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她不久之前才与姬慎景“不欢而散”,此刻一想起姬慎景浓郁深沉的眸子,她就心里发慌。圣僧还是惦记上她了么?不然,她没法解释姬慎景盯着她身子看的眼神,以及姬慎景吩咐了他的随从给她解围。左龙和右虎没有久留,被天仙看着,他们心里发慌,关键是,这位天仙是自家主子看上的!周赌徒被打晕了拖走,酒楼恢复了安静。康嬷嬷后知后觉,立刻迎上来,“姑娘,那二位有些眼熟,是不是都督大殿下的人?他……”康嬷嬷心情复杂,像自家姑娘这等容色,保不成被人觊.觎,对方还是个圣僧,“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啊?万一大殿下他对您提出什么要求……”倪裳笑了。她以前是怕的,甚至躲着姬慎景。可是如今……她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竟也学着京中其他贵女的语气,笑着说,“圣僧俊美无俦,又是天潢贵胄,垂涎他的姑娘比比皆是,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我又不吃亏。”康嬷嬷顿时哑然。**都督府。左龙右虎二人很快审问了周赌徒,并向姬慎景禀报。亭台下煮了茶,姬慎景再与一灯大师对弈,他的棋艺一向精湛,但今日却是屡屡止步不前,一步棋能停顿片刻中。好在一灯大师定性十足,不然早就熬不住了。见左龙右虎兄弟二人过来,姬慎景放下棋子,对一灯大师道:“师父稍坐,我去去就来。”一灯大师,“……”又去说甚么悄悄话?!姬慎景大步离开,在长廊下驻足,左龙恭敬道:“主子,经多番调查,属下基本可笃定,此番周赌徒登门闹事,是皇后娘娘的人指使。皇后欲要宋大公子退婚,这才用了这一招。不过,联系周赌徒的人并未暴露身份,与他接头的是一个姓毛的婆子,便是严刑拷打,也问不出什么。主子,那这周赌徒该如何处理?”姬慎景侧着身子,一手置于身后,另一只手随意捏住了廊下的迎春花枝叶。“啪嗒”一声,折断这段了。这是要杀的意思。左龙领命,“是!主子!”兄弟二人离开之前,觉得有件事务必要告之主子,遂将红缨与小和尚的“雪中送炭”谋略说了出来。于是,片刻后,小佛堂里多了一大一小二人,红缨和小和尚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罚跪!作者有话要说:小和尚;师叔真小气。红缨:嘤嘤嘤,我只是个文弱的男子,主子欺负我~倪芊芊:瑟瑟发抖,下一个轮到我了么?姬慎景:咳咳,有人说……被我觊觎上,她反正不吃亏?裳裳:圣僧人美、钱多、权大,睡一觉的话……我好像真的不吃亏。姬慎景:姑娘哪天安排个时间,深入贯彻落实一下?————第六更奉上,接下来继续,男女主就要开始谈恋爱了,大家掌声鼓励鼓励。ps:男主先爱上,女主前期不爱,裳裳从小寄人篱下的经历,导致她对谁都不信任,是个莫得感情的美人。第31章华晨宫, 贵女的寝房。倪裳出宫后, 倪芊芊便一人独居一间屋子,这两日姬慎景也没入宫,其他几位先生不敢为难七公主与贵女们, 故此, 倪芊芊的日子无比滋润清闲。良妃是她嫡亲的姑母,二皇子是她表哥,她在宫里也算是能横行的一号人物了。倪芊芊以为一切都能按着她所算计的步调进行,谁知才刚刚入夜, 她还没躺下, 身子就开始滚烫了起来,她四肢发软, 浑身无力, 她急切渴望着找到一个可供发泄的出口,一手无意识的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裙.下.摆, 手.探.了进去……作为一个被无数言情小说熏陶过的现世人, 即便倪芊芊之前没有经历过,但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不会的……嗯……”她咬着唇,偶尔喃喃自语, 但随后就发出令人难以启齿的.嘤.咛.声。“来人!”硬撑着身子,倪芊芊朝着外面唤了声。她的嬷嬷呢?华晨宫的宫女又都去了哪里?倪芊芊知道自己被人下.毒了,可她在宫里完全将自己佯装成了无害小白花,她根本想不出来自己得罪过谁, 唯一与她交恶的倪裳已经出宫,倪裳自己已是自身难保,哪有能力在皇宫对她下手。倪芊芊的脑子愈发不清明,当门扇被人推开,一个身子浑圆的男子摇摇晃晃的朝着她走来时,倪芊芊想爆粗口,可下一刻,欲.念被愤然所取代,那男子醉了,一上前就动手动脚,双手齐用,伺候的倪芊芊只觉通体舒畅。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烈女的决心,此刻,只知男子会给她带来快乐。倪芊芊咬住男子的指尖,含.在舌.间,现世的经验,让她很快就勾得四皇子姬汤神魂颠倒。姬汤朦胧着双眼,来不及撕.开.衣裳,抱着倪.芊芊就摁在了榻上……不知过了多久,倪芊芊渐渐恢复神智,也认出了趴在她身上,才刚刚消停的男子。是四皇子,姬汤。不!怎么会是他?!倪芊芊闻到了酒味,一把将肥硕的身子推开,下面仿佛是被人撕开的疼痛。她虽不见贞.洁当回事,可她绝对不想委身姬汤这个废物皇子!她都这样了,以后还怎么跟倪裳抢姬慎景?!“仙女妹妹……你别走呀。”姬汤的手伸过来,闭着眼睛,逮着倪芊芊就是一翻揉弄。倪芊芊愤恨至极,又将姬汤推开。这里是她的卧房,一会让人察觉到四皇子在她屋里,她可怎么解释?!她的夫君必是人中之龙,她要一个废物皇子做什么?总不能几年后跟着他去边陲吃沙子!不能慌!老娘什么世面没见过?!倪芊芊内心咆哮,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等到她走出屋子,找到了她带入宫的贴身丫鬟时,却见拾叶早被人打晕,人还四仰八叉的躺着。倪芊芊心生一计,趁着夜深人静,拖了拾叶去了她榻上,又脱了她的所有衣裳,做好这一切,倪芊芊还是不敢大意,准备好一切腹稿,到了第二天一早,就去皇太后跟前哭诉去了。四皇子闯入她的寝房,还睡了她的婢女,她昨夜被吓到了,不敢靠近,也不敢惹了四皇子不悦。皇太后虽然觉得此事荒唐,但人证物证皆在,老四的确和拾叶光溜溜的抱在了一块。幸好只是睡了一个婢女。皇太后心烦意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向长信侯府讨了拾叶,塞给了姬汤当侍妾,另外又赏赐了倪芊芊,以示安抚。华晨宫内,贵女们皆心有余悸,自这一日开始,华晨宫外多了宫人把守。倪芊芊忍着身子不适,勉为其难接受贵女们的宽慰。“芊芊真是好运气,幸好四皇子闯入时,碰见的是你身边婢女。”“是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话说回来,芊芊那婢女这回倒是飞上枝头了。”“……”贵女们正七嘴八舌,拾叶羞红了脸走了过来。贵女们止了话,倪芊芊端坐着,看着拾叶在她跟前跪下,拾叶刚刚开了脸,换上了新衣,梳了妇人发迹,毕竟是要给四皇子当侍妾,长信侯府不能丢了颜面,侯府还派人送了首饰料子入宫。瞧着拾叶一身娇俏打扮,还真有几分姿色,倪芊芊心里不是滋味。“日后跟着四皇子,你也算是贵人了,今后的造化还得靠着你自己。”倪芊芊交代道。此时的拾叶真以为昨夜四皇子见.色.起意,故意弄.晕了她,又.强.占.了她。像她这样有些手段,也有点姿色的婢女,从小就渴望有朝一日爬上主子的床榻,只是长信侯府她没有机会,真是没想到,这样大的好事会落在她头上。所以,即便拾叶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失了清白”,她也没有半点悲切。一想到日后她若是奋起,还有可能与大姑娘平起平坐,她浑身的血液都是滚烫的。“是,大姑娘。”当天晚上,拾叶就被送去了姬汤的榻上,姬汤食髓知味,搂着就直接作.弄,谁知刚刚一.硬.闯,两人俱是一怔。“你怎么还……”姬汤神色.迷离,痴.迷的不行。拾叶终于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她以前在侯府顶多肖想过倪家几位公子,谁知好运临头,她能高攀上皇子,虽然昨天夜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拾叶自己也说不清,但到手的荣华富贵,绝对不能就这么丢了。不过……四皇子昨夜睡的人必然不是她!难道是……拾叶想到了什么,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姑娘自己不要的机会,就别怪她了。虽然四皇子身边侍妾无数,但好歹是跟着皇子了,拾叶一把圈住了四皇子脖颈,把自己送了过去,“殿下,奴婢爱慕您已久,殿下……还请怜惜。”四皇子一惯没什么脑子,光溜溜的抱着女子,更是没脑子了,立刻埋头奋力耕耘了起来。拾叶眯着眼望着承尘,卖力叫嚷。**红缨畏畏缩缩的站在了姬慎景身后,夜色迷离,整个都督府安静如斯,他抬眼瞄了一眼自家主子的后背,突然发现,今晚的主子比昨晚又高大了呢。“主子,事情本已办妥,谁知那倪大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事后竟叫一个婢女顶包了。”红缨禀报道。这可是主子第一次对付一个女子,而且手段……着实不怎么光彩。好吧,这也算是以牙还牙,谁让倪大姑娘给谁下.毒.不好,偏要害倪二姑娘,主子没杀了她已经是慈悲为怀。红缨又道:“看来倪大姑娘日后还是有可能嫁给二皇子,届时长信侯府必然站在二皇子那边,不过二皇子与太子只是表面和气,咱们或许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姬慎景没回头,也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半晌,才冷冷道:“把戒诚给我叫来!”他语气不善。红缨耸耸肩,小和尚的确欠收拾,反正他不劝和。不多时,小和尚哈欠连天的站在了姬慎景跟前,廊下夜风徐徐,还带着几丝凉意,圣僧的脸背着月光,昏暗的阴影之下,五官格外立挺深邃,幽幽道:“七次?嗯?”小和尚反应慢了半拍。七次?有点耳熟。在姬慎景的威慑之下,他顿时僵直了脖子。怪了!这件事他也没告诉谁,师叔是怎么知道那种毒并不需要七次?“不是……师叔,我、我、我都是为你好!”小和尚无言辩解,谁会知道师叔真的……七次了!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啊!今夜的都督府,响起一阵鬼哭狼嚎。次日,府上诸人皆知,小和尚被揍的不轻,估计没个十天半月下不了榻。**“食不忘”已经正式开业。倪裳这几日成了京城的大红人,人人皆认为,她太想不开了,竟然自请离开侯府,而更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倪裳将她与宋司年的婚事卖了一千两。故此,即便酒楼开张急忙,也引来不少食客。看着门外排的老长的退伍,蔷薇既兴奋又纳闷,“姑娘,咱们为何每日就设十桌?”还只做午膳一顿。蔷薇没见过市面,见今日这样多的食客接踵而来,她被吓到了。倪裳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誊抄好的奇闻收了起来。开酒楼的本意不是为了赚银子,她是想找到自己的亲人。这一天,“食不忘”酒楼的名声在整个京城传扬开来。酒楼的规矩更是让人惊叹不已。“食不忘”每日只设十桌,且定要提前一天预订,这也就算了,预定的人还必须得说一桩奇闻,或是有趣的事京城百姓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得出结论,倪姑娘可能是想写话本子,所以才利用酒楼生意,给自己补充足够素材。红缨没能成功打包“食不忘”酒楼的菜,他提着空食盒在姬慎景跟前汇报,“主子,想吃上倪姑娘的手艺实在太难了,得提前预订,还得会说故事,按眼下预定的人数,咱们起码得等到一月之后。”姬慎景,“……”**宋府。“囡囡!我儿别走!我的囡囡……”宋老夫人睁开眼,泪都流干了,梦魇醒来,双眼干涩,她的手伸在了半空,又慢慢收了回来。怅然若失。婆子惊醒,立刻拢了衣裳上前,“老夫人可是又梦魇了?老奴这就去煮茶。”宋老夫人坐起身,神情绝望,叫住了她,“不用了,这都好些日子没梦见二丫头了,我心里想得慌,方才又梦见了她小时候。”嬷嬷叹了口气。二姑娘是宋老夫人的心头肉,当年二姑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她的长姐,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比起二姑娘还要逊色她分呢。可谁知当年救了那么一个丧心病狂的人物,最后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宋老夫人明明在梦里还能记得女儿的模样,可一醒来,女儿的样子就模糊了,她心中憋闷,悠悠道:“过几日我大寿,把倪裳那丫头也请来,记住了,要发帖子去请,就说是我老婆子亲口说的。”嬷嬷顿住,“老夫人,可……倪姑娘与大公子才取消婚事不久,她若是来府上,只怕会叫旁人诟病啊。”宋老夫人却说,“行的正坐得直,还怕什么?宋家本就对不起她,长信侯府不管她了,我这个老婆子还不能对她好点?”嬷嬷哑然。其实,她哪里不知道老夫人为何待倪裳不同。还不都是因为倪裳有几分像当年的二姑娘么。**次日,倪裳就收到了宋府送来的请帖,送贴子的人是宋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嬷嬷担心倪裳会拒绝,届时让老夫人又空欢喜一场,就十分郑重道:“倪姑娘,我家老夫人亲自吩咐了我过来,务必要将帖子交到你手上,也让你务必参加老夫人的寿宴。”见倪裳似没甚兴趣,嬷嬷担心她会一口回绝,又道:“老夫人生辰那日,宋府形形色色的达官贵人都会捧场,姑娘若是去了,对你酒楼的生意也有好处。”只要宋老太太一声,酒楼还怕没有客人?只是……倪裳并不愁没有食客,她只知十六年前,她是城外十里坡附近被抱回来的,也就是说她的亲人极有可能是京城人士,又或是那阵子正好路经京城。想到参加宋老夫人寿宴的人诸多,倪裳就应下了,“好,三日后定登门给老夫人贺寿。”嬷嬷这才放心离开。蔷薇怒着嘴,不悦道:“姑娘,咱们若是去了宋家,保不成会被嘲讽。”倪裳不在意这些,“我还没立女户,但如今也算是独立门户了,是得多多走动。”蔷薇唇角一抽,她怎么觉得姑娘不打算嫁人,以后还想干出一番天地出来?!京城什么都不缺,就是没有女富商,瞧着这两日账上的银钱,蔷薇隐隐期盼,“姑娘,您还真别说,银子这种东西真叫人开心,婢子日后如有足够的银两,婢子也不想嫁人。”倪裳也笑了,的确如此,银子是好东西。康嬷嬷脸都黑了,“蔷薇,你少说两句!”若姑娘日后当真不嫁人,那可如何是好!**红缨很快就将宋府给倪裳送了请帖的事,告之了姬慎景。姬慎景也收到了帖子,但以他不近人情的性子,必然不会参加,可倪裳若是去了,那就不一样了。小和尚“失宠”后,红缨更殷勤,“主子,贺礼我已备好,只等三日后直接登门宋府。”姬慎景面不改色,他并不喜欢被人看穿心思,但他一人无法应对倪裳,不可能不动用手下人,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嗯。”圣僧淡淡应了声。**三日后,宋府。长廊上,宋夫人突然叫住了一个端着汤盅的婢女,“酒馈在西园,你往哪儿走?”如今,宋府执掌中馈之人就是宋夫人,那婢女惧怕宋夫人,低着脑袋,不敢扯谎,“回夫人,老夫人有位贵客,现下就在前面桃园,老夫人让婢子给贵客送燕窝。”宋夫人面色一冷。什么贵客!就是个被宋家退婚的孤女!她真是想不通,老太太是老糊涂了么,宋家姑娘那么多,她偏要宠一个外面的野丫头!宋夫人的目光瞥在了大黑漆面托盘的燕窝上,道:“去取盐块来!”婢女一惊,更不敢多话了。不多时,婢女哆哆嗦嗦的端着燕窝去了桃园,脑中回荡着宋夫人方才交代的话,“想要活命,管好自己的嘴!”婢女终于颤颤巍巍的到了桃园,将燕窝端到了倪裳跟前,就立刻退了下去。酒馈还没开始,今日登门的宾客会陆陆续续过来给宋老夫人请安,她是皇后娘娘的母亲,皇太子的外祖母,身份尊贵逾常。倪裳被宋老夫人拉到身边说话,她意识到姬慎景、太子等人此时也在桃园。“丫头太清瘦了些,近日累了吧?我让厨房顿了燕窝,你好生补补。”宋老夫人温和的笑,瞧着倪裳越发像她的囡囡。倪裳莞尔,恭敬不如从命,她现在孤家寡人,的确更惜命。同一时间,姬慎景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倪裳身上,见她在吃些什么,却是突然呕吐了起来。圣僧失了控,手中端着的茶盏猛然一晃,茶水倒在了他身侧太子的锦缎长袍---恰好是下腹的地方。太子不可描述的地方顿时一热,“……”作者有话要说:姬慎景:我很慌,别问我为什么。小和尚:今天的师叔,一脸慈父相。太子: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姑娘们,今天的第七更奉上,咱们继续。第32章姬慎景没有直接看向倪裳。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忍不住关注着。倪裳吐了。她吐了。吐了……算着日子, 离着那夜也有些时日了,若是有了孩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姬慎景完全没有留意到他方才给太子“灌溉”了一下, 他一瞬也不瞬的看桌案,余光还是瞥向了他处。太子看了看自己的下腹, 慢慢侧过脸看着姬慎景。他今日为什么这样想不开,与姬慎靖坐在了一块?!他会被烫坏了么?太子很焦虑, 恨不能立刻赶回东宫试试他不可描述的地方还中不中用。“皇兄!”太子沉声喊了声, 今日之仇,他一定要报。姬慎景仿佛没听见, 太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腰肢往下的地方。姬慎景比他年长一些,比他高大威猛,身手功夫更是不必说了,太子瞅了几眼那地方,莫名嫉妒。“皇兄!”太子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姬慎景终于回过神来, 对上太子怒视的脸,姬胜景俊美的面颊微微泛红, 平生第一次慌了, 但显然不是因为浇了太子一身,“嗯?太子有事?”太子气炸了。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太子今日着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 腰身下面一湿,就呈现淡蓝色,显得格外引人注意。姬慎景留意到了,如若无事的放下手中茶盏, 面色改色,但内心的烦躁无以言表,他无心与太子周旋,不再看他,只道:“我并非有意。”太子,“……!!!”这就完了?!这就完了!太子不服气,兀自到了被热茶,也想给姬慎景一点颜色看看,可谁知他刚要朝着姬慎景身上泼茶,就被姬慎景一掌劈开手腕,滚烫的茶水溅了太子一身。姬慎景侧面对着他,深沉道:“太子闹够了没有?”太子,“……!!!”他闹?是他在闹么?!皇长子了不起了?手握兵权也了不起?!长的好看,武功又高就了不起?!竟敢对太子不敬,这就是欲要图谋不轨的最好证据!太子又当场气成了河豚。二皇子与其他几位皇子,眼观鼻鼻观心,对太子的遭遇甚感幸灾乐祸,与此同时,对姬慎景自然更是忌惮。就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可见他的野心有多大啊!**宋老夫人对倪裳刮目相看,她本就知道今日让倪裳过来,有些强人所难,谁知她不仅来了,而且还落落大方,无半分拘谨。相反的,倒是她自己的儿媳---宋夫人就连她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真正是一副市井小家子气。今日这种场合,长信侯府的人自然也要露面。倪老太太无颜见倪裳,但倪裳却是谦逊有礼的给她请了安,“祖母,您来了。”她说过,无论她日后是谁,也无论她将来身处何地,祖母都是她的祖母。倪老太太的心一下就化了,“哎!好孩子!你近日忙,可得仔细着身子。”她派人打听了酒楼的状况,得知酒楼生意火爆,而且还得知倪裳在收集故事,就问,“丫头,你是不是想做女鸿儒?日后也卖书撰文,祖母倒是支持的。”倪裳,“……”外界对她的误解太大了。她只是笑了笑,也不多解释。坐在一旁的侯夫人脸色难看,倪裳向倪老太太请安,却是全程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她这个养母曾经苛待过她似的,而侯夫人当然放不下那个脸主动与倪裳说话。今日身份最为尊贵的两位命妇,一个是皇后的母亲,另一个是良妃的母亲,她二人皆围绕着倪裳说话,使得轻视倪裳的那些贵女不敢造次。与此同时,宋夫人也是脸色难看。她可是半点不后悔让自己儿子退了婚,现在不后悔,日后也必然不会后悔!一穿着簇新蓝缎的管事疾步而来,今个儿是宋老夫人生辰,连带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穿上了新衣图个吉利。“老夫人,庆王殿下与大公子来了。”管事靠近了宋老太太恭敬道。他所说的大公子,指的就是宋司年。倪裳捏着帕子的手一紧,但很快恢复如常,没有半点其他情绪。原来,她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宋司年。最起码,到了今日,她算是彻底放下了。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着一袭宝蓝色花团锦簇长袍的男子款步而来,他生的高大,已至中年,但眉宇间的戾气与威慑半分不少,容貌甚是俊朗,但与此同时,还带着一分孤高傲慢,一看就是一个狠角色。那就是庆王。令得整个大梁都颤栗的异性王。倪裳上次被姬慎景带去茶楼,就见过一回了,讲道理,她看见这人,心里莫名发憷。宋司年与庆王一道走了过来,他二人身后跟着一个一路小跑的公子,长的眉清目秀,骨架极小,一看就是女扮男装。倪裳一眼认出了七公主。待这三人一靠近,宋老夫人脸色骤然一冷,“呵……老身怎敢劳驾庆王殿下登门?”庆王不以为意,手一挥,让他的人将贺礼奉上。宋家大爷与宋夫人倒是热情招待了庆王。倪裳知道,宋家虽然势大,但并没有实权,而令得宋家在大梁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庆王。她不太明白,为何宋老太太似乎……很不待见庆王。宋司年注意到了倪裳,对她笑了笑,倪裳回以一笑,无关乎其他,纯粹只是当做是寻常故人相待。七公主留意到了他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喂!你这么来了?表哥已经退了婚,你怎么还好意思来?!”原本,庆王没有留意在场任何人,七公主这一出声,庆王无意识抬头,慵懒散漫的目光不经意抬眼,就在这一瞬,他呼吸滞住,周遭一切声响仿佛刹那间消失,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旁人,视野之中,五感之内,只有那一张似曾相识的熟悉面孔。庆王眯了眯眼,怔然未动。倪裳莞尔一笑,“七公主,我是来给老夫人贺寿的,有何不妥?”此前不招惹七公主,是为了息事宁人。可如今……倪裳只觉,还是顺着心意活着比较舒坦。七公主还想继续胡搅难缠,宋老太太与宋司年几乎是异口同声,“够了!”今日这种场合,宋老夫人也不想当众斥责七公主,她对倪裳有种特殊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七公主是她的亲外孙女,又是皇帝的女儿,宋老夫人当然不会言辞过重。七公主忍着气,又发现宋司年在看倪裳,当场跺脚,“表哥!我不管,我今日难得出宫,你得陪我!”宋司年神色不悦。宋老太太也蹙了眉,七公主只差了倪裳一岁多,两个人的性情却是千差万别,她若是能有一个像倪裳这样的外孙女,她睡着了都能高兴的笑出声来。不过,宋老太太此刻已经无心去管七公主,她突然想起一桩事来,当即望向庆王,果然就发现庆王在盯着倪裳看。宋老太太当即变了脸色,沉声低喝,“开席!”酒馈处,男女席分开,宋老太太真是半点不想看见庆王那张可恶的脸。就要开宴了,庆王作为整个大梁最为位高权重的一人,他若不入席,旁人也不便先去占座,故此,宋家大爷亲自上前邀请,“王爷,该入席了。”庆王这种人,倪裳本能的排斥,她也没有去庆王一眼,起身去了女席处。却是总觉得有人视线尾随着自己,直至离开了桃园,那道视线才消失。庆王这才起身,神色怪异,仿佛是游神在外。这厢,太子等人也先后从桃园离开,前去筵席处。太子还在气头上,他一直等着姬慎景主动致歉,但这人却是全程沉着一张脸,就好像“受害者”是他自己一样。太子行至半道,咳了一声,“咳咳,皇兄,孤知道,你一直嫉恨着孤,孤乃储君,即便你是皇长子,也居于孤之下……”他正说着,姬慎景已经迈步跃过他的身子,径直往前走去,未看他一眼,独留一阵薄荷清风。太子,“……!!!”**女席处,在场宾客多半都是老熟人,但除却宋老太太与倪老太太之外,多数人都不愿意与倪裳说话。在她们看来,姑娘家开酒楼当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更何况,据她们所知,倪裳之所以开酒楼,就是为了收集成年旧事,为了写话本子,虽然妇人家会在暗地里悄悄偷看话本子,但对她们而言,撰写话本子什么的……太过有失体统。而更重要的是……她们也想写话本,但是腹中文墨有限,更是不可能抛开身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于是,众贵女无意中瞄见倪裳,嘴里的吃食也变成酸味了。倪裳用了些就酒菜就起身离开女席,她还是长信侯府嫡长女时,来过宋府数次,对宋家园子的地形还算清楚。然而,倪裳刚离开女席没多远,就感觉背后那道目光又出现了。府上的下人都在酒馈处帮忙,倪裳一离开女席就瞧不见几个仆从,她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男子朝着她走来。不是倪裳自恋,即便隔着百丈之远,她也仿佛能对上对方的视线。是庆王!他来做什么?难道是认出了她?不可能呀,上回姬慎景带着她去茶楼,她全程皆是戴着幂篱的,庆王不可能看见她的脸。倪裳可不敢招惹这般人物,更是不想在宋府闹出什么事,转头就往空旷处走,她提着裙摆,几乎是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