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映在月光里文案:#开局一条狗,金子全靠抢#程惜惜诡计多端又爱钱如命,只要被她盯上的金子,就没有得不到的道理。第一次见到和舫,程惜惜偷了他两块金子,脚底抹油跑路了。第二次见到和舫,程惜惜又把他衣服给偷了,徒留全身不着寸缕的少卿大人羞愤欲死。和舫: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和大人一声令下,全城追捕程惜惜,可没想到,一生顺风顺水,从未遇到敌手的和大人接连几次败在这个女人手里。#钻狗洞你是认真的吗?##城门泼粪不愧是你??#【小剧场】很久以后,程惜惜终于落网,和舫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可没想到那新晋犯人乐呵呵的躺下翘着二郎腿:“管吃管住,这才是人生理想啊~”和舫:“???”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程惜惜,和舫 ┃ 配角:程怜怜(程惜惜的土犬) ┃ 其它:?一句话简介:大周史密斯夫妇日常生活?第1章 初见盛夏月初的夜晚,安城郊外的石家陵墓里,天气闷热,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程惜惜趴在草丛里,眼睛里喷着无名的怒火,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石家老夫人墓地。那边人影重重,几人打着的火把照亮了入墓口,她眼见一个个沉重的箱子被人抬了出来,像是自己的心被剜了一般,痛得几欲就此倒地而亡。石家老夫人墓地里有无数的金银珠宝,是她在茶馆里面流连许久,并花了十个大钱的巨资喝茶,才探到的发财消息。今夜想先来踩点,看看怎么挖出来,没曾想却被人抢了先。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居然敢劫她程惜惜的先!要不是见他们人多势众自己打不过,否则早就跳出去跟他们拼个你死还是你死了。箱子被打开了,有人在一旁拿着纸笔清点计数,程惜惜鼻尖翕动,她闻到了金子的味道,这种世间第一美妙的气味,她就是死也不会弄错。程惜惜心痒痒的直抓耳挠腮,按耐住自己冲上去抢了金子就跑的冲动,轻轻踢了踢趴在一旁闭着眼睛睡得十分香甜的程怜怜,它睁开眼睛嘴里不满的哼唧了一声。“你偷偷潜过去,刁起一块金子就跑,要是能多刁几块也可以。”程惜惜凑到它耳边低声说道。程怜怜探出狗头看了看前面,见没有大骨头,很是不感兴趣的又趴了下来。“没用的死狗,回去就将你煮来吃掉。”程惜惜见关键时刻用不上它,低低的骂了程怜怜几句。只是这样的骂程怜怜听得太多,一点震慑力都无,闭上眼睛继续睡去。程惜惜见程怜怜用不上,无奈只得靠自己,她瞪大眼睛,顿时兴奋不已。被清点过的箱子被放在了一旁,许是想到荒郊野外的墓地,没人会深夜来此,因此箱子周围并无人看守。程惜惜扑倒在地手脚并用,像蛇般灵活至极匍匐到箱子边,轻轻掀开箱盖,张大手指一把抓下去。可怜她的手小,就算张得再大也只抓了两块金子,金子在手她也不计较多少了,飞快的缩回手,将金块塞到了胸前。“什么人?”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然后脚步声起,程惜惜被围在了中间。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背着手走到她面前,见她蹲在箱子边,浑身脏兮兮,头发散乱,状若墓地里爬出来的女鬼,眉心皱了皱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唇红齿白不怒而威气势卓然好一个冠绝天下的玉面郎君。程惜惜用完了脑子里所有会的词语,去描述自己眼前的男子,听到他的问话,心里暗自惋惜,郎君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惜脑子不太好。你深夜在此做什么,我便深夜在此做什么。难道我这个时辰是来墓地里逛街的么?男子见她不答话,只目光呆滞的盯着自己看,心头怒气渐起,真是倒霉,居然在荒郊野外也能遇到女登徒子。一个一身白衫的男子背着手走出来,手里摇晃着扇子,然后唰的一下将扇子收起来,指着她十分肯定的下了判断。“阿舫,何苦去理她?你看她这样子,肯定是脑子不太好的疯婆子,否则深更半夜的,哪有正常小娘子敢来这里?”程惜惜将眼光移到了白衣男子手上,随着他的指点,扇柄那枚比夏日青草还要绿的玉坠,直晃来晃去,荡起的每一道涟漪,都写着好值钱好贵重。程惜惜嘴角口水又快流出来了,宝贝啊,快掉下来吧,快掉到我的怀里来。黑衣男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程惜惜,他有种不好的直觉,事情绝不会像是白衣男子说的那样简单,于是他当机立断,手快出闪电般抽出刀,挥刀砍向了程惜惜。在他抽刀的瞬间,对于危险十分警觉的程惜惜,突然猫着身子扑到了他脚下,抱住他的小腿大声哭了起来。“儿啊,我的儿啊.....”男子手上的刀停在了半空中,周围的人也瞬间呆住了。什么儿?他阿娘好好的呆在京城,他什么时候成为这个女人的儿了?程惜惜哭得十分悲惨,眼泪鼻涕瞬时糊满了一脸,她在男子的裤腿上蹭了蹭,将眼泪鼻涕全部蹭在了他的裤腿上。这还没有完,程惜惜抓着男子的裤腿站了起来,他想要踢开她,可是又怕自己的裤子被她扯下,只得用左手死死抓住了裤腰,一时间手忙脚乱很是狼狈。“儿啊,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啊,阿娘一直惦记着你,托阎王老人家的福,让我们娘俩在阴间相遇了。”程惜惜嘴里哭喊着,抬起右手颤巍巍摸上了男子的胸,然后哭声顿停,嘴里咦了一声,侧着头一脸不解的模样。“我的儿什么时候长大了?以前香香软软的,现在摸起来硬邦邦的硌手,一点都没意思。”男子浑身上下僵硬不已,他黑沉着脸,抬起刀用刀背拍开了程惜惜的手,眼里闪着寒光,冷冷的道:“滚开,再动手动脚休怪我不客气。”程惜惜手背吃痛,抬起左手捂住了右手背,又张嘴大哭起来,一边哭喊一边跌跌撞撞向一旁奔去。“我儿嫌弃阿娘,不认阿娘啦,还忤逆不孝居然棒打阿娘,天啊,我不活了,让我去死吧。”男子冷眼看着程惜惜踉跄的背影,再低下头看看自己胸前的泥土,像是吃了苍蝇般恶心难受。突然,他抬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瞬时脸色大变,大喝道:“将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快!”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们立即拔腿飞奔追了过去,可是周围哪里还能见到人影?程惜惜紧紧抓住手里的令牌,跟金块摸起来一样的触感,让她喜得心头怦怦直跳,今晚总算有些收获,没有白来一趟。耳里听到后面男子的喝呼,心下暗自叫了声糟糕,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为了到手的金子,程惜惜铆足了尽拔腿狂奔,虽然拳脚功夫只算得上是花拳绣腿,可是逃命功夫她算得上一流,很快就将那些追她的人甩开了。为了万无一失,程惜惜还是跑了很久才停下来,她弯下腰扶着双腿不断的喘着粗气,待到气息平稳,才从怀里掏出金块与金令牌。她将金块挨个的咬了咬,哎哟金子的味道真是好啊,简直比会仙楼的八仙盘还美味。程惜惜嘴里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走着,突然脚下踢到一个石块,她太过放松开心根本没有防备,顿时噗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手上的两块金子跌落出去,咕咚两声掉到了小溪里。很久很久,程惜惜一直趴在地上没有动弹。乐极生悲这个词语,究竟是哪个王八蛋龟孙子造出来的?有本事的话你给我站出来,我程惜惜誓要与你一决生死。程惜惜的泪流得快要让小溪水暴涨,眼见天际微青天将明,她才爬了起来,脱下衣衫跳到了小溪里,沉下去摸了半天,却连金子的边都没有摸到。她又沮丧又饿又累,只得先爬上岸,在大石块上等自己的头发半干后,随意的编了两个辫子垂在脑后,穿上衣衫回了青石巷的家。损失了两块金子,程惜惜一想就心痛得无法呼吸,回到家后直倒在床上装死,程怜怜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在她床前摇着尾巴直叫唤。“没义气的死狗,我被人追杀的时候,你躲得影都不见,你还有脸来要吃的,饿死你算了。”程惜惜浑身乏力骂得很是没有气势,程怜怜歪着狗头,伸长舌头哈哈哈哼唧,尾巴摇得更快更殷勤。她无奈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拿出荷包捏了捏,里面仅剩两个指甲盖般大小的银子。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咬牙去巷子口的包子铺买了一笼包子回来,蹲在门口与程怜怜分着吃了。“吃了饭就要干活,再不干活就没吃的了,我饿了可是要吃狗肉的。”程惜惜抓着程怜怜的狗头揉搓了一会,见它咧着嘴狗眼开始冒星星,才悻悻的放了它一条狗命。第二天程惜惜带着程怜怜,去到昨晚掉金子的小溪边,准备再去打捞金子。今天她决定让程怜怜下水,昨天说过吃了饭就要干活,养狗千日用狗一时,要是它再不堪用,就把它煮来吃了。一人一狗顶着烈日到了小溪边,突然程惜惜小嘴微张,眼里冒出了比烈日还炽热的光。一个男子身上不着一物,站在没过腰间的溪水里,手里掬起水泼在身上。精壮的胸膛肌肤细腻白皙,胸前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浑身上下缀满了宝石。男子突然浑身一僵,警觉的朝程惜惜处看来,见到她像是狗见了骨头般的眼神,顿时大怒,扬手拍向溪水,水珠像是暗器般扑向程惜惜,泼了她一头一脸。程惜惜见男子要冲上岸追过来,她灵机一动拍了一下程怜怜,指了指岸边石块上的衣衫,低喝道:“去给我拿过来。”程怜怜吃饱了包子,也为了不让自己以后被煮了吃掉,听到指令后顿时恶狗扑食一般飞奔过去,张嘴叼起衣衫向程惜惜跑来。男子见衣服被黑狗叼走了,只得铁青着脸,噗通一下退回到水中。程惜惜十分嚣张的叉着腰仰天狂笑,程怜怜站在她身边也吐着舌头哈哈哈,人狗神情相似,都是既嘚瑟又欠扁。男子眼里闪着杀意,将手指放在嘴里一吹,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后,周边的树林里几个黑衣人冲了出来。笑容僵在程惜惜脸上,她飞快的说道:“扯呼逃命啊。”程怜怜夹着尾巴如丧家之犬呜咽一声溜了,程惜惜弯下腰,抱起那堆看起来很值钱的衣衫,脚底生风飞快逃了,男子眯缝着眼睛,女登徒子逃走的背影很是眼熟,他咬牙切齿的想,很好,两次了。敢在我和舫头上动两次土,还能安然无恙的,全大周上下,这个人迄今为止怕是还未出生。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路过的小天使们欢迎收藏评论,谢谢大家鞠躬。第2章 当掉程惜惜慌不择路的逃回了家,气得在屋里直跳脚,眼里的愤怒之火几乎没把房屋引燃,她咬牙切齿的想,很好,连续两次了。第一次断了本姑娘的财路,第二次更是斩草除根,连两块金子都不肯放过,居然抢着下水去打捞。在屋子里像是困兽般转了一会,程惜惜拿出那块金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之砸扁,又将那堆衣衫用包袱皮一裹,出门去租了辆马车,让车夫驶去了城西最大的当铺。程惜惜将包袱往柜台上一砸,神情倨傲的对掌柜说道:“死当。”掌柜打开包袱,见到里面的缂丝衣衫做工精致,只是这些都是男人衣衫,忍不住瞄了程惜惜一眼。只见她身着粗布衣裙,浑身上下首饰全无,面容只能算是清秀,只有那双灵动的杏核大眼勉强能看。能穿得起这样服饰的人家,用的小厮仆妇也有讲究,她这样的顶多能做个粗使丫环。再说了,穿得起缂丝料子的人怎么会缺银子到来当衣衫?莫非这些都是她偷来的?开店做买卖的讲究一个稳,定要查清楚,千万不能惹上什么麻烦。程惜惜觑着掌柜的神色,心如明镜一般,心想真是狗眼看人低,不过这双狗眼还算是犀利,至少比程怜怜那条吃白饭的死狗厉害。她蓦地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下巴微抬眯起双眼,看起来眼高于顶嚣张至极。“都磨蹭半天了还没个答话,你还想不想做买卖?我家二娘子吩咐我来把这套衣衫换成银子去买漂亮的马鞭,要是你耽搁了我家二娘子的正事,仔细让你店开不下去。”掌柜一愣,安城里喜欢打马出行的二娘子,就只有闻家了。闻家乃是前朝大梁的世家,大梁覆灭后闻家在大周也仍屹立不倒,在外为官的族人众多,不成器的子弟也多。闻二娘子可是安城出了名的娇蛮跋扈,她的丫环也与她一般眼睛都长到了头顶,真是有其主就有必有其仆。“原来是闻二娘子跟前的姐姐,请恕在下眼拙,请姐姐稍等。”掌柜翻了翻衣衫,见没有破损褪色,笑着客气的说道:“我也不跟姐姐来虚的,这些衣衫要是死当,十两银子顶天了。”程惜惜心下暗喜,我可没说自己是闻二娘子的人,是你自己想多了。她见掌柜看在文二娘子面子上没有压价,心里的喜悦更甚,就算给她一两银子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缂丝料子值钱是值钱,可是没钱的穿不起,穿得起的也不会穿旧衣。从掌柜手里接过当票与银子,程惜惜走出当铺后,随手就将当票撕了一扔,又租了马车去到城北的钱庄,将那块被砸成了金片的令牌换成了一百两银票,仔细踹到兜里后才回到了城南。今天算是发了一笔小财,程惜惜很是大方的在巷子口买了一包生炒肺,开心的哼着小曲回去了。邻居陈婆婆坐在门口剥豆子,见她眉开眼笑的模样,也笑着跟她打起了招呼,“惜惜这是打哪里来?瞧你笑得那样,莫非是有了你爹的消息?”“没呢,婆婆你剥豆子是不是要做豆子烧鸭?来来来,我买了生炒肺,咱晚上一起吃。”程惜惜笑嘻嘻的答道。“就你聪明,见我一剥豆子就知道会拿来烧鸭子吃,生炒肺你自己留着吃吧,婆婆要吃自己会去买,等会记得来吃饭啊。”陈婆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豆子皮,笑着推门进屋。“我一直吃婆婆的东西,这么点子生炒肺算什么。婆婆我来帮你烧火。”程惜惜也跟着进屋,陈婆婆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往外推。“哎哟我的天,可别,你烧的是哪门子火,再烧你脑门前头发都烧没了,跟那东大街卖肉的张屠户似的,脑门亮得得夜里都不用点灯。”程惜惜讪讪的摸了摸脑门,将生炒肺放在堂屋桌上,回家去后见程怜怜也回来了,在自己窝里啃着大骨头,看到她后飞快的用爪子将骨头往身后一扒,闭着眼睛装睡。“哟,装吧你。”程惜惜蹲下来,拎着它的耳朵扬了扬拳头,“下次再偷到骨头,记得不要吃独食,得拿回来先孝敬主人,否则我揍你哦。”“呜。”程怜怜从喉咙里挤出了不满的呜咽声,它转过身用屁股对着程惜惜。“没义气没良心的家伙,哼。”程惜惜对它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拍拍手进屋去睡了一觉,等到程怜怜进来用爪子扒拉她,才起来去陈婆婆家吃晚饭。程惜惜与陈婆婆吃晚饭,程怜怜骨头也吃饱了,两人一狗坐在院子里纳凉说闲话时,邻居家高寡妇呜呜压抑的哭声传了过来。“婆婆,高寡妇怎么了?”程惜惜来安城半年,租住的是陈婆婆的院子,邻里之间除了她之外,只听过高寡妇的名,连照面都没有打过。“唉,还能怎样,她就二牛这么一根独苗,平时身子不大好一直在吃药,二牛最近身子越发不好,郎中说要根治,药方里得加百年人参,没个百八十两银子下不来。”陈婆婆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高寡妇平时靠给人浆洗衣衫赚点糊口的银子,哪里拿得出来这么一大笔银子?住在这里的邻居都是在街头摆摊做小买卖的,就算有心帮忙,怕也是无力。”“孤儿寡母就是不易。”程惜惜也随口感叹,她与高寡妇不熟,也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伸了伸懒腰准备回去睡觉,只听陈婆婆又絮絮叨叨说起了古。“高寡妇这个人呐,我老婆子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她算得上一个。当年她那夫君也是个药罐子,她硬撑着咬牙自己一个人撑起了家,最后夫君一撒手没了,她风风光光给他办了后事送走了他。高寡妇长得好看啊,就算是这些年受了磋磨憔悴得不成样了,可那眉眼还是好看得紧。有那闻家的旁支看上了她,想纳进去做小,而且应承会好好待二牛,可是她硬是拒绝了,说是人各有志,平生发了毒誓,宁为穷□□,不做富人妾。”“那倒是,妾通买卖,大妇看不顺眼提脚就卖了,你连哭都没处哭。”程惜惜倒认同高寡妇的做法,这时听到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侧耳仔细一听,像是二牛已经越发病重。“唉,一个寡妇还没有孩子,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喽。”陈婆婆也跟着抹去了眼泪,“女人呐,生下来能长大不易,活着也不易。”“婆婆你别哭了。”程惜惜摸了摸怀里的银票,简直心痛如绞,这是天注定的么?怎么算得这么准,将将好算准了她怀里的银子。她心一横站了起来,“婆婆你早点睡,我先回去睡了。”程惜惜逃也似的回了家,洗漱过后爬上床,平时倒头就能睡着的她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耳边始终萦绕着高寡妇悲惨的哭声,还有陈婆婆的那句女人不易。“这是天要亡我啊。”程惜惜仰天长啸,双手不停拍打着床,好一阵子后她垂下头,然后翻身下床穿好衣衫,推开门走出去。“咚咚咚。”程惜惜轻轻敲了敲高寡妇家的门,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一会,听到院子里传来了点灯的声音,然后她捡起一颗石子用银票包着,手一扬将银票掷进了院中。“谁在外面?”院子里高寡妇戒备的声音传来出来,然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过了一阵是隐忍激动的哭声。程惜惜听了一阵,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飞快的闪身离开了。做善事不留名,程惜惜觉得自己像是话本中劫富济贫的大侠,可是她回去后躺在床上心痛了几天几夜,很多时候都按奈不住想去将银票要回来。自己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冒着性命危险弄来的银子,居然因一时的测心之心全部送了出去。这要是被阿爹程放知道了,他首先得打断她的腿,然后趁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更无法逃走的时候狠狠的奚落她。人有多大头,就戴多大的幞头。做事不计后果,鼠目寸光,乱发善心,只会招来祸事。程惜惜在家里后悔痛哭,也错过了安城里的热闹。安城大户石家在京城任户部侍郎的石家大郎贪污被革职打进大牢,石家本家也受到了牵连,大理寺少卿和舫亲自来办案,从石家抄出了无数金银财宝,一箱箱封存好送往了京城。除了石家,还有石家的姻亲,平时来往密切的人家都没逃脱,一时间安城风声鹤唳。“婆婆,画上的小娘子你可见过?”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人拿着画像问坐在门口纳凉的陈婆婆。陈婆婆看了看小厮身边高大的黑衣男子,这样子俊又贵气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强忍住心慌,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画像,然后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小厮看了看画像,挠了挠头心想,好看吗?这么寻常的长相,府里到处一抓一大把,小地方人真没见识。“不过画上的小娘子是你什么人,你为何寻她?”陈婆婆又疑惑的问道。小厮飞快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和舫,干笑道:“没事,就是她欠了我家郎君银子,一直拖着不肯还不说,还躲了起来,所以得四处寻她。”陈婆婆心里一咯噔,想到高寡妇家突然出现的好心人,暗骂程惜惜这个死丫头,真是狗胆包天,居然骗到了贵人身上去。哎哟幸好是骗银子,不是骗婚,这个郎君长这么好看,要是她骗婚的话自己定会大义灭亲将她供出去。“你去别处寻寻看吧,我们这里都是老老实实良善人家,定没有这样子的骗子。”陈婆婆和言悦色的说道。“初一,我们走。”和舫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招呼着小厮离开。这时程怜怜摇晃着尾巴从旁边走了来,见到和舫后停了下,然后呜咽一声夹起尾巴转身逃得飞快。和舫背着手眯起眼睛看着逃窜的白狗,总觉得此狗甚至眼熟,他转身问道:“敢问婆婆,那条白狗是哪户人家的狗?”陈婆婆心道坏了坏了,程惜惜这个死丫头,出去行骗还带上了程怜怜,这条狗贪生怕死又贪吃也就算了,紧要时刻偏偏尽会出乱子。“人都养不活了,哪里会有人家养狗,兴许是街头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吧。”陈婆婆强笑后答道。和舫看了眼陈婆婆,对小厮使了个眼色,上了旁边停靠的马车离开了清水巷。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有什么意见欢迎留言,谢谢。第3章 三见“郎君,这是从城西与城北的当铺找到的。”小厮初一拿出和舫被狗叼走的衣衫,还有那块已经认不住原样的令牌放到他面前,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当铺的掌柜都说是一个小娘子去当掉的,城西当铺的掌柜说小娘子自称是闻家二娘子丫环,小的去闻家打探过,闻二娘子身边没有这样的丫环。只怕这些都是她放出来的假消息,以混淆视听。”和舫浑身散发的冷意让人忍不住胆颤心惊,他脸色却如寻常般平静,只淡淡的说道:“知道了,清水巷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小的派人在那里守了两天两夜,没有见到行迹可疑之人,那条狗也未再出现过。”“继续找,只要人还在安城,必会出现踪迹,除非她能上天遁地。”和舫拿起那块金片摩挲了一阵,混账东西,御赐的令牌也敢砸了去当掉,等抓到定要诛你九族。“这样胆大之人,说不定真有上天遁地的本事,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在一旁坐着喝茶的周泰一幅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拿起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他凑近和舫,笑嘻嘻的说道:“京城那些小娘子一个个都装模作样怪没意思,她这样的才有趣味。阿舫,抓到后要不送给我吧,我房里正好缺一个逗趣的丫环。”和舫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朝堂上御史的弹劾王爷都上折子辩驳了?”周泰缩回脖子,摊在椅子上哀嚎道:“真没劲,你说那些御史是不是吃饱了太闲没事干?居然管到我的后院有几个小妾侧妃上来,说她们成日争风吃醋闹出笑话,给皇家蒙羞。女人们吵吵闹闹才有情趣,这些老古板懂个逑。”和舫静静看着手上的金片,并不理会周泰的抱怨,他脑子里始终想着那条夹着尾巴逃得飞快的狗。第一次见到的是黑狗,第二次见到的是白狗,就算那个小混账有两条不同颜色的狗,可是那白狗没有见过自己,为什么见到自己的时候如此害怕?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他看着自己手指因为用力压金片变白了,放开后手指又变回了正常颜色,顿时心中一动,说道:“初一,带上人准备去清水巷抓人。”初一领命迅速退了出去,周泰见和舫向外走去,也忙不迭的跟在了后面。程惜惜在家里心痛自己损失的一百两银子,阴差阳错躲过了和舫的搜捕,连吃了几天馒头吃得快吐,程怜怜也跟着吃到吐,可怜兮兮的趴在她床头呜呜直叫唤。它上次遇到和舫,对方身上的气势过强大,它聪明的躲在家里不敢再出门去,也因此没了骨头可以吃。程惜惜被程怜怜吵得心烦,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总算打起了精神,洗漱后出门去买了肉包子与肉汤与它分着吃了,又晃悠到了茶馆去听书。茶馆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这里能打探到各种各样的消息,上次程惜惜在这里嗅到了发财的门路,虽然最后没有发大财,也总算小赚了一笔,最近一段时间的吃穿算是不愁了。可是这些银子对于爱财如命的程惜惜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她要发的是大财,要花银子不眨眼,肉包子吃一个扔一个的那种富家翁。程惜惜看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说得口吐白沫,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最近安城来的京城大官如何威风,抄了贪官石家的家,肃清了安城的官场,还了老百姓一片安宁的丰功伟绩,心里忍不住一咯噔,暗叹道,坏了!原来上次在石家坟地里,遇到的是京城来的大理寺和少卿,原来他不是盗墓之人,而是来办公务的,可怜自己一头撞了上去,不知道现在自己后悔还来不来得及?要是自己早一天去挖墓,那些钱财就是自己的了。程惜惜不动声色的扫视了茶馆一圈,没有见到什么盯梢之人,不着痕迹的脚底生风溜得飞快,见到清水巷在眼前之时才松了口气。只是程惜惜那口气只落在半空中,又瞬时提到了嗓子眼,陈婆婆站在巷子口,看到她时满脸都是焦急惊惶,手微不可查的朝她摇了摇。“糟糕。”程惜惜心里暗自叫了一声苦,果断转头拔腿飞奔,耳边风呼呼飞过,她灵活的在巷子里绕来绕去,却始终没有甩掉身后的追踪之人。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一声声像是踏在她心上,让她心砰砰跳得飞快。蓦地,程惜惜本能的浑身一僵,然后顿住一动不动。身后,极细的喀哒声响,程惜惜知道那是箭弩搭上去的声音,她仿佛闻到了箭头的血腥之气。“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再也不跑了。”程惜惜慢慢转过身,只短短的一息之内声泪俱下,害怕的颤抖着蹲了下来。和舫慢慢的走近她,轻声道:“抬起头来。”程惜惜抬起糊满了鼻涕眼泪的脸看着和舫,直看得他太阳穴跳了跳,低喝道:“把脸给我擦干净。”程惜惜极为听话的抬袖随手一抹,虽然小脸上还蘸着亮晶晶的线,可总算比先前好一些。“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和舫在她面前蹲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因为我跑不过你的□□。”程惜惜抽抽噎噎老实的答道。“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居然还怕□□?”和舫平淡的说道。程惜惜看了他一眼,很想翻白眼,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形,觉得翻白眼太过嚣张,又忙垂下了眼帘,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是肉身凡胎,还没有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会将我射个对穿,所以我当然怕了。”“我以为你是狗胆包天,连御赐的令牌都敢偷去弄坏,连诛九族都不怕,更不会怕死了。”和舫黑沉沉的双眼散发出无尽的冷意,直看得程惜惜抖了一抖。“什么御赐的令牌?”程惜惜微张着嘴,一脑门子的莫名其妙。“这个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和舫见到程惜惜还在装傻,强忍住怒意拿出那块金片扔在了她面前。“这是御赐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