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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TXT全集下载_1(1 / 1)

文案:隐莲灵族的小族姬这一世活的格外精彩。救亲族——败。斗妖邪——败。战神官——败。灵识香消玉殒之际,多亏紫微星大帝沉渊搭救,于三十六品净世青莲池中,将养了她一缕残魂七千年。沉渊:我养你七千余年,聚精魄,塑灵体,恩如再造——所以,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子歌犹豫了一下:爹?沉渊:......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仙侠修真 传奇搜索关键字:主角:子歌,沉渊 ┃ 配角:诸天星宿 ┃ 其它:一句话简介:先谈情说爱,再除魔打怪楔子天史记:盘古氏,为道之尊。于昊天混元之核中初开天地,再生阴阳二气。阳清者则为天,阴浊者号为地,其身置之,且化万物之形。时至今日,六界之中仍流传着四万年之前,灵君沉渊与魔界至尊恒因之间那场被写进上古秘战史的生死一役。相传,创世祖神开天辟地之时,在三界中遗有一片混沌之气,隐蕴于天地一处。此处不属欲界,不属色.界,亦不属无色.界,乃是五行六道之外一隅洁净圣地,混沌之气于此处终年萦绕。混沌之气本生万物,为天地之源,至阴却也至阳,至清却也至浊,天地间万事万物若得此气滋养,即得仙灵之体,潜修本源,可得半神之体,是谓修灵,故此界也被六界之人称之为灵界。灵者若想得全神之体,必受天雷之劫,挨过天刑,便可飞升天界第一重天,成初级之神,若要神性增益,还须再苦修灵格,历经万年,受天劫无数,方可飞升真神,得真神道行后,再来神修,直至修成尊神,跳出三界六道,不受五行约束,免轮回之苦,永生不寂。可若灵者并不修神,反修魔体,或是修灵时被魔气所制,那便成了魔灵,神者可堕魔,但魔者绝无可能再入神道,一朝为魔,则要为魔终身。七万年前,魔尊恒因挥三十万魔军突袭灵界,妄想将灵界划入魔界范畴,只要灵界修魔,灵者成魔,魔之一脉则再无穷尽之时。那时,恰逢本是天界尊神的沉渊神君天劫将至,隐于灵界一座云山之巅遁修。不早不晚,这一战便是天雷勾了地火。沉渊神君率座下真神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共二十八星宿,上神一百零八位,阻魔军于芸幽山之北。沉渊君设天机、天府、天同、天相、天梁之绝阵,将魔君恒因与三十万魔军困于往川河畔,又设破军、七煞之杀阵,最终使恒因魔形俱灭,将其元魄封印于芸幽山中,魔军溃散,败逃回纣阴魔宫。那一战,足足七十二天。就连三十三天上负责编纂神族战史的老神官都捋着山羊胡的白须,摇头叹道:“那一役真可谓是天地浩劫,神魔灵俱损,虽是最后战赢,但战局之惨烈,哪怕是天界里点石成金的笔杆子,也难以描其状,叙其形啊……”那战之后,灵界满目涂炭,荒萧不已。沉渊神君为将魔尊散落的元魄永世困于芸幽山中,便将天界诸事托于西极大帝,自身入主灵界为君,六界是谓沉渊灵君。待千年后,战时疮痍已随日月交替逐而消散,沉渊灵君则退居于灵界浮山云海之中,避世不出。浮屠苍生,过眼云烟,只余说书人檀尺拍案,闭目而谈。且说千年溯世,一朝荏苒,前事尽忘,再入尘寰。........................灵斛仙草被盗的瞬间,迷罗杀阵骤然开启,赤炎业火如四海怒涛般翻涌而至,将她困在迷罗台正中央,四周皆是灼灼火浪,火舌舔舐于足旁,稍不留神躲避便会烧她个灵元俱焚。她堪堪闪身避过一侧的火石,抬手将额上的汗珠抹去,难忍心中喟然长叹:不就是偷个东西嘛,这阵仗是不是忒大了点儿?慌神的瞬间,销神箭携着凛冽的寒气数发,她咬牙躲开其中几箭,但回身之时却仍被数支命中。蚀骨的寒气侵入灵元,疼痛从骨缝溢出,她被钉在迷罗台中央的华表玉柱之上动弹不得,唯有右手将将还能攒出聚水灵决,拼劲全力驱散着直面而来的火团。业火炙烤灼肌,她欲哭无泪:居然来真的,看来这次是要死了。灵元已损,周身是冰火两重,疼痛像是细密箍紧的丝网,她困顿其中,自救不得。意识已经恍惚,只有右手麻木机械的重复着辟火的水灵决。不过是偶然听山中修灵的术士说起,以迷罗云山之中的灵斛仙草入药,可使灵元大增,灵格飞涨,她只听了这一句,便只身潜山盗药,谁知道这仙草竟以杀阵为护,仙草既盗,杀阵即起。早知如此,且不说是为石斛仙草,就是九天之上的瑶池蟠桃她也断不会来啊!为了修灵送命,是不是傻!她咬牙,臭术士!居然话到嘴边留一半!诅咒你万年之后修成龟灵!又一支销神箭透肩而入,她闷哼,口中倏然喷出鲜血。刚才是,骨头碎了的声音吧?诸天神佛哟,真疼啊!三界六道啊,要死了!灵台不明,鲜血沿着嘴角不断滴落在青纱裙上,渐近的刻骨寒风裹挟着滔天业火,她疼的忽冷忽热,每动一下,那疼痛便延经脉漫开,意识便退减一分。她濒临绝望等死之际,迷惘中,目光所及之处竟出现一双黑缎锦靴,她艰难抬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像,青色的长衫之外,乃是一袭雪色缎袍,暗纹滚边,广袖盈风。视线早已涣散,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见他身影淡然,宛如大罗清天之上终年萦绕不散的青烟淡霞,黑色的长发随风稍稍扬起,亦像是百花灵园中飞舞的墨蝶之翼。业火的热浪烟气烧灼了她的嗓子,她艰难的开口,声音却暗哑干涩:“灵友...也是来盗仙草的?”那人不语,只是站在她面前不足三尺的地方,垂眸看她,而所站之处,火浪却自动退避,生生辟出一块洁净的方寸之地。那目光清冷,她苦笑了一下,又道:“若是如此,那便速速离去,仙草既为我得,且迷罗杀阵已启,再不走,灵友恐要同我陪葬了。”片刻,有清凉却悦耳的男声从她对面传来:“你敢来盗仙草,可知必然不能活着出此阵?”真是有苦难言不足道!她诚然是不知啊!见她不答,那人微顿,又问:“仙草呢?”他声音寡淡冷清,入耳竟让她感到全身的疼痛有一丝丝舒缓。她想了一想,才明白他问的是仙草现在何处,便答道:“吃了。”顿了顿又道:“原就是可以生吃的。”“......”不过是来偷株仙草,却意外触启了绝阵,业火铺天盖地朝她涌来的一瞬间,她果断地、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石斛仙草塞进了嘴里。总不能白白送死吧。那人继而沉默。她能感受到灵力自体内一点一点的消失,疼痛更加清晰汹涌,一寸寸,像是往川之水将她吞噬,渐次灭顶。她知道,不待须臾,她便是连水灵决都不能再勉强祭出。就这样被钉在柱子上活活烧死,和凡间集市上挂在泥炉小火里的烧鸡没什么两样,毫无尊严,委实不雅。她趁着灵台还有短暂的清明,对他道:“灵友,将死之际有一事烦求,望得你成全。”“何事。”她勾了勾嘴角,奋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劳烦借你灵力,将钉在我双臂的这四支销神箭除去,唔......当然,这箭上不知是被哪个属乌龟的设阵之人附上了仙术,除箭可能要耗费你不少灵力,但我已是弥留,就算我将死相求吧。”顿了顿,又道:“灵界之中......居然真有这样仙力变态之人,造这样变态的阵法......真是......他奶奶的......”那人复又陷入了一阵沉默。见他没有动静,她以其不肯相助,方想开口再求,却见那人广袖轻挥,紫青玄光自眼前一闪而逝,钉住她双臂的四支销神箭便不见了踪影。她惊叹,此人灵力修为竟到了这般卓绝之境。她怔了怔,又道:“可、可否......再劳你......除去我腿上的销神箭?”长袖轻甩,“砰”的一声,她的天灵盖便向下直直扣在了地上。疼,无边无际的疼。鲜血自伤处汨汨地流出来,一身青衫长裙早已遍布血污,看不出原色,她抖着牙根缓缓翻过身来,堪堪将手搭在眉骨处,真诚的,想摆出一个席地而躺仰望碧空长天的姿势。血越流越快,渐渐在她身下积了一汪血潭,双腿已经毫无知觉,所以,她还想再摆出一个翘二郎腿的姿态,实在是,难了些。那个人将目光从地上殷红的血泊中移到她身上,半晌,问道:“你在干什么?”她疼的话都要说不利索,勉强发出声音:“摆个潇洒点的姿势再死......”既然不能选择死法,那就选择一个中意的死姿好了。“........”又过了片刻,那人淡如大罗天境缥缈烟云的表情里终于有了一丝疑惑,微微皱眉,问道:“你为何不求我救你出去?”刚刚费力抬起一半的腿倏然顿住,随后又“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她像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看向他的一双眼睛尽是迷惘困惑:“灵友......能救我出、出阵?”他剑眉微蹙,诚然,这设阵之人正是他自己,也就是她口中的那个......他奶奶的......属乌龟的人,设阵之人出阵,本就是轻而易举,虽说带着一个她,虽说她伤的极重,虽说,她伤重的就快要灵元湮灭,但之于他而言,亦不是难事。他想了想,沉默的点点头。她眼中瞬间有各种情绪闪过,不解、喜悦、惊疑,最终落在了愤怒之上。她咬着牙,眼中的怒火堪比周身久燃不熄的赤色业火,一字一句,恨恨道:“那你刚才跟我费半天口舌——是、看、笑、话、呢?!”“........”第一章云峰山巅处自是仙乡,青山幽谷,浮云深隐,白鹤成行。菩提花如浩渺的紫色艳霞漫过琉璃宫墙,映着墙下万载长青的瑞草,明霞晃晃,碧雾蒙蒙。白玉石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的丹凤,桥下一汪绿水深潭,琪花瑶草间延漫瑞气千条的缠绵琼烟,清荷摇曳风姿自有雅趣,白莲轻舞流霞兀显风流。粹华宫院净星殿前,庭园之中缓步行至一人,一袭青衫长裙,映着净星殿外缭绕的仙云,青白相顾,身影淡到了极处。九荷将手里捧着的一竹箕青梅放在荷塘边的小石桌上,仰头望望头上那片亘古不变的蔚空,长空无垠,日光足耀。唔,她颇为遂意的点点头,今儿天不错,适合晾梅干。一百七十年前,她误入迷罗绝阵,命垂一线,巧遇沉渊灵君探看封印魔尊散魂零魄的芸幽山脉,复行至迷罗云山时,救她出阵。经此大劫,她灵格受损,千年修成的的灵元几乎毁于一旦,漫无天日的昏睡中,幸得沉渊灵君以梵天圣物须弥籽相救,再者她之前自食了灵斛仙草,才堪堪保命,年月积累,日月消长,在粹华宫粹纯灵气的滋养下,终是修回了得之不易的灵格。灵元已复,她自称无以为报沉渊灵君的再生之恩,便自请入粹华宫为侍。沉渊灵君本就是方丈山倒、瑶台水涸而眉间不蹙的淡漠性子,又见她修习的灵格至纯,便点了个头,算是允了。沉渊灵君座下又列四位掌持二十八星宿的掌宫星君,东方苍龙星君星游,主东勤阁,协理粹华宫政事;北方玄武星君星寒,主北书阁,协理灵界各族止戈平战之事;西方白虎星君星皓,主西监阁,协理粹华宫与灵界各族之间往来诸事;南方朱雀星君星娆,四星君中唯一的女君,主南香阁,协理粹华宫内务,一如照看殿中琪花瑶草、掌药制香之事。她一番思忖后,便自请入南香阁,做起了调香制药的老本行。她的这一番经历无常,委实让人咂舌,同为南香阁随侍的小仙女弄影就常道:“误闯绝阵,反而让你得了灵斛仙草和须弥籽,最后竟还能留在这粹华宫随侍灵君,文昌星君未免将你这命格写的太好了些。”她一脸得意地拍上弄影香肩,笑答道:“姑娘,万事皆缘,妙不可言呐!”药香易逝,流年不逾,这一晃,便是一百七十年。九荷将一箕青梅拔了拨,又挑了几颗其中的小果,甫一抬头,就见西南天际腾来一朵瑞云,云上之人身着琉璃明黄的长衫,束发的玉冠上簪着一颗墨绿色的天珠,珠色映了天光,晃得她眼角发酸。她将指间的一颗青梅小果扔进嘴里,唔,果然还未长熟,酸味略重,再扔一颗,那人就已行至庭中。九荷把嘴里的青梅咽下去,客客气气地俯身行礼,道:“见过八殿下。”这一声规规矩矩的“八殿下”和她脸上那个诚恳而恭敬的笑容让流彦着实愣了愣,遂后笑问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怎的连你都讲起了规矩来?”这人正是神族龙王的第八子,六界众族都要尊称一句“八殿下”的龙族八太子流彦。世人常道“龙生九子各有所好”,这八殿下平生雅好斯文,平日里就爱吟个诗作个画,有事没事再喝点儿小酒,对月独酌一番。风雅倒是不假,不过他的那些个诗词画作流传开来,还有一个更大的用途,那就是不知编织了六界中多少待字闺中少女的黄粱情梦,外加他这人整日端的是一副温雅如玉的作派,就连拒绝起含羞对他袒露心迹的女仙时,脸上亦是万年不变的温柔笑意。故而,这数万年来,碎在他长衫之下的一颗颗柔嫩芳心,数量是惊人的可观。这八殿下至今尚未纳妃,他那汶阳宫中甚至连侍妾都没有一个,他自诩“百花丛中过,徒留胭脂香”,可于九荷来看来,就俩字,说得好听些,便是纨绔;说得难听些,就是流氓。九荷又福了福,脸上攒出个笑来,道:“殿下惯会说笑,九荷几时敢于殿下面前逾礼?失礼于殿下尊前的,现在还在后园墙角对着老槐树抹眼泪呢。”流彦手里抓了把青梅,丢了一个到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小荷花,今儿我是哪得罪你了,火气这么大......咦,这梅子不错,唔......你方才说谁?谁在后园抹眼泪?”其实也不过是净星殿中一个奉茶的小侍女,几个月前忽然红鸾初动,却不想遇上的竟是流彦这朵六界之中最烂的桃花秧。那段时日他常来净星殿寻沉渊品茶下棋,巧的很,每次奉茶的都是她,他不过随口一句“有缘”,她便入了心,自此情思暗种。可才过了数日不见,再遇时,她羞赫一问:“今日的碧仙螺可还入得八殿下的口?”谁知这八殿下竟微微挑眉,风流一笑,答道:“尚可,你怎知我近日独爱这口?”这一问,却是半点都不曾将她记得。咔。小侍女一颗懵懂初心,顿时碎成茶盏里飘着的茶末末。本来这一段少女情殇夹杂在八殿下浓墨重彩的风流韵史中,诚然,连个逗号都不算。可这小侍女偏是个一根筋,整日无人时独自跑到□□小圆中伤神垂泪,九荷每天雷打不动地要去后园择花备料,这一来二去,遇见的次数便多了,劝也劝过,哄也哄过,却是半点用也没有。那日又见她哭的锦帕湿透梨花带雨,九荷忽然觉得,流彦么,确实风情过头了些。流彦自顾从竹箕里挑梅子,见她不答话,又道:“这青梅摘得好,再配上你那酿酒的手艺,想来酿出的青梅杏子酒定是尚品。”她见流彦又丢进嘴里一颗,忽然敛了脸上的笑容,狐疑道:“青梅?什么青梅?”“这个啊。”流彦冲她比了比手里的梅子,道:“话说你打哪摘来的这些梅子?这个时节不是……”“哦!”九荷打断他,恍然道:“殿下说这些小果啊?这哪是青梅,这不是姜母果嘛!星娆阁主近日身子有些不大爽利,我便择了许多来,想晾干了磨成粉给阁主伴水冲茶喝的。”流彦还在嚼青梅的嘴倏地顿住,眼角抽了一抽。姜母果,女仙最爱,专治各种……嗯,济阴疑难。九荷又惊呼:“啊!殿下吃了?殿下还吃了这么多?!”末了,眼神已略显惊恐。流彦含着这口嚼碎了的青梅,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半晌,憋屈着一张俊脸,绕过她,疾步往净星殿大门去了。九荷见他走的远了些,悠悠然地从竹箕里挑了颗长熟的梅子扔进嘴里,唔,果真是酸后回甘,是以酿酒确实不错。她望了望天,估摸着时辰,便回了南香阁煨药去了。药香缭绕,小炉候火上端的一方小小的黑砂药壶,壶嘴处腾出缕缕白色雾气,不须入口,单闻这丝丝药烟,便让人嘴里阵阵发苦。九荷皱着眉将药倒进幽碧莹色的骨瓷玉盅中,又将前些天磨好的青梅粉混了老树槐花沥出的甘液,勾兑好了分量后,一并倒入浓黑的药汤中,玉勺轻舀,待药温适宜,才端了檀木托盘,往净星殿送去。中殿里极静,九荷不自觉地将步子放的更缓,绕过纱织云般的层层帷幔,转身入了偏殿。偏殿一侧的青案旁坐了两个人,一人内着皓白长衫,外着一件玄色长袍,手里握了把寒铁小刃,黑发随意披散,神色淡漠却专注的修磨手上的一块根雕。从九荷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沉渊灵君侧脸,薄唇轻抿,眸色淡然的似是没有情绪。另一人嘛,是从她刚刚进门,便皱起一张脸,又下意识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茶,压了压胃酸的流彦殿下。九荷眼里噙着一点笑,瞄了流彦一眼,将盛药的玉盅放在青案上,轻声道:“灵君,南香阁奉药。”四万年前与魔族的那场旷古大战,虽说终时将魔尊散逸的元魄封印于芸幽山底,但沉渊也于那一役中伤及神体,魔尊恒因拼了个魔形俱灭,最后时分,终将一缕魔气生生注进了沉渊元神之中。饶是他修为如何深厚,那毕竟是存于魔尊元魄中几十万年的魔气。那一战后,沉渊神君沉睡休养了近百年,醒后,周身修为俱是复得,不过,元神仍被那缕魔气所困,他至此便失了五感中的一感,味觉。且他身上的那缕魔气,相传除了灵界落花谷的灵医琰兆,就连离恨天上兜率宫的太上老君都无法将其化解。而让人泄气的是,落花谷到底隐匿于灵界何处从来无人知晓,灵医琰兆的灵踪更是无处可寻。是而这些年来,沉渊灵君只凭着自身精纯的修为压制体内的那缕魔气,再以神花仙草为药,慢慢复原味感。那样浓稠的汤药,他随手端起来,一饮而尽。九荷不免暗暗咂舌,还好灵君失的是味觉一感,否则定然要活生生苦晕。沉渊将药盅放下,随口问道:“药中所添何物?”味觉虽失,嗅觉却依旧锐敏。九荷暗暗赞了赞他灵光的鼻子,如实答道:“回君上,是以青梅粉勾了槐花汁入药,不减药性,味道却能好些,不至于苦涩难咽。”流彦端着茶盏兀自一笑,搭话道:“你这傻荷花,难道不晓得苦不苦他都尝不出来?”九荷俯身收了药碗托盘,轻声答道:“闻起来总归是好些的。”顿了顿,又皱眉自顾嘀咕了一句:“要不真的太苦了。”流彦猛地想起须臾之前的情形,胃里又是一阵翻涌,颤声问道:“青梅粉?你刚刚不是说晾的是姜母果吗?”遂又喝了口压惊茶。“哦。”九荷对他笑了一笑,嫣然道:“方才诓了殿下,还请殿下雅涵。”“噗”!流彦嘴里那口没咽利索的压惊茶瞬时喷出老远。沉渊这才稍稍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眸色依旧清淡,却似乎,含了丝极浅的笑意。第二章九荷缓步出了净星殿,将药盅和托盘放回南香阁的药室,提了个藤条编的小篮,一路行至后.庭园中。天色已近正午,暖阳愈发明媚,风拂过,园中浮来百草清香,奇葩异卉迎风缠绵至穷处,一片春色醉人。可这样的春景正盛,却偏偏有人要辜负。九荷怅然叹息,自古多情空自扰,姑娘你别哭该多好。她不由扶额头疼了一会儿,想好了说词,才向那棵弯弯曲曲的百年龙槐下,正哭地一抖一抖的身影走去。掏出一方素白的帕子递到被流彦蹂.躏了柔软少女心的人面前,小侍女乐云抬头,一见是她,两行清泪又顺流直下,哭得更加委屈。九荷将帕子塞到她手里,在她身边席地而坐,叹了口气,无奈道:“都过了这些时日了,你这眼泪怎的还这么经得住流呢?再说了,你就是哭地再楚楚动人,那个人不晓得怜惜,终是无用啊。”乐云闻言抽噎稍止,遂后更是放声痛嚎。九荷:“???”她惊愕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搜肠刮肚才琢磨出的这个劝慰她的话由,实在是不太美妙。乐云自顾自地哭了半晌,终于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断断续续道:“你会这样说,终是因为还未尝过情之一字的滋味,若是你……你有一天知晓了这个情字,便不会像如今日这般劝我了,等你为那人伤了心、流过泪时,自然就会明白,哪怕他不在意你分毫,可你的这颗心,就像是长在了他身上一般,半点也不由得自己。”说罢,又是几滴晶莹的泪珠,伤情的滚下眼角。九荷怔了怔,抬手覆上她额头,担忧地问道:“你该不是这些天哭得太多,灵台缺水缺的厉害了吧?他不过喝了几日你煮的碧仙螺,柔声与你说过几回话而已,这就是情字的滋味了?敢情你这情字是茶味的?不过几杯淡茶、几句不该说的好听的话,便让你将心长在了他身上?那,那、那你这……”九荷一时有些词穷,劝慰人这件事她本就不擅长,变着花样的整人她倒是颇为拿手。这件事若换做是她,估计早就把给沉渊沁泡药材的浑水煮了给流彦冲茶喝了,断不会整日坐在无人处悲泣不止。乐云戚戚然,泣道:“你不懂!”九荷在心中喟然自叹,这样深刻,她诚然是懂不得。细想左右这乐云都是要伤一回心的,小伤不如大伤,大伤不如大哀,而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方能再生!九荷暗自握拳,既然横竖都是如此,倒不如给她下剂猛药,让她彻底断了对流彦的念头。在世一遭,总归是要死过一次,方得重生。九荷怜惜的看了眼脚边那株被她哭的恹恹然的白芍,心下一横,冷不丁道:“不过是这八殿下不在意你而已!”“……”旁边的哭声更加凄惨。“不过他不单单是不在意你,他是谁都不在意!”唔,哭声小了一些。乐云转过头,茫然地看着她。九荷循循善诱:“你看,八殿下早已到了纳娶一位王妃的仙龄,可他娶了没有?”乐云摇摇头。“那你可曾听闻他那汶阳宫中有过侍妾?”乐云抽泣着想了想,羞涩道:“这个……诚然没有……”“那这千万年来,可曾听说过六界之中哪位女仙、女君、哪怕是个女妖,得以长伴他身侧?”乐云堪堪止住了啼哭,认真回忆了一番,道:“虽说八殿下自是风流神君,六界之中倾慕他的女仙、女君,还有,呃,女妖……如乱花迷人,可这些年来,的确不曾听说过有能常伴他左右之人,不过都是些、是些风月之事罢了。”九荷着实被那“风流神君”四字狠狠酸了一酸,但对她这个清醒的回答还算是满意,她揉揉泛酸的胃部,又道:“那你再想一想,这八殿下素日里与谁往来走动的亲近些?”“八殿下交友甚广,但若说亲近些的……平日却是与灵君更为亲厚。”乐云疑惑:“可这与他不娶妃纳妾有何关系?”九荷听到重点,倏然拍上她双肩,力道之狂猛让乐云颤了好几颤,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不管是在九重天的大罗天阙紫微星宫,还是在这灵界的净星殿,你可曾听闻过灵君的风月韵事?”此言一出,乐云登时瞪大了双眼,如临大敌一般的盯着她,道:“你切莫乱言!这怎么可能,莫说六界之中,就是出众世,跨五行,谁人都知灵君从不沾染那些风花雪月的情爱之事,心静自明犹如大罗天的清云一般,你这样问,简直是亵.渎灵君神颜啊!”话已至此,九荷也顾不上什么亵.渎神颜、冒犯神威之类的说词了,硬是咬紧牙关道:“什么心静自明,灵君与八殿下,一个不近风月,一个戏游花丛,依我看,不过都是幌子而已!他二人本是性子迥然,八竿子扯不到一起的秉性,这些年却一直私交慎密,你说,这是为何?”乐云已经呆滞,喃喃道:“为、为何?”九荷“啪”地一拍大腿,掌风带着旁边的那株白芍都抖了几抖,咬牙道:“以我所见,他二人、委实是断袖情深!”乐云不哭了。乐云脸上的泪痕都风干了。乐云傻了。“所以说,八殿下不单是不在意你,也不单是不在意那些个莺莺燕燕,他、他根本是不在意女子罢了,这必然是早已与灵君情根深种啊!”九荷心虚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又感慨惋惜道:“所谓孽缘呐……”乐云良晌才从痴愣中回了半魂残魄,一双美目却再无焦点,空洞洞,茫茫然,指向九荷的手指抑制不住的哆嗦:“你、你是说……”九荷牙根都要咬出血来,神色笃定地点了点头。“不……!”乐云忽然一阵惊呼,怆然起身,悲绝地向院中石桥狂奔而去。“哎、哎!”九荷呼她不应,见她奔走时脚下的步伐毫无章法,又看了看地上那串凌乱的脚印,疑虑自语:“莫不是,我这剂药用的过重了些……?”难道说八殿下与沉渊灵君耳鬓厮磨这件事,与八殿下不中意她相比,还要让人崩溃?九荷有些纳闷。她身后十步开外的雅趣小亭里,不知何时立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还可谓是身姿周正,另一个,身形有些萎靡。沉渊灵君与流彦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两人俱是无话,只是这脸上的神色变幻,精彩的有些诡异。过了片刻,沉渊沉声问道:“这花,今日还赏不赏了?”流彦脚底发虚,脑中更是‘嗡嗡’作响,他单手扶上亭柱,勉强站稳,道:“不赏了不赏了,我想先回一趟龙宫,请父王先替我向西极大帝求一门亲……”说罢转身便走,才迈出两步又扶着柱子停下,端了半刻,又道:“我方才想起来,近日、近日我汶阳宫中琐事颇繁,这段时日便不来找你品茶论棋了……改、改日再来赏玩你的根雕罢……”语罢,那颓塌的身子又抖了抖,才晃着行出了后园。身后踉跄的脚步声渐消渐远,沉渊负手立于亭中,玄衣清扬,风姿卓然。已是午后,骄阳半隐,云霞烂漫,一抹青色淡影被一簇簇流霞似的花盏掩映,别显淡雅。小园中群芳争妍,青叶玉翠,风华旖旎。沉渊面色如水,不辩喜怒,只是垂眸,淡淡看向花痕碧影中的那抹青色。入夜,九荷将研磨成末的花粉悉心倒进储香盒中,又将沁在白釉瓷坛中的药草换了水,才出了南香阁的疏影楼。一轮清月颇有些寂寞的挂在夜空,洒下清辉一片,九荷拂了拂衣裙上沾着的碎香末,又扯着袖子闻了闻身上的香味,花香药香果香什么香都有,掺杂在一起,呛的人有些头脑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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