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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绝色妖娆》TXT全集下载_19(1 / 1)

谢樱时叹笑了一声,心中对他这般严人宽己地替自己开脱不以为然。不管是自作多情,还是处心积虑,事实就是她的确曾经横插在狄烻和皇甫宓之间,但结果却是输得一败涂地,说起来,还不如奸谋得逞的皇甫宜。秦烺见她不言语,只道是还在难过,对自己刚才那话多少也认同了,看她的眼神也缓和下来。“有什么打算?”谢樱时没回答,闷头揪着手边的青草,然后一圈一圈绕在指间缠紧,任由勒出的汁液血一般渗出来。“瞧你现在也没什么主意,算了,听我的吧,还是回中京去……”“我不去。”秦烺才刚一提,谢樱时就立刻堵了回去。“为什么?中京家里好歹一切都安稳些。”“安稳?谢东楼根本不是我耶耶,中京那里又怎么会是我的家。”谢樱时缓缓抬眼,凝着他因为紧张促然瞪大的瞳仁:“这次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其实,你们早就知道对不对?”这事让秦烺大出意料之外,下意识地避开她的注视,面色有些尴尬,略想了想,叹声点头:“阿沅,这事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也是几年前从我娘那里偷听到的,但不过是个传闻而已,兴许是有人蓄意编造的,怕你胡思乱想,这才没提过。”这话是谢东楼和娘亲当面说的,还能有假么?再怎么遮掩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谢樱时淡笑了下,不再争辩。秦烺见她神色越来越黯,不由有些慌了,赶忙挨过去安慰:“阿沅你想想,以阿舅的脾气,若不是亲生骨肉,他怎么会认你?又怎么会不向朝廷请旨,废了你娘的名位?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跟谢家没半点关系,你也永远是我秦烺的亲妹子!”谢樱时稍感温暖,但也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好了,好了,不难过,不愿回中京,咱就不回。”秦烺把语声放得格外轻柔,生怕再有哪一句触动心神让她伤心:“若不然,还是回咱们广陵去,自己的地盘好歹没那些烦恼……”话音未落,便霍然醒觉:“不妥,不妥,见了我娘亲和耶耶,就算不立时把你送回中京,也要知会阿舅,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皇甫家也不成,少不得以后又见着那两个人,那该去哪里好呢,啧!”谢樱时却像全无担忧,目光游游地望向远方。“天南地北,怎会没有容身的地方,只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哪里都无所谓。”她说着丢掉已被揉成湿泥的青草,拍了拍手站起身,大步朝正北方走去。秦烺愣了一下,赶忙起身追上。“哎,你这意思……不会是想去洛城吧?”.从南到北,秋意渐深。溯汴河而上,转入曲江,两岸的黄栌已是漫山遍野的绯红,连绵十里,如烈火燎原。据说这是中京入冬前的绝佳盛景,即便下着雨,游人依旧如潮如织,喧声鼎沸。但对谢樱时而言,这些却全无趣味,若不是北上的必经之地,她绝不愿在这里呆上哪怕一刻。楼船从前面的长桥下穿过,还没到临水的城门,秦烺便按耐不住推开小半扇窗朝外瞧。“要去就快去,坐立不安的,瞧着都心烦。”谢樱时嗑着瓜子,瞧他那副分明急切却又迟疑不决的样子,不由有气。秦烺尴尬地搔了搔后颈,眨眼道:“阿沅,你说……云裳若是不肯见我,那该怎么好?要不……还是辛苦你陪我一道去?”谢樱时翻了个白眼,顺口将瓜子壳吐到半开的窗缝外:“原先去了那么多次,怎么没见你这般畏首畏尾?人家见不见全看你的本事,趁早赶紧下决断,等船过了这一段,你便是想去也去不成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停船等你。”秦烺闻言脸上抽了抽,随即腰杆一挺,像是鼓起了勇气。“好,去就去,就不信她真能忍心舍下我!”说着抄起一把伞,跃窗而出,踏着水面上岸去了。谢樱时目送他隐没在人群中,淡笑了下,吩咐在前面的渡口停船等候,回过头时,目光重又变得缓淡忧郁。这段日子,她努力让自己不再想起狄烻,然而每每像这样一个人空闲下来的时候,所有赌咒发誓,咬紧牙关下定的决心都变成了徒然。那个人早已刻印在她的心里,再也无法抹去,每每想起便又是一次煎熬的痛楚。不知不觉,外面已听不到“噼啪”的响声,原来雨停了。风带着水腥的微凉,满天的云似乎都被吹淡了,露出接连成片的瓦蓝,映着日头是清新娇艳的颜色。她双手托腮,静静地瞧着这如画般的美,似乎已忘却了上次见到是在哪里。很快,眼前流动的天地忽然静止下来,船已靠上了埠头。谢樱时没了兴致,目光刚要从窗口移开,却蓦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栈道上走过。一瞬的诧愣之后,她忍不住张口叫道:“前面那位娘子,请留步!”头戴笼纱罩笠的背影微微一怔,随即转身望向她。虽然隔着水,面貌也模糊,但谢樱时仍然一眼认出那是云裳。她错愕间想起已经进城去教坊的秦烺,心头不由紧蹙起来。“娘子这是要去哪里?”像是心存戒意,云裳朝她船内望了望,才略行了一礼:“云裳有幸,可以不必继续留在中京,娘子不必过问,也不必向旁人告知,云裳多谢,就此别过。”说完依礼作别,领着两个捧箱的小婢上了前面那条棚船。谢樱时忍不住起身探头张望,见那船上的阁间里隐隐有个商客打扮的男子,一看她来,便满面堆笑,殷勤地上前伸手搀扶。云裳再没回头看过一眼,径直走入舱中,不久那船便起锚而去。谢樱时怔怔出神,耳边忽然变得空明,眼前却纷乱一片,恍恍惚惚好久才渐渐清晰,却全是那日狄烻离开茶寮,大步远去的背影。“阿沅,阿沅!”几乎带着哭腔的喊声蓦然惊破沉寂。循声望过去,见秦烺扶在围栏上直跳脚:“云裳走了!说是今日上船离京,你瞧见没有?”谢樱时也红了眼睛,叹声朝水道前方一指,也嘶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追!”作者有话要说:秦烺:阿沅,咱们家的人谈个恋爱可太难了/(tot)/~~谢樱时: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_→(づ ̄ 3 ̄)づ谢谢谢谢小仙女 1314的地雷~谢谢小仙女 流浪小妖 灌溉营养液*5,阿拉斯加 灌溉营养液*5第63章 虹作云桥秦烺从此再没有回来。谢樱时开始有点后悔, 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把云裳拦下来, 哪怕拖延个一时半刻, 便不至是这般结果。在船上等了整整三日之后,秦烺终于遣人送了信来, 说已经寻到了云裳的下落,但一时还无法返回,让她在中京再多等些时日。谢樱时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太清楚这位表兄的脾气,假若真的寻到了人,他言语间早就风采洋溢,绝不是这般口吻。十之□□,他现下仍旧全无头绪,正不知在什么地方愁眉苦脸, 传这封信来无非是想让自己安心罢了。说起来,相较她而言,这两人之间倒还简单些, 至少都是情意深重, 不是单只哪一个思恋成狂。只不过云裳念着自己的身份, 不愿牵累秦烺, 终于忍心割舍,连一个当面说清楚的机会都不留给对方。其实就算寻到了,也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即使两情相悦的回来,回头也不知要面对多少阻碍。“情.爱”两个字在严苛的家世礼法面前显得虚幻缥缈,直到最后伤心断肠, 才醒悟原来是个梦。想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呢?谢樱时依旧想不明白,也没有按秦烺的话继续留在中京等候,回了封书信叫人带去,当天便动身自己前往洛城。深秋的边城早早便满眼萧索,到处更难觅绿意。她在秦府落脚,穷极无聊便整日呆在医馆里,跟方先生研习医道药理,慢慢静下心来沉浸其中,倒也自得其乐。入冬,大雪纷飞,滴水成冰,有时候竟然封门塞路,整座城仿佛都冻在寒冰里。她在广陵时从未见过这样的严寒,更不曾想到这时节街巷间随处可见倒毙的饿殍。听医馆的伙计说,这些年天下四处灾害不断,北方各处大都如此,可从前狄将军坐镇洛城时,早早便有准备,囤购柴炭粮米分发给贫苦百姓,远不至落到这般光景。原来他不是只懂打仗,还是个菩萨心肠的人,所以即便离开了,这里仍有千千万万的人想着他念着他,远不止她一个。怔然出神之后,谢樱时自作主张,自己出资购置粮米,以秦家医馆的名义在城中设了几处义棚,支起大锅放粮施粥。一时间,饥民蜂拥而至,终于有了两顿温饱,灾情大为缓解,城中内外四处传颂,秦府中来了位新当家的小娘子,貌美心善,堪比前朝的济世先贤。还有人说这其实是观音大士怜世人艰苦,特意显灵降世,假借秦府之名,拯救万民于水火。北境的冬日虽长,终究还是过去了。春来得迟,万物也显得无精打采。三月末的时节,若在广陵,早已有了初夏潮闷的味道,可在这里,柳树的新芽才刚吐绿,风也将将退去凛冽之感。但有一样是南方永远不及的,那便是天晴的时候。碧空万里,那天仿佛被风吹透了,几乎看不到云,放眼望去全是无边无际的湛蓝。午后终于有了难得的闲暇时光。谢樱时将窗扇半掩,从皂角水中捞出三寸长的银针,漂洗干净,认准穴位,刺入方先生的肩头,捻转几下,接着用火绒点燃艾条,在他膝侧的阳陵泉上一触一触地炙烫。没几下,那穴位处的皮肤就微微泛黑,还溢出一股焦熏的味道。方先生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像是在强忍剧痛,苍老的脸上却盈着慈蔼的笑,望着她不由自主地颔首。“你这法子当真好,连我都没有想到。”谢樱时仰头微笑,继续在他膝旁熏炙:“师父过奖了,我也是翻了不少往时的脉案才得了启发,你这腿寒沉积太久,血脉不通,药石难进,寻常的法子自然无效,所以大胆试一试,没曾想误打误撞还真有奇效。”“什么误打误撞,所谓艺高人胆大,若没有十足的悟性,谁又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方先生捋着胡须满面欢容,跟着又慨然一叹:“难得你心思如此灵巧,记性悟性又是绝佳,只怕再有个一年半载,老夫也要自叹不如了。”“师父教导有方,我若不用心的学,还敢妄称是大国手的弟子么?”谢樱时继续打趣,吹熄艾条,另取一根针在那浮肿熏黑的膝穴上刺下去:“师父且试一试。”方先生试着屈腿打弯,果然活动自如,又起身走了几步,疼痛感也大为减轻,不由又是啧啧称赞。“虽然已有缓解,但还是要多休养,师父这几日就别去坐馆了。”谢樱时扶他坐回藤椅上,一根根收了针。方先生略一迟疑,随即点点头:“唉,这把老骨头真是有些不经事了,也罢,就偷几日闲,正好想想那几个疑难偏方,回头想好了一并给你看。”这边刚把裤腿放下,外头便有药馆的伙计进来报讯,说是城中经略府有人得了怪症,着急请人去瞧瞧。“看,到底是劳碌命,哪容你歇得住。”方先生摇头笑了下,正色起身:“既是经略府的招命,那是必然要走一趟的,迟不得,现在就去。”听那伙计开口之时,谢樱时有一瞬心跳加速的怔乱,不自禁地想起狄烻来。转念又觉不可能,近来没听说过这里要移驻换防,况且若真是他来了,整个洛城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她不由觉得自己可笑,都到了这一步,心中还盼望什么?难道还想亲眼看到他携着皇甫宓的手出双入对,相亲相爱么?释然暗叹了一声,伸手扶住步履蹒跚的方先生:“师父腿脚还没大好,不如我去吧,好歹看看症状,回来再让师父参详。”方先生念着她的身份,不愿让其随便抛头露面。谢樱时却一再坚持,终于将他说动,回房换了身男子衣装,便带着两个提箱的药童出门上车。去经略府的路她熟得不能再熟,以前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往那里跑,还有一次是因为在赌坊被抓,像今天这么正经的理由还是头一回。她不觉有些好笑,一路隔帘看着熟悉的街景,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那人病得真是很急,马车穿街过巷,还没等她脑中闪过几段回忆,便停在了经略府的门口。因为是从秦家医馆请来的,上来知客的校尉倒颇为尊重,客客气气地引她入府,先到前厅敬了茶,然后才带到后堂。人安置在这里,身份看来非同寻常,莫非是现在的洛城守将?可之前听说边关有异动,早就领兵巡视去了,莫非是受了战伤,秘密送回来,又不能声张,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地请人来。谢樱时暗地里胡乱猜测,不知不觉跟着走进落地罩后的窄廊。这里她来过一次,就在去年五月节之前,一个人偷偷地进来,看到狄烻半敞着衣襟坐在椅上沉沉入睡,那时候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居然还动手动脚……时过境迁,如今再想起来也只能感叹少不更事,因为一时冲动居然什么都做得出。她收摄心神,听那校尉比手道了声“请”,便点点头,从药童手里拎过医箱走进去。那小间的布置已面目全非,正中的床榻上果然躺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两名仆厮照看。谢樱时走近才发现,床榻上躺的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目俊秀,身材颇为结实,但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只有胸腹间微微的起伏能瞧出还有生气。她吩咐仆厮退开,在榻边坐下,拉过那少年的手搭了搭脉象,又检视了眼白和舌苔,心中已有了断定。跟进来的校尉见她神色凝重,凛眸沉吟,忍不住问:“请问先生,这究竟是什么病症?”“不是病,是中了毒。”谢樱时语声淡淡,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什么,中毒?”“不错,他脉象时迟时急,虚实变换,舌苔上有紫痕,是中毒无疑,但也不用怕,想是误食了野果,或是被毒虫蜇咬,过后才发作,从症状上看,应该没什么大事。”她说着叫人解开那少年上身的衣襟露出胸口,又让取了碗盐水放在一旁,自己拿备好的银针在他颈侧刺入,浅浅的一扎便立时拔出。针孔处立时渗出血来,颜色竟是暗青泛紫的。旁观的校尉和仆厮见真是中毒,惊讶之余不由对她肃然起敬。谢樱时用这放血的法子替那少年扎了一会,直到渗出的血珠渐渐变成鲜红,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才收针停手,然后让人把那碗盐水喂他喝下。没片刻间,那少年便口唇微动,低声呻.吟起来,半阖半闭地朦胧睁开眼。谢樱时见他苏醒,知道性命无碍,也松了口气,净过手之后,起身自去外间开方子。那校尉和两个仆厮也抚胸松了口气。“哎呦,娘哎,谢天谢地,这狄小郎君可算救回来了!”“可不是,先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儿可真吓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没法跟崇国公府交代,咱们能对得起狄帅当年的恩情么!”作者有话要说:狄小郎君:(⊙v⊙)嘿嘿~~第一次出场,一点都帅气啊……(づ ̄ 3 ̄)づ谢谢小仙女1314、咖啡的地雷~谢谢小仙女“ ”灌溉营养液*10~第64章 月明风清谢樱时再来复诊时, 那少年仍旧恹恹地躺在榻上。但气色已恢复如常, 探过脉象也洪勃有力, 不该是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加上搭腕时发觉对方那双眼一直贼溜溜地打量自己, 更断定他是在假装。常言说,医不可欺,她不由有气,却也没说破,随口叮嘱了两句,叫依着上次的方子继续抓药吃,便起身告辞离去。出了门,她也没叫经略府的人送, 索性一路闲逛似的走回去。刚转过那条街,就隐觉有些异样,似乎有人在背后跟着自己, 而且越往前走, 这种感觉越发明显。谢樱时大略也能猜出是谁, 装作浑然不觉地折进旁边的巷子, 借着侧身的当儿,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也闪到一旁躲避,瞧稚气未脱的身形, 果然就是那少年。明明已经无碍了,却还躺在榻上装病,这会子又盯梢跟着来, 不知暗中揣着什么心思。她倒也不怕,继续故作不知地走到巷子深处,直到瞧见前面的死路,忽然一个纵身,飞燕轻掠般从旁边高大的坊墙上翻过,落进另一边的巷子。原以为这一下戏弄已将人甩开了,没曾想走不多远,对方竟又跟了上来。看来这是要跟自己耗上了。谢樱时不由也被撩起了执拗的性子,存心要看他究竟想干什么,继续如法炮制,飞檐溜墙,专拣狭仄难行的地方走。那少年也一直紧随其后,丝毫没被她甩脱。两人暗中较劲,到后来已成了明着比拼脚力,根本不加藏掩了。你追我赶,不知不觉就到了城垣的角落。谢樱时索性展开轻身功夫,溜着城墙凌空飞奔。那少年在背后惊“噫”了一声,也依样狂追而来,越跑越快,眼瞧着已赶到背后,伸手去抓她。他满以为自己胜了,这下定能将对方擒住,谁知就在指尖将要搭上那窄削的肩头之际,前面的人忽然窜起,半空里打了个旋,便勾挑着围栏,稳稳落在头顶的角楼里。他顿时目瞪口呆,提纵的那口气也泄了,无奈地落下去,抬起头不甘又有些丧气地看向上面望着自己挑眉得意的人。“服了么?”“服什么,你这是使诈!”那少年也扬眉一挑,又觉自己的确输了一筹,这般不承认有些强词夺理,俊秀的脸上抽了两下:“你这轻身功夫是跟什么人学的?”他居然当面认输,倒让谢樱时有些意外,暗想这小子虽然行事不老实,但还算是个心胸磊落的人,不免觉得有趣。“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功夫练到什么境界得看资质,你说是不是?”她拐着弯取笑对方根骨悟性差,那少年脸色登时变了,怒目回瞪道:“你胡吹什么大气,要不咱们再比比别的?看看究竟谁的本事高!”这副气急败坏的样,让谢樱时不由想起儿时和秦烺玩耍,故意使诈引他发怒的往事,忽然觉得眼前这小子有几分可爱。她也来了兴致,索性继续撩拨:“我看还是算了,你身上毒才刚解,气血亏虚,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没意思。”那少年在下面已气得脸色铁青,搦拳顿足,咬牙切齿地指着她:“你还说!无缘无故诊出个什么误食野果来,如今整个经略府上下没人不知道我栽了,以后老子这张脸往哪里搁!”谢樱时看他挺胸叠肚的自称“老子”,不由“噗嗤”笑出声来。“你……你笑什么!”“自己做下的事却不敢认,连男儿大丈夫都算不上,还敢自称‘老子’?”“……”那少年一窘,红着脸转了转眼珠,又不肯服气地回嘴:“谁不敢认,我这是爱惜名头,再说你也好不到哪去,男人家身上还涂得这么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娘们呢!”果然是个毛头小子,连虚实都瞧不出。谢樱时也不揭破,学着秦烺惯常的模样,吊儿郎当地倚在柱上,冲他挑颌:“废话少说,你一路跟过来,有何指教啊?”那少年没料到她忽然转了话题,脸上有一瞬的怔懵,似是早忘了跟来的用意,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口吻也客气了些:“哎,你刚才那手工夫能不能教我?”像是怕她回绝,紧跟着又加了句:“我也有好些本事,也可以拣两样教你,包保不让你吃亏怎么样?”“不必了。”谢樱时毫无兴致地撇唇摆手,“我一不从军上阵,二不行侠仗义,学那些干什么?若是医道还差不多,不知你有这个本事么?”“……”那少年被堵得哑口无言,脸窘得更红了,气哼哼地跺脚道:“不愿意就不愿意,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回去练些时日咱们再比过,就不信赢不过你!”说完狠狠瞪了个冷眼,转身飞奔去了。.狄焕一路垂头丧气,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没这么丢人现眼过。打从来到洛城以后,他便凭着家传的武艺,样样都独占鳌头,凭本事让军中无人不服,自以为天地之间除了兄长狄烻之外,便再无敌手了。况且自己年纪尚小,假以时日,说不定哪天就能赶超过去,到时候领兵出征,建功立业,也让爷娘瞧瞧,那才真是风光无限!可现在倒好,偷闲到城外瞎逛,误食中毒的事人尽皆知,功夫上还输给一个学医的娘儿腔,简直可说是一败涂地。这要是传到爷娘和兄长耳中,除了暗叹自己仍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孩童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评价。前面已经离经略府不远,他赶忙收拾了一下心绪,挺胸抬头端起架子走过去。进府刚过仪门,便有仆厮迎上来问安。“小的们正琢磨呢,不知小郎君去了哪里,可巧就来了。”“躺着不舒坦,出去散散闷,不然那一个个的还真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呢。”“可不是,小郎君这副强健筋骨,那点……嗯,那点病算什么,加上有秦家医馆的药,再调理个三两日,便照旧龙精虎猛!”这边拍着马屁,却见狄焕的脸色不自然起来。“瞧来那秦家医馆在这里挺有名头?”那仆厮不知他这话的意思,小心呵腰道:“听说秦家医馆开设多年,又有退职的御医坐馆,名头还是有些的。”退职御医,莫不是宫里去了势的宦官吧?狄焕回想着那张搁在女人身上都嫌太美的脸,不由打了个寒噤,但转念想想他的年纪,又觉不大可能。只听那仆厮继续道:“听府衙里之前那班人说,去年狄老夫人来时染了场病,也是秦家医馆给医治的,当初问诊的还是个郎中小娘子,医道精明,深得老夫人喜欢。”说着又压低声音,附耳凑近:“传闻老夫人那会子还有意撮合大公子和郎中小娘子来着,但后来,大公子调防去了南疆,那小娘子也不知所踪了。”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兄长早就和颍川皇甫家的三娘子定了亲,娘亲就是再糊涂,也不会乱点这点鸳鸯谱,不知是谁乱嚼这等舌根,什么话都敢浑扯。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唇,肚里却心心念念着“郎中小娘子”几个字,再和那娘儿腔连起来一想,忽然若有所悟。“行了,你下去吧,我腿脚累了要歇会。”狄焕挥退那仆厮,装模作样地推门回房,却绕了一圈从后面又出去,翻墙离府。一路直奔秦家医馆,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没问出什么实情。他不甘心,索性从偏僻处潜进秦府,刚到内院就隐约听到女子婉转哼唱的歌声,吴侬软语,似乎是江南一带的小曲。他小心翼翼地跃上勾连搭顶,躲在垂脊后探头张望。隔着溪流水道,木桥对面的水榭中果然有个纤体婀娜的少女。这里离得并不远,容貌清晰可辨,可不就是那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娘儿腔么?此刻她穿着女装,芙蓉初放般的身段展露无疑,配着娇艳无伦的容貌,简直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九天仙子。狄焕看得张口结舌,脸登时红透了,下意识地缩身回来,抚胸喘了两口气,忍不住又挪近些,躲在檐脊的走兽后看。近处忽然传来轻促的脚步声。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头见是只体态肥圆的三花猫,正循着屋顶的正脊走过来。原来是个畜生。狄焕稍稍松了口气,刚想转回头,就见那猫在近处停了下来,蹲身立这尾巴,两只黄莹莹的猫瞳直直盯着他,一脸戒备。“嘘,别吵。”他隐隐生出不祥之感,撅唇竖指,打着手势。那猫却反被他挑.弄得更加紧张,微退了半步,后腿也撑了起来,一副随时都会出声大叫的样子。“嘘,嘘,蠢东西别叫!听懂了没有,别叫啊!”“喵——喵——”“……”狄焕心头一凉,暗叫不好,转身正要走,就听水榭里似笑非笑地叫道:“还躲什么,那么大个人谁瞧不见?下来吧!”作者有话要说:(づ ̄ 3 ̄)づ 谢谢 小仙女 流浪小妖 灌溉营养液*3第65章 旌风猎猎狄焕满面羞惭, 怔在那里脸上像着了火似的。他知道此刻被拆穿偷窥有多尴尬, 之前那副躲躲藏藏, 探头探脑的模样在人家眼里就有多可笑。照理这会子该立时开溜才对,他方才也的确闪过这个念头, 但莫名又觉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实在太丢人,岂不被她更加轻视?他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现身出来,拍拍手大大咧咧地坐到横脊上,跷脚哼笑。“我就说呢,原来是个女的,男人家谁会弄得一身香气。”“女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赢你?”谢樱时头也不抬,伸手揭开笼屉, 热腾腾的蒸汽立时弥散开来。先前比输了轻功已经让狄焕觉得丢人现眼,现下知道对方竟是个女子,那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斜眼瞪着下面。那水榭内此刻“白雾”弥漫, 氤氲缥缈中, 人也变得模糊, 只看到绯红的裙裾款款轻转,衣袖间雪藕般半露的手臂笼在蒸汽里,竟也丝毫不掩其白。狄焕好容易才把那双眼挪开, 清了清嗓子:“好男不跟女斗,我那是有心让你罢了。”别看只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也跟寻常的大男人没什么两样, 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哪怕心里服气,嘴上也不肯认。谢樱时掩唇笑了下,盖上笼屉,把蒸好的阳春白雪糕上盘装裱。“所以呢?你这回来是想说我当时胜之不武,还是要再来比一场?”“……”每一句话都被她占了上风,让狄焕有点说不出的难受,可又找不出说辞来反驳,总不能承认专门来看她究竟是不是女人吧?正踌躇间,谢樱时已停了手,似是装裱好了,抬头从掩下看他:“新做的点心,尝尝么?”此刻糕饼的香味几乎满院子都能闻到,屋顶上也不例外,可那娇柔婉转的语声却好像比这味道还甜,直听得狄焕心头促跳。他唇角抽扯了两下,做样别过头挠着眉梢:“这种东西只有女人才爱吃,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才是男儿家的豪气。”谢樱时见他还在装,更觉有趣,端起那盘阳春白雪糕轻嗅了嗅,阖眸一脸满足的陶醉。“既是如此,又没什么话说,那就请小郎君回去炙肉煮酒,自家豪情快活去吧。”她说着,自己拣了一块糕,坐在廊榭下,嫣然含笑地品尝起来。狄焕从没被人这样下逐客令,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霍地站起身,想一走了之,可两条腿却迈不开,心里的话蓦然涌到喉咙口,不吐不快。“我……其实今天来是想说,嗯……前几日多承你相救,这里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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