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两个小瓶子,塞到兜里,拉着弟弟手:“小祖,我们走。”司文月见兄弟俩真的离开了,想到傅改之先前动作,推了推司文星:“哥,你看到王传宗手里的瓶子没?他们不会想不开吧?”“王传宗不傻,别担心,兴许他们兄弟俩这次能成功认回傅家。”司文星看司文月一眼,见她皱着眉头神色纠结,意味深长的说:“月月,不管他们这次能不能顺利认回傅家。你都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向他发火了。成王败寇,司家如今处于低谷,想要再次腾飞,必须和傅家和解。”“知道了,唉,都怪苏晚晴那个贱人。哥,我好怕,爸爸进了监狱,那个私生子天天在爷爷奶奶面前献殷勤,真是烦死人了。”司文星摸摸司文月脑袋:“不用怕,有妈妈在,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对了,月月,你对宋家了解多少?”大人忙个不停,司文星兄妹俩倒是难得清闲。他们性格相似,不喜欢用旧东西,只把从小到大收到的贵重礼物整理了下,很快就整好了行李。“宋家?”司文月对宋家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他生父似乎姓宋。但对于没见过面的人,也谈不上什么感情,随意答到:“不清楚,妈没说,不过我偷听到那个人似乎得了重病,好像是个残疾人。”见妹妹浑不在意的样子,司文星忍不住提醒:“爸爸之前提过,宋家在京市地位显赫。文月,你抽时间可以和妈妈谈一谈。父亲进了监狱,昊天集团又面临瓦解风险,如果能有宋家支持,或许能平稳度过难关。”叶筱柔和为搬家的事和公公婆婆吵了一架,回头看不到王传宗兄弟,问一双儿女:“传宗和继祖呢?马上就要离开了,他们人在哪儿。”司文月眼神闪烁,吞吞吐吐没说出所以然来。司文星权衡利弊,跟亲妈说了实话:“他们去了傅家,妈,王传宗离开时兜里揣了两个瓶子。我担心,他可能想不开。”“什么?你们怎么不早说。”叶筱柔手扶着额头,瞪了儿女一眼,当即道:“跟我一起去傅家,别真让他们做了傻事。”司文星一直看不上王传宗,只是顾念他们认回傅家后,能对司家有帮助,这才对他们稍微客气些。随着时间推移,傅家没认回兄弟俩的意思,客气也变成了冷淡。要是王传宗真的下狠心,愿以命相搏进傅家,司文星倒还高看他一眼。有这份决心在,就算这次傅家不认兄弟俩,王传宗日后也能想办法认祖归宗。“妈,王传宗是个聪明人,他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计较。”“就是,我哥说的对,妈,您又不是他们兄弟俩什么人,管他们干嘛。”叶筱柔不明白,自幼聪慧懂事的一双儿女,怎么有变蠢趋势:“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们现在过去,给傅家施加压力,帮兄弟俩一把,他们绝不会忘掉这份恩情。”“好……吧。”“好,我和妹妹愿意去。”叶筱柔带着一双儿女,到傅家别墅前时,兄弟俩笔直的跪在大门前。二楼,苏晚晴正在替傅乐晗做针灸,被兄弟俩这么一吵,怕她分神,便将针取了下来。傅乐晗脸上疤痕淡了许多,粉底涂后点,除了个别疤痕外,大部分都能遮住,年轻时的美貌也恢复了几分。她深呼吸,眉头紧锁,心里很不舒服。“妈!外公,你们要是不出来,我和小祖就跪死在这里。”傅改之冲着别墅大声喊叫。“妈妈,既然你这样讨厌我们,嫌我和弟弟出身差,为什么要生我们。就算生了,也该在我们兄弟俩落地时,一把掐死我们。”这话就诛心了,王传宗话里意思,像是当年傅乐晗有的选一样。她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难保障,生孩子纯属被迫。别说傅乐晗狠不下心掐死两个孩子,就算她狠得下心也没机会。王继祖不会说那么多话,只是哭着喊:“妈妈,我要妈妈。”傅新诚听着两个小畜生在外嚷嚷,怕女儿难受,气咻咻的冲到大门前。经过调养,他身体强健了不少,脸上皱纹变少,还新长出不少黑头发,乍一看像年轻了七八岁。“王传宗带着你弟弟滚,要哭到别的地方哭去。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再闹一次,就把你们送回老家。”傅新诚疾声厉色,眼睛瞪得像铜铃。叶筱柔找到插话机会,劝到:“傅老先生,您不能这样对两个孩子。虽然司家出了事,但两个孩子我还是养的起的。只希望,你们念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不要对司家赶尽杀绝。”叶阿姨的维护,让傅改之眼眶发热,他看的分明,外公对他和弟弟半点仁爱之心都没有,心中一片冰凉。傅改之望着傅新诚,哀声祈求:“外公,您可以讨厌我。但弟弟是无辜的,他那么小,没了父母照顾,一个人怎么生活?求您收留小祖,给他改个名字,几岁前的经历他很快就会忘得一干二净。”说的好听,傅家要是真的认了王继祖,也等于认了王传宗。“多说无益,既然你非要闹,我现在就让人把你们兄弟俩送回去。”外公的狠心,让傅改之唇角露出苦涩笑容,他神情悲凉,仰头望着傅新诚:“外公,孙儿真的很崇拜您,也很想念妈妈。既然你们都嫌我和弟弟是累赘,我们也不会让你们再为难。”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瓶子,拧开盖后,递给王继祖:“喝吧,弟弟。”王继祖非常依赖哥哥,哪怕觉得瓶子里的液体味道难闻,依然抱着瓶子努力咽了下去。至于傅改之自己,也打开瓶子仰头灌了下去。兄弟俩动作极快,傅新诚反应过来,立马指挥保安:“快,夺下他们手里瓶子。”叶筱柔故意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弯下腰伸手夺傅改之手中瓶子,一边夺一边说:“传宗,你怎么那么傻。就算傅家不认你们,阿姨也不舍得赶你们走的。”苏晚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要下楼,傅乐晗拉了她一把:“我和你一起。”她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会跑到自杀。说不难受是假的,傅乐晗不喜欢他们,但也没想让王传宗兄弟俩死。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两人就非要认回傅家呢?傅家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难道被拐卖二十年,就必须一辈子活在拐卖的阴影中,对孽生的孩子负责?苏晚晴看出傅乐晗的疲惫和茫然,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们兄弟两人出不了事。你放心,王传宗一门心思想认回傅家,也不会服用什么剧d药物。”她暗道,就算两人弄来必死无疑的百草枯、鹤顶红,她也不是救不回来。马上就要出客厅时,傅乐晗低声自语:“我该怎么办。”她到底还是太善良,不愿看到两条生命在面前离去。闹剧还在继续,傅改之避开叶筱柔的手,将瓶子里的液体喝完,直接把空瓶扔到地上,冲傅新诚惨然一笑:“外公,我和弟弟两条贱命,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希望我们死后,妈妈能把我们兄弟俩埋在一起,给我们改成傅家姓。”叶筱柔抬头看到傅乐晗走了出来,大声质问:“傅乐晗,你作为孩子亲生母亲,就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要眼睁睁的看他们去死?难道他们死了,你被拐卖的经历,就无人知晓了吗?你太狠心了,为了自己的幸福,连亲生孩子都能舍弃。”傅乐晗听到这句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两辆黑色轿车,停在苏家别墅前。周元初坐在前排,听到叶筱柔的话,忍不住骂了句:“脑子有坑的玩意儿,亲妈是人贩子,作为女儿还好意思拿这个攻击受害者。”在外人面前,他一直很有涵养,要不是气到极点,也不会暴露出江湖气一面。3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呀~☆、彻底想通后排座椅上, 留着寸发,左眼眼角到脸颊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 微微掀动眼皮,露出一双暗藏锋芒的眼眸。“又蠢又毒而已, 元初,你看到叶筱柔, 会不会有特别的感觉。”周元初像被烫到一样, 惊恐的问宋鸿扬:“小四叔,你可别吓我。这样一个恶毒的蠢货, 我除了特别厌恶她外,还能有什么特别感觉?”叶筱柔作为影后,长相自然是没的挑。她肌肤晶莹白皙,拥有一双楚楚动人的小鹿眼,身材窈窕匀称充满少女感, 走了十几年栀子花初恋女孩路线。周元初凭实力单身三十多年,欣赏不了叶筱柔的美。准确来说, 在认识苏晚晴之前, 他根本不知世上还有这号人。宋鸿扬膝盖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眸光微凝:“没特殊的感觉就好, 你最好离这个女人远些。”他不喜欢叶筱柔,年轻时只要她靠近自己,宋鸿扬就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与这种感觉相反的是,每次叶筱柔在他面前做出各种矫揉造作的姿态时, 宋鸿扬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不停的要求他呵护关爱叶筱柔。宋鸿扬意志坚定,不屈服于本能的操控。被叶筱柔算计后,他宁愿拿刀子捅大腿,把她捆到椅子上,也不愿和她亲热。后来宋鸿扬发现进入部队,可以降低叶筱柔对他的影响,毫不犹豫的选择参军。再后来,他发现每荣获一次军功,叶筱柔在他脑海中形象便淡一点,便主动请缨上前线和d贩子火拼。相比起提线木偶一样的人生,死亡并没那么可怕。“小四叔放心,我就是瞎了眼,也不会对叶筱柔有什么奇怪的好感。”闹剧还在继续。傅改之兄弟里喝了瓶子里的液体后,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司文月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抓住司文星的胳膊:“哥,他们不会真的死吧?”“不知道。”司文星猜,王传宗肯定不舍得死。周元初听到司文月说话,才想起向宋鸿扬介绍:“那个女孩就是司文月,还没过十五岁生日。”“嗯。”宋鸿扬嗯了一声,没什么反应。他看过司文月的照片,刚才就认出了她。认出又如何,一个陌生人,生母还是宋鸿扬避之不及的叶筱柔,在他心中连陌生人都不如。傅乐晗被叶筱柔逼问后,陷入沉默,还是傅老爷子找人将王传宗兄弟抱上车送往医院——总不能让他们死在傅家大门前,这像什么话。传出去傅家名声受损,旁人还以为他们心狠手辣,逼死两个孩子。苏晚晴轻拍傅乐晗手背,陪她一起去了医院。她没立即出手,如果现在出手,王传宗没付出任何代价,就逼得傅家进退两难,以后只会变本加厉。而且她将傅乐晗当做朋友,也希望她能真正放下。何况一个死不了,一个救不活,她没通天本领,如何从阎王手里抢人。苏晚晴是修士,尚且顾惜人命。傅乐晗只是普通人,她能意志坚定的和王传宗兄弟俩划清界限,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强。君不见多少善良又心软的人,敌不过世俗的眼光,将一生奉献到拯救人渣的事业中去。大部分人渣,是不能拯救的。就像王传宗一样,他不会为自己助纣为虐的行为后悔,只会觉得生母过于狠心,连亲生骨肉都不愿抚养。叶筱柔也带着一双儿女去了医院,眼看王传宗兄弟俩就要成功认祖归宗,她忙活了这么久,不差最后这一哆嗦。她没想过傅家会坚持不认两个孩子,都闹出人命来了,傅新诚那个老顽固再拧巴,也要捏着鼻子认下两个外孙,十有八九还要帮他们两个改姓傅。到了医院,两个人立即被拉到抢救室中。傅乐晗坐在冰凉的塑料椅子上,神情有些茫然。叶筱柔在手术室前走来走去,一脸担忧的说:“传宗这孩子也太傻了,他怎么就转不过弯来,一心一意想认回傅家,替生父赎罪。”说到这里,她特地看了傅乐晗一眼,加重语气:“傅家人心狠,连亲生孩子都不愿认。我们司家就算落魄,也不差两双筷子。”她喋喋不休,像苍蝇一样叫个不停。苏晚晴听的厌烦,正要教训她一通,傅老爷子先忍不住,“啪”的一耳光甩到叶筱柔脸上:“闭嘴!傅家的事容不得一个外人插嘴,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一天,两个小贱种就别想认回傅家。乐晗是我的女儿,她必须听我的!”傅老爷子怒气冲冲一巴掌,打的叶筱柔脸颊高高肿起。她心中恨透了傅新诚,身边没护花使者,怕闹起来吃亏,只能忍下这口气。倒是司文月看到亲妈被打,气的大骂:“坏老头,你敢打我妈妈,出门立马暴毙,被卡车撞死,死无全尸!”她这些骂人的话,还是上网时跟网友学的。傅新诚瞪了司文月一眼,没和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傅乐晗不傻,她明白父亲在人前发火,是担心她被人道德绑架,被迫认下两个孩子,愿一力承担骂名。因王传宗兄弟俩当面服d带来的刺激,被深厚无私的父爱驱散。她刚才在犹豫什么?今天王传宗兄弟俩,能以死相逼强行回傅家,改日他们就能故技重施,要求分割傅家财产。说到底,还是为了钱而已。她为什么要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让深爱自己的父亲受累。傅乐晗心中有了主意,豁然开朗,起身对父亲说:“爸,等他们兄弟俩出了院,将人送走吧。以后他们生也罢死也好,都跟我没关系。”她给了他们一条命,但不能给他们人生。苏晚晴见傅乐晗看开,悠悠抛出一个炸弹:“还是将两人隔开吧,王传宗带着弟弟跑到傅家喝农y,是想用王继祖的死,换取回傅家的机会。”傅新诚楞了一下,两只交握在一起,气冲冲道:“原来如此,我刚才乱了分寸,竟没想到这一点。”也是巧,苏晚晴刚抛出结论,手术室里便有医生出来,对病人家属说:“王传宗身体状态好,洗胃之后就能脱离生命危险。王继祖年龄太小,又有先天性疾病,脏器发育不完整,就算洗胃也难救回来。”他的话,无疑验证了苏晚晴方才的推论。傅乐晗紧咬下唇,想起她在王家遭受虐待的日子,意识到王传宗从根子里就是坏的。他作为哥哥,怎么会不清楚弟弟身体不好。但为了要挟傅家,还戴着他喝农药。这样一个畜生,傅乐晗看一眼都嫌恶心。“抱歉,我没想到王继祖身体那么差。”以王继祖的身体状态,就是没喝农药,也未必能活到成年。傅乐晗怀他时,身子亏损严重,也难生出健康的孩子。苏晚晴可以救王继祖,但代价太大,要付出自己半条命。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为一个完全陌生,又没大功德的人,付出那么多。傅乐晗调整好情绪,认真对苏晚晴说:“这跟你无关,你帮助傅家那么多,我和父亲一直非常感激。你说的对,还是把两个人隔开好,等……就把王继祖送回村子。”没有奇迹发生,王继祖没能下手术台就断了气。王传宗状态倒是不错,洗胃之后睡了一觉,第二天人就完全清醒了。他睁开眼,看到傅乐晗和苏晚晴站在病床边,心中闪过一丝惊喜,病殃殃的问:“妈,弟弟呢?”他很自然的叫了一声“妈”,以为自己刚喝农药自杀被抢救回来,生母一定不忍心拒绝他。“王继祖抢救无效,死亡。”傅乐晗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王传宗脸色煞白,眼泪说来就来:“为什么会这样,死的怎么不是我。弟弟他只是想和妈妈在一起,他年纪那么小,都还没记住您的模样。”他演技不错,虚弱的躺在床上,泪如雨下的样子,看起来很能打动人。要是傅乐晗信了他的鬼话,出于弥补心理,自然是要将他接回家的。苏晚晴点了一支香,病房中飘起一股奇异的香味,王传宗闻着这香气,不知不觉收了眼泪,心中涌起一股止不住的欣悦感。“你真的为弟弟的死伤心吗?”苏晚晴打开录像设备,将王传宗的问答录了下来。“伤心?当然伤心。”王传宗是笑着说这话的。“都怪外公和妈妈太狠心,要不是他们坚持不认我和弟弟,小祖也不会死。”“为什么要怪傅家?”提到傅家,王传宗心中涌起强烈的愤怒和不甘:“我是傅乐晗的亲生儿子,她宁愿把股份给苏晚晴那个外人,都不愿分给我。继祖身体不好,我在网上查过了,他喝普通农药都会致死。傅家背上逼死外孙的名声,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为了平息舆论,都要把我接回去。”傅乐晗听到此处,忍不住问:“亲手杀了自己弟弟,你一点都不觉得良心不安吗?”“我没杀他,他迟早会死的。等外公和妈妈死了,傅家只有我一个继承人,一切都是我的。”亲口听到王传宗说,等她和爸爸死了,傅家的一切就属于他,傅乐晗反而没那么愤怒了。“你不怕东窗事发,被人发现谋杀弟弟?”傅乐晗实在不明白,王传宗哪儿来那么大胆子。“没人会发现的,我还是未年成人,和弟弟一个喝了农药,谁知道我是故意的。”傅乐晗看向苏晚晴,再次郑重道谢,然后说:“我打算报警,到底是一条人命,不能让王传宗逍遥法外。希望他在少管所住上几年,能痛改前非。”有苏晚晴在,恢复手机、电脑搜索记录不是难事,王传宗搜过许多对成年人危害小,但能让幼童致死的农药名字,还在淘宝上下了订单。加上视频作证,王传宗为了认回傅家,谋杀弟弟罪证确凿。因为未满十八岁,他可以逃避死刑,但必须到少管所中接受教育。王传宗想不通,他重生一世,为什么比前世过的还惨?他将自己在视频中的言行,归结为苏晚晴和傅家的陷害,天天在少管所扎小人诅咒傅新诚和傅乐晗横死。叶筱柔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如此反转。王继祖就这样死了,王传宗还因故意杀人罪,被送到少管所。她费了那么大心思,自以为捏了两张王牌,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背着教养出杀人犯的名声。司家别墅里,接连三个人入狱,名声坠落谷底。王传宗兄弟的事告一段落,叶筱柔一家从景园小区搬走,苏晚晴也正式和神秘的宋四叔见面。作者有话要说:嗷呜~小时候看电视剧,经常有坏人只要自杀就被原谅的套路……好人似乎永远只能吃亏原谅,所以还是要加强普法教育!☆、值得尊敬司昊天被关入监狱, 叶筱柔狼狈搬走,王传宗进了少管所。苏家隔壁也换了新邻居——周元初为了方便蹭饭,带着爷爷搬了过来。也不全是为了蹭饭, 一种不算敏感的直觉,让他本能的想离苏晚晴近一点。宋鸿扬住在周家, 在周元初的引荐下,苏晚晴和他正式见面。情况特殊, 为避免宋鸿扬不自在。在做了简单的介绍后, 周元初被爷爷拎着耳朵到花园里修剪花草。周元初手里被强行塞了把剪刀,一边心不在焉的剪掉开的正好的蔷薇, 一边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客厅里飘。小四叔腿伤到底还能不能救,晚晴同时为两个人诊治,会不会累到。人渣前夫进了监狱,她最近应该很高兴。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枝挂着露珠的鲜花,周明莘气的翘起胡子, 脚踩着两级梯子,用力弹了孙子两个脑瓜崩。周元初额头红了一片, 抬头叫了一声:“爷爷!”他都多大了, 还弹他脑瓜崩。“叫什么叫,好好的花被你糟蹋的不成样子。一把年纪了, 连个孙媳妇儿都找不到!”“……”周元初目光落在菱花格窗上,他风华正茂,哪儿来的“一把年纪”。爷爷身体变好后,脾气跟年轻时越来越像, 不用点就能炸。自家爷爷还能怎么着,顺着呗,周元初换了株花:“您老别急,改天我去算一卦,兴许月老把我忘记了。”提到算卦,周元初不由自主的想到苏晚晴,忍不住继续朝别墅看。孙子的一举一动,落到周明莘眼里,让他想拿起敲核桃的锤子,把他砸开窍。他一个老头子都能看出来,孙子对苏大师有点意思,偏偏他自己跟愣头青一样。周明莘有心提醒,但他每次安排相亲,都会引起周元初剧烈反弹。他怕弄巧成拙,反而让愣小子刻意远离苏晚晴。不仅儿女是前生的债,连孙子都难让人安闲,周明莘如是感慨。明媚的阳光,穿过菱花窗,投射在暗红色实木地板上。宋鸿扬端正的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轻薄暖和的羊绒薄毯。他的腿已经多年没知觉,盖毯子只是一种习惯,仿佛只要看不到,畸形的双腿就不存在一样。“苏大师好。”上次在轿车中,宋鸿扬已经见过苏晚晴一面。她容貌艳丽,眼尾上挑,却有一双沉静的眼眸,和令人安心的气质。两种迥异的特质,在苏晚晴身上很好的糅合到一起。明明是兵荒马乱的情形,她身在其中,又仿佛远隔天涯。宋鸿扬了解过她的经历,正因为了解,才更觉得难能可贵。换一个人,经历那么多困苦和磨难,就算走出来,也难继续保持良善之心。“你好。”宋鸿扬的精神状态,比苏晚晴想象中要好,他的身体状态,糟糕的令人心惊。残疾人面临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不便和折磨,正常人变成残疾后的心理落差,同样是一个严峻挑战。很多人变成残疾后,会经历性情大变、歇斯底里、意志消沉等过程,宋鸿扬身上既看不到阴郁,也没有愤世嫉俗的尖刻。他拥有一张神武有力的面孔,横过半张脸的刀疤,让他多了几分刀口舔血的硬汉气质。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淡金色的功德金光,从另一个角度昭示着他多年军旅生涯,挣下的荣光。宋鸿扬不啰嗦,开门见山道:“苏大师,我的腿已经完全废掉了,身体也到了强弩之末。这次来海市求医,只是慰藉家人。您不必为难,给我开一些疗养的方子就好。”他的话,让苏晚晴有些意外。很少有人能在面对生死时如此坦然,连古代许多年轻时英明杰出的帝王。在面对死亡阴影时,都会劳民伤财,走上寻仙问道的荒唐路。宋家门庭显赫,宋鸿扬在面对一线希望时,能保持理智,不以权压人以利相诱实属难得。“宋先生为国家出生入死,福泽深厚,谈生论死过于丧气。”苏晚晴走到轮椅旁,微微弯下腰:“我能掀开羊绒毯吗?”不用掀开毯子,她也能用神识察看宋鸿扬身体状况,但这样显得太过玄学。宋鸿扬点头:“可以,有劳苏大师。”他浓眉如剑,神情深沉果决,掀开羊绒毯,露出畸形扭曲的双腿,也没露出自卑自怜之意。因为长期血脉不通缺乏锻炼,两条腿细的像麻杆,左腿缺了一截骨头,两条腿要是拉直,能差近十公分。苏晚晴微微皱眉,他的伤是不是车祸,不是炸伤,明显是有人用钝兵器,一点点造成的。也是这时,苏晚晴发现宋鸿扬放在轮椅上的左手,发生不正常的震颤,手筋也有重接过的痕迹。他脏腑受过伤害,四十岁的年纪,身体还不如没调养前的傅老先生。苏晚晴伸手按了下他瘦削内曲的脚踝:“有痛感吗?”宋鸿扬摇头:“没有。”他语气平静,似乎对治疗没抱任何希望。见苏晚晴眼神中露出几分惋惜,宋鸿扬朗然一笑:“一命换十命,又多活这么多年,还是很赚的。”一番细致检查后,苏晚晴长舒一口气:“你体内沉伤太多,要想调养身体,恢复元气后,才能进行腿部复健。因为你腿部骨骼和神经受损严重,最好的结果就是勉强能下地走路。”宋鸿扬连遗书都已经提前写好,放到保险柜中。突然听到苏晚晴说,他破败的身体还有救,不由有些愣神:“下地走路?你的意思是……”“d贩子还没彻底剿灭,英雄不该默默离开。宋少——先生,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军人,我希望你能早日康复。”许久没听到旁人称呼自己的军衔,冷不丁听到苏晚晴这样称呼,宋鸿扬眸色有些复杂:“军人承担保家卫国的职责,值得敬仰。但我初衷,没那么神圣,愧对这份荣光。”苏晚晴重新帮宋鸿扬盖上羊绒毯,唇角露出一丝浅笑:“我相信,在默穿上那身军装时,初衷早已改变。”如果只是为了躲避叶筱柔,宋鸿扬又何必屡次出生入死。他家世显赫,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大好前程,根本不需要亲赴一线。她的话,让宋鸿扬想起刚加入特殊部队的日子。当队友为了掩护其他人壮烈牺牲,当熟悉的面孔,倒在d贩子的包围圈中,他唯一一个念头,剿灭d贩让同胞再流血又流泪。“谢谢你。”宋鸿扬郑重向苏晚晴道谢,想到叶筱柔,他刚毅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犹豫:“苏大师,叶筱柔这个人有些古怪,你要多留心一些,免得被她暗算。有宋家能帮得上的地方,你尽管提。”“我承诺,宋家不会帮叶筱柔任何事,也不会帮司文月。”对于一个以荒谬形式出生的孩子,宋鸿扬很难代入父亲的角色。不管司文月的生母是谁,他都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孩子。年轻时在边境和d贩子斗智斗勇,随时面临死亡危险,宋鸿扬不愿成家,让妻儿为自己担忧。后来在战斗中落下终身残疾,他就更不想成家拖累旁人了。苏晚晴既然答应替宋鸿扬进行治疗,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嗯,你也要小心。以叶筱柔的性格,很可能会拿司文月的身世做文章。司家败落不可避免,她或许会凭着女儿赖上宋家。”不是她小人之心,实在是叶筱柔人品过于低劣。替宋鸿扬诊断之后,苏晚晴见他露出疲累神情主动告辞。她刚走到花园里,周元初便丢下剪刀,快步迎了上来:“辛苦了,小四叔身体怎么样?”怕给苏晚晴压力,他特地没问能不能治。“宋先生身体状态比较糟糕,大概要调养近一年才能进行腿部复健。第一个月,不仅要服药,还要配合药浴、针灸等,之后可以以药膳、药浴为主。”她的话,让周元初惊喜过望:“太好了,宋爷爷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谢谢你,晚晴。”两人正在说话,周明莘用力咳嗽了好几声,见孙子看过来,瞪了他一眼;“苏大师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还不到隔壁,帮忙锄草,炮制药材。”孙子太呆,周明莘只好亲自做助攻。“谢谢周老关心,一小块药田,不用兴师动众。”周元初挽起袖子,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严肃神情:“这有什么兴师动众,以后有什么活,尽管跟我说。”他不等苏晚晴答话,风风火火去了隔壁。宋鸿扬将轮椅推到窗前,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会心笑容。元初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想来周叔叔一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