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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人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 / 1)

元旦放假三天,温庭礼也没敢休息,前两天基本都泡在学校的电子实验室了,把做毕设用得到的软件都下载安装了。又求实验室的大神们指点了一下思路。该买的电子元器件和模块也都买全了,电烙铁,锡丝,松香什么的也都备好了。直到假期的最后一天,温庭礼才终于放松了点,人啊,总是这样,忙碌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可一旦放松下来,珍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就会翻江倒海般席卷而来。温庭礼想梁池了。三天没见而已,他也说不明白怎么会这么想念一个人。明明遇见他以前,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可自从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之后,便再也无法容忍他消失不见。温庭礼翻出手机,点开和梁池的对话框,没有新消息。对话仍旧停留在三天前温庭礼给梁池发的晚安的表情包,梁池没有回复。当时温庭礼满脑子都是开题答辩的事情,没有多想。他现在才觉得不大对劲儿,梁池那个人一向很有礼貌,从来没有故意不回消息的时候。就连别人逢年过节的群发祝福短信,梁池都会回复谢谢。温庭礼几乎每天都会给梁池发晚安,每次都用不同的表情包,梁池通常会干巴巴地回复晚安两个字,偶尔也会回敬一个中老年人晚安的表情包。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回复。温庭礼皱着眉头打字:对不起,梁哥。我这几天太忙了,都没顾得上找你聊天。你在做什么?他的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想了想却没按下去,又干脆地按了删除。然后穿好外套,直接下楼打车去了厂里。有什么事情见面就知道了,还能一解相思之苦,多好!不如带梁哥出去走走吧,他估计还没在宿市好好玩儿过呢。温庭礼默默地想着。今日空中飘着小雪,真的是很小,小到落在身上就化成了雨,穷尽力气也未能为大地染上一丝白意。梁池站在宿舍阳台往外望,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打着伞,对面楼也不知道哪位倒霉人士的衣服被风吹的落在了光秃秃的树枝上,摇摇欲坠地挂着。梁池查了查天气预报,发现家里那边这几天也在下雪。于是从屋里搬了个板凳到阳台上坐着,给梁母拨了个视频过去。果然见梁母正在扫自家院子里已经到小腿肚的积雪,梁母听到铃声把手机掏出来放到井台子上倚着,自己照样该干啥干啥。她总是喜欢这样边干活儿边跟儿子唠唠叨叨。梁池话不多,只是听着她讲,最后看着她在墙根下堆出了两座小雪山。昨晚上洗了的衣服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冻了一宿,早就成了冰块,又被梁母拿到屋里炕上烤干。梁池有点怀念家乡的冬天,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大雪纷飞的日子了,过年回家那几天总也赶不上。他无奈地笑着给梁母看自己宿舍外面正在下的所谓的雪,梁母只笑呵呵的让他注意保暖。“梁哥!”梁池突然听见了温庭礼的声音,往下一瞧,便见到温庭礼依旧穿着那日的浅灰色及膝大衣,戴着那幅金丝边的眼镜,站在楼下冲他招手。温庭礼没打伞,雪花落在他的镜片上化成了水珠,模糊一片,让梁池看不清他的表情。梁池愣了一瞬。电话那头的梁母也听见了,笑眯眯道:“谁在找你呀?”“同事。”梁池抿唇说了一句,然后挂断视频就匆忙下了楼,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你怎么回得这么早?”梁池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惊讶,“没回家吗?”“我来找你啊!”温庭礼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出去逛逛吧,难得放假,你别老在宿舍闷着。”“可是,还在下雪啊!”梁池指了指天空。“哎呀,这点小雪无所谓啦!”温庭礼边往宿舍推他,边说道,“梁哥你快去换身衣服,穿厚点儿,我在下面等你。”梁池无奈,只好由他。几分钟后梁池再次下楼,手里撑着一把大黑伞,他把温庭礼拽到伞下,并肩向外走着。“去哪啊?”梁池问道。“去一个你肯定没去过的地方。”温庭礼笑得神秘兮兮。梁池无奈地笑笑,又把伞往温庭礼的方向倾斜了点,“行吧,都听你的。”第18章 别说话二人坐了半小时地铁,出了地铁口又走过一座长长的天桥,最后又叫了一辆红色小三轮,开了二十分钟,才到了目的地。一条小河穿街而过,几条乌蓬小船飘在河中央,两岸是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两排老旧的瓦房,斑驳的灰白色墙根处杂草丛生。静谧的仿佛与世隔绝。温庭礼带着梁池边向里走边跟他介绍,“这边叫三里古镇,地方不大,也不怎么出名,所以来的游客不多。不像是其他已经完全商业化的古镇,节假日去能挤死人。”“怎么想到带我来这里?”梁池笑着问道。温庭礼心说那还不是因为想跟你玩儿把浪漫吗!他只是笑却没回答,又拉着梁池往前走。进了拐角处的一家古色古香的小店,要了两份虾仁生煎,两碗酒酿圆子汤。店里人不多,他们两个坐在暗红色雕着镂空花纹的木窗前,慢悠悠地享受着下午茶时光。外面的小巷子很窄,最多只能容的下两个人并行通过。一位白发老人在自家木门下支了张躺椅躺着闭目养神。一条大黄狗老老实实地在他跟前儿趴着。门槛儿旁有个老旧的收音机,放着小曲儿。间或有几位穿着汉服,撑着油纸伞的姑娘们走过,伴着青砖白墙,让人恍惚间分不清今夕何夕。晚间的时候,温庭礼拉着梁池上了乌蓬小船,二人并肩坐在船头,船夫慢悠悠地划着船,带着他们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小桥。雪渐渐停了,两岸的屋檐下都挂上了红通通的纸灯笼,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不知道哪家店里的姑娘用吴侬软语轻声唱着,“如是风光不知愁,一曲新词,一壶酒……十里烟雨重重,灯花逐水流……”梁池看着岸上挑着灯笼的一个小男孩儿出神。灯笼是用浅蓝色透明的硬纸盒粘成的,里面放了一支蜡烛,摇曳的烛光透出暖黄色的光芒。外面什么图案也没有,仅在灯笼底部坠了个大红色的流苏。看上去十分简陋。温庭礼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便也看到了,他兴致勃勃道:“梁哥你想要灯笼吗?刚才我看到街边有卖的,等下了船我们去买一个吧。”梁池回过神来,默默摇了下头,笑道:“不用,只是那孩子拿的那盏灯笼特别像我小时候,我爸给做的那一盏,我就多看了两眼。”不远处小店中又换成了下一首歌,“余晖洒下一缕缕碎波潺潺,晚风里灯影柔曼。荡漾着湖水清清倩影婉转,青底白花油纸伞……”或许是被温柔似水的歌声触动,梁池的心也柔软下来,不由得说多了:“每年的正月十五都是我们镇上的花灯节,六岁那年我爸带我去过一次,我从此念念不忘。第二年还闹着要去。可是门票太贵了,我爸心疼,就自己动手给我做灯笼。还骗我说是一样的。”梁池说到这儿忍俊不禁:“其实他做的可丑了,歪歪扭扭的,那纸盒子也太厚了,根本透不出多少光来。可我还是喜欢的不得了……”“后来每次过年我都提着它出去找同学们玩儿,还跟他们炫耀。”“再后来,彤彤出生了。哦,彤彤就是我妹妹。”梁池解释了一句,“她会走路,能跑能跳之后,我就把那盏灯笼就交给了她。我那时候十几岁了,也不稀罕这种小孩子东西了。没想到那臭丫头调皮捣蛋,没几天就给弄坏了。”温庭礼也笑了,听着梁池的往事,就仿佛自己也曾经参与了他的童年一样。“那后来呢?”温庭礼问道,“让叔叔再给你们做一个不就好了。”梁池顿了一下,缓缓道:“没机会了……后来他去世了。”温庭礼一怔,心头仿佛被针尖儿扎了一下,那些潜藏的对梁池的爱意,被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包裹着慢慢渗出。“对不起,梁哥。”温庭礼抿唇道,抬起胳膊轻轻拍了下梁池的肩膀,当做安慰。梁池却笑了,“我就知道这种情况下,你会说对不起,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其实没必要的,十几年了,那些痛苦早就过去了。”温庭礼挠挠头,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容,“那可以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你想听什么?”“什么都可以。”于是梁池从他辍学后开始讲起。在某全球连锁的快餐店做服务员时,老板对卫生要求非常高,有次在沙发底下发现了一块儿还没拇指大的碎纸屑,他就被扣了一星期的工资。在工地干活儿时,和葛庆他们一起租的民房,连卫生间都没有,大小便都是去外面的公用厕所解决的。至于洗澡,夏天就直接在院子里用水管冲凉,冬天就用湿毛巾擦擦完事儿。有一年春节回家,没抢到火车票,同事劝他不如坐飞机回去吧,一年就奢侈这么一次,没关系。他查了下最便宜的凌晨起飞的经济舱机票,七百多。到底还是没舍得,最后坐了一天一夜的大巴回去的。一桩桩一件件当年的窘事,梁池当做笑话一样讲出来,他越是不在意地笑,温庭礼越觉得心疼。这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受了太多苦。温庭礼不知脑袋里哪根筋短路了,突然就想什么都不管了,他明明喜欢这个人喜欢得要死,为什么不敢说?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梁池在往后的日子里,能过得好些。温庭礼左手悄悄往梁池那边一寸一寸地挪动,直到摸到梁池的右手,无声地握了上去。梁池被手上突然传来的凉意惊得回了神,下意识地回握住温庭礼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很冷吗?”转头,对上了温庭礼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视线。梁池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松开温庭礼的手,不敢再与温庭礼对视,“那个,冷的话,就回去吧。我们也该走了,一会儿该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温庭礼有点失落,他轻轻拽了拽梁池的袖子,低声喊他,“梁哥……梁哥,我……”梁池情急之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别说……”温庭礼没有挣扎,只是用他那双精致的桃花眼望着梁池,眸中映着对岸灯火,千般柔情却只看向梁池一人。纤长的眼睫毛眨一下眼就会碰到梁池的指尖,让梁池的心尖儿都跟着发颤。或许是梁池刚才的举动伤了温庭礼的心,回去的路上,温庭礼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没再理他,也没再说话。梁池在落后温庭礼大概三米远的地方望着他的背影。喜欢这个人吗?梁池问自己,心头那股酸涩给了他答案,怎么能不喜欢呢?离家多年,他在温庭礼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热情。这个年轻的大男孩儿,就像一把炙热的火焰,不管不顾地扑上来,让人不由得跟他一起失了理智,发了疯。但是,喜欢就可以了吗?真的可以这样不顾一切地在一起吗?梁池不知道,他自欺欺人的想着,不要说,他们两个谁也别说,然后就可以维持这种假象,继续若无其事地相处下去。直到他们两个中有一人变得清醒。这样,就好……作者有话要说:雯雯:我见过表白被拒的,还没见过连说都不让说的……梁哥牛啤!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如是风光不知愁,一曲新词一壶酒……十里烟雨重重,灯花逐水流。”引用自玉璇玑的《秦淮八艳》“余晖洒下一缕缕碎波潺潺,晚风里灯影柔曼,荡漾着湖水清清倩影婉转,青底白花油纸伞。”引用自毛不易的《水乡》水乡真的好绝啊啊啊啊啊!推荐大家去听听,我写这一章的时候就是听着水乡写的!第19章 过生日其实温庭礼并未生气,只是有点失落,要说生气也只是生自己的气。他今天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带梁池出去玩儿,并未打算表白的。只是人总会冲动,冲动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梁池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意,但是却不想听他说。温庭礼内心哀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继续勇往直前他怕被梁池厌恶,但要就此放手也绝对不可能。他趴在床上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想给梁池发消息,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反复几次,最后犹犹豫豫地只发出去个晚安。然后瞪着手机等梁池回复,看着聊天界面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内心忐忑不已,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收到。温庭礼睡不着了,索性去阳台透口气。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对面宿舍楼几乎都关了灯,包括梁池宿舍的。关了灯,却还在看手机?所以,梁哥也睡不着吗?他是不是也在想今天的事情?温庭礼这样想着,又叹了口气,快别自恋了,没准儿梁哥只是睡前玩儿会儿手机呢。这种时候似乎适合抽一支烟?总觉得干巴巴地在阳台站着怪傻的。可惜,他家教严,从来没沾过烟。算了,温庭礼摇摇头。顺手把阳台的衣服全都收进了屋,好不容易放个假,宿舍的人回家的回家,找女朋友的找女朋友。今晚宿舍就剩他自己这个孤家寡人了。还得惦记着给他们收衣服。啧啧,真是惨。温庭礼自嘲两句,想关了阳台门睡觉的时候,不经意往外瞧了一眼。然后就发现……呦豁,侧前方路灯下面,那俩大半夜不睡觉拉拉扯扯的狗男男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组……组长,我真的要回去了,宿舍要锁门了!”邹乐低着头小声说道。吴争紧挨着他站着,身高比他高出一头有余,右手十分自然地环过他的脖子,搭在他肩上,微微低头,凑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好,今天谢谢你。”邹乐没敢看他,红着脸转头就走,还没走两步,又被一把拉住了手。邹乐下意识地甩了一下,却没甩开,急得红着眼睛瞪他,“吴争!你快放开!”“呦,终于愿意叫我名字了?”吴争笑了一下,不再逗他,缓缓收回手,“回吧,再见。”邹乐转头就跑,进楼时正遇上宿管大爷来锁门,又被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又是你!我都记住你跟那个姓温的了!能不能早点回!”“能能能!下次一定!”邹乐再三保证,然后一溜烟儿跑进了宿舍,靠在门上长呼一口气。谁知这口气还没呼完,就听见黑暗中有个人揶揄他,“这不是我们家乐乐大宝贝儿嘛!这么晚去哪了呀?不是说回家了吗?”邹乐吓了一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宿舍门好像是开着的,阿礼居然也回宿舍了?“那……那个,我家没人,我就回来了。”邹乐讪讪一笑,试图敷衍过去。实际上其实是吴争今天找他,说来宿市两年了,也没好好逛过,不知道哪里好玩儿,想找他这个本地人带带路。其实这是很明显的借口,这个年代,手机在手,有什么查不到!但邹乐还是去了,并且还回来这么晚。温庭礼开了宿舍的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邹乐干咳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然他和吴争目前还没戳破那层窗户纸,但彼此心知肚明。至于没戳破的原因,却并不是享受暧昧的阶段,而是邹乐有些害怕,他以前从来没喜欢过男人,二十多年来,他一直都按部就班地听父母的话,循规蹈矩。他无法想象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会如何看待他,就连温庭礼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尚且不能完全信任,更何况其他人。他不知道温庭礼看到了多少,更不敢问。于是干脆当了缩头乌龟,“我去洗澡了,早点休息吧阿礼。”说着转身去了洗手间。若是平常时候,温庭礼恐怕得大刑伺候,逼问一番。但现在他自己的问题还一团糟,哪有那闲工夫管别人的爱恨情仇,随口揶揄了两句也就没再提。接下来的日子,温庭礼和梁池的相处仿佛又回到了刚刚认识,还不熟悉的时候。梁池不再吃温庭礼做的饭了,上班的休息时间也不怎么聊天了。梁池在二人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温庭礼觉得有些委屈,但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委屈。只能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一月十五号那日,上班的时候,吴争给了梁池一张购物卡,说是今年新加的员工福利,每个员工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得到二百块钱的购物卡。“梁哥,你今天生日啊?”温庭礼戳了戳梁池的后背问道。梁池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声,“嗯。”温庭礼想说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呀,又觉得现在他们两个这种尴尬的关系,人家不告诉他也正常。“那下班后,你来我宿舍吧,我们给你过生日好不好?”温庭礼仍然不死心地问道。温庭礼很明显地看到梁池操作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扔给他四个字,“不用,谢谢。”果然,他们之间还是不一样了。温庭礼叹了口气。若是以前,他根本不用询问,到时候直接拽着梁池去就是了。但是自从那晚过后,他就莫名怂了。休息时间,苏宛又过来了一趟。这次她都懒得在外面等了,直接借了别人的一身无尘衣,穿着就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小方盒子。“呦吼!”物料小哥罗浩先认出的她,唯恐天下不乱般吹了个流氓哨,吼了一嗓子,“梁池,有人找!”梁池在忙碌的车间中抬起头,只见迎面过来一人影。“你好,请问你是?”原谅他这是第一次见苏宛穿无尘衣,真的没认出来。苏宛闻言更加气愤,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了,她将手里的盒子重重地放在梁池面前的桌子上,恶狠狠道:“给你的生日礼物。”梁池靠声音认出了她,不咸不淡道:“谢谢,不用了。”“你别误会。”苏宛就知道他会这样说,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我对你没那个意思了。这个礼物就当是感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顺便再告诉你一句,以后如果不喜欢一位女孩子,就不要对她这么好,会让人家误会的。”梁池有些无奈,凭良心讲,他对苏宛真的算不上好,除了有一次她陪客户喝醉酒之后送她回家,其他时候他们聊天都很少,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她误会了。“谢谢你的忠告,我记住了。不过礼物还是算了。”梁池淡淡道,他不敢保证苏宛所说的对他没那个意思了是真是假,这次他收了苏宛的礼物,下次苏宛过生日他总得还回去吧?一来二去的,没完没了,不如断干净。“你最后再问一遍,你要不要?”别要,别要,别要……温庭礼在后面小声嘀咕着。“不要。”梁池道。“好,不要拉倒!”苏宛咬牙道,“那我给别人。”“我也不想再拿回去了,你们谁要?谁要我给谁!”苏宛在车间喊了一嗓子,颇有当初带实习生进场时拿着大喇叭站在凳子上吼的架势。好吧,她承认,她还是装不来淑女。四周鸦雀无声,只有机器嗡嗡地响着。也是,又不知道是什么礼物,谁愿意趟这滩浑水。许久,产线最后面的位置,一只瘦弱的胳膊慢慢举了起来。“苏姐姐,可以给我吗?”于初蕊细声细语道,完全没有了平时小刺猬一样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眼巴巴地瞅着苏宛。“可以啊!就给你了,接着。”苏宛说着抬手扔过去,转身就走了。于初蕊慌忙站起来双手接住,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一眼,那是一只男士手表,完全不适合她那纤细的手腕,但她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她想伸手摸摸,看了眼手上戴着的因粘了汗水和消毒液还有胶水而发黄的手套,又没舍得摸,恋恋不舍地盖上盒子,放到了外间自己的柜子中。梁池没收苏宛的礼物,温庭礼既开心又有点心情复杂。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下班之后火速赶回了宿舍。晚上,梁池照常洗漱完躺在床上,翻看着同事和朋友们发来的生日快乐的祝福短信。翻了两遍,也没看到温庭礼的。梁池想是不是他拒绝的太过分了,伤了温庭礼的心?他其实很想要温庭礼的一句生日快乐。想着想着又自嘲地笑了,这算什么?不给人家回应还想继续享受人家的好吗?要点脸行吗?梁池暗骂自己。正这样想着,手机铃声就响了,梁池拿起来一看就愣住了,是温庭礼打来的电话。这是温庭礼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以前都是发微信的,他愣了几秒才按了接听。电话中温庭礼的声音柔软而温情。他说:“梁哥,你能不能来阳台一下?”第20章 表白了或许是被温庭礼的声音所蛊惑,梁池真的默默下床,抱着手机去了阳台。此后经年,时光褪色成一幅幅斑驳的老照片,唯有这夜的画面依旧色彩鲜明,被梁池珍而重之地收藏在记忆深处。对面楼的年轻大男孩儿不知在阳台站了多久,二人相隔不过六米,各自把手机举在耳边,默默对望。梁池看到温庭礼手里挑着一盏粗制滥造的纸灯笼。和那天在古镇上,梁池望着出神的那个孩子手中所挑的那一盏一模一样。他不由得一怔。对面的温庭礼笑得温柔,声音更加温柔,“梁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生日,原本该细心给你准备礼物的。但时间不够,就只能做了个灯笼。”温庭礼觉得有些抱歉,但是今日该说的话,他一定要说完。哪怕被拒绝,他也不想再退缩了。他有什么好抱歉的呢,明明是自己没告诉他生日的事情,是自己强行在二人中间竖起来一道屏障。梁池想着,却并未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温庭礼,听他继续说下去。温庭礼挠了挠头发,道:“用灯笼当生日礼物好像挺奇怪的,但是希望你别嫌弃。”“我做的还挺丑的,应该没叔叔做的好,但是,我爱你。”“我爱你”这三个字他说的十分自然,仿佛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应当。“我和叔叔希望你幸福的心情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希望这份幸福是我给你的。”温庭礼的声音愈加温柔,像是此刻如水的月光般镌刻在梁池的心上,“梁哥,我知道你有时会怀念家乡,也知道你对这个城市总是没有归属感。古人云三十而立,今天是你的三十岁生日,成家立业的年纪。事业我帮不了你,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他说,一个家……梁池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鼻子酸涩,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可能对于很多在外打拼的人来说,最受不了的一句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想给你一个家。城市的灯红酒绿中,不知容纳了多少来自五湖四海之人的梦想与心酸。有太多的人,晚上十点下班,乘着拥挤的公交车,回到空无一人的出租屋,烧一壶开水,泡一桶面。日复一日。奋斗十几二十年,所追求的也不过是在这个城市安一个家。这个家不只是房子,还包括房子里的人。梁池也不例外。他这个人骨子里其实很怕孤单,偏偏自己又不是开朗的性格。他总是一副游离在喧嚣之外,仿佛享受孤独的姿态,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他不合群,葛庆甚至还担心过他会不会有一天看破红尘去出家了。其实不是,梁池只是单纯地不擅长融入进那种氛围。以前,没有人懂他对于家的渴望与执念。而现在,有个人不但懂了,而且还亲手将一颗真心捧给他。梁池感觉自己沉寂多年的那个心脏正在疯狂地跳动,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盘旋:答应他吧答应他吧答应他吧答应他吧……梁池摇摇头,用最后一丝理智强压下去。温庭礼把灯笼举的更高了些,“梁哥,我在灯笼上面写了两句话,字不好看,你不要笑我。”温庭礼说着说着就笑了,“我忘了,太远了,光线又这么暗,你看不清的。那我念给你听好不好?”光线暗吗?梁池想着,分明不暗啊。此刻对面宿舍楼内白炽灯的光芒透过窗户映出来,楼下昏黄色的路灯与满天的星星竞相闪耀。但在梁池眼中,所有的这些加起来,都及不上对面那盏暖黄色的灯笼与那提着灯笼的青年更加光彩照人。温庭礼那比灯火更加温暖人心的声音传来,“我写的是,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温庭礼微微抬头望着对面的梁池,就像在仰望着自己的信仰,对着手机喃喃说道,“梁哥,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话,就把宿舍门打开,收下这盏灯笼好不好?”温庭礼挂了电话,最后深深地看了梁池一眼,转身消失在阳台。他怀着如同壮士断腕般的心情,既期待又忐忑地走出了宿舍。梁池站在原地没有动,自上而下俯视着温庭礼从对面楼门口走出来,他走的很慢,小心翼翼地护着那盏灯笼。每走一步,梁池内心就更乱一分。直到温庭礼进了梁池宿舍楼的大门,梁池才从阳台进了屋。“跟谁打电话呢?还怕我们听见?去阳台吹那么久的风,你不冷吗?”葛庆随口问道。梁池没说话,一步一顿地走到了宿舍门口,犹豫许久才把手搭到门把手上。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在蛊惑他,快打开,打开这扇门,温庭礼就是你的了,你不是喜欢他吗?他说想和你组成一个家,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梁池闭了下眼,将所有翻腾的思绪压在心底。再睁开时,理智已经占了上风。他不能,害了雯雯……温庭礼太年轻了,年轻人的喜欢总是带着一股傻劲儿,冲动又不顾一切。他或许根本就没考虑过以后,也没考虑过同性恋人的路到底有多寸步难行。“他不懂事,我得懂。”梁池这样想着,自己绝不能跟着一起疯。这场突如其来的动心,原本就不该存在,更不能让它肆意成长。那个热情又开朗的大男孩儿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不该被自己这样的人毁掉。梁池收回了手,又把门反锁,故作镇定地踩着梯子回了自己的床,然后把被子高高地盖过头部。许久没再动一下,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门外的温庭礼站了很久,久到楼道内各个宿舍的喧闹渐渐归于平静。纸灯笼内的那支蜡烛慢慢燃尽,和温庭礼眼中的光芒一同暗淡下来。温庭礼低着头抿了抿唇,抬了抬手想敲门,在门上停了几秒却又放下了。然后提起那盏已经熄灭的灯笼,又慢慢下了楼。他走到大门外,回头向梁池宿舍的窗户望了一眼,灯是关着的……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宿舍门前,推了一下却没推动。他知道应该是宿舍有人反锁了门,他敲一下就好。但他不想敲,并且莫名火冒三丈。凭什么呢?被梁池拒之门外也就算了,现在却连自己的宿舍也进不去吗?温庭礼猛地上脚踹了一下。“闹什么闹什么!又是你!”宿管大爷拿着把菜刀探出身子,颇有想把温庭礼剁了的架势。温庭礼梗着脖子与他对视,这次连句软话都不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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