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随从从屋外走来,抱拳恭敬道:“主子,萧长淮到了。”姬慎景面色不佳,确切的说是十分阴郁,“请他进来,让后厨上菜。”“是。”像萧长淮这种人物,不管他走到哪里,必定被冀侯监视,而今日姬慎景宴请萧长淮,无疑是在向冀侯传达一个讯息:朝廷可能会拉拢萧长淮。其实,萧长淮也是心知肚明。不多时,酒菜摆好,姬慎景亲自走出堂屋相迎,高手见面,直接饶过废话,萧长淮抱拳,道:“大殿下,此番犬子惹事,是我萧某人教养不善,还望大殿下海涵。”姬慎景也不是喜欢虚与委蛇的人,当场就命人将萧昱领了过来,“萧盟主名声远播,我早就想找机会结识,今日府上略设薄酒,萧盟主请。”萧长淮笑意不达眼底,看来他是没有拒绝的机会了,只能入座。萧昱被领了过来,他倒是毫无做错事的觉悟,“父亲你来的正好,儿子今日遇见了意中人,你帮我跟大殿下说说,能不能把那位姑娘让给我!”萧长淮,“……”混账东西,毛还没长齐,就知道想女人了!萧长淮笑了两声,“殿下,犬子年幼无知,殿下莫怪。”姬慎景不喜逢场作戏,他虽还俗了,但还保持着当和尚时的态度,不作假,不打诳语,淡淡道:“萧盟主的确该好好管教令公子。”萧长淮牙齿发胀,皮笑肉不笑,“殿下说的是。”萧昱不服,“那姑娘对我也是相见恨晚,大殿下拘着人不放,岂不是棒打鸳鸯!”他以为,倪裳是姬慎景身边的女子,索要一个女子在他看来是极为寻常之事。姬慎景,“……!!”鸳鸯?谁跟谁是鸳鸯?!“住嘴!”萧长淮低喝了一声,对随从道:“来人,把公子给我押回去禁足,无我允许,不准放出来!”“是!盟主!”萧昱被拖下去时,一路嚷嚷,好半天之后,堂屋内才听不见他的声音。萧长淮脑壳胀痛,但也只能维持得体的笑容,“让殿下见效了,是我教导无方,才致犬子如此顽劣,我先自罚一杯。”说着,萧长淮仰面灌下一杯,又道:“今日就不叨扰了,哪天萧某定亲自宴请大殿下。”萧长淮并未久留,姬慎景也未作为任何挽留。他面前摆着一杯酒。姬慎景还不曾饮过酒,他已不止犯戒一次,又何故在意其他,再者……他已经不是出家人了。既然不是出家人,他对自己的行径难免纵容了些。凡夫俗子都有犯错的时候。而他眼下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有了这个认知,姬慎景端起酒水,一饮而尽,辛辣之味从喉咙灌下,穿过肠道,直至腹中。姬慎景拧眉,不明白这东西为何会让无数人沉.沦,他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胸腔燥热了起来,起身时身子轻飘飘的。众人,“……”这就……醉了?无所不能的主子,竟然……一口就醉?!众人大惊。主子在他们心目中,如同高山一样的形象瞬间就破灭了。小和尚抿唇偷笑,总算是知道师叔的弱点了。众人看着姬慎景往后院的方向走去,一个个十分默契的不跟上。**倪裳在用饭,姬慎景说话算话,给她安排了一个婢女,不过这到底是个陌生人,话也极少,倪裳并不了解她的秉性。“主子。”婢女的声音引起了倪裳的注意。她虽然看不见,但算着时辰,应该是落日之后,姬慎景这个时辰来见她,未免有些不妥。她放下碗箸,安静的坐在那里,目光仿佛是看着前面,但眼中并无焦距。“出去!”姬慎景低喝,情绪不佳。倪裳面对着他,问,“殿下,您有事?”婢女已离开,顺手将房门也合上了。都说月下看美人,愈觉娇媚,但此时此刻,姬慎景倒是觉得,灯下看美女,也别有一番情调。他只知自己荒唐,也承认被一个小姑娘迷的七荤八素,事到如今,只能直面自己的心魔,他走上前,双手搭在了倪裳削弱的肩头,实在太娇太柔,他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夜,他十分小心翼翼,可还是稍微一碰,就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好在她昏迷数日,不曾察觉端倪。倪裳闻到了淡淡的酒味,还有姬慎景呼出的温热气息,便知他靠的很近,她撇开脸,故作镇定,“殿下,你破戒了。”姬慎景弯着身子,目光黏在倪裳脸上,他要好好看看清楚,这个坏东西到底有没有心。对一个还未谋面的少年都能笑出真心,却是对他虚情假意!“呵,殿下?怎么不喊阿兄了?你喜欢喊,我也喜欢听,就全当是情趣了。”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富有磁性。倪裳耐不住他这般对她,“你、你喝多了,可知破戒了!”闻言,姬慎景倏然之间笑了,俊美无俦的脸上荡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破戒?我破的戒多了,好妹妹,你想一一听听么?”作者有话要说:萧小白:某人一口就醉?还想跟我抢人?裳裳:娘亲,救我啊!岳父甲:贤婿啊,你这个样子不行的!岳父乙:就这点酒量,以后还怎么跟我喝?岳父丙:好棒!发现了女婿的弱点,今后一言不合就灌他!姬慎景:……————姑娘们,今天的第二更奉上,么么么哒,没错,男主他就是一口醉^_^。明天早上六点见啦~不出意外,以后都是早晚六点各一更,特殊情况会告诉大家哒~第45章“破戒?我破的戒多了, 好妹妹,你想一一听听么?”姬慎景故意凑到倪裳耳边,哈着气, 低低的说。倪裳不明白,他突然抽什么风, 竟还饮了酒。不是说姬慎景稳重如山,禁.欲无温么?可此时此刻, 倪裳只觉自己要烧起来了, 她虽看不见姬慎景的脸,但仿佛能够想象的出, 他微醉时,幽眸泛红的样子。倪裳去推他,她才不想知道姬慎景犯过哪些戒。他有私生子,那必然是犯过色.戒的。姬慎景身形宽大,倪裳那点力道放在他身上半点不管用, “好妹妹,你推什么?人人都说我好看, 你难道不觉的么?对了, 我差点忘了,你看不见了, 要不……你摸.摸.我?”倪裳,“……!!”“你喝多了,快起开!”倪裳倒不觉得姬慎景身上难闻,相反的, 他身上几乎闻不到酒味,她不明白他到底喝了多少,竟醉成这样了?!倪裳撇开脸,不愿意看他,这让姬慎景不满,虽说他对自己的相貌并不在意,可旁人皆说他好看,为什么倪裳却连看都不肯看一眼。他一手捏过倪裳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正对着自己,很严肃道:“我没喝多,我就喝了一口。”他很诚实道。说着,他的身子突然倾了过来,脸搭在了倪裳肩头,再没了反应。倪裳,“……”(⊙o⊙)…姬慎景的重量,当然不是倪裳所能承受的,她只好叫了人进来。来人是那名婢女,还有红缨。倪裳被压的够呛,真怀疑这人是不是石头做的,“劳烦两位将大殿下扶走!”婢女还是默不作声。红缨神情复杂。原本,今晚是主子“醉酒误事”的大好时机,可这酒量着实令人堪忧啊!**萧府。萧昱很担心他爹会揍他,所以一回府就跑到了萧夫人跟前。萧夫人嫁给了萧长淮之后,只生育了这一子,甚是宠爱,最主要的是,萧昱嘴巴甜,总能哄的萧夫人眉笑眼开。“娘亲,我有没有发现我今日有什么不同?”萧昱在宋颜面前一直故作乖巧。宋颜瞥了他一眼,“你啊,是不是又惹了你爹了?”知子莫若母。如果不是闹出了事,这混小子哪有心思回家?萧昱憨笑,“娘亲,我今日瞧见了仙女,我这心到现在还噗通跳不停呢,不信您听听看。”他将今日与倪裳的偶遇都说了一遍。宋颜哑然,“胡闹!”她只想让儿子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便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也断然不能胡来。“老爷!”门外的婢女恭敬唤道。萧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一脸不情愿的坐在案桌边。萧长淮沉着脸,“我不是让你禁足么?谁让你出来的!”萧昱很委屈,“要怪就怪你的人无能,困不住我!”“你!”爱妻在场,萧长淮收敛戾气,不太敢发飙。“你出去!我与你娘有话说!”萧长淮语气不佳。萧昱耸了耸肩,讲道理,爹娘独处时,他当真不想留下,仿佛他只是个意外,他二人才是一家子。“走了走了!懒得留下。”萧昱摆摆手,吊儿郎当的走了出去。宋颜,“……这孩子还是没个长进。”是她教导的方式有问题么?宋颜轻叹了口气。萧长淮落座,宋颜就问,“方才昱儿说,他在大殿下府上瞧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是谁?”萧长淮没有隐瞒,“大殿下此番来冀州,会牵扯颇多,他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带一个女子过来,我猜测,那姑娘是大殿下的人。”宋颜,“……”那是不成了,不能抢人所.爱。萧长淮看着爱妻仍旧年轻娇媚的脸,叹道:“娶妻当娶贤,女子太好看了,难免出事,日后昱儿的妻子不能太美。”这话本是萧长淮的无意之言。可宋颜听了,总觉得不对味,“什么叫长的好看会惹事?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萧长淮一听,陡然没了气势,诚惶诚恐的看着宋颜,“不是……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是说旁人,没说你。”方才萧长淮的话,无意是触犯了宋颜的底线,她站起身,指着门扉外面,“出去!你今晚不要回房!”萧长淮,“……”到底不敢惹怒了爱妻,萧长淮灰溜溜的走出了房屋。廊下,萧昱还没走远,一脸幸灾乐祸,“父亲,我是我娘的心头肉,你要讨我娘欢心,你就得对我好!”萧长淮揉了揉眉心,“……”混账东西!他真怀疑,儿子就是来讨债的!不就是姑娘么?真想要,抢来就是!唯一的问题在于,眼下还不是得罪姬慎景的时候。**次日,姬慎景睁开眼,耳边是外面的鸟叫声,他脑壳微胀,记忆追溯到了昨晚饮酒之时。他记得,萧长淮离开后,他饮了一口酒,随后去了后院,再之后……就断片了。姬慎景,“……”片刻后,红缨被叫了过来,此时的姬慎景已经洗漱好,面容清俊,不苟言笑。红缨觉得自己很危险,笔直站立,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姬慎景只记得自己去找倪裳,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回来的,皆是一片空白。纵使在他蛊毒发作之时,也不曾这般。况且,他昨夜只饮了一口。姬慎景当然不想让倪裳知道,他是一口就醉,但昨日究竟发生过什么,他还需得问个清楚。姬慎景揉了揉眉心,阖眸,低低问,“说,昨晚……怎么了?”红缨觉得自己太难了,他必然不敢诓骗主子,可说实话就是找死啊,他可能还没活够,百般思量,红缨反问,“主子是指哪方面?您若是指的倪姑娘,她一切安好,只是以为您喝了太多,倪姑娘她吓到了。”很好!巧妙的避开了危险问题,且再直接言明倪姑娘误以为主子喝了太多,而不是……一口。堂屋内安静半晌,红缨才见姬慎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姬慎景去见了倪裳,此时,少女正坐在花厅吃茶,寻常人突然失明必然烦躁不安,她却是闲情自若,仿佛知道她自己一定会康复。姬慎景一挥手,立在倪裳身侧的婢女悄然无声的退开。之后,男人在石凳上了落座,就坐在了倪裳对面,“昨晚……”他怀疑他干过什么。毕竟在无数次的梦里,他从未把持得住,他肖.想她,觊.觎她,垂.涎.她。姬慎景半点不信自己会君子。倪裳面无他色,不做任何徒劳的反抗,眼下她也算是“寄人篱下”,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更舒坦,嗓音平和,还故意喊了声阿兄,“醉酒伤身,阿兄日后少喝些。”姬慎景剑眉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昨日之前他从未饮过酒,以前没觉得什么,但此时此刻,他竟觉得男子的酒量不好,着实是件丢脸的事,“嗯。”他应了声,承认了倪裳的说法,没错,他昨晚的确是“喝多了”。男人俊挺的眉目微敛,“妹妹说的是,阿兄昨日是喝多了,若有得罪,妹妹莫怪。”倪裳回想昨晚,倒是很庆幸姬慎景昏睡了过去,她半点不想细细听他说,他究竟犯了哪些戒。“阿兄还有事么?不知那块料子可有线索了?”倪裳问。她很着急,但不敢直接催着姬慎景去找。姬慎景道:“今日冀侯府上设宴,我带你一道去,或许能碰见什么人。”倪裳,“……”“阿兄的意思是,我的亲生父母可能是冀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又怎会出现在冀侯府的酒馈上。姬慎景又应了一声,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十六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以查清。倪裳可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未必是体面的身份,庶女、私生女……皆有可能。倪裳也想到了这一点,笑了笑,“其实我倒是不在意身份,我就想要一个答案。”姬慎景看着少女清媚的小脸,还有她唇间淡淡的苦笑,突然想伸手将她捉过来,摁在怀里好生安抚,然后告诉她,是否能找到她的至亲都不重要,只要她愿意,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但,姬慎景没有动作。他心里很清楚,倪裳表面长的娇软,可是她的心像是生了一层结实僵硬的壳。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将自己藏的很安全,她不想出来。“嗯。”姬慎景最终只是淡淡应了声。**冀侯府。姬慎景携倪裳前来,她未施粉黛,只着一身素色裙装,乌黑的墨发梳了一简单的垂云髻。可姬慎景只是瞥了一眼,呼吸就不稳了。他家倪姑娘,美的放肆招摇,藏起来才最安全。倪裳看不见,婢女全程搀扶着她,姬慎景没有让她戴幂篱,今日露面只是试个水。至于能不能找到她的至亲,希望并不大。但有一点,她的至亲极有可能就在今日参加宴席的宾客当中。男女席分开,姬慎景对婢女交代,“护好姑娘。”“是,主子。”这婢女会武功,是潜伏在冀州的探子,冷静自持。“哈哈哈哈!恭迎大殿下!今日本侯特设此宴为大殿下接风洗尘,大殿下快快请坐!”冀侯笑出一脸褶子,亲自上前相迎。他身后站着的是冀州世子---庞子龙。此人高大清瘦,脸上一股风流相,眼神飘忽,一看便是个心术不正的,也作揖道:“恭迎大殿下。”姬慎景还是那副淡漠的脸。无论旁人如何“热情”,他就如同初冬的第一捧白雪,极致的冷,极致的清,“嗯。”冀侯与世子怔了怔。好在他们早就听闻过有关姬慎景的传言,不然,还以为姬慎景对庞家有多大的意见。众人入席,今日,冀州城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来了,其中还有萧长淮。姬慎景与他对视,萧长淮抱拳作揖,姬慎景也同样淡淡点了点头。见此景,冀侯与世子算是心里平衡了一点。冀侯举杯,“冀州流匪横行,令得本侯数年来头疼不已,此番大殿下前来镇反,是我冀州百姓之福,本侯敬大殿下一杯。”言罢,他一饮而尽,又对众人做了“请”的姿势。众人也随即饮酒。然而,姬慎景看着面前的酒盏,他剑眉蹙的厉害。幼时起,师父就说他天赋异禀,任何事情皆能做到最好,但如今……姬慎景没碰酒杯,神情淡漠的宛若独自一人置身在田间丘壑之间。众人饮完酒,见姬慎景纹丝未动,难为想入非非。莫非……大殿下是担心酒水下毒?所以说,大殿下不信任冀侯。果然呐,朝廷早就开始忌惮冀州!就连萧长淮也看不明白了,即便朝廷欲对冀州下手,可姬慎景这般冷漠做派,着实……不近人情。冀侯老脸挂不住,但仍旧“强颜欢笑”,“大殿下,尝尝冀州的菜品是否合口味。”姬慎景没甚胃口,酒量这件事暂时成了他的心头病。见他不动筷,冀侯笑的更艰难了。怎么?朝廷这次指派大殿下过来,当真是为了消灭他……?!不然,大殿下怎会这般冷漠?酒馈处于一片尴尬之中,不多时,姬慎景安排在倪裳身边的婢女大步走来,神情焦虑,“主子!姑娘她不见了!方才女席处突然出现几个家奴,他们困住了婢子,直接将姑娘带走了!”一直淡漠无温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那双幽眸溢出火,看向冀侯,“冀侯,我的人是在你府上出事的,你最好能速速将人找出来!”冀侯的一副老骨头一颤。他当然知道,今日姬慎景带着一位姑娘登门了。冀州军政在冀侯手上,府上有严兵把守,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而此时最大的嫌疑就是冀侯本人。众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虽然富贵险中求,但在场诸位都想安安生生的升官发财,谁也不愿意直接与朝廷为敌。众人的目光仿佛传递了一个讯息:冀侯啊,你这样子搞,很不地道的!冀侯前所未有的冤枉,强行稳住了局势,“大殿下放心,本侯即刻命人去找!”一旁的萧长淮神情阴郁,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姬慎景当场拂袖而去,连装都不愿意。婢女紧随其后,“主子,婢子该死!”“闭嘴!”姬慎景当场爆喝,他这人还是和尚的时候,虽然冷漠,但从未暴怒过,此时此刻,他明明猜到了倪裳在哪里,也知她没有性命之忧,但姬慎景难以忍受。仿佛是有人抢了他的心爱之物。就如同很多年以前,他们那些人将母亲从他身边拉走。他癫狂成了魔……后来就被师父带走了京城。**“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冀侯府的书房响起。“你疯了么?帮着萧家那小子胡闹!姬慎景的人,岂是你们说掳就能掳走的?!”冀侯气的两撇山羊须左右摇晃。一想起姬慎景今日在酒馈上的冷漠,冀侯心里发慌。世子庞子龙舔了舔唇角,“父侯,只要是人,便就有弱点,那女子的容貌您也见过了,姬慎景破戒并不意外。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个试探,儿子想探探那女子在姬慎景心目中的地位。再者,这次若能挑起萧家与姬慎景的矛盾,对咱们而言,岂不是一桩好事?”冀侯觉得在理。萧昱掳走了姬慎景的女人,想必这个仇,姬慎景一定会报。庞家就能作收渔翁之利了。冀侯叹了口气,又道:“只怕其中有诈啊,姬慎景未必不是在演戏,总之,下回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姬慎景不好对付。”庞子龙不太服气,但只能低头,“是,父亲。那萧家那边……”冀侯冷哼,“哼,萧长淮就是个听枕边风的,想拉拢他,得先拉拢萧夫人!不过,若是此番能挑起萧家与姬慎景的矛盾,的确是桩美食。”**萧长淮赶回府上,未见臭小子人影,他神色匆忙,正要出门去找人,宋颜由一众婢女簇拥着从廊下走来,“老爷,你这是要去哪里?”萧长淮止步,本不想给爱妻增添烦恼,但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臭小子和那位姑娘生米煮成了熟饭,只怕萧家再不太平了。“昱儿将大殿下的人给掳了!”宋颜一僵,她一贯厌恶强取豪夺,没想到自己儿子也能干出这种事,一想到自己曾经的经历,她对那位姑娘不由得心疼,“那赶紧把人找回来!不行!我也得去!”作者有话要说:庞子龙:我知道了,只要抓住倪裳,就能对付姬慎景!庆王:你试试看!萧夫人:你完了!萧小白: 说吧,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萧长淮:虽然不想插手,但是你真的完了,我告诉你。姬慎景:不如踏平冀州吧。皇帝:什么?要抓朕的儿媳?出兵!必须出兵!倪裳:(⊙o⊙)…???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是我的谁?我不是孤儿么???————姑娘们,大家中午好,晚上六点见啦~么么么哒~ 本来今天早上六点发的,我已经准备了几千字,但是不太满意,昨天夜里实在太困就没修改了。第46章萧昱摇着一把画有江山美人图的折扇。少年在廊下来回走动。“小姐姐, 上回一见,我对你情根深种……不行不行!太肤浅!”“姑娘,日后跟了我?啊呸!我是流氓啊!”他反复演练了数次, 但还是找不出合适的说辞,愈发烦躁不安。“公子!”一穿着湖蓝色杭绸的男子大步走来,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老爷和夫人找来了!”萧昱脸色一沉,他最讨厌他爹的原因之一, 便是他爹的能力太强!整个冀州, 就没有他爹摸不到的地方。手中折扇“啪嗒”一下收了起来,萧昱正挠头, 就见威严飒爽的爹,和娇软美貌的娘,双双气势汹汹的走来。萧昱不想服软,但他又不是他爹的对手。“混账东西!这次我定要狠狠惩戒你!”萧长淮气的胸口起伏,对身后随从道:“来人, 点了公子的穴道,给我绑回去!”宋颜担心人家姑娘如何了。那可是姬慎景的人, 这真要是被自己儿子下手了, 那可如何交代?!宋颜带人进屋查看,在看见榻上躺着的人时, 她猛然之间怔住,此时,少女身上只着纱裙,像是刚刚沐浴过, 发髻上还沾了水渍,娇俏粉润,宛若晨间绽放的朝花。宋颜看着这张脸,只觉无比眼熟,外面是萧昱歇斯底里的叫嚷声,她脑中一片嗡鸣,顿了顿,颤着声音道:“出去!”留在内室的婢女一应低垂脑袋,纷纷退出。宋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倪裳,仿佛是看见了她自己。她本不该抱有任何幻想。可是这些年,她时常能梦见那个孩子,她一步步靠近床榻,倪裳腰肢纤细,很容易就被她掰侧过来,宋颜心跳不稳,有那么一瞬刺痛传来,她这才察觉是因为紧张到了极致,所以才屏住呼吸,差点就忘记喘气。薄纱撩开了一半,一朵小红梅在雪腻肌肤上赫然醒目。宋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倪裳穿好衣裳,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走出了屋子。她一手捂着胸口的地方,时而忘了呼吸,时而忘却自己如今是谁。萧昱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被人摁住了,嘴里一直嚣张谩骂。宋颜朝着他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白皙俊俏的脸上,“我问你!你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不止是萧昱被打蒙了。萧长淮也僵住,他猛然之间觉得有些后怕,好像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被他忽视了。萧昱,“娘亲!你……你打我?”他不是娘亲最宠爱的孩子了么?宋颜眸色泛红,声音轻颤,“到底有没有做什么?”萧昱被吓到了。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娘亲这副架势,“我、我是那种随便的人么?小姐姐出了汗,我这才叫人给她擦拭换了衣裳,娘亲……”萧昱话音未落,院门被人大力踹开,守门的仆从根本挡不住,就见姬慎景带着他的几个心腹大步走来。姬慎景脸色难看至极,他这人好像一点不喜欢掩饰自己,他手中持剑,眸中杀戮明显。哪里是什么圣僧,倒像是迷途的魔。萧长淮,“……”这下是闹出大事了!萧长淮垂在广袖下的大掌紧握成拳,忍着没动,他知道,若是不让姬慎景发泄一通,这件事没完了。姬慎景的剑果然抵在了萧昱脖子上。红缨等人大气不敢喘一下。要知道,这位可是萧家的公子,万一死在了自家主子手里,那么江湖和朝廷之间,必然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可萧公子掳谁不好,偏掳了他们主子的心肝肉。这事难办了!萧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杀啊!有种你倒是动手啊!小爷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萧长淮头疼!混账东西,他就不能闭嘴!未及萧长淮开口,宋颜被萧昱脖颈上的血痕惊到了,她回过神来,之后转身,对姬慎景道:“大殿下,你不能杀了我儿,否则……屋里的那位姑娘日后必然会恨你。”宋颜没有说透。万幸的是,萧昱没有对他的姐姐做什么。姬慎景还是第一次见到萧夫人,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自幼就有过目不忘之能,即便五岁离京,他也记得眼前这张脸。那晚下了倾盆大雨,母妃自尽后,他被放在父皇的寝殿养了几日,当夜他亲眼看见父皇抱着她不放,她哭着求他,但父皇还是将她拖入了明黄色幔帐内……她就是宋颜。宋家的嫡次女,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大半个朝堂都爱慕的女子。曾经在京城,一度谣言称,她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后来皇帝没有纳她入宫,而是将她嫁给了户部尚书张严。但没过多久,大捷归来的庆王又将她占为己有,十六年前,所有人都以为她香消玉殒了,却原来是被冀州的萧长淮金屋藏娇。姬慎景喉结滚了滚,他没有多问一句,收回了长剑,转身走向一侧的卧房。倪裳还在昏睡,姬慎景比谁都清楚她的肌肤有多娇嫩,见倪裳脖颈雪腻依旧,他稍稍松口气,但与此同时,心头有块巨石,越压越沉。**萧府,一片阴沉压抑。萧昱也吓惨了。这回娘亲是来真的了!他站在廊下,就听见屋内传来瓷器摔碎的声响,这件事是因他而起,可他怎么觉得,娘亲对他爹的怨气甚大?此时,屋内。萧长淮一把摁住了宋颜的包裹,指着那封墨迹还没干的和离书,哑声道:“……倪姑娘是那个丫头?”从宋颜今日的反应看来,他就应该猜到这一点了。萧长淮心虚至极,他一手摁着包裹,一手抓着宋颜的手腕,怎么都不肯放。宋颜到了这一刻还不敢相信自己今日所见的一切。她当真从未想过,那个孩子还活在世上。她一心以为她死了。这十六年,她从未想过去寻找真相。她难以想象,倘若今天她没去见倪裳,又倘若她没有鬼使神差的去看她的后腰,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机会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而欺骗她的人,就是与她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丈夫!宋颜还没发疯,但她此刻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她满腔怒火,不知该怪谁。人人都说她是红颜祸水,亲姐姐为了固宠将她送上龙.床,庆王拿她第一任夫君的性命威胁她,十多年背井离乡,有家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