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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撩人处且撩人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1 / 1)

她的马车有一定年份,但无缘无故损坏,大有蹊跷。“走,带我去瞅瞅。”她下了一个并不明智的决定。翎儿欲言又止,只得挽着她的胳膊,步往后院。秦茉昏昏沉沉,已无平素的利落步伐,正好赶上筵席尾声,大批仆从提前赶往停放马车处。她一姑娘家不好意思与人争抢,在庭院中避让了一阵,又觉睡意去而复返。“姑娘怎么了?”贺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使她如坠云端。她觉翎儿拽住她的手蓦地一紧,甚至箍得她疼痛,心下骇然。这丫头跟随她多年,不会做出莫名之举,这一下,定是另有深意。秦茉凭借残存的意念,推断出翎儿对贺祁的戒备,温声道:“贺公子,听闻我的马车出了点状况,如方便的话,可否劳驾府上替我稍作安排?”她原想坐刘夫人的车回家,转念一想,秦园的方向和大多数客人所住的镇中心截然相反,夜间强行让算不上熟悉的商户送她归家,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不如劳烦主人家备车。贺祁笑道:“无妨,请姑娘到偏厅稍候。”说罢,挥手让贺夫人遣来的丫鬟退下。秦茉正要应允,身旁的翎儿死命拉住她,轻声道:“姑娘,咱们先到大门口去等候?既已向贺夫人辞别,多加叨扰并无益处。”翎儿私下与她亲近,但于外人前从不多言。秦茉迷糊间猛然警觉,这大概是个暗示。“说得也是,”她微笑道,“我们还是到外头等吧,有劳贺公子。”贺祁伸臂一拦:“姑娘似有些倦了,且先进去喝点茶……”翎儿急急把秦茉往后拉,仿佛连她的一片衣角也容不得贺祁触碰。此举惹来贺祁的怒目而视。翎儿不敢怒也不敢言,死死护住自家姑娘。算算时间,她遣派的仆役估计也就刚取了马匹赶往秦园,即便快马加鞭,夜间赶路一来一回,怎么说也得等上半个时辰。兼之,她让人接应,事前并未料到马车忽然出问题,真是失策。这贺少东家能往姑娘膳食里掺东西,让她恍恍惚惚,只怕马车也是他捣的鬼!既心怀鬼胎,他岂会轻易放他们离开?估计,贺少东家磨磨蹭蹭,待姑娘体力不支,而后找些可有可无的理由,强行留她在此留宿。至于她带来的秦家下人,十之八|九会被强制调离,届时姑娘的名声,乃至清白……岌岌可危!想到此处,翎儿再度扯了扯秦茉的袖子。秦茉呆立半晌,忽觉她说了马车之事已有半盏茶时分,贺祁压根没叫下人备车,心中豁然开朗。看样子,下药的并不是青脊,而是跟前这俊美倜傥的男子。怪不得……十日前被拒绝,他还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原来,在宴会上等着她。秦茉感知到危险,但神志逐渐陷入呆滞状态,完全想不出任何法子,心底唯一的想法是——她真的该好好睡一觉。随便找个地方都成。她使劲在手臂上掐了一把,疼痛让她有了顽抗的欲望,“翎儿,看来,我该亲自去请贺三爷另备马车。”贺祁一怔,笑道:“姑娘说笑了,何须惊动我爹?交给我就成。”他转头对亲随吩咐了几句,使了个眼色。秦茉半昏半迷,能站稳已是万幸,并未留心。翎儿看在眼里,着急之情现于颜色。她插言道:“姑娘,实在不行,咱们找刘夫人的马车挤一挤,今夜先回老宅。”秦茉之所以不愿在这时回去魏紫所在的主院,是因那黄花梨妆奁存放在秦园中。她虽猜得出,此为贺祁的诡计,但谁能保证,青脊没参与、不会趁机偷取密匣?她这两个月以来,草木皆兵,真正让她有放松愉悦的,便只有与容非共度的短暂时光。容非……秦茉忽而懊悔,前几日为何对他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他们早该把来龙去脉一一理清楚,而非意气用事、互不理睬。眼下赴宴,陷入困境,万一……贺祁趁她昏厥过去,恃强凌弱,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她心底一片冰凉,没敢再往下想。夜风吹入庭院,回旋于廊外,带着浓稠夜色,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也吹散了她残余的戒备。初秋的凉爽与舒畅感自肌肤蔓延至周身,她唇边抿起一丝轻浅笑意,仿佛下一刻,便要沉入美妙梦境中,长睡不醒。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争取双更,预计晚上~~祝大朋友小朋友们六一节快乐!么么啾!感谢各位的鼎力支持:好大一碗麻?g??扔了1个地雷吃瓜群众瓜子鱼扔了1个手榴弹“八神君是初撒浪”,灌溉营养液 +1 ,比心心~第75章 第七十五章秦茉闭上双眼, 在即将坠入无尽黑暗时,乍然看到漫天闪烁星辉。那是属于某个人眼中独有的光彩,明亮、夺目却不耀眼, 融合了温和与柔情。此时此刻, 她忽然无比渴望投入他怀中。她想念他的温暖。身子一晃, 她猝然惊醒, 记起自己尚未回话,而贺祁已因她片晌的沉默, 否决翎儿的建议。不知在回廊外站了多久,秦茉数次合眼又勉强睁开。每一次挣扎,都得费上更大的功夫。贺祁见状,嘴边勾起难明的笑意:“姑娘是真乏了,夜路不好走, 大家不妨先在此住下,我立即为你们辟一处院落。”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不行!”翎儿气得发抖, 以不曾有过的声嘶力竭,与全然不符合身份的态度,怒喝道。此话如惊雷轰耳,秦茉右手探进左袖口, 以指甲狠狠往皮肤上一抠, 疼痛再次让她清醒了几分。她蹙眉抬眸,闷声道:“不劳贺少东家费心,就算无人相帮,走路也得走回去。”她话未说完, 抬腿就走, 然而不辨南北,四下张望, 更觉昏沉,手脚无力,幸而翎儿相扶,避免了她一头栽到地上的窘态。贺祁见她脚步虚浮,有机可乘,伸手搀她,再度被翎儿挥袖一挡。“还望贺少东家自重。”翎儿勇气陡生。贺祁猜出翎儿这丫头获悉内情,暗暗咬牙。他作了万全之策,只要今夜不让秦茉踏出贺家大门,有关她夜宿贺宅之事必定会传开。他固然想将她生吞活剥,据为己有,但父母、孟家人在府上,他翻不起浪来。再说,依照秦茉的性子,若真那样,只怕她恨死他,这辈子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他。目下,除了他的丫鬟鸣翠,无人知道内情。孟涵钰或许猜出一二,但死无对证。贺祁决心将一切推在酒上。酒是秦家酒坊进的,所有人都喝过,至于酒量惊人的秦姑娘,何以轻易醉倒在贺家?或许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她放不下原有的高傲、借机攀附贺家的非常手段。她留宿于贺家的消息外传,一传十,十传百,自会变成长宁镇及周边一带的热议话题。闲来无事的人们,定然产生诸多猜想。特别是贺祁追求秦家姑娘已久,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早就是大家关注的焦点。那名外来画师,内心再强大,面对流言蜚语,忍得了多久?届时,那人知难而退,又无人敢招惹秦茉时,她只能沦为他这位贺少东家的囊中之物,乖乖就范。见翎儿搀着秦茉的胳膊往大门处走,贺祁无视进出的宾客,追了过去。秦茉趔趔趄趄,明知自己失态,仍往人声鼎沸处挪步。有人作证,总比栽倒在暗处,被人不动声色转移要好。她意识含混不清,随时陷进迷梦中,脚下一绊,伏倒在二门内的石拱桥的桥栏上。秋夜的凉意从手心传入,她依稀听闻大门外喧闹声起,似是有什么人在呼呼喝喝。她身体有了倚傍和支撑,安稳和踏实感骤然来袭。苦苦支撑了那么久,她泄了口气,所有的力量如被攫取干净,迷迷糊糊合上眼皮。翎儿随秦茉跌倒在地,正要爬起来扶自家姑娘,还没站稳,被人一推,从桥上骨碌碌滚落。她磕到了额头,手掌被尖石割伤,目睹姑娘纹丝不动趴在石桥的雕栏处,而贺祁大步走去,弯腰展臂,眼看要抱起那绵软的躯体。秦家的仆役与小丫头被这一幕惊到了,手足无措,搞不清是要去阻止贺祁,还是要去扶翎儿。近乎于绝望感从翎儿心中腾起,她顾不上腿脚的伤痛,泪如雨下,哑着嗓子喊:“姑娘……姑娘……醒醒啊!”不少宾客已从各处步出,小声议论。“秦姑娘怎么了?”“大概喝高了吧?”贺祁冲他们一笑:“无妨,我在照看,大伙儿不必担心。”他边说,边俯身去拉秦茉,手指刚碰到衣角,陡然一黛绿色影子晃动,他整个身子被人从背后凌空提起!谁!谁敢在他家如此放肆!贺祁又惊又怒,在众人惊呼声中手脚乱舞,沾不到身后那人的一丝一毫。他的两名护卫从旁抢出,意欲揍人,却被另一赭色的高大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翻在地。紧接着,皎洁如霜的月色下,一身穿青白色长袍的男子如风般掠上桥,不作任何犹豫,弯下腰,把秦茉抱入怀中。贺祁要炸了!竟然有人胆敢直闯他家,在他面前对他爱慕的姑娘搂搂抱抱!可他定睛细看眼前男子,如空谷幽兰,似孤山朗月,长眉墨画,墨眸清亮,挺鼻薄唇,俊颜因怒火和怜惜混杂,像极了他的七叔、贺家家主贺与之!不不不,不可能……贺祁疑心自己妒火中烧,认错了人。“容公子!您、您来了……”翎儿在桥下喜极而泣。容公子?是……秦茉心仪的画师?贺祁目瞪口呆,再看那踢倒护卫的赭衣男人……那人伸手扶起翎儿,柔声问道:“没事吧?”翎儿红着脸,摇头不语。贺祁细看此人容貌硬朗,气宇轩昂,正是贺家八卫之一的西桐!他傻眼了。围观上百名宾客的喧哗声如浪潮涌来。贺夫人寿宴有外人强行闯入,对护卫出手,并挟持贺少东家!大庭广众下,一名俊美青年抢在贺少东家之前抱住了秦家姑娘!大家震怒、惊恐、不解,面面相觑,想靠近又不敢,议论声慢慢回归静谧。贺宅的卫队气势汹汹,手持刀剑和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力图挤上石桥,却被桥边两道黑影以凌厉拳脚击退。双方僵持,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贺家宅院内人心惶惶。秦茉睁不开目,感觉自己被一壮阔怀抱拥住,抱得很紧,只道贺祁要轻薄她,心中大急,下意识挣扎。“我来了。”这嗓音,如清幽溪涧流淌过她的心窝,冲刷掉她彷徨无助的愁绪与悲愤,以致于忘了身在何地。她迷离睁目,对上他美好如秋月春风的眼眸,感知他的紧迫与焦虑,浅浅一笑。“我睡会儿。”她粉唇懒懒吐出四字,未等他答话,玉臂轻抬,主动勾上了他的颈脖。他曾说,有他在,不用怕。她紧揪一夜的心得以舒缓,再也撑不住,把脸埋在他胸前,于清莹泪珠滑落前,闭目,沉沉睡去。…………容非自她赴宴起,已坐立不安,算着宴会结束时间,带了东杨、南柳、西桐、北松四人,守在贺家外半里的道上,等待秦茉的马车,假装路过偶遇,看能否抓紧时间和她聊一聊。然而他们停马歇息了一阵,一匹马飞驰而来。月光之下,容非清楚辨认出,马背上那人为秦家一名仆役。他在秦园住了半个月有余,与上下人等皆熟络。此际见对方行色匆匆,暗觉不对劲,命南柳将那人拦下。听说秦茉喝多了,他深知有异,即刻赶来。秦茉有多能喝,他亲眼见识过。青梅酒馆内,她替燕鸣远挡酒,被数十名江湖豪客围拢奉觞,仍谈笑自若,连饮百杯,容色不改,无懈无怠,教人心折。区区一场寿宴,能让她“喝多”了,要人接应?起初,他与四名护卫登门拜访,说是来寻秦家姑娘。贺家人见东杨等人个个体壮结实,身负绝艺,心中害怕,说去禀报。不料,听到翎儿的那一句带哭腔的呼喊——“姑娘……醒醒啊”,五人互望一眼,同时往里冲,受到阻挠时,毫不迟疑动上了手!贺家八卫各有所长,贺老三家的仆侍岂是他们对手?两三下已被打趴。当东杨、西桐在前引路,南柳、北松滞后护送,容非神色凝重,迈开长腿,径直穿过竹木花影,昂首而入。宽肩窄腰,昂藏挺拔,青白衣袍简单朴素,那一张如玉雕琢的脸却似拢了十里风华。气势不在于衣饰的精致高贵,而是浑然一体的气度。当贺祁要碰到秦茉时,为首的东杨闪身而上,一手将他提开;而西桐则抬脚踢飞护卫,扶起倒下的翎儿。这一刻,容非从发凉的石桥护栏上抱起秦茉,看她试图挣脱束缚,听见他的声音后,懒洋洋张开双眼,笑中带泪,环上他的脖子。那份信赖感,既让他心头温软,又痛得无以复加。他抬目注视贺祁,寒声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我、我……”贺祁早已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七叔,家族中地位超然的七叔,怎就……跟他心爱的姑娘有了牵扯?且秦茉俏脸上的柔柔一笑,何曾出现在他眼前?翎儿滚落拱桥时崴到脚,见形势扭转,忙一瘸一拐行近,悄声垂泪解释:“容公子,贺少东家他……不知放了什么药物在姑娘的汤羹里,导致姑娘犯困……而且,咱们的马车平白无故坏了,他也迟迟不肯备车送姑娘,还执意让她留下……”她额角高高肿起,瘦削脸蛋挂泪,睫毛湿答答倾垂,秀气面容惹人怜,哽咽的语调更让人揪心。见她豆绿衣裙又是泥巴又是血迹,而秦茉的随云髻歪歪扭扭,淡紫绸缎上衫和银丝马面裙,也蹭了些灰,容非登时火冒三丈。居然以卑劣手段妄图欺辱他的人?且不止一回?但这件事,当众抖出,不论对秦茉还是贺家的声誉,均大有损伤。他身为家主,又即将与秦茉共结连理,不宜把事件闹大,只能私下了结。他向东杨眼神示意,东杨手一松,贺祁猝不及防,跌落在地,摔了个屁股开花。贺家家丁群情激愤,有的认出容非,震悚之际,慌忙奔入内请贺三爷夫妇。其余不明真相的、里长和其他商家带来的会武之人纷纷摩拳擦掌,打算上前护住贺祁,分别被高大威猛的东杨、西桐,以及眼神阴鸷的北松斜斜一睨,均吓得不敢前行。容非不怒自威,淡淡扫了贺祁一眼,眸光森然且锐利,似乎能在他身上戳出洞。贺祁手脚微颤,面露惧色。他自幼最怕族姑祖贺依澜。贺依澜去世后,新任家主的七叔不再像幼时那般,友善对待他们侄子一辈,也逐渐变得严厉冷峻。现下,掌控大权的七叔有意无意一瞥,教他背脊冒汗,如裹了一层鳔胶。他宁愿被对方踹两脚或被护卫打一顿,也比这种阴森森的目光要来得舒坦。良久,贺祁深觉坐在地上太过丢人,奋力爬起,硬着头皮作揖:“七叔,这……这是个误会。”他那句“七叔”声音不大,夹带颤抖,可周遭之人听得一清二楚。翎儿露出惊惶之色,而离得近的客人顿时哗然,随后开始交头接耳。“让一让——”贺三爷与夫人挤开团团围在周边的宾客,见容非突然出现在家中,已震惊难言,再看清他怀中之人,竟是他们原定的儿媳妇时,更张口结舌。传闻中不近女色、性情冷漠的贺与之,与孟将军家议亲同时,公然抱着一位妙龄姑娘?细看秦茉双目紧闭,藕臂缠绕容非肩颈,显然十分亲密!见贺祁灰头土脸、手足无措、羞愧难当站立在旁,贺三爷大致猜出来因去果。什么并购秦家酒坊计划终止?什么病中不见外客?假的!统统假的!贺三爷对于表弟突如其来奔出来抢夺爱子的心上人甚为冒火,可他大事小事还得仰仗杭州贺家,忙赔笑道:“七弟大驾光临,是府上怠慢了。”容非昂然站在桥上,冷月华光盈满了他的发梢眉宇,也使得他清冽的嗓音暗藏几分冷寂:“与之改日再送贺寿礼。”说罢,抱了秦茉,转身阔步离开。余人惊呆。就这样?就连句客套之辞也无?贺与之果然如传闻所言,俊朗不凡、乖悖违戾、不近人情!翎儿未曾从“容公子与贺少东家是叔侄”的惊人事实中回过神,由小丫头扶着,连同秦家两名仆役,紧随在东杨、西桐身后。他们于众目睽睽下大摇大摆行出贺宅大门,容非抱秦茉骑上他那匹雪色银鬃马,转头对北松道:“去一趟西苑,让左榆和右杉两位姐姐来秦园候命。”北松快马而去。容非让秦茉侧坐马背上,一手圈住她的纤腰,一手握住缰绳,其余人两两共骑,踏月奔往秦园。悬在半空的心缓缓落到实处。还好……秦茉气息安详,只是深睡,估计睡上一觉就好。倘若贺祁下了稀奇古怪的药,以致她出现奇特言行,恐怕那小子此刻已成废人。容非剑眉轻扬,心下暗忖,当务之急,先把秦茉安全带到秦园静养。至于贺祁,慢慢收拾。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容小非掉马了,先掉一半……另一半明天再掉哈!这是六一节迟来的第二更,感谢大家的订阅和留评,爱你们哟~】特别鸣谢:梧桐扔了1个地雷糖心雷扔了1个地雷住在彼岸扔了1个地雷左儿扔了1个地雷读者“鲨鱼也会哭”,灌溉营养液 +3╮ ( ̄ 3 ̄)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更深露重, 墨云隐去星辰。狂风四起,云缝中露出一半皎月。幽幽清光落地,时明时暗, 影影绰绰。因容非抱着昏睡不醒的秦茉, 带领一众护卫、仆侍归来。秦园的宁静被打破, 取而代之的是半个时辰的喧闹。待翎儿向园中人讲述宴会经过, 大伙儿对贺祁恨得磨牙切齿。与此同时,无不对容非心怀感激, 当即为东杨、西桐、南柳安排了歇息居所。众人见容非奋不顾身、强闯贺宅救秦茉,而秦茉虽失去意识,回程路上自始至终勾住容非肩头……有关二人闹了近十日的冷战,已冰消瓦解。老大夫为秦茉诊治,断定她服食了极强力的助眠药物, 又因饮下烈酒,药效起时, 睡意难以抵挡。老大夫施针后离开,容非仍不放心,执意要留下来盯着。余人不好违逆,留翎儿和小丫头伺候。··········································趁丫鬟们给秦茉打水洗脸之时, 容非越看她那两个长短材质不一的耳坠子, 就越不爽,顺手给摘了,放入妆奁内。哼!眼不见为净!此时,院外的树上传出一声极短的鸟鸣。容非明白是左榆右杉到位, 莞尔一笑, 抬手在窗边敲了三下作回应。翎儿与小丫头端来一盆温水,容非退至外间回避。忽听二人传出一声惊呼, 他张皇失措,奔进卧室,只见秦茉雪臂上多了两道掐痕。细看她另一只手的指甲,缝内残留血迹。明显是她自行用力抠的。容非磨牙之际,心痛如绞。在他抵达前,她是有多害怕,才会在无人得知的情况下,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努力维持清醒?贺祁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她,无伤大雅的,容非勉强忍得住。时至今日,身份公开了,他势必为她讨回公道。他黯然打开房中角落的纱橱,从木制药盒中取出一罐膏药,顺手为她抹上。翎儿与小丫头被他流畅的动作惊到了。——容公子......不对,是贺七爷,竟对姑娘闺房中物件摆放的位置了如指掌!他们的关系的贴近程度,果然远超旁人想象啊!因翎儿身上有伤,小丫头也困倦疲累。见她们哈欠连连,容非摆了摆手,让她们到外间休息。不多时,二人已伏倒在案上沉睡。容非拿起纱笼灯罩,柔和了房中灯光,挪了一把椅置于床前,颓然坐在秦茉身边。烛火下,她闭目静卧,睫羽如蝶翼轻垂。雪肌生霞,美不可方物。他一时没忍住,凑到她左脸颊,偷啄了一口。莫名,有点羞赧。他们有过更缠绵的时刻,纵然他试过用强,却不曾偷偷摸摸“欺负”她。既已试了一回,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右脸颊也亲上了,方觉舒心。然而她那歪成倾鬓的发髻实在惨不忍睹。容非纠结半日,卸下她发上剩余饰物,打散随云髻,拿了一玉梳子,梳理她满头青丝。梳女子的发型远比他想象中艰难。折腾了半宿,他险些想唤藏身于院落里的女护卫进屋帮忙,又觉被她们发现,自己悄悄给一姑娘梳头,太毁形象,最终还是自己动手。他笨手笨脚给秦茉弄了两个发髻。唉......虽然不怎么美观,好歹比那坍塌而又歪斜的顺眼吧?长夜漫漫,百无聊赖,他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做,以此按捺爬床的冲动。到了下半夜,他困顿难耐。记起她院子里有张小小的竹榻,他轻手轻脚从窗户爬出,转移花下,和衣而眠。云破月来,繁花弄影。他卷缩身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合上双眼。嘴角弧度久久未平。·············································秦茉从漫长梦境中惊醒并坐起时,日光恰好从窗外透进,使得她看清房中摆设。一愣过后,勉为其难认出是自己的卧房。她低头看自己还是昨日的衣裳,除了稍有皱褶以外,并无异常,心中稍安。一个模糊的片段从乱如麻的思绪中崭露,她依稀记起,赴宴时不晓得吃了什么,昏昏欲睡,而后马车坏了,贺祁强留她在府上......后来,她竭力往大门处跑,仿佛在某处不支倒地,曾有一刹那,梦见容非来救她。目下看到房中布置,她越发疑心,那是真的。所以......他是在何时何地把她捡回来的?其后又做了什么,非得将她房里的桌椅、柜子、物件数尽擦得一尘不染、摆得整整齐齐?她起身下床,意外发觉,她鞋上遗落许久的一颗珠子,回来了。“翎儿……”她轻声唤道。翎儿仓促入内,喜道:“姑娘醒了!太好了……咦?您的头发?”秦茉早觉头顶怪怪的,见翎儿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一手抓起床边小镜子。不看还好,一看霎时想撞墙!镜中人头发平分两股,对称系结成两个球,分置头顶两侧。她有多久没梳过如此稚气的丱发?没十年八年,也有个五年七年了!无须多问,她已猜出是谁的杰作。“容公子呢?”“今儿一早,翎儿看到他挤在院子的竹榻上,方才不知上哪儿去了。”翎儿捂嘴而笑。秦茉心头漫过甜暖热流。照这么说,他算是守了她一整夜?她洗漱完毕,更换衣裳,整准备重新梳头,小丫头来报:“姑娘,容公子求见。”“请他进来,我有话要问。”秦茉头扎两团包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半盏茶时分后,容非快步入房。他已换了身霜色长袍,似是刚沐浴过,潮气未散。他摩挲双手,见秦茉一脸愠怒,微微一怔。“姑娘可有不适?”秦茉示意翎儿和小丫头退下,闷声道:“趁我睡了,你把房内诸物逐一拭净摆齐,我忍!你连我左鞋头缺颗珠子也给补上?甚至偷偷给我梳了对称的发髻?”容非松气:“你是为这个生气啊?”“还做了什么?老实交代!”“就、就亲了一口。”他觑向她左脸。“我、不、信。”容非耸了耸肩:“好吧……两口,右脸也亲了。”秦茉气鼓鼓地拆掉发髻,又问:“昨晚到底发生何事?你去了贺宅?”“嗯,”容非抿了抿嘴,“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秦茉猝然一惊:“什么?”“我带人直闯贺老三家,在石桥上阻止了贺祁败坏你的名声……”“然后?”“然后……我自个儿把你的名声给败坏了。”他歉然中透着几分得意。“……”秦茉仔细回顾她倒下之时,贺家宅院二门之内已聚集了不少宾客,想来容非带人硬闯,定会惹来更多看热闹的。她是在多少人围观下被他接走了?以何种名义?容非目视她惊疑不定的神色,悄然上前,展臂拥她入怀。“说来也不能全怪我,你一见我,就笑眯眯抱住我不放,撒娇似的把脸埋我心口……你这样,瞎子都能看出我俩有什么奸什么情的……”秦茉俏脸一红,心中狂跳不息,此时才后怕。如若他没来,她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可容非领了几个人闯入贺宅?贺三爷与贺祁凭什么放他走?“他、他们……就这样让你……?”秦茉稍稍抵开他,低头开始捋他袖口,“你没伤着吧?”“伤……”容非努力憋笑,“伤得可严重了!”他边说边自行扒开前襟,拉起她微凉的柔荑,贴往他心窝处。“尤其是这儿,疼死我了。”秦茉好好的跟他说正经事,还真以为他被人揍了,怜惜之意顿起,手心触到他火热肌肤,方知他又逗弄她,啐道:“少来这套!”“昨夜,我的确想暴打贺祁那无法无天的混蛋,”容非抚摸她的长发,垂眸道,“只是,我不愿让旁人知道详情……你且放心,我迟早会替贺家还你一个公道。”秦茉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说的是“替”,而非“让”?“怎么还?”“这个嘛……从长计议。”容非噙笑坐到木椅上,拉住她的手,“我倒是替你想了个泄愤的好法子。”秦茉狐惑地注视他,见他懒懒靠在椅背上,眼神魅惑,耳根泛红。“你若不解气,我便坐下来,让你尽情啃一顿……绝不反抗!”说罢,指了指自己的唇。“你……我、我才不要呢!”这明明是他泄……那个什么的法子……·························································秦茉绯脸欲燃,转身想逃。冷不防他身体前倾,双手一拢一提,将她抱住。“真不要?”容非笑哼哼锢牢她,心道,贺家家主主动让蹂,不抓紧机遇报仇?他搂着她,长眸柔光潋滟,心跳时缓时急。也许,顺了她的毛,他是时候亲口告诉她,他的一切。秦茉转眼见外间房门紧闭,静听院落无声,拘谨之意渐消。惹她恼火的那件事,似乎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真真切切喜爱他,而他也不止一次救她于危难中。她靠在他肩上,抬手轻抚这张曾被冷落了许久、又时常于梦内重现的俊颜。未清理干净的胡茬微略扎手。情意萌动,她凑到他腮边,一印。容非错愕转头,幽深眸光对上她怯赧的眼神,如有化不开的蜜在流淌。忘了谁先扶住谁的颈,谁先贴上谁的唇......待他绵长的碾舐撤离时,秦茉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坐于其上,两臂绕向他......完全是他那日躲起来偷画的景象。他连披散青丝也一并熨帖过,游至她染红了的耳垂,掌心温暖拥雪化冰。她口鼻呜哼有声,身子微挣。轻柔吞噬愈渐急切,她晕头转向,冰凉生生融成了水。待她避过他的唇,歪在他身侧深息时,他的手悄然下探,不紧不慢地掐了一把,闷笑道:“果然比我画的纤细多了。”她一脸酡红把头埋向他怀间,听到这句话,突然往他耳廓嗑了一口。容非本已在进退两难的边缘,俯见绸纱皱乱,起伏隐现,莹润有光,不由得呼吸愈促。他沉嗓无端生出哑味:“镇上人人皆知你我之事,何不……坐实了这罪名?”她起初迷惘,感到嚣势渐起,已明白他话中含义。羞怯使她试图下地,却又遭他揽紧。他笑时人畜无害:“没别的,我……我只想亲亲你。”话音刚落,他半眯长眸,以唇沿她的眉心、脸颊、耳根细细辗转......秦茉无心思考是迎是拒,以手轻抵,又茫茫然闭了眼。门外风声、人声几不可闻,天地间仅存两颗跳动的心。若断若续的低哼,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迷蒙间,忽听院门外有人步履匆匆快步奔来!且不止一人!“站住!你们……!”院中,翎儿高声呼喊,嗓音惊怒交集。秦茉一愣,血液如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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