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我押郁深。”,白鹤然把钱放在裴宁手上,拍拍他的肩膀:“裴总,你很有眼光。”今日晚餐菜谱:炸黄花鱼,宫保鸡丁,酸辣土豆丝,麻辣豆腐苏格看着菜谱往后退了一步,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突然觉得她好胖,她不能吃晚饭,她要减肥。黎川在后面按住苏格的肩膀问:“你要干嘛去?”“我不吃了,我要减肥。”黎川看了一眼菜单就知道苏格挑食的毛病又犯了:“不行,别挑食。”苏格一想起鱼腥味就打了一个寒战:“我不挑食,我减肥。”“再减就成火柴人了,乖乖吃饭,别挑食,听话。”“噢。”排在苏格前面的人是中午那个值周生,他听见苏格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苏格,试探道:“郁嫂?郁哥怎么不在,你还生郁哥气呢?”苏格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值周生默认苏格还在生气,说了一句“消消气,郁哥其实人挺好的”就端着餐盘走了,毕竟人家小两口的事,他不好多说,点到即止。苏格打饭刷饭卡时,郁深送她的画顺着饭卡掉到了地上,黎川端着他们俩的餐盘去占位置了,她在附近低头寻找。“找到了!”一张折了三折的纸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刚想去捡就被另一个人捡起来了,那只手有点眼熟。苏格抬头看着先她一步捡起纸片的郁深,拿过郁深递过来的画,说了声“谢谢”,就去找黎川了。郁深看着苏格离开的背影挑挑眉,看起来心情不错。“你去找什么了?”,黎川看着苏格手上的纸问道。“没什么,就是刚才的画。”黎川拿过看了一眼又还给苏格:“你就这么喜欢这幅画?这有什么好的,我给你画个更好的。”“您请!”苏格把随身带着的笔和纸放在黎川面前。黎川没想到苏格随身带着纸笔,他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画。他特认真的看了苏格一会儿,用胳膊挡住画纸,顾名思义在他的惊天大作未完成前要保持一些神秘感。黎川把画好的画对折好,放在苏格面前:“您请看,我画好了,你肯定喜欢。”苏格打开黎川的画,看着画上扎着双马尾的火柴人,气乐了,她就知道黎川那个手残一分钟画不出什么正经的画。“怎么样?我画的不错吧,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和你像吧?”苏格把黎川的画揉成一团,用力扔在黎川身上:“像你大爷!”☆、你可真乖!“我不想吃!”苏格把餐盘里的炸黄花鱼和麻辣豆腐全部夹进黎川餐盘里,死死护住自己的餐盘,不让黎川把菜夹回来。黎川严父上身:“不行你必须吃!”他瞪着眼睛,掰开苏格护着餐盘的胳膊,把苏格那份炸黄花鱼一条一条的夹到她的餐盘里:“你不能挑食,你都瘦成这样了,再挑食就瘦成火柴人了。”苏格夹着炸黄花鱼,死死的瞪着它。“你要我吃了它,你还不如鲨了我。”,苏格放下筷子,扭头看向窗外。黎川看着气呼呼的苏格问:“你生气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哼,你要是为了我好你就不会逼我吃炸黄花鱼,你这是草芥人命。”黎川轻笑:“我请你吃草莓冰淇淋。”“我不要,我不爱吃草莓冰淇淋。”“两盒。”“我不要,你鲨了我吧!”“五盒。”苏格有一点动摇,但她还是咬牙拒绝:“我不要,草莓冰淇淋也没那么好吃。”“十盒!”,黎川见苏格动摇了,直接加码到十盒,他就不信苏格能顶住十盒草莓冰淇淋的诱惑。十盒?黎川怎么这么大方?苏格转过头看向黎川目光带着试探,心里默默拆解着黎川话中的陷阱,他说给她十盒,又没说一次性给她十盒,黎川不会是想玩文字游戏吧?就在苏格思考黎川是不是有诈期间,郁深端着他的餐盘走了过来,在苏格面前停下,一手端起苏格的餐盘,一手放下他的餐盘,把两人的餐盘换了一下。他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草莓冰淇淋,看着苏格道:“不想吃就别吃,别委屈自己。”郁深说完就走了,他留下的餐盘,装菜的四个格子里看不见一点炸黄花鱼和麻辣豆腐。_过去的两周,郁深每天都会不定时的偷偷塞给苏格一幅画,画上的内容就是那天苏格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小表情,他如果有话想和苏格说就会在右下角写出来,如果不知道说些什么,就会在右下角写下他的大名。郁深早自习要么补觉,要么不来,晚自习就在天台画画,遇见他不喜欢听的课他就会从后门无声的离开,下课铃响起他立刻离开,不在教室内多停留。这两周苏格已经习惯被其他人叫做“郁嫂”了,刚开始她会反驳两句,后来叫的人越来越多,悠悠众口她一个人也堵不过来,她就懒得反驳了,而且这个称号替她挡下不少烂桃花,时间久了她也就接受了。下午第一节课是自习课,一般情况下温衍是不会看自习课的。今天却有点不一样,上课铃声刚响,温衍就拎着他的保温杯进了教室,胳膊下夹着一个文件夹,他关好教室的前门,又对离后门的最近的同学摆摆手,示意他关好后门。后门关好,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理想”二字,写好后他放下粉笔,环视一周:“大家都停笔吧,想学习不在这一时,都坐好面对着我。”等到所有的人视线都在温衍身上,温衍语重心长的道:“你们都知道的,我从来不占用你们的自习课,我也从来不看自习课,我们班教室内连监控都没有,我一直认为在座的各位是头脑清醒且自律的,可是你们挺让我失望的。”温衍拿起讲台上的书,卷成一个圆柱体,在黑板上用力敲了几下,用比平常讲课高了两度的声音说:“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高三了!已经开学三周了,看到黑板左上角的高考倒计时了吗?你们已经一脚踩进高考的洪流中了,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还在迷茫个什么!”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花名册,拉开右边的黑板,露出电子大屏幕,按下开机键后,拉出讲台右侧的投影仪,把花名册投放在电子大屏幕上。“我从开学第一天就提醒你们,尽快把你们的目标大学,填在名字后面的第二空白栏,已经三周了,我们班二十五个人就一个人填了,还是心最野的白鹤然!”育才实验的高三文理实验班实行小班化,每班二十四人,高三三班是文科实验班,原本是二十三人,加上暑假时通过转班考试的苏格,和高二下学期转走,高三开学又转回来的白鹤然一共二十五人。白鹤然感觉他温哥是在夸他,就站起来面对着全班同学骄傲的挥挥手,对着左,右,中三个方位的同学微微颔首。全班同学都在憋着笑,温衍营造的严肃认真的气氛全被白鹤然弄毁了,气的温衍照着白鹤然屁股就是一脚:“你跟那表演呢?戏怎么这么多,转后楼表演班去吧。”“哈哈哈…”白鹤然被踢了一脚老实了,乖乖坐在他的接粉笔灰专位继续充当人体过滤器,时不时的偷看一眼他温哥。温衍又拿着书在黑板上拍了两下,试图把严肃认真的气氛调整回来:“现在这个时间点了,你们自己是什么实力,自己都门儿清,不用畏手畏脚,也别怕打脸,白鹤然那样的都想考北大,你们凭什么不行。”“校长对实验班的目标是百分之百的一本率,百分之九十的重本率,这就意味着我们班二十五个人必须有二十三个人上重本,你们再这么迷茫下去,三个都难!”“裴宁,这件事你负责,晚自习前把全员填好的送到我办公室,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别让我失望。”,温衍把花名册拿出来拍在桌子上,示意裴宁来讲台拿花名册。裴宁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那张“千斤重”的花名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温衍看了他一眼,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裴宁转头看了一眼同学们道:“这不太好吧,都和谐社会了。”温衍拍了拍裴宁的肩膀:“你可别让老师失望,你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自信点。”“您别捧杀我啊”,臣妾真的不做到啊~温衍微笑着对裴宁摆摆手,裴宁垂头丧气的拿着那张花名册,一小步一小步的往他的座位走。在小灵通给裴宁让路的时候,裴宁看了一眼郁深,重重叹了口气,他郁哥怎么可能有目标,他既打不过郁深,也说不通郁深,这不是让他难办嘛!裴宁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郁嫂”,苏格以为裴宁是在用眼神试探她没有目标,她当然没有目标,下意识的躲掉裴宁的眼神。裴宁见苏格躲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啊,郁哥这块硬骨头他怎么啃啊?苏格根本没有目标大学,她唯一的目标就是逃离她妈的掌控,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现在她就像个浮萍一样,在高考的洪流中随波逐流,飘飘浮浮,她只想着她在剩余的时间内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留下遗憾就可以了,至于高考的结果对她而言并没那么重要。现在让她几个小时之内想出一个目标,并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努力,基本是不太可能的。这个班级又多了一个唉声叹气的人!温衍的计划只进行了一半,他指着后墙黑板最右侧只有树干的半成品道:“各位,高三第一次月考的考试时间通知已经下来了,你们没有国庆七天乐了,前三天正常放假,后四天下午月考。”“啊?七天乐没了?”,裴宁又叹了一口气,他国庆七天乐的第六天过生日,他的生日要在考试中度过了。温衍瞥了一眼带头唉声叹气的班长裴宁,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绿色的圆形便利贴,撕下两三张扔在白鹤然桌子上,分成三份扔给坐在最前排的六个人。“一人留一张,剩下的往后传,在纸上写上你们的月考目标,写好后贴在后黑板那棵半成品的树上,按照你们的实力写,不准写过低的,一会儿我会检查,如果写的过低,我就亲自给你们定,只要达成目标,就有奖品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十分大方,奖品很丰厚!”这是三班的考试前的传统保留节目,每次考试前,全班同学都要写下这次考试的目标。温衍说完就在整个班级走动,他手上拿着剩下的绿色便利贴,只要看到目标定的低的,就撕下一张看着他重新定目标。全班同学都在行动着,只有靠窗最后一排的苏格和郁深看着桌子上的绿色便利贴一动不动,郁深是不想写,苏格是不知道该怎么写。温衍背着手走到两人面前,看着两人空白的便利贴问:“苏格,郁深,你们俩怎么没写啊?”郁深看了一眼温衍沉默着。苏格拿起笔又放下,她仰头看着温衍,也沉默了。温衍拿起苏格的笔在便利贴上,写上了他给苏格定的目标:“老师忘了,你刚转来文科班,可能不太了解你的分数在文科榜的排名,这次老师替你定。”苏格看了一眼,想说些什么,看着温衍慈爱的眼神又憋了回去,她道:“谢谢老师。”温衍又看了一眼沉默的郁深,他在郁深的便利贴上写下了他给郁深定的目标,郁深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他把写着两人目标成绩的便利贴,贴在成型的树冠最中心的位置,旁边就是大言不惭的白鹤然写的目标:月考目标:全高三总分第一名——白鹤然“白日做梦!”☆、你可真乖!距离下午六点半的晚自习还有两个小时零十四分钟,裴宁手上记录全班高考目标的花名册上还剩两个空白,一个郁深,一个苏格。裴宁是怎么也没想到,三班除了郁深是个软硬不吃特难搞的人,苏格也是。“郁嫂,救救孩子吧,您就把目标填了吧,全班就剩你和郁哥没填了,大家都是好朋友,您别为难我啊。”“嘘。”苏格正在默写早自习背的政治大题答案,裴宁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还拿着那张花名册在她眼前乱晃,她被吵烦了,看了一眼裴宁,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默写。裴宁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苏格旁边,看着苏格默写,等她默写完,他把花名册放在苏格的笔记本上:“您忙完了?也该看看这个了。”苏格拿起花名册敷衍的看了一眼,看完就放回裴宁胳膊前,她拎着挂在椅子上的羽毛球拍,起身就要离开。“郁嫂,行行好吧,救救孩子,您就填了吧。”裴宁拉住苏格的胳膊,用自己身体的力量拖住要离开的苏格。苏格用力掰开裴宁拉住她胳膊的手指,她刚掰开裴宁的右手,裴宁的左手就拉住她的胳膊,她故意瞪着眼睛道:“裴宁,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再拉着我胳膊我就喊人了。”裴宁这个人,说他不要脸,他还很在意他在同学们面前的“伟岸”形象,温衍给他下达的任务他必须得按时完成。说他要脸,他却能在十几个人眼皮子底下跌坐在地上抱住苏格的小腿不撒手,硬生生的挤出几滴眼泪,用他在韩剧里学来的腔调道:“郁嫂,卡机嘛~”苏格在教室的十几个同学和走廊路过的师生瞩目之下,拉起裴宁:“裴总,你还要我怎么样?”裴宁拍拍自己校服裤子上的灰,顺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中性笔把花名册和中性笔一起放在苏格手上,眼中带着期待。其实,苏格也不想让裴宁浪费时间跟在她身后追着她填那个目标大学,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她的目标是什么,就连随便填一个的尺度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掌控。她看看花名册又看看裴宁道:“裴宁,我不是故意浪费你时间不填那个目标,我是真的没有目标,我从小学起做什么,学什么,就连穿什么都是我妈安排好的,我这十几年唯一的目标就是脱离她的掌控。”苏格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我能自由选择了,却不知道该怎么选,我们是朋友,我不会为难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晚自习前我会给你一个结果,你先去找郁深吧。”裴宁听苏格这么说也不缠着苏格了,他接过苏格递过来的花名册和中性笔,拍拍她的肩膀:“我先去找郁哥,你慢慢想,晚自习前填好就可以,如果你不知道填哪个,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提几个建议。”“嗯,谢谢你。”“别客气,我去找郁哥了。”苏格和裴宁一起从后门出了教室,两人并肩而行,刚开始他的步伐的轻松的,越靠近上楼的楼梯他的步伐越沉重,他原本是想搞定苏格后,再去找最后的boss郁深的,现在苏格没搞定,还得在郁深身上浪费大把时间。他要是敢拿和苏格死皮赖脸的劲儿对付郁深,郁深能把他打死,现在他只能祈祷五分钟后的郁深是个带善人,他一上天台,郁深就主动来找他填表。裴宁刚起一点“郁深是个带善人”的念头就及时扼杀在脑海里,他反复告诫自己,他刚才是在做白日梦,他现在要做的是想个办法,把一会儿对郁深死皮赖脸给他带来伤害降到最低。“苏格”,裴宁叫住即将下楼的苏格道:“郁嫂,救救孩子吧。”“啊?”,苏格已经答应裴宁晚自习前填好表了,裴宁又来刚才那死皮赖脸拿一套,苏格有点拿不准,裴宁要干什么。裴宁觉得如果苏格在,郁深为了维持形象可能会下手轻点,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道:“郁嫂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天台?”苏格侧过身把背在肩上的羽毛球拍给裴宁看:“不了,我昨晚和黎川约好了,今天课外活动一起打羽毛球。”裴宁刚上一阶楼梯就退了回去,他走到苏格旁边,刚想再次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楼上拉,就被苏格的眼神吓回去了。苏格的全身都在抗拒“去天台”这三个字,没等裴宁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就蹭蹭蹭往楼下跑去。“郁嫂,别那么无情啊。”裴宁在原地看着苏格跑出了他的视线,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前往教学楼天台的楼梯。教学楼天台郁深今天没画画,他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白鹤然玩游戏,抽着烟,他见裴宁拿着班级花名册上来了,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把一旁的椅子拿给他。“坐。”郁深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薄荷烟递给一脸“忍辱负重”的裴宁。“不了,嗓子不好,不能再抽了。”,裴宁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摇摇头,没有接过郁深递过来的烟。郁深把烟递给坐在另一边旁打游戏的白鹤然,白鹤然接过捡起扔在一边的打火机点燃了烟,抽了一口就继续打游戏。郁深弯腰系上半开的鞋带,转过头看着裴宁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裴宁把花名册和中性笔放在郁深腿上,没多解释。郁深知道裴宁放在他腿上的是什么,他看都没看,只是看着仰头望着天,默默抽着烟,他吐出的烟雾迷迷蒙蒙的,依稀掩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良久,郁深才低下头侧着身,用哑哑的声音问:“苏格填的哪儿?”“她没填。”郁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花名册,苏格后名字后面确实是空白,他把花名册和中性笔放回裴宁手中道:“噢,那你先去找她填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目标。”裴宁道:“嘿,你们俩怎么一个反应,都和我说——我这人没什么目标,先去找他(她)吧,你们俩是不是串通好的?”郁深懒得理裴宁的瞎猜测:“她填哪儿我就填哪儿,你对这方面比较了解,去帮帮她吧。”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天台护栏边缘,向下四处张望,试图在操场上找到苏格的身影,她在羽毛球场,正在小跑着接球的身影就是她。等等,她在和谁打球,郁深戴着眼镜眯着眼睛想看清苏格对面的人。裴宁已经不动声色的走到郁深身边:“她在和黎川打羽毛球。”黎川这两个字,他故意加了重音。“小白走,下楼看看。”操场东南角,羽毛球场。郁深走过来时,羽毛球场外围已经围了几层人,操场上一大半的人都围在这儿,看苏格打羽毛球。她的对手已经换了五六个,从黎川到小灵通,再到一班的其他几个男生,再到现在的后楼体育生,苏格一直占据着上风。中场休息,苏格把羽毛球拍夹在胳膊下,小跑着离开场地,随意的坐在场地边缘绿化带的假树桩上,拿起放在脚下的矿泉水,仰着头喝了一大口,她喝的有些急,一滴水珠从她的下颌滑到脖颈。坐在逆光处的苏格白的发光,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暖黄色的边框,落在不远处的郁深眼里,苏格正在闪着光,他那双眼睛紧盯着苏格的脖颈,那深嵌在皮肤中的蓝紫色血管,和脆弱精致的锁骨,都让他目不转睛。黎川拿着纸巾走到苏格旁边的假树桩,坐在上面,面对着苏格,拿出纸巾给苏格擦脑门上的汗。一股浓厚绿茶味,闯入苏格的鼻腔,她从黎川给她擦汗的手里抢过纸巾,看了一眼围了一大圈的人群,又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黎川,小声在黎川耳边说:“你想孝敬也不急在这一时,这么多人在呢,你不怕被他们误会,破坏了你在全校女同学面前的美好形象?”黎川捏住苏格的小鼻子:“三天不打你,你就上房揭瓦,臭丫头,你怎么跟父亲说话呢?”苏格拍掉黎川捏她鼻子的手,看着黎川幽怨的眼神“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嗝…”黎川听到苏格笑的打嗝,也哈哈的傻笑起来。这画面看的郁深很不爽。白鹤然和裴宁看他板着脸,恨不得把“我吃醋了”这四个大字写脸上,默默和郁深保持十米远,去另一边找小灵通避难了。休息时间到了,苏格拿着羽毛球拍又进了场地,开始下半场前,她看了一眼对面体育生胸口的校牌:“盛同学,下半场能认真和我打吗?”盛以诚看着苏格明媚的笑容微微一愣,点头道:“好的,苏同学。”下半场苏格和盛以诚打了个平手,结束后盛以诚主动对苏格伸出手:“你好苏格,我叫盛以诚,很高兴认识你。”苏格听着盛以诚经典老套的自我介绍,咧嘴一笑,眼睛弯弯的,她握上盛以诚的手,学着盛以诚的自我介绍道:“你好盛以诚,我叫苏格,很高兴认识你。”☆、你可真乖!白鹤然看着苏格和盛以诚握在一起的手,看看郁深,又看看黎川,突然发现他们俩正在对视着,这景象挺难得的,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正在吵嘴的裴宁和小灵通。小灵通给了裴宁一拳就走到白鹤然的左边,顺着白鹤然的视线看过去:“他们俩怎么对视了?有情况啊。”裴宁收回视线,隔着白鹤然给了小灵通一脚:“没情况,这你都看不懂,他们俩这叫一致对外,不出三分钟,他们俩肯定冲过去。”白鹤然觉得裴宁说的有道理,他点点头道:“裴总说得对。”前几秒他并没有意识到裴宁的话外音,直到裴宁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时,他才意识到,如果郁深过去了,盛以诚说不定会被郁深打成什么样。“郁嫂,我们俩打一会儿吧。”白鹤然在原地喊完大步跑到盛以诚旁边,接过盛以诚递过来的球拍,活动筋骨。他边活动筋骨边看郁深的反应,盛以诚经过郁深时,郁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侧着身在盛以诚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裴宁和小灵通都在郁深旁边,只要郁深动手了,他们俩就拉住郁深的两个胳膊。郁深除了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没对盛以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看到白鹤然在用口型问他怎么了,他挑挑眉,向着白鹤然走去。“你和他说什么了?”,白鹤然见郁深过来把羽毛球拍递给他。郁深接过球拍活动了一下肩膀,原地跳了两下,他的手搭在白鹤然的肩膀上,侧着头道:“我说,他要是再敢招惹苏格,我就让他和他的好兄弟宋哲在医院团聚。”白鹤然一脸震惊,仿佛他已经断网三年了:“你把宋哲打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返校那天晚上,长点心吧!2g少年。”郁深看苏格有些等的不耐烦了,他对欲言又止的白鹤然摆摆手:“具体的你去问裴宁和小灵通。”“噢!”白鹤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往裴宁和小灵通所在的位置走,他路过苏格时,对着苏格大喊一声:“郁嫂,加油,打死他丫的。”郁深的球顺着白鹤然行走的轨迹飞过来,一下打在白鹤然屁股上,他不知道郁深用了多大劲儿,他只知道他的屁股现在有点疼。白鹤然捡起羽毛球,抡圆了胳膊向郁深扔过去,眼神幽怨的看着郁深道:“你大爷的,郁深,你能不能看着点,偷袭我屁股,低级!”郁深轻笑一声,他现在懒得搭理白鹤然。羽毛球场附近看球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是听说郁深在和传说中的“郁嫂”打羽毛球,来凑热闹的。刚开始苏格能感觉到郁深是在认真的和她打球,越到后面,她越觉得不对劲儿,郁深那悠闲自得的表情和他那慵懒随性的身姿,哪是想和她认真打球的样子,明明就是在逗她玩。郁深打过来软绵绵的球,苏格故意没接,她拎着球拍,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拦网前,一手扒着拦网,一手对着郁深招手。郁深小跑到拦网前,对着她挑挑眉,笑着说:“你好。”苏格对郁深逗她玩似的行为十分不满:“我不好,您是跟那逗猫呢还是打球呢,能不能认真点,你再逗我玩,我就不跟你玩了。”“好好好,我认真打球。”,郁深笑着给苏格顺毛。苏格和郁深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站在羽毛球场边缘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啧,恋爱的酸臭味。”“我就是来受虐的。”“我第一次看到郁哥笑的一脸荡漾。”“大家散了吧,他们是在秀恩爱呢。”后排在小声讨论郁深“恋爱”的酸臭味,前排的白鹤然,裴宁,小灵通的注意力全在苏格和郁深的球局上。苏格打了一个小时了,体力有点跟不上了,郁深调整状态后,苏格完全被郁深压着打。白鹤然看着战局疯狂对郁深使眼色,郁深这人怎么能尽全力和苏格打球,这不是欺负苏格吗?他侧过头和身边的小灵通吐槽道:“郁深怎么这么直,他居然压着苏格打,他这是用男性的体力优势欺负苏格,这还怎么追她啊,适当放水懂不懂!”小灵通是和苏格交过手的:“你别看不起苏格,她其实特能打,我尽全力她都能和我打平手,她这是车轮战,一个小时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够厉害的了。”一直掐着时间,沉默不语的裴宁听到小灵通说的话挺惊讶的:“没想到啊,三班羽毛球小王子都说苏格厉害,那她肯定厉害。”小灵通又隔着白鹤然给了阴阳怪气的裴宁一拳。白鹤然也想有个称号:“既然小灵通叫‘三班羽毛球王子’,那我就叫‘育才吴彦祖’吧!”裴宁,小灵通一致对白鹤然发动二级嘲讽技能:“哈哈哈,育才吴彦祖,您脸皮可真够厚的。”他们俩笑的声音特大,苏格不自觉的想听他们俩在笑什么,当她空耳把“育才吴彦祖”听成“育才二百五”时,她是疑惑的。是什么样的狠人能叫自己二百五,真就“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呗?她看向裴宁和小灵通随口一问:“什么二百五?”裴宁和小灵通绷不住了,看着敢怒不敢言的白鹤然哈哈大笑:“二百五,哈哈哈!”白鹤然心道:苏格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坏心眼,和郁深一模一样。“铃铃铃…”课外活动课下课了,该去食堂吃晚饭了,苏格真的打不动了,她扔下球拍,一屁股坐在羽毛球场地,对着郁深摆手道:“不行了,今天先到这儿吧,改日再战,我是真的打不动了。”郁深拿着球拍和羽毛球,弯着腰穿过拦网,走到苏格对面,捡起苏格扔在地上的球拍,用另一只手拉起席地而坐的苏格:“地上脏,走,去食堂吃饭,我请客。”苏格随手拍了拍校服裤子上的灰,刚想去拿她放在假树桩前的纸巾,矿泉水,还有装球拍的袋子,黎川就拿着走了过来。郁深替苏格接过,他把球拍和球收好,纸巾塞进苏格的校服裤子口袋里,左手拎着矿泉水瓶。黎川拉着苏格的右手就要走,郁深拉住苏格的左手不让她走,他们俩对视一眼,齐说:“松手。”两人都一动不动,郁深先发制人,他对着正在等着他们的三人招招手,低头对苏格说:“裴宁说你的表还没填,晚自习前就要交上去了,他对这方面比较熟悉,让他给你提几个建议。”苏格玩的太嗨,把填表的事忘在脑后了,郁深一提醒,她又想起来她是怎么答应裴宁的了,莫得办法,只能让黎川白等她了。黎川听完郁深说的话,就主动走了,苏格看着黎川一个人离开时孤单落寞的身影,有些难受,她对着黎川的背影喊道:“嘿,黎川放学后等等我,我请你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