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姑娘!”小和尚突然喊了声。倪裳正翻开佛经,被点到了名,本能的止住动作,抬头望向小和尚。而同一时间,姬慎景终于抬眼,目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倪裳身上,就好像事先非常清楚的知道她所在的位置。圣僧的目光如炬,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但很快就瞥见了倪裳手腕里侧的一块青紫,她保持着翻佛经的动作,袖口微敞,手腕那一小段白皙的肌肤恰好路落入圣僧眼中,他瞳孔骤然睁大,拳头摁在了膝头,手背青筋腾起,但……圣僧他端坐着,没有任何动作,亦或是言辞,很快也收回了视线。小和尚瞥的一清二楚,心里偷着乐。“咳咳,倪姑娘,可否将上回所讲佛经诵读一遍?”小和尚老气横秋。倪裳点头,“是,小先生。”倪裳诵读了起来,嗓子有些哑,她身子乏力,看着佛经的视线逐渐模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前一黑,没了意识。“啊——”贵女见倪裳突然昏厥,显然被吓到了。在场贵女皆是世家中的嫡女,掌事宫女不敢小觑,当即上前查看,手触碰了倪裳的白皙光洁的额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看向姬慎景。而此刻,却见姬慎景不知几时站了起来,他笔直的立在那里,剑眉紧蹙,太阳穴的青筋微动。掌事宫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大殿下,倪姑娘她起热了,奴婢先扶她回去歇着。”倪芊芊密切留意着姬慎景的一切表情,这样一个清心寡欲的男人脸上,但凡流露出一丝温情,是叫人痴迷沉沦。“嗯。”姬慎景仅此一言。倪芊芊心中窃喜:看来,姬慎景对倪裳也不过如此。可就在下一刻,姬慎景低沉磁性的嗓音,似带着一股隐忍的愠怒,道:“今日不授课,在座几位誊抄手上佛经十遍。”众贵女捯饬精致的面容出现了一刻的龟裂。但姬慎景气场过于强大,他单单是站在那里,就给人无形威压。众贵女丧着脸,不敢置喙。七公主占着自己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当场与姬慎景对峙,“大皇兄,为何倪裳能直接离开,剩下的人却要抄写经书?反正我就是不抄!”众贵女内心雀跃,期盼着七公主能让姬慎景收回成命。姬慎景给了七公主当头一棒,“不抄就出去罚站!”他嗓音不高,但仅仅一句低喝就仿佛饱含威严。七公主当场气哭了,抄写经书不过是累了点,罚站就是丢尽颜面的事,不管是七公主和众贵女,纷纷选择前者。倪芊芊心头咯噔了一下,她怎么觉得,姬慎景情绪反常,是与倪裳有关?**姬慎景处罚七公主与贵女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午膳时,皇帝将几个儿子都叫了过来,亲眼看见了姬慎景一脸无温的样子,他也吓了一跳。到底是谁得罪了老大?!皇帝扫了一眼众儿子,目光最终落在了太子身上。但太子并没有任何犯了错的觉悟,七公主是他的同胞妹妹,就在前不久,七公主还去了皇后跟前哭诉告状,太子身为她嫡亲的兄长,当然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了。于是,太子就打算跟姬慎景讲讲道理,“咳咳,大皇兄,七皇妹年纪还小,若有行径失误之处,大皇兄你作为兄长,是不是应该多多包涵?不如那十遍经书就算了吧。”当着皇帝的面,太子自信的以为,姬慎景一定会给他几分薄面。姬慎景单手持盏品茗,不曾抬眼看他,“既是如此,那太子就替她抄吧。”太子脸上笑意尚未散去,闻言后缓了缓神,才缓慢的反应过来,皇帝在场,几位皇子也在场,太子的脸仿佛被人狠狠抽打了一顿,疼的厉害。几位皇子面面相觑,这世道当真没一个好人,人称圣僧的大皇兄不也是冷漠无情?坐在上首的皇帝莫名欣慰:老大也是有脾气的嘛!作者有话要说:七公主:宝宝心里苦,不想抄十遍!众贵女:圣僧失恋了,为什么倒霉的却是我们?!太子:他对孤凶?!皇兄竟然对孤凶?!他竟然凶孤?!皇帝:朕的老大真有个性!第21章倪裳醒来时,入眼是掌事宫女的脸。掌事宫女神色焦虑,“倪二姑娘,您总算是醒了,太医刚走不久,您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不过,大殿下交代了,让您务必早日康复,最迟后日也要去上早课了!大殿下今日盛怒,罚了七公主与其他贵女抄写佛经十遍,倪姑娘赶紧服药,若是身子不虞耽搁了课业,保不成大殿下会怪罪。”倪裳,“……”她不太明白,姬慎景这般严谨作甚,他一开始明明只是敷衍,甚至他本人从未授课,一直都是让小和尚代劳。倪裳环视了寝房一周,不见倪芊芊的影子。掌事宫女解释道:“倪大姑娘她们眼下正在学堂抄着佛经呢。”倪裳怔了怔,竟然莫名的庆幸,就好像自己染了风寒反而逃过了一劫。倪裳已经退了热,服药过后精神气好了不少,若非昨日在侯府受了家法,区区风寒也不会让她昏厥。仲春,百花正当开到靡荼。倪芊芊不在身边,倪裳落的清净。午后,倪裳走出了寝房,整个华晨宫安静如斯,唯有廊下的金丝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廊下清风悠悠,倪裳独自一人一直往前走。经昨日之事,她知道长信侯府待不下去了,眼下对她而言,唯一能帮她的人只有宋司年,他若真心待她,那一切都好办。可他若不是……她还得另择一条路走。华晨宫外面就是御花园,午后后宫的贵人们皆在小憩,不像寻常时候,一个个恨不能与皇帝“偶遇”,各宫贵人浓妆艳抹,在御花园四处闲走。此刻,四下倒是静宜极了。倪裳心绪不定,心思甚重,根本没有留意不远处还有旁人。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姬慎景站在小径上没动,春日明媚,落在少女莹白的脸上,她才退热不久,唇上呈粉白色,半敛着眸,只盯着裙摆,少女思绪游神在外,也不知在想什么。倪裳走的极缓,就在这时,她的视野闯入一双黑.帮.白底的皂靴,然后是月色锦缎衣摆,再往上是修长精瘦的腰肢,上面挂着一块白玉貔貅,倪裳愕然抬头,日光灿漫下,她对上了男人深幽的桃花眼,他背着光站立,令人惊艳的五官投下淡淡的影子。倪裳不知道这个时候御花园会有人。那晚,姬慎景言明了,他和她从此不相往来,倪裳也看的出来,姬慎景那晚很不高兴,甚至有股愠怒。她立刻低下头,断开了二人的视线,“大殿下,叨扰了。”言罢,转身,一路莲步快速离开。少女背影纤细,粉色裙摆随着她的步子,掀起如荷花绽放的弧度,但又仿佛是……逃之夭夭……姬慎景,“……”春风徐徐,圣僧心底才刚刚稍有缓解的烦躁又冒了出来,无意间伸手捉住一朵正享受日光滋润的芍药,他无处可发泄怒气,修长好看的手指一片片摘下芍药花瓣。一片一片……又一片。小和尚的等人过来时,姬慎景的黑色皂靴旁,已落了一地残花,小和尚看了一眼被摧残不轻的花圃,顿时心里平衡了不少,“师叔!罪过啊罪过!”姬慎景回过神,指尖松开,放过了那可怜的光秃秃的芍药花枝。圣僧面色冷漠无温,一如既往的朗朗徐风,皎皎明月之姿。原本,庆王今日入宫,皇帝让几位皇子皆来御花园,谁知姬慎景不合群,独自一人提前来了。然而,看着“辣手摧花”这一幕,饶是自诩聪慧过人的太子殿下也似乎江郎才尽,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二皇子姬宪神情古怪。他并没有将太子当做真正的对手,姬慎景才是他头号劲敌,可此刻……他觉得自己可能太刻薄了,大皇兄也是一个寻常人物啊,他岂能把大皇兄视作湖水猛兽?“喵~”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只白猫,这白猫虽是娇小,但毛色雪白,额间还有一撮粉色绒毛,而更令人留意的是,猫眼碧透清澈,如世间上好的墨玉。姬慎景只一眼,那股浮躁又涌了上来。“就是这猫!来人!给孤抓起来!可恶的小畜生,数次扰了孤的好梦!”太子看清白猫,立刻下命。硕大的皇宫之内,时常有无主的野猫四处流窜,这畜生机灵,想要彻底捕杀并不容易。侍卫听命,立刻拔剑。须臾,数十侍卫很快将白猫围困。“喵~”那白猫缩成一团,虽是扬着脖子做防备之状,但那双墨玉眼怯弱无助,仿佛楚楚可怜,像极了某个人。姬慎景幽眸深若海,他眯了眯眼,就在众侍卫要持剑下手时,一道身影倏然闪过,待定睛时,就见姬慎景已经站在了众侍卫的包围之中,他手中捧着一只白猫,冷着一张脸,说,“我的猫。”“喵~”小畜生极有灵性,好像知道圣僧会护着它,就连叫声也委婉温和了起来。小和尚瞠目结舌,“……”师叔几时养过猫?众侍卫僵住,大殿下的猫,他们当然不敢下手。太子无奈,他总觉得姬慎景最近处处与他作对,方才亲眼看见了姬慎景的身手,太子很识相,半点不想与姬慎景正面冲突,无奈挥挥手,道:“原来是皇兄的猫……”可这猫为何总在东宫四周出没?!太子顿时细思极恐,他敢保证,姬慎景必然暗中盯着他已久!一定是这样!**庆王倚在美人靠,神情木然的望着满园的无尽春光。不远处传来动静,他收敛神色,又恢复了一脸老纨绔的风流相。几位皇子陆陆续续皆到场,按着辈份,象征性的给庆王行了礼。庆王一惯目中无人,太子是宋太傅外孙,他给了几分薄面,对其他几位皇子皆是爱搭不理。姬宪与姬汤脸色难看,然而,根本奈何不了庆王。姬慎景抱着一只白猫姗姗来迟,庆王前日晚上才被他伤,却见姬慎景眉目冷淡,即便是阳春三月,这人身上也仿佛是淬了一层冰,他似乎本不属于人间,就该被高高供奉起来,不食人间烟火。这样一个人抱着一只猫,实在违和。庆王夹起石案上一块油炸小黄鱼勾搭白猫,这白猫许是饿了,竟真的中计,直接朝着庆王扑了过去,下一刻,庆王收起竹箸,一掌击向白猫,然后就在那只白猫要命丧小黄鱼时,姬慎景一掌打歪了庆王的胳膊,让白猫逃过一劫。庆王来了兴致,他不信姬慎景当真慈悲为怀,哪有真正的圣僧统领大梁一半兵马数年?!在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必然不计其数。他更不信,姬慎景会为了一只猫,而也他当众撕破脸皮。两人打了起来。太子,“……”眼下,他最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以免误伤。毕竟,他是一国储君,身份太尊贵。众皇子,“……”我们就看看,不说话,不参与,不表态。须臾,庆王有些吃力,他本就怀疑姬慎景并没有彻底解毒。然而,今日不是月圆之夜,即便他体内的毒蛊并未解,但也能与庆王抗衡。皇帝过来时,亲眼瞧见庆王被姬慎景打了一掌。皇帝灰暗已久的心扉,瞬间开了花。“……”他一直以为老大是尊活菩萨,虽是清冷寡言,但在皇帝心里,老大是个心善慈悲,温润如玉的儿子。可看眼前此景……皇帝感慨,孩子果然是大了!不过这样也好,他这个皇帝被群狼环伺数年,正需要一个狠辣的儿子傍身!一场闹剧,以皇帝的露面而彻底结束,庆王受了伤,稍稍收敛了一些,姬慎景仍旧全程没有好脸色,桌案上的油炸小黄鱼皆被他喂了猫。最爱小黄鱼的太子殿下有点抑郁。**入夜后,抄写佛经的众贵女们才被放了回来,连同七公主在内,一个个皆是如丧考妣。倪芊芊也累的虚脱了,可恨的是,这次被姬慎景整的这样惨,她竟然更想得到他!沐浴过后,迈入寝房,内室只留了一盏起夜用的小油灯,倪裳已经睡下。倪芊芊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姬慎景几时不罚抄,偏生在倪裳昏迷之后,对众贵女发怒,他今天这一出难道都是为了倪裳?!倪芊芊摸了摸自己今日突然变粗的腰肢,她登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没用午饭,最近也十分注意身段,腰肢不可能这般变化!看着倪裳熟睡的娇丽模样,倪芊芊坐立难安,无法入睡。**夜深人静,廊下寂寥无人。倪芊芊见了侯夫人给她安排的婆子,那婆子递了她一只瓷瓶,道:“大姑娘,这药极烈,但凡中毒者,若不与男子.欢.好,就必死无疑,世间无药可解。”倪芊芊接过药瓶,唇角溢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倪裳,这次定彻底毁了你!作者有话要说:小和尚:我总觉得师叔养猫目的不纯,我该拿什么去拯救冰清玉洁的师叔,qaq~在线急等!第22章薄雾弥漫,丝丝缕缕的花香荡入鼻端。姬慎景身处一间温热潮湿的屋内,是浴殿。微风拂过,从横梁垂下的薄纱来回摆动,舞动出妖异的动作。他听见水声自不远处传来,步子缓缓靠近,饶过层层雪色轻纱,薄雾之中,美人背对着他,正拂水玩耍。姬慎景潜意识之中,知道自己不该靠近,也不该看。可他隔着薄雾,望眼欲穿,愈发口干舌燥。这时,美人从水中缓缓站起身来,如黑色丝绸般的墨发遮住雪背,水渍在她后背流淌,接着往下……就在关键之时,姬慎景突然被一只猫叫声惊醒。他本来就睡意极浅,轻微的一丝动静便能扰了他。姬慎景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再做第二次的梦。可听见白猫叫声,他无端脑火,积压了数日的烦躁又腾的一下都燃了起来。姬慎景猛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他坐起身,看着那处支起的大一片,有种陌生又令得他热血沸腾的感受席卷四肢百骸。“喵~”白猫自窗外路过,妩媚妖娆的叫了一声。姬慎景披着中单大步迈出寝房,可那小畜生已经“嗖”的一下不知去了哪里。月华如练,仲春的夜风不再掺杂任何寒意,吹得人浮躁。圣僧手中握着长剑,在院中练武,亏得花花草草皆被移去,否则又必定落了个满地残花败枝。左龙和右虎今天职夜,站在暗处看到目瞪口呆。听戒诚小和尚说,主子近日火气甚重,看来都是真的。时隔好几天,主子才在寝房睡了一觉,这怎么又……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左龙与右虎哈欠连天,终于见他们家主子收剑,但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后院的小佛堂。圣僧身子尽湿,中衣黏在身上,衬出修韧结实、线条清晰的肌理。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流经修长脖颈、胸膛……又调皮的一路漫延,直至不可言说的深处。他跪在蒲团上,逆着光面对金光闪烁的佛,“佛祖,子弟有罪。”这一跪就是一个早晨。**“此话当真?大殿下今日告假了,不来授课?!”此刻的倪芊芊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天助我也”。侯夫人安插在宫里的心腹婆子道:“回大姑娘,千真万确,老奴方才去打听了,大殿下入宫后去见了皇上,眼下估摸着已经从御书房出来,一会就要出宫回都督府了。”倪芊芊唇角勾起一抹阴损的弧度。她瞥了一眼铜镜,看着自己日渐憔悴的面容,她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万一姬慎景彻底痴迷,甚至爱上了倪裳,到了那时黄花菜都凉了!倪芊芊压低了声音道:“倪裳一会就要用汤药,你记住……”倪裳的风寒还未痊愈,虽然已经无恙,但掌事宫女碍于姬慎景那句“两日之内务必痊愈”的威胁,她不顾倪裳是否康复,这几天名贵汤药使劲往倪裳那边灌。婆子从倪芊芊手里接过小瓷瓶,道:“大姑娘放心,老奴一定会将这桩事办妥了。”倪芊芊做好这一切当然不够,她以倪裳的名义写了一封手笺,又命人给四皇子姬汤送了过去。她知道四皇子最是好.色,已经垂.涎了倪裳好几年,旁人会顾及倪裳身份,不敢在宫里直接对她做什么。但姬汤人蠢胆肥,送上门的美味,他几乎没有可能拒绝。**姬慎景从御书房出来,身后跟着一只通体雪白,唯有头心长了一撮小粉毛的猫儿,这猫似乎也懂得狐假虎威,跟在姬慎景身后,一路走出了嚣张跋扈的步伐,时不时很有节奏的“喵~”几声。姬慎景常年一袭雪色锦缎,他身后的猫亦然,立侍在宫道左右两侧的侍卫不由得偷瞄了几眼,竟觉得这画面半点不违和。过了片刻,那白猫不知怎的了,突然扬起嗓门“喵!”了一声,随后往另一侧跑开了。姬慎景没甚耐心,他还没给白猫取名,像他这样的人,着实不会当众唤出声来,圣僧蹙着眉,遂大步追了上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认领一只不听话的野猫。**晚风卷着残温,吹在人脸上时,带来一股温热。倪裳从屋内走出,方才喝过汤药之后就热的厉害,她只想找个沁凉的地方吹吹风,可还没走多久,那种陌生的灼烫感愈发明显了起来。倪裳口干舌燥,意识变的没有那么清明,落日余晖从西边照了过来,少女的脸染上了一层夺目的嫣红,娇若牡丹。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唇,粉色舌苔自.樱.唇扫过,娇态百出。姬汤看呆了。他收到手笺就立刻蹲在了华晨宫外,之后一路尾随倪裳来到了镜湖边上,湖风徐徐,却怎么也减不了燥热。“小美人终于想通了,哈哈哈!”姬汤搓了搓手,一路小跑了过来,一看见倪裳,眼睛里就泛着星子。倪裳转过身,她一手无意识的拉扯着衣襟,虽然意识不再清明,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太对劲,“你、你别过来!”她身子.酥.软,连连后退,再往后可就是镜湖了,这条湖连通着宫外的护城河,若是掉下去,凶多吉少。宫里每年皆有人莫名其妙在镜湖边上失踪。此刻的姬汤什么也看不见,他眼里只有风情多娇的美人,“裳表妹,你别怕呀,你有情,我有意,你还躲什么,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别躲,让我……”“嗯——”姬汤后脖颈突然钝痛,还没来得及转过身,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最后一刻,他在想:谁他么又打晕老子!倪裳眼眸微润,眼神朦朦胧胧,娇软的身子仿佛被风一吹就要倒下。姬慎景一掌劈晕了姬汤,他跨过姬汤的身子,开口时沙哑不成调,“别怕,你过来。”他朝着倪裳伸出了手,生怕她一个不留神掉下湖。方才还因为白猫而丧失一起耐心的圣僧,突然之间变的小心翼翼,又见少女水眸朦胧,面颊绯红,一双小手眼看着就要拉开衣襟,白嫩到晃人眼的精致锁骨映入了姬慎景眼中,还有隐约可见的碧色小衣系带。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圣僧装满天下佛经大道的脑袋顷刻间炸了,“……你、你别乱动。”哑着声音,无尽温柔。倪裳很热,她想褪去身上的一切束缚,看在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她的眼神痴了,五感被放大了数倍,保持了最后一丝的清醒,喃喃唤了一句,“西域绮花,真、真好看。”姬慎景一惯耳力过人,但是方才,他不确定自己听清楚了,又往前迈了一步,哑声说,“听话,不要乱动。”男人高大的身影一靠近,倪裳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靠近他,扯开他道貌岸然的伪装,邀他与自己共沉.沦。这种可怕的欲.念让倪裳忍不住哭了,“不、不要,你不要过来。”她近乎绝望。姬慎景拧眉,当真不动作了,他看着她哭,心神不定。就在这时,倪裳突然转身,纵身一跃跳入了身后的镜湖。姬慎景瞳孔一怔,紧随其后也跳了下去,水波荡漾,顺着宫外的方向流淌而去……“喵~”白猫从一旁花丛跳了出来,它张望了一下已经不见任何人影的湖面,迈着高傲的步伐,从姬汤丰腴的身上踏过。**夕阳散去的方向,太子领着东宫侍从,一路追踪了过来,他方才瞧见姬慎景路经御花园,便觉得蹊跷,而此处又离着华晨宫不远。华晨宫里住着倪裳!上回太子碰见姬慎景与倪裳一同出现,他就觉得十分可疑,并且一直在等待“捉.奸”的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逮到了机会,他一路尾随姬慎景,本以为能当场人赃并获,谁知又看见了眼熟的一幕。“殿下,那、那不是四皇子么?”东宫随从诧异了。太子的表情微妙的抽搐几下,“……”为什么又让他撞见了老四昏迷?老四与姬慎景,还有倪裳之间,有什么干系?!“去,把老四给孤弄醒。”直觉告诉太子,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需得抽丝剥茧,才能一步步接近真相,越是到了这种时候,他就越要沉住气。东宫随从照做,掐了姬汤的人中,将他唤醒,“四殿下!四殿下!”姬汤头昏目眩,今日被人伤的更重,他可能需要多躺一躺。他艰难的站起身,就闻太子阴阳怪气的问,“老四,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会晕倒?”姬汤必然不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太子,他想轻.薄倪裳。毕竟倪裳如今还是宋司年的未婚妻,而太子的母族又是宋家。姬汤一鼓作气,“太子皇兄,四弟不会与你争皇位,你何故次次针对我?!”气势上没有逊色,直接甩锅给太子!很好!妥妥的!姬汤言罢,拂袖转身离开。太子,“……”为什么他觉得,姬汤是在暗指,是自己打晕了他?!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小和尚:要破戒了么?新手上路,无证驾驶的师叔,请注意车速!姬慎景:……————姑娘们,心血来潮开了一篇小甜文,感兴趣的姑娘可以去瞅瞅哦,《我和校草互穿了身体之后》阮甜甜身娇体软,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有一次意外醒来,她发现自己不仅长了两条大长腿,还他么有腹肌,并且冒出了不可描述的人体零部件。阮甜甜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她惊呆了。她竟然变成了南城一中的校.霸--陆哲!【小剧场一】南城一中外面,一群职高的杠把子正围着一个娇娇软软的女生,女生肤白漂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却是凌厉的很,而她身边站着一中校.霸陆哲。今天的陆哲可能有点……冷,他瑟瑟发抖,抱着女生的胳膊,轻声道:“你一会下手轻点,不要伤了我的这具身体,嘤嘤嘤……”穿成一个娇软妹子的陆哲奔溃了,他插着小细腰,斜睨了“自己”一眼,“哭什么哭,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小剧场二】在南城一中学生眼里,阮甜甜人如其名,可爱漂亮,而陆哲肆意狂放。可画风却突然变成这样:阮甜甜每天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学,怼天怼地怼老师。陆哲再也不闹事,平时一个人安静的待在角落,并且总爱拉着阮甜甜的手,低眉顺眼的求她(他),“今天不要打架了行不行啊?”总之:这是一个娇软小美人,和杠把子校草互穿了身.体之后,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第23章镜湖连同皇宫与护城河。水流湍急,怀中人被他紧抱着,她意识已经涣散,一双雪.白藕臂攀附着他的脖颈,粉润的脸滚烫细腻,在他脖颈处毫无经验的.蹭。姬慎景大可将她抱上岸。如此,他能省去大麻烦。但他心里已经很清楚倪裳是怎么了,直接抱上岸?还是顺着水流带出宫,他的理智与欲.望在搏斗,姬慎景的五感被瞬间放大到了令得他着迷疯狂的地步。衣裳尽湿,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怀中娇软的一切细节。姬慎景对皇宫布局了如指掌,倪裳是被人下了.药,若是此时还留在宫里,对人家姑娘的名誉或是莫大的损害。姬慎景用了所谓的“大义”的理由,再无犹豫,抱着倪裳往护城河的方向游去。失去意识的人已经开始不安分,如一只顽劣的猫儿,轻而易举击败他对佛祖的信仰。夜幕降临,余晖的颜色淡去,视野逐渐陷入昏暗,可圣僧的眼坠入了星子,里面燃起半城烟火。**都督府,夜色浓郁,玄月垂于枝头。守门府军看清来人,不由得怔住,“都、都督!”只见姬慎景步履如风,怀中抱着一女子,女子的脸被他摁入了怀中,叫人无法看清面容,他身上雪色锦缎长袍沾染上了污渍,清冷如玉的面容与往常似乎有什么不同,总之……今晚的姬慎景好像不再是生人勿近的冷漠圣僧,仿佛多了一丝人气。守门府军刚喊出声,姬慎景已经抱着人大步迈入后院。众人,“……”都督回府了!抱着一个女子回来了!而且抱去了后院!虽说这件事如同平地惊雷,惊的府中人半天回不过神来,但姬慎景身边的人军纪严谨,硕大的都督府,无一人敢嚼舌根子,对此事只字不提,充其量只是相互交换眼神,“神.交”一下。**卧房门被踹开,姬慎景抱着倪裳大步饶过屏风,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榻上。姬慎景鲜少与人来往,都督府从无来客,也从未置办过客房,他更是没想过将倪裳带去别人房中。内室没有点灯,少女此刻所有妩媚娇妍的神态,却全部落入他的眼中。倪裳突然被人放在榻上,她很不适应,想要再一次抱紧方才搂着她的男子。仿佛只有靠近了他,在他身边轻.蹭.厮.磨,她方能好受些。“嗯——”无意识间的嘤.咛让姬慎景太阳穴就要炸开了,他知道倪裳是怎么了,明知如何能救她,姬慎景哑着声音说,“别急,我这就给你找大夫。”他离京数年,身边奇人无数,当然也不乏岐黄高手。可一想到……罢了,姬慎景沉着脸,转身之时,衣袖感觉到轻微的牵扯,一低头,就见一只素白的小手无力的拉扯他的袖口。姬慎景立刻回头,一眼不敢多看。榻上人娇软无力,可对此刻的圣僧而言,她就是湖水猛兽,大约再回头一次,他就再也走不掉了。**小和尚被叫了过来。见姬慎景浑身尽湿,额头润着薄汗,他纳闷极了,这世上谁能将师叔折磨着这样?“师叔……您不是去宫里向皇上告假了么?”小和尚想象不出师叔到底经历了什么。又说,“师叔,你气息不定,可是蛊毒又发作了?”就连他都察觉到了姬慎景的气息紊乱,可见姬慎景此刻已经无法掩饰他的失态了。“随我来。”他哑声说了三个字,毫无赘言。当小和尚看见躺在榻上,眼神朦胧,且同样浑身尽湿的倪裳时,小和尚忍不住脑补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唯美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