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她并不知道,自己眼馋自己夫君的样子,被男人看的一清二楚。低头按着人的后颈亲下去的时候,男人眼里满是笑意。是个胆子大的,原来还敢觊觎他。“唔。”褚雨下意识想抓着些什么, 却又想起自己手上的衣物,只好站在原地乖乖给人亲。幸好男人并不欺负她,只是蜻蜓点水便直起了身子。“为何突然做这个?”“因为臣妾已经是殿下的太子妃了。”褚雨含笑去看他,面色红润, 眸色带了三分羞意,又乖又娇气。“孤记下了。”男人点头,随即便张开了手臂。“帮孤换上。”褚雨脸色愈发红了几分, 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却从未去主动解过男人的衣带,更何况,是帮男人换上中衣。但是殿下已经开口,她便也只能硬了头皮,将手上的中医挂到一旁的屏风上,而后去解男人的中衣衣带。中衣解开的时候,首先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男人健硕的胸膛,而后是紧实的腹部,有力的胳膊,以及爆发力极强的腰身。眼前的男人是习武之身,虽然她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与人动手。褚雨几乎是全程不敢抬眼,但是帮男人穿上新的中衣时,总要踮起脚尖去靠近他。将男人的衣襟合上的时候,褚雨已经成功连后颈都红了几分。明明只是数个呼吸而已,她却好像度过了极其漫长的时间一样。太子殿下抬手摸了摸眼前人的脑袋,温柔绅士。“就寝吧。”躺在床上时,女子下意思就往男人怀里滚,被自然而然的抱住,固定在怀里陷入了睡梦中。“殿下,今日穿哪件?”竹溪手上一件是正红色宫装,样式端庄大气,一件玫红色宫装,娇艳欲滴。“这件吧。”褚雨随手指了正红色那套,今日是宫宴,她自然需得身着正红色。倒不是要惹何人的眼,但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正红色是寻常人家正妻才能着的服饰颜色,但是在宫中,便是只能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能着的颜色。其余人,虽能穿红,但是也需得避开这正红色,免得冲撞。皇后娘娘虽不在宫中,但是她这太子妃,却不能不合规矩,让人落了口舌。“是。”竹溪将另外一套递给一旁的小宫女,亲自捧了正红色那身来给自家主子换上。其实玫红色那套,要更为适合她的主子一些,且也不至于失礼,但是殿下选的这套,可能更为合适今日的寿宴。宫中的,乞巧宴,邀了许多人,宫中叫的上名号的妃子们,宫中未出嫁的公主们,还有东宫太子妃,各位皇子妃,和正三品以上大臣家的嫡女。乞巧由来已久,每年的,乞巧宴上皆有少女能拔得头筹。褚雨和各个皇子妃都未下场,只是在高座上坐着,瞧着下面的热闹。宫中的妃嫔也未参与,不过倒是都放了彩头。否则她们这样的身份,若是下场,输赢都不好看。但是眼瞧着那些云英未嫁的大家小姐们各显神通,争个高低,也是桩趣事。“殿下觉得,哪位能胜?”大皇子妃在褚雨身边坐下的时候,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底下如火如荼的乞巧大赛。“嫂嫂,”褚雨朝她含笑点头,而后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含笑回了句,“当是那位身穿水粉色衣裙的少女,本宫瞧着,她手下的动作,要比旁人都快上几分。”“那是位郡主,是故去的十三长公主的唯一女儿,也是安王家那位宁郡主的表妹。”大皇子妃顺着她的视线去瞧了一眼,而后低头小声与她提了句。“多谢。”褚雨也压低了几分声音,二人对视,都露出几分笑意来。褚雨明白,大皇子妃是顾忌她归来国都时日并不长,未必将这国都贵女都认的齐全,才好意告诉她。实际上,这位小郡主,她确实不怎么认得,且不说这几年,便是幼时,她也只是听过几分那位的声名罢了。只是不知道,那位郡主娇纵的名声下,还藏着一双巧手明目。“瞧宁郡主的神色,那般与荣有焉,安王那边,看来也是真心疼爱十三长公主那个女儿。”大皇子妃柔柔的提了句,看着褚雨一无所知的神色,又无奈的提了句。“那位郡主,听说爱慕路家那位二公子。”而路家二公子的父亲任职于工部,是太子一系。这点褚雨是知道的,先前被二哥哥扔进水里那人,便是那路家二公子。“工部那位路大人听说性子板直,他的儿子,应当也不是那等子毫无分寸之人,听说与你兄长那次矛盾,回去也是跪了许久的祠堂。当时口无遮拦,应当是醉酒被人怂恿。”坐在褚雨身边的女子挽袖倒酒,给褚雨也添了一杯果酒。“我初入严国国都时,曾受过那位路大人恩惠,所以厚颜求你,莫要记着那事了。”轻烟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人,眸色带了几分央求。她也知道,名节对一个严国女子是何等重要,在她们部族的时候,是从来不在意这些的,可是在严国,那些恶言恶语能要了女子的命。她特意见过那位路家公子了,确定他是被人怂恿才口出恶言,酒醒便清醒了,才敢开这个口。“嫂嫂不必如此,本宫并未记着那事,万人有口,并非本宫一人之力能阻,旁人如何想,如何说,只要我们不往心里去,便算不得真。”褚雨挺喜欢这个大皇子妃的,所以并不愿意与她为难。那位路家公子一介男儿,却在背后那般诋毁于她的声誉,她自是不会多高兴,但是二哥哥已经为她出过气了,那位路家公子也已经受过处罚,她自是不会再捏住不放。这桩姻缘,她虽未必会一力促成,但也会告知太子殿下知晓,只是结果如何,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那位郡主虽几番与宁郡主过不去,却也是极为率真之人,安王手上,也还有些人脉。”大皇子妃含笑补了句,便将话题引开了来,“左侧第三位那位女子,应当也能搏个前三。”话音刚落,第一名便已经出来了,果然是她们先前议论的那位群主得了头彩。陆陆续续的,更多的少女完成了乞巧,宫中的贵人依次赐了彩头,场面慢慢热闹了起来。再往后些,便有人开始离场了,七夕乞巧节,已经过了重头戏,便不必人人都守在此处了。当然了,能随意离场的,也只有上首那些贵妃太子妃皇子妃,她们走了,底下的贵女们也能更自在几分。褚雨和大皇子妃是一道离开的,在她们之前,是那位借口说累了的程贵妃。“吾的汉名,唤做轻烟。”轻烟与褚雨道别时,低声说了一句,“日后若是有需要,可来寻轻烟。”“好,本宫记下了。”褚雨虽一口一个本宫,但是因为年纪小,又生的美,并不让人觉得不真诚,而是十分的具有亲和力。“玩的开心。”轻烟的面容是乍一眼是看不出几分夷人血统的,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却和严国女子有着细微差别。她二人分开的地方,不远处正站着两个男子,都穿着常服,一个高大威猛,一个仪表堂堂,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分开之后,虽都是往宫外而去,出的宫门却不同。认真算起来,太子殿下与褚雨二人算是微服出宫,自然低调几分。“马车上有衣裳,去换。”男人并未急着上马车,而是低头嘱咐了褚雨一句,一旁的宫人早早放了凳子在马车旁,方便人上马车。“是。”褚雨屈膝应下,提着裙摆去踩凳子,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动作并不拖拉,不过一会儿,便换了一身桃粉色衣裙,连发髻都换了个样式简单些的,摘了头上的凤钗。否则一出宫门,是个人都能猜得到她的身份。毕竟这天下,有资格用凤钗的女子,也就两个而已。“方才轻烟嫂嫂说,原十三长公主所生的那位小郡主,似乎与路家那位二公子情投意合。”男人掀开马车帘上来的时候,褚雨低声提了一句。她本不是想说这个的,但是不知为何,话便到了口边。“嗯。”男人神色没什么波动,平静的马车上落座,而后朝着人招了招手。褚雨伏在男人膝上,抬头去看他,却被人遮住了眼。“莫要胡乱撒娇。”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想亲!!!第35章 释然马车轮子转动的声音并不扰人, 所以褚雨安心的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直到马车外逐渐开始有嘈杂的人声时,她才慢慢醒了过来。还未睁眼,她便感觉到了, 自己的耳朵边有只大手,一直捂着她的耳朵, 让她可以睡的安心。“殿下。”褚雨嘟囔着往那只手心里蹭了蹭,动作像猫似的。她还未完全醒过来, 只是无意识的和男人撒着娇, 却未料, 在男人开口之前,先听见了旁人的轻笑声。那人笑的并不肆意,但是大约是离的近,就在马车外。“殿下?”褚雨撑着两侧起身,探寻的看向太子殿下,那道声音她并不耳熟,是来寻殿下的吗?“无妨。”男人伸手将她乱了的头发拨顺,语气平静。直到二人下了马车, 褚雨才发现,天色已经快到黄昏,明明他们出宫时,时辰还早。必定不可能是路上耽搁的时间久了, 只怕是殿下特意为了让她舒舒服服的小睡一会儿,才未叫她罢了。最有力的证据便是,他们的马车停在了离人群较远的地方, 方才吵醒她的人声,也是因为这个时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已经无法避开。“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那对白衣夫妻相携而立,皆是出尘之姿,男子瞧着有几分病容,女子眉如秋水眸似远黛。“嗯。”褚雨身边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才凝眉看了那男人一眼,“可去青山寺求药。”师父那个人虽有时行事看似肆意了些,却是医者仁心,这人去了,也不会被拒之门外。“无妨,只是一般风寒罢了。”那个白衣男人笑的温润,使得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话落之后的咳嗽,无端让人觉得心疼。一个病弱美男子,是褚雨对这个白衣男人的第一印象。“殿下,太子妃娘娘,这边请。”那个男子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背,转身为几人引了路。不远处的河面上,停了许多的船舫,其中有一条最为精美豪华,挂了许多红纱和精巧的灯笼,看起来奢靡勾人。“你这喜好,还是如此。”太子殿下在上船之前看了那个白衣男人一眼,而后伸手揽住了走在他身边的褚雨。那条船与河边的连接处是条浮在水上的浮梯,并不怎么稳当,走上去的人总是要晃上几晃的。那个白衣男人笑而不语,却也将自己的身边人揽在了怀里。晃晃不是挺好的,如此这般,不是刚好多护着些自己的夫人,让自己和对方都更开心一些么。旁人啊,总是以为平坦的路方便,却不知这浮梯,也别有风味。“为何来国都?”四人进了船舫之后,便可发现这处是别有洞天,自落座的地方往外面瞧,恰巧能看见外面河面上最美的景色。无数盏各式各样的河灯,顺着水流而下,自远处看,闪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汇聚成一条华丽的光河,与河水的波光粼粼交相呼应。其中蕴藏的,是无数对男男女女的心事和祈愿。船舫并未驶离河边,也能听的分明外间百姓的热闹。但是船舫内却十分安静,只有四人两两分席而坐。“为了救人。”清羽侧过头咳了一声,才转过身温声开口。“我虽只是个江湖人士,却也有在意之人,这事涉及了我要护的人,便只能出手。亲手破了羽阁的规矩,是我之过。”旁人或许都不知道,羽阁自创立以来,便有规矩,接活之前,必须确定雇主身份。“可需帮助?”褚雨闻见那酒香了,丝毫也并不浓郁,正准备伸出手去偷偷摸摸的碰酒杯,却在将要触碰到时,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隔了开来。开口说话的男人并未低头,却准确无误的将酒杯推远了些。“他这酒,唤千日醉。”乃赫赫有名的烈酒,虽醇香引人,却极其易醉。褚雨虽不懂酒,却也知道,好酒之人也撑不过这千日醉,只好可惜的默默收回了手。“殿下若是喜欢这千日醉,让人带走一壶便是,”清羽抬手给自己的夫人在桌上的碟子里捡了块糕点递过去,含笑接了句,而后才答了太子殿下先前那句。“殿下现下不必出手,羽阁的人,羽阁来救,殿下且等着,或许羽阁还能送殿下一份大礼。”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过的时候,窗外有烟花升空,在众人视线里灿若星辰。男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待烟花燃尽,已经过了半刻钟,清羽便带着身边人离开了船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人海之中。“那是殿下的朋友吗?”褚雨站在男人身边,一起看着窗外之人相携而去,微带疑惑的问了句。她知道羽阁,茶馆说书人的口中,武林里有名的杀手组织。只是不知道,原来那样鲜活在说书人故事里的组织,背后是这样一对清风明月的夫妻。“算是。”男人转身在她发间抚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要去逛逛,还是如何?”“下去逛逛吧,臣妾瞧着,那边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褚雨仰着头看他,眼中都是笑意。烟花她已经瞧过了,接下来该玩了,最后去放河灯,便是极好的行程了。“此处并非宫中。”男人只留了一句,便转过了身,“走吧。”“是,夫君。”褚雨跟了上去,轻轻扯住了男人的衣袖,笑盈盈的跟在男人身侧,声音似初春翠鸟鸣啼。“嗯。”男人的声音不大,又有岸上的人声鼎沸,褚雨差一点便没听见。不过幸好,清风懂人心,从来不错过。“夫人,我们家的面具,各各精巧,您要哪个?小的给您取下来。”摊贩在瞧见自家摊子前面的男女时惊艳了一下,又极快收回了视线,这样的玉人儿,可不是他一介小百姓随意瞧得的。“夫君喜欢哪个?”褚雨手上还拿着方才买的糖人,感兴趣的瞧着摊子上挂的面具,又扭头去问身边的男人。男子并未答话,却径自取了一个只有上半部分的狐狸面具,覆在了那女子的面上。那狐狸面具是大红色,栩栩如生,又恰好自鼻子以下结束,刚好露出女子精致的下颌和樱唇。让人未知面具下的绝色全貌,却也晓得,必定世上难寻。“那夫君带这个。”褚雨乖乖等人给自己戴好,才伸手去取了另外一个黑色的狐狸面具,将手上的糖人递给男人,便要给也戴上面具。红黑虽只是颜色差别,却被眼前二人赋予了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男子神秘清冷,女子娇美绝伦。“老板,多少银子?”待女子开口去唤,那老板才回过神来。“回贵人,一个十五纹钱,两个三十纹。”“不用找了,老板再见。”褚雨自荷包取了一两银子递过去,而后将荷包挂在腰间,接过糖人又拿在了手上。那荷包是黑色,并不是她的,而是方才买糖人时,男人递给她的。她今日出宫的时候,根本未曾记起来要带上银钱。出宫时竹禾几个又未跟着,所以付钱时她才将将记起。幸亏男人带了银钱,否则她便买不了这些东西了。“公主,走吧。”跟着沉璧的侍从有些不忍,小声的劝着她。那位严国太子已经娶妃了,今日瞧来,也十分相爱。只是可怜了她家公主一厢情意。“十九,原来他喜爱这般女子。”沉璧带着面纱,视线一直在远处那二人的身上。自那对男女买糖人时,她便瞧见了,亲眼瞧着,他解下荷包递过去,瞧着他温柔的给那女子带上面具,瞧着他眼里的宠溺,瞧着他们,情投意合。“公主。”十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便是没有那女子之前,那位也不曾爱上她家公主,现如今,怕是更不能了。“陛下已经登基,日后有无数的好男儿等着公主,公主总会遇上喜欢的。”虽然她们此次前来,明面上是意欲和亲,但是此事成不成,还是两说呢。只要回了沉国,有无数的好儿郎等着她家公主。“十九,我.日后要嫁的男人,也一定会这般待我才行。”沉璧从不优柔寡断,既然这个男人,已经身边有了旁人,她便不记挂了。她堂堂沉璧公主,绝不会夺人之夫,她要嫁的,便只能有她一个,也只能爱她一个。“那是自然。”十九点头,那是自然,她家公主日后的夫君,必定是万中无一,且深爱公主,否则,她十九的剑也不会应的。“回吧,明日,入严国皇宫面圣。”沉璧转身离开原地,与那二人背道而驰。“殿下,李记的桃花苏特别好吃,可要尝尝?”褚雨一手扯着男人的袖子,一手去指那边还开着的铺子,眼巴巴的瞧着他。“雨儿。”男人并未开口,只是看着她。一道女声响起,温柔却带了几分无奈的责备,“莫要仗着殿下宠你,便肆意行事。”她方才远远便瞧见了,自家这妹妹,可是刚刚吃完糖人。日日嗜甜,牙齿还要不要了。第36章 心悦“大姐姐, ”褚雨惊喜的转头去看,原是自家大姐姐和沈家将军。“我没有。”因着在外头,褚柔并未行大礼, 而是微微屈膝,而后换了称呼, “二公子。”太子殿下虽是嫡子,但是上面还有个庶长子, 所以排在第二, 一声二公子, 倒也合适。“见过二公子。”沈存上前拱手行礼,又四下环顾了一圈,“师弟今日未跟着,沈三到国都了?”“不必多礼。”太子殿下点头叫起,而后将瞧见自家姐姐之后变的心虚的女子拢在了怀里。“嗯。”昨日到的,如今应该拐了迟行去喝酒了。“二公子,可要换个地方说话?”沈存今日也是一身常服,护在褚柔身边, 并未靠到太近,却又刚好隔开她与旁人。“此处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而这两个女子,又明显有话要聊的样子。“嗯。”“我们方才来时, 瞧见了一个僻静处,人少些,去那边吧。”沈存转身领着几人过去, 脚下不紧不慢。他方才便看见了几个眼熟的暗卫混在百姓里,看来殿下的安危是不需要担忧了。“臣方才,瞧见了左将军在酒馆里喝酒。”沈存叹了口气,而后又看了一眼在桥上说话的姐妹二人,眸色柔和。幸好,他活着回来了,想娶的人也安然在世。那位左将军,如今功名已经成就,却已经永远失去了发妻。那位将军夫人,也曾执剑沙场,后来却是一尸两命,难产而亡。太子殿下没说什么,只是抬手唤了个暗卫过来,低头吩咐了一句什么。“大姐姐,那沈家将军,可合心意?”褚雨偷笑着问了褚柔一句,被人抬手在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你啊,惯是个胆大包天的,如今还来打趣自家姐姐了。”褚柔佯瞪了她一眼,神色温柔。“你实话告诉我,那曲谱,你何处得来?”褚柔擅琴,自是知道,那般孤本,价值几何。自家这个傻妹妹,当是真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书署里的那位阮先生赠的,给殿下与我的新婚贺礼,殿下让我随意挑的。”褚雨挽着自家大姐姐的胳膊,完全不想撒手。“阮家先生?”褚柔讶异了一下,随即明了了过来,怪不得生儿说阮家先生如今对他多有照料,学了不少东西。“要记得谢过殿下。”“是,雨儿记得的。”褚雨拉着她的手撒娇,凑到了褚柔身边去,还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大姐姐,我未归家,你跟我说,舅父他们那日是怎么同意的啊?”沈家将军当初那般,按理来说,舅父他们怎么也得让他知道些厉害才是啊。“别胡思乱想,”褚柔侧过头微咳了一声,不远处的男人立刻瞧了过来,她冲着人微微摇头,而后才无奈的答了褚雨的话。“他日日来,极有诚意,我又足了年纪,父亲和母亲自然不会拘着。”“这样啊,那他倒还算不错。”褚雨看着自家姐姐的反应也放心了下来,在庄子的时候,她是见过自家大姐姐在听战场的消息之后是如何担心的。现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可要去放河灯?”桥下有河灯随水流而去,灯火莹莹。褚柔伸手理好眼前人被风吹乱了几分的发丝,心里有些感慨,当初跟在她身后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了他家妇。只所幸,得遇是良人。只不过,不知是否这一生,深情都有所依,毕竟,那位日后是要成为九五之尊的。“大姐姐与沈家将军去,我与殿下去。”褚雨眼神灵动,七夕是会心上人的节日,河灯是与心上人放的,她才不打扰大姐姐与沈家将军。“大姐姐,我随殿下走啦。”褚柔站在桥上看着女子转身三两步去了男人身边,和对方相携而去,而后又侧过头咳了几声。“可是凉了?若不然便早些回去吧?”沈存过来扶住她,语气有些心疼。“无妨,存哥不必担心,柔儿只是在想,阿雨她所嫁之人,日后是要登上尊位的,若是到了那时,褚家未必能做她肆意的后盾。”毕竟,君臣之分,历来悬殊。“我认识殿下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纵着一个女子,你所担心的事情,未必会发生。”沈存接了她身旁伺候的婢女匆匆送来的披风,低头给她系好。“但愿如此。”褚柔低头,话语被风吹的几乎轻淡不可闻。“夫君,这盏好看还是这盏?”褚雨左手上是一盏桃花灯,右手上是盏狐狸灯,一红一粉,一娇艳一灵动。“左。”“狐狸灯好看。”两道男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一个平静自持,一个爽朗温和。“二公子,小夫人。”来人一身蓝衣,弯腰拱手,端的是一副端方君子模样。褚雨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上的狐狸灯放在了摊位上。她并非是多喜欢那盏河灯,只是今日的面具是这个形状罢了。狐狸面具遮了她额间的桃花,所以殿下该赔她盏桃花河灯才是。“放肆。”在程时景再次开口之前,星十三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之间,以剑鞘抵住了程时景的脖颈。“二公子,在下并无恶意。”程时景面色正经,语气诚恳,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扫过几分旁边的女子。“若是眼不想要了,便试试。”太子殿下低头在摊子上扫了一圈,择了盏灯上描着翠竹的河灯,声音冷淡。一旁的摊贩站在一旁,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程时景,这公子哥,一来便盯着人家夫人瞧,实在太过无礼了。怪不得人家生气。褚雨取了银子去付时,摊贩并未收,而是笑呵呵的推拒,“不必付了,不必付了,这灯,便赠予二位了。有您二位光顾,一会儿小的这灯,定是卖的极好。”不是他胡说,单是看看这四周时不时偷偷看过来的小娘子们的视线,也知道,这二位的气质是多么出众了。那个男人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程时景霎时后背便生了冷汗,将头低了下去。“在下知错,二公子莫怪。”“走吧,夫君。”二人相携往河边而去,待二人离去,十三才收了剑无声跟了上去。“这位公子啊,世人佳人万千,何必执着人家的夫人。”那位摊贩是个老者,温声和气的劝了句,便转过头去招待旁的客人了。那盏狐狸灯,也被老者收了起来。“你看,你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他身后,声音渗人冰冷。“告诉你家主子,莫要闹的太大了,到时候收不了场,莫要怪我袖手旁观。”程时景看着自己的双手,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探花郎,这船,您上去了,可就下不去了。”那个男人声音压的极低,不多时,便退入了人群里去。主子说的没错,程家人呐,面子上再端方如玉,都不过是伪装罢了,为了权势,他们总是披着一张虚伪的人皮。待那人离开,程时景也未再留在原地,而是往三皇子府的方向而去。“可要查?”星十三看着前方的女子弯腰手上的河灯放入水中,低声问了句。“不必。”男人并未点头,而是上前与那人并肩将手上的河灯也放了下去。两盏河灯并行而去,紧贴着彼此,似乎生来既为一体。“夫君,给你。”褚雨拿出荷包双手递给男人,眼里的笑比河里的灯更亮,也比天上的月更清。她虽不心思百转,却心思难得通透。那般想靠近的感觉,并非是恩情,而是心动,是心悦他。哪怕已经成了东宫的太子妃,他的妻,她也还是想将心意坦坦荡荡说出口。“臣妾爱慕殿下。褚雨爱慕严绪。”太子妃爱慕太子殿下,她喜欢自己的夫君。男人吻下去的时候,星夜骤停,星河长明。次日。“沉国使臣觐见!”内侍的声音尖细,响彻了整个大殿。缓步而来的女子一身蓝色宫衣裙,面覆面纱,身后还跟着几个使臣。“沉璧见过严国陛下。”那女子并未行跪礼,而是低头颔首。“尔是沉国长公主?”上首的皇帝睁眼去看她,视线凌厉。“回严国陛下,正是沉璧。”她原是公主,如今兄长登基,自然是长公主。“我沉国新帝登基,特遣沉璧带着使臣而来,以求与严国定下盟约,互不相犯,保边界百姓安居。”“你们沉国,便只派的出女子了吗?”有言官出声讽刺了句,心下轻蔑。跟着那么些个使臣,怎么论的到一个女子说话。“莫要无礼。”上首的皇帝看了那开口的大臣一眼,并未动怒。“我沉国,不论男女,有能者居之,自然与你朝不同。”沉璧身后的那个年轻官员站出来回了句,场面一时有些剑拔弩张起来。“好了,”老皇帝看了前方巍然不动的那人一眼,抬手制止了接下来的争论。“使臣既已经到了,便交由三皇子负责安置,若无异议,便都散了吧。”第37章 交换“沉国使臣今日入宫?”褚雨今日晚起了许久, 梳妆时,已经近了辰时。“回殿下,是。”竹禾屈膝答了, 而后又禀了句,“殿下, 程贵妃宫中来了人,说是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叙。”“程贵妃?”褚雨有些没想到, 虽说嫁人前在宫中赴宴时, 她与大姐姐被那位娘娘留过一次, 但是自入了宫,也并未多少接触。在宫宴上碰见,也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她是东宫的女主子,那位是宫中盛宠的贵妃娘娘,即使不针锋相对,也该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怎么会突然请她过去一叙?“人还在东宫?”褚雨抬手自己描眉,而后问了句。“回主子,在侧殿坐着喝茶呢, 是贵妃身边伺候了许多年的老嬷嬷,奴婢们也不好落了对方面子。”竹蔓解释了句,微微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