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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总想让我怀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 / 1)

风声微变,白隼破空而来,双翅一拢,昂首挺胸,发出一声兴奋的清鸣。程熙指指夏焉,食指竖在唇边,对白隼轻轻一“嘘”。白隼靠近夏焉,侧过脑袋,在他的披风上无声地蹭了蹭。三刻之后,夏焉被震耳欲聋的巨响吵醒,睁眼时很是烦躁,定睛一看,他惊呆了——水面之上,夜空之下,大朵大朵的焰火冲霄、炸开、四散,带出如百花齐放的绚丽,如群星闪耀的璀璨。水天相映,亭台楼阁、远山近景与焰火五彩一同在波光中晃动,仿佛亦幻亦真的梦境。“你爬湖水木廊就是想看焰火吧,还有新婚那夜,你站在窗口向外看,后来我才想明白,那夜宫中有焰火,婚房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温柔的语调响起,夏焉回头,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程熙怀里!尚未来得及反应,程熙便在焰火流光中优雅一笑,说:“所以我想,你一定喜欢看焰火。”抬手一指,多色巨型焰火升至最高,在周围小朵焰火的簇拥下轰然盛放,挥洒出众星拱月的光华!又是一声欢快的清鸣,白隼直扑过来。醒来之后便陷入震惊的夏焉这才看到它,惊喜地一把抱起来回揉捏,大喊:“是阿白!你还记得我?!”白隼低鸣,舒服地侧倒在夏焉怀中,一点儿不像只猛禽。于是夏焉抬头看焰火,低头看阿白,回头……哎,不敢回头不敢回头。焰火结束,夏焉尴尬地僵了一会儿,忐忑地小声说:“……我想起来。”程熙没有为难他,轻轻推他起身,他立刻穿上鞋跑到一边站,胸前背后两领披风一反一正对穿着,他只好从两侧伸出手来抱阿白。夜色深沉,春风楼陷入静寂,程熙目视前方一脸静寂,夏焉也只好静寂。片刻后程熙扭头看他,问:“怎么一直站着?”夏焉道:“躺久了。”程熙点点头,自顾自小杯浅酌,夏焉觉得这沉默气氛又有点不对,便随口说:“原来春风楼有焰火。”程熙道:“平时没有,今日是我特意请的班子。”微微一笑,“幸好你醒了,否则我的功夫就白费了。”夏焉一怔,心跳又快了,结巴道:“你、你可以叫醒我。”程熙微笑不语,摇摇头,又抿了一口酒。宫门已经落锁,他们在春风楼住下,却是分住。夏焉觉得这个安排极为合理,但又莫名其妙地有点空落。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思绪汹涌,突然就来了股异常强烈的热乎劲。他脸一红,抱住被子扼制,越发不受控制地想念程熙。实话说,看到程熙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是他心中一直想着的那个人,更是他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他从不否认自己喜欢程熙,但同时也清醒地知道,他的喜欢只能是默默的、无私的,不能宣之于口,也不能追逐以后。他做过错事,如今又有病,怎能正大光明地靠近程熙呢?好在程熙不喜欢他这类的,对他好应当只是陷于过去的责任。如今程熙已将过去和现在分开,今日相约应当就是作别。明日程熙要去礼部上任,投身公务,想来之后他们就都会走回属于自己的轨迹了。他没有遗憾,一点儿也没有,能偷偷地喜欢程熙,他已觉得很是幸福。翌日醒来已是艳阳高照,他低头向被筒里一看,惊地一个激灵打挺坐起,愧疚地将被子往中间一卷,穿好衣裳鬼鬼祟祟准备逃,一开门,只见小方立在门外对他笑。“殿下,程大公子今日上任,无法等您,让我来接您。”“哦。”夏焉推着小方,左顾右盼神情躲闪,直道“快走快走”。小方一脸迷茫:“殿下你怎么了?你和程大公子……”“没有!”夏焉立刻道,“什么都没发生!”“真的吗?”小方挠挠头,“晨星说不发生点儿什么就不是男人,而且你的表情……”“快走!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夏焉炸毛。“为什么?这里风景这么好……”眼前一亮,“哦,难道你和程大公子真的……”“没有没有没有!你再胡说八道我不要你了!”夏焉瞪眼。“哦。”小方终于安静了,带着夏焉迅速离开春风楼。半月后。建平帝难得宣夏焉去御书房,一见面便扔了道响雷——“你的婚事朕已交予礼部,有何喜好要求尽管提。”第18章 爬墙偷看你半月来,夏焉一改陋习,每日早睡早起,抽空读读正经书,练练骑射,过得前所未有地平静而舒心。建平帝突然来这么一出,他顿时焦躁,立刻拒绝道:“我不要成婚!”建平帝皱眉,“为何不要?”夏焉撇嘴,“不想。”建平帝一嗤,“婚姻大事,由不得你不想。”夏焉道:“我还小呢。”建平帝道:“二十岁,不小了。”夏焉苦着脸,伸脚在御书房光滑的地板上踢了踢,低声道:“但也不大。”“犟嘴!站好!”建平帝吼道,接着叹了口气,靠上龙椅,“刚有些学乖,这么快就又回去了?满朝文武、后宫君秀、包括你的皇兄们,哪个敢像你一样在朕面前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胡言乱语?!太放肆了,又想受罚吗?”夏焉便双脚并齐,垂头垂手站着。僵持了一阵儿,建平帝语气和缓了些,道:“你需知道,婚事提前问你喜好让你挑选是朕特别给你的恩典,旁人都没有的,你还不满意?”夏焉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建平帝瞥见了,问:“怎了?”夏焉:“想犟嘴。”建平帝:“……”茶盏端起又放下,他只觉得跟这个儿子说几句话要比处理一整天的贪官污吏还要气愤,闭眼道:“说。”夏焉小声道:“太子哥哥和阿梦哥哥就是相互喜欢才成婚的。”“此事复杂,有许多细节你不知晓,但你得明白,若非朕点头,昭儿与韩梦柳就算爱到天荒地老,也绝不可能成婚。昭儿是太子,责任重大,举动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你不同。”建平帝看着夏焉,威严的虎眸竟有点柔软,“说说吧,喜欢什么样的?只要你开口,朕定会让你如愿。你太子哥哥和三哥哥是玄武体质,二哥哥是神龙体质,他们都是娶妻,你是朱雀体质,比起娶妻,朕更希望你找个如意郎君,过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大齐国所在的大陆上,生人按孕育能力分为四种体质:白虎体质最易受孕,过程也最顺遂,接下来是朱雀,神龙体质虽能孕育,但过程艰难,玄武体质则不可孕育。女子生来大多不是白虎便是朱雀,男子则四种皆有可能。婚配时,人们多以体质相合方便孕育为前提,但也并非没有例外。听到这话,夏焉沉默了。这两年来,他与建平帝并未建立多少父子之情,建平帝又总是批评他,让他有点抵触。但此时,他却从这几句话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情,胸口有些发热。“……我、我没想过这些。”他低声说,气势弱了。“那便回去想,想好了告诉朕,或是直接说给礼部。”建平帝道,“不过朕倒是想了想,朕看程熙不错,你觉得呢?”夏焉立刻头皮发麻瞪起眼,什、什么意思?他和程熙要再成一次婚吗?!他们刚刚才作了别,程熙也不喜欢他这样的,况且他还……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建平帝又道:“你不反对,看来是没异议了。”夏焉:“!!!”建平帝:“那就这样定了。”夏焉:“!!!!!!”建平帝:“你的婚事全权交予他,有任何想法,找他就是。”夏焉:“……………………”原来是这个意思。哼,害他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是故意的。夏焉抬头,建平帝正悠然饮茶,目光轻松,隐含得意之色。回去后,他躺上床崩溃地滚来滚去:好端端地怎么又扯上了程熙?程熙知道以会怎么做?像先前教他进学一样好好办事,还是……啊!不想想这事,但控制不住!父皇还一个劲儿地叫他去找程熙商议,好烦!猛地打挺坐起,顶着一头乱发,一脸烦躁目光凶狠地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跳下床收拾好自己,独自去礼部。六部衙门在皇城外朝,他甚少去,心情又烦乱,路上走迷了一会儿,来回绕了几圈,终于摸到了礼部衙门的院墙,但没敢进去——一时冲动就来了,根本没想好要跟程熙说什么。于是他在院墙外偷摸走了走,找了个僻静处盘踞了小半个时辰,看衙门里的人进进出出,但都没有程熙,便泄气地回去了。第二天如此。第三天还是如此。第四天,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礼部衙门院墙上有一圈凿出的花形镂空,挺高,别说他够不见,就是程熙也够不见,所以他专门从如归暖阁千里迢迢地拎来了两个凳子,叠在一起站上去,终于从巴掌大的镂空中窥到了衙门里的真面目!院子干干净净,两旁各一棵大树,堂屋端正,虽看不到屋里,但能想象到官员们在其中分坐忙碌的情形。大齐官制,六部尚书及侍郎有单独的一间屋,郎中领各司官员共同办公,那么程熙一定就坐在这厅堂的最前方,书案座椅也一定是最大最好的!啊,在这儿为国家百姓效力,又有同僚相互学习进步,比他歪在如归暖阁终日无所事事好多了!羡慕。正想得投入,背后冷不丁传来熟悉的声音——“殿下?!”他吓了一跳,扒着院墙回头向下看,果然是程熙!墨绿色郎中官服规矩挺拔,玉带扎出劲瘦的腰身,乌纱帽稳稳戴着,半束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披在肩上,身材高挑,气质不凡,面容……面容怎么有点疲惫?公务太繁忙吗?想着入神,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脚下一松懈,叠在一起的圆凳一拧,他“啊”地一声摔下,理所当然地摔进程熙怀里,理所当然地脸红,而后立刻从那怀抱中脱出,一边退后一边垂头连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我不是故意的。”头顶一声浅浅的叹息,程熙问:“你来找我么?怎么不进去?”“我我我不是……”夏焉连忙摆手,不知怎的又紧张起来,明明先前已能与程熙自然相处了!程熙道:“圣上已下了旨,我都知道了。”夏焉顿时更加紧张。“所以,你是来告诉我你想要怎样的夫君的么?”夏焉双手动来动去,只不敢抬头,“不不……不是……”“那你找我做什么呢?”夏焉沉默,身子缩起,百般希望自己会隐身。来这里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啊,只是想来!很快,头顶又叹息了,看来程熙已对他彻底无奈,不料却是衣袖突然一动,右臂被提了起来。惊讶抬头,只见程熙的背影宽阔挺拔,一手向后牵着他,走到宫道旁的石制长凳前,转身坐下。夏焉也坐下,二人肩膀挨着,都没说话,只看着高远的天色,闻着树木草叶的清香,渐渐地平静了心情。“瞧你气色不好,这几日休息不够么?”半晌,程熙首先开口。夏焉一怔,忙道:“还好,就是……父皇非要让我成婚,我就很烦。”双腿前后轻晃,心想他明明也观察到程熙气色不好了,却没主动问,此时再问又显得刻意,哎。“你不想成婚?”程熙问。夏焉用力说:“当然!”“如此坚定?”程熙再问。“嗯!”夏焉认真地点头如捣蒜。“为何?”程熙的语气有点意外。夏焉一顿,真实原因他现下无法一一分说,只好道:“反正就是不想,决定了。”扭头,看到程熙脸上现出些许茫然,接着好像有一点遗憾,再接着就什么都没有了。“好吧。”程熙道,“既然这事交给了我,我一定不会违背你的心意。”夏焉茫然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又聊了几句,程熙说还有公务,先走了。夏焉看着他穿着官服离去的背影,想起一件旧事——那年新婚不久便是腊月,程熙日日早起,穿着单薄的官服,瞧着都冷。思来想去,他决定主动一次。在程熙卯时起身上朝时捧着夹袄从屏风内走出,屏风外的程熙一愣,他别开头,低声说:“我来帮你穿衣。”程熙明显更愣了,愣中还夹着一丝雀跃,他忙解释道:“天冷,官服薄,你只穿一件中衣不行的。”径自上前,握住程熙手腕,抬起他的胳膊,套上夹袄。程熙笑了,说:“我其实不冷,我有内力。”接着想到什么似地补充道,“不过的确该穿夹袄,一直以内力抗寒容易累,多谢夫人。”他这才明白过来,也笑了,笑自己不理解武人的身体,先前多虑,也笑程熙下意识说了实话,又怕伤他的心,立刻改了口。穿完夹袄要穿官服系大带正官帽,他比程熙矮一个头,正官帽时抬头踮脚,免不了四目相对,躲避反显心虚,他便压抑着紧张,尽量平静无波地去看程熙。程熙也看着他,深沉而热烈的眼眸一动不动,一下便击溃了他所有的准备,他只得飞速打理好衣冠,别开头躲闪道:“……好了。”“夫人。”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我可以抱抱你吗?我想,夫妻间小别一阵,应当都会拥抱。”他沉默了。片刻后,程熙结实的双臂环上来,有力的胸膛靠上来,他胸口直跳,呼吸急促,指尖微微颤抖。夜里,夏焉躺在如归暖阁程熙曾睡过的榻上,反复体味着曾经的那个拥抱——那是他至今感受过的最最温暖、最最安全的怀抱。今日白天,也正是那个颀长优雅的人陪他坐着,不过片刻就让他平静了。翌日,如归暖阁来了位意外的访客。“四殿下四殿下!”薛晨星一脸惶急,礼都忘了行便扑到夏焉面前,“出事了!程熙为你的婚事顶撞了皇上,皇上大怒,将他外放了!”第19章 难道又成婚夏焉登时僵住,“程熙现在人呢?”薛晨星急切道:“已经走了!宁安县,虽是京城下辖,但又贫又远,据说还有匪寇。哎,他才当上礼部郎中,大好的前途……”夏焉低垂的双眸一缩,沉声道:“我去找父皇。”扭头便跑。“殿下!”小方追上去架住他,一路拖回厅堂,薛晨星关紧门窗严肃道:“殿下稍安勿躁,此时寻皇上说理乃是下下策,一个不小心,惹得皇上更气,反而连累程熙,而且,”目光神秘一闪,“此事还有内情。”“内情?”正在小方的钳制下挣扎的夏焉顿住,“什么内情?”“殿下请坐,坐下说。”夏焉总算冷静了,三人围桌坐好,小方斟上茶,薛晨星煞有其事道:“几日前,皇上找到程熙,说要为殿下婚配,让他负责挑人。他说您一定不想这么快就成婚,建议皇上暂缓,皇上当时没说什么,第二日仍旧下旨,命他全权负责此事。”重重一叹,“这很明显,皇上根本没采纳他的提议,他那等聪明,又熟悉官场门道,自然是清楚的,但不知道为何,昨天他好像脑子坏了,又去请皇上收回成命,还与皇上争辩……”悔恨地一拍大腿,“这是疯了吗?!好好地与皇上理论个什么!皇上自然动怒,就……哎。”夏焉呆呆坐着,恍然大悟:昨日与程熙聊天,他反复问自己想不想成婚,又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竟是这个意思。他好痴傻啊!“都怪我都怪我!”夏焉愧疚极了,抬手狠狠给了自己几拳,将脑袋砸得“咚咚”响。小方忙去拉他,薛晨星道:“殿下别这样,我还没说完,此事还有反转。”夏焉一愣,放下拳头问:“什么意思?”薛晨星神色一肃,“程熙不是没脑子的人,就算不想让皇上为你婚配,应当也不会如此出力不讨好地硬碰硬,所以我猜,他是故意奔着这个结果去的。”夏焉与小方二脸茫然怔忡对望,薛晨星满意地喝了口茶,取来小方的茶杯比划道:“前不久,咱们同丽贵妃闹了一场,完胜。但那毕竟是丽贵妃,二皇子生母,地位显赫张扬跋扈,她绝不可能忍气吞声,迟早要扳回一城。相应的,不管咱们有理没理,公然压贵妃一头也的确树大招风。景叔叔平时一直教导我们谦和低调莫要树敌……”夏焉眼眸一动,“所以程熙是故意向丽贵妃露怯?让她心里舒服些,避免她再找麻烦?”“没错!”薛晨星一拍手,身子前倾,“准确说,是避免找您的麻烦。”夏焉一呆,薛晨星道:“景叔叔的确教导我们谦和低调莫要树敌,但同时也说要心执正义无畏无惧,若此事仅牵扯程熙一人,我想他根本不屑于这么做,唯独牵扯到殿下……”幽幽一叹,“殿下势单力薄,无依无靠……哎。”夏焉顿时动容,又蹙起眉,有点想不通地问:“可是……丽贵妃当真会因为程熙示弱就收手?我看她没那么好。”薛晨星点点头,“她的确并非善人,但无论善人恶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程熙帮太子殿下对抗二皇子与丽贵妃许久,对他们的手段心思琢磨得可透彻了。”夏焉仍是疑虑,道:“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薛晨星不以为然,“殿下!我与程熙从小一道长大,睡一张床穿一条裤子的!他的想法我最清楚了!”夏焉听得一怔,眼睛眨眨,双手搁在桌上,倾身向前认真问道:“程熙比你大四岁呢,你俩能穿一条裤子吗?”薛晨星也一怔,“……哦,是程熙穿过的裤子给我穿!”夏焉茫然,“不是只有穷苦人家才这样吗?丞相府怎么也这样?”薛晨星:“……”“那是因为……”薛晨星舌头都绕晕了,“穿兄姊的旧衣裤是……风俗,对,是风俗。”“哦。”夏焉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目光灼灼确认道:“你真地穿过程熙的裤子?还与他睡一张床?”“真的啊!”薛晨星兴奋地说,“还经常做一样的衣裳穿,后来有了晚月,就有三套一样的,可有意思了!我们还在一张床上打闹呢……”突然一顿,却是小方从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他看看夏焉,反应过来,连忙闭口不言。夏焉已委顿地趴下了,低落地想:他都没同程熙穿过同一件或是同样的衣裳,倒是睡过一张床,但只有一回,而且没打闹过。兀自遗憾了片刻,他整理好心情,抬头道:“那现在要怎么帮程熙?”薛晨星郑重道:“殿下,为今之境,只需您与程熙成婚。”夏焉顿时大惊:什么什么?!薛晨星深深挽住夏焉的手,苦口婆心道:“皇上要为您婚配,又因此发落了程熙,好在皇上许您自己选择,那若您选了程熙,所有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夏焉:“???”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有许多不对。“这不行吧……”夏焉一脸犹豫,“我同他以前……”薛晨星毫不避忌道:“以前成过一次婚,现在再成,岂不好上加好?”眉眼故意一挑,“难不成,殿下讨厌程熙?”夏焉立刻摇头。“那喜欢程熙吗?”夏焉下意识就想点头,还好忍住了。薛晨星意味深长一笑,喝了口茶,悠悠道:“程熙喜欢您吶。”夏焉:“!!!”“不、不可能吧。”夏焉习惯性地紧张了,“程熙喜欢的是温柔娴淑的名门贵女。”“哎呀。”薛晨星发出一声老成的长叹,“这是因为程熙从小到大都泡在男人堆里,确曾想找个姑娘成婚,把家中的气氛换一换,但也没说非姑娘不可啊!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他不喜欢的姑娘,和一个他喜欢的男子,你说他要谁?而且我跟你们说,”薛晨星凑近,鬼鬼祟祟道,“程熙压根儿没接触过姑娘家,全是自己瞎想,对姑娘家很有误解,就算真找了,也不一定能过得下去。”夏焉立刻认同地点头:没错!程熙就是对姑娘家有很大的误解!薛晨星又嘿嘿一笑,“再说了,程熙若不喜欢殿下您,为何会为您做这么多呢?”夏焉道:“责任?”薛晨星道:“早都和离了,哪儿来的责任?”夏焉蹙眉,“他是君子,人好?”薛晨星道:“怎不对他人好?”夏焉:“!!!!!!”“殿下莫要自欺欺人啊。”薛晨星感慨道,“我知道您仍有心结,但我希望您去面对,而非逃避。”起身,“我今日是借着为景叔叔送东西的由头进宫的,话说完了,我也不便久留,这便告退。”对着夏焉正正经经一躬身,“殿下,程熙临走前托我转告您一句话。”夏焉立刻集中精神。“他说让您别害怕,他虽不在京城,但绝不会让您被迫作出违心之举。然后他准备了好久,犹豫了好久,一副很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都走出去几步了,最终仍是回过头,很认真很认真地说——‘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担心我’。”夏焉怔住。直到掌灯时分,夏焉与小方仍旧坐在原位。“殿下,我觉得晨星说的很有道理。”小方道。夏焉苦着脸道:“可我是个很坏的人,我配不上程熙,也没有资格过好日子。”“不是这样!从前您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夏焉一愣,“可、可我现在有病,我可能活不长。”“侧妃殿下说了,只要您心中轻松快乐,就有可能不再发病。属下觉得,您与程大公子在一处的时候,就是轻松快乐的!同样,与您在一处,程大公子也最为活泼自在!”“真的吗?”夏焉蹙眉。小方使劲儿点头,“殿下,过去的事不该怪您,您要放下。何况您若真想为程大公子好,便该去看看他的心意,而非躲闪。您知道的,我、我喜欢晨星。”小方的脸红了,“曾经我也很煎熬,他是相府公子,我一个连父母姓名都不知道的下人怎配得上他?但后来我想通了,我要担心的唯一,便是晨星是否喜欢我。只要他对我也有这份心意,我便绝不自卑,决不放弃。殿下,您学学我。”深夜,夏焉辗转反侧,一边挂念程熙的处境,一边回味薛晨星与小方所说的每一个字句。翌日醒来,他未及更衣洗漱便坐到案前,下定决心给程熙写信。然而坐了足足一上午,揉了满地的纸团,依旧没想好措辞。郁闷地趴下,笔尖在信纸上勾勾连连,简单粗暴的程熙小人儿又出现了。他看看天色,给程熙小人儿手里加了个碗,碗上认真地画上花纹,又特别在旁注了一句“努力加餐饭”。清鸣破空,白隼飞入如归暖阁,稳稳落上书案,接着骄傲扭身,露出系在背后的包袱。“阿白!!!”正发愁的夏焉登时惊喜地跳起:他的书信尚未写就,远方的人却知他心意,首先传来了消息。第20章 跨服恋爱吗夏焉将阿白背上的瘦长小包袱解下,摊开,露出一个一尺多长的画轴与一个卷成了小筒的字笺。拆下字笺的绑绳,展开,程熙精工的字体映入眼帘——“想必殿下已知晓事由,即日起,微臣将仔细为殿下择选良人,殿下但有想法,还请即刻告知,微臣定会竭力办到。今日先询外貌,恐怕殿下茫然,特作青年男子肖像十幅,请殿下在旁批注:喜不喜欢,哪里喜欢,哪里不喜欢,怎么着就更加喜欢。”夏焉一愣:程熙这是妥协了?不应该啊,薛晨星明明说……底下还有一行字,他暂且按捺住疑虑,往下再读,心头唰然一暖——“收到之时应是正午,好好吃饭。多吃些菜,多喝水。喝热的。”这絮絮叨叨与前头的流畅行文截然不同,明显是真心话接连不断地从心里往外倒,无论如何都叮嘱不够的样子。夏焉便铺展画轴,十幅青年美男子半身像依次排开——有的成熟内敛,有的清秀文气,有的清冷疏离,有的活泼可爱;眼睛或大或小,鼻梁或高或低,嘴唇或厚或薄,身形或壮或瘦……笔法娴熟用色精湛,幅幅不同张张精彩。他看得入了迷,想象程熙作画时的姿态神色,一定是端正坐着或站着,挽起袍袖,长而有力的手指拂过案上粗细不一的精贵毛笔,捏起一支,先以墨色快速渲染,再换细笔精细点描,其间或略凝眉,或微躬身,几缕墨发落至肩前,兀自专注。好优秀啊……自己就只会画线条小人,哎。不知他写文章或作画时需不需要磨墨铺纸调色的,应当需要吧,以后若是……唔。夏焉穿着中衣趴在桌上,顶着一头蓬发胡思乱想。阿白跳到他脑袋旁边,锋利的喙化作温柔的小梳,一根根捋顺他的发丝。他抬手摸它羽毛,说:“阿白你真好,从宁安县飞过来很累吧?”一手拿着程熙的信反复地看,突然恍然大悟:其实程熙的意思……就是拖?!圣意难违,但既然能自己挑,那就干脆苛刻些,和程熙一起挑到海枯石烂!就算建平帝问起也不怕,因为这就是奉旨而行!比薛晨星的办法好多了!唔,可是这样的话程熙还是回不来,那……犹豫了一会儿,他最终决定先按程熙的意思办,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再用薛晨星的办法。一时如释重负,他握起笔,从画轴上第一幅穿青衫的清秀男子肖像开始,一边认认真真地批,一边对着阿白嘀咕。“嗯……这人太内敛,眼睛再锋锐些就好了。”“这个头发有点短,脸太长了。”“这个不错,但过于好看,不够英武。”“这鼻子需再挺一些。”“这个眉毛太粗。”“这个耳朵太大。”“这个有点魁梧,应当把腰画细点,胸口再收些。”……夏焉越批越来劲,恨不得每一幅都长篇大论,呼啦啦写了好多。阿白觉出了他的兴奋,喜悦地振翅叫了两声。夏焉一手摸它羽毛,最后一幅批完,开心将画轴扔开,抱起阿白就往厨房跑。“走,去吃饭!”他做了两年多的皇子,始终毫无架子,如归暖阁更是近一年间都只有小方一个侍卫,如今骤然恢复了半数侍从,他还有点不适应,便只叫他们做日常杂务,无吩咐就别出现,三餐也无需提前请示,随便做什么都行,只要他去厨房时有温热东西吃就行。总言而之,十分好养。他抱着阿白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给阿白喂荤菜,自己吃素菜和白饭,边吃边道:“阿白,程熙在宁安县吃得饱睡得香吗?听说那里很穷,要不要给他带点儿肉啊?不过肉好像不方便带……哦对了,有一盒御膳房新送来的糕点!正好我还没打开!”吃完饭,他同阿白在院里玩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整理包袱:信笺取出来,放入批好的画轴、密封的糕点盒,以及一张写着“看画”二字的纸条。婆婆妈妈地叮嘱了阿白一阵后,抱着它放飞。阿白背着包袱,展开矫健羽翅,清鸣一声冲入云霄,夏焉站在院里使劲儿挥手,不放心地仰头大喊:“路上小心!慢点儿飞不要撞到其它鸟!”空中的阿白:“……”盘旋停留了一会儿,又是一声长鸣,阿白彻底飞走。夏焉站在已有些秃的桂花树下呆呆地看天空,不知为何,想起了一首无论时节与境况都极为不搭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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