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趋向于光> 《趋向于光》TXT全集下载_1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趋向于光》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青江一树文案: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我还会遇见你。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业界精英 商战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栩,江崇律 ┃ 配角:温屿 ┃ 其它:一句话简介:第1章又睡醒了,又多活了一天,这样看时间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了,至少对温屿来说是这样,他在这里按照一个有钱人的标准,过着有钱人奢侈的生活,不仅有一个偌大的河畔大庄园,还配了几个不爱说话的人给他干活,连那总不愿意下山的太阳,都像是静默的画。只有客厅永不被关闭的电视,是唯一的恒久声源。最近的一则本地新闻,对温屿来说很有趣,是讲一个在西雅图偷了飞机的人,画面上连续几天重复播放着那人最后的行迹,滑稽的可笑,又悲壮的可爱。昏黄的天空下,那个偷盗者肆意的挥霍这一生的自由,录音中,他只说自己是个支离破碎的人,就想去看看那条不肯与孩子分散的虎鲸。温屿在电视机前站定,他已经不记得多少次在看这位偷盗者为西雅图的天空带来的表演,谈不上可笑,这明明是他的同类,那样无厘头却又执着的,不计后果的想去偷一条捷径,又同样贪心的要去实现所谓的梦想。或许他们连结局也会是一样的,只想经过天堂,从未想过降落。这天的傍晚特别美,绿植低矮,风也识趣,远远望去就像是见证那漫无目的的昏黄和摇摇欲坠的漆黑不断的重逢。隔着这片玻璃,温屿简直不能自控的想要向那片连绵的伸出手去,是啊,他是那么想要重逢。于是陈蒙在半夜选了个自以为合适的时间,给他的雇主打了电话。大洋彼端,移动电话在桌面上细细碎碎的扭动,江崇律本不静态的眉更皱了,他看了来电显示,立即抬手暂停会议,原本争执到沸腾的会议室也瞬间落针可闻。顾栩在一旁抬头看他站起来再拿着电话走出去,坐过的椅上还有轻微的凹陷,良好的皮质使那处痕迹正慢慢回弹,也将那些遗留的温度慢慢遣散。陈蒙是温家温老先生的医师,温老过世后,江崇律便请他跟着温屿一同去了国外,几乎等同半个管家,陈蒙电话里无意外的又是温栩想要回国的诉求。江崇律不禁闭着眼按了按眉心,放任脑中片刻空白和疲惫。“江先生?”久未应答,陈蒙只好无奈的朝在一旁抱着手臂的人耸了耸肩。或许知道温屿也在听,从江崇律生硬的语气里难得流露一丝温和的宽慰“现状不太好,可能还要让他再呆段时间”“叫小屿,要乖一点。”“陈蒙,我的名字好不好听啊”“每次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总觉得我的名字好像很好听”大洋彼岸的电话挂断,温屿背对着落日余光,远处洁净透明的窗子上显现出他清晰的模样,瘦长,羸弱。他的声线不起伏,也没有明显的失望,这让陈蒙感觉轻松了些。这么多年,中文对他来说,仍然只是个发音区别。他遗憾的松了松平和的眉毛,伸手搭了搭温屿如同十八岁一般瘦薄的肩膀。“记得早点休息,小屿”江合集团本是药业发家,是这几乎垄断西南地区的药业大头,但最难解决的困境总在于庞大的集团内部运转。而江家这五六年来更是连遭噩运,五年前江氏长子江崇叙在过江隧道途中发生车祸,本该来的救护车被提前冒替,江崇叙没有被真正的救护车救治,而是至今下落不明,绑匪甚至没有打过勒索电话。在那一周后,江氏董事长又突发大面积脑梗中风,昔日叱咤一方的人,失去了正常人的意识,如今只能僵硬的卧床,他甚至连嘴也合不拢,需要24小时有人帮助他擦去口水、翻身,喂食。江崇律就是江崇叙的胞弟,得天独厚,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是上天给他铺的一条金光闪闪的路。但五年来的承袭之路却也实在是并没有那么容易,他的母亲母姓温,在大哥失踪前,已因故病逝,生前和江父倒也称得上门当户对的良缘,江崇律的外公温架,同样是车船制造业巨头,直到两个外孙出生,江崇律的外公,温家的家主,都仍想着要个儿子,如他所愿,竟真有了。儿子是有了,奈何已至晚年,温老爷子算的长远,无论是过于年幼的孩子和自己日益衰退的身体,都撑不住池底鳄鱼般的温氏家族。利益都是相互的,摒弃了生下孩子的那个女人,江父便也就算认了这比自家儿子还小的襁褓小儿当亲戚,他给这个孩子起名,叫温屿。屿:孤者,岛也,意寓依附、归顺,需江家做后盾,就要从骨子里学会臣服,温老爷子拖着年迈病弱的身躯,自然也明白的很。温屿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六十大几,这孩子比江家的孙辈小了许多岁,遵循族谱,江家的孩子当叫他一声小舅舅,不过,终究带着不明言喻的隔阂,这小孩子更承不住一声好听的了。也许温老爷子自愧是自己年事太高耽误了他的命格,从小便将他珍稀异常,为他精打细算,没有一处不想到。他在江家的两个外孙,逐渐长大后所露锋芒都不能是等闲,如果江崇叙真的已不在人间,小孙江崇律必定能成两家之主,可若是温老爷子不在,温屿只能等着被温家吃掉。一生安稳,是温老先生对温屿急切的庇护需求,故而能让江崇律在江氏登顶且站稳的擎天之力,是让温屿捧着来的,为了扶持江崇律这把椅子,甚至温老爷子的遗嘱里,连亲生儿子,温屿的名字都很体面的没有写上去。江崇律仰靠在椅背,颈椎僵硬难忍,沉沉闭上了眼睛。窗子外面是没有声音的小雨,正一滴滴的汇聚,等聚多了变成水线沿着窗子淌成一条小流,终端是记忆里那年二十多岁的温屿,穿着他从未穿过的黑色西装和衬衣,明明是个小大人的包装,看上去却仍是孩子模样,他双手捧着黑沉骨灰盒,骨灰盒里是他刚有了身份的父亲。空气逼仄,江崇律想起温屿脑中只记得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左侧深一些。右侧浅一些。他记得温屿说“我只有你了”江崇律当年签了公证团的字,承袭了温氏的产业,还包括了这只羸弱的小兽,可他到底太过于年轻,在那种兵荒马乱的时期里,压根没有精力和底气来分心照顾温屿的周全。即使温屿那么乖,他也只能毫不犹豫的将他送去遥远的国度,在最好任何人都沾染不到的安全地方,守住那一份保他安稳的承诺。几分钟后,会议室内再度沸腾,烦躁感像那种烧水的大电热壶里,煮沸前细小的气泡在聚集上升,慢慢从微小的声音就快要开始嘶鸣。顾栩从小就讨厌这种被威胁性的强迫感,跟毛笔杆子刮蹭听装可乐瓶口益阳抓心挠肺,让人无法忍受。时针转了半圈,顾栩不着痕迹的捏了捏眉心,他将眼镜摘下搁在桌上,无声的呼了口气,笑着站起来,代替江崇律终止了这场本就没有结论的会议。沃顿金融硕士,宾夕法尼亚双学士,顾栩当初用这张名片来应聘,这些年过去,他是江合年轻的顾经理,温柔和煦,优秀的无以伦比,甚至连外形都是一种被赐予的天赋。整齐的西装衬衫在他身上总能被穿出高人一等的味道,顾栩习惯保持微笑,这使他看上去永远得体而优雅,他对任何人都可以很温柔,连别的公司扫地的陌生阿姨向他问好,他都会温声回应。整个cbd从东向西,从公司大厅到二十六层的任何人都知道,江合那个长得很花泽类的顾经理是无所不能的。没人挖的动江合的顾经理,也没人挖的动江崇律的顾栩。江崇律的很多惯性动作同顾栩如出一辙。偶尔顾栩一回头,就能发现江崇律同一个姿势同一只手甚至同一个角度揉捏眉心。江崇律在待客间的一张椅子上维持了同一姿势许久,顾栩放下文件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光,又将水杯蓄了一半端给江崇律,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睡着了。顾栩握着那杯水,站在离江老板两米开外的窗边。进来的人总是在他回望的温和笑意中,低头轻声的关门。时间和门外走来走去的人都像是静音的快进电影,从太阳下山看到灯火流明。江崇律醒来的时候,不确定是否在空气里听见了一声轻叹,昏暗的灯光中窗边的人让他微微的晃神。“醒了?”顾栩长腿僵直,醒来收起时发酸的膝盖让他挑了挑眉。“顾栩?”这么短短的一会儿,醒来像时间已经走了十年,那瞬间记忆和现实出现了混乱,相像的白皮肤,相像的漆黑眼眸,相像的轮廓和背影。“把我当成谁了?”顾栩抱着手臂,轻笑一句,没灯的室内不完全漆黑,灯火中江崇律才发现,顾栩只是没有带眼镜。“过来”顾栩歪歪头,笑着指了下僵直交叠的腿“站久了,等会儿”江崇律扶了下椅子,今天是顾栩第二次看见江崇律离开椅子,莫名觉得自己和它有缘,抓不住一点余温,很快就会散。很近,被那种仿佛带着热度的肥皂香味侵袭了全身,那味道持强凌弱,无孔不入的在顾栩身上散开,让人五感沉沦,顾栩敞开双手,也将江崇律环住,在江崇律身上极少出现如此暖和的温度,顾栩在他怀中舒展了下身体,又向里挤了挤。他怎么会把眼前的人,一下子看成了温屿。江崇律失笑。“怎么了”顾栩闷声问道,江崇律没说话,似乎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他们是恋人吗。顾栩不知道,江崇律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明白,江崇律这样的身份,早晚要娶了女人生子嗣。只是江崇律不动,顾栩便能不去想,不去接受。顾栩对江崇律来说,一定是独特的,但也许只是独特的,他很强,不柔弱不娇矜,不阴郁也不露锋芒,外柔内钢,也聪明。他总能让江崇律相信,他有能力使自己占上风,不用太过担心。正是这一点让他心安,他和温屿到底是不一样的,所以他甚至从没刻意想起过,其实顾栩比温屿要小了好几岁。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是能想到温屿,江崇律心情并不太好。夜里,见江崇律书房的灯光大亮,顾栩早早的就睡着了,他习惯不开灯睡觉,好像一片漆黑才能睡着,等江崇律忙完后上床,摸着黑看他时,发现这家伙又是抱着手臂皱着眉。眉头是抚不平的,江崇律也不去扯他的手臂,怕将他弄醒。漆黑的夜里,床头的手机微光闪个不停。这回没有震动的声音,但这微弱的光源也使顾栩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是一串加长的外国号码,他迷糊的伸手掐了继续睡,但几秒过后又迅速清醒。他坐起来,将手机拿在手上,电话没有再响起,看着江崇律仍在熟睡中,选择了视而不见。第2章这天上午,江合有一项重大合作洽谈,是联合瑞典制药原材基地和新泽西州肯尼沃斯的药业两家公司签订第一轮的合作协议,在顾栩看来,这项合作将会是江崇律在统治江合集团的第一朵锦上花。公司旗下有专项药物开发研究机构,这么多年,国内开发的技术一直达不到国外的高度,尽管知道江崇律为推动这项合作准备了近两年,但其实这种外来引进的新型项目,光是投资就很难完全取得公司董事会所有股东的点头同意,甚至到昨天为止公司高层还在为这件事争论不休。虽然最终是江崇律最终以占股数量第一强行推行了这个项目,但董事会几乎没人不是带着怨言。顾栩对这种决策性的意见没有异议权,他见过这两年内为了实现这项工作江崇律作为一个领导者所付出的努力和奔波,他在义不容辞的位置上作出同等的艰辛和支持,也在情理之中附上理解和仰慕。所以,如果想善终,今天务必不能有任何意外。顾栩半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角,习惯性抬手碰了碰自己薄薄的眼睑,他察觉自己今天又忘了带眼镜,所以看东西总要惯性的眯着眼睛。寻常公司的大多数董事们也不是每人每天都到岗,但明知对江合而言这项推进项目的重要性,今天出席的董事仍寥寥无几,就有些存心难堪。江崇律脸色如常,顾栩看不出他内心是否一样平静,此刻他正将那板正的西装外套袖口拉直,韬光的宝石藏在袖口安静的熠熠发光。注意到了顾栩的视线,江崇律朝他笑了笑。“怎么这么看着我”“太好看,看不够。”江崇律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一些“天天看还看不够?”“是啊,怕得看个几十年”江崇律闻言伸手捉住咫尺利顾栩精巧的下颌,那人早已配合的闭上眼,于是仰着头交换来一个咖啡味的吻。“那你今天可要表现好一点”按接待计划,顾经理带着助理宋潼和公司公关团队,去机场分别给两家单位接机,计划在酒店修整,下午将进行第一轮会晤和洽谈,公关部安排了一流待遇的接机服务,分开接机,先来的送到公司方圆五分钟内最高级的酒店下榻休息,顾栩则继续在机场等另一家公司。在确认航班落地后,顾栩正将脸上微笑的弧度修正到标准,宋潼这时才递过去震动不停的电话,随后顾经理有些僵硬的愣怔和标准化管理的笑容,仿佛随着脑中的空白忘记卸下,宋潼总觉得他接电话的时候有点不畅。“重说一遍”“顾经理,江总让我通知您,请您务必先行安抚两家公司在酒店休息,调整时差后按照应急预案进行事务调整,他处理完紧急事情后会尽快和你汇合”紧急事情?顾栩不知不觉间一排牙齿已咬上口腔内唇,短暂腥味很快的抢救了他的思维。宋潼有些疑惑,想上前问一句,顾经理却已经上前一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带着笑与出来的瑞典团队握手交谈。宋潼机灵,靠着性格沉稳和处事八面玲珑,才入了顾栩的眼,他并没有逆天的才能和学历。所以他对顾经理能捋得清瑞典人那卷了八百里的舌头感到震惊。他们交谈的热络,自然的像朋友间的熟稔,带头的瑞典人热情至极,甚至当场给顾经理掏出了准备的小礼物。宋潼几步跟上了顾栩,这顾经理仿佛真的对那奇奇怪怪的东西爱不释手,看领头人热情爽朗,俩人交谈顺利,这也正是他们公司希望看到的那样。一路将他们送往酒店,在中午略作整顿和休息的空间才得以喘息。宋潼这整个中午和下午,就跟着顾经理两边问候和周旋,顾经理状态不错,连停下和公司公关部门交流指示都依旧温和高雅,他身上的西装不曾皱,眼中的笑意也不减,只是原计划内下午的会晤临时改成了对六朝古都城市的文化观摩。宋潼临时也算的上称职,冒充了一下午导游助理,其实他只负责适时给顾经理递递水,早就饿坏了。这顿晚餐安排的极其精巧别致,拿的是符合江合集团的穷奢极侈,摆出来的确是一套秀色可餐。席间所有的餐具都在不着痕迹的地方带着江合的浅浅的logo,布菜的姑娘们秦淮软调,旗袍婀娜。她们拿着酒瓶穿梭在席间,满是清秀韵味,而隔着几米的屏风外,隐约有笑声即可被盖过的琵琶细语,想听的客人还须耳朵凝神听着,不然就会漏了这文雅至极的心思。比干之心,玲珑尽显,有红着脸的姑娘给顾经理满上了第四杯酒,顾经理仍是笑容晏晏,不失仪态。再是几轮人文科普后,几个随行的瑞典人已七倒八歪,宋潼心里嘀咕,这国酒茅台跟水似的喝,竟也没见他们顾经理舌头捋不直。他甚至还能在送走一桌人后,字正腔圆,四平八稳的安排了公司接洽的事情。宋潼抽空倒了杯水亦步亦趋的跟上了顾栩,生怕他有哪里不适,顾栩笑着取过这热茶,一饮而尽。温屿不见了。在陈蒙深夜的那个电话后,他就离开了西雅图,没有带东西,出门散步一般,就这样消失在家附近的拐角。同样压抑无声的监控视频里,江崇律的脑中总是重复的重演当初那辆救护车最后一次出现在隧道里的影子,没有人知道,温屿是自己出了门,还是发生了什么状况,这么多年不被外界找到的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是不是被谁找到了,还是会和江崇叙一样,再也不能出现。手机曾有外国的号码打进,那不是家里的电话,只可能是温屿打来的,他没有接到。江崇律捏着眉心,温屿失踪了这几个小时,他脑中有些焦躁,温老爷子,江母,江崇叙,轮番的在他脑中上场,每个人都黑着脸。在这一天内,他把温家的几个旁支表亲查了个底朝天,竟然翻不出一点痕迹。这无缘无故的消失的没痕迹,不可能是温屿一个人能办到的。江崇律面朝着窗口,电话声零星振动了一小会儿,没人接又自动挂断了。肯尼沃斯的人对合作意向很明显,瑞典这边照目前的态度看,也是个好的局面,而这不仅是因为顾经理的贴心安排,早在这些团队来之前,他们整个公关团队的人员就把这些人脸对脸的了解透彻了,这一切都像未卜先知一样进展顺利。。“顾..顾总,已经都安顿好了。”宋潼挂完电话,对后视镜里的人说了一声。在确定公司的人已经将各自负责的团队送回酒店后,顾栩坐在车中,此刻他的西装脱下放在一旁,衬衫袖口稍稍卷起,手臂倚在车窗,夜风能轻易的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降下车窗,低声应了一声。“顾总,你没事吧”车中酒味极重,宋潼要开车,顾栩没让他喝酒,但也许是错觉,他总觉得顾栩看上去比往常更白了些,他今天是导游司机兼职助理,车里就他们俩人,这一呼一吸间就全是顾栩身上浓重的酒气。闻言顾栩抬头,线条完美的半弧状眼睛里有些突兀的清冷“没事,送我回去就好。”家里没有人,顾栩本想着到家后,该是先找到眼镜,然后要泡点面垫一下肚子。连轴转了一天,实在有些吃不消,可是摸到这黑漆漆的一片,相比之下,顾栩又觉得肠胃也还好,不是那么疼。顾栩有个习惯,算不上洁癖,不洗澡绝不去床上躺着。想想也正好,洗了澡还要换衣服,真的实在是太麻烦了,好麻烦,想想算了。定了早晨七点的闹钟,顾栩在七点半醒来,地毯又厚又暖和,活该江崇律不回家,顾栩在柜子里拿他的厚大衣盖了一夜,熏得全是国窖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全都丢进脏衣篓子里,他冲了个热水澡,还是觉得头涨的不行,顾栩没有酒后失忆的习惯,只不过浴室提纯了他酒后吐出来的发酵物的气味精华。早晨一进去熏的顾栩忍不住的胆汁逆流。出门前照了照镜子,略泛青光,顾栩赶紧的找出眼镜一戴,还好,盖的起来。在这一天一夜里,江崇律差点把温氏地上地下翻出个花来,被这一通折腾,正是脑中正是火冒的旺盛时,温屿名字终于出现在飞往国内的航班,江崇律憋着的一腔怒火松懈后变成疲倦不堪。重重的坐在沙发里,江崇律的大秘周恒适时给他端了杯水,他忍着怒火一饮而尽,用力把纸杯捏成了纸块。周恒去接机了,太阳升到正中,江崇律起身吩咐司机小邵送自己回去。或许因为江崇叙走的太早,又或者是至亲一个个远离,江崇律在不知不觉中就十分排斥一切影响身体健康的事物,这种排斥换个词可以叫厌恶,如果能再换一个词进行加强,还可以加个痛绝。他深深厌恶并厌恶痛觉每一个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是真的厌恶,从心理到身体的排斥。尤其是顾栩,今天的顾栩。顾栩敏锐,聪明,能十分精准的察觉到别人的细微情绪,他是那种,连他想要对人道谢,必然都只会用“谢谢你”而不是“谢谢”来显示对你尊重的人,所以如果有人能对他感到生气,只能说,他是故意的。卫生间、浴室,卧室、客厅甚至更衣室里浓重的酒味让人窒息。江崇律快速打开所有窗户通风,迅速将衣篮里的衣物细致的用袋子装好丢进垃圾桶。顾栩不在公司,办公室秘书已经通知了小宋,江总已经在回来路上,顾栩嘴角一哂,便组了特色饭局约了一帮外国人垂钓,说要请他们吃地道的江鲜,主持大局的人要来,顾栩觉得浑身懒散。斜斜的坐在垂钓椅子上吹风,虽然钓不上来鱼,但却是难得的悠闲,他看了看手表,估算了江崇律过来的时间。期间瑞典老头又来约酒,顾栩轻轻一笑,实在不敢多言。老头端着椅子,坐到了他身边,唠嗑风土人情,顾栩屡次笑弯了腰,要好久才直立起来,许是阳光过烈,宋潼总觉得他额发有些汗湿。江崇律放了因温屿失踪而扣在手上的几处温家的港口,比去往与两国见面的饭局稍晚了一些,到了生态村楼下,司机给他打开门,他下车远远就看见楼上有个面熟的人正站在露台上望着他,见到顾栩,他心里并不是很愉悦。江崇律心里有火,他要求顾栩身体必须保持很好,定期检查,三餐几乎与他同食,不多吃,也不会少吃,可偏偏他的胃有两个小洞,是两处溃疡,一直都没有长好,他禁止喝酒。“江总” 顾栩在露台上朝他摇手,江崇律也抬头看他,一个人如果能把白衬衫黑领带和西装裤穿的不像服务员,那他在任何场合,都是会叫人移不开眼的。江崇律望了他一眼,顾栩歪了下头,侧脸与下颌连出流畅而精致的轮廓,表情带着调笑,竟难得的显露出与他年龄相符的稚气和俏皮。他悄悄指了指身边围着的人,用口型说“我表现的,好不好。第3章眼见顾栩已转身进了内室,片刻后,江崇律也穿过一片掌声,在顾栩身边的主席位落座。按说,掌局的人来了,顾经理作为下级领导,怎么也要介绍一下以烘托下江总的身份地位。可是看那一杯酒举起来又被他喝进去,江崇律只觉的不开心,像是一条火蛇窜进了心。他挑着眉多望了几眼那酒杯,周恒便适时给顾栩倒来一杯热水,极其自然的放在他手边。席上因江崇律的到来转眼间气氛就融进了些许的严肃与客套中,几个外国人不谙中国独有的商业宴席之礼,几番交杯换盏的轮回来去,皆是面面相觑起来,这顿饭吃出了不同的味道,不似顾总那和风细雨的暧昧阵仗,江总的这顿鸿门小宴目的性明朗,润物无声在前,恩威并施在后,如果挑不出问题就是问题本身的话,江合集团这两日来便很完美的将这个问题甩给了两家合作公司。顾栩边听边感叹着江崇律的手腕干脆利落不见血,也知趣的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杯中酒仍在席间有来有往,江崇律在不着痕迹的按下那人往杯中的倒酒的手后,盯了他一会儿,这人目不斜视,依旧笑容晏晏。顾栩对外,温和恣意,春风三万里,只要他愿意,每一秒经过他的风,都可以是四季恒温的暖,叫你心旷神怡。可也是这个春风拂面的人,即使面对着你真诚的笑着,也让人不敢轻易的贴近讨好,太过贵极雅极的人,若是走的太近,总要自惭形秽的。可对江崇律又不太一样。在一起四年,各种各样的顾栩,他都熟悉的很,也非常清楚的知道顾栩这副皮囊有多温柔可人,那底下被覆盖的性情就有多么乖悖违戾。当然,顾栩这么些年,在江合,无疑是把分内分外的工作完成的很好,甚至把江崇律本人,也拿捏的非常好。是,拿捏,拿捏的非常好。这暴雨梨花针的心眼,专门致力于攻卸江崇律藏得不深不浅的逆鳞上,一般情况下,江崇律并不介意,甚至觉得很舒心,顾栩又狠又软,既好看也懂得顾大局,江崇律多看一眼都觉得血热,又怎么舍得不去怂恿这份独有的偏爱。如此直白的观察着他,他却仿佛不知道,双手交叉抱着,手肘撑在桌面,这不是个优雅的姿势。江崇律心里嗤笑,刻意向后靠在椅子上离他近了些,伸一只手贴着他的后腰向前,绕到他胸腔向下的部位突然惩罚般用力按了一下。顾栩整个人瞬间弓起了身体,抬手捂嘴,形态僵硬,江崇律还顺便用力捏了捏他另一只手,瓷白的手心已然起了汗,这小小惩罚并不让江崇律舒坦,顾栩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脸上骤然发白,虽是快速竖直了腰脊,但眼中氤氲上了雾气,给通红的眼尾漫上一层水光,像是喝多了,也像是生病了。他放下一只手快速轻抚了下自己的腹部,片刻后佯装起一脸无辜,淡淡望向江崇律。“顾总不舒服?”江崇律挑着眉,声音虽轻,听到的人却不少。“没有”顾栩摇头,挺直了背,表示自己没事。江崇律依旧看着他,扬手让人给换了杯带热气的水来,待水温稍低,顾栩将将喝下一口,江崇律便站起来状似忧心的轻拍顾栩的肩膀,拿了杯茶水碰他的杯子。“顾总身体抱恙还勉力支撑,实在辛苦,我真是感谢江合有你”。端着客套说着皮笑肉不笑的话。众人都有些傻眼,虽饭局将毕,可谁也没看出来顾经理哪里就身体抱恙。不过江总这么一说,便也不好意思多留起他来,顾栩端着杯子一站起来,江崇律顺势便拿起来椅子上的外套,堆起笑一一与客人们握手,莫名使这饭局散的颇有些诡异起来。后头还安排了夜景项目,俩人自是不去,留下宋潼接洽,江崇律也向周恒交代了几句,跟顾栩一同进了电梯,电梯门上印着江崇律毫无表情的脸。“紧急的事情处理的还顺利吗?”顾栩抱着肩膀,松懈的靠在电梯墙上。“顺利”“你还没回答我呢”顾栩咧了咧嘴,看着电梯里那人又沉又深的眼睛。“回答你什么”江崇律看着他,顾栩还没把那西装外套穿上,纤薄的白衬衫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着干净整齐的线条,忽然,他伸手将脖子上的领带拉了拉,扭开了最上面那颗小纽扣,喉结随着呼吸滚动,江崇律知道自己的理智就是跟着那颗纽扣一起失去束缚的。倾身将顾栩推压在了电梯一侧,江崇律靠的极近,低沉嗓音压在耳旁回荡。“回答你什么?”眼前的人笑的睫毛轻颤,口中皆是冷冽的酒气,水蛇一般缠进彼此的呼吸间,他却在这时闭上眼,卸掉了上半身的力气,讨好的在江崇律颈脖间蹭了蹭,呢喃的语气里都是困意。“当然是我表现的好不好啊。”江崇律只感觉身体里柔软的器官像是被轻扎了一下,他将顾栩半拥进怀里,浅吸了口气,低头皱着眉,顾栩不比江崇律矮多少,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胳膊长腿长,怎么也是一百三四十的体重,抱起来非常累,司机小邵快步要来搭把手,却还是被江崇律拒绝了。顾栩唇色发白,一只手总是若有似无的往自己的腹部上蹭,江崇律由着他闭上眼,也不跟他说话,下午到家,钟点阿姨还没走,屋内散的差不多的酒味又因为顾栩重新浓重起来,阿姨去给浴室放完水,便照着江崇律的吩咐开始熬粥。顾栩脱了衣服泡进热水,天气冷,江崇律更冷,反应不够灵活,凉凉的水从头顶落下,才重新睁开眼看见江崇律站在旁边,顾栩看着他蹲下身来,视线相平,带着凉意的目光望着坐在浴缸里不着寸缕的顾栩。头发被凉水淋湿,只够他清醒,那寒意被阻断在温热的水面,碎发黏在脸上,江崇律伸出手给他一点点的拨开,过于干燥的温热停在脸旁,顾栩眼尾发红,望着面前人的眼神迷离又复杂。

没有了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