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突然富裕。他打算存着,以后送礼物给他们。裴允在唐家待了七天。他本来想住三天就走,但是长辈盛情难却。第八天一早,唐亦送他回去。钟兰心本想跟着一起回,被唐亦扣住了。裴允想去找秦昼,便不再多留。唐亦说:“想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裴允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可以过来。”唐亦意味深长地说:“也可以带朋友来玩,你不是跟秦家小儿子很熟吗?”裴允不知怎么有点心虚,“嗯,下次带他一起来。”唐亦把他送到疗养院,也不知想到什么,就开始笑,笑了一路。裴允被他笑得心底发憷,“怎么了?”唐亦说:“你们真会玩,但是因为无聊才搞一出戏,也就你妈妈会相信。”裴允摸了摸鼻子。唐亦拍了拍他的肩膀,“受委屈可以找我。”唐亦还有事,把他送到就走了。裴允打算去看看小兔子之后,就去找秦昼。疗养院的病人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就怕出事。必须得联络家人,获得同意后才能出去。裴允怕秦非知道,不准备走正门。秦烨告诉他,哪个疗养院都没有狗洞,但是这家疗养院,养殖园外面是树林,顺利跑出树林的话,就可以到外面。而且那块地方,监控相对少一些,卡好死角可以顺利溜走。裴允穿着病号服,套了一件羽绒衣就出去了。虽然跑出去后很像神经病跑出来,但这样不会让护士起疑。裴允来到养殖园。有几位老人在菜地里,有几位在逗小动物玩,一边晒太阳。人有点多。围墙距离这有些路,一般不会有人过去。裴允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轻声说:“对不起了。”裴允假意要去捉它,手指堪堪擦过它柔软的毛。兔子飞快往前蹦。每次在它慢下来的时候,裴允就伸出了“罪恶之手”。成了。裴允看着越来越近的围墙,心里暗喜。下一秒。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脚。小兔子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裴允僵住了,抬头一看,老爷子凶巴巴地瞪着他。老爷子:“干什么?干什么?欺负一只小兔子?现在年轻人怎么这样!”裴允尴尬道:“那个,爷爷,没欺负它,它太可爱了,想抱一抱。”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抱什么抱,这是我……咳,反正不准抱。”裴允:“……”失礼了,原来是您的小乖乖。老爷子:“你跟我过来。”围墙近在眼前,裴允望了一眼,心里有点急。但老爷子没看出他的为难,沉声道:“还不跟上。”裴允吐了口气,跟了上去,脚步沉重。早知道直接跑过去就行了。想得太多离结果越远。裴允默默流泪,和护士解释神经病发作都好。老爷子带他走了回去,在自带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然后,教育了他几个小时。从他对待动物的态度,一直说到他衣领没扣好有伤风化。裴允心神恍惚。这老爷子还真的不太客气。面对他的时候,总让裴允想到丁主任。但丁主任长得凶了点,也没有那么难说话。这个比丁主任还可怕。裴允眼看时间慢慢过去,忍不住举手说:“您渴吗?我去给你买瓶水。”唠叨了半天,老爷子确实渴了,他摆摆手,“去吧。”十分钟后。老爷子看着冲他微笑的护士,气得手指颤抖。这就跑了?裴允漫无目的地慢慢走着。老爷子在养殖园,那就得换一条路。只是哪都有监控,没有小路可以找。这回真成了逃离疗养院。裴允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外面不好停飞机,就让唐亦直接停外面,哪还有那么多事。走着走着,他来到了超市后门。此时正有两个人在卸货。裴允看着这辆小货车,心里感叹,老天都在帮他。“货齐了,我走了。”“辛苦了。”司机合上货车门,把车开了出去。门卫认识他,放他出去了。开到市区的时候,司机忽然感觉车厢里有动静。好像……有人在敲。司机:“……”他赶紧在路边停下,下车查看。并不是他的错觉,真的有人在敲车厢的门。青天白日的,司机吓出一身汗,各个灵异故事往脑海里钻。司机:“你你你是人是鬼?”裴允:“……”这人的脑回路也是奇了。裴允可怜兮兮地说:“叔叔,我是疗养院的病人,跟爷爷玩捉迷藏的时候跑到了你车上,不小心睡着了。”司机愣了愣,把门打开。幽暗的车厢里,坐着一个少年,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惺忪的睡意。司机看到他身上的病号服,便说:“小弟弟,车子不能乱上的,里面空气不流通,出事了怎么办?”裴允低下头,羞愧道:“是,对不起,是我一时贪玩。”司机说:“我把你送回去?”裴允跳下车,“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耽误您。”他飞快地跑了几步,融入了人群中。司机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坐上车后才反应过来。他跑的不是反方向吗?裴允挥手拦了一辆出租,报了地址:“师傅,去山悦集团。”司机:“这可有点远。”裴允:“没关系,钱够。”司机这才启动了车。裴允靠在椅背上,心里有点烦。这几天他其实没有怎么和秦昼交流。秦昼说虽然还没开始上班,但是带他的人给他布置了很多任务。裴允怕打扰他,就很少主动去找他聊天。只在晚上睡觉前,发个视频聊天过去。秦昼接起来的时候,灯光昏暗,看不太清人。而他也不知道是累还是怎么,就想听自己说话。渐渐的,裴允感觉没那么简单。裴允其实进不去山悦,也没有想进去。他想等秦昼下班,见他一面。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山悦集团大门口。裴允给钱下车,一看时间才两点多,来早了。他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忽然视线一凝,心脏猛然一跳。——一辆救护车从里面开了出来。第88章救护车很快开走了。裴允下意识追了两步, 眼看着绿灯堪堪跳到红灯,他停了下来, 救护车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稳住。别慌。别看到救护车就自己吓自己。裴允深吸几口气, 播了秦昼的号码。响了很久, 没人接,直到自动转到忙音。裴允狠狠一闭眼,抱怨道:“上厕所就不能带手机去吗?”不知说给谁听。裴允里面就穿了一件病号服, 寒风下冻得心口冰凉一片。他拢了拢衣服,蜷缩起来,走到了门卫保安处。站岗的保安看见他, 问:“有什么事吗?”裴允:“叔叔,可以请问一下吗?刚刚那辆救护车,拉走了什么人?”保安:“你认识?”裴允艰难地扯了个笑,“我哥哥在里面工作, 我打不通他手机, 我怕……”保安刚刚从群里吃瓜回来, 确实知道。他看裴允脸色苍白,眉头紧锁, 便说:“听说是有个刚入职的新职员,太拼命了,吐血昏迷给送医院了。”裴允彻底笑不出来。他道了谢, 转身走到路边,继续打秦昼的电话。打到第三遍,裴允几乎都要放弃了, 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喂?阿允?”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裴允脑海中居然一片空白,“你在哪?”秦昼:“我在公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裴允拢了下衣襟,吸了吸鼻子,“没事,想你了。你刚刚在做什么?”秦昼:“刚才有事,被叫走了,去得比较匆忙,没带手机,对不起。”裴允放下心来,“没关系。哥,我跟你说,我现在……”“医生让你静养,你怎么刚醒就打电话?”裴允话说到一半,对面就飘来秦非冷硬的声音。秦昼:“……”裴允:“……”一片死寂。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裴允好半晌,终于回了神,咬牙切齿地喊他名字:“秦、昼!”裴允很久都没有正经叫过他全名。秦昼心里一个咯噔,“阿允……”裴允气得手脚冰冷,“闭嘴,你在市医院?”秦昼默认。裴允冷冷道:“你等着。”他挂了电话,气得肝疼。恰好医院门口来了一辆出租,乘客下车以后,他飞快跳上了车。“师傅,市医院。”车内有暖气。裴允却觉得浑身哪都冷。他眼圈慢慢红了,用力揉了几把眼睛,把泪意压下去。骗子。大骗子。市医院。秦昼靠在床头,电话早就挂断了,他还握着手机,听着那头的盲音,无力地叹口气。还是被他知道了。听上去很生气。秦昼抬眼望向秦非,“您进门之前可以先敲门。”秦非眉心一跳,气恼道:“我是你爸,我不能进来吗?”秦昼无声地看着他,弯腰咳了几声。秦非:“……”这些日子秦昼并不轻松。工作上确实很忙,大约是秦非的授意,池深给他布置了很多任务,让他没时间顾着裴允,只能抽空回复几句消息。寒假就快要结束。秦昼发现,身体状况并没有特别糟糕,容易疲乏、咳嗽,但没有继续恶化下去。于是便按照原计划走。秦昼很快等到了一次机会。昨天晚上池深带他一起去应酬,秦非也去。父子俩装作不认识,秦昼安心扮演池深的助理。一切都风平浪静。直到应酬结束,所有人都往外走的时候,秦昼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没有人反应过来。秦非目眦欲裂,下意识伸手,但连衣角都没抓到。好在已经是最下面几层楼梯,秦昼倒地的时候还有意识。他感受了一下,摔得并不严重。但秦昼顺势闭上了眼,“昏”了过去。秦非吓傻了,手忙脚乱地叫了救护车。他勉强安抚了生意伙伴,让池深看顾一下,带着秦昼直奔医院。到医院一检查,说是劳累过度,要好好休息。没什么外伤,就是崴了脚,歇几天就好。秦非这口气只松了一半,就听见医生奇怪道:“之前令公子的身体明明好转了,怎么感觉又……不是很好?”秦非险些呛到。医生继续道:“还是要好好调理才是,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又回去了,这对病人也是一个打击。”秦非胡乱点头应了,心沉了下去。何大师的话言犹在耳。秦非不信什么命运天定,不信邪地硬把他们分开,想找到分开也没关系的证据,以后找个理由就把这桩交易取消。谁知……秦非郁闷得不行。这都是什么事啊。现在变成他害了自己儿子,也不知道秦夫人怎么跟他闹。秦夫人来得很快。她双唇紧抿,脸上布满担忧。秦非硬着头皮走过去,“老婆,粥粥没事,就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秦夫人没有跟他闹。她冷淡地看他一眼,说了句“知道了”,就进了病房,把他关在了外面。秦非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都落空。他一时间滋味难言。有点空落落的。想到儿子昏迷不醒的样子,秦非心里产生了一些后悔。秦夫人见到秦昼,险些落泪,“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秦昼淡淡道:“不到时候。”秦夫人:“你!可是身体要紧,你要真出事,你让我们怎么办?你让阿允怎么办?”秦昼顿了顿,“我有分寸。”在秦非面前倒下去,带给他的冲击力极强。秦昼没料错的话,秦非应该感觉有点后悔才是。秦夫人心情复杂,“我要叫阿允来吗?”秦昼拒绝了,“我不想让他知道。”秦夫人没有逼他,但心里却做了决定,如果秦昼继续不见好转,她就把裴允叫过来。但是没想到,裴允自己撞破了秦昼不知道该怎么哄。市医院离山悦不远。二十分钟后,裴允到了地方。裴允记起秦昼都是住在vip病房,直奔住院部。他一路加快步伐,脑海里忍不住脑补秦昼凄凄惨惨吐血的样子,心脏都揪紧了。裴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日子越来越少交流,也看不清他的样子,明明就是怕他看出什么。裴允憋着一口气,到了楼层。他飞快往前走,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秦非听见脚步声,转过了头。就见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裴允,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裴允腿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秦非下意识伸出手。抓了个空。裴允即将摔倒的时候,握住墙上的扶手整个人旋转了半圈。他喘了几口气,像被棒打的小鸳鸯,可怜兮兮地说:“叔叔,求求您,让我看他一眼。”秦非眼角抽抽,“去吧。”裴允费力地站了起来,冲他道了谢,拧开门把手进了屋。他反手关上门的瞬间,虚弱的神色一扫而空,表情阴沉下来。秦昼靠在床头看书,看到他愣了愣。“阿允……”秦夫人正好在削水果,看到了这一出变脸。她手一抖,皮从中间断开,滑进了垃圾桶。秦夫人:“……”秦夫人识趣地站起身,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放下,“你们聊。”裴允:“谢谢阿姨。”秦夫人出去了。关上门之后,她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玻璃窗,见两人拥抱在一起,自家儿子抱着裴允不停说话,像是在安抚什么。秦夫人勾起一抹笑。哎呀呀,年轻真好。她看向秦非,瞬间没了笑,冷冷地往前走。秦非犹豫再三,跟了上去。病房内。秦夫人走了之后,裴允走了过去,“这就是你说的没事?”秦昼一时失语。裴允眼眶微红,“大骗子。”秦昼心一揪,“对不起。”裴允弯下腰,用力抱住了他。秦昼回抱住他,温柔地抚摸他的背脊,“让你担心了。”他有点奇怪,裴允怎么来得那么快?只是还没问出口,秦昼颈侧一片湿热,霎时大脑一片空白。“我真的没事,对不起。”秦昼想看看他,但裴允死抱着不撒手。秦昼第一次见裴允那么伤心,心脏生疼。裴允一个字没说,也没哭出声,沉默地把今天的担心和后怕都倒了出来。他本来不想哭的,只是抱着他的时候,一下子没忍住。秦昼轻吻他的发顶,“不要哭……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裴允轻咬住秦昼的肩膀,断断续续说:“操,我他、他妈,去找你,刚好救护车拉走一个人,说是吐血昏迷,我又打不通你电话,吓死我了。”秦昼把他抱紧了一点。心说这都什么破事。“下次再这样,我就揍你。”“好。”裴允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不想被秦昼看到他的样子,摸索着去抽纸巾。秦昼松开他,抽了几张纸放他手里。裴允擦干净眼泪,揉成一团,随手一抛。秦昼忍不住看了眼。纸团不偏不倚地丢到了垃圾桶里。严肃的气氛被餐巾纸团打破了。秦昼夸赞道:“扔得很准,很厉害。”裴允不想理他。裴允从他身上爬起来,见哭湿了他半个肩膀,后知后觉难为情起来。他呆呆地想,我有那么多眼泪吗?冰凉的手指抚过红肿的眼睛,裴允睫毛一颤,别过了头,“别看,不帅了。”秦昼掰过他的头,吻了上去。他们有半个月没见面。二人都觉得仿佛分别了半年。裴允刚刚哭了一场,气息不稳,被吻得毫无反抗之力,跟着秦昼的节奏走。这个吻渐渐凶狠起来。似乎要发泄出所有来不及诉之于口的感情。“咕噜噜……噜噜……”两人都愣住了。裴允推开他,坐远了一点,“我逃出来找你,饭都没吃。”逃出来?秦昼:“怎么逃?”裴允硬邦邦地说:“不告诉你。”看来还没消气。秦昼放缓了语气:“想吃什么?给你叫外卖?”裴允直接站了起来,冷冷道:“不吃,我要回去了。”秦昼刚刚打开手机,“回哪?”裴允拉好衣服拉链,“你又不想我来,我回疗养院。”秦昼发现他是真的要走,抿了抿唇,“别走。”裴允没理他,打开衣柜看了看,顺了件毛衣走,“下次还你。”刚刚太混乱,秦昼现在才想起来,裴允里面只穿了一件衣服。他皱眉道:“你就穿这点跑出来?”裴允没吱声。外面确实挺冷,裴允穿了秋裤,也不是太保暖,得亏羽绒衣够长,还能挡挡风。裴允想了想,还是把毛衣套上了。秦昼:“裤子。”裴允拉平衣服,阴阳怪气道:“哦,迫不及待赶我走。”秦昼:“……”裴允很少有这种使性子的时候。要不是碍于对方的臭脸,秦昼真的很想笑。裴允觉得有点无理取闹,顿了顿,没再多说什么。他沉着脸去柜子里又顺走了一条长裤。看得出秦昼要在医院多住几天,衣服拿来了好几套。裴允合上柜门,换好衣服就准备走了。秦昼:“真要走?”裴允看见他眼中的挽留和不舍,扭开了头,“你好好休息。”秦昼闷闷地咳嗽起来。裴允眼角一跳,气恼道:“苦肉计不管用。”秦昼依旧在咳。裴允皱了下眉,走上前去,“没事吧?”秦昼哑声道:“水。”裴允见水杯空了,就帮他接了杯水。秦昼抓住他的手腕,“别走了,好不好?”裴允看着他的双眼,险些被蛊惑。“好个屁。”裴允嘟囔一句。他抽走手腕,“走了。”秦昼眼神黯淡下来。裴允狠心转过身,不去看他。裴允还在气头上。并不准备告诉他,他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再来。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在不远处坐着的秦夫人。秦非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秦夫人看到他很惊讶,“怎么了,饭饭?”裴允说:“阿姨,我先回去了。”秦夫人愣住了,“这,这就走了?”裴允不动声色地看了秦非一眼,“嗯,这次我逃出来,已经违反约定了。”秦非想说知道就好。没敢说。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对秦昼的重要性。裴允:“这几天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想来看看秦昼,安安心,没想到……”秦夫人笑道:“有你陪着他,他会好起来的。”裴允也笑,“下次吧。”秦夫人:“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目送裴允的背影远去,秦夫人自言自语道:“心灵感应,天生一对。”秦非:“……”她没打算秦非有什么回应,冷漠地起身,回了病房。秦非这次着实理亏。先不说强行分开他们俩的事情,再说完全没关心到孩子的身体,让他累病,这是做父亲的失职。秦非无话可说,僵着脸跟在后面。秦夫人打量了一下秦昼的脸色。精神比起刚才好了不少,脸色却很臭。秦夫人啧啧道:“你这样子,像吸饱了精气的狐狸精。”秦昼:“……”秦夫人幸灾乐祸,“把人气跑了吧,该。”秦昼无奈道:“妈。”秦夫人打了个响指,“行啦,妈妈帮你。”裴允回了疗养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钻进被子里。他有点累,但闭上眼又睡不着。想到秦昼他又觉得生气。一边气,一边又想明天赶紧到来,去找他。裴允失眠到半夜,昏昏沉沉睡过去。第二天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裴允迷迷糊糊听了会儿,似乎是对门有人住进来了。似乎围观的人不少。裴允翻了个身,看了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等等。十点了?裴允一把掀开被子,换衣服洗漱,整理妥当后,带上昨天整理好的行李箱,一把拉开了门。然后险些撞到外面举着手正想敲门的少年。裴允怔住了。少年覆着霜雪的眉眼顷刻间染上春意,冰雪消融,“想去哪?”裴允下意识把行李箱往身后一藏。秦昼逼近了几步,“去找我?”他反手关上了门。裴允白他一眼,“你少来,我还没原谅你。”秦昼:“没关系,可以慢慢哄。”裴允:“你怎么过来了?”秦昼叹气:“山不就我,只能我去就山。”他扫了眼行李箱,笑道:“不过看来我猜错了。”裴允撇嘴。让裴允意外的是,秦昼没待多久就出去了。裴允:“?”这就是你哄人的态度?裴允觉得匪夷所思。他都撩了秦昼那么久,他居然一点都没学到,说要赔罪就把他一个人撂下了?还问他要不要吃拉面?他说不吃结果就自己去吃了?吃个球球。裴允气死了。秦昼过了半小时才回来。裴允幽幽地看着他。秦昼敲敲桌子,“来吃饭,你早饭都没吃。”裴允走了过去。算了,吃完再计较。吃完没能计较。裴允被压在床上,唇舌被人掠夺,衣摆也卷了起来。裴允气性不大,本来也舍不得为难他,但没想到秦昼那么干脆。他身体早就开始想念秦昼的体温,提不起劲推开他。裴允攀着他,“这就叫哄?”秦昼亲亲他的脸,“还你一点利息。喜欢吗?”裴允哼哼唧唧,“就……还行。”裤子一松。裴允清醒了点,按住他,“我觉得你不行。”秦昼:“……”裴允严肃地说:“真不行,我特意找了经文,你念念?”虽然知道裴允为了他身体着想,但是秦昼真的很无奈。秦昼:“我有数。”他不说还好,一说裴允就“呵呵”了一声。裴允推开他,“等你好点。”秦昼低头看了眼,“我帮你。”裴允拿过手机,在找保存下来的经文,“那不行,独乐乐不如一起乐,我是这种吃独食的人吗?”秦昼:“你不是吗?”裴允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秦昼:“你不是。”裴允绷不住笑了,“滚。”秦昼来了以后,裴允有两天没出门。除了吃饭睡觉,他们就靠在一起说话,说着说着就黏在了一起。裴允好几次被撩出了火,又把秦昼推开。但这样终归难受,便自己动了手。到最后那段时间,背对着他的秦昼转过了身,握住了他的手。裴允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黏糊了两天后,裴允觉得不能颓废下去,踢了踢有房间不回,跟他挤一起睡的男朋友,“起来,我带你看小动物。”秦昼对小动物不是很感兴趣,也还是起来了。到了养殖园,一只兔子就蹦到了秦昼脚边。裴允觉得这个兔子有点眼熟,伸手把它抱了起来,“这好像是……小乖乖啊。”小乖乖比其他兔子都胖一点。“喵。”一只奶猫蹭在秦昼的脚边,抬头冲他喵喵叫。裴允:“……这只猫平时都不理我。”秦昼弯腰,把它抱了起来,顺手摸了把奶猫柔软的毛发,猫咪享受地眯起眼睛。裴允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裴允视线一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用手肘撞了下秦昼,“诶,你看那个老爷子,就是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秦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像是有所感应。老爷子抬起了头。第89章老爷子第一眼看见的是裴允……他怀里的兔子。老爷子抬头, 想看看谁抱走了他的小乖乖,然后看到了裴允的脸。他瞬间大怒:“你你你, 快放下, 你还敢回来?”裴允手一哆嗦, 拉着秦昼想跑。他拽了两下秦昼的袖子,没拽动。秦昼握住了他的手,开了口:“爷爷, 你怎么在这?”老爷子后知后觉地看见了他,迅速转过身,“什么爷爷, 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瞎认人。”秦昼淡淡道:“你不是跟邻居去旅游了吗?”老爷子装作没听见,嘟囔道:“爷什么爷,认错人了。”秦昼:“秦建国同志。”老爷子:“……”老爷子急急忙忙“嘘”了一下, “别喊我名字, 我好不容易让他们记住了我的花名。”秦昼挑眉道:“好, 托尼。”老爷子:“没大没小!”秦昼拉着裴允走过去,“承认了。”老爷子郁闷得不行, “你这小子,好久不见,变得蔫坏蔫坏的。”秦昼拉了下裴允, “爷爷,这是裴允。”裴允僵硬地喊了声“爷爷好”。早在秦昼喊出“爷爷”的时候,裴允就被震到大脑空白。裴允脑海里不停翻滚着那声黏黏糊糊的“小乖乖”, 以及那日莫名其妙的一顿说教。老爷子一点都不像意外的样子,撇嘴道:“不好,把兔子给我。”裴允把兔子递到了他怀里。老爷子心满意足地抱着它。但兔子认识他,已经僵成了一颗铁球。秦昼看不下去,“您放过它吧。”老爷子不满道:“越大越不可爱,结婚了也不叫我,还是我一个朋友来看我的时候说了一嘴。我一点都不知情,差点丢了人。”老爷子当时越想越气。他人远在h市,一度以为他被儿子和孙子抛弃了,还凄凄惨惨地想了一下凄凉的晚年生活。老爷子当年也是纵横商界,手头有不少人脉,便托人打听了一下。那人打听得还挺全,也包括最初秦昼身体不行,秦夫人找人冲喜的传闻。听到是冲喜,老爷子并不高兴,但听到最后,那个人说,秦昼和他冲喜对象感情很好,也得到了秦家承认,大约过两年就会领证。老爷子心情跌宕起伏,听到后面酸得不行。我呢?我是被你们遗忘的角落吗?什么都不跟我说。听着爷爷的抱怨,秦昼叹了口气:“当时我生日宴叫您,是您跑埃及看木乃伊回不来。”老爷子:“你不会提前通知?”秦昼:“您跑去洗涤心灵,往深山老林里钻,谁找得到你?”老爷子:“……”不管怎么说,老爷子查到裴允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入住疗养院,也偷偷跟了过来。打算近距离跟孙媳好好聊聊。但是,老爷子来到了养殖园,仿佛来到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