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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长发及腰》TXT全集下载_17(1 / 1)

男人开怀大笑,心情极好。“你心上人这么能干,还不奖励一下?”怀里的姑娘羞涩地垂着头,韩凛就俯身低头,把脸凑了过来。却在她终于肯去吻他脸颊的时候,突然转头,精准地捕捉到樱桃小嘴,吃了满口香甜。闫景铄回到家中,就跟爹娘说了自己的想法。闫夫人因为被王文嫣羞辱的事,最近称病没有出门。本是为韩家出头才受了委屈,就算韩家不感激,起码也不该落井下石,谁知韩二婶听说此事之后,竟推的一干二净,说定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才惹王姑娘生气,毁了一桩好姻缘。于是,闫夫人不想再与韩府打交道了。可是儿子满心欢喜地央求母亲去提亲,闫夫人实在不忍拂了儿子的意,便隐瞒了自己对韩二婶的不满,默默准备聘礼。韩凛本就有意举荐闫景铄到兵部为官,既知道他近日要来韩家提亲,自然就不能再往后拖,免得让人说他靠裙带关系上位。于是,闫夫人的聘礼还没准备妥当,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儿子做了九品的武库署监事。闫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细问之下才知是韩世子举荐才得此官位。于是闫夫人便彻底打消了不想与韩家打交道的念头,韩二婶虽是个糊涂人,却不是三姑娘的亲生母亲,何况儿子能得到一个韩凛这样的大舅哥,对他未来的仕途是大有裨益的。八月初十,闫家带足了聘礼,高高兴兴的到韩府提亲。因那日闫景铄在侯府门口为韩家解围,老太太对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亲事谈的颇为顺利,很快便定下了秦晋之约,打算明年春天成亲。闫夫人走后,老太太瞧着满屋子的孩子十分欢喜:“咱们家很快就喜事不断了呀,二丫头好事将近,三丫头也定下来了,四丫头还小,不着急。”韩木樨偷偷瞧了一眼大哥和云慕卿,咯咯笑了起来:“祖母,我是不急,下一个定亲的就要轮到卿卿姐姐了。我估摸着大哥最晚明年就要娶妻,卿卿姐姐也要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俩谁先谁后?”小丫头分明是故意打趣儿,云慕卿垂着头不肯说话,韩凛却是毫不在乎地翘起了二郎腿:“你这小丫头人不大,操心的事儿倒不少,你怎知非要一前一后呢?黄道吉日那么少,也许是同一天也说不准呀。”“表哥……”云慕卿小声叫他,偷偷瞪了他一眼。韩凛便乖乖的闭上了嘴,端起茶杯喝茶。老太太被逗得大笑起来,指着韩凛笑骂道:“你这个混小子呀,总算是有个能治你的人了。”韩凛嘿嘿一笑,厚着脸皮看看表妹,没有否认。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定亲了,眼下他已不打算瞒着众人。他皮厚什么都不在乎,可姑娘在乎呀,回去的路上,云慕卿就不肯理他了,小碎步走的飞快,素色的裙摆挽成一朵花,走在九曲廊桥之上,被风一吹袖带翩飞,宛若画上的仙子走了下来。“卿卿,生我气啦?”韩凛大步追上去,扯住她袖子。云慕卿不肯理他,使劲往回拽自己的袖子,想赶快跑进屋里把他关在外面。“我错了,我改行吗?”“我去街上给你买好吃的行不行?赔礼道歉。”“卿卿,明日我就要回兵部当差了,你帮我瞧瞧后背的伤口长好了没?”云慕卿手上一顿,好不容易扯出半截的袖子,又被他握在了手里。那只大手还顺着袖口爬了上来,把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拉着她去东来苑。第49章 神仙眷侣三姑娘和四姑娘远远瞧着大哥牵走卿卿的模样,一个身姿挺拔、执着坚定,另一个有点不情愿,一边耍着脾气,一边被人拖着往前走。“我想这世上最好的神仙眷侣,就该是大哥和卿卿姐姐这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幼时便有些懵懂的喜欢,少年时怦然心动,笑闹之间尽是宠爱。无论何时何事都给她撑腰,携手一生,直到耄耋之年,依旧是这般牵着手不肯松开的模样。”四姑娘虽未及笄,却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在这个懵懂的年纪,她眼中所见的美好,便是眼前眉眼都如同浸了蜜的这一对。三姑娘韩木桐笑着反驳:“世间美好各有不同,即便不是青梅竹马,那一瞬间的心动也足以令人快慰终身,只要是情投意合的夫妻,皆可恩爱偕老。”韩木樨转头看向三姐姐,掩着小嘴笑了起来:“我倒忘了,今日是三姐姐定亲之喜。你与姐夫并非青梅竹马,只聊聊见过几次却也心有灵犀呢。只说第一次见面,你冲上去推那闹事的女人。我还担心你吃了亏,谁曾想闫捕头,不,不,是三姐夫,竟狠狠抓住那人,把她戳在那里当个靶子,让你随意杀耳光,真是痛快。”韩木桐抿着嘴乐,怕被旁人听见,赶忙拉着妹妹回自家小院:“你可别胡说,当时初次见面,一切都是凑巧罢了。他不过是要擒住那人,哪是故意揪着她让我打呢。”“是啊是啊,姐姐说的好有道理,初次见面能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真真是缘分呀!”今日韩木桐心情好,不管妹妹如何打趣儿,依旧是快活的,过几日去宫中赏花也不必忧心了。云慕卿被韩凛牵着进了东来院,本以为要带她进卧房,多多少少占点便宜,却没想到表哥领着她进了书房,来到那两排铜活字面前:“卿卿,书坊既已开张,就把这些拿去用吧,原本定做这些铜活字也是打算给你的。”云慕卿抬手抚过这些制作精良的铜活字,白嫩的手指停留在刻有“卿”字的字模上,半扭着头,目光半是羞涩半是甜蜜地瞧着表哥:“表哥,这些字都是新的,为什么只有这一个字是旧的?”韩凛被她逗的一笑,抬手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你说呢?”“我说啊,定是你觉得这一个最无用,所以就把它弄的坏掉了。”姑娘嘴角擒着一抹调皮,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坏掉怎么行?将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要忙的事还多着呢。这个字是最有用的,可不许你说它没用。”韩凛宽厚的手掌包住她的小手,二人共同把玩着这一个字模。“好吧,既然有用,我就不能拿到书坊里去了。反正那里做泥活字也方便,这些铜活字就留在这里做个纪念吧。”韩凛大度一笑:“反正送你了,要怎么处置都是你说了算。”“不是要看伤口吗?”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单纯真挚,韩凛把手放到腰带上,犹豫着要不要宽衣解带。“其实就是想叫你过来说句话,若你这么想看我的身子……就给你瞧瞧也无妨。”云慕卿小脸儿一红,打掉他扯腰带的手:“谁要看你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太医,我看了有什么用。反正太医说你已经没事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小姑娘又害羞了,韩凛特别想逗逗她,嘴角扬起一抹痞笑,捏了捏她细嫩的脸颊:“不想看吗?这倒也是,小时候就看全了,现在还有什么可看的。不过也不太一样,很多地方都有变化了,要不要再瞧一回?”姑娘俊脸飞红,用自认为十分凶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扬起小拳头要打。韩凛哈哈大笑,迎着她的拳头凑过去给她打:“我只有一个要求,每晚我快回家的时辰,你就来书房看一会儿书,让我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你。若你肯答应,今日便是打我多少拳也使得。”他身上的伤口刚刚愈合,还没长结实呢。云慕卿自然舍不得打,只在他没有受伤的右肩上轻轻捶了两下,算是惩罚,便娇娇柔柔地说道:“我才不等你呢,我又要当差,又要忙书坊,还要写话本,每日里忙得很,哪有功夫等你?”男人低下头用自己宽宽的额头抵住她温热的额头:“那咱们可就说好了,我若在这儿亲你,没人看得到。若回来见不到你,必定心急火燎追去旁处,若一时没忍住……”不等他说完,云慕卿抬起小手捂住他的嘴:“好啦,好啦,人家在这等你还不行吗?不要再乱讲了。”得了逞的男人开怀大笑,拉过她细嫩的小手摩梭着,在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八月十五很快就到来了,韩家应邀去宫中赏花的有韩木桐和云慕卿,二人都没有出风头的打算,所以着装打扮都不太隆重。当然,去宫中不能失了礼数,就算不隆重也不能太简单。云慕卿穿的是一套湖色交领长裙,头上用一根银簪把假髻固定住,又在左右两侧各插上一串镶有珍珠的水晶流苏,既能起到固定假髻的作用,也能遮挡真假发髻之间的连接处,头饰简单大方又不失温婉俏丽。韩木桐穿了一套淡紫色百花穿蝶的繁复罗裙,头上插了一只金步摇,看上去比云慕卿更贵气一些,彰显着侯府的气派。进到空中,便被太监引领着来到望月殿,一部分世家贵女已经到了,正在陪皇后娘娘聊天。赵家与韩家之前都住在盘龙镇上,皇后娘娘认识韩木桐。二人行礼之际,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与她一起来的姑娘身上。“莫非你就是韩家的表姑娘,被封做女官的那一位,韩凛的表妹?”云慕卿点头称是,规规矩矩地垂着眼帘不敢直视皇后。“不必拘礼,韩凛呀,自小就是在我们赵家长大的。一个月里头得有十五天在我家用饭,一会儿他就跟太子一起过来了,那个混小子呀,怎么有你这样一个文文静静的表妹,快坐吧,呵呵!”皇后娘娘一笑,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两个姑娘落座之后,才发现今日来的世家贵女都是盛装打扮,许是把家里最新最好的衣裳都穿上了,满头珠翠甚是隆重。可是不管她们如何逢迎讨好,心底里终究有一丝酸楚,常山的就是好,有自小的情分在呀。譬如韩世子,是帝后看着长大的,跟半个儿子差不多,能不偏向么。王文嫣坐在靠近皇后的第一把椅子上,毕竟是首辅之女,又是世家贵女马首是瞻的人物,今日她穿了一件水红色软锦开胸罗裙,领口袖口都绣着金线,裙摆上绣了精致的百花穿蝶,米色的诃子上绣了一对大朵的牡丹花,显得胸部挺拔饱满,肌肤嫩白如玉。头上是一套金镶玉的头面,鸽子血的红宝石熠熠生辉,颇为符合皇家贵气。众人小心翼翼地陪皇后娘娘闲聊之际,门外进来了几名宫装丽人,走在最前面的这个云慕卿认识,便低低唤了一声:“陶姐姐。”太子妃循声一瞧,眉开眼笑:“卿卿,你来啦!”云慕卿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上,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赶忙起身相迎,低声道:“没想到你也来了京城,你先去拜见皇后娘娘吧,一会儿咱们再细说。”太子妃拉住云慕卿的手,领着她走到皇后面前:“母后,这就是您昨日念叨的韩世子的表妹呀!我在常山时,时常去如云书坊,与卿卿自幼便相识。”这一声温柔的“母后”,语惊四座。众人皆知皇家子嗣单薄,只有一位小公主尚未及笄,眼前这位称母后的就只能是太子妃了呀!王文嫣带头行大礼参拜:“臣女拜见太子妃娘娘。”众人全都拜倒,云慕卿惊地目瞪口呆,赶忙抽回自己的手,提裙子拜倒:“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太子妃娘娘恕罪。”陶氏温婉一笑,亲手拉起云慕卿,也让众人免礼。“卿卿,这样就见外了。母后,太液池那边都布置好了,您可以移步赏花了。”“你先带她们去瞧瞧,本宫这里还要等几个人,说几句话。”皇后娘娘在逃难时腿脚受了伤,不宜走动,所谓一起赏花,不过是借机瞧瞧这些孩子们。太子妃带路,众女随行,一路上景致极佳自不必说,只是众人各怀心腹事,有几个是真心赏花的?牡丹园中天姿国色,魏紫姚黄争奇斗艳,大家逐渐放下心事真心赏花,却在此时见到了迤逦而来的另一位宫装丽人:深泽县主。她身旁一起走来的还有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剑眉曜目、器宇轩昂,正是威远侯府世子韩凛。云慕卿怔怔地瞧着县主绰约而来的方向,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为什么表哥陪她一起来的呢?皇后娘娘说还要等人,是在等他们吗?要说几句话,是说给他们二人听吗?说了什么话呢?“啊……”“啊……”此起彼伏的两声尖叫响彻太液池,云慕卿抬手捂住被扯痛的头,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散落肩上,假髻被一个陌生的姑娘攥在手里。第50章 扯掉假髻倪心蕊满脸惶恐,瞧瞧自己右手抓着的假髻,整条手臂抖个不停。“不是我,不是……不是我要把你假髻抓下来的,是有人推我的。你们……你们究竟是谁推我的?”她仓皇回头寻找罪魁祸首,可是她身后并没有人。世家贵女们都十分吃惊,掩唇窃窃私语着。她们万万没想到,刚刚还风光无限的第一女官,此刻就成了这般披头散发的下场。“头发竟然是假的呀!”“为什么要用假髻呢?”“哎呀,你瞧她的头发,竟然那么短。”韩凛刚刚绕过芭蕉林,还未走到牡丹园,就碰上了这突发状况。他迈开大步,眨眼间便冲到云慕卿面前,抬起手臂护住她的头,看到她身后那个陌生女人抓着凌乱的假髻,抬起一脚便踹了过去。这一脚带着雷霆般的怒气,没有丝毫犹豫,并未考虑这是哪位高官之女,踢了她会有什么后果。韩凛盛怒之下,连想都没想。这人欺负了表妹,故意让她在人前出丑,还跟她客气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居心?”韩世子凛冽的目光看了过去,隐隐带着杀人的怒火。倪心蕊被他踹倒在地,摔的四仰八叉,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挨了那一脚的腰部,火辣辣的疼,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韩凛离她有一步之遥,为了护着表妹,并未刻意往前走,若他真用上十成的力气,倪心蕊这样娇弱的姑娘,只怕会当场断了气。韩凛心中有数,只有脚尖儿踢在了她身上,大约使上了两成力,骨头肯定断不了。瞧着她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便觉得是她在演戏:“你装什么装?给老子起来,说说为什么这么做?”深泽县主静静的瞧着这一幕,忽见身后来了几位世家公子,便闪到一旁让他们过去,她站在路边继续默默看戏。诸位贵女一瞧玉树临风的王公子来了,便都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姿态,想给难得一见的王公子留下一个好印象。倪心蕊挣扎着坐起来,假髻散落在她腿上,她抓起来如烫手山芋一般颤抖着扔在地上:“我不是故意揪她假髻的,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一时没站稳,手上就想抓点什么,却没想到把他的假髻揪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倪心蕊又疼又急,满脸凄惶,却在慌乱之中看到自己一直仰慕的王公子来到了近前。王文翰看清了眼前的一幕,也十分吃惊,没想到云慕卿的长发是假的。其实真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众被人扯了下来,弄得披头散发,十分难堪。一向矜贵清高的王公子瞧了一眼地上的假髻,又看看倪心蕊,冷声说道:“若我没猜错,这足以乱真的假髻应该是琳琅阁的东西吧?是你们倪家的东西。我等与云边修同在翰林院为官多日,也未发现她的头发有甚不妥,而倪姑娘却将它一把扯下,只怕并非巧合吧。”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倪心蕊身上。看来她是知道底细,故意给人家扯下来的呀。倪心蕊与王文翰见过几次面,却从未说过话,她总听哥哥夸赞王文翰,也听身边的小姐妹把他的好处夸上天。一来二去,王文翰就成了她心目中高悬于九天的明月,清冷高贵,难以接近,越是如此,越是让她仰慕的不得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王文翰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倪碧生也看懂了这是怎么回事,气的他用扇子点着妹妹怒骂:“你怎么可以这样?云编修与我是同僚,我们大家关系都是极好的,你竟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花丛中不知哪位贵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飞快地说了一句:“为什么这么短呀?”有牡丹花丛掩映,一时看不出是谁说的话,只是这句话作用不小,让众人的注意力从倪心蕊身上一下子转移到云慕卿身上。韩凛脸上怒气未消,冷冽的眼神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朗声说道:“去年冬月,我姨母——也就是卿卿的大伯娘身染重病,无钱医治。卿卿这才剪掉长发换钱救大伯娘,此等孝心天地可鉴,却被人故意消遣,其心之恶,当诛之。”太子妃命人取了帷帽过来,亲手帮云慕卿戴在头上。韩凛扫了一眼众人,见三妹妹并不在卿卿身边,而是穿梭于花丛之中,像是在找什么,便扬声唤她过来,让她送卿卿回家。韩木桐走过来,挽着卿卿一起离开,却悄悄揪了一下大哥的袖子。韩凛会意,跟到了寂静无人的芭蕉丛旁,才听韩木桐低声说道:“大哥,我确实看到有一只手推人了,是粉色的袖子,袖口上有金线绣着祥云纹,手腕上戴了一串红珊瑚珠子,刚刚却没找到人。”韩凛点点头:“你先送卿卿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目送两个妹妹离开,韩凛转身走回牡丹园,倪心蕊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瞧见韩世子高大的身影折回来,眼神冷冽的如同淬了冰,冻得她瑟瑟发抖。“来人,快来人……”“太子殿下落水了。”“来人……”探月桥边突然传来几声太监的惊呼,众人全都转头望了过去。可是,隔着几棵玉兰树看不真切,于是无人再顾及倪心蕊,全都朝着太液池奔去。韩凛担心太子安危,迈开大步跑得最快,当他到了太液池边,发现赵正则已经自己游到岸边,从水里跟上来的还有两名侍卫,而他怀里竟然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那女人似乎是呛了水,连连咳嗽着,双臂却紧紧抱着赵正则的腰不肯放开,许是要借他的身体遮挡自己的窘迫,不肯让旁人瞧见衣衫不整的模样。韩凛见太子没有危险,便守礼不肯再看了,只抬眼望向四周,排查潜在的危险,却发现并无异样。“这……”太子妃跑到近前,因那个湿漉漉的女人怔住,满脸惊惶,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大批侍卫正朝这边涌来,翰林院的才子们也越来越近,赵正则走到岸上,低头瞧瞧怀里瑟瑟发抖的姑娘,开口道:“孤无恙,都退下。”众人赶忙转身回避,默默走回各自来时的方向。此刻牡丹园里分散的闺秀都已经到了眼前,韩凛鹰隼一般的目光在她们转身之际搜寻一遍,发现了一个身穿粉色衣裙,袖口上有金色祥云的姑娘。韩凛大步追了上去,在一棵玉兰树下一把抓住那人胳膊向上一举,衣袖滑落,露出了袖口上红色的珊瑚手串。任潇潇突然被人捏住胳膊,转头之际看到了韩凛近在咫尺的冷冽面孔,吓得她脸色一白,身子一抖。“韩世子,您这是做什么?”“你不是……没什么,认错人了。”任潇潇不再搭话,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臂,急急地往前走,恨不得赶快躲韩凛远一点。王文翰从后面走了过来,韩凛便用下巴指了指刚才自己抓住的那名女子:“那人是谁?”王文翰莫名其妙地瞧了一眼,答道:“大理寺卿之女,任家的大小姐,闺名好像叫做任潇潇。”“知道了,多谢。”韩凛正要离开,却被一个匆匆赶来的小太监叫住:“世子爷,太子殿下请您过去。”“好。”韩凛嘴上应的痛快,心里却有几分别扭。心中暗想:你怀里那个女人还是那副样子。叫我过去做什么,我可不想看别的女人。来到太液池旁,就见那湿漉漉的女人已经裹着太子的外袍,在宫女搀扶下垂头离开,眼下只剩下赵正则浑身湿透的站在这里。“殿下,还不快回去沐浴更衣吗?”眼下已是中秋,天气并不温暖,浑身湿透上了岸,被秋风一吹,是很容易染上风寒的。赵正则一脸郁闷,低声说道:“那女人是王文嫣,刚刚在桥上,她向我行礼时脚下一滑,我本想伸手扶她一把,却没想到自己脚下也滑了一下,就把她扑进了水里。我势必是要对她负责了,只是刚刚走在桥上,原本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脚滑落水呢?你去帮我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人做过手脚?”韩凛这才明白太子用意,郑重点头:“是,我马上去,请殿下速回宫休整,莫染了病才好。”赵正则这才转身离去,韩凛快步跑向探月桥,很快就找到了他们落水的那一级台阶。因为很明显,其他台阶都是清爽干净的,唯有这一级台阶的汉白玉石上沾了些许粘腻之物。上面还能看出官靴打滑的印记,根据印记大致能判断出当时情形。他用手指摸了摸,送到鼻尖儿一闻,味道有点儿像油,但比油味清新一些。难道有人故意在台阶上抹了油?可这未免太明显了吧,谁有这么大胆子在皇宫中做这样的手脚?韩凛举目四望,看看头顶又瞧瞧脚下,终于发现端倪。第51章 韩决艳福太液池边有一棵高大的栾树,一根长长的树枝伸到探月桥上方。枝上结了几个果子,有的裂开了口,其中一个滴落了一滴油脂下来。韩凛纵身跃起,把果子采到手里仔细端详片刻,用力嗅了嗅味道,又跟桥上的油做了对比,这才掏出帕子包住那一颗栾果,起身奔东宫而去。王文翰却突然追了上来,衣袂翩飞,失了贵公子的沉稳:“韩世子,我妹妹不见了。”韩凛淡定的瞧他一眼:“令妹可能已经回家了吧,不如你回去找她。”王文翰一脸迷茫,见韩凛转身走了,太子妃也已请示了皇后娘娘,让众位公子小姐各自回府。好端端的中秋赏花,就这般不欢而散,不知帝后心中又作何想?最忐忑的人自然是倪心蕊。倪家男多女少,如今当家的老太爷是正四品工部侍郎,倪家有两个儿子,五个孙子,却只有倪心蕊这一个孙女。所以取名心蕊,可见倪家对这个唯一的小女娃十分偏爱,自幼便捧在掌心如娇花嫩蕊一般的呵护长大。倪心蕊回到家中,眼含泪花跟家人抱了委屈。本以为祖父会像以前一般为她撑腰,去惩罚恶人。“祖父,那韩世子不分青红皂白,一脚就踢在我腰上。当时便像断了气儿一般的疼,我都以为自己骨头碎了。此刻大气儿都不敢喘,腰上火辣辣的。祖父,我真的是冤枉的,不关我的事呀”。一家人万万没想到,老爷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倪心蕊捂着脸不知所措。“蠢才,就是从小对你太骄纵了,才让你是非不分,惹下这滔天大祸。你知不知道姚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眼下四夷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正是需要钱粮以充军饷的时候。咱们倪家的琳琅阁遭多少人眼红,一百多年来,咱们家虽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官,却因琳琅阁买卖不错家境殷实,无后顾之忧。你们才能从小娇养着长大,而今你搅乱宫中赏花会,又得罪了韩家,你这是要害死咱们全家呀!”倪心蕊一直以为自己在家中极为受宠,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又受到祖父一番严厉训斥,已然哭得如泪人一般。“那我要如何嘛?我已经被韩世子打了,他也能出气了。难不成还要我以死谢罪?”“你要死也死到韩家去。我只是一个不受圣宠的四品官,就算现在绑了你去圣人面前请罪,官家也懒得搭理咱们。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去韩家请罪,你这丫头,既然惹了人家,就嫁进韩家任凭他们处置吧!琳琅阁给你做陪嫁,你爹只是一个九品小官,以你的身份做不了世子夫人,只能给人家做妾。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保住咱们倪家老小的命,哪还顾得上什么面子?”倪心蕊的母亲杜氏十分心疼,见闺女吓得不敢说一句话,便上前替他求情:“爹,没您说的这么严重吧,而且咱家孩子也是被别人推了一把,才失手扯下她的假髻呀,并非故意为之。韩家怎可谋害报复咱们?”老爷子满脸怒气,抬手就是一巴掌。“妇人之见,你们懂什么?那日藏书阁起火,不知道内情的人只当是着了一把火罢了。其实那晚有刺客暗杀,直到现在还没有追查到凶手。惩处姚家便是要杀一儆百的,可谁知又出了暗杀之事。那韩世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出了这件事,岂不就是羊入虎口,给人家一个毁了咱们家的理由吗?”杜氏捂着脸,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嫁进倪家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公公如此盛怒。可见事情的严重性,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你们现在就带着这丫头去韩家请罪,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她嫁入韩家,一定要将琳琅阁陪嫁。这样的话,即便抄家灭族也是韩家该去解决的事情,凭咱们家的本事就只有等死的份儿。只要你能留在韩家,不管是做妾还是做丫鬟,总之能消了他们的仇恨,你的五个哥哥在朝中才能继续做官。”倪心蕊哭的脸都花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您别打我娘,我就是死……也死到韩家去。”倪碧生动了动嘴,想替母亲和妹妹说几句话,却终究没敢开口。于是,傲娇的倪大小姐肿着脸去了韩家请罪,在老太太房中跪地大哭,连连磕头。因此事涉及到云暮卿,老太太也不好做主说就这么算了。只能吩咐丫鬟去暖水榭请表小姐来,却被告之表小姐回来之后就默默垂泪,哭了半晌,此刻刚刚睡下。韩凛还没回来,老太太也不好明确表示什么,只给了个不软不硬的态度,让倪夫人带倪心蕊回家去。回到家中,倪夫人赶忙叫来三个儿子,一起商量对策。倪碧生背着手来回踱步:“我与韩世子打过两次交道,他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而且我与云编修是同僚,她性情挺好的。若我去赔个罪,或许韩家也能放过咱们家。”老大倪碧广最了解爷爷的心思:“眼下并不是韩家肯不肯放咱们一马的问题。而是自古树大招风,爷爷定是怕咱们家家财巨大招来杀身之祸。京中有不少人都知道琳琅阁是咱们家的产业,几辈人苦心经营积攒的家财自然在数百万两以上。眼下国库吃紧,正需要端几个世家来充实一下,咱们家很容易就会成为刀俎上的肥肉。所以,让妹妹嫁入韩家,把琳琅阁作为陪嫁,不失为保全咱们家的一个好策略。如今新帝登基刚刚一年,根基不稳。他自然不会动倚重的那帮常山新贵,尤其是韩家。威远侯在北方领兵抵抗北狄,若是把韩家抄了,官家也就自身难保了。”“大哥的意思……也是让我嫁进韩家。”倪心蕊泪眼盈盈。“对。你嫁进韩家,既能保住你自己,也能保住咱们家,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哪怕是嫁给韩世子做个贵妾也好,只是委屈妹妹了。”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倪家大小姐,之前随波逐流的仰慕王文翰,那是京城第一才子。如今却要嫁给别人做妾,这云泥之别,她怎能接受?倪夫人急得直掉泪,好端端的闺女,怎么可以去别人家做妾呢。“你们快想想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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