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霖二人顺着声音,一并往前走去。顾连泽身子往前多走了半步,将他挡在身后。二人一并走到了声音的源头。·即使是在夜幕下,也能很清楚的看见那是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男孩儿怀里抱着一只黑猫,另一个男孩儿手中拿着一块碎酒瓶子玻璃。把它还我!女孩儿不过三岁的样子,但口齿清晰,说话很利落。女孩儿似乎是穿了件红衣,即使是在夜色下,看着都十分明丽。两个男孩儿都有七八岁了,嘻嘻哈哈笑着,将女孩儿一推,手中的玻璃便划向了黑猫颈子。做什么呢!江霖上去将男孩儿腕子攥住,将黑猫一把夺了过来。小小孩子不学些好。说着他将女孩儿扶起来,你的猫?小姑娘乖巧点头,畏畏缩缩盯着他怀里的猫咪。江霖将黑猫放入她怀里,还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快回家去,认得路吧。认得的小姑娘仰头盯着他,眸子黑漆漆,感觉比寻常瞳孔幽深了些,但夜色下看不真切。江霖也没多起疑,反正这这个村子都也不是人了。别说眼睛深邃些,出来个没眼珠子的他现在也能接受了。她轻缓得揉着怀里的猫,痴痴望着江霖,复而又伸手想去触碰他。眼神却瞥向了江霖腕子上的那枚金币,伸出的手又堪堪放下。谢谢你,我走啦。女孩儿转过身去,小跑离开,红裙有些长,摇曳着拖在地上。在雪地上拓下的鲜红颜色有如枯骨生花般的。看着女孩儿抱猫走远,他才又打量起眼前这俩熊孩子。回家去回家去。江霖催促道,不说是俩孩子,这是俩死孩子呀,他还怎么较真去。紧盯着他们和小女孩儿走的是不同方向,江霖这才放心,即使知道这三人都已是死人了,但人之常情总让他看见仍旧会觉着不忍。猫真的九条命吗。江霖缓了会儿问着顾连泽。猫跟你说的?顾连泽问他。没。那就是没有。顾连泽推了下他,示意他继续往前走吧,猫只有一条命,世间万物都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是死了。别信那些封建迷信。江霖觉着这话哪不对,他琢磨着顾连泽本身就是封建迷信。但他没说。·村子很小,全都绕一圈,也就两个小时。再远一些的地方,顾连泽说他还没来得及去,就也没让他开荒去。顾连泽:栾天瑞来敲我门了。江霖:嗯?顾连泽:没什么事,就是记得让我明天早上四点记得去化妆。江霖琢磨着这么早啊,我一直没问,你会演戏吗。顾连泽思索了瞬,很郑重的答道,不会。希望明天导演别一怒之下撕毁合同,卫阳辉那也不像什么脾气好的。江霖:不会就不会,明天千万别打架。留剧组大家一命。顾连泽:嗯!·第二天果然如江霖所料,卫阳辉已经气的要徒手拆摄像机了。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卫阳辉抹了一把脸,无奈的看向顾连泽,不是给你讲过戏了吗。说着他倒是没再看顾连泽,却是一眼横到栾天瑞身上。栾天瑞彷徨无措的看看四周,天地良心,我讲了啊。我怎么知道他演成这个鬼样子。卫阳辉站起身,走到顾连泽和男一和颂之间。这场戏是男一男二第一场对手戏,战俘营里传来了隐约的歌声,吸引了军官的造访。本正该是军官的轻蔑之中的欣赏与音乐家囹圄之地傲骨的碰撞。两个人却谁也没演出来。男一过于疲弱,男二则过于强硬。一整天了,就这一条都没过。他是新人不会演就算了,你今天演的这是什么东西。卫阳辉寻思着得让他俩气秃了。他才三十岁啊!和颂张了张嘴,看了看顾连泽,又将目光落回卫阳辉,我的问题,我没带动好。行了行了,吃饭去,明天重来。卫阳辉也没个辙,一个是爱答不理自己说什么也听不见,一个态度挺好,就是说了没用。江霖看着收工了,跑着去了顾连泽身边,却听着和颂说道。您能不能给我留条生路,把灵压收一收。你这样我能演个什么。顾连泽灵压太强了,压制着他只剩下了畏惧。哦。再说吧。顾连泽挑挑眼皮,应付了一声就掉头找江霖去了。江霖错愕着小声问他,他不是人?小妖而已。我去趟域里,一会儿就出来。顾连泽没多理会和颂的事。啊,那我等你吃饭。·顾连泽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袋糖,很古朴的牛皮纸袋,里面是用糯米纸包着的糖果。什么呀。嗯顾连泽像是在想怎么解释,就是一种吃了能让人获得某种能力的糖。每颗糖都是一种能力。边说着他从里面挑捡了一颗觅进嘴里。江霖死死盯着他,准备看他来个什么大动作。顾连泽蹙眉,像是聚力,就看着他唇齿轻启。嘎!顾连泽慌忙闭上了嘴,看向江霖时有些恍然,哦,这是学鸭叫比较像的糖。江霖突然觉着这药好没用啊。也不知道顾连泽靠吃药能不能学会演戏。你要吃吗。顾连泽把袋子推了推给他。我不想一起学鸭叫。一起嘎嘎嘎嘎嘎。江霖摇头拒绝。顾连泽笑笑,凡人吃这糖就只是寻常糖果而已。真的?江霖见他这么说,没忍住就从袋子里拿了一个。同糯米纸一块觅进嘴里,甜生生的味道,没有腻嗓子的感觉,像是某种果子,但江霖觉着自己应当是没吃过。好吃诶。江霖欢快应着的瞬间,神色就僵住了,诶,我背上有点痒。顾连泽语气有些谨慎,你脱了我看看?啊江霖茫然点头,将衣服撩起,怎么了吗。顾连泽抿嘴,琢磨怎么开口,就你长翅膀了。江霖:顾连泽!你不是说人吃了没事的吗。顾连泽:不知道呀。江霖幽幽转过头,语调压低有些神秘,诶,怎么样,我的翅膀好看吗。章节目录 六翼。有些人长了翅膀他也是心大。翅膀什么样啊。江霖反手想去摸,但心底又有些发怵,迟迟没敢伸手。顾连泽看着他隐约的脊骨,白皙的腰线,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看准了江霖腰眼处。戳。你认真点!江霖扭了下腰,反手把顾连泽手拍了下去,我翅膀什么样的啊!哦顾连泽把手往上移了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就非得那指尖在江霖背上轻划的,江霖已经嚷了两嗓子了,实在是疲于折腾,怂兮兮的由着他吃自己豆腐了。还想催促他能不能快点,毕竟他能感觉到那翅膀越长越是大,可下一刻,自己的翅膀上瞬间疼了下。嘶疼。江霖抽气,回头看他做什么呢。顾连泽却伸过手,递给他一根纯白羽毛,翅膀。江霖接来,两指捏着轻缓拂过,羽毛十分细腻,柔柔软软,很是舒服。白色翅膀呀。江霖还挺开心,那我是不是像小天使一样疼!怎么还扯。背上又疼了瞬,顾连泽又递来一根羽毛,右边的。那羽色乌黑锃亮,没有一丝杂质,和左翼的白羽一样柔和。江霖看着手上那一根一白两根羽毛,扯扯嘴角,对这个审美持保留态度,我还是天使恶魔禁忌风格的异色羽啊。顾连泽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但盯着他越长越大的翅膀,很郑重的一句。好看的。·江霖那翅膀越发沉重起来,他便跑到了浴室落地镜前自己去瞧,那已经是长过后背两侧的一双翅膀,看起来还很幼嫩,但的确还在往大了长。江霖试探性的晃了晃,竟然发现自己能带动那两翅前后摆动。这么瞧着,一黑一白也不是很难看。欸欸欸,还有没啦。就那个长翅膀的糖。顾连泽正靠在浴室墙上,听着他说还有些不可置信,还要?江霖忙点两下头,你再给我两个,我凑个六翅兽堕落形态。顾连泽向来也不问他说的都是些什么,只听着他要,便又取了两块糖给他。也就是吃顿饭的功夫,江霖背后那明晃晃六个翅膀就长好了。别说,还挺沉。江霖费力晃了晃自己的翅膀,带起的风还不小。他现在有些很恍惚,不知道该跟谁说自己长了翅膀。但意外的很想把这种穷人靠变异的喜悦分享给别人。正巧着这会儿两天没见着人影的皆虚回来了,翻窗子进来就看着江霖顶着六个翅膀在屋子正中。皆虚:小施主好雅兴啊。江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觉着怪好玩的,小师父你要吃一个吗。皆虚慌张摇头,秀气的脸皱巴起来,出家人,使不得使不得。顾连泽倒是没搭理他,反正他那边发生的事自己大多都也知道。见着他回来,想着也有人看家了,自己转头去问江霖。要出去玩吗。江霖茫然眨眼,啊?去哪玩。顾连泽指了指他的翅膀,让翅膀飞一会儿。不得不说,江霖这种心大的,在这一瞬间是雀跃的,但还是靠理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说道。好呀好呀。皆虚愣怔在原地,觉着这两人还不可思议,我累死累活在外面给你查这破村子的事,你们在屋里就要双宿双飞了?深呼吸,出家人不能骂人。嗯!顾连泽应得痛快。看家啊,一会儿就回来。顾连泽自己也吃了块糖,虽然他不用吃想飞也能飞起来,但看着江霖都有三对儿了,自己莫名也很想长翅膀。哈哈哈哈顾连泽你个遭报应的。皆虚在他后面朗声大笑起来,去他的清规戒律,彩虹色的,哈哈哈,彩虹翅膀。你等我拍下来,我要给菩萨看哈哈哈。江霖看他笑那么开心,自己也凑过去,一对儿小小的,散发着旖旎光芒的彩虹色翅膀。好生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