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摇头,再看向其他两人。管嘉白一脸听天由命的无奈,没一次有好事,如果不是他仙阶升得太慢,他爸也不会卖了个老脸,把他丢这里镀金。他望着何嘉兰那边,心想她又是怎么进来的,靠自己考进来的吗?这个问题他问了几遍了,昨晚他又问了,好不容易撬开了一条缝,听她说是自己赚钱请人帮她通关的。管嘉听了很是生气,问她何必这样,又问她怎么赚钱的。其实他也猜过,但是像小把生意是不够请得动高手的。何嘉兰没回他,还跟他炫耀刚到接了个大单。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担忧地盯着她看。何嘉兰好像感受到他的目光,隔着三排人回头,狠狠地剜了他一记眼刀。他只看那么一眼,就遭到这样的对待,看来是讨厌他到了自动反弹的地步了。他趁着带训练的老师还没来,给她发消息,又问她做什么生意。消息发出去后就再一次石沉大海,何嘉兰懒得回复他。脚步声传来,今晚的老师来了。夜色朦胧中,管嘉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当即生理性地眼睛闪闪发亮,同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小妹:我艹!小妹:那可是上神,别乱发骚!看完管嘉白真的矜持了些,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因为她终于肯主动给他发消息了。盛天清这次来了也不多说什么,“这次我们到地狱去,借他们的火来练练手。”有的人还没理解完他几个意思,有的刚要提出抗议,一转眼的功夫,又被他一卷打包带走,消失在原地。连个缓冲的时间也没留给他们,一群新鲜的菜鸟就这样被他哗啦一下子,带到了地狱大门前。他们身后是一条斑驳的石大桥,桥两边是燃烧着的的熊熊大火,烧得猛了,火舌会冒上来,好像要卷走人一样。他们站得近,却感觉不到灼热,反而觉得四周阴气森森。陈旧厚重的石大门从里面打开,阎罗王带着判官等手下迎了出来。他们还是旧时打扮,见着上神就要跪拜。盛天清摆摆手,表示不用这套,问他:“都准备好了吗?”阎罗王应了声“都准备妥当了”,在前面带路把人领了进去。一群活生生的学生,亲身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下十八层地狱”,跟穿墙似的,毫无阻碍地一层一层往下沉,每一个场景冲击着视觉,太血/腥恐怖了。到了最底层,他们停在了一片空地上,昏暗暗一片,四周一圈烧着青蓝色的火,发着冷光,透着冷气,烧得越旺,站在里圈越觉得冷。盛天清指着那火跟他们说,“狱火知道吧,最烈的火。试着灭掉它,不要离得太近,真神之身也经不起它烧。”学生问道:“怎么个灭法?”盛天清言简意赅:“自由发挥。”“……”“都散开些,这次不用团队合作,挑的是难度最大的火,这个都能搞定了以后其他的火都是小问题。”盛天清带了几次,嫌基础任务没意思,给他们个难度大点的,这样升级起来也快。他在中间看着学生灭火,阎罗王提醒他小心些,建议他站到外圈去,盛天清说不用。一个比较瘦小的男生变回了原形,是一条成年男性高的金色大鲤鱼,它吸足了气,原地一跃,靠近火圈,就要对着它喷水。盛天清一看,眼疾手快上去一把将它捞回来,掴着笨鱼头说:“离远点啊,我们还不到吃夜宵的点。”刚料理完一条鲤鱼,那边又有个呜哇乱叫的,不知是哪个倒霉孩子被火燎着了,所幸只是被火舌轻轻擦了一下。盛天清招来阎罗王,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把火控制一下,收小些。他们刚说好,所有的狱火突然跟有了意识一样,迅速汇聚在一起,冲着盛天清的后背过来了。他一看阎罗王看向前方的眼骤然瞪大,盛天清回头看一眼的同时开起了结界保护圈,刚撑开后背就撞上来一个人,他转过身来,接住倒下的人。盛天清错愕,“小楚……”阎罗王立刻把火收了,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了,有几个反应过来的立刻跑过去看敖楚的情况。敖楚撞上去的时候,盛天清的结界虽然开了出去,但没截住窜到最前面的火舌。那东西看起来是火,实际上像千年寒冰一样,有实质似的撞得敖楚痛哼一声,估计是被撞出内伤了,真龙之身也只能挡一下。倒在盛天清怀里的时候,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狱火虽然是火,但属性极寒,敖楚一下子就被冷得好像掉进了冰河里,来不及想是它钻进身体里,还是他的体内的寒气被诱发了,人昏过去之前,只听到盛天清焦急地喊着“小楚……”。阎罗王看到盛天清的后背,大吃一惊,“上神,您的背后被画了召火符。”盛天清声色冰冷:“我知道。”事发不过几秒,几位老师收到消息带着两队全副武装的天兵出现了。盛天清把人打横抱起,脸色冷得可怕,“查看谁身上有伤口。”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跳了出来。“是我!”管嘉白跟抢答一样积极答道:“是我做的。”盛天清头也没回,扔下一句“彻查”,带着敖楚消失了。一个转瞬,盛天清回到了长白山的盛氏山庄,那些小妖们没料到上神和小殿下今天会突然出现。自打这位殿下出走后,上神总共没回来住过几次。两位主人不在的几百年,山庄还是被他们这些留守的妖怪们打理得干干净净。小殿下是被上神抱着进来的,看起来情况很不乐观,整个人没了知觉,半张脸埋在盛天清的胸口里,侧脸看着脸色极差,苍白如纸,嘴唇也没了血色。再看盛天清,他们好久看过上神眉头皱得这么深。大管家岁数很大,头发也花白,但很精干,一看进门的两位便知道要坏事。也顾不得什么行礼,赶忙吩咐着手下做事,再紧走几步跟上去鞍前马后。小妖们个个手忙脚乱起来,但也还算有秩序。大管家觑着盛天清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上神,龙小殿下可是旧病复发?”盛天清面无表情道:“不止,身上还有伤。”他步履匆匆,径直走到了庄里后方小院的一眼温泉,几个下好药材的的小妖端着空盘正低着头退了出去。大管家问道:“小殿下正昏迷,在水里坐不住,这……”他还没问完怎么办 ,就看着盛天清抱着人直接下了水,吩咐他,“你退到院外守着。”整个小院只剩下他们两个,盛天清就这么和昏迷的敖楚并坐着,一手揽着他,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把人固定住。从前都是让这小崽子自己在里面泡着,他在边上的石椅坐着,有时看书,有时自个儿下棋,嘴欠的时候还能调侃两句。如今搞成这副模样,他既气愤又心疼地想,“好端端一个人,现在剩半条命都不到,坐都坐不好”,盛天清没好气地把人往自己身上一拽,“自己身上有病还挡什么挡,生怕我不知道身后被人挂了道符吗?表忠心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情况。”身上的人完全无知无觉,蹙着眉头靠着他肩膀,有要往他怀里栽的趋势。药材下得猛,泉水比平常温度高些,在一片热气氤氲里,盛天清自己骂完没个回应也无趣,只好耐着性子再检查一遍敖楚的伤势。敖楚的手还是冰凉的,捂都捂不热,盛天清担心他寒气排的太慢,叫了门外的管家一声,管家连忙进来,听到盛天清说,“去酒库搬两坛酒过来,要年份最久的,再装一小壶过来,快去!”大管家忙不迭地应了,叫上人手连忙过去。盛天清才吩咐完,便察觉到扶着敖楚肩膀的手被什么扫过一样,正发痒,低头一看:这小崽子灵力被消耗了一部分,怕是要维持不住人形了,乌黑的长头瞬间铺散了下来,下半截头发水草一样泡在温泉里。青丝划过盛天清的手背时,他心里不由得叹了句:发质真好。再看敖楚的额头,果然银白色的两个龙角也冒出来了,随着敖楚垂着的脑袋,硌着盛天清的胸口。盛天清:……第24章龙角不是硬邦邦的,手感其实跟手指差不多。上神皮糙肉厚,不是被戳的肉疼,反倒觉得有点痒。他伸手托着敖楚的下巴想把他的脸挪过去一点,一不小心被他修长浓密的睫毛吸引了注意力。那鸦羽似的眼睫不知什么时候沾了水,此时正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水珠,白皙的脸衬得两边眼尾像画了一抹红,将哭未哭。怀里的人变成了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跑出来:当真是个美人,怪不得男女都喜欢,换做是我我也喜欢。这想法一出来,搞得他如坐针毡。一边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人,一边又不能做到心无杂念,骂了自己一句,“都什么时候了,想哪去呢!”心里一烦,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轰走,催道:“拿到了没?”话一落下,只见管家赶着几个小妖抱着酒坛进来。不等管家问话,盛天清直接让人开了酒坛的封口往水里倒。两坛酒“咕噜咕噜”一下子倒完,另一个小妖托着盘子把酒壶和两个小杯放在他身边。盛天清眼也不抬,伸出一只空闲的手,小妖便小心地倒了一杯酒递进他手里。盛天清眼也不抬:“都出去吧。”看着上神的难看的脸色,他们不敢多说,都自行退下了。盛天清端着酒杯,轻声叫道:“小楚,醒醒……”他叫了三四声都没有回应,脑子不知怎么想的,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给昏迷的人喂药,嘴对嘴的。假如没有刚刚那个不着调的危险想法,这会儿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喂进去,但是现在不行,总觉得这是趁人之危,目的也像变得不单纯一样。也许是加入的两坛酒起了效果,将敖楚身上的寒气驱赶了些,盛天清再继续叫了两遍之后,敖楚含糊地“嗯”了一声。盛天清心里一松,把酒杯送到他嘴边,“张嘴,把酒喝了。”敖楚低头抿了两小口,三指大的酒杯还剩下大半杯。盛天清看他喝得费劲,松开手把人挪靠在温泉的墙壁上,捏着他有些尖巧的下巴微微抬起,把剩下的酒给他灌进去。敖楚嘴角溢出一两滴,盛天清顺手用拇指给他抹掉,一手扶着人,一手放下杯子要再倒一杯。敖楚一口酒咽下去,从喉头烧到胸腔,体内回温了不少,有了点意识,半睁着眼看到了在一旁忙碌的盛天清,声气有些微弱地问他:“你没事吧?”盛天清倒好酒一转头,看见人不仅醒了,还能说话,冷哼一声:“我要有事能在这伺候你?”然后他语气变得软了些,问道:“感觉怎么样?”话一问完,看到敖楚又要闭眼,盛天清晃了他一把,“别睡,至少再喝一杯。”敖楚真的就着他的手喝了喝完了一杯,头一歪睡了过去。盛天清眼疾手快地捞了他一把,往肩膀上一带,免得人掉水里去。然后认命一样又给人当免费肉垫。他半环抱着这气人的家伙,心里有些复杂。明明不是发自真心的讨厌,更说不上恨,为什么这几百年来要么拒而不见,要么就是见面没摆过个好脸色,难道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敖楚泡在温泉里,迷迷糊糊地靠在盛天清身上睡了一阵,方才因为被冻地失去知觉,这会儿可能是寒气散的差不多了,浑身开始发烫,热得他难受。盛天清也察觉到他体温恢复正常了,甚至比平时高了些,便托着人抱了起来,出了温泉,往屋里走。敖楚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约摸能感觉到是盛天清在抱着他,又感觉不那么真实。他落在一旁的另一只手搭上盛天清的脖子,人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脸还在他坚实的胸膛蹭了几下。盛天清奇怪道:小时候也抱过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腻人?这时敖楚嘴里喃喃着:“天清哥哥。”盛天清心说,这是烧糊涂了吧?出口提醒道:“别乱动,都是水。”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了几步,进了一间卧室,装修得像风格简约古典的山间别墅。盛天清把人一放到床上,被子立刻成了湿漉漉的一片。管家送来衣服,看盛天清一摆手示意他退下,就又带上门出去了。他拿了一套睡袍走到床边坐下,想要动手给人换上,又想到敖楚上次在宿舍换个睡衣都不让人看。他头有点疼,轻轻地拍了拍敖楚的脸,“小楚,小楚,醒醒,再不起来我只能给你换衣服了。”随后一想,睡个觉换什么衣服?直接扒了不就好了,反正大家都一样。等他扒掉上衣之后,敖楚可能出于身体的自我防护作用,适时地睁眼了,人还算清醒,一醒过来,受了惊吓一样,一下子抓住盛天清伸向他裤子的魔爪,“你干什么?”盛天清理所当然道:“帮你换衣服啊,湿的。醒了也好,自己换吧。我出去一下。”他把房间里的空调开成了制热模式,先给人烘烘,再出门去让管家换一床被子过来。盛天清换完衣服回来时,敖楚已经换好睡袍,端着一副画中人的面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着杯热水吹气。管家让人整理好床后,问了句是否要吃点什么,盛天清说不用,又把人打发出去了。看着敖楚的脸色好转了些,他走过去,重新给他搭一下脉,“我看是好多了,不过还得等再让顾小槐过来一趟,仔细检查一遍。”“不用!”敖楚低着头继续喝他的水,没有再理他。盛天清:……讳病忌医。他站在敖楚面前,忽然抬起一只手,胆大包天地捏住他两边的脸颊,迫使他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他自个儿端详了一下,点评道:“哎,还真像个美人,脾气还大。”敖楚听得一愣,有点愤怒地拍掉盛天清的手。他知道盛天清不正经,但不知道盛天清不正经到连养子都调戏。盛天清又挑了他一抹头发,“头发还不能收回去啊?手感不错。”“砰”一声,敖楚重重放下杯子,受不了突然发神经的盛天清,准备站起来就要走。哪知盛天清还没完,伸出个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下敖楚的龙角,要笑不笑道:“你看两个角也没得收进去,灵力还没恢复,还不看大夫?”这一下戳得才离开椅子的敖楚又无力地坐了下去,自龙角处电流一样流过了全身,身体一下子被麻痹占领。“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吧?”盛天清弯下又把人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去。敖楚因为之前被抱着是不知情的,这会儿清清醒醒的一个人,别提有多尴尬了。盛天清把人放下后,顺手给他盖了被子,“老实待着,两天至少!我这就把结界开了,别想跑。”他说完又对着敖楚的脸要动手动脚,敖楚心一慌,扯着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盛天清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在床边坐下来,试图拉下他的被子,“别想不开啊,想把自己闷死在这儿?”没能拉下来。大概是真把自己闷住了,又或者是盛天清存在感太强,没过多久敖楚就把被子掀开,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行,人我不走,病我也看,可以了吗?”他充满警告性地看着盛天清,“我告诉过你别瞎撩了。”要不是此时客观条件不允许,真想干脆把人办了算了。“少年,你是不是对‘撩’有什么误解?”盛天清满脸疑问,“还有,你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过了头?我要撩也轮不到你。”他睁眼也得把瞎话说了,面子还是要挽留的。他看着敖楚说得上“红扑扑”的脸,因稍显龙形而带着点若有若无的邪气,此时的桃花眼变得有些妖异,再加上散落一铺的长发,看得有些摄人心魄。盛天清君子一样把视线挪开了些,要死不死地落在了敖楚棱角分明的锁骨上,之前动作幅度较大,睡袍在他胸前敞开了一大道,薄薄的胸肌也犹抱琵琶半遮面了。“呵,那谁知道。”敖楚懒懒地答道。像是安慰敖楚,也是安慰自己一样,盛天清摸摸下巴,说道:“我刚才想明白一件事,你不是喜欢喊我哥哥吗?”他用沉痛的语气说,“行吧,我吃亏一点,当兄弟也行,称呼而已。”说完感觉心里一松,又要对着敖楚的龙角伸出魔爪。敖楚面沉似水,瞟了他一眼,“我大姐是不是有跟你说过,我们的龙角不可以随便碰?”盛天清好像才想起来一样,把手缩了回去,悻悻道:“你顶着龙角那会儿,她确实私底下找我说过。”他犹豫了一下,“唔,我以为以我们现在这种称兄道弟的关系,你不会介意的。”听了他说的话,再联系他方才各种手欠,敖楚叹气道:“盛天清,你是不是对‘兄弟’有什么误解?”敖楚心里干巴巴地想,他不会闲着没事看了耽改剧,还是不看弹幕的那种,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弟情吧?敖楚心里拔凉拔凉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今天这事调查清楚了吗?谁干的,有没有人指使?”第25章管嘉白这会儿被关在学院的小黑屋里。他当时是身体行动快于大脑。事发突然,因为看到敖楚受伤,想到的是头天晚上何嘉兰说她要干票大的,随后又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她站在人群里神色慌张,颤颤巍巍站着,看起来比谁都要紧张,管嘉白心下凉了。第一反应是要护着她,看在他父亲的面上,总不至于真把他怎么了,如果是何嘉兰被抓了,后果当然比他严重得多,没人能保她。出事后他被人晾在这里,之后再没有人来审问他,更别说严刑拷打。他心里惴惴不安,一会儿想着何嘉兰要干什么,一会儿想着盛天清会怎么看他,良心发现了还会想想敖楚怎么样了。隔天,来了几个“探监”的。中间隔着铁杆,何嘉兰是个脾气火爆的,一来就劈头盖脸地骂了管嘉白一通,“你个死基佬,看不出来啊,本事挺大的嘛,还因爱成恨了”说着就要去扒上去打他,被傅明和陆舒拉开了。“等等,”管嘉白听得目瞪口呆,“不是你干的?”何嘉兰冷静了一下,挣开他们,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问道:“我?我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她又想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忽然一瞪眼:“你以为是我,所以这是在替我顶罪?”管嘉白不好意思地笑笑,“当哥哥的,保护妹妹是应该的。”笑容还没绽放完,就被何嘉兰忽的伸手一推,他没料到她是这反应,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来有点不知所措。傅明插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又问管嘉白,“你怎么认为是嘉兰做的?”陆舒附和道:“对啊。”管嘉白问她:“你前天晚上不是跟我说有单大生意吗?不就是干掉上神吗?”何嘉兰阴郁着脸,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管嘉白继续说:“我昨天一看你那么紧张,还发着抖,我就知道坏事……”“我紧张是因为我大金主倒下了,我怕断了财路。我哪里发抖?我那是被人挤的!”何嘉兰一嗓子吼完,另外三人哑然。她又说:“你瞎认什么?自己找麻烦还耽误抓人。”她看了他们一眼,“走,出去找人把事情交代清楚。”说完带着他们两个一转身就跑。管嘉白在后面伸长着手,追问,“先别走,敖楚怎么样了?”傅明停下来告诉他,“被上神带回去了,听说休养几天能好。”盛天清带着端药的下人进来,敖楚听到声响,撑着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身体恢复了不少,没有头天虚弱了,但还没能完全化回人形。敖楚不吭一声,主动接过装药的碗,仰头一口气喝了,喝到越后面眉头拧的更深。盛天清难得见他这么配合,拆了颗糖递给他。敖楚又是什么话也没说,接过便吃了,怕动作慢一点,盛天清又要给他塞进嘴里了。“抓到了吗?”敖楚用舌头抵着糖,抬头看着他问道。盛天清站在一旁,“你怎么知道人跑了?”昨天敖楚问他这事的时候,盛天清没打算跟他谈,说他身体太虚,让人歇着先。看敖楚被糖果鼓着的腮帮子,盛天清手又痒了,伸了根手指就要去戳,手还抬不到一半,敖楚鼓起来的地方就消下去了,他“啪”一声,把糖咬碎了。“不跑等着被抓?这事要查也不难。那符是提前画好的,等你接近往你背上轻轻一放。刚下手你不可能知道,只能等人的血催动,操控狱火。”敖楚半仰着头对他说,可能是抬久了头,脖子酸的,他没什么热情地说道:“别老站着。”盛天清就近坐在了旁边的软皮小沙发上,有点意外道:“这可是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让我坐下。”他看敖楚一皱眉,看样子要怼他,盛天清又一本正经道:“没错,一查谁手上有血就知道了,没想到半路那孔雀自己跑出来认了。”“他?”敖楚有些诧异,继续道:“问过他话了吗,没什么事就把人放了吧,胆子小的很。”“那边刚传话过来,就是个误会,放了。”盛天清问,“你早知道是关黎了?”敖楚不怎么在意地说,“除了他还有谁,上次没成功还不甘心。你也是心大,能把人继续留在身边。这会儿应该逃回家去了吧。”“第一次的时候没问出什么,一直说自己不知情,我也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呢?”敖楚问:“去人家家里要人了吗?”“肯定要了,我的人到现在还被堵在门外进不去。”盛天清说。“嗯?这种事不是交给仙界那边处理就好吗?”“那边的人也堵着,估计过个一天,劝说无效就要强闯了。”盛天清认真说道,“把你伤成这样,我当然要问个清楚。”他上下打量了敖楚一番,说,“看你这一身,唉,太虚弱了。”敖楚神色不动,掀了他一眼:“这就算太虚弱?那龙尾收不住的时候又怎么说?”盛天清一下子起了好奇心,上身向前倾,往他这边靠了靠,“还有露出龙尾的时候?什么情况下?”八卦的气息铺面而来,敖楚不太想跟他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跟你没关系就对了。”盛天清真搞不懂他那阴晴不定的一套,自觉无趣,起身就要走,敖楚问他:“你不用去上课?”他伸了伸腰,随意道,“学院是顶着我的名号办的,严格来说我只是个挂名的,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就是这么任性。放心吧,有老师去带班的,耽误不了那帮猴儿。”“……”敖楚:“你这校长当得太高度自由了。”盛天清厚着脸皮接上一句“过奖过奖。”,又出门去了。敖楚的身体恢复情况比想象中慢,几天后才回到学院。说真的,一踏进校园,他无比怀念养伤的那段日子,至少不用晨跑,也不用去做什么任务,敖少爷懒是真的懒。听说他们短短四五天,去了趟人烟稀少的大草原捞哪位仙人的坐骑,又在人族抓了个穷凶极恶的类人灵。敖楚一回到宿舍就被几个关系好的围着嘘寒问暖,他这会儿已经是完整的人形,可脸上还是带着点病气。等别人问完他答完,他扭头问管嘉白当时怎么跳出来背黑锅了。何嘉兰抢着替他回答,话里带着管嘉白骂上几句。细看倒能看出他们兄妹俩的关系没以前那么僵硬了,这样的结果对于管嘉白来说也算挺好的了。关黎那边,家里有个老祖宗拼命护着,到最后也无济于事。人是被强行抓出来的,上神亲自去他家要人。人被关在了仙界狱里,死活问不出什么话来。他看盛天清的眼神,明显跟以前不同,仇恨而愤怒。盛天清被看得一脑门官司,着实想不起来跟他、或者跟他们整个家族有什么仇什么怨,想要草草归根为“这是嫉妒我”这样简单粗暴的缘由,但是两次要他命,也不能草草了结,于是由着仙界先把人关着。第26章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盛校长又给人派任务了。这次是进入区域世界,按等级分批进行。其他同学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敖楚他们宿舍还没排上,日常训练完,晚上空闲时不是开黑就是在床上窝着。包打听陆舒风驰电掣地兜着消息,一阵风卷进宿舍,宣布道:“各位,消息来了!”管嘉白早就望穿秋水了,听到这话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屁颠屁颠跑了出来,傅明对着他这饥渴的模样摇摇头,跟在后面出了房门。“你又打听出什么了?”敖楚低着头捧着手机打游戏,趿着室内拖鞋慢吞吞走过来,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听今天回来的同学说啊,进区域世界比我们在外面做的难多了,没有灵力,束手束脚的。”陆舒接了杯水喝上。傅明说,“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陆舒继续说,“你们不知道,他们一进去那里面,吓傻了。满地的尸/块,血淋淋的,整个就一屠宰场,更要命的是,要在那么一大堆东西中找目标,我的天,我说不下去。”“这么血腥的?”傅明问,“后来呢?”“硬着头皮上啊,进去好几个人,人手还算多,差点被发现,还好有上神跟着。”陆舒说。一听到“上神”,管嘉白人都鲜活了几分,“他都跟着吗?”陆舒一挑眉:“你还没死心哪?”“他这不是还名草无主吗?”管嘉白说。“行吧,既然这样那我顺便告诉你个消息,”陆舒看了他一眼,好似不忍心看他一往情深,说,“‘情书节’知道不?挺传统的妖族节日,不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看到管嘉白迷茫地摇了摇头,陆舒解释说,“情书嘛,表达心意的。喜欢而不敢当面告诉他,那这一天就要抓紧机会了。这天的情书一旦送出去,对方不收也得收,还要给个答复。没想到咱这学院也过这样的节日,据说是学院两位妖族前辈通过情书节喜结连理了,所以从那时起,这节日在这里延续了下来。”孔雀精听了喜出望外,美滋滋地自言自语,“收情书,给答复,”他追问道:“那情书节是什么时候?”陆舒怕他混淆,强调道:“是‘答复’不是‘答应’。什么时候啊?”他想了一下,没想起来,“我以为不重要,没记,不过是在我们出完这次任务后。”敖楚坐在一旁打着游戏,边听他们说话。想起那个遭瘟的节日就浑身不舒服,一不留神game over了。陆舒听到提示音,以为他担心接下来的任务,关心道:“没事,小楚哥,咱们有上神带着,不怕。”敖楚有些僵硬地对他笑了一下,“嗯。”他们宿舍四人是最晚一批进去的,整个班分成三批次,由三位老师带着。盛天清带着他们进去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个,以至于管嘉白一落地,看着自己一身囚服,身处昏暗发霉的监狱时,扯着自己的衣服惊慌失措道,“我怎么就被抓了,这么快被发现?”隔壁的敖楚气定神闲道:“淡定,我们这是伪装,角色扮演。”管嘉白这才发现敖楚穿着同款囚服,坐在隔壁牢房里。敖楚的隔壁是傅明,此时正用眼神嫌弃管嘉白,他有些讪讪地安静下来,自觉到墙角猫着。这个区域世界是古代背景。牢房是单人的,隔着的两间只有一半的墙,高一米多一点,剩下的用粗重木桩钉着,所以附近几间是什么样子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比如陆舒就在他们对面的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