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当渊摇头,努力想要找到别的方法:“瑶瑶可以救我,我也可以救她!”“以命换命……我们可以再来一次!我们再来一次,我愿意给瑶瑶换命!”田先生静静地等他说完,看着这个从小寡言稳重的青年第一次无所顾忌地宣泄,从来眉目淡漠的他此时眼珠猩红,分不清到底是魔气未净,还是心之所向。田先生叹息了一声:“没用的。”短短一句话,击溃了滕当渊所有的防备。他茫然地转身,终于看向了身后的盛鸣瑶。此时的盛鸣瑶再无往日里生机勃勃的朝气,脸色苍白到像是冬日里的冰雪,总是鲜活揶揄的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空洞。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师妹应该穿着明亮好看的裙子,在打扮梳妆后,笑着在他面前出现,又因为他的不善言辞而暗暗瘪嘴,牙尖嘴利与他针锋相对,想尽方法地捉弄他。他的师妹应该活得悠然闲适,没事就看看杂书,或是去山上游玩。即使一时找不到路也不要紧,他会去接。他们可以一起阅尽世间百态,尝遍人生美味,走过山河湖海。归来时,再去山下的南边巷子里给她买一串心心念念糖葫芦,看她笑得无比开怀。……不应该是这样,盛鸣瑶怎么可以这样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是他。是因为他。“当渊。”田先生道,“这里只有你能让她走时少一些痛苦。”滕当渊看着榻上不知何时已经苏醒的盛鸣瑶。她像是什么也不知道,此时也还在对他笑。滕当渊忽而想起,三年前下山那日,田先生曾嘱咐过他的话。“无论是学医还是习剑,本质皆是利于万民。你如今持剑在手,更应严于律己,不可冲动冒失。”“持剑斩妖邪魔祟,为生民立命。”言犹在耳。滕当渊茫然地环顾四周。可没有人告诉他,若剑前是他的师妹呢?作者有话要说:#剑修大郎好惨#事实证明,所有没有给女主买糖葫芦的男人,最后都会———所以没事不要乱立flag疫情没完全结束前也不要出门233333感谢在2020-03-13 17:34:29~2020-03-14 17:1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落、甜宝宝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r 32瓶;奶油梅子酱、是秋太太啊、板栗小绵羊 20瓶;42815101 10瓶;香菜起床了吗、莫西瓜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孤雪动情——那倘若,是我在师兄的剑前呢?鼻尖似乎还能嗅到那日少女调笑般说出这句话时迎面拂过的梅香。滕当渊耳畔是众人和田先生之前劝慰的话语,魔咒一般萦绕在了他的心间。滕当渊浑浑噩噩的出手,却在最后一刻蓦地惊醒!他在做什么!!!手一抖,这一剑到底是偏了,而滕当渊也在没有勇气去刺第二剑。此时的盛鸣瑶本就因魔气入体而极度虚弱,滕当渊一剑下去,虽然有所偏移,也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哦豁,又要吐血了。被滕当渊抱在怀里的盛鸣瑶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在魔尊面前死去的样子。这意外的巧合实在令人发笑。滕当渊看着怀中几乎被血色浸湿的女孩,就连总是上扬的嘴角也溢出了猩红色的血迹。——她快要死去了,没有人比滕当渊更清楚这个事实。年幼的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将军,最后也没能保护那些怂恿他动手的奴仆。可滕当渊从来不恨,因为他知道那些奴仆也只是想要活命而已——人都想要活命,所以滕当渊不怪他们。真正的凶手是害他陷害满门的恶人。所以滕当渊想要变得强大,他想握住那把刺伤他亲人的剑,不再让它害人。然而呢?兜兜转转,滕当渊所爱之人,又要再次死去了。依然是死在了他的面前,依然是因他而死,依然是无能为力。她怎么可以死去?滕当渊混沌的思维中,突兀地冒出了这个想法。这么爱美的女孩,怎么能如此狼狈的死去?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后,就再也挥之不去。它随着怀中的女子一起,占据了滕当渊的所有心神,滕当渊机械地伸出手想要为怀中人拭去血污,却越擦越多。血,又是血。七岁时的场景与如今无限重合,滕当渊一时竟分不清这十多年的人生到底是不是一场梦。——我变得强大,我手中有剑,我人人称颂,我再不弱小可欺。——可我依旧护不住所爱之人。“滕……滕当渊……”怀中少女张口说着什么,声若蚊蝇,滕当渊俯身凑近,才知道她在叫自己。“我在。”滕当渊对上了盛鸣瑶已经有几分涣散的眸子,“……我在。”这个寡语少言的剑修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又或者,做什么都是徒劳。“别看……别看我……”盛鸣瑶努力想把他推开,生怕自己临死前的惨状又把这年轻剑修吓出个好歹。自己是来帮他解除情劫的,何况滕当渊如今 还未对她做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盛鸣瑶也不愿让他无端滋生心魔。失血过多的盛鸣瑶脑中一片模糊,只浑浑噩噩的记得不能让滕当渊出事。“……你这个胆小鬼……怕血……”“别看……别看我了……做噩梦……”她还记得。她以为我怕血。滕当渊想起了那日的情景,竟觉得恍如隔世,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他早就能亲手夺取一人性命而面不改色。他早就不怕了。滕当渊握住了盛鸣瑶拼命想要推他离开的手,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在,我……不怕。”不过五个字,却像是耗尽了他此生所有的温柔。盛鸣瑶呆呆地看着他,忽而混沌的眼神又变得清明。“滕当渊,你要好好活下去,我还想让你——”戛然而止。盛鸣瑶甚至没有力气说完最后的言语,被他握紧的手不在颤抖,就像是终于感受不到疼痛。她甚至临死前,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怕。“为什么……”滕当渊喃喃自语,他机械地抬起头,房间里所有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面色惊惧。此刻的滕当渊比起人类,更像是一头失去了挚爱的孤狼。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如果可以,他会扑上来,狠狠撕咬每一个曾逼他杀死那个少女的人。其中两位壮汉互相使了个眼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他神志不清……“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想杀了我。”滕当渊低低一笑,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摸不透他如今的神色。“我的亲舅舅也想杀了我。”“你们都没成功,却害死了最想让我活着的人。”一直没出声的朝婉清终于开口:“滕哥哥,我们不是——”滕当渊终于抬起头,与众人所想的癫狂暴虐不同,他眼神十分平静:“我不会杀了你们。”“你们愚蠢至极,也可怜至极……我本就不应该……不该将你们全都放在心上。”话出口后,山川变色,天地崩塌。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扭曲,隐约还可听见女声凄厉可怖的尖叫。滕当渊忽然全部想起来了。*原来他的世界里从未出现过白胡子老头田先生。原来他的世界里也没有从小相识、感情甚笃的朝小姐。原来他的世界里,他的童年只剩下无尽的血色与黑暗。若是可以,滕当渊也希望盛鸣瑶从未出现。因为滕当渊的世界,理应是昏暗又荒芜的。这样,他毕生所求,不过为剑而已。然而盛鸣瑶出现了,如火树银花般绚烂,也如流星飞逝般短暂。于是滕当渊的世界,在经历短暂的嬉笑喧闹后,又变成了黑暗无边的寂静荒野。他不该遇见盛鸣瑶,可若真要让滕当渊亲口将这话说出,他……舍不得。舍不得啊。滕当渊独自站在混沌破碎的梦境中,忽而大笑,笑意凉薄又讽刺。如果这世界从未饶恕他,为什么会出现盛鸣瑶?如果这世界终于决定宽恕他,又为什么偏偏要让盛鸣瑶死于自己的剑下?!…………滕当渊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就是一脸正气的掌门,和慈眉善目的师父冲和子。他下意识往对面看去,只看到了一团光晕四散,滕当渊对掌门和师父的呼喊充耳不闻,踉踉跄跄地下床,伸出手冲那团光晕抓取——什么也没有。正如盛鸣瑶一样,消散得了无痕迹,什么都不曾给他留下。“渊儿?”冲和子试探地说道,“你身体如何?”“师侄刚醒。”横眉冷目的掌门缓和了脸色,“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滕当渊强行稳住心神,嗓音干涩:“不曾。”不等旁人说话,滕当渊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石床之上,低头掩去了眼中情绪翻涌:“盛……师妹,如何了?”“师妹”二字,说得格外艰难。掌门与冲和子对视一眼,二人眼中俱是惊骇。按理来说,幻梦如大梦一场,滕当渊理应不记得才对!“盛师侄出了些差错。”冲和子放缓了语调,唯恐刺激到这个刚出幻梦的天之骄子,小心翼翼道,“徒儿是想起了什么吗?”滕当渊喉结滚动,吐出了一句:“并未。”“不过是,模糊着有些印象罢了。”***“你见到滕师兄了?滕师兄又在练剑?用的是孤雪剑吗?”“当然不是!孤雪剑只有对上魔域之主那档次的强大外敌时才会出现,哪里有这么容易看见呢!”新弟子好奇追问:“那滕师兄在干什么?”进去送信的弟子神秘一笑:“师兄在练字。”“练字?”“那可不是!滕师兄常对我们说‘字如剑’。说起来我曾见过滕师兄的字,非常厉害!”“快快快,告诉我,腾师兄写的是什么?剑法?宗规?”另外一个脸上有点麻子的弟子凑了过来,摇了摇头,颇为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滕师兄只写名字。”“名字?”新入门的弟子十分诧异,“为什么会是名字?”麻子弟子得意道:“姓名玄妙,也是人立身之本,有的修仙者还认为人的名字可与天地沟通,自有念力,所以轻易都不愿意告诉别人真名呢!”“滕师兄笔走游龙之间,也有一股磅礴剑意,我第一次看到时,差点没吓得膝盖一软……”三人逐渐走远,话音渐渐微弱。他们根本不知,就凭他们这点本事,里头的滕当渊早就将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一袭白衣的剑修早已不复幻梦中的落魄,如墨长发已被上品白云玄岩制成的头冠束起,雪白入月光的衣裳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青色的光,上面密布着层层叠叠的防御守备。这样一个冷若孤雪的剑修,却在听见弟子的谈话时,蓦地顿住了手中的笔。污墨没能成功沾染上宣纸,因为在那儿之前,他的主人早已将它移开。以白鹤之骨制成的毛笔通体呈冷白色,更兼有一番枯梅瘦骨的病态美,可这些都不及此时滕当渊面上冷冽难辨的神色。他应该茫然,此刻却也了然。那本用来练字的纸上应该是公正而整齐的罗列着“滕当渊”这三个字,然而现在——全是盛鸣瑶。盛鸣瑶、盛鸣瑶、盛鸣瑶……字有的大,有的小,但每个“瑶”字的最后一笔,都往里倾斜得厉害。恰似幻梦中,小小的盛鸣瑶叼着稻草,漫不经心地在宣纸上留下的狂放笔调。滕当渊凝视良久,转身抽出了孤雪剑,想将这纸张碎成粉末,却在剑尖触碰到白纸时,陡然停下动作!被誉为“剑道第一人”的滕当渊,想粉碎一张普通白纸,不过弹指一挥间。又何至于要动用孤雪剑?又何至于如此如临大敌?又何至于……不顾剑气反噬,突然停手?左不过,是滕当渊自己终不愿看见“盛鸣瑶”消失罢了。即使仅仅是名字,也不可以。滕当渊发丝凌乱,狼狈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剑,忽然轻轻开口,像是对剑自语,又像是在呼唤着什么。“……阿鸣。”这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唤谁。世间劫数,不过是月光皎洁眷红尘,也是剑锋偏移略半寸。风月千秋,世间痴念,绕不开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滕当渊微不可查的一叹,为人,也为自己。欲生妄,妄生念,念生执——执为心魔。山中落寞,偏惹孤雪动情。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之前瑶瑶手破了,大郎心中害怕但没解释吗?然后还让瑶瑶给自己的剑取名来着以及之前大郎教瑶瑶练字结果自己不自觉地靠近了瑶瑶的风格2333[后悔.jpg]因为是幻梦,幻梦里是最弱的大郎,现实里大郎的性格会有些许偏差大郎明天还有一个收尾然后开始给师兄/师尊搞心魔比较刺激(●°u°●)? 」师兄/师尊的批语大概是:#打破你的象牙塔##若我们都是替身呢#对了!康康我专栏里两本预收叭!奇幻类:《当白月光吹起唢呐》—修仙界集体瞳孔地震欢颜沙雕:《残疾大佬的掌中戏精》—女主想给男主治腿,男主想给女主治脑子感谢在2020-03-14 17:18:25~2020-03-15 17:2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宝宝 2个;秃头歌女、葫芦藤上七朵花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澈云姬 20瓶;夊、草莓酸奶 10瓶;你文采飞扬 6瓶;宛宛宛宛宛宛 5瓶;庄小七 2瓶;阿祁、阿阿阿阿茨、莫西瓜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开局不太妙据说,般若仙府备受宠爱的弟子朝婉清幻梦失败,未能渡劫,进阶大跌。据说,东南边妖族横生的地方突然多出了几位大能。据说,般若仙府还有一个女弟子在这次幻梦中陨落……不过万幸,纯戴剑宗未受什么影响。令冲和子欣慰的是,除了一开始,滕当渊醒后似乎没有任何波动。虽然滕当渊最近似乎看书的时间增多了,连去藏书阁的次数也变得频繁,但总归没有耽误练剑。滕当渊还是如往日一样按时练剑,使出《屈和剑法》中第九式“剑平千秋”的最后一招后,旁边传来了师兄师弟的抑制不住叫好声。“不愧是大师兄!”“只有滕师兄才能将剑法运用得这般自然灵动,已入登峰造极之境!”“我若是女子也定会喜欢滕师兄这样的男儿!”“呿!哪里轮的上你!”一旁的冲和子满意地抚须,点点头,经过此次,徒儿果然又更上一层楼,心境已入元婴后期。可惜了,当渊这次回来,不知为何,不愿指点师弟师侄们的剑法了。往日里,他为人虽冷,却总是待同门极好。罢了罢了,冲和子转眼便将这一切甩到了一边。滕当渊没事,就是纯戴剑宗的幸运。也不枉般若仙府的丫头为此搭上一条命。冲和子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滕当渊忘了,恰恰是因他记得。滕当渊此番阴差阳错地解开了幼时心结,更因此堪破了往日束缚。——天道至公,却也不公。不然又何来那些被各大门派捧成宠儿的修仙奇才?又何来他这个天生剑骨?既然天道都有所偏爱,那他不过一介凡人,做不到公平,也是正常的。而盛鸣瑶……在滕当渊心里,从此以后,她注定与旁人,不同。滕当渊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阅读着面前的古卷,目光凝滞在了某个秘宝的制作。——勾魂火铃。听名字便知,此物有几分邪性。况且制作这东西,别的东西倒是不难,唯独需要以所求者血肉温养,其中心头血为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找到其魂魄,或是转世。须知心头血珍贵,普通修士一生只可取三滴,又有谁会仅仅用来寻人?还是寻一个不知魂魄何去的人。更何况,这法子太过缥缈无踪,也并不一定有效。千万种弊端,无一种好处,有谁会这么傻到一意孤行?滕当渊会。滕当渊势必要将这东西做出来,也势必要将盛鸣瑶的魂魄叫回来,一桩一件问个清楚——!她魂魄散去前,到底想说什么?她进入幻梦之前,究竟为何要给他的桃花酿里下药?她到底有没有……有没有……滕当渊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剑本无心,可人有情。只唯恐大梦一场。于滕当渊而言,从此以后,盛鸣瑶与天下人,不同。滕当渊左手执笔,不自觉地在秘法上留下了一个‘瑶’字。而这一次,他没来得及及时收手,任凭笔端在宣纸上留下了一朵墨梅。也许,从一开始的时候,这个飞扬跋扈的“鸣瑶仙子”就与旁人皆不同。滕当渊仔细地记忆中搜寻盛鸣瑶的身影。毫无疑问,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容貌皮囊,盛鸣瑶是十分吸引人眼光的。纵使知道她闹出过不少笑话,可一旦她出现,你总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像是山中最善于迷惑人心的小精怪。滕当渊从小冷心冷情,从未见过如盛鸣瑶这样单纯直白的人。她好似浑不在意将自己完整地剖析给天下人看。……你看,就连天道都有所偏爱,更何况是凡人之躯?只是以前的滕当渊过于执拗,凭白给了自己束缚。而现在,他挣脱了禁锢。滕当渊放下手中被血肉浸满的金色铃铛,表情无悲无喜,冷厉的眉梢像极了他手中的剑,锋利到让人不敢直视。滕当渊的心思,旁人向来揣摩不透,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知晓。就比如,滕当渊自己清楚,之前使出的那招‘剑平千秋’时,众人皆在鼓掌叫好,大声吹捧,唯恐他听不到。滕当渊不知想起了什么,素来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浅薄的好似寒冬腊月里北方的阳光,转瞬即逝。刚才那剑锋其实偏了半寸。冷看红尘千百丈,焉知我亦陷情网。——这一次,只有他知道。***盛鸣瑶在幻境之中本想拜托滕当渊日后“苟富贵莫相忘”,谁知这次她尚未来得及说完遗言,就被动去世了。在滕当渊剑捅来的那一刹那,盛鸣瑶浑身的鲜血似是都被冰凝固,随后有一瞬间沸腾,全部上涌至某处。而后,盛鸣瑶眼前一片漆黑,嗓子里再也说不出话来,耳畔的所有喧嚣戛然而止。与上次脱离世界时的畅快不同,这次脱离的格外费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将她拉扯,阻止她的离开。盛鸣瑶头痛欲裂地睁眼,一醒来便听见耳畔有人在大喊:“朝师姐、盛师妹小心!”“这只妖兽不止为何狂化了!”哦豁,盛鸣瑶顿时明白这是哪儿一出了。她回到了比遇见滕当渊更早一些的时间节点。这次,朝婉清刚刚回归,她与朝婉清等六人下山除魔。这六人里,除了盛鸣瑶还在练气后期,其余几人均在筑基中上期,有一位药峰的蓝衫师兄更是几乎摸到了金丹期的边。至于朝婉清,据说她天资聪颖,不过不过短短五十年已经金丹初期,可惜掉落下苍破深渊二十年年,许是因为灵气不足,反倒跌落了两重境界。总而言之,在这个组合里,盛鸣瑶就是拖后腿的那个。原本只是简单的剿灭山下妖兽的任务,虽然当时的盛鸣瑶也曾奇怪过,但能跟着去蹭个乙级任务积分也不错。何况是别人邀请,又不是她死皮赖脸求得。盛鸣瑶恍惚地想到,那时的她刚震惊于她与朝婉清相似的容貌,又察觉到了师父师兄改变的态度,以及旁人的闲言碎语,正是憋屈怄气的时候。没有恢复记忆的盛鸣瑶确实智商不太高的亚子,然而这不代表她感受不到别人的情感。相反,正因为爱恨的表达都很简单,那时的盛鸣瑶选择了直接离开——恰好又除妖的机会,就一起去了。结果就遇上了狂化的七阶妖兽。这种级别的妖兽,除非金丹以上,否则根本想都别想。按照原来的轨迹,朝婉清会因为特殊的原因而被妖兽紧追不舍,千里之外的师尊玄宁真人无法及时赶到,于是通过给朝婉清的玉镯法器,借力使力,推了盛鸣瑶挡住了那妖兽的攻击。朝婉清刚从苍破深渊里回来,受了那么多苦,虽然她天纵奇才、得到奇遇,已经是准金丹期……但朝婉清娇弱可怜,惹人怜惜啊!至于你盛鸣瑶,虽然你拼死拼活修炼了这么多年还在练气后期,但你皮糙肉厚,身体健康……而且你不过是一个替身啊!看书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只有真正自己体验了一把,才会明白这其中悲苦。我又何辜?盛鸣瑶的思绪转瞬即逝,恰逢此时,一道女声大喊:“朝师姐小心!”按照上一世,下一秒就该自己被隔空偷窥的玄宁推出去抵挡攻击了。电光火石间,盛鸣瑶毫不迟疑地运起微薄的灵力,主动挡在了朝婉清面前:“师姐小心!”对上朝婉清因为惊恐愕然而一瞬间瞪大的眼眸,盛鸣瑶甚至抽空回以一笑。——不好意思,这次道德的高地被我占领了!可朝婉清万万没想到,那只狂化的七阶妖兽不止没有攻击盛鸣瑶,甚至还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她?盛鸣瑶:???这就有点不对劲了。正在观看水镜的玄宁同样一怔。这位清冷决绝如山巅雪的仙人不止想起了什么,眼中先有痛楚一闪即逝,随后浑身蓦地透出了一股决绝之意。若再有第二次……他不介意再杀第二次!作者有话要说:有人注意到大郎的剑这个flag吗2333时间线是逆流的!然而女主看似活了,其实她的魔气——(滕当渊在这个世界还有一点点戏份[doge]你们可以猜猜看)啊啊啊啊大家不要养肥我!每天来康康我嘛[落泪.jpg]我大概这周六入v!到时候会日万[化身章鱼哥.jpg]入v前三天订阅非常重要,大家不要抛弃我[再次落泪.jpg]感谢在2020-03-15 17:28:59~2020-03-16 17:3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秃头歌女、meers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秋太太啊 26瓶;冬洛 18瓶;涩涩 17瓶;溱洧、李钟硕老婆 10瓶;2kk 3瓶;庄小七、34629499 2瓶;莫西瓜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师尊来了这只妖兽不仅没有攻击盛鸣瑶,绕开她时的动作,甚至堪称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后退,盛鸣瑶甚至觉得它就差给自己当场跳一段芭蕾了。就好像盛鸣瑶身上有什么他极度恐惧的东西,恐惧到即使狂化状态都不愿意靠近?在绕开了盛鸣瑶后,这妖兽到是又恢复了之前威风凛凛的样子,奋力向朝婉清等人攻去。火系妖兽的形态像极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只不过它毛色发黑,体型也是普通老虎的三到四倍,四肢尤其强健有力,张口咆哮间就是一团足以摧毁一户人家的火苗。“我们需要引走它!”朝婉清大叫,“不能伤及周边无辜百姓。”这话说得很对,离这边大约五六里处就有一片村落,他们之前正是从哪儿一路追赶一只四阶雷电系兔子而来的。六人各展本领,到是一时牵制住了这妖兽。场面一时陷入僵局,他们现在攻击妖兽如果不能一击毙命,那么很可能挑起妖兽更大的怒火。可若是一直这样躲躲闪闪,灵力也迟早耗尽。“师妹!”朝婉清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盛鸣瑶大大喊:“师妹,你信我吗?”盛鸣瑶正在运起功法各种跳跃,仗着那妖兽对自己不知名的惧怕,挡住险些被妖兽攻击的师姐、师兄们。这功法其实不太适合她,因此盛鸣瑶用起来十分费劲,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因此听见朝婉清的话后,想也不想地回复:“不信!”言简意赅,半点也不留情面。朝婉清被她一噎,后半段劝慰的话语卡在嗓子不上不下,一时气性也上来了,扭回头去,根本不理盛鸣瑶。几人勉励拉锯着,都在等一个突破的时机。***般若仙府,玄宁洞府。水镜上,赫然正显露着之前盛鸣瑶她们六人围攻七阶妖兽的模样。玄宁眉头蹙起,这是他第一次在朝婉清回来后,对盛鸣瑶这个徒弟起了关注。这个徒弟……似乎有了些不同。沈漓安一进门就见到这幅场景,玄宁真人一袭白衣曳地纤尘不染,清冷淡漠如皓月,容颜似白壁无暇,眉宇之间似乎都结着山巅之雪。若说纯戴剑宗的滕当渊是“天生剑骨”,那么他的师尊玄宁真人就是“天生仙骨”了。仙人之姿,凡夫俗子望尘莫及。沈漓安开口,未语三分笑:“师尊叫我前来所为何事?”玄宁真人言简意赅:“观水幕。”沈漓安起初只以为是玄宁真人不放心两个师妹,看了几秒后,沈漓安皱起眉头。“师尊是觉得,这妖兽有古怪?”玄宁想也没想:“是你师妹有古怪。”沈漓安一顿,终究没有问究竟是哪个师妹有古怪。不过这只号称狂化了的七阶火系妖兽不仅没有攻击盛鸣瑶,甚至绕开了她,疯狂攻击朝婉清的行为确实很不对劲。“我要出门。”玄宁真人的话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沈漓安作为玄宁的第一个徒弟,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是……“抚安堂的任务都是给师弟师妹历练用的。”沈漓安迟疑道,“除非极其紧急,否则师尊插手恐怕惹人非议。”玄宁真人淡淡道:“我觉得如今已是很紧急了。”沈漓安自知玄宁是肯定要去了,不过与他知会一声。他拦不下师尊,也担心两位师妹,只能叹了口气:“不如漓安陪师尊同去?”“不必。”玄宁真人看了眼沈漓安,目光从他坐着的轮椅上划过,清冷的眼神中难得沾染上了几分凡尘的温度,“你不方便,我自去便是。”这么说着,玄宁已经出了洞府。沈漓安眸色黯淡了几分,在轮椅上勉强行了一礼:“恭送师尊。”***盛鸣瑶觉得自己如今像极了一个可怜的马里奥,不停地在跳跳跳。若只是身体的疲惫倒没什么,可是她本就低微的灵力都快耗尽了!盛鸣瑶行动越来越迟缓,觉得自己仿佛一只正在被榨干的人偶,脑中缺氧的痛感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是否不该拒绝朝婉清?也许可以合作看看?纵然每次盛鸣瑶只要沾上朝婉清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但为了其他四个无辜的师兄师姐,盛鸣瑶咬咬牙:“朝师姐,你打算如何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