人便上前来把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帷帐前,然后躬身退后。“有手炉脚炉银熏球,还有一件上等的白皮围脖,是陛下亲手打的,早早地交给匠人清理,紧赶慢赶今日才算完成。”章华一一介绍,最后才说:“陛下今天便不回宫里睡了,殿下也早早安歇吧。”本来楚辞听到前面种种正欲撩帘查看秦尧送来的物品,听到最后一句却怔在原地没了动作。她咬着唇,眼中神色变幻,最后吸了一下鼻子,瞬间便觉得很是难过委屈。楚辞不好意思开口问,花清却没有顾忌,她直接说:陛下可是要宠幸宫人?”章华吓了一跳,立刻跪下告罪,“花清姑娘,这话可不敢胡说,没有的事,奴才拿这颗项上人头保证,陛下绝对不是这般,是奴才没说清楚,陛下今夜是独宿,身边绝无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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