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起,不必客气!”林芝兰笑着说,“我在花园遇到了月儿,她正给你折桃花,我闲来无事,就顺路送了她回来。”“麻烦夫人了!”柔姨娘一脸惶恐不安。“不用那么客气,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那带着月儿的婆子犯上伤了月儿,你可知道?”寒暄过后,林芝兰开门见山,伸手扯起李心月的袖子,让柔姨娘看上面的伤痕。“这、这是婆子掐的?”柔姨娘蹲到地上,伸手扯住月儿的胳膊,一脸的难以置信。林芝兰叹气,柔姨娘这个当娘的,也是个不走心的,孩子都被掐成这样了,都没发现?“月儿,是娘对不起你!呜呜呜!~”柔姨娘抱住月儿痛哭出声。柔姨娘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她身体不好,平时经常头晕,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四五岁的孩子又是爱玩的年纪,她实在没精力照看,就把月儿交给婆子带着。可谁想到,那婆子竟然敢背地里动手。“月儿,你为何不告诉姨娘?”柔姨娘抱着月儿,心疼地问。“姨娘不哭,月儿不疼!”小姑娘懂事的帮柔姨娘擦眼泪,安慰她。“行了,别哭了!”一个当娘的在那哭哭啼啼,反倒是月儿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来安慰她,林芝兰看得直糟心!“别哭了,我现在替你们教训那目无主子的下人!”林芝兰看着这柔母弱娃的,保护欲陡升。-林芝兰带着母女二人,斗志满满走出院子,可一看,就愣住。她想的是,好歹是侯府,不说跟老夫人和她的院子那十几二十个下人比,好歹也得有五六七八个吧。可这怎么,就三个人?林芝兰只觉得场面一时寂静,有风声在她耳边呼呼刮过。“嫂嫂?”李心月见林芝兰僵住不动,忐忑的扯了扯她的袖子。林芝兰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李心月,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行,三个就三个!人少更好归拢!林芝兰走到院中,在椅子上坐了,把李心月抱在腿上,又招呼柔姨娘坐,可柔姨娘唯唯诺诺死活不肯坐。林芝兰叹口气只得作罢,难怪奴才敢那么放肆,这主子实在是个好拿捏的。“月儿,嫂子告诉你,做人就得强大,不强大至少要勇敢,别人欺到头上,就打回去。”林芝兰看着李心月,低声教她。这话与柔姨娘平时教的截然不同,小姑娘一时无法理解,她下意识看向柔姨娘,可柔姨娘低着头并没有看她。林芝兰没有多说,只是目光坚毅地看着李心月。李心月看了看柔姨娘又看了看林芝兰,虽然不懂为什么,但她觉得嫂嫂这样扬着头的样子更好看,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好了,夏朱,你来问那婆子,对着我安国侯府唯一的千金小姐都做了哪些恶事?”林芝兰冷冷开口。“是!”夏朱应是,转头去询问那跪在地上的婆子。可那婆子平日里嚣张惯了,一副滚刀肉模样,如今又回到了自己的院里,看到柔姨娘那个受气包的样,又存了侥幸。支支吾吾,东拉西扯就是不肯老实交代。想着熬过去,等这夫人走了,她回头跟柔姨娘认个错,柔姨娘性子软,事情也就过去了。“夏朱,打!”林芝兰耐心耗尽,淡淡说道。夏朱得了命令,扯起婆子的胳膊,一甩手就把婆子丢出去好远,跟着跃过去,又扯起来丢回来,还自带音效:“嘿!”“嘿!”林芝兰伸手抚额:“……”她刚才好像说的是“打”,不是“丢”吧?是夏朱耳朵不好,还是她记性不好?而且能不能要嘿来嘿去,生生的把一个杀气十足的场面弄得像个笑话。这么一来一回,婆子趴在地上哀嚎着求饶。“夫人,老奴错了,老奴交代!老奴交代!”“说吧!”林芝兰开口。婆子跪趴在地上,一五一十交代着自己对月儿做过的事儿。婆子说完,林芝兰又问了李心月母女俩一些话,算是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先前伺候月儿的奶娘签的是活契,一年前,见跟着柔姨娘这个主子没前途,自己请了辞。现在这婆子原先是这院里打杂的婆子,这院子里除了一个瘦弱的小丫鬟,一个煮饭洗衣颇为木讷的婆子,就剩下这个婆子还算灵活些。矬子里面拔大个,她就走马上任成了李心月的贴身婆子。虽说胆大妄为,但好歹李心月是个主子,除了平时偷摸掐几把,也没敢干得太过分。最近李心月为了给她姨娘摘桃花,每日里老是悄悄往外跑。婆子懒得去找,这才连着几日都掐了她,还拿柔姨娘的病吓唬她,说不能告诉柔姨娘,不然她姨娘就得病死。四五岁的小孩子,哪里懂什么,这么一吓就吓唬住了,生怕她姨娘没了,丢下她一个人。也就死活没敢跟她姨娘说她挨了打。原本林芝兰还想着下人多,她挑着给换一个,可如今一看那两个,更是上不了台面。她不管家,也没权利给柔姨娘换几个下人,更何况老夫人对她们娘俩不喜,别她动作过大,再给那娘俩招惹了是非。婆子不听话,收拾一顿,先将就着用吧。“自打二十个嘴巴,用力打!”林芝兰淡淡开口。“夫人饶过老奴吧!”婆子趴在地上嗙嗙磕头。“那我让夏朱打!”林芝兰冷笑。“不,不,不,老奴自己打,自己打!”婆子抬眼看了一眼正撸袖子的夏朱,吓得往旁边挪了挪,咬牙伸出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啪!啪!……”林芝兰低头打量李心月,见小姑娘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牙关紧咬,却死死盯着婆子。“月儿,以后如果再有不长眼的下人欺负你,你就学嫂嫂今天这般,拿出主子的架势来,可懂?”林芝兰没有拦着月儿看,小姑娘得学会自己变强,才能护住自己,护住她那没用的姨娘。婆子终于打完,两边脸高高肿起,想哭又不敢哭,捂着脸跪在地上拼命发抖。林芝兰扫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另外的婆子和小丫鬟,冷声开口:“从今日起,但凡要让我再听到哪个做了以下犯上的事儿,我定不轻饶!”“是!”三人齐声答道,规规矩矩。“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林芝兰挥挥手打发了三个人。打发了下人,林芝兰跟李心月约好时间,每日到后花园僻静的桃花林相见,让夏朱教她爬树,教她武功。小姑娘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兴奋和期待。林芝兰把月儿放在地上,站起身看了看柔姨娘,语重心长说道:“哪怕为了月儿,你也要硬气点儿!回头给月儿胳膊上擦点儿药!”柔姨娘唯唯诺诺直点头。林芝兰叹口气,带着丫鬟转身就走。-看着时候也不早,也不知李幽林回不回来吃晚饭。林芝兰带着冬青和夏朱倒着小碎步,一路疾走赶回正宁院。一进里屋,就见李幽林歪在她的木榻上,正在看书。见她进来,李幽林淡淡抬眸,脸色阴沉,冷声问道:“夫人去哪儿了?”林芝兰心里一个咯噔!惨了!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自己擅自做主收拾了侯府的下人,是不是等于变相打了李幽林这个安国侯的脸!狗男人会不会动家规?抽她鞭子?不能说,打死不能说!林芝兰挥手打发了冬青和夏朱,待二人走出门去,林芝兰立马转身,走到榻前。她粲然而笑,乖乖巧巧:“妾身见这阳光甚好,带着丫鬟去后花园走了走!妾身本想给侯爷摘点儿桃花,可那桃花太老了!又想着要不摘点儿别的花也好,可别的花都还没开……”“鬼话连篇!”李幽林啪地把手里的书摔在榻上,冷声斥道。又是杀气!林芝兰一个哆嗦!能屈能伸乃是大丈夫所为!林芝兰皱眉想了一瞬,扑到榻上。林芝兰蹭蹭蹭爬到李幽林身边,虚虚地扯上他的袖子,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娇娇软软开口:“侯爷,妾身今日犯了大错!”作者有话要说:跟小可爱们求个预收哈!接档文《穿成女配我嫁给了将军》文案:莫名成了丞相府假千金。穿来之际,被灌毒药等待死亡。庄诗研眨眨无辜大眼,一枚毒丸现在指尖,她捏碎大锁,打翻恶奴,当着脸色大变的丞相夫妇和真千金的面,把毒丸塞进给她灌药的婆子嘴里,挥了挥拳,潇洒再见。*身无分文,饿了一天,恍恍惚惚,蹲在路边。遇到一群劫匪,意欲对她不轨。为了活命,她只好伸出粉嫩小拳,左一拳右一拳……在躺倒一片哀嚎不断的劫匪身上搜个遍,也没能翻出半个饼子,她扁扁嘴坐地痛哭。她就想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为首的乃是当朝镇国将军莫苍,俊美无双,手握重权,嗜血残暴。见一盛世美颜娇小女子坐地大哭,模样甚是可怜,莫苍下马扶起她,柔声问道:可是这些人欺负了你?闻着莫苍身上的烤肉味道,庄诗妍猛地扑进他怀里,娇娇糯糯:哥哥我饿!他们打我!~莫苍心头一颤:莫怕,哥哥帮你收拾了!劫匪哀嚎更甚:将军明鉴,是她打人!莫苍冷眼隔空一掌:当本将军眼瞎?*那以后,总有人见,那女子一边把恶人打得七零八落,一边吓得嚎啕大哭。而一向不近女色的镇国将军,总是把人揽进怀里柔声哄着。可怜莫苍哄了许久,以为终能抱得美人归,幼年皇上却横插一杠:这是我妹!得跟我走!莫苍黑脸:这还能忍?庄诗研和小豆丁确认过眼神,转头无辜看向莫苍:他是我哥!我跟他走!莫苍:……!!!???*1v1/双初恋/he/爽文/甜文☆、第25章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态度决定一切!见蠢女不再鬼扯, 李幽林心里舒坦了, 眉目舒展了。“哪儿错了?”李幽林低头扫了一眼林芝兰扯着自己袖子的白嫩小手,回想起那滑嫩的手感, 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自重!妾身知道!”林芝兰看到李幽林的眼神,以为侯爷他又嫌弃自己,嗖地把手撤回来,两只手相互打了一下。我让你欠,让你不长记性。李幽林嘴角不受控制抽了抽,再次问道:“我问你哪儿错了!”“那个,妾身今日一时冲动,罚了柔姨娘院里的一个婆子!妾身不该擅自做主, 可那婆子实在可恨!侯爷您都不知道,那婆子竟然能狠得下心去对月儿下狠手,那条小胳膊青青紫紫一大片, 简直惨不忍睹!可怜月儿她那么小那么软, 那么招人疼, 看到那胳膊, 妾身这心里……”林芝兰说不下去,捂脸而泣!肩膀一耸一耸。李幽林眉头微蹙:“……”这就哭上了?在小院不是挺威风吗?还是又在演戏?李幽林不动声色,静观其变。林芝兰肩膀耸了半天, 都耸累了,也不见李幽林开口,只好抽抽噎噎两声, 把手放下来。“侯爷,您不会怪妾身吧?妾身知道您是个好人,但总有那刁奴想害您!幸好今儿妾身闲来无事去花园逛逛,才发现这事儿并及时解决了。不然传将出去,侯爷您的脸面怕是要丢尽了!一想到侯爷您的脸面丢尽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妾身这心里……”林芝兰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张小嘴嘚吧嘚吧,伸手又要捂脸。“这么说来,我还得好好谢谢夫人!”李幽林看着林芝兰收放自如,额角青筋直跳,冷嗤一声。“谢谢?那倒不用,再怎么说,妾身也是咱们安国侯府的人!俗话说得好,侯府是我家,安宁靠大家啊!”林芝兰见好就收,见李幽林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放下心来,蹭蹭爬下榻。“侯爷,您饿了没,妾身去吩咐摆饭。”林芝兰赶紧转移话题。“等会儿,夫人你这哭,怎的如此与众不同?”李幽林冷笑,伸手指了指林芝兰那干巴巴的眼睛。哭得都快厥过去了,也不见一滴眼泪,当真功力深厚,他李幽林甘拜下风。“……您是说妾身哭没有眼泪是吗?”林芝兰绞着两只手,“妾身也不知为何,有的时候随便哭哭就有眼泪,有的时候哭死也没眼泪,妾身也纳闷呢,怕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侯爷,您不会嫌弃妾身吧?那您是嫌弃的话,那妾身就搬出去,不给您添堵。”林芝兰想起柔姨娘那一方安静的小院,觉得要是分给自己一个小院子,她带着冬青夏朱和奶娘分出去单过,安安静静熬到和离出府,也是挺好点儿事。至少不用每日看人家脸色了,也不用一天到晚费神唱大戏。“……”李幽林伸手按了按眉心,看着林芝兰那惺惺作态的样子,脑袋里蹦出一个词“作妖”!“侯爷您嫌弃妾身吗?”林芝兰泫然欲泣,仿佛李幽林要说个嫌弃,她立马就能伤心欲绝,决然而去。“既然夫人这么舍不得我,我又怎么会嫌弃夫人!摆饭吧!”李幽林没眼再看,从榻上起身,越过林芝兰走到桌边去坐了。林芝兰:“……”怕不是自己演得太过,李幽林当真以为自己对他情根深种?这可不好!下次,还是要注意一点尺度的好。不过见李幽林并没有因为自己擅自收拾了婆子而不悦,林芝兰放下心来。-吃了晚饭,李幽林又去了外院。没一会儿,李幽林的小厮东子拿了一盒活血化瘀的上好药膏送了过来。说是侯爷让送来给夫人的,别的话也没说。林芝兰抱着药膏盒子想了一会儿,明白这是给月儿的。还行,还是个有良心的,还没说对他那可爱的妹妹无动于衷。林芝兰嘴角翘起,打发夏朱给月儿送了过去,还特意交代夏朱一定要告诉月儿,这药膏是她大哥哥侯爷给的。可还没等夏朱出门,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桔红也送了一盒上好的药膏过来,还带了两盒点心。只说是老夫人交代给侯夫人的,放下东西笑着转身走了。林芝兰看着桌上的药膏和两盒点心,嘴角慢慢勾起。看来老夫人也不是那铁石心肠嘛。今儿林芝兰一进柔姨娘的屋子就看出来了,怕是老夫人心里对着娘俩矛盾不已,一边没苛待,一边又漠视。行,如今看侯府两个最大的主子,都没有责怪她擅自做主处罚下人,林芝兰眉眼弯弯,小手一挥,让夏朱把老夫人送的药膏连着那两盒点心一并送了过去。还交代夏朱要跟月儿说清楚哪些是她大哥哥送的,哪些是她祖母送的。月儿收到老夫人的药膏和点心,还有李幽林的药膏,惊喜不已。她一直对老夫人那个祖母心存敬畏,每次都是远远见了施了礼,就被打发了,没想到今儿祖母竟然记起了她。还有她那又高又大又时常冷着脸的大哥哥,她也一直很害怕,没想到大哥哥还会送东西给她。小姑娘今儿得了嫂嫂的霸道撑腰,又得了大哥哥和祖母的暖心药膏,晚上和柔姨娘一起睡的时候,欢喜地在床上直打滚。柔姨娘性子虽懦弱,但并不蠢,当年唱戏见过太多人情冷暖,看人也能看出个七八分。月儿虽说是安国侯府唯一的小姐,却是庶出,她这个姨娘是个没用的,出身不好,也没外家。月儿没了嫡母,又不得祖母喜爱,虽说现在年岁小,但早晚是要嫁人的,如果一直藏在这侯府后院的小院子,养在她这样一个姨娘的手里,怕是日后嫁人也嫁不到好人家。平时虽说她们娘俩吃穿用度从来不曾被苛待,但像今日这般,侯爷和老夫人特意送了药膏又送了点心,还是破天荒头一遭。柔姨娘明白,这是侯爷和老夫人在给侯夫人做脸。想起今日那天仙一般的侯夫人,有着一颗菩萨心肠,又有着雷霆手段,柔姨娘心思一转,抱起月儿,小声交代她日后要和嫂嫂多多亲近。小姑娘本就喜欢那侠女嫂嫂,如今又得了姨娘的话,乐得像小鸡啄米一样频频点头。-李幽林很晚才从外院回来,一进门就发现林芝兰没等他,已经乖乖在榻上躺好了!躺好了不说,竟然还闭上了眼睛!貌似已经睡着了!李幽林深深地看了林芝兰一眼,心中不悦,没规矩!他这个一家之主都没回来,就敢先睡。李幽林洗漱完毕,走到床边脱衣躺到床上,又扫向榻上的林芝兰。那蠢女还没动静,当真是睡着了!李幽林心里更加不悦,拿起书哗啦哗啦来回翻着,翻了一会儿又看向林芝兰,还没动静。啪地一声,李幽林把书丢到地上。“嗯?怎么了?”林芝兰抬起头,睁着迷迷茫茫的大眼睛问道。“书不小心掉了!吵到你了?”李幽林长臂一伸,在地上把书捡起来,语气淡淡。“没,我没睡实,侯爷晚安!”林芝兰睡眼惺忪,迷迷瞪瞪嘟囔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又闭上了眼睛。“嗯!睡吧!”得了那句晚安,李幽林心里舒坦了,大手一挥,灭了烛火,躺进被窝,睁着眼睛瞪着床顶,妄图酝酿睡意。发了一会儿呆,也毫无睡意,李幽林叹气,决定不再挣扎!罢了,就把蠢女当成安眠香吧!十六岁,正是长身体贪睡的年纪,林芝兰很快酣然入梦。听着那均匀的呼吸,李幽林直直坐起来,下地穿鞋,轻手轻脚走到木榻边上。低头看了一会儿,李幽林抬手掀开被子。果不其然,蠢女又四肢并用骑在她那虎头大枕上。李幽林有一丝困惑,这虎头大枕头,林芝兰莫不是拿来骑的,并不是当墙防着他?李幽林盯着林芝兰那不成体统的身姿看了一会儿,已经见怪不怪,知道她和那枕头誓死也不会分开,也懒得费神往出拽。李幽林弯腰伸手,连人带枕头打横抱起,转身欲走,却发现林芝兰腿上绑着一个什么东西。李幽林心中直纳闷,低头仔细一看,一个破布条子绑在林芝兰的大腿上。想到自己早上说,是她自己爬过去的,李幽林嘴角勾起。得,蠢归蠢,还挺能想招,知道防患于未然。李幽林把人放回榻上,顺着那布条子捋过去,发现那头系在了木榻的栏杆上。李幽林伸手想解开栏杆上的一头,想了想决定还是解腿上这一头,大手伸向林芝兰的腿。可还没碰到林芝兰的腿,仿佛烫手般,李幽林猛地把手缩回去,顿了一下,去解了栏杆那一头。解完布条子,李幽林再次弯腰,把人带虎头大枕头,拖着那长长的布条子,一起抱回了床。这次有经验,把人直接背对着自己,大枕头对着墙。看着蠢女安然酣睡的小脸,李幽林躺了下去,又往里挪了挪。想到明早蠢女一脸憋屈的样子,李幽林心旷神怡,唇角勾起,睡意袭来,又是一夜好眠!-永安院里,老夫人一直没睡,歪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妈妈聊着天。“那药膏和点心都送过去了?”老夫人淡淡开口。“是,桔红都送过去了。听说侯爷也送了盒药膏,夫人派人一并送去了小院。”林妈妈给老夫人捶着腿应道。“哎!”老夫人重重叹口气。“老夫人,您可是要让夫人管家?”林妈妈见老夫人八成又想起老侯爷和老侯夫人,试探着提起别的话头。“不急,再看看。”老夫人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带笑:“没想到蠢归蠢,倒是个泼辣的,还挺能逞威风!”“是啊,今儿老奴一听,登时就觉得夫人这劲儿有点儿像您当年呢!”林妈妈也笑了。“哼!我有她那么蠢?”老夫人不愿意了,冷哼一声,接着又说道:“不过那看上一样东西,非要得到的劲儿还挺得我心的。且看着吧!日后她在府里如何,且由着她。这侯府死气沉沉太久了,闹腾点儿好……”-第二天一早,林芝兰醒来,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李幽林的床上,吓得她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李幽林靠在床头,气定神闲地看书,林芝兰嘴唇哆嗦了两下,愣是没敢问出口。侯爷他那么嫌弃她,定然又是自己爬了上来。她不能问,打死不能问,要是李幽林再冷笑着来一句“你自己爬上来的”,想想那个画面,那简直是自取其辱!她那本就几近于无的脸面将不复存在!林芝兰攥着手里的破布条子,眉头紧锁,黯然神伤!没想到她还真有这梦游的毛病,好像病得还不轻!这都绑上了,还是叫夏朱给她打的结,结实着呢,她都能闭着眼睛解开?病到这程度,怕是得请大夫,开药了吧?不是,她就算有梦游这毛病,她也认了,可为啥她非得往李侯爷的床上爬?她就不能爬去外间?哪怕她四肢并用,爬去院里,绕着院子爬上那么一圈两圈,也好过爬他李幽林的床啊!人家侯爷那么嫌弃她,还非要往人家床上爬,还能要点儿脸吗?李幽林百般嫌弃她不说,弄不好,人家李侯爷再误会她贪图他的美色,对他生了不可告人的心思,那她就冤枉死了。她林芝兰内心可纯洁着呢,她得为她那英俊的上门女婿守心如玉!看着蠢女攥着破布条子,愁眉苦脸呆坐着,纠结不已,李幽林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连忙把书往上挪了挪挡住脸。这可咋整?林芝兰偷偷瞄了一眼李幽林,要不要道个歉?第一次可以说她睡糊涂了,那这接二连三的,要怎么解释才好?要不就说,侯爷其实我内心深处垂涎您的美色?那估计李幽林直接就得上手把她掐死!要不,李幽林不主动提起,就当无事发生,直接略过去?行!就这么干!扫了一眼李幽林,见他专注看书,林芝兰悄悄摸摸起身,想从李幽林脚底下绕下床,可走了两步发现走不动。低头一看,那绑在自己腿上的破布条子,像个尾巴一样被压在李幽林的身底下。林芝兰伸手往出拽,可没拽动,李幽林五大三粗,跟个大石头把她那破布条子压得死死的。扯了两扯,没扯动,林芝兰偷摸翻了个白眼。得,既然侯爷他这么喜欢,送给他得了!林芝兰背过身去,低头弯腰,开始解自己腿上的那头,可吭哧吭哧抠了半天也没解开。这夏朱那傻丫头,怕不是打了个死结?“夫人在做什么?”李幽林实在看不下去,明知顾问。“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正全神贯注抠布条子的林芝兰吓了一跳,猛地转身,脚下一个不稳,直直朝李幽林栽过去。李幽林把书一丢,伸手欲接。但电光火花之间,也不知李侯爷经历了怎样错综复杂的心理历程,他把手改了方向,两手一张,腾出路来,任凭林芝兰那娇软的身子硬生生砸在他身上。李幽林年轻力壮,又常年习武,肌肉紧实,身上硬梆梆。林芝兰这一砸,砸得她龇牙咧嘴,娇呼出声。眼睁睁看着李幽林那狗男人对她见死不救,林芝兰怒气横生,脑袋一抽,出言不逊,咬牙怒吼:“李幽林!~”林芝兰咬牙切齿直呼了李幽林的大名,喊完傻眼了!林芝兰:……李幽林:……场面一时寂静无声!林芝兰趴在那硬邦邦的胸口上,怯生生地看着李幽林,愣是没敢动。李幽林沉默着,眼眸深邃看着近在咫尺的巴掌大小脸。这还是头一次有个姑娘家直呼他的名字,感觉有些陌生,但“李幽林”三个字从她那小嘴里叫出来,还怪好听的。但是谁给她的胆子,对着他大吼大叫的?李幽林沉着脸,抬手就轻拍了下去,斥道:“没规矩!”林芝兰一脸震惊,回手捂住屁.股!这狗男人,刚才是打她了?就这么就打她了?而且打的还是那个地方?疼不疼的不说,可那是一个男人随便打的地方吗?士可杀,不可辱~!林芝兰伸出两只刚摸了屁.股的白嫩小爪子,就要掐李幽林的脖子,想跟他来个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可一对上李幽林那深邃的眸子,立马怂了!算了,还是可辱吧!林芝兰嘟着嘴,腮帮子鼓鼓,憋憋屈屈指了指那压在李幽林身底下的破布条子。李幽林抬身,让林芝兰把那破布条子扯出来。林芝兰也懒得绕圈圈了,从李幽林身上直接爬到床边。爬的过程中,也不知膝盖压到了李幽林哪里,压得他闷哼一声。林芝兰撇撇嘴,活该!让你手欠!李侯爷不是号称武功高强,身手不凡吗?都能接她接到一半中途改主意,眼睁睁看着她摔倒,那叫一个反应机敏!被她压了一压,就躲不开了!这点儿反应能力都没有?压疼了活该!林芝兰下了地踩上鞋,也不提,穿上外衫,腿上拖着那个破布条子,踏踏踏直接去了外间。“夏朱,你快帮我解开……”李幽林靠在床头,举起自己的大手,呆呆看了半天。看着瘦不拉几,还怪好拍的!-吃了早饭,李幽林和林芝兰两个人一同去给老夫人请了安。闲聊了几句,老夫人打量了林芝兰两眼,也没问昨儿在后院的事儿,只是交代李幽林晚些时候去找她,就把两个人打发了。李幽林去了外院。林芝兰回到屋子踢了鞋子爬到榻上一歪,要死不活,闷闷不乐!发现自己有半夜梦游往人家床上爬的毛病,还病得不轻!又被狗男人莫名其妙拍了一巴掌,搁谁心情都不能好了。这日子简直糟心透了!“夫人,要去花园逛一下吗?”冬青心细,发现林芝兰有些蔫,小心问道。“你去吧!”林芝兰挥挥手,没精打采。“……”冬青一噎,随即又问:“那奴婢给您拿点儿糕点来?”“你吃吧!”林芝兰有气无力。冬青一脸愁容,和夏朱对视了一眼,朝她使眼色,你倒是说句话劝劝哪。“夫人,您起来吧。您说过,吃了睡睡了吃那是……”夏朱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冷冷说道。“你可闭嘴吧!”冬青伸手捂住夏朱的嘴,把她往外推。“我就是猪!一个会爬床的猪!一个被打了屁股不敢反抗的猪!”林芝兰气若游丝,生无可恋,低声呢喃。“什么?谁敢打我家小姐,看我不劈了他!”被冬青推着往前走,还没到门口的夏朱一听有人敢动手打她家小姐,那还得了,唰的就把刀抽了出来,冲着林芝兰走过来,“小姐,谁打了您?您说!”“哎呦喂,夏朱你干什么?你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敢拿着刀伤到小姐,我拼了老命跟你同归于尽!”郭妈妈一进门,就见夏朱那丫头举着把大破刀,冲着她家小姐就去了。这还得了,要出人命啊。郭妈妈扑上去死死搂住夏朱的腰,拼了老命往后拖。一边拖还一边撕心裂肺地喊:“小姐,你快跑,老奴拖住她了!”林芝兰看着这跟商量好了似的三个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接着就跟打开了机关,一笑不可收拾。林芝兰趴在榻上一边笑一边捶,就差打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