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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什么白莲花》TXT全集下载_25(1 / 1)

浅草顿时闭上了嘴巴。这厢在灵檀寺中,云嫣在廊下静静得望着天上那轮月亮。今夜的月亮缺了个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却仍是皎洁如玉,在庭院中撒满银霜。待她平复心思转身进屋时便瞧见景玉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坐在了榻边,目光冷清地望着她。他的防心重之又重,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瞒得过他,是以习惯性地心虚了一瞬,便又将心跳压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钥匙呢?”他向来敏锐,她想不在他眼皮底下做什么都难如登天,更何况她就在他眼皮底下做了手脚。“我不知道……”她吐出这样一个回答,显然是拒绝告诉他答案。景玉起身,声线愈沉,“为什么在旁人与我之间……你永远都要选择旁人?”云嫣听到这话,却抿唇不语。景玉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将照在她脸上的烛光遮去一半,令她那张秀莹的脸颊一半都陷入了阴暗。云嫣觉得腕上剧痛,被他五指扣住,景玉拽着她往自己身前带去,正要开口,便觉得胸膛上一阵刺痛。云嫣背在身后的手骤然抬起往他身上刺去,手指都哆嗦得不像样。她刺得不深,原也没有要杀死他的意思,只是为了让簪尖上淬上的药性更好地进入他的身体。她动了动唇道:“我不想景和死……”“我知晓我给你下药也是没有用的,你根本就不会上当也不会喝,所以我选择铤而走险,选择重新接近你,直接将钥匙偷走。你醒来后必然会发现……但其实发现也没什么要紧,因为我只想拖延时间就够了……”她的声音如往常般轻柔,也正是因为和往常一般温软的语气,才更叫人觉得她像是个生来就丢了心肝的人。论残忍,她未必会比景玉要好到哪里。她一早就谋划了这些,然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慢慢施行,她去讨好他,不是因为她不想他碰云姗,也不是因为她怀了孩子,而是因为这些都是她必须要利用的东西。“我知晓陛下并不是无缘无故会让我将二皇子囚禁起来,因为太后一直在想办法向你施压,朝廷中的老臣与言官也在向你施压,他们都坚持要你放走景和,所以你才选择先松口答应,然后将他囚禁起来……但只要他真正的到了封地,他一辈子都不会回到京城来,对陛下也半分威胁都没有了。”她被他逼在墙角,他整个人就像是个狭窄的牢门,将她死死困住,他捉住她刺在身上的簪子硬生生地折成两截,听那簪子叮当落地的声音。“那么你呢?”他的面目逐渐染上阴戾,像是许久之前一直酝酿着的阴天终于卷来浓浓的阴云与风暴,要将原本绿意盎然的大地劈为寸草不生的焦土。“我就是要用我自己来拖延时间……”云嫣再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喃喃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还会与我修复关系,事实上确实也是这样,你连亲我都那样难受,我也不想勉强你再喜欢我了。”“簪尖上喂了迷药,你今晚上醒不来的,而且就算等到随从发现你遇刺了,也会第一时间去找我,可我却不会让他们轻易就抓到我的,我从前做错的事情今夜也会在这灵檀寺里用我的性命来赎罪的……所以今晚上定然会很乱,等你清醒以后,二皇子也就已经平安离开了。”她转动手腕,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挣不脱,而景玉一手抵住她身后的墙壁,另一手仍死死地拽着她,双目微赤。他显然要煎熬不住,可钳制在她腕上的五指像是丝毫不受药性影响,想要掐进她的皮肉,捏碎她的骨头一般。云嫣另一只手抓住架子上的花瓶砸到他头上,他终于整个人晃了晃,被她猛地推开。云嫣推开门便往山上跑去,漆黑的山路很难行走,但只要沿着石阶一直往上攀去就不会错。即便如此,她因为仓皇失措仍是摔得不轻,她却还闷不吭声地爬起来继续往山顶上爬去。山下渐渐有了些动静,原本漆黑的地方渐渐多出许多簇火光。云嫣冷漠地扫了一眼,仍是头也不回地往上攀去。她的体力极弱,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登到了顶峰,而那些训练有素的侍从也很快便追了上来。云嫣转头先瞧见的是脸色冰冷的韶微,以及他身后其他的手下。“你不配做陛下的妻子。”倘若目光可以杀人,韶微兴许用目光便足以将云嫣千刀万剐。云嫣牵强地勾了勾唇道:“配不配又怎么会是韶侍卫说的算呢?韶侍卫不去关心一下陛下的身体吗?”她这时候还要说这些将自己推向深渊的话来,显然是不打算善终。韶微皱着眉没有回答她这问题,然而云嫣看着他身后,神色却又一点一点的凝固。因为她以为本该陷入昏迷中的景玉,不仅没有倒下,反而仅仅只慢了韶微一步,就跟了上来。他的衣襟上染着血,脸色苍白得可怕,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仍能保持清醒地站在这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有他的心腹太监,也有太医,那些人都看不清面目,但冰冷的目光都落在了云嫣身上。云嫣舔了舔颇是干涩的唇,发觉自己如今的处境真真是比她预计的要艰难上百倍了。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按着原本的计划继续拖延下去。“其实……我也没有怀过陛下的孩子,我一直都服用避孕的药,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孩子。”“我知道。”景玉的脸色在火光下微微狰狞,眼中还落进了一滴血,面目显得尤为可怖。“毕竟我一直以来也给你喂食了避子汤,你自然不会有孩子。”云嫣脸色竟多出几分诧异。“倘若你真的怀了我们的孩子,必然也会因为这是我的孩子去伤害他是不是?”景玉慢慢抬起手指抹去额角滴落在眼皮上的血珠。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清楚,她若真的怀了他们的孩子,那么那个孩子就是她手里最好的棋子,她不会爱他,也更不会爱这个孩子。云嫣见他这般状貌,不知是惊得还是被他话中意思中伤,眼角也微有水光。她摇了摇头,弱声道:“不是。”景玉面色阴翳看着她不着痕迹地朝悬崖边靠近的举动。“倘若不是,你又怎么能扯出怀孕这种谎话。”“我可以拿命偿你,我只要他活着离开京城。”云嫣颤着声音说道。景玉衣袂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襟上的血色似乎也渐渐凝得发黑,他听见她说的话,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唇角挑起浓浓的冷意。“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何必要拿你所谓的哥哥来掩盖,这天底下我怎么就没见过这样感天动地的兄妹之情,焉不是你拿自己的哥哥来掩护自己对景和的龌龊心思?”云嫣仍是摇着头。“倘若不是,你为何从不提及几乎与你皇兄同一年死去的母亲?”他这话宛若刺到了云嫣的心肝一般,令她周身都微微一颤。她的母亲和哥哥是死在同一年里,可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母亲,难道母女之情竟都比不上兄妹之情?光是这一点就很难让人信服。然而下一刻,便有人押送了一人上山来,待云嫣看清楚以后,目光才彻底变得无措起来。“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那些执念呢,你从不为旁人考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所以你怎么可能愿意真正地放下身段来与我修复关系?你为的不过是景和,我将景和囚禁在庄子里只是做给你看罢了。”他闭了闭眼,旋即冰冷道:“你不是想死吗?今日正好也能让他给你陪葬。”景玉的话音刚落,便有人猛地推了景和一把,令对方直直坠入山崖……然而转瞬止住,对方手中还牵着绑住景和的绳子。景和虚弱得喘息,几乎都发不出声音来。云嫣吓得面无血色,掩着唇忙上前去,却听见身后那道阴翳的声音:“过来——”云嫣顿时僵在了原地。“或者我可以让人松手。”景玉垂眸看着指尖上已经凝结了的血,并不觉得她还能有选择。“不要……”她下意识转过身去,唇瓣被咬地几欲滴血,杏眸里盛满泪水,可却没有以往那样楚楚动人的姿态,而是注入了绝望,仿佛彻底地被人逼入穷巷,彻底地走投无路。她太过心急,也太小瞧他了。他能做到的不仅仅是掌控她的生,而是连她的死要都轻易地攥在手里磋磨。云嫣确实没了选择,仍是一步一颤地走到他面前,她看着他身上的血,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偿还。她闭上眼身躯微颤地靠进他怀里,然后便被一只手臂紧紧地箍住纤弱的腰身。“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他低下头去,像是亲密地亲吻她的脸颊一般,口吻森然道:“因为如今我只恨不得要将你们这对狗男女都挫骨扬灰才好——”云嫣被带回宫里,然而这并不代表结束。她被景玉摔在榻上,被他掐住了脖子,他避开了所有人,终于叫她瞥见他眼底冰冷地恨意。他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她竟又不合时宜地觉得自己能让他这样的恨,只怕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你可知晓你已经让我尝到了恨的念头?”景玉的慢慢地收拢五指,令她陷入痛苦却又不立刻将她掐死。任何人害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恨,他只要逐个报复回去便是,可只有云嫣,只有她是活得那样久,让他永远都无法保持理智。“既然那么喜欢景和,当初为何还要嫁给我?”他问完这话却并不需要云嫣回答,满脸自嘲道:“因为我是个卑贱拿不上台面的宫婢之子,因为你觉得我残障,不仅有腿疾,还不能生……是不是?”云嫣满脸泪痕,却仍是扯起唇角笑说:“是,你说得也许都对……我也许就是因为二皇子太像哥哥,所以才一直忽略自己的真心,也许我根本就不是因为哥哥才那样维护他,而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才拿了哥哥做幌子……”“当初我早就知晓你进宫前就被卓氏故意推倒柜子压伤了腿,逼迫你去为她乞讨钱财,知晓你是这样的低贱拿不上台面,所以我才故意选中了你。”她生怕说的话不够叫他难堪,又慢吞吞道:“你是个极虚伪的人,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景绰,却还是爱惜自己表面的名声爱惜得不像样,为了不令史官乱写你残害兄弟,为了让你自己成为受害之人,便与一个你根本就不爱的春烟周旋那样的久。哪怕她同景绰苟且过了,你也一样要顶着绿帽子装得一片情深,这样她死了,景绰再死所有人都只会觉得他活该对不对?”她笑着又说道:“不对,也许是两顶……”景玉蓦地收拢五指,叫她再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看着她死死揪住身下的被衾,雪白的脸上渐渐染上了绯红,泪珠子顺着眼角流淌下去,浸湿了鬓角,却仍是不肯求饶半分。他可以比掐死卓氏更是轻易拧断她纤细的脖子。可他最终却还是松开了手指。云嫣伏在榻上咳嗽,钗环早不知道散落到了哪里,披头散发裙衫凌乱,狼狈到了极致。她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角,喘息道:“你掐死了我固然顺理成章,但我是启国的公主,日后若逢不顺,也许这会成为启国像景国发难的借口……我可以自己死,叫陛下与景国仍然清清白白却也能出了心中这口浊气……”景玉不想听她再说,将她手指狠狠地撕开。“我确实喜欢公主。”他冷不丁地说出了一句极不合时宜的话,令云嫣也慢慢僵住。在这种时候他们根本不需要再有喜欢,只需要仇恨与憎恶。“喜欢公主喜欢到即便恨透了也不愿掐死……”也许是因为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也许是因为旁的缘由,他所有的情绪又渐渐收敛,恢复到了以往那样戴上了面具一般的模样,心态强大到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继续影响到他。景玉微俯下身去揪住她的衣襟,令她不得不狼狈地像块破布一般被他揪在手中毫无反抗的余地。“所以我要你好好看清楚……”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看着云嫣那双染上了痛色的杏眸,口吻里更是夹杂残忍的意味。“看着景和是怎么死在你眼下的。”仅仅一晚上,宫人们做个梦的功夫,便又发生了件不得了的事情。那云妃为了争宠,竟不惜服食一些禁药假装自己有了身孕,被新帝一怒之下打进了冷宫。若说云嫣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只怕已经没人会信了。云嫣被幽静在冷宫之中,所有的下人都不能靠近。她自灵檀寺那一夜,也许是受了凉,便有了些风寒之症。看守她的婆子见状便端来药给她喝,她却闭着眼睛从来都不肯喝一口,像是不信任谁,防备着谁,嘴巴犹如蚌壳般仅仅闭着,宁愿身上难受也不肯喝。婆子索性将药泼到窗外,冷笑道:“公主还真以为不喝药陛下还会来看你吗?”说完便端着碗骂骂咧咧地走了。云嫣倒也不是真的等死,而是裹着被子取暖,选择一种不会被人下毒的方式维持自己那丁点的求生欲。这日有人踏足此地,竟意外地叫婆子没敢拦住。云嫣听到有人进屋来,稍稍抬了抬眸,瞧见对方是景婳,便又阖上了眼睛。景婳旁的都好,只是到了该落井下石的时候,她往往都能做到一次不落。景婳见她连衣服都没有好好地穿着,不梳头不洗脸,即便云嫣美成了天仙,当下披头散发地模样也只能比女鬼都要像个女鬼。“你可真是害人害己……”景婳望着她慢慢说道。云嫣听见了,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像是默认了她这说法。景婳噎了噎,发觉即便到了今日,谁也别想从云嫣这里占到半分地痛快。“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瞧不起我……”景婳说道:“你是启国的公主,可你妹妹如今比你还要得意,你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凭什么还瞧不起我?”她景婳固然也是个宫婢生下的公主,可如今景玉都成了天子,谁还敢再以这样的借口来瞧不起他们这些出生不好的人呢?云嫣听到她这话缓缓地睁开了眼,轻声道:“没有瞧不起你……我是喜欢景婳姐姐的……”景婳听到她这话像是听笑话一样,“云嫣妹妹这时候还改不了自己满嘴谎话的习惯是不是,你觉得我会稀罕你的喜欢?”云嫣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看到你时,便知道你在宫里虽为公主,但必然对谁都要奉承讨好,对太后,对妃嫔,乃至对各位皇子们都要将自己的喜恶遮着掩着……”所以景婳之所以从前能对景玉表达出了少许的善意,便是因为景玉是她为数不多不需要掩盖喜恶的人。景婳的母亲是因为失德被打入冷宫,她自幼便要看人脸色长大,哪怕她不喜欢的人,她也要努力去讨好,她的脾气分明暴躁,却仍然要忍耐压制,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分明讨厌我,却还要做出虚伪的样子与我姐妹相称,我却只要给你一个理由,你就不用那样辛苦,可以肆意地讨厌一个人,可以肆意地讨厌我,也可以给我挖个陷阱叫我吃些苦头对吗?”云嫣说完,便好似陷入了回忆。她等了片刻,没听见景婳的声音,转头便瞧见景婳愣住的神情。云嫣见她这会儿茫然而无措的模样,才将自己真正要传达给景婳的事情假装不经意间说出,“倘若景婳姐姐不那么讨厌段霜守,便送他离开皇宫吧。”景婳被她那一番话戳中心思,心中混乱无比,听见她这话也无暇思考,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云嫣声音虽是无力却极笃定道:“因为陛下定然会杀了他。”他现在暂且不动她,总归是要从别人身上找补回来的。段霜守就在宫里,根本藏不了多久。她正想些让景婳帮自己这件事情的措辞,便瞧见景婳听到这话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立刻起身离开了此地。云嫣望着她的身影才发觉,有些事情并不是都需要她去精心设计的。想来旁人之间的机缘也不是她能设计得来的。第68章段霜守被两个粗壮的侍卫压住了手臂,身后不知是哪个踹了他一脚, 让他双膝狠狠地砸在地上, 疼得他两眼发黑。漆黑的地牢里靠着火把维持着明度,段霜守咬着牙还想自己是得罪了谁, 便瞧见一双黑色的靴子缓缓映入眼帘。那人虽穿着玄色的常服,但衣襟上却绣着若隐若现的龙纹, 身份显然已是昭然若揭。“段霜守是么?”来人的声音透着阴森,隐隐流露出几分杀意。他脑门上沁满冷汗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但却仍不敢确认。他在宫外确实得罪了很多人, 可在宫里哪里结过什么仇, 要不然就是因为他不是真正太监的身份被发现了……“云妃的脚好看吗?”段霜守闻言,心中顿时骇然, 然而不待他抬头将对方看清,便被人一脚踹翻。他倒在地上, 终于抬头看清楚对方那张阴冷苍白的面孔。尤其是景玉凝视着他的那双眸子, 宛若看着一个低贱的畜生一般, 不含一丝情绪。段霜守动了动手指, 便立刻被对方抬脚碾在鞋底。他疼得抽气,却不敢对此人发出声音。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犯了景玉什么忌讳。亏得当初那位娇蛮的公主没真脱了衣服给他画, 不然只怕今日这位新君连他的身份都不用问了,直接拖下去五马分尸……段霜守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画别人的身体是个多么风险巨大的事情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他几乎都能猜到。景玉抬手接过旁人递来的匕首俯下身蹲在段霜守身旁。“当日是、是公主的要求,我与公主并没有其他的关系……”段霜守喘着粗气,为自己辩解道。“倘若有旁的关系, 你就该明白你失去的就不止是眼睛了……”冷冰冰的匕首贴在段霜守的脸上,他周身绷紧,脸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住抽动,那刀尖冷不丁地便划破他的皮肉,慢慢渗出一条血痕。景玉看着他,其实是极想直接割破他的喉咙,看他血液溅洒的样子。但他总是更习惯克制自己。倘若他都能肆意地动手去杀了那些碍眼的人,他必然会成为景国有史以来第一个暴君。“皇兄快些住手!”景婳匆匆地闯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脏险些都跳停。“你不要伤害他……”她的声音都忍不住颤了颤。“出去——”景玉并不看向她,也不打算理会。“我不能出去,因为我喜欢他,我要他做我的驸马……”景婳语气僵硬道:“不管你领情不领情,至少从前我是唯一一个对你好过的人,你往后大可以不管我,可你却不能恩将仇报,让我的驸马变成瞎子。”景玉抬了抬眼,颇是阴晴不定地望着景婳。景婳仍是梗着脖子,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他配不上你。”他手里的匕首稍稍离开了几分,却并没有要放过对方的意思。“倘若连你我都要用配不配这样的字眼,那么你我的母亲岂不真的要落实了卑贱如泥的名声……”“皇兄放了他吧,你分明也知道他只是个无辜的人,你只是在拿他撒气罢了,可你是天子,因为你拥有至高的权力,你才不能这样做……”景婳神色黯然,知晓自己已经说得冠冕堂皇必然又要戳中他难堪的地方,可她也不想叫他杀了段霜守。景玉缓缓收回了脚,也不知是被她话中的哪一点所触动。“滚吧——”他的耐心全然耗尽,将手里的匕首甩在地上。景婳忙将地上的段霜守拖起来带走。待二人出了地牢,景婳的心肝都还狂跳。“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好人……”段霜守喘息道。景婳心情黯然,没有心情与他说话。段霜守想到她方才在地牢里说要自己做驸马的事情,便也有几分理解。“公主牺牲了自己救我实在叫人无以为报……日后你若要找面首,我必然不会多说话,还会帮公主打掩护。”景婳没个防备顿时笑出了声,转而立马变脸骂他:“你脑子有病!”她顿了顿,低声道:“我是觉得我皇兄太过可怜,我却还这样待他……”段霜守神情顿时多了几分尴尬。这么说来,她也觉得救走自己是件不对的事情。“其实我无心嫁人,利用驸马一说救你也没什么,只是你方才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反悔。”景婳道:“你把你那本《绝色佳人谱》拿给我,我也好挑选几个样貌合适的日后留作备用……”段霜守自然一口答应下来,提及自己最为骄傲的作品立马又忘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公主果真极有眼光,待回去后我便给你指出来最好看的那几个……”景婳点了点头,他那本绝色佳人谱连云嫣都瞧不上,上面定然也都是些世间少有的人物,想到这点,她心中才稍微好受了些。入了夜,云嫣才头脑昏沉地醒来。她疲惫地掀开眼帘,听到外边的婆子同小丫鬟说话的声音。“……听说原来她母亲姜皇后在启国也并不受宠,那姜皇后最后得了疯病死了……要不然老早就被废掉了,也难怪我瞧这云妃不大正常。”“可不是,云姗公主身边的丫鬟说的都是真真的事情,我家乡就有个疯婆子不知道跟谁睡过,大了肚子,生下来的也是个小疯子,可见这疯病是会传染的,您可千万小心,别被她咬着了……”启国那些事情,若没有人刻意散布,他们这些连京城都没有踏出过的人哪里能知道。不过月余光景,云姗这就按捺不住了。云嫣知晓后面会有更多比这难听百倍的话传出来。谁也帮不了她。因为那些事儿也都是真真的,足以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比淤泥里长出来的虫子都要叫人作呕。往日里浅草打趣她说她不要脸面,她充其量也就是不讲究不害羞罢了。可那些事儿就像是人的最后一道遮羞布,叫她如今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也保护不了她了。云嫣忽然觉得自己就这样病死也极好。毕竟景玉不会放过她的。他承认他喜欢她,他承认不能下手掐死她,他之所以承认,便是在告诉她他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就将这事情带过。他兴许是在等,等她带来的痛苦将他折磨到了日日夜夜都难以忍受的时候,他就会用些残忍的方式了结了她。云嫣也从没有认为他是出于尚且还喜欢亦或是不忍心的缘由才没杀她。真正恨一个人的时候,轻易杀了反而不能痛快。如今吊着她一条命,其实也是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处置她。云嫣看不透景玉,全然是靠着对景玉那丁点的揣测以及些推己及人的想法得出这样的结论。事实上她有那么一部分确实没有想错景玉。景玉留着她,从来都不存在任何一个温情的理由。但他却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置了她。只是在这之前,他见了云嫣身边伺候的浅草。这实则也是浅草自己求来的机会。许是云嫣恶人的形象在韶微眼中深入心中,是以那日求饶甩锅姿态足够诚恳的浅草,在他眼中反而就成了个被恶毒主子迫害的婢女。浅草这才得以得到这么个“揭发”云嫣恶行的机会。“奴婢也觉得公主对大皇子是着了魔,所以……奴婢想将自己在启国知道的一些事情都告诉陛下。”浅草跪在殿中,垂首避开景玉迫人的目光,低声道:“公主的母亲是姜皇后不假,只是国君喜色,不喜欢姿色平庸的姜皇后,所以姜皇后一直都郁结在心,直到后来生下了第一个皇长子。那人便是启国的大皇子,公主的皇兄。因为国君子嗣艰难,所以在有了第一个长子之后便龙颜大悦,认定姜皇后能给他带来福气,又随口承诺只要她再生下一个儿子,他往后便对她千依百顺。这句话国君自己很快就忘记了,姜皇后却当做圣旨一般铭记于心,还一直服用各种偏方求子。直到几年之后,她生下了公主,国君极其重男轻女,大失所望。姜皇后为人偏执,生产后情绪更是难以纾解。后来有一次拖着病体去国君面前哀求他回心转意却不小心害了国君宠妃流产,被国君掌掴,隔了一个月便被打入冷宫。大皇子也因为顶撞国君被冷落……许多事情都令姜皇后难以接受,后来也是大皇子发觉公主衣服下有些青紫的淤痕,才知道姜皇后在冷宫之中一直都对公主动辄打骂,公主愈是乖巧,她便愈是厌恶。所以大皇子一直都会小心翼翼地护着公主,他不顾旁人的劝阻,与幼年的公主同寝同食,对姜皇后反而愈发冷淡。后来有妃子生下了第二个皇子,大皇子被斥责的次数越多,姜皇后精神也愈发地不正常,甚至还会伤害自己,用簪子将自己身上划得鲜血淋漓……后来却是小公主自己跑了回去,她带着偷偷从太医那里要来的伤药,在给姜皇后涂药的时候被姜皇后发觉,伺候的老宫人都以为公主能感动姜皇后,她竟也没再发病,而是极罕见地将公主抱到怀里与公主说了许多的话,她告诉公主她是吃了那些辟邪的朱砂精神才好了许多。后来她哄着公主睡着了,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匕首,她说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是在公主出现之后才开始的,她将公主当做个害人的妖孽,宫人听了都害怕便去告诉大皇子。那时大皇子还在同太傅上课,赶回来之后便发觉找不到匕首的姜皇后打算直接用簪子刺死公主……然后他就替公主挡了一下。”浅草说完这些,便觉得口舌愈发干燥,像是难以继续发出声音一般。其实大皇子不止挡了一下,她瞥见尸体的时候,看到的是大皇子后背没有一块好肉。血铺了一地,他身下的妹妹半张脸浸在血里在嚎啕大哭。姜皇后也许知晓了自己做了什么,也许没有,后来也是她自己跳进了池子里自尽。浅草只是看了一眼,都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后来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奴婢那时候才入宫,在冷宫打杂,都还不是公主贴身伺候的人……只是奴婢听说后来是阮公公教公主写字,告诉公主大皇子没死。当时国君让人炼丹,里面有一味药吃了会生出幻觉,他便拿了些喂给公主,公主果真产生了大皇子还活着的错觉,这才慢慢好了起来。因为大皇子和姜皇后的死,国君爱惜颜面只对外宣称都是病死而封住所有人的嘴,他为此事十分忌讳公主,公主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然而也是阮公公帮了公主,令公主对他愈发地依赖……”浅草说到这里又下意识地止了止,随即说道:“总之后来奴婢伺候公主的时候,也发觉公主在没服药的情况下还总认为大皇子活着,奴婢也委婉地提醒过几次,公主却只说她心里有数不许奴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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