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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掌中宠》TXT全集下载_4(1 / 1)

连忙唤了家中随从跟着周寻指引去寻人。他二人走得急,程章只来得及将罗蕊托付给身边的侍女,也不曾注意罗蕊身子本来就弱这会儿受了风不住咳嗽,又听闻锦书被掳,一下子急火攻心“哇”的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后晕了过去,吓得侍女慌张去请郎中。这一方周往方抉二人商议着才写好了信准备送去程府,突然就看到周寻和程章身影。周往tian了tian唇:“来得正好,这样便省得我们再大费周章跑一趟了。”锦书早就被他们绑了起来,用东西塞住了口,看见他和爹,眼角滑下清泪来。程章要上前被周寻挡住:“说吧,你们怎的才肯放人?”“这好办,我们只需要三千两银子再加上你今日跪在我们面前向我们道歉磕几个响头,我们便大人有大量的既往不咎了。”周寻和程章都没有动静,周往便以为周寻是不愿:“怎么不愿?”良久,周寻只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好。”程章看着他的脸,却只在他脸上看到了坚定和决绝,锦书不住摇头。他径自走到锦书身旁给她取下塞在口中的东西,将她推到程章身边去撩了衣袍便对着二人跪了下去:“往日是我少不更事,还望你们勿要迁怒于程府。”周往觉得好笑:“阿寻,你连自己都要自身难保了却还想着保全别人吗?”周寻笑得明媚仰着头:“不然是要我像兄长一般恼羞成怒狗咬狗?”“嘭”得一下,周寻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下,要不是程章拦着锦书就跑过去护着人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反正今日你们不交出银两来,谁也别想离开!”周寻起身拍了拍沾染上的灰尘:“程老爷,你带着锦书先离开。”“我不走,要走也是阿寻哥哥同我们一道走。”“听话。”随后周寻看了程章一眼会意,生生拉着锦书带人走了。方抉去阻拦,也被周寻挡着。“你以为,我们毫无准备就来了吗?”说完,一众随从将他们都围了起来。周寻背着手踱步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脸目光下移到他的手:“你方才是用哪只手碰的她?左手?还是右手?”不知为何,周往听着他的话心下莫名“咯噔”了一下。周寻却用气音低低的笑了声:“我瞧见了,是左手罢。”人仍旧也是这么个人,可他周身莫名笼罩着的气息却让人下意识的觉得惧怕与危险。便将手往后缩了缩。周寻看着随从偏了偏头,随从们立时将方抉制服,又有二人困住周往让他动弹不得。“啊!”的一声惨叫响彻巷子。随从看着周寻的眼光带了几分惊异,周寻从身侧随从身旁抽出的刀尖还在淌着血,滴在地上声音竟也分明可闻。周往左手碰过锦书的手指已经都被周寻砍了下来,他一手拿着刀蹲下身子在疼弯了腰的周往耳边轻声道:“我动得,可她动不得。”周往这时候疼得快要失去知觉,额头上冒了许多汗脸色和唇色皆是苍白:“周寻,你就是个疯子。”“兄长知晓得太晚了些。”随后,又给了他脸上重重一拳:“这是还给兄长的,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欠着别人,也不希望别人欠我。”随从松开周往,他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方抉在一旁早已经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我存过善心,最终却是放虎归山终尝恶果,把他们带去衙门就说是掳走了程家小姐。”随从便带人走了。方才暂时的委曲求全不过是想让周往放松警惕,也以免他们觉察出什么跑路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锦书瞧见自己这副模样。周往说的没错,他疯了,在爹含恨而终娘尾随而去他就已经疯了。手中的刀“咣当”落了地,上面的血殷红,巷子中对着周寻一个人的背影。回了程府中,四处却极为诡异的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下人。待他去见程章,这才发现许多下人站在一旁小声啜泣,锦书蹲在罗蕊榻前握着她的手挨着自己的脸声音中带着浓重哭腔:“娘……”就连程章,这时候看着也是忍不住动不动回身掩面拭一拭眼角。罗蕊看了一眼周寻,握着锦书的手紧了紧,皱着眉:“锦书,记住爹和娘的话……”她说完看着锦书的目光深深似含有殷切希望以及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慢慢的,罗蕊的呼吸变得急促又突然平稳下来,而后渐渐地有归于无。周寻呼吸停滞了一下,快步走到锦书身后,锦书眼中蓄泪转过来看着他他将小姑娘右手胳膊扶着让她身子往自己靠了靠,而后一手蒙住她的眼:“乖,不怕。”程章走到榻前看着罗蕊睡过去的面容,安安静静的,也没受多大的痛苦。一众下人跟着恸哭起来。程章看着锦书,脑海中来来回回的都是他们甫一赶回来便听闻罗蕊吐血之事,待赶到身前,郎中斟酌着:“夫人已经撑不过去了,本就虚弱,又突然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恐怕是……无力回天了。”罗蕊在榻上对着锦书招手,程章也过去,她先是看着程章又对锦书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要利用这事,做一做文章,就按你想的去做。”她撑着笑摸了摸锦书的头发:“娘的小姑娘,要好好地长大,被人宠着。你回来了,娘也就放心了。”程章自然明了她话中的用意,也定然不会辜负她的一片心:只是锦书……第二日,程府中哀恸一片,哀乐长鸣,前来吊唁的人不计其数。周寻也四处奔波帮着操劳程夫人的葬礼。到了送葬那一日,周寻要跟着搭把手,却被人给拦下了,周寻定睛一看:原来不是旁人,正是锦书。锦书看着他神情不解以及这几日奔波劳累眼下的青黑,她替母亲守灵时,也是他不吃不喝一直陪着自己。她突然就有些不忍心,用力的咬了咬下唇像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声音冷冷道:“周寻,你就不要同我们一道去了,我想,娘亲也不会愿意最后一面还要见着你的。”他听着她变了口气,称呼又如此生疏想要开口,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便应下:“好。”“还有,”锦书紧紧握着拳头补了一句 ,“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离开程府吧。”“为……”他还没问,锦书就径直打断他,用那双和平常一样清澈灵动而今却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对上他漂亮的眼睛:“因为若不是你,娘亲就不会死了。”周寻被她的话震得腿软了一下,后退两步,脸上的表情有些惨然。锦书一下子跑回府中,再出来时手上抱着小小的花盆,里面的花早就谢了,只是她一直舍不得丢。锦书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止如此。我想要的,相求的,你不能也给不起。”尔后,随着她将花摔在地上一起碎掉的还有不止那花盆。“周寻,既然你求的就是我所求,那么,我现在唯一求的,就是你走的远远的。”作者有话要说:周寻哥哥病娇即视感哈哈哈小姑娘年纪小,这才几岁,遇见事情当然哭的多了些,还请大家包容包容她qaq周往:“你就是个疯子。”周寻二话不说砍了他手指。锦书:“你是个疯子。”周寻将她禁锢怀中:“是,因为你疯的。”感谢在2020-02-29 19:11:22~2020-03-02 20:3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尔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尔 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白衣秀士随着他抬头看着程府门关上的那一刻声音一并湮没的,是他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的一个“好”字。锦书靠着门,心下有些怆然,透过一丝门缝看他身影,依旧还愣在那里。她身子靠着门滑下来,突然就将头埋进臂弯里哭了起来。隐约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程章:“爹,他会恨我们的对吧?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们了。”“若是知晓你是为了他好,他日后定然不会怪你的。”锦书:会吗?但是只怕他以后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唤她一声锦书,把她当做娇软乖巧的小姑娘了吧?罗蕊和程章以为锦书不懂,其实她听的分明,什么都懂。既然娘亲的意思是让她离周寻远远地,这也是娘亲最后的遗愿,那她便离周寻远远的。如此,还能借着这个幌子,逼他去拼去搏,最终功成名就。“我们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程章避着周寻同她说的话并不错:若是长久的留着周寻在这程府,他只会囿于这一方天地,最终自断前程。若以别的法子逼他赌一赌,将来自是可功成名遂。程章知晓周寻眼下最看重的是锦书,解铃还须系铃人,便只有让锦书亲自断了他念想,才能让他破釜沉舟。凤凰涅槃,必须忍受浴火燃烧,向死而生。……锦书的那一句话一直在周寻脑子里回响,他看着紧闭的门默默蹲下将花盆和土用手捧着掬到一处,忽然自顾自笑起来:周寻,你这是活该找轻贱。锦书在门后看着他背影渐渐远了,这才放心出来,一把一把捧着土,眼眶红红的,觉浅跟着出来拿了一个新的花盆给她:“小姐,拿这个装着罢。”锦书把花和土都装进去:“你说,这花还能活吗?”像是问觉浅,又像问自己。周寻本来觉着,自己这一生大抵也就如此了,在程府平庸且安稳的度日,还能时时见着那个梨涡浅浅轻轻柔柔喊他“阿寻哥哥”的小姑娘。却没想到,一句阿寻哥哥,竟当真一直是那一句哥哥。“砰”得一下子,一个人撞上了周寻左肩怒道:“没长眼睛啊?”骂完就匆匆向前去了。周寻见方才那人去的那一方有许多人挤在一处叽叽喳喳争论不休便也上前去。原来众人围着的是一方布告栏,布告栏上最新贴上去的是今年的科举考试在即的布告。“今年的科举又到时候了?也不知会是何家公子拔了头筹去?”“听闻景家的公子才貌双全文韬武略,这京中许多都听得他名声。”“景家公子虽好,然而别的世家子弟也不相上下,京中大人家中有公子的都对自家孩子寄予厚望纷纷摩拳擦掌等着看旁的好戏。”说完,一阵嬉笑声。周寻拨开人群走进去,他诚然是个美丈夫矣,如玉冠耳,一下子倒反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了。下一刻,人们只目瞪口呆看着这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去将那布告撕了下来带走了。周寻做事一向只是随心,从来不会也没想过顾及旁人目光。布告栏下撕下布告以后,几乎没有人曾在陨都中见过这位少年,他就像凭空消失一般。然而山间乡野却突然多出来一位隐士,传得神乎其神通晓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从未有人见过他模样。乡试已到,少年竟带着包袱去应试。他其实到现在也未曾怨过锦书,或许一开始是难过与失落,然而他心中盘算得清楚:不过是荣华富贵,你若是想要,为了你我便去争一争。说来奇怪,从前学堂上顽皮闹瞌睡的人是他,来考乡试也是他,其中缘由不过是娘亲时时叮嘱收敛锋芒,但他做学问之心向来是极为认真刻苦的,比之周往一众好了千八百倍不止。不是十足把握,他不会无故冒险将自己置于不利境地。伏案做文章的少年下笔有如神助,字迹也是好看工整的,完全不似锦书往日收到的那一封书信字迹奇丑无比。思及小姑娘,他脸上神情稍微和缓咬着笔头想到那时作弄她为了骗她同情亲手教他临字,他便每每故意在她面前将字写得奇丑。只为换她把着他的手临字,一笔一划横撇竖捺,皆是他借机倾泻笔下的绵绵情意。乡试结束,周寻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这才到了殿试。殿试那一日,京中传了个遍“听闻有位年纪轻轻的少年郎这科举以来连中二元到了殿试。”惹得众人纷纷猜测是哪家公子。殿堂之上的两位考官正在拿着主簿四处巡视,走到一人身侧便瞧一瞧他们的文章再将个人名姓记在簿子上,好的便用笔在名姓上圈出来。待见了景文文章,考官便连连点头在簿子上记了一笔画上一个圈。另一位拿着簿子走到周寻身侧时先是瞧他文章,而后打量模样一番,就去唤了另一位来,那人顺着他目光看下去,只见他文章剑走偏锋,观点清晰有理极为独到,年纪轻轻,笔锋却很是凌厉老道。二人不动声色退出殿外:“我看这少年大有来头,见识不浅。”另一个蹙眉:“这便难办,那景文公子文采斐然,纵观殿上诸位叫考生,无人能比,可唯独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叫周寻的。”“景公子名声在外,王上对景家一向器重,此次科举考试王上对景文公子可是寄予了厚望,若是因为这么个不相干的来历不明的人惹得景家和王上都不快……”说完,二人不约而同的向着殿内瞧了瞧:“万万不可因为这一人自毁我们的前程牵连到我们,景家私下里早先来寻过我们,也不好直白拂了景家面子,让他下不来台,我们俩何德何能同景家作对?景家早就为景文公子铺好了路,我们也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之时帮上一帮。”另一个附和道:“林兄此言有理,有理呀。”一炷香燃尽,殿试结束。二位考官背着手拿了簿子:“今日殿试已经结束,各位考生先行归家待张榜通知即可。”众人便躬身行了礼道一句“谢过主考官”退了出去。周寻要走时,却被二人拦了下来:“你是叫周寻?”周寻行了礼:“小生名唤周寻。”“我二人今日拦下你,是想听一听,依你之见,这科举是为何?”“自然是选拔有才之人,忠于朝政社稷与君主,做明臣,保家国安定,为百姓谋福利。”二人笑了笑:“我们在官场沉浮多年,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你且说一说你真实想法。”周寻:“普天之下,谁人不想官拜高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毫无隐瞒,一时将心思说得这般坦荡,竟教他二人不知如何接话。之后只得:“回去先等张榜罢。”周寻这才恭敬退下。二人对视一眼,心下明了。整个翰林院经手的文章,是得先匿了名字由各个文官看后再筛选出来交至主考再一同商议的,最后到了他们手上毫不意外,前三样好文章中果然有当日见到的景文的文章以及周寻的。甚至,细细看来,许多都一致瞧得周寻文章更胜一筹。“这文章做得鞭辟入里,层层渐递,华词丽句虽少,其个中道理与滋味却是让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值得咂舌琢磨的。”听完众人争议,这两位急忙便赶去拜访了景家。见到景大人,二人先行了礼直接道:“大人,科举试上您忧心的事果然发生了。”景颂悠悠道:“我早先便打听过了,今年那一众考生中有个叫周寻的,听闻能耐还不小,少年人却是连中两元入得殿试。”“大人的消息果然比吾等灵许多,可眼下事情倒并不难办,那少年郎一心只想求得利禄,对功名看得浅淡,若是大人想法子与他些好处,说不定景公子的状元便保住了。”景颂眯了眯眼睛:“这我可听不明白了,我可从来没有让二位大人徇私枉法科举舞弊啊。这关我儿景文何事?二位慎言。”话里话外,分明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他起身:“人,若是给过甜头尝到了一点儿好,便会更加的贪得无厌,贪心一事,从来就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二位大人,接下来怎么办,该不需我来挑明?还有,我家景文,自然是凭实力摘得状元,可不是因着他人的庇护,这一点还请二位铭记于心,切莫祸从口出啊。”二人脸色白了又白,最后只得怯怯应一句“是”。三日后,京城张榜。布告栏前百姓围得叫一个水泄不通,许多儿郎都在上面寻自己的名字,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数十年寒窗苦读,竟因一纸文章悉数轻易毁于一旦,未免太过残忍与可惜。周寻也自是一行行一列列一个个的找着,瞧自己的名字,只是瞧了许久也不见,根本就没有“周寻”这么个名字。他皱着眉头,仔细地瞧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看见,连一个类似的名姓也不曾瞧见。并非是他骄纵自恃,而是他对自己有十足把握。待周围儿郎、百姓看完热闹纷纷离去,只有他一人等在那儿等着有人来换掉这一纸布告重新贴上去一份:“我们将这布告弄错了。”可他只等到一群官兵围住他:“周寻?你牵扯到科举考场舞弊一案,随我们去衙门一趟。”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说起来这一本虽然是男主视角,但是其实我个人是把从谁的角度描写较多作为评判谁的视角的文。另外,我每写一章都想有一种把它塞回去回炉重造的心情,所以日后应该会修。最重要的!这个作者她权谋已经尽力在写的高大上一点了,可是她可能能力有限看起来还是比较小儿科权谋看起来比较弱,还请大家多多包容=w=!!!!下一章排雷:下一章会有一件事可能会有很多小可爱比较介意,就是男主去当小倌,可以跳过……这个……如果大家真的特别介意我就不强求接受了,还是感谢陪伴,谢谢你能看到这里!前文已经小修过了,不影响总体阅读,增添了一些小细节而已ouo感谢在2020-03-02 20:35:21~2020-03-04 17:5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柠檬味鱼干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势压于身阴暗,潮湿以及空气中混合着的还一股难以名状臭牢狱味,血腥气、汗臭,腐烂的臭味糅杂到一处,让人作呕。在未进来以前,周寻从未想象过原来所谓的牢狱是这副模样。他在长街上被人拿着画像核实了身份便抓走丢进了牢里,不闻不问。他所处的牢房中还有三个满面污垢胡子拉碴的男子,横眉竖目瞧着便是一副莫名的凶像,只是从他进了这个牢房中便一直躲在角落不时阴恻恻的看着他,无端的让人心中发毛。“吃饭了!”狱卒端着三碗已经不怎么新鲜的饭菜来随意放在牢房门口。那角落三人一下子哄抢一空,狱卒这才注意到还有个周寻一般笑了笑:“哦,我倒是忘了这今儿还新被送进来了一个。”他蹲下身子看着毫无反应的周寻:“瞧我这记性,向来不好,你若是不介意便去和他们分一分填饱肚子。”说完他向角落里正用手抓着饭菜狼吞虎咽的三人努了努嘴。周寻抬头淡漠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那三人,没有动。狱卒:“这可叫我难办,是你不愿吃,可怪不得我不给了。”说完就走了。这间牢房里关着的是什么人,周寻不知晓可这狱卒是再清楚不过的,全都是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的穷凶极恶之徒,少说身上也背了三条人命。他出于好心提的建议,却是故意逗弄,不顾周寻死活将周寻往火坑里推罢了。因而,在周寻目光稍稍触及那三人手中的碗又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时,那三人先是将碗用手臂挡着往怀里护了护。其中的有一个,见他这样子反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跟身旁两人轻声说了两句什么。说完,几人纷纷走到周寻面前将手中的碗晃了晃:“想吃吗?”闻言,周寻还没答话,他的肚子先叫了起来,周寻缓缓点了点头。“想吃啊?你抢到我们就给你。”随后,三个人将碗推来晃去四处跑等着周寻来抢,周寻本就许久未吃过东西,这下子更是体力不支,他看着那三人的脸笑得逐渐猖狂扭曲起来,索性充耳不闻就地坐了下来,不再去管。见他没动静,为首提议的那个走过去踹了踹他的膝盖:“怎么不抢了?”他依旧不动,几人觉得没意思了,便丢了碗在一旁。周寻这才动身去将碗端过来,将里面仅剩的一些残羹冷饭挖着吃下去,他饿得太久根本不在意饭菜滋味,只想着填饱肚子罢了。偏偏他们瞧见周寻这副样子又过去一把夺走了他的碗扇了他两个巴掌:“让你吃了吗你就吃?都进了这地方了,懂不懂规矩?”他把碗中的饭倒在地上:“老子就是全倒了也不给你这狗东西吃哈哈哈。”附和着的是一阵哄笑声,周寻一下子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发了疯的将拳头砸在那人脸上。双拳难敌四手,身侧的两个人一下子反剪了他双手将他制住,又对着踢了他腿窝,疼得他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你打啊!你打啊!老子要了你的命,老子说不给你吃就是不给你!”他趁着两个小弟钳制住周寻,对他拳打脚踢。周寻脸上挨了许多下一下子青一块紫一块,又被他抓着头发把头往地上磕,一下子磕破了头流了许多血。一个伸出一只胳膊拦着:“大哥,别打了,再这么下去人就没命了。”“你还想着替这小子出头?在这世上,我们这些人的贱命算什么,才值几个钱?”小弟讪讪收回了手,他依旧不解气继续拿周寻出气。周寻毫无还手之力,痛意被无限放大,他的脑子里只疯狂的叫嚣着一个念头:活着。努力地活下去,哪怕是痛苦的活下去。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她的希望,他的希望,两人共同的希望。“干什么呢!一天天的都在牢里了还不消停?”狱卒被他们这一下子闹出来的这么大动静给引进来了,口中不住地骂骂咧咧很是不耐烦。指着他们:“都给我消停一些,惹出什么乱子来你们也别想好过。”这狱卒正是今日给他们送饭的那一位,片刻后又进来一位狱卒,面相敦厚,人看起来很是和善:“这怎么了?”“还不是一群疯狗抢食。”宋为瞧见里面落魄被打的周寻:“这人也是苦命,平白的被安了个舞弊的罪名就丢进来了,还偏偏是这一间关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牢房。”陈子一向对他这种滥好心嗤之以鼻:“人各有命,谁让他偏偏挡了景文公子的路呢!”而后自顾自出去了,一脸嫌恶,不想在这地方再待上片刻。宋为蹲下身在靠近周寻的那一处放下了一瓶金疮药叹了口气出去了。那几人被陈子呵斥一番又觉周寻毫无还手之力无趣非常便打了个呵欠合衣睡去。周寻捂着身上的痛处慢慢挪动到了宋为放药的地方拿起金疮药倒在手心,只倒出来最后一点儿。想来,他处境也十分困苦,却仍旧愿意将这最后仅剩的金疮药悉数赠予他。他至今都尚不明了原因,却被人莫名其妙抓进牢里受此屈辱。他将手上的药瓶紧紧攥在手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恐怕,便是八九不离十了。风骨凛然又如何,文采风流又如何,权势压下来,生死由不得自己。透过牢房内逼仄狭小的窗,天□□暮,月色青灰,周寻甚至能清楚地听见雨水淅淅沥沥地从檐角滴落在地的响声,滴滴答答,仿佛独守空闺的美人剪不断的泪珠,冷冷清清,惨惨戚戚,一行鸿雁飞过,鸣声凄厉,恍若歇斯底里的呐喊。天气带着本就潮湿的牢房更加潮湿,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周寻的膝盖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摸着膝盖,突然地就想到那个小姑娘:她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刻想到自己呢?此时的锦书正在院落中对着那盆重新被栽回去的花望月亮,忽然身上被披上了一个温暖的东西,原来是觉浅给她披了一件披风:“小姐,更深露重的,小心着凉。”“小浅,”她看着觉浅,“我想阿寻哥哥了。”觉浅握着她的手:“小姐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好好的。”“小浅,我不知晓他好不好,”锦书一手抚上心口,“我不知道怎么了,我这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难受得紧。”觉浅柔声道:“那奴婢明天就陪着你去打听打听。”听到这句话,自娘亲去世周寻离开以来,这是第一次锦书脸上有了笑意乖巧应着“嗯”。第二日锦书去向程章禀明程章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放心不下,让几个功夫好的暗中跟着她一道。奇怪的是,锦书四处询问并未有人知晓周寻的行迹,待她走到城中布告栏处听得身边议论:“果然是景家公子拔得头筹夺了今年的状元啊,只是听闻之前有个连中两元的,好似并非景文公子,却也没传出这人后来殿试如何?”另一人搭话:“即便是当真有胜过景文公子的,这头一名也还是景文公子。”“也是,前几日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直接揭了科举的公告,我当他有多大的能耐,到了张榜那日,似是没瞧见自己的名姓在上头,反而还被一群官兵给抓去了。”听的人纷纷“啧啧”两声。锦书莫名就想到周寻,不知为何,他口中这人的一言一行都极像周寻可能做出的事。她伸出去拍那人身子的手都在颤抖,出口的话也颤抖:“你说的可是一位年纪极轻的少年,偏偏生得面如冠玉儒雅秀气?”他咂舌道:“似乎不错。”锦书听完,便急忙奔着衙门去了,觉浅急的在后面唤“小姐等等我一边追上去”。待到衙门,她直接塞了银子使人带她去牢里,到了牢门外却站住脚不进去,陈子以为这娇滴滴的小姐是嫌弃这地方:“我们这地儿向来都如此,小姐您要是嫌恶,不如不进去脏了您的眼睛。”锦书对着觉浅伸手,觉浅便将银子放了几锭在她手上,他接过来放在手上掂了掂勾着唇:“这位公子的事恐怕有些难办啊……”锦书拿出了自己的银带整个放在他手上:“他定是无辜的,还请您多多通融,让他在里面少吃一些苦头。”陈子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将银子都装进银袋系在身上:“小姐放心吧。”离开衙门,觉浅:“小姐,既然都到了,你干嘛不进去瞧一眼呢?”“阿寻哥哥从来没说过,但我瞧得出,他是个很自尊极要强的人,恐怕也不想我们见到他这副模样,再者,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最恨的,应当就是我们程家了。”觉浅默然,跟着锦书回府了。陈子得了银两,心里窃喜:恰巧他才得了消息说景家只是为了让周寻在牢里吃些苦头以示警告以免他出去乱说话,关了这两天,该吃的苦头也吃了,人可以放出去了。这下可好,本来就是要做的事情,又平白捞了这么一大笔,属实是赚了。明明方才过了两日,对周寻来说却像是度日如年,以至于他被人推出牢门时见到阳光竟觉得有几分刺眼,下意识就伸手挡了挡。他走在长街,听见乞丐于街边行乞,他索性也跪下来行乞。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死了,是他人活着,但他的精神已经自我放弃了,周寻只是想不通,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旁人凭借家世背景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为什么需得他呕心沥血付出一切做代价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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